《武侠世界刺客行》 第1章 刺杀 第1章 刺杀 辽东。 大明崇祯十一年。 已经是三月时节,黄四喜穿着羊皮袄,身子裹的很严实,却仍旧觉得冷风刺骨。 辽东不比江南,时下江南已经春暖开,辽东却是天寒地冻,积雪消融不久,即使日头高悬,阳光照在身上也没甚么暖意。 黄四喜戴着树枝帽趴在草丛里,手持一柄牛角弓,静候猎物上门。 距他百步外是一条小径,位于两山之间,直通山外一座城镇。 因为镇边被河道所阻,不愿意绕路的行人,都会选择走山中捷径。 黄四喜看重这里的险要地形,就潜伏在山路两侧的树林里,暗中打起埋伏。 等了估摸小半日,他瞧见一位留着鼠尾辫子的鞑子骑兵,押着三个蓬头垢面的囚犯,缓慢穿行在山路上。 三个囚犯的衣裳全都破破烂烂,冻的瑟瑟发抖,他们双手又被绳子反绑,串在一起,走的自然不快。 那鞑子骑兵抬头看了看天色,很快要到黄昏,担心继续拖拖拉拉,天黑时找不到地方落脚。 他忽然暴躁起来,挥起马鞭朝囚犯猛抽,开始用武力驱赶。 囚犯像是被打惯了,并不喊叫,咬着牙加快脚速。 那鞑子骑兵见囚犯屈从,不禁露出得意之色,挥鞭更急,也更狠。 黄四喜远远望着这一幕,他见鞑子骑兵的心思都在折磨囚犯上,对左右环境浑无戒备,就果断张弓。 嗖的一声,羽箭从林中射出,呜呜低响,破空过去,正中鞑子骑兵的脖颈,他闷哼着栽下马背。 黄四喜一箭落罢,马上回掏箭筒,准备补射第二箭。 谁知三个囚犯听见动静,齐齐止步回望,发现骑兵中箭后,他们先是一愣,随即转去黄四喜的方向,发疯狂逃起来。 这一逃,碰巧挡住倒地的鞑子骑兵,让黄四喜无法瞄准目标。 三个囚犯被绳子绑在一起,行动不方便,慌张下难免会磕磕绊绊,其中一个摔倒,余下两个也被拽到地上。 等他们挣扎着重新爬起身,惊恐瞧见那鞑子骑兵竟然也站了起来。 那骑兵的脖子已经被羽箭贯穿,血流如注,汩汩的朝外冒,他却忍着疼痛,强提一口气,噌的抽出腰刀。 他先扫视地形,由于视线被三个囚犯所阻,并没有看见前方放冷箭的黄四喜。 但他自知颈伤致命,活不长久,目中露出凶光,挥刀砍向三个囚犯。 这三人被鞑子骑兵的凶悍给吓到,手脚也没有解开,不敢对打,只顾躲闪,结果被砍个正着,每人都中了一刀。 鞑子骑兵是濒死报复,出手只为泄愤,不留余地,两个囚犯被当场砍死。 还有一个囚犯举着右臂横在胸前,试图挡刀,胳膊被斩断后,刀刃切入肩头,一刀把他劈倒地下。 鞑子骑兵见他一时未死,就想补刀。 不过这时黄四喜已经重新瞄准鞑子骑兵,一箭射入他心窝,他本来就快力竭,被箭击一打,瞬间毙命。 他不甘的闷头栽倒,死前顽固昂着头颅,双目圆睁,恶狠狠瞪向黄四喜。 黄四喜迈步走来,单脚一踢,捉起腰刀,一刀斩下鞑子骑兵的头颅。 随着血腥味的弥漫,战场也归于平静。 黄四喜摘下头戴的树枝帽,开始清理尸体。 旁边断臂的囚犯伤势很重,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但他仍旧没有死,倔强挺起头,打量黄四喜的稚嫩容貌。 囚犯发现黄四喜并没有剃发,留着他熟悉的汉民发髻。 他感动的热泪盈眶,吃力举起左手,朝黄四喜呼喊:“小兄弟,小兄弟……” 黄四喜听到喊声,走到囚犯身边,垂头瞧他一眼,蹲下身,握住他冻僵的手掌。 囚犯察觉一股暖意传上手臂,让他整个人都变的暖洋洋起来。 “小兄弟,我不是犯人,我是被鞑子掳来辽东的,鞑子逼我做阿哈,我不情愿,就逃了出来,我和你一样是汉人。”囚犯激动说明身份: “我是汉人!” “我知道。”黄四喜尽量使用柔和的语调: “你手臂被砍断,需要马上止血,不然你随时都会死。” “死了也没有什么不好。”囚犯渐有哽咽: “等我死了以后,小兄弟,我求你一件事,劳烦烧了我的尸体,把我骨灰送回老家,可不可以?” 黄四喜沉默片刻,问他:“你老家在哪里?” 囚犯以为黄四喜愿意答应他,赶紧回答:“在北直隶,北直隶河间府……” 黄四喜忽然打断他:“你是前年被鞑子掳来的罢?” 黄四喜猜的很准,囚犯点起头。 黄四喜又道:“我也是河间人,前年鞑子入寇,河间府被洗劫一空,十几万乡亲都被掳来辽东。” 听这意思,黄四喜像是亲身经历了这场灾难:“咱们老家早已经被鞑子烧成白地,就算送你骨灰回去,替你立坟,你也没有亲人会去祭拜的。” 囚犯听了这个消息,原本饱含希望的目光黯淡下去。 黄四喜同情他的遭遇,却没有成全他的心愿:“你在辽东做个孤魂野鬼,遇上你家亲人的机会更大,又何必执着返回故里?” 囚犯已是心如死灰。 他呐呐自语:“对,亲人全部死在辽东,我回去做什么呢,那就算了罢。” 他放弃了叶落归根的念想,声音也已经虚弱到极点:“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黄四喜道:“我叫阿四。”囚犯用他最后一丝力气,叮嘱黄四喜: “阿四兄弟,如果我真的变成孤魂野鬼,一定保佑你平平安安回到中原,你千万要回去啊,回家去,再建咱们家乡……” 遗言说完,他慢慢闭上眼睛,随之气绝。 他到死也没有流露任何仇恨,言行之间充满质朴善良的情感,做鬼也要把祝福送给一面之缘的黄四喜。 黄四喜心想,被鞑子掳到辽东的十几万人,哪一个不是善良百姓? 但这是一个野蛮时代,善良换不来平安,只能换来鞑子得寸进尺的欺凌。 “只要鞑子不灭,不管家乡重建多少回,都会被再次毁掉。” 黄四喜放下囚犯的手,搭在他的胸口上,为他默哀: “我暂时要留在这里,刺杀鞑子,你要是在天有灵,就好好瞧着罢。” 哀悼完毕,黄四喜把他尸体抱上马背,运入山林深处,埋尸野外。 鞑子骑兵与另外两个囚犯的尸体也先后运走,再抹除地上痕迹,以防下一个鞑子出现时有所警觉。 其实他对鞑子没有那么深的恨意,毕竟他不是这个年代的人,但他附身的少年正被鞑子通缉,鞑子要杀他,那他肯定要杀还回去。 说起来,他穿越到这个古代世界只有半个月。 他所附身的少年原本是大明朝北直隶的河间府人士,家境还算富裕,不愁吃喝,还有家资读书,结果被一场战乱毁了一切。 这场战乱发生在前年,按照这个年代的纪元,前年是大明朝崇祯九年,大清朝崇德一年。 大清的国号本来叫做后金,万历年间被鞑酋努尔哈赤创建,立国已有二十年,前年的时候,继任鞑酋皇太极改后金为大清,并改元崇德。 所谓新国新气象,为了宣扬国威,稳固治权,皇太极针对大明朝发动了第一次入口大战。 皇太极派遣鞑将阿济格突破长城关口,攻入大明境内,兵锋肆虐北直隶。 黄四喜附身的少年就是在这场入口之战里被掳到辽东,因他会读书识字,被当地旗人收为仆从。 当时少年只有十五岁,身子文弱,他就假意屈从两年,偷学旗人弓马武艺,学成后伺机刺死了旗人。 由于少年犯下大案,被鞑子凶兵缉捕,饥寒交迫下,他在半个月前昏死在荒山野林,命若悬丝时被黄四喜穿越附身。 黄四喜继承了少年记忆,知道现今的朝代与局势,所以早前那个囚犯说起老家在河间府,黄四喜立即断定,囚犯也是前年入口之战的受害者。 不过囚犯只知逃亡,黄四喜却在展开反击。 他穿越的半个月间,每天都在山林里与鞑子骑兵周旋。 今天被他一箭射穿脖子的鞑子骑兵,已经是他箭下的第八个亡魂。 等他掩埋完尸体,开始清点鞑子骑兵的遗留物品。 早前鞑子骑兵砍杀囚犯的腰刀,擦去血迹后,开始发生变异,刀身浮现一行闪光文字,上面写着鞑子骑兵的学武心法。 黄四喜观读心法时,鞑子骑兵学武的拳脚招式,同时在黄四喜的脑海里进行了记忆回溯。 等黄四喜读完心法,回溯完招式,鞑子骑兵的毕生武力也全部被黄四喜继承。 这种传功方式看上去非常神奇,黄四喜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猜测这是穿越后激发的特殊天赋,独一无二,因为遗物上的心法文字只有他能看见。 他每杀死一个鞑子,只要这个鞑子有武力,必定会被他吞噬掉。 这种吞噬有点类似金大师武侠里的《北冥神功》,能够让他省去辛辛苦苦的练习过程,直接一步登天吸人武功。 不同点在于,《北冥神功》只能吸人内力,黄四喜的吞噬能力更为精确,一招一式都能继承,而且他不是通过尸体吞噬,而是以尸体遗留的某件物品为载体。 他过去杀死的八个鞑子骑兵,分别遗留一件记载心法的物品,他只要对心法进行观读,就能同时继承招式,完完整整吞噬掉对方的毕生武学。 不过《北冥神功》所吞噬的内力能够转换叠加,他的吞噬能力对内力是否有效,他暂时还不清楚。 这些天他先后学会鞑子骑术、弓箭术、腰刀砍杀、盾牌防御,这些都是战场搏杀的粗浅武艺,全都没有内功,以致黄四喜无法印证。 但对初来乍到的黄四喜来说,纵然没有内力,粗浅武艺也已经弥足珍贵。 他每刺杀一个鞑子兵士,就能继承一路武艺,如果刺杀数十上百人,岂不是就能变成百战兵王了吗? 正是因为刺杀能够让黄四喜不断变强,他才不愿意返回中原,而是猫在山间小道里偷袭截杀鞑子。 今天他成功射杀一个鞑子骑兵,天色也已经到了黄昏,他就打算收手,好好休息一晚,等到明天再继续行刺。 结果天色快黑时,忽听一阵马蹄声远远传来,径直踏上黄四喜伏击鞑子骑兵的山路。 黄四喜不愿错失猎物,当即提起弓箭,挂上腰刀,戴上树枝帽,潜伏去了山路两侧。 不一会儿,只见两道身影并辔而行,进入黄四喜的视线。 这两人没有剃光前顶,也没有留鼠尾辫子,俨然一副汉人打扮,但黄四喜听他们的讲话口气,却觉得很不正常。 其中一个青年面貌白净,懒洋洋的谈论地形。 他手指前面:“从这条山路穿出去,向北有一处小镇,咱们快马加鞭赶过去,天黑前肯定可以在小镇歇脚,今晚不用再风餐露宿。” 另一个是络腮胡子,身形高大壮健,像是习武之人,岁数已经到了中旬,行事也比较谨慎。 他骑马时不断左顾右盼:“这条路虽然近,却远离官道,怕是不怎么太平,可别有强人拦路才好。” 白净青年问:“强人?你不是做过丐帮什么掌钵长老吗,还怕区区毛贼?” 络腮胡子不理挤兑,平心静气:“没甚么怕不怕,咱出门在外,谨慎一些总归不是坏事。” 白净青年却不以为意:“你放心罢,那大明皇帝昏庸无道,以致盗贼四起,咱大清有圣明天子在朝,境内从来没有出现过匪患!” 他提到圣明天子时,双手抱拳,朝北遥拱。 黄四喜瞧着他奴颜媚骨的嘴脸,心想这是一个狗汉奸。 (本章完) 第2章 打穴 第2章 打穴 白净青年与络腮胡子提到的‘丐帮’,这是黄四喜穿越后首次耳闻。 他心有好奇,也不知这个世界的丐帮有没有什么特殊江湖背景? 他这么想着,却听白净青年仍在洋洋自得: “即使冒出几个小毛贼,主子们随便派出一位满洲勇士出马,就能轻松扫荡匪巢,哈,哈哈……” 白净青年得意时,两侧树林突然发出激烈的‘呼呼’响声。 他吓的打起寒颤,身子不慎打斜,朝马腹一侧歪了下去。 “小心!” 络腮胡子眼疾手快,扶住白净青年的胳膊,帮他稳固在马背上,一边出声安抚:“只是一群小雀,鲍管家勿惊!” “原来是鸟啊!” 白净青年一阵汗颜:“我还当是毛贼呢!” 他拽住络腮胡子的袖口,诚心致谢: “这次去中原办差,全赖林师傅你保护,等回到盛京,我先在老爷面前给你请赏,不敢夸口高官厚禄,金银玉帛、美姬奴婢肯定能给你请来。” “林某当年在中原走投无路,远赴辽东避难,幸蒙鲍老爷收留,方才有了一席容身之所,我替鲍老爷效力是报偿恩惠,实在不敢贪图赏赐。” “老爷的恩你另算,我请赏是为咱哥俩的交情。” 白净青年顺着袖口抓住络腮胡子的手腕,另一手怕打手背,以示亲近:“今后咱哥俩就以兄弟相称,在鲍府相互扶持,岂不美哉!” 络腮胡子觉得他娘里娘气,没有男子气概,但也知道他在鲍府有些权势,不能得罪。 就点头答应:“你是鲍府管家,与你结为兄弟,那是林某高攀了,求之不得啊。” 俩人三句不离鲍府。 据黄四喜所知,盛京有一位名鲍承先的老汉奸,被鞑子委以重任,是盛京官职最高的汉官之一,俩人所讲‘鲍老爷’应该是他。 这时鸟群仍在林中乱飞,声响未停,黄四喜觉得这是放冷箭的绝佳机会。 倘若等鸟群飞走再出手,以络腮胡子的谨慎性子,恐怕可以轻松分辨箭声。 想到这里,黄四喜开始搭箭张弓。 谁知络腮胡子耳听八方,他侧头与白净青年叙话时,脑后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察觉到冷风袭来,猛一回手,挥掌为爪,使了一招‘捉风捕影’。 他手指如同铁钳,咔的一声,生生夹住羽箭。 待擒住箭支,片刻也不停滞,他手腕旋即一抖,又使一招‘击玉敲金’,以箭支作兵器,格挡从后方飞来的第二箭。 他是情急发招,使力极猛,挥箭一砸,两箭相撞,‘呲呲!’低响后,两箭已经全部碎裂,箭支断成数截,朝地上跌落。 他看去手速如风,轻松挡下两记暗箭,但他危机并没有解除。 因为黄四喜是连珠三箭齐发,络腮胡子只破掉两箭,第三箭角度刁钻,贴着马背,射他后腰。 这一箭他已经没有时间硬接,当即一踩马镫,试图跃离马背,避开箭袭,但他手腕被白净青年攥着。 这汉奸瞧见络腮胡子挡箭,知道有强人拦路,心里又惧又惊,身体发抖抽搐,无法自控,自然也撒不开手。 络腮胡子想要跃马,必须先甩脱白净青年,但他这么一耽搁,黄四喜的羽箭已经奔袭过来。 络腮胡子受到阻碍,一时未能跃起,被一箭射入腰腹,他立即弯腰,想要趁势跌下马背,依靠马躯做掩护。 但黄四喜不给他机会,第四箭快如雷霆,精准扎入他后脑。 这一箭过去,络腮胡子直接毙命当场。 黄四喜显然是吸取了对战鞑子骑兵的教训,射脖子有可能翻盘,射头才最保险。络腮胡子死后,尸体倒向白净青年。 这汉奸只觉一滩热血洒飞过来,泼在他脸上,他伸手摸了摸,吓的魂不附体。 他想推开络腮胡子,下马逃跑,但两人两马距离太近,络腮胡子又体格壮硕,在他肩膀上一压,直接把他拖下马背。 不巧的是,络腮胡子单手拽着马缰,他咽气后手掌僵硬,松不开,尸体落地时,马驹被他直接拽翻,轰隆一声倒了下去。 偌大马躯直挺挺砸在白净青年的双腿上,马下顿时响起咔嚓的断骨声。 白净青年杀猪一样‘喔喔’、‘嗷嗷’,哀嚎不停。 “叫你妈!” 黄四喜持弓走过来,抬脚猛踩马腹,加重断腿压力。 白净青年疼痛难忍,嘎一声昏死过去,甚至来不及打量黄四喜的模样。 黄四喜存了拷问他的念头,并没有立即灭口。 早前发箭时,黄四喜只射络腮胡子,不理白净青年,也是看出白净青年没有武力威胁。 黄四喜朝络腮胡子的尸体上瞄了一眼,心想:“这大汉可以徒手接箭,一招震断箭支,应该已经练出内力,倘若正面决斗,我估计不是他对手。” 但黄四喜主打就是刺杀,如果络腮胡子能够稳接他的连珠三箭,那他会潜伏而走,不与络腮胡子正面交战。 只怪络腮胡子倒霉,遇上白净青年这样的猪队友,给黄四喜创造了绝杀机会。 黄四喜照旧先清理战场,一眼看见挂在马腹上的那根青竹棒。 这根青竹棒是络腮胡子的遗物,络腮胡子毙命一刻,青竹棒就开始浮现文字。 黄四喜取棒在手,观读起来。 棒上记载的武功心法叫做《打穴功》。 络腮胡子被白净青年称为丐帮‘掌钵长老’,听上去很是威风,实则没有多少武功传承,毕生所学只有一部打穴法。 所谓打穴,即是通过打击对手的各个穴位,来造成有效杀伤,因为人体周身穴位的功能各不相同,点穴后的伤害自然也大不一样。 譬如哑穴、睡穴、麻穴,点中后只为限制对手的身体功能,解穴后一般没有后遗伤患。 但如果点中瘫穴或死穴,那是非死即残的。 江湖上还有一些毒辣高手,专研独门闭穴手法,一旦点中,根本就解不开。 当然想要学习点穴,肯定要懂得辨认周身各大穴位,过程很是艰难繁复。 不过点穴入门却不是辨认穴位,而是先打根基,修炼内力。 须得练出刚柔并济的内劲,才能点人穴道,再解人穴道。 倘若不使内力,无论穴位认的再准,点出去都不会收到成效。 谢谢大家支持,求大家收藏推荐啊。 (本章完) 第3章 袖箭 第3章 袖箭 络腮胡子钻研打穴功十余年,大半时间都是在勤练内力。 他本身又是丐帮弟子,擅使棍棒兵器,等到内力有成后,他开始配合青竹棒演练,直至做到以棒代手,认穴打穴。 其实络腮胡子的一身武功都体现在青竹棒上,可惜他被黄四喜放箭偷袭,根本来不及抽出青竹棒迎敌,就做了箭下亡魂。 黄四喜看完《打穴功》的心法,回溯完所有招式,络腮胡子的一身武功包括内力,已经在黄四喜体内涌现出来。 “终于有内功了!” 黄四喜难掩欣喜。 他握住青竹棒,抖了一个棒,再让棒尖落地,挑起一堆树枝。 等十余根树枝蹿上半空,他趁势打出一招络腮胡子用过的招式‘击玉敲金’,手腕急转,青竹棒上旋下转,左挥右舞,十余根树枝几乎同时被棒尖砸成两截。 手法之快,让黄四喜自己都觉得神乎其技。 “好的很,真是趁手棒法!” 黄四喜自叹:“如果我手持青竹棒,以‘击玉敲金’进行防御,就算十余支羽箭同时向我攒射,我也可以格挡下来!” 他说的是十余支箭从正面向他射击,而不是背后放冷箭,冷箭出其不意,再强的高手也有阴沟翻船的可能。 不过他习惯用弓箭远程偷袭,这样更安全,可让他进退有度。 但络腮胡子的《打穴功》与青竹棒都是近身作战的武功,不适合刺客使用。 他转念又一想:“我以前总是用弓箭偷袭,那是因为我担心行踪暴露,被鞑子堵截,用骑射向我围攻,现在我已经有了内力,又能克制骑射,又何必再怕他们包围?我直接正面硬钢都可以!” 当然鞑子骑兵里不乏天生神力的勇士,碰上内家高手也有一战之力,但这种勇士不会担任在外执勤的小卒,黄四喜是遇不上的。 等黄四喜把《打穴功》继承完毕,继续清理战场。 他牵走马匹,挪埋尸体,最后把白净青年运回山后的藏身洞窟。 在窟里点上火堆。 黄四喜让白净青年靠在一块岩石上。 他伸出右手食指,点向白净青年右胸第五肋间的‘步廊穴’。 此穴一点,白净青年上身就要酸软麻痹,动弹不得,但是不影响他说话。 然后黄四喜又抓起白净青年衣领,找准后心的‘悬枢穴’点了下去,这个穴位在脊椎上,可以封死下肢。 要说,白净青年根本不懂武功,双腿又被砸断,不点他穴位,他也是一堆烂泥。 但黄四喜初学打穴手法,技痒难耐,故意在白净青年身上练手。 他又拽起白净青年胳膊,去点手肘处的‘曲池穴’。 抬手时却发现白净青年手腕上缠有兵器,他取下来一看,见是一柄做工精巧的袖箭。 这套袖箭外形美观,看去如同手环饰品,环内暗藏机关,能够射出一支手掌长的短箭。 黄四喜研究后发现,袖箭是以机括发力,没有武功也能使用,怪不得被白净青年戴在腕上。 他猜测这暗器也是络腮胡子赠送,毕竟袖箭只有中原武人才爱使。 他毫不客气据为己有。等他把袖箭装在左腕上,白净青年也悠悠转醒。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 黄四喜见他面露畏惧,却没有痛苦之态,奇道:“你腿不是断了吗,怎么不喊疼?” 白净青年见黄四喜是少年容貌,浑无穷凶极恶的强人派头。 他就露出谄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人断腿没有任何知觉,感觉不到疼,是大爷你给小人治的伤罢!” “我给你治伤?你想多了。” 黄四喜知道是点穴起了作用,就揪起他衣领,把他脊椎上封住的‘悬枢穴’重新解开。 这一解,白净青年双腿麻痹消失,痛感瞬间袭入心扉,他马上鬼哭狼嚎起来。 黄四喜反手抽出腰刀,贴在他脸上:“你再敢叫唤一声,老子把你一刀刀切成水煮鱼!” 白净青年立即闭上嘴,憋的满脸紫红也不敢吭声。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黄四喜是强人,而且是强人里的恶霸,心想人真是不可貌相,这少年看去人畜无害,说起话来也太凶狠。 黄四喜话凶,却不见什么厉色,反倒透着少年特有的温润气质。 其实他穿越前也是这种绵里藏针的性格,不管遇上任何事都不慌,也极少发怒,看上去和和气气面善的很,但他要是针对谁,下手可是超级狠。 他放下刀,在火堆旁边坐下来,开始拷问:“你是混丐帮的?” “小人不是乞丐,林大胡子才是!” 白净青年余光左右望望,没有瞧见络腮胡子,猜测已经被强人毁尸灭迹,心里更加害怕。 “丐帮不是专门打鞑子的帮派吗?那个大胡子怎么做了鞑子走狗?” “大爷,现在大明民不聊生,老百姓吃不上饭,都在扯大旗造反,丐帮是叫子帮,全部跟着义军混,专打官府,大明皇帝当他们是反贼,下令围剿丐帮总舵,早几年前丐帮已经被打的分崩离析,几乎灭帮了。”白净青年小心翼翼的解释情况: “林大胡子在中原被通缉,他又不愿跟着义军朝不保夕,就北上投了大清,啊不,投了鞑子。” “这根竹棒是丐帮祖传的打狗棒吗?”黄四喜举起青竹棒,在白净青年眼前晃了晃。 “据林大胡子说,早在百年前,丐帮祖传的打狗棒已经被毁,这根棒子是林大胡子打铸的赝品,他自己防身用的。” “打狗棒毁了?怎么毁的?” “好像是为了争夺丐帮帮主之位,他们自己相互拼杀,当时各个分舵龙头和长老几乎死光,打狗棒也被他们争抢打碎。” 丐帮人多势众,争权夺位肯定时有发生,这并不算反常。 但祖传打狗棒竟然被毁掉,这是传承几百年的名门大派遗物,可惜无缘饱览一观。 黄四喜得知这个世界有丐帮,也有内功武学。 他就顺着问:“除了丐帮外,中原还有什么有名的江湖门派没有?” 白净青年碰巧知道一个:“林大胡子说中原最有名气的门派是华山派,风头盖过少林武当,掌门叫穆人清,外号‘神剑仙猿’,他是当世中原武林神功最强的泰山北斗!” 本书第一卷是以《碧血剑》为背景进行再创作,剧情里出现的历史事件与人物,全部以《碧血剑》小说为准,如果与真实历史观出现偏差,请诸君多多包涵,这是武侠文,不是历史文。 (本章完) 第4章 信物 第4章 信物 黄四喜听见穆人清的名头,心里泛起一丝波澜:“原来这里是《碧血剑》世界。” 他倒也谈不上意外,毕竟继承过打穴法与内力,心下已有预感,他穿越的世界并非纯粹的历史朝代。 其实越是武侠世界才越好,否则他吞噬武功的天赋很难有用武之地。 不过现在才是崇祯十一年,袁承志还在华山闭门练功,他要一直练到崇祯十六年才会下山,这期间中原武林都不会有大事发生。 “你叫什么名字?”黄四喜开始拷问白净青年的身份。 “小人叫鲍忠!” “你在盛京给哪个鞑子效力?” “小人老爷叫鲍承先,他是汉人,被鞑子皇上委任成宫里的大学士。” “那就是铁杆汉奸喽。” 这种做文官的汉奸,危害比几万鞑兵更大。 黄四喜拎起青竹棒,指向鲍忠:“那个姓鲍的,派你去中原做什么?是不是去收集大明情报?” 鲍忠赶紧否认:“大爷,其实是鲍老爷的公子鲍镜派小人去中原,替他采买一本书。” “什么书?” “这书放在小人包裹里。” “你包裹里有一本《牡丹亭》,还有一本《鸳鸯秘谱》……他妈的,你大老远跑到中原,就是为了买这些春宫图?” “鲍镜公子要看,逼着小人去买,小人不敢不从啊,辽东苦寒之地,买不到精美图作,只能南下中原,这事还不敢让鲍老爷知道,否则小人肯定会多带几个护卫!” “多带护卫干什么,你心里是不是在想着怎么报复我?” 黄四喜口吻冷硬。 鲍忠觉察到黄四喜的杀意,吓的牙关直打颤。 “大爷,大爷,小人吃了鞑子胆也不敢报复你呀!你老人家先不要杀小人,小人对你还有用!” 鲍忠反应倒也机敏,专从黄四喜的爱好下手:“你刚才不是问起丐帮的祖传之宝吗,小人知道丐帮金钵的下落!” 他见黄四喜手持青竹棒,应该是比较重视丐帮信物,他就透露金钵消息。 其实金钵也不是什么矜贵之宝,主要是象征意义比较大。 叫子出外讨饭,往往要携带两样东西,一是驱狗的棒子,二是要饭的破碗。 丐帮成立之初,就遵照乞丐们的习惯,铸造了两大信物打狗棒与金钵,并设立掌棒龙头与掌钵龙头两大职务,专门看管信物。 打狗棒自古流传,这是闻名江湖的丐帮帮主权杖,帮主出行会随身携带,武林同道人尽皆知。 但金钵常年存放在总舵,帮主从来不会带在身上。 毕竟帮主有头有脸,总不能让帮主拿着碗去讨饭。 正是因为金钵长期储存在隐蔽地方,这才得以一代代传承下来。 鲍忠指出:“大爷,你手上的打狗棒是赝品,那件金钵可是真正的丐帮祖物,林大胡子是掌钵长老,他说金钵是从元代传下来,少说也是三百年的古董!” 元代古董? 黄四喜早前还在感叹,丐帮打狗棒被毁,无缘得见。 结果还剩下一个丐帮金钵。 “金钵藏在什么地方?” “在鲍府里边!当初林大胡子从中原逃难到辽东,随身带着丐帮金钵,他投靠鲍老爷时,专程献上金钵做孝敬,金钵内刻有龙纹,林大胡子说龙纹可能是一部武功心法,但他瞧不懂,还曾请鲍老爷帮忙鉴定古文!” “龙纹?什么龙纹?”“这小人就不清楚了,鲍老爷没有鉴定出来,也可能是林大胡子自己弄错。” “那鲍府是在盛京吗?” “鲍府却是在盛京,但鲍老爷指派小人把金钵转运去了鲍家老宅,那老宅在盛京外边!” “具体在什么地方?” “老宅位于盛京南边二十里的鹿头屯,金钵藏在内院地窖里,地窖入口只有小人知道,小人愿意给大爷带路,那地窖里边,不止存放有金钵,还有鲍老爷的私藏,全都价值连城,光是金银就有几万两!” 鲍忠能说会道,不愧是做狗腿子的仆人。 他一步步透露鲍家藏宝,再点明自身价值,以此来减弱黄四喜的杀心,他觉得黄四喜听到金银财宝的消息,肯定会大动贪念,让他引路。 否则黄四喜做什么强人?大冷天猫在山路里又劫什么道?还不是为了钱财富贵嘛。 黄四喜听了后,沉吟片刻,忽然举棒瞄准鲍忠正心处的‘膻中穴’。 膻中与玉枕是人体要穴中的死穴,只要击中就会毙命。 黄四喜并无迟疑,胳膊一伸,棒尖猛刺进去,直接贯穿鲍忠胸腹。 鲍忠瞪大眼珠,到死不信黄四喜杀他之心会这么坚决,他长篇大论废那么多话,竟然全无用处。 黄四喜收回青竹棒,取来碎布,缓慢擦拭血迹,一边考虑接下来的行动。 他对鲍忠所讲的外宅藏宝,并非毫不动心。 那件丐帮祖传的金钵信物,他会想办法取到手。 他早前已经证实,穿越来了《碧血剑》世界。 金大师武侠往往是一脉相传,如果金钵真是元代古董,那应该是从《倚天屠龙记》时代传承下来。 《碧血剑》里没甚么像样武功,最出名是华山派的混元功。 只要练成混元功就能跻身江湖一流高手。 穆人清的二徒弟归辛树号称‘神拳无敌’,就是因为混元功练得好。 三徒弟袁承志能够青出于蓝,同样是受益混元功打下的深厚内力根基。 但即使袁承志把混元功臻至大成,又继承金蛇郎君的衣钵,他潜入盛京皇宫刺杀皇太极时,竟然被生擒住。 所以《碧血剑》里的最强武学,上限都不够,练到顶也就那样。 黄四喜就希望寻找其它更加高深的武功。 也许丐帮金钵里藏有元代神功心法也犹未可知。 当然金钵里也可能什么也没有。 但黄四喜不想错失机会。 万一金钵里藏有丐帮的《打狗棒法》呢? 金大师武侠里的三十六路打狗棒法,那可是上乘绝学,层次比混元功强的多。 关键这种武功已经失传,现在无人会使,他想吞噬都吞不到。 他现在正好身处辽东,大可去寻访一番,反正距离并不远。 鲍忠所讲的鹿头屯他曾经途径过,知道那里地形,并没有鞑子骑兵巡逻,他趁夜溜进去问题不大。 至于藏宝的具体位置,他宁愿自己多时间寻找,也不会让鲍忠随行。 (本章完) 第5章 降龙 第5章 降龙 鹿头屯。 这是距离盛京颇近的一个村庄。 庄内都是达官贵人的外宅,日常作为他们打猎游玩的歇脚地。 白天倒也热闹,晚上可是冷清的很,除了留守宅内的看家护院,基本不见几盏灯火。 鲍府外宅位于村东,面朝一座小山坡,入夜后宅门处悬挂有两个灯笼,笼上写有鲍字,倒也好认。 黄四喜并没有冒然闯入。 他在山坡上连续潜伏数日,先暗中观察了宅内情况。 结果让他有些意外。 偌大宅院里竟然只有两个人在住,一个是看门老头,岁数已经六七十岁,头须全白,却仍在自食其力,每天准点生火做饭。 可能是觉得寂寞,看门老头养有一头小猫。 另一个是中年汉子,身材矮小,跟个瘦猴似的,像是患病在身,日常都躲在房间内休息,每逢饭点才会出门。 虽然看门老头与矮瘦汉子同在一座宅院内生活,关系却相当差劲,见面必定会吵嘴。 看门老头嫌弃矮瘦汉子好吃懒做,每天只知道伸手要饭。 矮瘦汉子厌恶看门老头啰嗦,整天唠叨个没完。 有时吵的狠了,矮瘦汉子会诉诸武力,使用他尖长的指甲,去抓挠看门老头的脸庞,俨然一副泼妇打架的阵势,也给黄四喜一股女流错觉。 看门老头年老体衰,总是会被矮瘦汉子胖揍海扁。 但看门老头嘴上不饶人,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南蛮子你等着,早晚叫老爷把你撵滚蛋,这里可不是大明,不是你南蛮子嚣张的地方!” 黄四喜经过观察,断定这是两个废柴。 如果老汉奸鲍承先把外宅藏宝托付给这两人看管,即使藏宝不被盗贼搬空,他们两个也会监守自盗。 黄四喜认为,鲍承先身为满清重臣,不可能做出如此失当安排。 他越发意识到,这座宅院里根本就没有藏宝。 鲍忠所透露的藏宝消息,应该是临死前情急扯谎。 但既然黄四喜已经赶来这里,又辛辛苦苦潜伏这么多天,他并不打算空手而回。 这天入夜时分。 看门老头照旧来到门前,把灯笼悬挂上去。 黄四喜突然现身在看门老头背后,刺出青竹棒,点在看门老头的后心至阳穴上。 看门老头瞬间僵直,朝后瘫倒。 黄四喜迎前一步,单手擒住看门老头身体,另一手点去颈外哑穴。 看门老头脚下小猫很是灵敏,仰头望见主人遇袭,张嘴想叫,却被黄四喜反手一棒,砸翻在地。 随后黄四喜抓着看门老头进了院内,小猫尸体也捡进去,再轻轻关上院门。 黄四喜把看门老头放在门下,却没有继续朝院里走去。 他朝前打量一眼,发现整座院子大约有数丈方圆,正前方只有一间卧室亮有烛火。 这间卧室里边,矮瘦汉子的身影被烛光映衬,清晰显露在纸窗上。 刚才黄四喜袭击看门老头时,他动作极轻,手速又快,没有造成什么响动,矮瘦汉子浑无任何察觉。 黄四喜站在原地,解下身背的牛角弓。 在仅仅数丈的距离内,他可以一箭射灭烛火,射杀矮瘦汉子更不在话下。 只听一声箭啸发出,羽箭透过纸窗击中人影头颅,矮瘦汉子瞬时瘫倒毙命。 黄四喜这才进入卧室查看,确认尸体已经死透,他又折返回来,把看门老头带入卧室拷问。进门时瞧见矮瘦汉子死状,看门老头吓的浑身冒汗。 黄四喜点开他哑穴时,他牙关哆哆相碰,连话都说不清楚。 等了片刻,黄四喜才问:“这是什么地方?” “好汉容禀,这是盛京鲍承先老爷的外宅!” 老头又加一句:“好汉饶老朽一条性命,老朽愿把毕生积攒的家资全部奉上。” 黄四喜轻轻说着:“你放心,我一般不杀老人,你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咱们就能相安无事,好不好?” “好好好!好汉请问!” “这座宅子是做什么用的?” “专门安置从中原来的亡命之徒!” “亡命之徒?我虽然不杀老人,但糊弄我的老人是例外!” “绝对没有糊弄,真的好汉!这些年中原不太平,每年都有亡命之徒来辽东避难,这些人知道鲍老爷是汉官,又有权势,就登门投靠,鲍老爷一时安置不过来,又怕他们在盛京惹事,就一律打发到这座宅子里暂住,平常这里能住十几人呢。” “为什么现在只有你们两个人?” “开春时陛下点将,也不知道要对哪里用兵,反正在征兵召马,上个月时鲍老爷把这宅子里的十几人全部安排进了汉军营,让他们征战效力。” 老头讲到这里。 黄四喜已经明白鲍忠扯谎的用意,这汉奸肯定是想把黄四喜引来宅子里,让亡命之徒围攻黄四喜,然后伺机脱身。 但上个月这汉奸还在中原办差,并不清楚鞑子皇帝征兵的消息,即使他真把黄四喜引来,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黄四喜又问:“这些亡命之徒里,有没有一个姓林的大胡子,以前在中原丐帮待过?” 老头忙道:“好汉你问的是不是林奉雄?他前几年已经从中原逃难来,在老朽这里住了好长时间呢,前不久陪同老朽儿子去了中原,至今没有回来。” “你儿子?” “对,就是犬子!” 老头刚才是情急之下透了底,说完他就后悔了,心想这位好汉询问林大胡子,八成是寻仇,可千万别牵连到忠儿啊。 黄四喜微微一笑,继续拷问:“这个林大胡子,他在中原时盗走了丐帮一个金钵,你有没有听闻过?” 老头起先有点迷惑,他回想半晌,才哦一声:“好汉问的是那个绘有龙纹的旧钵罢?那是铜的呀,不是金钵!” 黄四喜目光一亮:“你知道下落?” 老头望向门外:“以往那些亡命之徒只要到了这里,照例都要拿出身上最昂贵的东西做孝敬,林大胡子拿的是铜钵,却说是丐帮祖传金钵,老朽恨他蒙骗,就把铜钵给了猫儿,当作饭碗。” “你这老头真有才!猫碗在哪?” “就在门边的房檐底下!” 黄四喜抬手点住老头哑穴,端着烛火出门寻找,很快就发现一个黑黝黝的破碗。 他拿在手上,映着烛火查看,确实发现碗里碗外都有龙纹,碗底还有一个印章。 他随口念道:“龙火史……咦,不对,是史火龙!” 他才把印章甄别出来,碗面突然浮现闪光文字。 他登时心绪大振,过往他只有在刺死武人,并获得武人遗物时,才能激发传功心法。 这个金钵是无主之物,竟然会自动显文。 只见文字写的是:“名宿遗物:收录丐帮帮主史火龙降龙十二掌口诀心法,鲍府之主死亡,即可观读继承。” (本章完) 第6章 易容 第6章 易容 看到史火龙与降龙十二掌。 哪怕黄四喜是心如止水的性子,此刻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这降龙十二掌口诀心法,必定是从《降龙十八掌》里摘取而出。 黄四喜再次打量金钵,又读一遍钵文。 “名宿遗物:收录丐帮帮主史火龙降龙十二掌口诀心法,鲍府之主死亡,即可观读继承。” 史火龙是元末《倚天屠龙记》时代的豪雄人物,也是丐帮最后一位懂得《降龙十八掌》的武林名宿。 自史火龙以后,《降龙十八掌》已经成为绝响,从元末到如今的三百年间,再没有任何一位丐帮帮主学过这部神功掌法。 甚至是当今丐帮弟子,已经把史火龙与《降龙十八掌》遗忘,不知史火龙是何人,也不知《降龙十八掌》是何功。 但黄四喜却清清楚楚。 因为史火龙本身就受传有限,他毕生只学会《降龙十八掌》里的前十二掌,所以他留下的武功传承,也只有十二路掌法。 但即使是十二路掌法,仍旧让史火龙在《倚天屠龙记》时代跻身一流高手行列。 而《倚天屠龙记》时代的武学远胜当今,名家宗师层出不穷,跻身一流已是罕世强手。 倘若黄四喜能够继承史火龙的一身掌力,应该可以在这个时代直接登临绝顶。 《降龙十八掌》可是天下武学里的巅峰绝诣,至刚至强,无坚不摧,无固不破。 过往领悟《降龙十八掌》真髓的习练者,无一不是气盖当世的绝顶高手。 这么一瞬间,黄四喜忽然豪气涌生。 “等我学会《降龙十八掌》,倘若不能把皇太极那老鞑子毙于掌下,可彰显不出这部无双神掌的遗风。” 其实这次黄四喜前来鹿头屯,原本是想寻找《打狗棒法》,结果找到了《降龙十八掌》。 真正超出他预期,俨然是寻获了世间最大的武学宝藏。 不过想要继承《降龙十八掌》存在先决条件。 黄四喜暂时无法受传掌力,他必须先杀死‘鲍府之主’,他才能看到口诀心法,并回溯史火龙演练神掌的招式。 ‘鲍府之主’是谁,金钵上没有明确点名。 但无非是两个选择,一是先杀老汉奸鲍承先,他是鲍府第一号主人。 假如杀了鲍承先后仍旧看不到心法,那黄四喜会考虑暗杀鲍承先满门。 一天杀不完,他就杀一月,一月杀不完,他就杀一年,直到杀到心法显形为止。 他心中有了计较,就拿着金钵转回卧室。 他心里一边想:“这个金钵是无主之物,继承它的先决条件是杀死当前的所有者鲍府之主,这是不是意味着每一件武林名宿的遗物,都需要杀死持有者?” 他不禁联想到《碧血剑》里最有名气的神兵利器‘金蛇剑’。 他旋即又想:“金蛇剑插在华山险峰的荒废山洞里,根本就没有持有者,纯粹是无主遗物!如果金蛇剑被我率先找到,那继承剑上传承又会是什么样的先决条件?” 他判断先决条件并非固定,不同的名宿遗物,应该是需要他完成不同的任务。 不过他现在辽东闯荡,肯定是要先继承《降龙十八掌》,金蛇剑丝毫不急,反正丢不了,原著里金蛇剑一直插在山洞,即使被袁承志发现,这位憨厚小子也没有取走,原因是未免贪心,不欲据为己有。 进了卧室,黄四喜重新点开老头哑穴。 “好汉,好汉,你已经得了金钵,能不能放了老朽?”“不急!”黄四喜指向地面尸体: “这厮是什么身份?” “他就是吃闲饭的!”老头道: “鲍老爷提携他,推荐他去汉军营任职,他左推右阻,总拿生病做借口,就是不愿离开。” “他身体怎么这么鼓。”黄四喜上前摁了摁,不由一怔: “这厮是个娘们,她是女扮男装,根本去不了兵营,怪不得要装病。” 黄四喜早前放箭时,这娘们正在宽衣,死后就显露了体征。 “娘们?这不可能!”老头大惊:“他脸上有胡子呀,说话也跟男人一模一样!” “你就不要再操心他了,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后事吧。” 黄四喜提起青竹棒,指向老头膻中。 “好……好汉,你不是不杀老人吗?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是,我的确不杀老人,但汉奸又不是人。” 黄四喜猛的朝前一戳,老头就再无声息。 随后,他回转到‘矮瘦汉子’尸体旁,伸手在脸上一掀,撕下一张薄薄面具。 这张面具是使用一种特殊黄泥制成,能够改换人的容貌。 他又摸向‘矮瘦汉子’的脖颈,同样粘了一块泥具,不止可以伪装喉结,同时可以改变人声。 他心里赞赏不已。 “这人的易容术出神入化,伪装这么久愣是没有让外人瞧出破绽,如果我也能学会,那我潜入盛京暗杀鲍承先,岂不是如虎添翼?” 他当即开始搜查‘矮瘦汉子’,很快就在腰间摸出一件牛皮袋子。 这袋子上面浮现有几行易容文字。 他顿时大喜:“易容术竟然也是一门武功!” 严格来讲是一门技艺,易容术心法主要讲述如何改头换面,混淆视听。 牛皮袋里装着黄泥、铜镜、颜料、假发等一些易容物品。 其中最重要就是黄泥,易容手法是先把黄泥敷在目标人物脸上,做出一个人脸模子,然后再使用模子更换自己的容貌。 这种易容效果,仿佛孪生儿一样以假乱真。 黄四喜马上要前往盛京,倘若易容成老头的模样混入鲍府,那他行刺起来就能事半功倍。 他有些迫不及待,立即打开牛皮袋,取出黄泥,一点点敷在老头脸上。 估摸摆置了一个时辰,他成功改头换面,摇身变成了看门老头,就连声音也模拟的惟妙惟肖。 “我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早动身前往盛京城。” 卧室的两具尸体也需要处理,黄四喜并没有选择掩埋。 那个‘矮瘦汉子’是从中原来的亡命之徒,虽然本身武功很浅,却掌握有不少下九流手法,不止精通易容,还擅长下毒。 黄四喜取出一包化尸粉,分别洒在看门老头与‘矮瘦汉子’的伤口里。 (本章完) 第7章 宿客 第7章 宿客 化尸粉一遇血肉,立即冒起淡淡烟雾。 只见看门老头与‘矮瘦汉子’的伤口里,开始急流黄水。 黄水越多,烟雾也越浓,伤口也在不断扩大。 很快两具尸体包括衣物在内全部变作了水,直至渗入地面,蒸发的无影无踪。 黄四喜毁尸灭迹后,出了房门,取来铁锁,把这间卧室上锁。 随后他在院子里找了一间简陋居室,睡了一晚。 次日天刚蒙蒙亮,他被一阵急促敲门声吵醒。 他先整理了一下面容与喉结,又拿铜镜照了照,确认没有破绽后才去开门。 “谁呀?大清早吵人好梦!” 黄四喜角色扮演看门老头,不耐烦打开门栓。 迎前一看,发现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领着一位身背行囊的大汉。 这汉子三旬左右,浓眉大眼,样貌堂堂,穿着大袖长袍,戴有束发冠,单薄着装在辽东并不常见。 又是一副风尘仆仆的疲倦脸色。 黄四喜猜测,这汉子极可能是大明来客。 不过既然投奔到了鲍承先宅上,估计又是一个投鞑汉奸。 “鲍爷,真对不住!扰了你老清静!”小厮鞠躬致歉。 “原来是你小子!”黄四喜压根不认识这小厮,却不影响他自来熟: “你在府上当差真有这么忙吗,大清早就出城跑腿!” “哎,小侄也是难做。”小厮说明原委,手指身侧汉子: “这位洪相公昨夜入城较晚,投帖到咱府上后,已经赶不及送来这里,就留他在城内住了一晚,老爷一早交代,把他送到鲍爷你这来,小侄哪敢不从啊?” “既然来了,那就按照老规矩办!老朽收他入驻在宅子里,你回府复命!”黄四喜挥手打发小厮离开。 “好嘞,还是鲍爷你老痛快。”小厮像是甩掉了麻烦,长舒一口气:“那小侄就先回府!” 他身后牵有马驹,转身就要上马。 忽然又折返回来,叮嘱一件事:“对了鲍爷,今儿咱少爷要到哈尔撒山打猎,可能会在你老这儿落脚,晌午你老记得多准备一些吃食。” 黄四喜发句牢骚:“那我这把老身子骨,可有得累了!” 小厮笑笑:“少爷有赏钱,这差事小侄想做,可还轮不到呢。” 说完骑上马背,打马而走。 等他人影消失在庄外,黄四喜把目光转向汉子,笑道:“洪相公是吧?” “不敢!在下洪胜海,鲍爷叫一声小洪就行。” 这汉子赶紧抱拳行礼,想起刚才小厮说要张罗食物。 他又自荐:“在下有些蛮力,鲍爷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你老尽管开口,在下决不推辞。” 黄四喜随即一摊手:“先进屋!” 他领着洪胜海走去堂厅,心里重复着洪胜海的名字,脑海浮现出《碧血剑》的一位汉奸人物。到了厅上,请洪胜海落座,先不叙话,而是转去厨房,提来煤炉与茶壶,又取来茶叶在茶几上摆弄。 “老朽虽然是汉人,却从未去过中原,今天见了洪相公,才总算知道中原的俊杰名士是何等风采了。” 洪胜海听了这番恭维,心里很是受用。 出门在外,被人看得起,原本就是令人愉快的事。 但洪胜海口吻却充满落寞: “中原天宝物华,曾经确实是昌盛之地,只是近年兵灾频发,繁荣早已不如往昔,否则我也不会远离家乡,赶赴北国塞外求生。” “哦,原来洪相公是来躲避战乱的?” “我来辽东却是身不由己,但我避的是私人仇家,与两国交战无关。” “私人仇家?中原那么大,竟然逼得洪相公没有容身之地,那个仇家想必是凶恶人物!” “……” 洪胜海一时语塞,没有回应黄四喜的话。 他经历的是江湖仇杀,谁好谁恶可还没有定论呢。 “鲍爷,咱们一见如故,难得这么投缘,我这就把仇家之事与你细说,你来听一听,那仇家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洪胜海与黄四喜初次见面,不会交浅言深。 他只是被仇家追杀的走投无路,以致亡命辽东,满腹委屈无处伸张,急需找一个人来倾诉罢了。 “洪相公请讲,老朽洗耳恭听。” “在下,本来是齐鲁渤海派弟子,学艺有成后下山行船,在渤海上做一些买卖,结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其中有位义兄,看中一位走江湖的女子,向她求婚,她不答应便罢了,竟然出剑偷袭,割了我义兄双耳。” “这女人太是狠毒,不答应就好聚好散,割人耳朵干什么嘛。”黄四喜适当调侃一句: “她这么凶,估计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洪胜海心想,她要是早点嫁人就好啦,她不出来抛头露面,义兄就不会遇上她,更不会逼婚,也不会弄出这档子糗事。 “她割了我义兄双耳,我出于兄弟义气,邀了数十好友,把她绑到我义兄面前,让她赔礼道歉,然后与我义兄成亲。”洪胜海也是狠人。 “这……”黄四喜露出苦笑:“洪相公,赔礼是必须的,但强扭的瓜不甜,逼迫她成亲,你就不怕有后患?” “哎,谁说不是!” 洪胜海仰头闭目,脸上满是伤感。 过了片刻,等他情绪恢复平静,才继续讲述:“鲍爷你是身外人,都能看出此事有后患,我当初却被义气蒙蔽心智,愣是没有察觉!” 黄四喜心有鄙视,什么狗屁义气,你们就是看着弱女好欺,以往肯定干过类似勾当,只是你们以前强掳的女人没有背景,才让你们逍遥法外,而这次强掳的对象,是一颗超级硬钉子,你们是无法收拾后果罢了。 洪胜海又问:“这个女人叫孙仲君,外号飞天魔女,不知鲍爷听过没有?” 黄四喜道:“老朽虽然不历中原,却接待过不少中原来的豪杰,这个飞天魔女,好像是华山派的弟子。” 洪胜海点头:“不错,正是华山门徒!当天晚上,那孙仲君的师傅归二娘突然杀来,一剑刺死我义兄,连同我那数十好友也一并被她杀光,若非我跑的快,只怕也难逃她的毒手。” 黄四喜稍惊:“归二娘一介女流,真有那么大本领,能把洪相公几十号兄弟都包圆杀掉?” 黄四喜心想,你们就是几十头猪,也能逃走一大半罢。 (本章完) 第8章 宝甲 第8章 宝甲 洪胜海解释原委:“那归二娘不是一般人,她和孙仲君都是华山门人,尤其是归二娘,她丈夫是华山掌门亲传弟子归辛树。 归辛树外号神拳无敌,人家是真在江湖上找不到对手,我那些好友听到归辛树的名号,全部吓的双腿发软,根本不敢反抗。” 归辛树在中原武林是出了名的凶猛,归二娘也是出了名的泼悍。 夫妇俩又仗着有华山掌门穆人清撑腰,在江湖上历来横行无忌,做事又狂妄跋扈。 谁与他们夫妇结仇,那绝对要倒霉透顶。 “后来呢?” “后来……” 洪胜海脸上突然涌出恨意。 他恨到眼泪都流了出来:“我知道闯了祸,当日逃走后不敢露面,谁知那归二娘与孙仲君就跑到我老家,灭了我满门。” 他伸出双拳,狠狠砸在一起:“竟连我七十多的老母与三个幼儿都不放过,鲍爷你说,这两个恶婆娘恶不恶?毒不毒?” 黄四喜嘴上说简直恶到骨头里,毒胜鹤顶红。 他心里却想,洪胜海几十号好友被归二娘包圆杀掉,估计是这些好友甘愿被杀,这样只需要死一个,而不用祸及家人。 以归氏夫妇的作风,谁敢逃跑,那就诛族灭门进行报复。 洪胜海苟且偷生,没有选择当场受死,这才导致后来的全家被灭。 即使他全家死绝,归二娘与孙仲君仍旧不愿意放过他,继续满江湖追杀。 洪胜海在中原走投无路,只能逃来辽东避难。 回想这段不堪往事,洪胜海就情绪不稳。 这时茶壶正好烧开了水。 “请茶!” 黄四喜亲自泡茶,递给洪胜海:“原来洪相公赶赴辽东,竟有这么大曲折,老朽听闻华山派是中原武林第一大派,这仇你想报,恐怕也难。” “只要能报仇,我洪胜海愿做任何事!” 洪胜海信誓旦旦,说完把茶杯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他朝黄四喜抱拳:“鲍爷是鲍府老管家,还请老人家给在下指点迷津,如何才能杀了归二娘与飞天魔女,替家母至亲报此深仇!” 黄四喜继续替他斟茶。 一边给他出谋划策: “江湖上的事最好使用武力解决,但武力未必是指武功多高!你想,那华山师徒再厉害,不过数手数脚,倘若被千军万马给围住,谅他们再横,也非得死在乱军之中!” “鲍爷言之有理,但千军万马如何得来?” “所以你投鲍府作用不大,咱盛京有一位九王,偏爱招募中原武人,你投到他麾下去,将来必定可以借到兵马,围剿华山弟子轻而易举。” “这……鲍爷,说句不中听的话,在下先投了鲍府,现在转投它处,岂不是成了朝三暮四的小人?” 黄四喜听了这番话,差点一拳砸他鼻子上。 你都已经来盛京投了鞑,八代祖宗都已经被辱没,这不是妥妥的纯种小人,你还当自己是君子吗? 黄四喜笑道:“嘿,老朽旁的不会,却知道怎么替江湖豪杰解决麻烦,只需老朽在鲍老爷面前提一提,请鲍老爷出面,把你推荐到九王爷麾下,非但两不得罪,还能让你洪相公,在鲍老爷与九王爷面前全都混得开!” 洪胜海扑通跪在地上,声情并茂起来:“倘若鲍爷替在下撮合此事,今后鲍爷就是我洪胜海的再生父母。” 黄四喜心想,我可不想要你这个汉奸儿子。 他把洪胜海扶起来:“你先在这儿住下,虽说老朽能在鲍老爷面前说上话,却仍旧是下人,刚才你也听到了,少爷要来落脚,老朽要去采买食材,招待完少爷,才能去办你的事。” 洪胜海立即大包大揽:“鲍爷尽管坐着喝茶,少爷午膳可以交给在下打理,早前入庄时途径一座集市,我这就去赶集,把酒菜全部买回来。”“洪相公初来乍到,还是不要破费的好。” “为鲍爷破费,在下是心甘情愿,要是你老拦着不让我,我才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既然洪相公这么讲,那就这么办罢。” 两人起身离开煤炉与茶几。 黄四喜把洪胜海送出堂厅。 洪胜海自顾走去院门。 黄四喜反向走去墙边的长桌,上面摆放着他的包裹与兵器,他把弓箭、青竹棒、一块小铁盾全部放在手边易抓的地方。 洪胜海却没有察觉,心里仍在浮想联翩,等投靠了满清九王爷,将来统兵入关,借了兵马,就去屠灭华山派,杀个鸡犬不宁。 他并不知道,黄四喜已经在他背后悄悄开弓。 弦上搭了两支箭,一箭瞄他后脑,一箭瞄他后心。 黄四喜掌间蓄满内劲,弓弦猛然回拉,发出‘咯咯’响声,但他片刻未停,松弦就射。 这时洪胜海刚刚走到院门口,他距离黄四喜不过数丈而已,听见身后传来异响,他下意识侧头。 嗖!的一下,一支羽箭擦着耳朵飞出去。 另一箭洪胜海没有时间闪避,正中他后背。 但他衣裳里边套了一副硬甲,羽箭射上去,发出‘叮’的脆响,随即反弹开来,并未对他造成丝毫创伤。 他感知到身后威胁,立时转身,也不暇细看,猛然抄起左手,稳稳抓住迎面袭来的第三箭。 只见他蓄积内劲,反掷回去,羽箭呜呜射向堂厅的黄四喜。 此刻黄四喜已经搭上第四箭,正准备射出,却见羽箭回飞过来。 黄四喜只能侧身躲避,羽箭从他左肩一尺开外滑过,噗!的一响,扎在厅上供奉的观音佛像上,羽尾嗡嗡抖动,久久不停。 黄四喜瞧见羽箭劲力这么强,稍有意外。 他低估了洪胜海的武功。 原著里洪胜海奉多尔衮之命前往金陵搞破坏,联手另外几个武人偷袭袁承志,当时袁承志正与铁剑门木桑道人下棋博弈。 木桑道人抓起七枚棋子撒出去,洪胜海几人当场被点穴定身,一招都没有扛住。 这让黄四喜产生了错觉,以为洪胜海的武功不入流,很好对付。 但洪胜海施展的回掷羽箭,预示着内力并不弱黄四喜。 “鲍爷,你为什么要偷袭在下,在下做错什么了吗?” 洪胜海站在门口,只觉莫名其妙,心想我卖了祖宗来投鞑,脸都不要了,你打我做什么? 黄四喜继续迷惑他:“这是鲍府规矩,老朽只是在试你武功,你也不想想,九王爷是什么样的人,岂是谁想投就能投的?万一你是大明细作,鲍老爷与老朽推荐你,那就是诛族之罪,咱们将心比心,你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洪某人堂堂正正,说效力就效力,绝不是两面三刀之人!”洪胜海极力自辨。 “那好,把你身穿的铠甲脱下来,我就相信你是真要效忠大清!”黄四喜真真假假:“你不脱,那就按照规矩来。” 大兄弟们,你们有推荐票记得投掉啊,留着也是留着嘛,不如给这本书冲冲榜啊。 (本章完) 第9章 斩蛟拳 第9章 斩蛟拳 “你……” 洪胜海无言以对,他挑不出黄四喜话里的漏洞,却深切感受到黄四喜的杀机。 自卸护甲的蠢事,他绝不会干,心想先把这个老头擒拿下来,再慢慢询问内情。 “鲍爷想试武功,倒也好说,在下这就练给你看!” 洪胜海双腿一曲,先使一招旱地拔葱。 等身子高过门顶,他忽然打横,双脚朝后一蹬,猛踏一下门沿,给他身子裹了一层推力。 他顿如离弦之箭,掠空飞至丈外,扑向黄四喜。 他起跳间隙,黄四喜已经松开弓弦,但这一箭被他挥臂打飞。 等黄四喜想要再搭一箭,赫然发现眼前一暗,洪胜海已经杀奔到面前。 黄四喜立即弃弓,就地一滚,单手握住青竹棒。 另一手摸向早已准备就绪的小铁盾。 等黄四喜重新站起身,持盾在胸前,刚刚做出防御动作,洪胜海的拳头已经砸了过来。 洪胜海不执一兵一器,他的一身武功都在一双肉拳上。 铿! 这一拳力大招沉,黄四喜的精铁盾牌瞬间凹陷,被打出一道浅痕。 黄四喜持盾手臂也被震的微微酸麻,前胸更是传来一股巨力,推着他朝后急退,一下回入堂厅里。 他尚未喘上一口气,洪胜海的第二拳就已经杀到,直劈他头顶。 他屈身一偏,洪胜海的拳头落在他肩旁,忽然变拳为掌,削他上臂。 他旋即举盾相迎,一声闷响过后,他身子再次被震离原位,一下撞翻煤炉,倒向一侧的厅墙。 “这厮好大力气!” 黄四喜不愿意被动挨拳,试图挥动青竹棒反击,但洪胜海作战老练,出招密不透风,根本不给他喘息机会。 洪胜海见他被逼到厅墙上,双拳忽然齐摆,使出‘排山倒海’,朝黄四喜胸口猛砸,左拳刚一打出,右拳就已尾随而至,连环相击,攻势如同惊涛骇浪。 砰!砰!砰! 双拳就像铁锤砸钉。 不过洪胜海每击出一拳,黄四喜都能及时侧闪一步,轻巧避开拳锋,导致拳头尽数打在厅墙上,顷刻间就是砖石碎裂,粉尘四溅的一幕。 洪胜海的拳法名为‘斩蛟拳’,每一招都如刀劈斧削。 他当年学艺的渤海派其实是少林东支,斩蛟拳也是从少林拳法演化出来,才会具备这般刚猛的威力。 他朝黄四喜连发六拳,在厅墙上留下六个拳坑。 第七拳发出时,已经把黄四喜迫入墙角。 但这时洪胜海忽觉天晕地旋,身体刹那失控,有些站立不稳。 “老贼,你在茶里下了药?” 洪胜海已经意识到自己被骗,什么鲍府规矩,这是在诈他。 黄四喜不加理会,见他突然止步停拳,趁势远离厅墙,飞身一跃,跳出厅门,来到了空旷院子里,也远离了那股激烈拳风。 刚才与洪胜海近身交战,黄四喜只觉对方咄咄逼人,风卷残云一样朝他猛攻,这种压力是他以前从未体会过的作战经历。 他过去杀过八个鞑子骑兵与一个络腮胡子武人,自认为作战经验不算浅薄,但他杀人都是通过弓箭,远距离射击,进行暗箭偷袭。 他其实从未与对手有过正面接触。 今天与洪胜海的作战方式截然不同,这是真正的武功碰撞,贴身拼杀,黄四喜暂时落在下风。 但他浑无惧意。 江湖比武,有来有往。 洪胜海早前饮的茶水里早就被黄四喜下了蒙汗药,这种蒙汗药是从矮瘦汉子身上搜出来,无色无味,即使洪胜海是老江湖,他也尝不出来。 虽然蒙汗药的药效并不高,无法毒倒洪胜海,却能干扰他行功运拳。况且黄四喜已经熟悉洪胜海的拳法,刚猛有余,灵巧不足,他的《打穴功》却胜在灵巧,正适合鏖战《斩蛟拳》。 他这么想着,洪胜海的拳风已经再次袭来。 这次黄四喜没有躲闪,也没有举盾防御,而是横指青竹棒。 他知道洪胜海的一身武艺都在双臂上,就认准他右肘上二寸的青冷渊穴,急点而出。 洪胜海见他主攻攻击,立即抽招换式,往旁错了一步,避开青竹棒锋,挥拳猛击他腋下。 这一拳要是打中,黄四喜的肋骨必断无疑。 他知道洪胜海拳重,忽然一个旋身,绕到洪胜海背后,点他后心灵台穴。 洪胜海并不回看,立地腾空,又绕身回来,使了一招‘倒洒金钱’,挥拳砸向黄四喜面门,边道:“老贼,你使的是丐帮棍法!从我一进门,你就想杀我了!” 黄四喜专心与他拆招,并不回话,心想这老小子眼力真好,我才打了几招呀,他就瞧出我武功来历。 黄四喜有所不知,洪胜海已经因为他的武功心有惴惴。 洪胜海已经看出来,黄四喜的内力不如他,但《打穴功》却灵活多变,最善纠缠,正好克制喝了蒙汗药的他。 他根本无法持久作战,必须速战速决才有一丝胜算。 想到这里,他突然使了一道绝招,欺入黄四喜面前,挥拳猛击。 黄四喜见他来势汹汹,挪盾格挡。 他拳砸盾面,喝道:“撒手!” 铿! 铁盾被一拳砸飞,在半空划了几圈,斜插在厅堂上的屋檐里。 黄四喜急忙前指青竹棒,点向洪胜海咽喉。 洪胜海却面露冷笑,横掌在胸,右掌下压,左掌上抬,直接把青竹棒夹在掌心。 黄四喜顿觉青竹棒被定住,进不得,抽不出。 这一招是渤海派绝学‘升天入地’,专门夺人兵器,洪胜海愤怒黄四喜偷袭,打算直接压碎青竹棒。 谁知黄四喜却突然伸出左手,他小指上套着一个指环,环上绑了一根细线,线端连接着袖箭的机括。 他小指轻轻一勾,袖箭已经无声无息的射出。 他左手距离洪胜海面门只有两三尺,这么近的距离洪胜海根本躲不过去。 只听噗!的一声。 那根筷子状的袖箭已经扎入洪胜海眼眶,他眼珠当场破碎,鲜血随着四溅。 “啊!” 洪胜海一下松开青竹棒,惨叫着后仰退避。 黄四喜趁势进击,他知道洪胜海穿有护身宝甲,羽箭都射不透前后胸,点穴更不会有效果。 黄四喜就飞身一跳,跃到洪胜海身后,认准洪胜海脑后的玉枕穴,直举青竹棒,猛戳过去。 洪胜海的玉枕刚刚遭到重击,瞬间瘫倒地上,立时毙命,叫声也戛然而止。 黄四喜望着洪胜海的尸体,心想洪胜海肯定死得不服。 双方是正面交手,突施冷箭胜之不武,有违豪杰侠义的行径。 而且黄四喜连续释放两次冷箭,又用了一次蒙汗药,这行为要是传到中原武林,估计那些名门正道都会大骂他。 但他本来就是蓄意刺杀洪胜海,能干掉目标就行。 只要可以无损干掉一个比自己强的汉奸,黄四喜不在乎使用什么手段。 继续翻呐,后面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10章 贵公子 第10章 贵公子 原著里洪胜海投靠睿亲王多尔衮,屡次潜入中原搞情报。 虽然后来也有改邪归正的戏码,最后被袁承志感化,重新归顺中原武林,但黄四喜不是袁承志。 袁承志是心胸宽广的大好人,他愿意原谅有汉奸前科的人。 黄四喜却办不到。 他蹲下身,先把袖箭从洪胜海尸体里拔出来。 然后开始翻找洪胜海的物品。 这人随身没有任何兵器,也不见携带什么暗青子,全靠一双肉掌闯江湖。 黄四喜正纳闷他的武功传承在哪里,赫然发现他胸前的硬甲上浮现出了心法文字。 他解下硬甲查看,发现这是使用一种稀有金属打造出来,质地不算轻,穿在身上如同多套了一件袄。 但硬甲共有前后两面,相当保暖,黄四喜穿上后,外边再披一件长袍就可以,由于硬甲紧身,反而更加方便。 至于硬甲上记载的武功,就是洪胜海施展过的《斩蛟拳》。 这人毕生只练了这一部拳法,在一双拳头里下过苦功。 黄四喜看完口诀心法,继承了洪胜海的武功后,暗自与络腮胡子做了对比。 他觉得洪胜海的内力要比络腮胡子深厚一些,但差距并不算特别大。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困扰黄四喜多时的疑问也被解开。 他全盘受传过洪胜海的内力后,覆盖了先前体内的络腮胡子内劲,这说明他的吞噬天赋不能叠加内力,只能留存内力最强者。 他今后杀死弱于洪胜海的敌手,内力不会继续增加。 倘若杀死比洪胜海强的敌手,则会覆盖洪胜海的内力。 这让黄四喜颇觉失望。 不过虽然内力无法叠加,武功招式却能被黄四喜领悟掌握,他将来可以轻松汇集百家之长。 况且江湖上,也存在不少无须内力的绝学,施展起来一样厉害。 如今黄四喜先学《打穴功》,又学《斩蛟拳》,这两部武功风格互补,一部轻巧,一部刚猛,足够他前往鲍府行刺使用了。 接下来,黄四喜开始等待鲍府少爷到来。 早上小厮曾有叮嘱,让他准备午膳,他就猜测鲍府少爷会在上午赶来。 结果他一直等到中午饭点过去,仍旧不见鲍府少爷踪迹。 他决定不再苦等,开始收拾行囊。 这次前往鲍府,不宜携带太多兵器,否则会引人怀疑。 他忍痛放弃了趁手牛角弓,身上穿有硬甲防御,那柄小铁盾自然也不再需要。 他就只手持一根青竹棒上路,他易容的鲍老头六七十岁,正好需要一根拐杖。 就这样,黄四喜锁住外宅大门,顺着官道前往盛京。 结果走到半途,遇见三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青年。 当先的青年手持折扇,穿着马褂皮袄,一副贵公子打扮,若非他留着汉民发髻,肯定会被误认成满洲旗人。 他容貌白白净净,神态盛气凌人。 他身后两骑打扮普通,陪着谄笑跟在后头,一看就是随侍左右的仆从。 他途径黄四喜身边时眯眼瞄了一下,突然拽住马缰,止步马驹。 破口喝骂:“鲍憨子,你不守在外宅,跑出来干什么!见了本少爷不来磕头,反倒斜着眼给本少爷甩脸子,鲍家真真是白养了你这个老泼奴!” 黄四喜没有吭声,甚至没有朝马褂青年身上瞧一眼。他现在走的路是通往盛京的官道,目前他刚好走到一个转口。 他前方是一群赶着牛车的商贩,热热闹闹十余人,正吼着土歌赶路,后方被驿站建筑遮蔽,暂时瞧不见人影。 马褂青年见他左顾右盼,怒气更甚:“不长眼的刁奴,耳聋了是不是?张开你的狗嘴,给本少爷回话!” 他扬起马鞭狠抽下来。 结果鞭子落在黄四喜头顶时,被一把抓住,随即朝下一拽,马褂青年附身跌落下马。 他翻身就要破口大骂,却见黄四喜起脚踹中他膝盖。 他的整条右腿瞬间扭曲变形。 不等他‘喔喔’发出惨叫声,黄四喜已经伸出手指,点中他颈外哑穴。 他张大着嘴,却发不出丝毫声音,深入骨髓的疼感传遍全身,却无法做任何宣泄。 他满腔痛苦霎时显露在了眼眶处,泪珠呼啦啦的狂流起来。 他身后两个随从被这一幕血腥惊变给吓呆,僵在马背上不知所措。 黄四喜见两人马驹靠的很近,顿如苍鹰腾空,跃过马头。 等他双臂升至两人头顶,立即运转早前学会的《斩蛟拳》,蓄积拳力,双拳齐砸,劈向两人的天灵盖。 这一招下去,两人当场呕血,瘫毙在马背上。 等黄四喜落地后,片刻也不停留,单手把马褂青年也抓向马背,然后驱赶三马钻进了官道旁边树林里,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整个过程也就是转瞬之间,不管前方商贩还是后方驿站兵士,全都没有任何察觉。 估摸一个时辰后,黄四喜才从树林里边钻出来。 他打扮与样貌已经焕然一新。 此刻已经摇身变成了马褂青年。 早前那个马褂青年被他拖进树林,拷问后得知这人竟然是鲍忠曾经提过的鲍府公子鲍镜,也是小厮提到今天要去哈尔撒山打猎的鲍家少爷。 此人性情阴毒,喜怒无常,却又好吃懒做,昨天计划今天打猎,但他早晨睡过了头,中午才起床,这也是黄四喜等不到他的原因。 不过总算在半途偶遇上。 刚才黄四喜拷问完毕,直接杖毙鲍镜,然后取出金钵瞧了瞧,《降龙十二掌》的心法并没有显形,这说明鲍镜不是鲍府之主。 他就卸掉鲍老头的伪装,转而易容成了贵公子鲍镜,这样潜入鲍府行刺会更有机会。 接下来是新角色扮演时刻。 黄四喜骑上高头大马,‘噌!’一下,撒开纸扇,潇洒前往盛京。 他以为盛京是鞑子中枢,城内肯定是旗人居多。 结果他从南门‘德盛门’入城内,放眼望去基本都是汉民。 整座城池的建筑风格,城内商铺陈列,市井饮食习惯,看去与直隶河间府没甚么两样。 这点出乎黄四喜意外。 其实也是他孤陋寡闻,这一座盛京城,原名叫做沈阳城,向来是大明管辖辽东的中枢治所。 在天启五年的时候,鞑酋努尔哈赤攻占盛京,并迁都于此,距今也才十几年而已,虽然努尔哈赤曾经大肆屠戮城内富户,但城内九成居民仍旧是汉人。 以后每天早上九点连发两章,不再分开发,求兄弟们的推荐票啊,多投几张吧。 (本章完) 第11章 鲍府 第11章 鲍府 盛京城内。 黄四喜牵着马匹,漫步在长街里,默然领略着当地民俗。 他发现街道左右商铺林立,买卖做的井然有序,看上去百姓安居乐业。 只是他途径见到的面孔上,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躲躲闪闪。 尤其有旗人在街上出没时,恐惧就会悄然蔓延,本来在相互攀谈的街坊,立时就会退入店铺里边,以防惹祸上身。 黄四喜很快穿过长街,来到城中集市,他看见几位鞑子勋贵,使用麻绳串起一队童子,精打细算的议起价格。 这行为引起附近中原行商的愤慨。 只听其中一个高瘦青年低声控诉:“辽东是我中华礼仪之地,王道教化之所,如今却落得遍地腥膻,师哥你看这些鞑子,凶暴虐民,我们却只能眼睁睁瞧着,无能为力。” 这青年说着说着,眼泪都要流出来,似是在痛苦番邦祸乱,占了千里辽东河山,伤了辽东百万黎民。 高瘦青年身边站着一位长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他见黄四喜目盯着这边瞧,立即警告高瘦青年:“三师弟,你慎言,当心祸从口出!” 他说完抓起几捆刚刚买好的貂皮,扔在马车上,又麻利驱车,赶去下一个货摊。 他另一手拽扯高瘦青年手臂:“快走,不要再东张西望!咱们是来做买卖,不是来多愁善感的,你什么毛病,下次绝不再带你出来!” 高瘦青年也已经留意到黄四喜,他不想惹人关注,赶紧抹去泪眼,垂下头,跟在马车后面搬货去了。 他与八字胡中年讲的是江南方言,盛京城内的辽民都听不懂,鞑子就更不用说。 但黄四喜却听的真真切切,他附身少年的教书先生就是江南人,说着类似的家乡话。 不过他也只是听听,眼下他易容为鲍府公子,不会与任何陌生人交往。 他不止探听高瘦青年与八字胡中年的对话。 集市上有不少外地客商,从南边中原来的,西边游牧部落来的,东边朝鲜来的,身份可是多种多样。 黄四喜甚至在集市上瞧见一群喇嘛,叽叽咕咕也不知在讲些什么。 他边走边看,一路穿过集市,然后朝鲍府进发。 他先前已经从鲍镜口中拷问出鲍府位置,就在集市东边,他寻到鲍府门前未费什么功夫。 到了大门前,他尚未下马,已经有小厮迎出来,替他拽住马缰,又拍他一句马屁。 他没有吭声。 小厮旋即又多了一句嘴:“少爷,吃完晌午饭,你可不是独个出门,鲍珍鲍财怎么没有跟在少爷身边侍候?” “本少爷也想知道!” 黄四喜下马,一脚踹翻小厮:“不过是去趟山里,大活人竟然能迷路,害的本少爷没有人侍候,瞎了眼的狗才,真真是白给你们饭吃!滚一边去!” 黄四喜拿足恶少作风,骂骂咧咧走去大门。 前行了几步,他忽然又停住,转身回来,从马鞍上抽出青竹棒。 这时小厮刚刚站起身,结果又被他一棒打翻:“这根棒子,专打不长眼!快把本少爷的包裹送到房里去,送不好,敲断你的狗腿!” “喳!喳!小的遵命!” 小厮简直要哭了。 黄四喜不再理他,重新入了门,本来门内已经迎来两个管事,听见骂声后赶紧躲到一边,再不敢上前,生怕触了‘公子爷’霉头。 他们对‘公子爷’畏惧如虎,黄四喜的冒牌身份,他们更是半点也不敢怀疑的。 黄四喜大摇大摆进了前院,开始优哉游哉的闲逛,心里也暗暗佩服自己的演技。 只见他背着双手,把青竹棒攥在身后把玩,一边观察小厮运送包裹,很快确定他的卧室所在。 倘若今天杀不了鲍承先,他会在鲍府暂住下来,静待行刺时机。逛了一会儿,他来到中院的走廊上,瞧见一个丫鬟端着紫砂锅迎面走过来。 到了跟前,丫鬟稍稍停步,朝黄四喜曲腿顿首,蚊哼一样说了声少爷好,旋即就低着头继续朝前走。 “站住!” 黄四喜一横青竹棒,拦住了她,阴沉沉的问:“煲的什么呀?” “参汤!” 丫鬟只有十几岁,说话胆胆怯怯。 “有汤不给少爷喝,你走什么走!没眼色的东西!” 黄四喜不客气掀开盖子,拿起托盘上的勺子就朝砂锅里边舀。 “少……少爷,这是给老爷煲的汤,你要是给喝了,奴婢肯定要挨板子!” 丫鬟急的直跺脚,却又不敢阻止黄四喜盛汤。 “挨板子怕什么,挨了打,少爷给你治,平白得少爷垂青,美不死你!”黄四喜信口胡诌。 人家丫鬟却当真了:“那,那少爷你喝罢!” 黄四喜眯眼瞥了她一下,心想,看来每一个丫鬟都有做少奶奶的梦想啊,就算少爷恶贯满盈,照样有大把丫鬟往上冲。 “这会儿老爷在做什么呢?” “好像是在写奏章。” 奏章应该是在书房里边写。 黄四喜心里有了计较。 他故意拿勺子在锅里涮了涮,然后把勺子一扔,不耐烦道: “滚滚滚,本来肚子饿,让你嘟囔的没有胃口!” “少爷,肚子饿可别忍着,等给老爷送了汤,奴婢去厨房给你拿点心。” 这丫鬟称职又贴心。 黄四喜朝她摆摆手,目送她朝书房走去,自己也慢悠悠跟在后边。 等她端着托盘来到书房门口,黄四喜远远喊了一声:“等会儿!” 丫鬟不明其意,却是老实听话,站着不敢动弹。 黄四喜走到她身边,从她手里接过托盘:“我来送!” 儿子给爹送参汤,可以表现孝心,丫鬟自然不会反对,却是小声请示:“少爷,点心你还吃吗?” “啰嗦!”黄四喜勃然变色:“回你的厨房去,三天别让我见到你,否则我亲手打你板子!” “奴……奴婢这就去!”丫鬟撒丫子就跑,她早知道少爷喜怒无常,还故意与少爷套近乎,可不是自讨苦吃嘛。 黄四喜清清嗓子,端着托盘进了书房。 他先越过一扇屏风,尔后进入堂厅,左侧开了一扇圆形拱门,门内才是鲍承先的机要内房。 “给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对下人大呼小叫,你这急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鲍承先伏在案上,奋笔疾书,头也不抬的训话。 黄四喜随意笑笑,并不回应,他先把托盘放在书案边。 然后绕到书桌后边,观看鲍承先的奏章内容。 (本章完) 第12章 传承 第12章 传承 鲍承先今年已经五十出头,他出身大明将门,世袭武官,原本替大明镇守辽东,被敌酋努尔哈赤俘虏后归降,迄今已经有十五年。 他与同是归降汉臣的宁完我、范文程并列三大铁杆文臣汉奸,三人对满清的出谋划策与对大明的暴击伤害成正比。 鲍承先的奏折是采用文言文撰写,顺序又是自上而下,自右而左,黄四喜瞧着很不习惯。 他基本是一目十行,也不愿揣摩其字含义。 直至读到奏折中段,他忽然皱起眉头。 其中有这样一段话:“昨年自朝鲜旋师,上豫议今年进取南朝,至诚恻怛,推心置腹,蔼然家人父子。臣敢不殚精毕思,用效驽钝……” 这话的意思是去年从朝鲜班师回来后,皇上就想在今年向大明大举进兵,皇上对臣至诚恳切,推心置腹,就像家人父子一样,臣敢不殚精竭虑,使出全部心智辅佐吗? 黄四喜心想,你鲍承先已经五十了,鞑子皇帝才多大,皇太极今年不过四十六,你喊人家爹,真正是孝顺。 黄四喜又寻思,前年鞑子发动第一次入口大战,攻入北直隶。 去年鞑子没有对大明用兵,却转而向东,发兵攻克了朝鲜。 今年鞑子也不打算闲着,他妈的又要秣马厉兵开始南侵了。 “又要打仗了吗?” 黄四喜开口问了一声。 “不打仗,八旗的骄兵悍将如何行赏?朝政怎么稳固?” 鲍承先一语点破战祸根源:“上回向南用兵,打到北直隶即归,今次兵多将广,预计要打到北直隶南边去。” “谁是主帅?” “没有主帅,皇上授军左右翼,左翼归九王统领,右翼统将皇上属意岳讬贝勒,但还没有定准。” 鲍承先口称的九王就是睿亲王多尔衮。 岳讬是大贝勒代善的长子,去年征讨朝鲜时立有大功。 在原本历史上,岳讬正是崇祯十一年侵明的右翼主将,破口后长驱直入,一路烧杀抢掠,最终攻破济南府,在中原造成的灾祸比上次肆虐北直隶更甚。 “镜儿,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打仗了?” 鲍承先把毛笔放在砚台上,抬头望向黄四喜,打算好好谈谈:“以往为父与你讨论兵事,你是听都不愿听一个字的。” 黄四喜笑道:“今儿出门踏青时遇上几位贝子,全都携枪带箭,又有兵马跟随,我就觉得特神气,也想去军中带兵,不知道可不可行?” 鲍承先目光一亮:“镜儿想入伍,好的很呐。” 鲍承先知道大清最重军功,早就想让儿子弃文从武,只是这个儿子飞扬跋扈,怕他在营帐里惹出事来,就让他闲居在家。 今天忽听儿子有上进念头,鲍承先老怀甚慰:“为父马上要去宫里觐见陛下,到时在陛下面前给你求一个差事,只要你有心好兵,为父一定把路给你铺平。” “现在晌午才过去不久,陛下还要召见臣子吗?”黄四喜随口问了一声。 “咱大清的陛下不比大明,朝见的规矩没有那么严格,陛下习惯在午后处理公务,下面做臣子的,自然也要配合起来。” 鲍承先说罢,脸色微微有疑:“你是怎么回事,饮酒了吗,为父何时上朝觐见,你竟然记不住?” 黄四喜努努嘴:“我又不见鞑子,记那干什么!” “放肆!” 鲍承先猛的一拍桌子:“你这逆子,怎么敢对陛下污言秽语!”“咦?” 黄四喜侧望鲍承先,忽然一巴掌掴到他脸上:“你这老东西给谁发脾气呢!” 鲍承先被扇的眼冒金星。 也被打的懵逼无比,心想这是什么情况?儿子打老子,反天了你! 鲍承先恼羞成怒,扶着椅柄就要起身,打算好好教训逆子。 结果发现黄四喜提起手中竹棒,朝他腹部急点一下,他只觉一股怪力涌遍全身,让他躯体如遭雷击,瞬时僵硬,再也动弹不得。 他张口想要喊叫,又被竹棒点中哑穴,声音仿佛被堵在嘴巴里,怎么使力都发不出来。 他既惊又惧,瞪大眼珠审视黄四喜,此刻他心里已经有了预感,眼前这个‘逆子’可能是个冒牌货。 黄四喜也没有让他多猜,伸手摸到脸上,掀掉了易容脸皮,露出了他的真实样貌。 “先通知你一件事,你那短命崽子已经被我杀掉,不过你很快就能下地府与他团聚,所以你也不必太伤心。” 鲍承先瞧着黄四喜的陌生样子,耳中听着儿子丧命的消息,他面容突然扭曲,露出怨毒恨意。 黄四喜不加理会,拿起桌面的奏折,在他脑门砸了两下: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这份奏折即使几百年后,也会有人拜读,大骂你是个狗汉奸,你把奏折呈给鞑子皇帝,一定遗臭万年,生生世世要被咒骂!” 鲍承先听见这番话,原本仇恨的神态旋即又消失不见,他似乎已经明白黄四喜的身份。 十几年前他还是大明官吏,吃着大明俸禄,如今投降番邦,替番邦攻明出谋划策,大明派人来杀他,也是他咎由自取。 他忽然闭上双眼,脸色变为平和,他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黄四喜反手又给他一巴掌,他却死猪不怕开水烫,半点情绪没有表露,做出一副任杀任剐的架势。 黄四喜本来还想折磨他,心里却在惦记丐帮金钵上的心法。 对于继承史火龙的武功传承,黄四喜早就迫不及待,那是一刻也不愿意再等。 他就给了鲍承先一个痛快,直接点中死穴。 这老汉奸刚刚毙命,黄四喜立即从怀里取出金钵,定睛一瞧,钵面文字已经焕然一新。 金钵原文所指的‘鲍府之主’自然是鲍承先无疑了。 鲍承先才死,原文就消隐无踪,取而代之是《降龙十八掌》的口诀心法。 黄四喜怀着激动心绪,在书桌前面盘坐下来,开始观读:“《降龙十八掌》第一掌‘亢龙有悔’……” 与此同时,他脑海开始回溯史火龙演练‘亢龙有悔’的招式。 他立即沉神其中,浑然忘我。 他以往从未像今天这样专注一件事,只觉周围环境已经不复存在,眼前尽是密密麻麻的掌影,时而直推,时而绕旋,时而下劈,时而后打。 等这些掌影全部演练结束。 一股雄沉磅礴的强力,开始在黄四喜丹田里猛涌出来,又如惊涛骇浪冲流全身。 (本章完) 第13章 掌劲 第13章 掌劲 这股力道太强太猛,让黄四喜一时难以承受,突然低喝一声,提起右掌,划圈急推,‘碰!’的一声,拍向桌沿。 只见这张半人高的桌身,瞬间开裂,‘咔嚓!’从中间断为两截,又轰隆一响,瘫碎在地上。 这一掌打出去,黄四喜体内的狂暴内力也得到缓复,如同平江静河,稳稳运行在奇经八脉之间。 黄四喜立即一跃而起,忍不住畅怀发笑。 他垂头观看自己双掌,只觉掌间汇聚无穷无尽的力量。 他刚才完整继承了史火龙的一身内力与《降龙十八掌》的前十二路掌法,武功已有质的飞跃。 不过天下武人资质不同。 似《降龙十八掌》这种武学里的巅峰绝诣,用在不同武人手里,威力是不尽相同的。 史火龙毕生钻研《降龙十八掌》,他对真髓的领悟并未臻至化境,况且掌法又没有学全,与前宋丐帮名宿洪七公这种武学天才相比,催使掌力自不可同日而语。 但史火龙也绝不是庸才,否则混不上丐帮之主,他对降龙掌力的运用虽然谈不上出神入化,却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黄四喜忽然转身,走到书房前厅的屏风后面。 他摆开第一掌‘亢龙有悔’的标准招式,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一个圆圈,呼的一声前推出去。 他掌劲前涌,如同狂风猛浪,这要是劈在薄薄的屏风上,势必打成粉碎。 结果他手掌与屏风一触,掌劲贴着屏风游走,造成屏风晃晃颤颤,正欲掀翻之际,掌劲突然回收,重回体内,屏风也立时恢复如初。 他不由暗赞:“亢龙有悔的精要不在‘亢’而在‘悔’,刚猛掌劲能发能收,轻重刚柔随心所欲,攻势才可连绵不绝,这位史火龙帮主其实已经领悟降龙掌精要。” 黄四喜又蓄积内力,运至右掌,忽然朝外一拨,掌力霎时外溢,在他身前三尺内形成一股掌风激流。 这一手绝技,在不知根底的外人看来,也许会觉得稀松平常,但只有黄四喜才明白,他能让掌力外吐,这是多么稀世难得。 天下间绝无第二人会使。 虽然掌力外吐后没甚威力,伤不到懂内功的武人,却对黄四喜入宫行刺助力巨大。 须知皇宫内侍卫众多,倘若几十人举刀带剑向他攒刺,极容易受伤,不过他掌风一起,就能把这威胁消弭无形。 “那前宋丐帮帮主萧峰,他打一招亢龙有悔,掌力能冲到丈外,劈空毙敌,我目前掌力与他相比,恐怕十之二三都不及。” 但即使十之二三,也足够黄四喜掌毙鞑子皇帝,再杀出重围了。 他正思谋行刺之事。 却见门口走来一个仆人,隔着房门朝内禀道:“老爷,宁大人与范大人派了管家过来,说等会结伴来咱府上,陪老爷你一起入宫觐见陛下。” 黄四喜捏着嗓音:“宁完我与范文程吗?” “正是这两位大人。” “知道了,你去备轿!” “喳!” 仆人领命离开,前去准备官轿。 黄四喜回转内房,走到鲍承先尸体旁边,然后解下腰间的易容牛皮袋,再一次着手改头换面。 过了估摸小半时辰。 仆人再次来报,宁完我与范文程已经赶到鲍府门前。 这时黄四喜已经假扮好鲍承先的容貌,他粘贴了山羊胡子,也把官袍官帽穿戴齐全。黄四喜使用铜镜对比鲍承先的原貌,相似度很满意,但他身高比鲍承先要高一些。 他就取出牛皮袋里的颜料盒子,给脸庞上涂了一层黄色,添加了一股病态。 这样一来,他走路可以弯着腰。 鲍承先原本就是五旬年纪,面容苍老,即使突然患病也实属正常。 等装容伪装完毕,黄四喜取出化尸粉,把鲍承先的尸体融化在内房角落里。 最后他捡起鲍承先写了大半的奏折,塞入袖口备用。 “这次前往皇宫,先去探探鞑子皇帝的情况,熟悉一下皇宫地形,倘若有机会,那我就果断行刺,如果皇宫防卫森严,那我就先在盛京蛰伏起来。” 这么想着,黄四喜拄起青竹棒,过去打开书房大门。 仆人们已经在门外候着。 黄四喜咳嗽几声,拿手帕捂着嘴角,严肃叮嘱: “马上给房门上锁,不要让任何人进入,如果房内公文丢失,军机外泄,府上家丁一律杖毙,不管在府里待了多久,都绝不容情!” “是老爷!” 门外站着十几位仆人,没有人知道少爷鲍镜进过书房,唯一知情者是厨娘丫鬟,这时却没有在场。 安排完鲍府诸事,黄四喜前往府外与两大汉奸汇合。 宁完我与范文程这两个汉奸,全都臭名昭著。 宁完我的年纪比鞑子皇帝皇太极小一岁,今年四十五,范文程今年才四十。 这两人岁数都比鲍承先小,因此每回上朝,他们都先到鲍府请驾,以示尊重前辈,不过在处理政务时,他们并不会以鲍承先马首是瞻。 宁完我阴险奸滑,善于钻研权谋,堪称鞑子皇帝身边的首席马屁精。 范文程自不必讲,这老狗年富力强,当年是通过追随努尔哈赤起家,到了皇太极继任,他继续得到重用,自诩鞑子首席忠犬。 在鲍府门口见到范文程与宁完我时,黄四喜真想使一招亢龙有悔,直接拍碎这俩汉奸的脑门。 但考虑到鞑子皇帝才是首要暗杀对象,黄四喜就忍下了心头杀机。 倘若现在毙了这俩老狗,鞑子皇帝肯定会警觉,黄四喜不能打草惊蛇。 等他先刺死鞑子皇帝,满清势必朝纲大乱,到时再去收拾汉奸还不是易如反掌。 “鲍老大人,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劲?”范文程见黄四喜满脸病容,他适当给予关心。 “如果鲍大人患病在身,我与范大人可以入宫给你告假,你就不必再来回奔波操劳啦!”宁完我则滑溜提了建议。 “无妨,无妨!”黄四喜咳嗽两声,闷头登上自己官轿,一边摆手:“能为陛下效力,这是咱们做臣子的福分,些许病疼不算什么,不影响老夫觐见陛下!” 这番表态出来,范文程与宁完我对视一笑,俱都不再相劝。 他们心想,鲍老大人坚持带病上朝,这是显示对陛下忠心的大好机会。 他们要是继续劝说,岂不是要让鲍老大人无处表忠? 不过宁完我见黄四喜全靠一根竹棒辅助走路,如果丢了竹棒,恐怕会摔倒地上。 他又好心提醒一句:“崇政殿的守门护卫傲慢得很,可能会收走鲍大人的拐杖,到时你空手进殿,千万要撑着点,可别在陛下面前失了仪!” (本章完) 第14章 独闯虎穴 第14章 独闯虎穴 黄四喜低沉回应:“多谢宁大人关心,老夫顶得住!起轿!” 表面上,黄四喜轻描淡写不在乎。 其实他心里非常重视这件事。 宁完我口称守门护卫会收走拐杖,这是皇宫规矩。 觐见鞑子皇帝不能携带任何武器,拐杖存在攻击性,有可能被皇宫护卫临时扣押。 甚至黄四喜三人要被皇宫护卫全身搜查。 等黄四喜关上轿帘,轿夫们抬轿行走时,他掀开自己的左边袖口。 他左腕上戴有袖箭,为了防止被皇宫护卫搜出来,他必须摘下袖箭不可,否则他见不到鞑子皇帝。 还有腰间悬挂的牛皮袋,袋子里边装有易容物品与几种毒药,这些都是江湖上常见的东西,一旦被皇宫护卫察觉,恐怕会对黄四喜进行审问。 “易容袋也不能携带!” 黄四喜就把牛皮袋、袖箭、金钵全部从身上取出来,藏在轿座底下。 这次进入皇宫,他只能携带青竹棒与护甲。 不多时,黄四喜三人赶到皇宫墙门附近,轿子全部停在门外,交由仆从看管,三人选择步行入宫。 盛京皇宫的规模自然比不上紫禁城,但防卫却相当森严。 在皇宫穿行时,黄四喜密切留意途径的院墙、走廊、楼阁与园,以及在各处建筑附近站岗巡逻的守卫。 穿梭了大约一炷香,黄四喜三人在太监的引领下,最终来到一座豪华内殿门前。 殿上牌匾写着‘崇政殿’三字,旁边附有弯弯曲曲的满文。 黄四喜暗中细数,崇政殿周围站着一圈手持盾牌与兵刃的御卫,更远一些的宫墙上,徘徊有身背弓箭的神射手。 这数十位御卫的任务就是保护殿内鞑子皇帝皇太极的安全。 如果皇太极遭遇刺杀,这些御卫随时会冲入殿内救架。 至于崇政殿内有没有御卫贴身保护皇太极,黄四喜暂时不得而知,这需要开启殿门才能看见。 原著里袁承志进入崇政殿行刺皇太极,当时殿内的贴身御卫不下十人。 不过这些御卫全都不是袁承志一合之敌,那也绝对挡不住黄四喜的一掌一棒。 黄四喜跟在宁完我与范文程的身后,踏上殿门前的台阶。 进门之前,门旁走来三位带刀御卫,照例开始搜身,他们首先摸向黄四喜三人的双腕袖口。 这个位置最容易藏带兵器,御卫搜查非常详细。 不过黄四喜早就把袖箭卸掉,查不出任何问题。 随后御卫在黄四喜三人腰间又摸了一圈,腰部也是藏匿利器的好地方。 这回御卫只摸腰,其它部位没有碰,毕竟范文程三人都是满清官职最高的文臣,需要给些颜面。 倘若是其他官员入殿觐见鞑子皇帝,那需要全身上下,从头到脚全部摸一遍。 御卫在搜查黄四喜时,察觉到黄四喜上衣比较硬实,却也没有过问,毕竟再硬实的衣服只能用于防身,不可能用于行刺。 很快,宁完我与范文程都被放行。 黄四喜却被护卫拦了下来:“鲍大人,你的拐杖需要留下,卑职替你保管,等你见完陛下后再还给你。” 不等黄四喜吭声,宁完我与范文程立即转身回来,帮着解释:“鲍老大人身体有恙,可否通融一二?他要是离了拐杖,恐怕连路都走不成!” 御卫板着脸:“鲍大人能否走路,与卑职无关,卑职只替陛下看门!”宁完我与范文程见御卫冷冰冰公事公办,就如鹌鹑一样不再吭声。 这时他们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三位身材矮壮的中年旗人,并肩走上台阶。 御卫立即离开黄四喜,转去给三个中年旗人赔笑见礼:“卑职给九王爷,两位贝勒爷请安!” 九王爷是多尔衮,今年还不到三十岁,但他戎马太久,面貌显得黝黑老成。 两位贝勒爷分别是皇太极长子豪格与代善长子岳讬。 这对堂兄弟本来都有王爵,却因为触犯了律法,先后被皇太极削爵,降为多罗贝勒。 由于皇太极早婚,豪格虽然是多尔衮的侄子,却比多尔衮还大三年,岳讬年纪更大,今年已经将满四十岁。 三人走在后边,全都瞧见御卫刁难黄四喜的一幕。 多尔衮与岳讬不动声色,两人知道皇太极在殿内可以听见外边的声音,为了避免皇太极误会,两人就不插手这件事,甚至不给宁完我与范文程打招呼,自顾站在殿门一边。 豪格身份特殊,讲话没那么约束。 他见黄四喜弯腰直不起来,张嘴就调侃:“老鲍,你比父皇也就大了几岁,父皇龙精虎猛,你却是老迈不堪,我府上养的老猫看上去都比你壮实。” 他又故意上前拍打黄四喜肩膀,想看黄四喜摔倒出丑:“不如你弃了文笔,再学弓马武艺,将来肯定少病少灾!” “鲍卿弃文从武,内院公文以后你来写?”皇太极的粗沉声音从殿里传出来: “不要再难为鲍卿了,一根拐杖而已,就让鲍卿拄着罢!开了殿门,全都进来!” “喳!” 门外众人齐齐弯腰应声。 等殿门被御卫打开,多尔衮、岳讬伸手礼让:“范大人,宁大人,你们先请!” 范文程与宁完我回让:“九王爷,贝勒爷先请!” 豪格厌恶这四人虚头巴脑,用中原人的话讲,都是阴险伪君子,豪格心有不屑,自顾走在四人前面,先一步进了殿。 多尔衮、岳讬、范文程、宁完我并肩入殿。 黄四喜独自走在最后边,突然挺直了腰杆,他目光在几人身后逐一打量。 多尔衮是未来满清摄政王,鞑子里最具才干者,岳讬与豪格都是八旗最具声望的掌权勋贵。 范文程与宁完我则是将来给鞑子策划攻伐中原的重要幕僚。 再加上鞑子皇帝皇太极。 目前满清最拔尖的六位核心人物,已经全部汇聚到了崇政殿里,这机会千载难逢。 黄四喜心潮开始起伏,如果把这六人尽数掌毙歼灭,那么北虏之患想必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掉。 但只要他敢在崇政殿动手,就再无后路可退。 他不止要杀穿皇宫的层层封锁,还要杀穿盛京城的重重包围。 假如他办不到,那么《降龙十八掌》就要再次成绝响。 黄四喜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鼓舞自己:“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他妈的顾虑那么多干什么!学了神掌就要用,哪怕千军万马来堵我,我也只还它一招亢龙有悔!” 想到这里,黄四喜起脚迈入崇政殿。 哐! 御卫合力关上这座一丈余高的大门。 却也把黄四喜的杀意关在了门内。 (兄弟们啊,本书急需你们的推荐票,帮忙给这本书冲一冲新书榜吧,谢谢啦。) (本章完) 第15章 飞龙在天 第15章 飞龙在天 入殿后。 汉臣与满臣按照惯例,在龙椅前面,分列两侧。 汉臣这一列,范文程站在首位,黄四喜排在中间,宁完我站在最后面。 满臣那边,多尔衮领头,豪格居中,岳讬排在末尾。 双方间隔丈许左右,泾渭分明。 黄四喜站定后,暗中打量殿内情况。 他所在的位置,距离皇太极大约有两丈范围。 只需要一次腾空跳跃,他就能杀到皇太极面前。 不过皇太极端坐的龙椅左右,各站着两名贴身御卫,他们都是死士,可以随时为皇太极挡枪替死。 在龙椅前面,还摆放着一张御案,案面与皇太极的前胸齐平,挡住了皇太极的半身要害。 倘若黄四喜选择飞身直刺,皇太极可以顺势侧歪或下蹲,借助御案快速躲避。 而且御案两侧,各站着三名御卫,他们面朝殿内群臣,监视着群臣的一举一动,严防意外发生。 整座大殿里边,保护皇太极的御卫总共就是这十名。 再看大殿的地形。 御案两侧御卫的附近,各矗立一根支撑殿顶的金柱,柱身需要一人才能勉强环抱。 金柱旁边各摆着一座半人高的铜炉,炉内放有熏香,专门清洁殿内的气味。 除此之外,大殿内再无它物。 不过龙椅后面的殿墙上,悬挂有一面黑色帷幕,帷幕后像是另有房门,应该是通向皇太极休息的内殿。 至于内殿是否驻守有御卫,黄四喜并不清楚,但他会把突发状况考虑进去。 他一眼把大殿环境尽收眼底,随即在心里酝酿起行刺方案。 这个时候,皇太极正端坐在龙椅里,露着高高在上的睥睨姿态,审视着满汉群臣。 他方面大耳,双目炯炯有神,体格宽阔强健,仿佛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他处理政务也雷厉风行,群臣刚刚行完礼,他就直奔主题。 “今儿的朝议,继续商量伐明之事,八旗诸军如何调遣,入口路线怎么规划,都要定出一个章程来……” 皇太极起了一个头,范文程立即出列上奏,激情澎湃阐述自己的侵明之策。 这老狗侍奉鞑主全心全意,也肝脑涂地,针对今年的侵明之战,他事无巨细都做了精确谋划。 等他滔滔不绝的讲完,皇太极淡淡说了一声:“范先生辛苦了,你先歇一歇,我再听听鲍卿的意见,鲍卿,你也出列禀奏罢!” 皇太极朝黄四喜望去,结果范文程回列站在黄四喜面前,黄四喜又故意弯曲双腿,身形全部被范文程挡住。 皇太极瞧不见黄四喜,心里很是不悦。 他心想这老奴虽然患病,但我给了他拄拐特权,他这么拖拖拉拉,分明是倚老卖老,愧对皇恩,哼,对待这些南蛮降奴就不能太过礼遇,皮鞭才能使他们俯首帖耳。 他正要出言呵斥,发现黄四喜忽然暴走,起掌前推,猛击在范文程的后心上。 这一掌出其不意,范文程毫无防备,‘噗!’的一下,狂喷两尺血泉,掌力在他身上一冲,他双脚霎时腾空,俯首朝御案左侧撞去。 范文程距离御案不足一丈远,眨眼已经飞到案左的三个御卫面前,一头撞在居中御卫的面门上。 就如同西瓜对撞,两头开。 范文程与御卫同时毙命。 这一招‘亢龙有悔’是黄四喜全力施发,掌劲尽数裹在范文程身上,聚而不散,直至撞上御卫,后劲才显露出可怖威力。 就连御卫左右的两人也未能幸免。 这两人被范文程的手脚甩到身上,降龙掌力又顺着手脚迫击出来,仿佛铁鞭击身,‘砰砰!’两响,直接把两人扫倒在地,口里呕血,一时半刻爬不起来。 这攻势凶猛又狂暴。 皇太极近在咫尺,被范文程的血液溅了满脸。 他心头大惊,双腿急忙一蹲,缩身到御案底下,嘴里闷沉沉的咆哮: “护驾!” 龙椅两侧的四个御卫,御案右侧的三个御卫,不假思索朝前踏步,排成一条人墙,护在了御案前面。 但他们并不知道,这正是黄四喜的行刺计划。 黄四喜先杀范文程,旨在吸引关注,把龙椅旁边的御卫拉出来,远离皇太极身侧,让他们无法充当皇太极的肉盾。 这样的话,黄四喜就能对皇太极施展绝杀一击了。黄四喜发出一掌后,立时就想扑冲皇太极。 结果不等他双脚起跳,却听一侧的豪格突然爆吼一声: “好狗胆!竟敢行刺父皇,老子活撕了你!” 豪格自幼追随皇太极征战,自诩骁勇善战武力非凡,他也想在皇太极面前表现一番,就脑子一热,做了护驾先锋。 只见他握紧拳头,大开大合朝黄四喜砸来。 黄四喜侧头瞄他一眼,冷冰冰朝他说了三个字:“你真猛!” 这声音未落,黄四喜已经横起右臂,又一内弯,划圈急推,再使一招‘亢龙有悔’。 他掌力打出去时,豪格正好奔到跟前,拳头直进,狠狠撞到他的手掌上。 ‘咔嚓!’ 豪格手腕反向折断,黄四喜的掌力却没有停滞,顺着手臂拍向豪格右胸。 这结结实实的一记降龙掌,直接把豪格劈的后仰倒飞,他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后滑行。 待滑了十余步后,豪格身体猛然仰倒,在地板上急翻两个跟头。 ‘碰!’ 豪格身子忽然受阻,后背撞在殿墙上,后脑朝墙面大力一磕,裂开一道血窟窿。 他顿时脑袋一斜,毙命当场。 这就是他勇猛付出的代价。 但这人并不在黄四喜的先杀范围内,不过他自己着急送死,黄四喜也会遂他心愿。 其实今天不管谁想死,黄四喜都老实不客气,保证给对方一个痛痛快快。 大殿这些人,只懂战场搏杀的凶蛮武艺,对内家武功毫无涉猎,哪怕他们天生神力,也绝对扛不住《降龙十八掌》的一招一式。 掌毙了豪格后,黄四喜不作迟疑,他双腿微屈,气沉丹田,待全身内力尽数调动起来后,猛的上跳凌空。 他这一跳,直接跃至丈外,从人墙上空翻了过去。 只见组成人墙的七个御卫,不约而同转过脑袋,仰望半空的黄四喜,他们都以为黄四喜会降落在龙椅旁边,攻击钻入御案下的皇太极。 谁曾知道,黄四喜到了御案上空,身体忽然倒垂,作俯冲状。 他双腿朝上,单臂朝下,掌心瞄准御案,居高下劈。 这一招正是《降龙十八掌》的第二掌‘飞龙在天’,居高劈击,急发掌劲取敌首、肩、胸上三路,威力奇大无比。 七个御卫眼见黄四喜要劈中御案,争先恐后上前拦截。 结果黄四喜另一臂手持青竹棒,打横朝七个御卫挥扫,掌劲透过棒尖激荡出来,往他们身上一冲,他们顿觉身处风浪里边,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后退去。 他们每人退了三步,就此远离御案。 等他们重新站稳,黄四喜的右掌已经落顶。 “轰!” 犹如巨石砸案。 这张六尺长桌被黄四喜一掌拍碎,皇太极的身影也暴露出来,他目露惊惧,再次呼喊:“护驾!” 大殿内还有多尔衮、岳讬与宁完我,但这三人先前被豪格惨死吓破了胆,全部贴着墙边躲避,哪敢上前一步? 即使他们碍于满清苛刻律法,硬着头皮施援,可他们远在御案外围,又如何赶得及?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黄四喜铁掌拍案。 又一下击,右掌穿透案面,‘砰!’的一声,重击在皇太极的天灵盖上。 这股掌力与头顶刚刚接触,皇太极瞬间七窍溢血,接着双目一黑,就此气绝。 黄四喜这一招‘飞龙在天’。 别说打在普通武夫头上,即使是内力不俗的武林高手,倘若被黄四喜正面劈中,也非得落得脑浆迸裂的下场。 皇太极又如何能够承受? 黄四喜一掌打罢,凌空朝后一翻,落在了龙椅后边。 那七个御卫也并排冲上来,却不来围攻黄四喜,而是合力去抱皇太极的尸体。 纵然尸体已经没了生机,但七个御卫仍旧不愿意放弃,万一还有救呢? 作为保护鞑子皇帝的贴身御卫,皇帝遇刺身亡意味着什么,七个御卫清清楚楚,诛族灭门之祸就在眼前。 他们必须先尝试营救皇太极,其次才是报复黄四喜。 但黄四喜却不会给他们报复机会。 (本章完) 第16章 震惊百里 第16章 震惊百里 七个御卫刚刚聚拢在龙椅底下。 黄四喜就顺势提臂,划圈急推,又使一招‘亢龙有悔’,右掌猛击在椅背上。 这一掌下去,龙椅霎时解体,裂成几十块碎木,利箭一样散射出去。 七个御卫齐遭碎木穿身,‘哗啦!’一声,瘫倒一片。 之前被范文程手脚甩倒的两个御卫,这时刚刚忍着疼痛翻起身,还没有弄清是什么情况,就被碎木击中。 一人胸口被射穿,另一人面门受创,仰头就倒,这一次他们再也没能重新站起来。 到了这时,护卫皇太极的十个贴身御卫已经全部死光。 鞑子的核心六人也已经死了一半,范文程、豪格、皇太极先后毙命。 黄四喜马上把目光转向幸存的多尔衮、岳讬与宁完我,打算继续行刺,除恶务尽。 但崇政殿的殿门已经被外边的御卫给合力推开,一排排全副武装的刀斧手,杀气腾腾冲入殿内。 那多尔衮、岳讬与宁完我,瞧见皇太极毙命,就没了护驾念头,不再殿内逗留,立即转身跑向殿门。 此刻黄四喜距离殿门有三丈多远,非他掌力触及范围,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他猛然大喝一声: “给我留下来!” 他抬臂把青竹棒举在肩头,瞄准多尔衮,‘呼!’的一声,投掷出去。 那多尔衮却是机敏之辈,也不管青竹棒是不是射向自己,忽一伸手,抓住身边的宁完我,猛的朝后一拽,挡在自己的后背处,充当一副人肉盾牌。 宁完我激烈挣扎,想要远离多尔衮,但青竹棒已经呼啸打来。 噗! 一棒扎破宁完我的心脏,棒尖从后心钻出来,朝前一冲,点在多尔衮的脊背上,一击把多尔衮震翻在地。 宁完我哀哼一声瘫死地上。 多尔衮却没有伤及要害,仅仅呕了一口血,但他趴在地上不起身,匍匐着身子,朝殿门外爬行,一边扯着脖子怒喊: “这恶贼刺死了陛下,快冲进去给陛下报仇!一定要把这个恶贼乱刀分尸,砍成肉泥!” 多尔衮混不解气,又大手笔重赏:“谁能砍下这恶贼一块肉,本王就赏赐奴民百口,牛羊千头,金银万两!快砍,给本王往死里砍!” 他喊的很欢实,但没人听他的。 崇政殿外的四五十位护卫专门保护皇太极,也只听命皇太极。 他们听见护驾声后,火速云集在殿门处,发疯一样朝殿内闯涌。 多尔衮偏偏要朝门外爬,很快被护卫堵在门口,前进不得,也后退不得,他又不敢起身,担心黄四喜继续朝他投掷武器,就暂时僵在了原地。 岳讬却是运气好,趁着黄四喜投棒对付多尔衮的间隙,先一步溜出殿门。 他出门时护卫正朝这边赶,人数还不多,他才没有被挤在殿里边。 等他来到门外空地,紧绷的神经稍有松懈。 但他脸上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自顾发着感叹: “那刺客真是邪门,一掌把豪格拍成烂泥!他妈的,幸亏没有拍在老子身上!嗨?老子就不信了,他就是长了一双铁掌,也不该有那么大的劲吧!” 说完转过身,小心翼翼朝殿门瞄去。 只见护卫们举着精钢圆盾,手持刀斧矛枪,排成数排,每排五六人,组成战阵朝黄四喜逼近。 黄四喜投出青竹棒后,手里已经没有武器,忽一侧身,跃至龙椅右侧的金柱旁,抬脚一踢,把那座半人高的铜炉踢到半空。 然后绕到炉后,运转掌力拍向炉面。 铿! 铜炉被掌力一撞,隔空滑去战阵前端,五六名护卫立即举盾,合力抵住铜炉,一下把铜炉震退。 谁知黄四喜又一跳跃,再次来到炉后。 他先用单掌吸住炉身,放在地上。 随后右腿屈膝前蹲,左腿伸后自然蹬直,作了一个弓箭步,身体重心立即下移。 等他双臂与炉身平行后,内力急涌臂间。 别看他在大殿里斗了这么久,却根本没有损耗多少气力,他打的全是没有内功的普通武夫,不需要拆招鏖战,导致他现在内力仍旧充盈饱满。 只见他忽一提气,把《降龙十八掌》的掌力催至巅峰,双掌齐举,猛的朝前平推,重重拍在铜炉上。 这一招名为‘震惊百里’,是《降龙十八掌》里威力强绝的一路招式,需要双掌齐使才能启动。 黄四喜双掌击中炉面后,却听‘轰隆!’一声巨响,偌大炉身迎着战阵撞击过去。 战阵前端的五六副盾牌瞬间崩飞,盾后护卫被铜炉击倒碾压,刹那间血肉横飞,膛破肢断,惨叫声止不住的呼响起来。 其实黄四喜的这一招‘震惊百里’,并没有把铜炉拍碎。但这座铜炉共有炉盖、炉肚与炉脚三部分。 受到黄四喜的掌力震荡,铜炉被打飞后,霎时解体为三,炉盖变作飞盘,在战阵左侧呼呼猛削,炉脚好似滚轮,在战阵右侧贴地猛绞。 因为炉肚外形浑圆,威力就更大,如红夷大炮的弹丸,从战阵中间横压过去,留下数具残尸,一击就撞穿战阵,又穿过殿门,弹飞去了门外。 不偏不巧,这颗炉肚的滑行轨迹,正处在岳讬站立的位置上。 岳讬还没有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忽觉一颗圆滚滚的硬物欺上身来,‘砰!’一声,把他击倒在地,前胸瞬时凹陷,内府俱碎。 他莫名其妙毙命在门前。 等到炉肚落地,掌劲散空,整座大殿已是哀鸿遍地,数十护卫非死即伤,几乎不剩几个可以完好站立的人。 但他们知道皇太极遇刺毙命,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立即就提刀跃起,不要命朝黄四喜冲杀。 黄四喜在料理这些残兵时,心里飞快清点着现场尸体,鞑子六个核心人物已经毙了五个,但最重要的多尔衮仍旧没有死。 刚才铜炉穿阵时,非但没有伤到多尔衮,反而替他打通了拥挤殿门,只见他翻身一滚,身子已经到了门外。 这个时候,整座皇宫的护卫已经听见动静,正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向崇政殿,他们的呼喊声已经传到殿外的广场上。 倘若让多尔衮钻入护卫群里,黄四喜就再也杀不了他了。 黄四喜上前就要追击,结果耳廓一动,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只见龙椅后方殿墙的帷幕被拉开,从内殿跑出八个武士。 这些武士在满洲语里被称为‘布库’,擅于摔交擒拿,平时皇宫或者王公勋贵举办盛宴,例有角斗娱宾。 皇太极每回接见完臣下后,常常要看一场角斗,放松一下心情。 这八名布库武士原本是在内殿的角斗房里演练,等着给皇太极表演,但皇太极今天接见大臣是为了商讨军机,不让他们距前殿太近,因此刺杀初发时他们没有被惊动。 直到皇宫护卫朝着崇政殿集结,他们听到呼喊声后立即赶到前殿,一见皇太极瘫毙地上,七窍溢血,就一拥而上,从后方扑向黄四喜。 黄四喜一心要杀多尔衮,并不回看,反手横劈,单掌拍去身后。 砰! 这一掌正中率先冲来的布库武士心窝,‘咔嚓!’,这武士胸骨瞬断。 澎湃掌力灌入他前胸,一下把他击倒,倒向身后的七名武士脚下,身体又如螺旋一样贴地打转,这一转,七名武士的腿全部被他扫到,立即像叠罗汉似的摔在一起。 刚才黄四喜使的这招,正是《降龙十八掌》里的回马招式‘神龙摆尾’。 这一招出自《易经》中的‘履’卦,本来取名为‘履虎尾’,好比攻虎之背,一脚踏在老虎尾巴上,老虎回头反咬一口,自然厉害猛恶之至。 黄四喜一掌打翻武士,虽然‘神龙摆尾’使的干净利落,但是被武士这么一耽搁,多尔衮已经在殿门前站起身。 只见他飞身狂跃,试图跳下殿门台阶,扑入广场上的滚滚护卫人流里。 黄四喜目光穿越殿门,远眺广场,乌压压都是全副武装的精兵,距离多尔衮已经很近,追是追不上的。 黄四喜极是不甘,心想:“多尔衮罪大恶极,手上有那么多血债,为什么让他这么走运!我已经杀到这最后一步,怎么可以让他活着逃脱?不,今天我非取了这鞑子的狗命不可!” 黄四喜胸间,忽然热血狂涌。 他蓦地一声大吼: “多尔衮!” 他声如响雷,冲出殿门,落入多尔衮耳中,多尔衮只觉耳内嗡鸣,脚步霎时停滞。 黄四喜立即单脚一踢,踏中脚下一面圆盾,盾牌激荡飞起,被他右掌横抓。 内力同时在他体内急运,尽数灌入右臂,又猛一旋身,脱手把圆盾抛飞出去。 “多尔衮!杀你者,刺客降龙!” 盾牌如同一口铡刀破空飞走,穿出殿门后,盾边猛切在多尔衮后背,直接穿体而过。 盾上的掌劲却没有减弱多少,渗着汩汩鲜血,‘呼!’的飞下殿前台阶,冲入广场的人群之中,削翻前排数位护卫。 到此掌劲耗尽。 “铿!”的一响。 这一柄血淋淋的盾牌才斜插在广场地板上。 再看台阶处的多尔衮,身体已经被拦腰斩断。 这狂暴一幕凶骇十足,竟然直接把广场的数百护卫,给惊的止步当场,一时间都忘了各自职责何在。 (本章完) 第17章 失而复得 第17章 失而复得 黄四喜掷出盾牌,斩毙多尔衮。 未经片刻,数支羽箭就从殿外攒射进来。 黄四喜急忙侧身一闪,离开殿门位置。 他瞧见宁完我的尸体瘫趴在墙边,疾步上前抽出青竹棒,用作格挡箭袭。 不过他尚未擦去棒上血迹,那几名布库武士已经重新站起身,再度朝他扑来。 他时下已经掌毙所有目标,今日刺杀任务圆满完成,就不愿做丝毫恋战。 忽然运功到双腿里,使了一招‘飞龙在天’。 那几名布库武士朝前猛扑,举高双臂,试图拽他双脚,结果慢了一步。 只见他腾空高跃,单手勾住大殿横梁,又纵身一跳,已经站到了横梁上。 他此刻距离殿顶已经非常近,伸手可以触摸到屋檐瓦片,只需要击断两根木头椽子,他就能破顶出去。 原著里袁承志到崇政殿行刺皇太极,他是先跳到房顶上,再使掌力震断椽子与瓦片,在房顶打穿一个窟窿,最后降落在皇太极的御案上。 袁承志的掌力可以轻松击穿房顶,黄四喜就更不必提,他当即驱使降龙掌力,朝房顶猛击。 两掌落毕,裂口已开。 黄四喜二话不说纵身跳上屋檐。 “殿顶有人!” “刺客降龙在房顶上!” “放箭!快放箭!” 这些声音嘈嘈杂杂,从崇政殿底下传上来,四面八方都有喊叫。 早前云集在广场上的数百皇宫护卫,已经把崇政殿团团包围,他们正欲冲入殿内,忽见屋顶人影晃动,当即放箭截击。 黄四喜挥舞青竹棒格挡羽箭,一边在屋顶奔跑。 等他跑到尽头时,猛然凌空一跃,跳到丈外的月华楼上,然后继续踏顶狂奔。 早前进入皇宫时,黄四喜已经勘探过地形,他知道宫内诸殿相隔都不远,大屋顶交错相邻。 他只需要飞檐走壁,就能一路冲到皇宫宫门处,根本不需要在地面与皇宫护卫缠斗。 “刺客降龙跳上了腾翔阁!快追!” “他又跳去了奏乐亭!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他跑的实在太快,一步跳一丈,根本追不上!” “跑断腿也必须追,如果今天抓不住刺客降龙,所有人都要掉脑袋!” “全部丢盾卸甲,脱了衣追!” 这几百名皇宫护卫仅仅追出两座宫殿,就被黄四喜甩在了身后。 其实黄四喜没有学过高深轻功,他完全是依靠深厚内力作辅助,在皇宫里飞檐走壁。 即使如此,他速度也比普通武夫快的多。 他途径皇宫诸殿时,虽然那些零星的驻殿守卫都能看到他,却只是一瞥身影,而无法对他形成有效拦截。 不一会儿,他身形在半空一个前翻,已经降落在皇宫大门的城楼上。 他身子尚没有站定,就听见门下传来一阵激烈的吆喝声: “放箭!拦下这个人!”此刻宫门内外已经被身披甲胄的鞑子兵团团围住,先前皇太极在崇政殿内高呼护驾时,崇政殿的异常消息就已扩散皇宫,毕竟宫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宫门守卫听到风声后全部进行了应急封锁。 但崇政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太极是否被刺杀?消息并没有传到宫门处。 黄四喜的出逃速度快过了鞑子的消息传递。 由于皇宫宫门不止一座,需要分散把守,眼下这批甲胄鞑子的人数就不多,首领骑着枣红大马,坐镇在宫门外的街道上,亲自指挥部署。 鞑子首领见黄四喜藏在屋檐后边,就命令弓箭手爬上宫墙,夹击黄四喜。 黄四喜立即手持青竹棒,往屋檐上猛击,房瓦瞬间变成碎石,又被棒风一卷,纷纷脱离房檐,发着‘簌簌!’啸音,朝地面飞射下去。 这些碎石全都裂有边锋,在黄四喜的棒风横扫下,仿佛一颗颗石蒺藜与石镖,一股脑扎向鞑子弓箭手。 当场击伤了十余人,其中一人眼珠被射穿,他旋即把弓箭一丢,双手捂住脸,腾地发出惨叫:“我的眼!” 黄四喜见碎石效果这么好,猛的纵身一跳,来到城楼前檐,他双手握住青竹棒,先将射到附近的羽箭尽数拨开,随后蓄积内劲猛击房瓦。 刹那间就是飞瓦走石的一幕,成千上万块瓦石从房顶溅射下去,尽数落在门外的鞑子兵当中。 这些人本来扎堆堵在宫门口,结果被瓦石一冲,很快阵形大乱,炸锅似的一哄而散。 黄四喜趁着他们混乱之际,突然跃下城墙,直仆那位骑着枣红马的鞑子首领。 这一跳,着实非同小可。 城楼房顶距离地面少说也有两三丈高。 黄四喜下坠时单掌前推,使了一招‘亢龙有悔’,等他跃至枣红马上空,掌力正好击出,重拍在鞑子首领的前额。 这一掌含有俯冲的惯性,使得掌力几乎翻倍增强。 砰! 鞑子首领前额遭到重击,瞬间飞离马背,在半空划出一道抛物线,摔去街边的停轿区,落地时已然毙命当场,尸体压碎两顶官轿。 他飞离马背一刻,黄四喜也趁势骑在了马鞍里,猛的一提马缰,又夹紧马腹,强行调转马头。 本来枣红马是面朝宫门,被黄四喜连拉带拽,瞬时换了身位,朝着街道狂奔而走。 这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见街边散落的轿子物品里,露出一个牛皮袋子,正是他藏放在轿座底下的易容袋,他的袖箭与金钵都装在袋内,途径时就持棒一挑,另一手抓住易容袋,随手挂在了腰间。 这时轰散的鞑子兵已经开始合围,宫墙上的弓箭手也开始张弓。 黄四喜听见身后羽箭呼啸,立即垂头,后背却是不管,任凭羽箭射在身上。 他只拿青竹棒拨扫左右两侧的鞑子兵,也不求伤敌毙敌,只要把鞑子兵驱离,让马驹顺利奔行,他就立即收棒。 这么做,自然是为了节省时间。 黄四喜见宫门处的鞑子兵这么少,意味着皇太极遇刺的消息并没有传出皇宫,驻防在盛京城内的鞑子大军还没有集结增援。 恐怕此刻盛京城的城门也是空门大开。 黄四喜必须赶在鞑子大军集结之前,先一步撤离盛京城,时间肯定是越快越好。 他冲到盛京城门的时间越早,他逃出生天的几率就越高。 就这样,他轻巧甩脱鞑子兵,纵马驰奔在街上,朝着城门冲杀过去。 感谢书友20171208144948438,兽性本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尼罗粉丝,凶神蚩尤,书友20170117195442206的打赏,谢谢啦。 (本章完) 第18章 浴血穿城 第18章 浴血穿城 盛京南门。 德胜门。 一大群中原行商驱使货车停在街边。 这支商队是由中原数家商号联合组织,人数过百,常年奔走在辽东商道上,专营中原与鞑子的贩贸活动。 但即使他们造访过盛京城多次,每回进出城仍要接受守城鞑子的苛刻检查。 等鞑子确认货物与公文都没有问题,才会准予放行出城。 这时是下午,天还没有黑,城门依旧处于敞开状态。 经过小半时辰的处理,出城手续终于办完。 守城统领正要大手一挥,让这群中原商贩滚蛋。 耳边忽听一阵急促呼喊,从街上传来:“封城!封城!” 眨眼间,一匹快马已经抵达城门处。 马上坐着一位八旗勋贵,下令给守城统领:“立即封锁城门!有刺客入宫行刺陛下,陛下已经殡天了!刺客仍旧在逃,你们马上封死城门,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 守城统领一听陛下殡天,还是被刺客杀死,登时呆若木鸡,陛下神武勇健,百战百胜,统帅八旗精兵横扫塞内塞外,刺客算是什么东西,能杀的了陛下? 八旗勋贵见马下的守城统领不理不应,提起马鞭抽过去:“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封城!” 守城统领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就要示意城墙兵卒关城门升吊桥,结果又被八旗勋贵给喝住。 他提起马鞭,指向附近的中原行商,忽然目露凶光,恨声道:“刺客是中原人,肯定有同伙,不然混不进皇宫!把这些从中原来的南蛮全部抓起来,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杀你妈!” 行商里边蹿出一位高瘦青年,突施一招轻身功,跃至八旗勋贵马前,挥拳直击。 那八旗勋贵举臂格挡,被一拳震下马背。 那高瘦青年也回落地上,反手摸向守城统领腰间,‘噌!’的抽出统领腰刀,二话不说举刀横斩。 他一刀枭首守城统领,然后回身朝在场的百十位行商大吼:“狗鞑子要杀我们,你们还傻站着做什么,快点抢马抢兵器,冲出城去!” 他是首次造访辽东,沿途见惯鞑子残暴害民,心里早就挤压了滔天火气,却苦于无处发泄,刚才听见八旗勋贵的喝骂,他心间怒火再也按耐不住。 他本就血气方刚,心想今天宁肯死在这儿,也绝不会束手就擒,死前非得砍死几个狗鞑子不可。 再看行商人群,他们谁都不想在盛京城内动手,这会招致鞑子兵的残酷报复,但高瘦青年愣头愣脑,拔刀就干,逼得他们没有退路。 诸家商号的领队瞧见这棘手局势,当机立断的下令:“放弃货车,只骑马,冲出城门!如果期间有谁掉队,那就自己想法返回中原!” 这百十位商号趟子手,他们敢走辽东商路,基本都有武艺在身,听到各自领队下令,当即兵分两路,一路解缰牵马,另一路猛扑城门。 这时守城兵卒已经开始合力关门,结果被一片毒针、飞蝗石、甩手箭轮番袭击,瞬间瘫毙门下。 城门旋即大开。 那高瘦青年挥刀砍死几个兵卒,又怒视那位八旗勋贵:“狗鞑子……” 不等他发刀,手腕忽然被一位八字胡中年抓住。 这位八字胡中年牵着两匹快马,示意高瘦青年:“三师弟,不要恋战,快上马,咱们出城!” 这中年姓吴名平,高瘦青年是他同门师弟罗立如,两人自小就在一起学艺。 吴平对罗立如的冒失行为非常不满,但眼下木已成舟,此行贩运的货物已经要不成,只能先求保命。 吴平就牵来马匹,招呼罗立如出逃。 罗立如也知道情势危急,多留无益,他怒瞪一眼八旗勋贵,翻身上马,与吴平并骑出城。 不过门外吊桥正在缓慢升起,悬挂吊桥的是两根铁链子,此刻涌到桥边的十几位趟子手一时斩不断。 这时商队货车的后方,出现一位穿着喇嘛袍的巨汉,他身高九尺,身背有包裹,手拎一杆带月牙的铁禅杖,像是要赶路出城。 他瞧见城门处发生混战,登时爆喝一声,举起禅杖朝外猛冲,一口气冲杀到吊桥处。 他天生力大,又有武艺在身,举仗朝铁锁链上一砸,锁链应时断裂,吊桥也轰隆降落。“好!” 吴平与罗立如见状,纷纷大赞:“大师好膂力!敢问怎么称呼?” 喇嘛巨汉头也不回,粗声粗气的回答:“江湖同道都叫我铁罗汉。” 吴平与罗立如俱有惊奇:“铁罗汉?大师是中原人吧,怎么穿了一身喇嘛僧袍?” 不等铁罗汉回话。 忽见前方平坦的桥梁上,‘轰隆!’降落一位披甲鞑子。 这鞑子是从城门上方的箭楼里凌空跃下,他全身披黑甲,手持铁斧,身高比铁罗汉还高出半头。 铁罗汉见他身材雄壮,心里起了争胜心,舞动禅杖冲了上去:“让开!” 那披甲鞑子默不作声,冷酷目光如同刀锋,直勾勾盯着铁罗汉,待禅杖临近,他扬斧猛挡。 ‘铿!’的一声。 铁罗汉顿时虎口开裂,虽然禅杖没有脱手,身子却朝后退了十余步,若非他被吴平与罗立如合力推住后背,恐怕还要继续后跌。 那披甲鞑子却悍然未动,真如一座铁塔。 铁罗汉心有不服,想要举杖再战,却被吴平拦住:“大师,这人应该是鞑子里的巴图鲁,出了名的勇士,咱们现在正被鞑子堵截,万万不可纠缠,先冲出吊桥,等脱了险关,将来再找他较技也不晚!” 铁罗汉立即点头,收起禅杖:“很是!” 此时百十位商队趟子手基本都已经冲出城门,使用马鞭格挡从城墙上射来的羽箭。 他们正准备合力冲过披甲鞑子的封锁,忽然发现鞑子停止射箭,纷纷涌去了城墙的另一端。 “咦?这是怎么回事?” 这百十人顿觉惊诧无比,下意识转过头,回望城门里边。 只见长街尽头,闪现一匹枣红大马,马上端坐一位身穿红衣的男子,这男子全身血淋淋,仿佛刚从血池爬出来一样,胸前与背后各插着数支羽箭,但他仿佛浑然未觉,始终拽紧马缰,瞄准城门狂踏而来。 “刺客降龙!” 早前那位八旗勋贵,瞧见枣红马出现在城门外,顿时发出尖叫: “抓住刺客降龙,就是他刺死了陛下!放箭,快放箭!” 他的声音又尖又响,城墙上下众人全都听的清清楚楚。 墙上有鞑子兵卒想要建功立业,忽然纵身一跃,扑向枣红马,嘴里高喊:“替陛下报仇!” 黄四喜杀穿长街,即将踏马入门,瞧见半空有人拦路,提掌就拍:“滚!” 那兵卒腹部中掌,朝后一仰,猛撞在城门上方,血‘噗!’的一声四溅开来。 黄四喜迎着血雨,冲入城门,继续朝吊桥冲锋。 桥边百十人瞧见黄四喜掌力狂暴,又浑身浴血,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纷纷急勒马缰,快速让开一条道路。 这一下子,吊桥上只剩下披甲鞑子仍旧在直面黄四喜。 “啊!” 披甲鞑子猛然爆喝:“刺客降龙,纳命来!” 黄四喜片刻不停,飞马前冲,到了披甲鞑子面前,左手持棒一扬,‘铿!’一响,挑飞铁斧,另一手掌力急运,一掌拍向披甲鞑子心窝。 这铁塔般的壮汉竟然被一掌拍的腾空后飞。 黄四喜却未补掌,右手一抄,抓住跌落半空的铁斧,运满内劲,又借助冲锋惯性,横斧一斩,径直从披甲鞑子胸腹切过。 这鞑子连人带甲瞬间断为两截。 今天周一,求大家投一下推荐票,这对本书非常重要,谢谢啦。 (本章完) 第19章 追随 第19章 追随 黄四喜一斧斩杀满清巴图鲁。 这一招使的摧枯拉朽,让百十位趟子手看的心潮澎湃。 他们走南闯北,阅历丰富,在中原见过的武学高手不在少数,但像黄四喜这样把武功使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今天绝对是头回领教。 早先听那八旗勋贵说鞑子皇帝被刺死,他们都还不信,等见了黄四喜斧劈鞑子勇士的一幕,他们都已经是深信不疑。 “刺客降龙的武功在当世恐怕已经无人匹敌!” 他们俱都心想:“也只有这样的武学宗师,才能在戒备森严的皇宫里刺死鞑子皇帝,不过……这位宗师看上去年纪不大呀!” 黄四喜刚才在长街与鞑子兵短兵相接,杀了不少兵卒,鲜血溅到他脸上,导致他易容失效,已经露出原本容貌。 他斧斩披甲鞑子后,踏马跃过吊桥。 忽然拽住马缰,调转了马头。 此刻他心间满是豪情,这一路冲破层层封锁,险象环生,但仍旧让他坚挺的杀穿盛京城。 城外全是山川河流与平原森林,不管鞑子集结多少骑兵,都不可能在野外截住他。 他已算彻底摆脱危险。 他停马回望德胜门,百十位趟子手正在蜂拥过桥,看守城门的鞑子兵集体跃下城墙,展开步行追杀。 只见街道的另一端,黑压压的八旗骑兵,正如潮水一样涌现出来,他们踏马奔腾,宣泄出惊雷般的声势,乌云一样卷向城门。 这些骑兵的任务只有一个,抓捕刺客降龙。 趟子手们很快涌出吊桥,见后方鞑子众多,当即使用下九流手段,纷纷取出随身携带的毒水毒液,一股脑泼向桥面。 等吊桥腐烂断裂,桥身落入护城河内,趟子手们又沿着河边释放毒烟,遮蔽城内鞑子的视线。 黄四喜瞧着他们利索封锁河道,心想:“这些人都是老江湖,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与守城鞑子起冲突,但他们能破开城门,也是助了我一臂之力!” 不过助力归助力,黄四喜并不打算留下来与趟子手们道谢。 如今‘刺客降龙’的项上人头,在鞑子那里可是价值连城,贵可敌国啊。 黄四喜还是先走为上的好。 他调转马头,开始在一马平川的平原上驰骋。 这时趟子手们放完毒烟,望了片刻黄四喜的背影,很快选择背道而驰。 他们也考虑过追赶黄四喜。 敢单枪匹马杀入鞑子皇宫,又成功刺死鞑子皇帝,这消息一旦传回中原,肯定震动天下。 中原武林中,黄四喜今后的声望之隆,在大明三百年间估计都找不出媲美者。 趟子手们都是商人,他们明白护送黄四喜存在巨大收益,但他们耳边听着城门处的马蹄声,又战战兢兢打起了退堂鼓。 鞑子死了皇帝,势必惊动横扫天下的八旗铁骑,对黄四喜发起疯狂追捕,现在陪在黄四喜身边,肯定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无论收益再高,倘若无福享用,那又有何用? 况且,黄四喜未必会让他们跟随。所以他们大可不必多管闲事。 这些趟子手做事不看道义,只看盈亏。 但在场有一人不是商贾,铁罗汉望见黄四喜的离去方向,毫不迟疑的策马追赶。 “大师,你去哪儿?”罗立如急忙在后呼喊。 “小僧去追随降龙大侠!”铁罗汉的马驹是罗立如赠送,他回身抱起拳头,向罗立如做了一声告别: “罗兄弟,谢谢你的好马,咱们后会有期!” “大师你等等我!”罗立如早有追赶黄四喜的心思,却又担心追不着黄四喜,他瞧见铁罗汉领头,心下大喜,正好可以作伴。 他师哥吴平见他又要逞能,立即阻拦道:“三师弟,鞑子骑兵为了抓捕刺客,会把辽东掘地三尺,难道你不要命了吗?” “小弟贱命一条,死不足惜!” 罗立如只顾打马狂奔,他此刻心里全是豪杰气概,根本不把生死放心上,掷地有声回应吴平: “降龙大侠却绝对不能让鞑子抓到,小弟就算粉身碎骨,也一定要帮着降龙大侠返归中土!” 吴平望着罗立如远走,终未再发一言,只在心里叹息:“降龙大侠武功盖世,哪里需要你这个愣头青帮衬?他独自逃亡更容易脱身,你跟着反而会成为累赘,哎!” 罗立如已经听不见自家师哥的心声。 他兴奋追上铁罗汉后,又迫不及待去追黄四喜。 起先黄四喜一直在平原上策马疾行,罗立如与铁罗汉可以望见黄四喜背影,倒也没有追丢。 可是随着黄昏到来,黄四喜又钻入山林小路,罗立如与铁罗汉很快就失去黄四喜踪迹。 等到天色黑透,两人彻底迷路。 他们正发愁应该去哪里寻找黄四喜时,忽听一阵马鸣声在附近响起。 他们立即过去查看情况,赫然发现黄四喜已经停马止步,正坐在一块岩石上歇脚,扭头打望他们:“你们追着我做什么?” 铁罗汉心直口快:“降龙大侠,你刺死鞑子皇帝,鞑子肯定恨你入骨,派大军追杀你,小僧本事不大,肩膀却有几百斤力气,愿意替你打发宵小,绝不能让鞑子害了你!” 黄四喜摇头:“你既然知道我的处境,那你应该清楚我现在要做的是潜伏藏匿,不能与鞑子接触,免得暴露踪迹,自然也不需要你去打发什么宵小。” “要是降龙大侠不需要,小僧这就走。” 铁罗汉心想,能与降龙大侠见一面,说上一句话,那也不虚此行。 他又扭头示意罗立如:“罗兄弟你有什么话,快给降龙大侠说罢!” 罗立如登时精神大振,抱拳道:“倘若降龙大侠要暂时蛰伏,最好不要待在辽东,因为鞑子可能会大举搜山,即使不搜,恐怕也会在山外设置哨岗,监视降龙大侠你的行迹。” 其实现在已经是月黑风高,又是处在荒山野林,往常遇上这样的环境,罗立如肯定要打起十二分小心。 但他此刻却没有半点害怕,心情反而激动莫名:“小人知道返回中原的安全路线,也知道走哪里过关更保险,就是不清楚降龙大侠要不要听小人多嘴?” (本章完) 第20章 缘由 第20章 缘由 这番话正好说在了黄四喜的打算上。 他问罗立如:“那你有没有返回中原的地图?” “小人有!” 罗立如从怀里摸出一张羊皮,上前递给黄四喜。 铁罗汉一听黄四喜竟然需要过关地图,立即表示:“小僧当初赶来辽东,并不是走的大明九边,而是通过回疆入塞!” 他是真心诚意想给黄四喜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降龙大侠,如果鞑子封锁大明九边道路,你不妨考虑走草原返回中原。” “那你有地图吗?” “呃,小僧真没有,要不小僧给你画一张?但小僧只记得一条入塞路线,就算绘图,那也是画一条直线给你,恐怕你也看不懂。” 黄四喜没有回话。 他接过罗立如的羊皮地图,并不着急翻看。 他往罗立如脸上打量起来,又回想了罗立如的口音,问道:“我中午在盛京城的集市上,好像见过你,当时你说的是江南方言,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罗立如稀奇的很,他对黄四喜却没有任何印象。 他赶紧回道:“小人的确是江南人,姓罗,名立如,家住金陵城,投拜在金龙帮里学艺。” “金龙帮?我好像听过这个帮派,帮主是不是叫‘铁背金鳌’焦公礼?” “焦公礼正是家师!” 罗立如不禁浮想联翩,心想难不成降龙大侠与师傅是老熟人,那可真是再好也没有。 但黄四喜只问了这一句,旋即就停住不言。 他又望向铁罗汉:“大师又该怎么称呼?” “不敢当!” 铁罗汉谦虚自报家门:“小僧法名‘义生’,没有常居的念经寺庙,自打小僧成年后,就开始在江湖上行走,差不多已经有十来年,混了一个‘铁罗汉’的外号。” “那你年纪应该不小了吧?” “小僧是孤儿,自小被丢在庙门外,当时小僧几岁,收养小僧的师傅也说不清,不过从小僧入庙起,迄今已经过了三十二年。” 黄四喜记得《碧血剑》里有铁罗汉这号人物,忠心追随袁承志,最后朝代更迭,铁罗汉不愿归顺鞑子,就去了海外隐居。 至于罗立如,黄四喜印象更加深刻。 原著里仙都派弟子闵子华为了找焦公礼报杀兄之仇,邀集帮手组织英雄宴,罗立如独自登门代师送帖,结果被飞天魔女孙仲君一剑斩断右臂。 罗立如断臂后一声未吭,面对群雄也毫不胆怯,捡着右臂离开,这人武功不怎么样,却是硬气的很。 按说这两人都可以信任,但他们为什么千里迢迢跑到辽东来?黄四喜需要问清楚才行。 “你们带的有火折子吗?” “有!” 铁罗汉与罗立如立即回身牵马,翻找各自包裹。 等两人把火引子取出来,递到黄四喜面前,黄四喜却没有收:“两位不妨取木升火,也在这里歇歇脚。” 两人听见这话,心里自是高兴无比,听降龙大侠的意思,应该是准许他们跟随了。 他们不禁又想,能与降龙大侠这样的英雄人物结伴南行,哪怕相处只有区区数日,这经历也足以自傲,以慰平生。他们当即动手,一人安置马匹,一人寻柴升火。 黄四喜也开始卸甲拔箭,清理身上的血污。 等火堆点着时,黄四喜已经把硬甲脱下,一枚枚拔掉镶嵌在甲面的几枚箭头。 铁罗汉与罗立如以为他身中箭伤,急忙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放在他身坐的青石上。 黄四喜却道:“你们别看我中有羽箭,箭击全被护甲挡了下来,其实未受创伤,不过我激战太久,浑身已经湿透,如果你们有干燥衣物,不妨送我一套。” “小僧只有僧袍,不知降龙大侠嫌不嫌弃?” “就算不嫌弃,你个头那么高,还胖,降龙大侠穿着怎么能舒服!” “那罗兄弟快把你的衣裳取来,湿衣穿太久容易染风寒。” 早前在盛京城门,大多数马驹都套有货车,专门用于拉货,罗立如与吴平都是商队首领,配有自己坐骑,行礼包裹全在马鞍上。 他包裹里不止装有换洗衣裳,还有日常用品。 全部送给黄四喜后,他与铁罗汉又就近寻找水源,取水过来让黄四喜备用,再拿出干粮做了一顿便饭。 等黄四喜清洗完身体,补充了体力,他开始着手修补硬甲,甲面前后都被羽箭射穿有孔洞,但他不愿丢弃。 不管能否补好,他都要继续穿。 “罗汉你怎么一副喇嘛打扮?” “降龙大侠,这事说来可就话长了……” “我不是什么大侠,也不叫降龙,当时在皇宫行刺,为了喝止一个鞑子亲王逃脱,我才虚报了降龙之名,我本姓黄,家里排行第四,你们直呼我姓名就可以。” “原来是黄相公!” 铁罗汉与罗立如不愿失礼,就以中原常用的相公敬称。 他们围着火堆烤火,听黄四喜问起辽东之事,就详细做了介绍。 铁罗汉先道:“小僧是行僧,每行一地都会在当地化缘,前年途径北直隶,敲开一位姓方的员外家,这位方员外不止管我吃喝,还把家中积蓄银两一并相赠!” “罗汉哥你是遇上大善人了!”罗立如笑。 “起先我也是这么想,谁知方员外又委托我帮他办理后事,替他超度亡魂,我见他没病没灾,不像将死之人,就觉得事有蹊跷。”铁罗汉望着黄四喜讲。 “他是遇着仇家了罢?”罗立如在旁猜测。 “不是!方员外老来得子,生了一对龙凤孩儿,结果前年鞑子入寇,把他孩儿掳到辽东,他见骨肉分离,难以重逢,伤心过度下就准备自寻短见。”铁罗汉叹道: “当时不管谁登门化缘,他都会送出家财。” “又是狗鞑子造的孽!”罗立如愤恨失声:“后来呢?” “我见他四五十岁年纪,愁得满头白发,起了怜悯之心,就承诺赶赴辽东替他寻子。”铁罗汉道: “反正我是行僧,去哪儿化缘都一样,但我又担心鞑子不待见中原僧侣,我听闻鞑子境内有不少黄庙,有喇嘛主持修行,于是我就做了喇嘛,以便探访寻人。” 求兄弟们投票啊,新书期间,拜托兄弟们每天追读一下新章节,这关系到网站推荐,感谢感谢。 (本章完) 第21章 太白兄弟 第21章 太白兄弟 黄四喜听罢铁罗汉远赴辽东的原因,心想这和尚为了陌生人不惜千里涉险,倒是一副侠义心肠。 他问道:“那你有没有找到方员外的儿女?” 铁罗汉面露黯然:“没有见着面,不过打听到了下落,方员外的儿子前年因为逃跑被鞑子打死,他女儿去年染病也没了。” 铁罗汉来了辽东后,伪装成喇嘛身份,见了不少当地汉民,他是从方员外被掳乡亲那里,打听到这对儿女的消息。 他又道:“其实去年入冬我就有了下落,我不知道怎么给方员外说这件事,就拖着没有返回中原。” 但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这件事总归要面对,他就决定今天启程离开盛京,结果遇上黄四喜刺杀皇太极。 罗立如问他:“罗汉哥,等回到中原后,你准备给方员外讲实话吗?” 铁罗汉性格耿直,不懂撒谎,但他也知道实话讲出去会伤人心。 其实他心里一直很为难:“倘若把实情告诉方员外,方员外没了盼头,估计又要寻短见。” 他拿胳膊碰碰罗立如:“兄弟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既能把实情告诉方员外,又能让方员外熄了寻死念头。” 罗立如叹气:“小弟哪有什么主意!听说前年鞑子入寇,掳走北直隶十几万人,不知多少人家都妻离子散,罗汉哥你也只能劝一劝方员外,让他节哀顺变!” 说完他扭头望了黄四喜一眼,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就顺口提出来: “等罗汉哥你见到方员外,不妨告诉他,黄相公杀了鞑子皇帝,又杀了鞑子亲王,已经把鞑子权贵给连窝端掉,给咱直隶乡亲报了血海深仇! 没准方员外听到这个消息,心有慰藉,他会给黄相公竖一个长生牌,从此吃斋念佛,就不再寻死啦。” 铁罗汉一拍大腿:“好主意!鞑子皇帝被杀这件事,只要告诉方员外,他保准高兴的三天三夜睡不着觉,黄相公给他儿女报了仇,让他报恩供奉黄相公的长生牌,以后年年祈福,他指定会答应!” 铁罗汉真正觉得办法好,方员外的事儿终于找到了解决办法。 他又想,自打万历年开始,鞑子屡屡侵边犯境,骨肉分离的惨剧不知发生了多少,等黄相公刺死鞑子皇帝的消息在中原传开,估计大明九边家家户户都要给黄相公立长生牌的。 不过黄相公正被鞑子通缉,鞑子们肯定都恨死了黄相公,将来会想法报复黄相公与黄相公的家人,长生牌绝对不能立真名,好在‘降龙大侠’是化名。 铁罗汉想到这里,就试着征询黄四喜的意见:“黄相公,你看长生牌的法儿能不能使?要是能使的话,名字用降龙大侠怎么样?” “如果可以救方员外的命,那我不反对。” 反正老百姓要的只是一个寄托,用什么名字都没有关系。 黄四喜又调侃一句:“但我今年才十七岁,这种年纪也能立长生牌?会不会越立越短命呀?” “啊?黄相公你才十七?” 铁罗汉与罗立如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他们一直以为黄四喜是五六十岁的老前辈,即使黄四喜面嫩,他们也不把黄四喜当成年轻人看待。 以黄四喜那么卓绝的武功,没有几十年苦修,恐怕达不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早前与黄四喜碰面,他们一个自称小僧,一个自称小人,也是以晚辈自居。 谁曾想黄四喜竟然堪堪过了少年。铁罗汉掰着指头数起来,一边感叹:“黄相公,我年纪比你大了一轮,看来以后要自称老僧才行。” 罗立如立刻哈哈大笑:“罗汉哥你自称老僧,那小弟岂不是要自称老夫?” 铁罗汉正色道:“你等着吧兄弟,早晚有一天你会变老夫的!” 笑声一下变的更大。 黄四喜也不禁莞尔。 罗立如见黄四喜说话时始终气定神闲,年纪虽然轻,气度却异常沉稳。 罗立如不禁起了模仿念头,他今年二十有三,比黄四喜大了六岁,自觉举止毛毛糙糙,就悄悄正襟危坐,端起与黄四喜一样的从容神态。 但黄四喜接下来的一番问话,让他一下变的紧张起来。 “罗汉是为了仗义寻人来的辽东,他为了一个承诺,不惜假扮两年喇嘛,立如你是不是也有特殊情况?” “黄相公,我就是跟着师兄到辽东做生意,并没有其它任务。” “与鞑子做买卖?我记得大明早就封锁边关,严禁中原物资流入辽东,你们金龙帮是在违禁私运吧?” “其实我们金龙帮与辽东没有商贩关系,而是在替朋友押运货物!” “朋友?什么朋友?” 黄四喜不是故意要逼问罗立如的底细,而是他决定带上罗立如与铁罗汉一起返回中原,让两人做他向导,给他指引安全路线。 这一趟行程至少要奔波上千里,假如途中遭遇鞑子拦截,不得不绕道草原,可能赶上两三千里路都未必能回到中原。 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黄四喜都要和罗立如两人朝夕相处,那他对罗立如情况的刨根问底,自然就很有必要。 罗立如最怕黄四喜把他当成与鞑子有染的奸商,但他没有因此就隐瞒自己的经历。 他照实说道:“家师焦公礼早年在金陵城内创建金龙帮,帮众有两千余,日常开销很大,就需要做一些商贩生意,但是自我拜入金龙帮始,产业全部集中在江南,从未到江北做过什么买卖。” 铁罗汉接上话:“既然没有出过江北,那兄弟你怎么到辽东来经商了?” “这完全是因为家师的一对好朋友!” 罗立如透露:“在陕西秦岭的太白山上,有一对江湖大豪,哥哥叫史秉光、弟弟叫史秉义,他们两兄弟与家师是生死之交,去年他们突然登门拜访家师,言称他们在辽东贩货,遭了强人洗劫,于是求到家师门前救急,请家师走一趟辽东。” 太白山的史秉光与史秉义? 黄四喜清楚这对兄弟的来历,中原武林里的投鞑急先锋,他们还有一个盟兄弟叫做黎刚,号称太白三英。 以前都是江洋大盗,洗手后开始涉足走私,专门运送物资去辽东,正是在这期间投靠九王多尔衮,并奉多尔衮命令,拉拢中原武林人士一起投鞑。 (本章完) 第22章 分道扬镳 第22章 分道扬镳 金龙帮焦公礼就是太白三英拉拢的投鞑对象。 不过目前太白三英仍在潜伏期,还没有对外声张投鞑行为,他们并不敢明目张胆拉拢焦公礼,免得暴露细作身份。 于是他们就以生意为幌子,打算一步步拉焦公礼下水。 “史家兄弟求到家师面前,家师急公好义,就答应了下来,亲自去了一趟辽东。” 罗立如继续道:“事成后,史家兄弟送了一笔厚礼,并邀请家师在江南采购货物,陪同史家兄弟一起出关贩运,走一趟辽东的油水至少有几万两。” “呸!” 铁罗汉怒道:“你师傅钻到钱眼里了吗?知不知道大明禁运后,鞑子连做饭的铁锅都造不出来?他们也穿不起衣裳,吃不起粮食,很难再南侵打仗,你师傅这些奸商把物资运到辽东,这是在资敌!” 铁罗汉在辽东混迹两年,对这边老百姓的生活了如指掌,他们对大明物资的依赖非常高,铁器、茶叶、药材、布帛,基本都来自大明。 倘若大明的禁运政策能够执行彻底,可以减少边境的很多战事。 “我师傅没有参与物资采购!”罗立如急忙解释: “我发誓,我师傅绝对没有在江南采购一件货物入辽东,金龙帮只给史家兄弟做保镖,货物是史家兄弟自己采买!” “城门处的货车不是你们的?”黄四喜问。 “黄相公,货车是史家兄弟的,他们对家师非常信任,不止把货车交给金龙帮,每回在盛京采买人参兽皮,也一应让金龙帮弟子自行办理!”罗立如道: “自从史家兄弟聘请金龙帮做保镖,开始走辽东商路,史家兄弟就不再出面,完全把经营委托给金龙帮,货物真不是金龙帮的,我们只收保费。” “那史家兄弟面子倒是大,他们不出面,只让保镖入辽东,就能轻轻松松进出盛京?”黄四喜道:“你就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在盛京有那么好的人缘?” “他们……他们是鞑子的人?” 罗立如面有愧色。 如果史家兄弟投鞑,他师傅执意给史家兄弟的货物保驾护航,岂不是也有投鞑嫌疑? 他忽然跪在地上,猛捶地面。 他没有替焦公礼与金龙帮辩解,‘噌!’的抽出腰刀:“我们金龙帮押货入辽东,总归是在给鞑子提供物资,愧对中原百姓,我愿意以死谢罪!” 说着,就要去抹脖子。 却被黄四喜抓住手腕:“等我问完话,你再做你想做的事!” 他举起刚才那张羊皮地图:“这地图是不是史家兄弟提供的?” “这……” 罗立如一下愣住,地图真是史家兄弟精心绘制出来。 他心想,倘若黄相公没有询问地图来历,直接依靠地图路线行走,恐怕会落入鞑子包围里。 他此番前来追随黄四喜,一心一意就是要替黄四喜返回中原出些助力,不成想半点忙没有帮上,反倒险些害了黄相公。 这一瞬间,他心里满腹自责,直憋的他热泪盈眶,不知如何办才好。 “黄相公,如果大明九边地图不能用,那咱们就走草原回去,草原上天高地阔,虽然绕路远了些,但几乎不可能遇上鞑子。”铁罗汉又瞧了罗立如一眼: “早前在城门处,罗兄弟杀鞑冲关,他应该与鞑子没有关系。”黄四喜没有表态,他继续追问史家兄弟与焦公礼的事情。 他问罗立如:“你师傅可是老江湖,他去过一趟辽东应该就能看明白其中情况,为什么仍旧答应给史家兄弟押货?” 罗立如神色很是痛苦,仍在自责里缓不过来。 直到铁罗汉拍了他一下。 他才说:“家师曾经提过,他早年杀过一个不义恶徒,偏偏这恶徒在江湖上有很大背景,他担心这件事会有后患,给金龙帮带来灭顶之灾。 就想请史家兄弟出面说和,史家兄弟与这恶徒的家人是好朋友,能够说上话,那史家兄弟一口答应,却是要求家师给他们的商队保镖。” 罗立如忽然直视起黄四喜:“黄相公,家师只同意今年参与护送,不管事后史家兄弟是否帮忙,都绝不让金龙帮弟子再来辽东,在金陵时他亲口讲过这件事!” “那个恶徒是谁,你师傅有讲吗?” “他没有透露!” 黄四喜却想,这个不义之徒应该就是仙都派的闵子叶,闵子叶好色成性,想要抢人独女,被焦公礼怒杀,从而结下梁子,但仙都派是武当旁支,在江湖上的声望与势力远胜金龙帮。 焦公礼一直担心仙都派与闵家会报复他。 原著里焦公礼为了化解与闵家的仇怨,亲自登门求上太白三英说和,太白三英趁机拉拢焦公礼投鞑,结果遭到焦公礼拒绝,于是就有了后来问罪金龙帮的英雄宴,这场大宴是受了太白三英的挑拨,组织者是闵子叶的亲弟弟闵子华。 不过金龙帮英雄宴要在数年后才会举办。 焦公礼这么早就开始联络太白三英,显然是预感到了这场灭门危机,寄希望太白三英出面化解,甚至不惜帮忙太白三英做一些非法勾当,只是焦公礼求错了对象。 黄四喜把整件事思索一遍,对罗立如说道:“你在城门袭杀鞑子,给我出城提供了便利,你来盛京做些什么,我不会管,你也不用冲动自戕!但你的地图我不能再用!” 罗立如见黄四喜并无怪罪,立即询问:“那黄相公你返回中原,我能不能继续……” “这件事不要再提,明天再说!” 黄四喜挥手打断他:“时下已经天黑,咱们也都操劳了一天,这就开始休息罢!” 罗立如登时语塞,他听黄四喜不愿意再多说什么,纵然心里满腹委屈想要倾诉,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本来铁罗汉对他印象极好,可是听了他师傅与金龙帮做的事情后,也是暗暗叹气,没了早前与他说笑的兴趣。 三人很快沉默了下来。 罗立如独自忧思了半夜,方才朦朦胧胧昏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罗立如刚刚有了一丝意识,立即跃身而起,因他发现周围已经空无一人。 黄四喜与铁罗汉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山林,与他分别了。 (本章完) 第23章 华山 第23章 华山 春去秋来。 转眼到了九月初。 此时距离黄四喜行刺皇太极已经过去半年。 经过长途跋涉,黄四喜总算远离辽东,踏足了大明国境。 这天中午时分。 黄四喜在铁罗汉的陪同下,穿行在茫茫吕梁山脉之间。 两人牵着马驹,并肩而行。 铁罗汉扭头瞧了瞧黄四喜的额前,叙起闲话:“相公,你有没有察觉自己长高了?” “有吗?” 黄四喜悠然作答。 这次返回中原,他首次饱览到大明时期的河山,心情极其愉悦。 自从入了明境以后,他沿途都是游山玩水过来的。 “真的有!” 铁罗汉举止大大咧咧,其实平常做事并不疏忽细节:“咱们最初在辽东碰面时,相公你额头与我肩膀齐平,现在呢……” 他平手比了比:“你高过我肩膀三指,你才十七,明年说不定还能继续长!” “那可能是我在草原吃肉吃多啦!” 黄四喜打趣一声。 “哈,我也是这么想的!” 铁罗汉猛点头:“这半年下来,咱们在草原上放牧养牛,天天吃肉喝马奶,不止相公把身体吃的壮实起来,就连我也养的满面红光!” 铁罗汉往自己脸上摸了摸,总觉自己胖了一圈,养了一身膘。 自从那天在辽东荒山与罗立如不告而别。 黄四喜与铁罗汉就骑马一路西行。 他们决定按照当年铁罗汉入塞的路线,走回疆返回大明境内。 谁曾知道,他们进入了草原后,发现草原诸部的骑兵全都听从满清皇命调遣,漫天撒网追查黄四喜的下落,导致西行之路也危险重重。 黄四喜当即决定原地潜伏。 他找到当地一户民居,正好是父子两口人家。 老牧民年逾古稀,儿子体型与铁罗汉差不多,前几年跟随八旗兵入关劫掠,双腿被红夷大炮炸成残疾,不用外出征战。 黄四喜就易容成老牧民,让铁罗汉易容成残疾儿子,双双在草原潜伏下来,一住就是将近半年时间。 上个月追查黄四喜的草原骑兵全部撤回本部,料想是满清朝廷放松了缉捕。 黄四喜觉得风头已经过去,就与铁罗汉悄悄返回中原。 他们是翻越阴山入塞,直接进入山西境内。 前后用了不到一个月,期间没有遭遇一个鞑子兵,算是顺风顺水返回中原。 这一趟平安旅程走下来,让铁罗汉对黄四喜佩服的五体投地。 但是回头一想,铁罗汉也觉得过于平淡。 当初追随黄四喜时,铁罗汉已经做好厮杀千里的准备,结果一场仗没有打,反倒好酒好肉,有滋有味享受了半年美日子。 不过铁罗汉也不是全无收获。 在草原潜伏的几个月间,铁罗汉时常与黄四喜比武切磋,虽然每次都被黄四喜打的鼻青脸肿,却是受益匪浅。铁罗汉抗揍的本领,那可是直线提高啊。 可不要小看挨揍,铁罗汉在黄四喜面前拆招越多,将来遇上江湖一流高手,铁罗汉闪避起来就能游刃有余。 “相公,翻过这座山头,就能横穿吕梁山,进入陕西境内了!” 铁罗汉是山西人,自幼在五台山一间寺庙修行,对吕梁山地形非常熟悉。 他指完路线,又问黄四喜:“这次入陕,相公是要访友,还是另有其它事务?” 黄四喜目标明确:“我要去一趟华山。” “华山住着一位穆人清穆老前辈,相公是不是要去拜访他?” “你与穆人清有交情吗?” “十几年前才出江湖那会儿,我与他见过一次面,但当时我半点名声也没有,他肯定不会记得我,等相公上到华山,可能需要投拜名帖才行。” “其实我不是为了见穆人清,而是要去华山取一件遗物。” 黄四喜没有隐瞒自己的用意,他此行华山正是为了金蛇剑与金蛇锥。 金蛇剑是一柄神兵利器,削铁如泥,金蛇锥是淬有剧毒的暗器,共有二十四枚,配合使用的话,非常适合应对大股敌人的围攻。 另外黄四喜的轻功也需要增强,他的降龙掌极端厉害,这不假,但遇上轻功高绝的好手,降龙掌很难打到对方身上。 金蛇剑里的武学传承,可以有效弥补黄四喜身上的短板。 “遗物?”铁罗汉摸不着头脑:“相公有东西落在华山了?” “不是我的东西。”黄四喜笑着问:“金蛇郎君夏雪宜你听过没有?” “那是如雷贯耳。”铁罗汉道:“他是十五年前的风云人物。”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十五年前他在浙西衢州刺杀棋仙派五祖,在江湖上闹的血雨腥风,到处都在流传他的事迹,那年我刚刚云游天下,喜欢听这种江湖奇闻,印象就特别深刻。” “夏雪宜与棋仙派是怎么结仇的,你应该很了解吧?” “棋仙派就是一窝恶棍,专做奸淫掳掠,这派里有个叫温方禄的采贼,侮辱了夏雪宜的姐姐,又杀了夏雪宜一家五口,夏雪宜学成金蛇剑法后开始报仇,扬言要杀足棋仙派五十人,侮辱棋仙派妇女十人。” “那他做到没有?” “他总共杀了棋仙派三十八口,从此在江湖上消失无踪,据传他是中了棋仙派的美人计,先被下药打残,然后被棋仙派灭口,谁也不知道他被害死在哪一片荒山野岭里,估计早就被毁尸灭迹了!” 铁罗汉讲到这里,猛的反应过来:“相公,你去华山寻找遗物,难道与夏雪宜有关?” 黄四喜点头:“十几年前,夏雪宜的确是被下药打残,他逃难到华山,最终丧命在华山一座荒洞里,我去取他的金蛇剑。” 铁罗汉忽然皱起眉头:“不好办啊相公,华山门徒在江湖上出了名的泼横,狂的没边,遗物在华山,他们肯定要当成私产,不愿意给你。” “那也由不得他们。” 黄四喜笑道:“金蛇剑是无主之物,他们说是私产,我可不会承认。” “相公不承认,那我罗汉更不会认。” 铁罗汉心想,金蛇剑被华山门徒得去,只会让他们更加耀武扬威目中无人,用在相公手里才是物尽其用,说什么也要帮着相公取到这把剑,佛祖保佑,取一个顺顺利利。 黄四喜觉得也不会遇到波折。 他非常清楚,金蛇剑插在华山荒洞里,根本没有任何华山门徒去碰这把剑,他到了华山后,先去荒洞取剑,继承夏雪宜的武功传承。 假如事后华山门徒不过问,自然相安无事。 除非有谁阻止他把金蛇剑带走,他才会动手。 (本章完) 第24章 赏金 第24章 赏金 黄四喜与铁罗汉从吕梁山出来,骑马一路南下。 不一日,赶到华山脚下的华阴县城。 他们照例先找地方落脚。 黄四喜是头回在中原游历,对各地风俗全不熟悉,好在铁罗汉是老江湖,每到一处,打尖投宿,一应琐事都有铁罗汉出面打理。 铁罗汉知道黄四喜爱清静,就想找一处茶楼歇息。 但华阴县外正经历兵灾,致使人心惶惶,街面甚是萧条,满城只有一间客栈营业,并没有其它选择。 两人进了客栈前院,先安排马匹行李,然后到大堂点菜吃饭。 却听堂内热闹喧嚣,全是餐客。 “两位客官,座已经满了,不如你们与这两位相公拼一桌?” 店小二把两人领到堂后靠窗的一张四方桌边。 桌一侧坐着两个青年,左首青年书生打扮,留着胡须,年纪稍长,估摸二十七八岁。 右首青年白白净净,穿了一身黑衣劲装,只有二十出头,腰间鼓鼓囊囊,像是藏有利器,应该是个练家子。 黄四喜一眼瞧过去,发现黑衣青年容貌有异,其实是女扮男装。 铁罗汉顺手拉开椅子给黄四喜:“相公,你坐。” 黄四喜靠在窗边坐下,朝对面的两位青年点了下头:“倒是不凑巧,扰了两位清静。” 这两人立即回应:“不打扰,大家出门在外,搭伙很正常。” 店小二拼桌没有征询两人意见,导致两人心有不满,不过听了黄四喜的话,两人旋即一笑,也都不再介意。 铁罗汉却觉得桌子窄,坐起来不方便,朝店小二发起牢骚:“外头街上一个人都看不着,这小店竟然挤的没地站,你家做的饭香啊。” “马马虎虎还过得去。”店小二赔笑:“主要是城外在打仗,客官们都不敢出门,可不就只能挤在店里嘛。” 铁罗汉还要继续怼那小二,黄四喜朝他打下手势,他立即噤声,挨着桌边落座,吩咐店小二:“快去,上两碗油泼面,再切一盘羊肉,打一壶烧酒。” 这让对面两个青年不禁侧目,铁罗汉样貌威猛,一看就不是好相与之辈,却对黄四喜俯首帖耳,两人都想黄四喜身份恐怕不一般,估计是某个官宦人家的公子。 “好嘞!客官稍等,饭菜马上到!”店小二也瞧出铁罗汉不好惹,小跑去张罗吃食,不敢让铁罗汉多等。 谁知店小二没走几步,忽然被堂中一个公子哥抓住手腕,“再……再上一壶酒!” “袁少爷,你都醉成这样,还要喝啊?”店小二登时苦起脸。 “少爷我高兴,闯贼被洪孙两位大人包围在潼关南边,全军覆没,天下已经重新太平,当然要好好庆贺一番。”袁少爷猛推店小二:“快去打酒!” 大堂里本来是乱糟糟一片,食客们听见袁少爷的吆喝声,忽然安静了不少。 堂侧有食客笑着打听:“袁少爷,闯贼真的已经全军覆灭?” 袁少爷瞪那食客一眼:“那还有假!我叔父在洪大人身边效力,我说的话比真金都真,闯贼数万兵马被剿灭一空,只剩下十几人逃进商洛山里,你们等着瞧吧,不出月余保证把这些漏网之鱼全部逮出来,一个也跑不掉!” 饭桌对面那两个青年听见闯贼覆灭,俱是微微皱眉,显得不怎么开心。 黄四喜侧头问铁罗汉:“潼关远不远?”铁罗汉手指东向:“距此只有二十多里,再往东就是河南境内,闯军应该是想入豫躲避官兵,结果没能走成。” 他在中原见惯贪官污吏害民,心里对闯军抱有同情,又叹道:“竟然只剩下十余人幸存,那闯军将来恐怕无法再重振旗鼓了。” “在下倒是觉得重振旗鼓不困难!”那个青年书生忽然接上话,他望着黄四喜与铁罗汉,低声发表自己的看法: “只要天下老百姓继续吃不上饭,总会有人造反,闯军就能东山再起,朝廷无法把他们彻底剿灭。” “倒也是这个理。”铁罗汉回了一句,侧身问黄四喜:“相公觉得呢?” 黄四喜却是扭过头,瞧向窗外:“我没有看法。” 他只是不想说而已。 原本历史上,闯军在今年九月被官兵逼入绝境,但鞑子突然发动第二次破口大战,兵锋进逼京师,官兵被迫北上防御,导致闯军有了喘息之机,很快又卷土重来。 如今黄四喜刺死了皇太极、多尔衮与岳讬,皇太极是第二次破口大战的直接发动者,多尔衮与岳讬是统兵入侵的主将,他们一死,这场战祸也随之终止。 现在的官兵已经不需要再防备鞑子,可以全力围剿闯军。 但闯军真能被彻底打灭吗? 就如那个青年书生所讲,只要老百姓吃不起饭,继续民不聊生,将来肯定还有第二伙,第三伙,无数伙闯军持续不断的造反。 黄四喜正想着,却听那个袁少爷又开始大声嚷嚷。 “少爷我喝酒庆贺,不止是庆祝反贼覆灭!” 这时店小二已经把酒壶端上来,袁少爷直接拿着酒壶往嘴里灌,喝完打个饱嗝:“那北虏鞑酋,竟然在自家深宫禁院被活活刺杀,哈哈哈,少爷我活了二十几年,就没像现在这么高兴过,我大明天降壮士,当浮一大白!” 他早前说起闯军被剿灭,食客们都是平头老百姓,反感官府多过义军,全都没有表现什么喜悦,但他说到天降壮士时,大堂立即轰的一下炸开了锅。 “袁少爷,你说的是降龙大侠吧?” “降龙大侠可不是普通壮士,我们那都在流传,他是天上谪仙下凡,专门来保护老百姓的。” “他保护的是咱大明千秋万代!” “他保护的是老百姓,才不保朝廷!” “他就是保朝廷,皇上已经下旨,要封他做大官,到时你看他保谁!” “降龙大侠是大侠,大侠会做官?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们不要吵啦,降龙大侠还被困在辽东,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这一嗓子喊出来,现场顿时没了声音,所有食客都在为降龙大侠安危担心。 过了一会儿,有人出言鼓气:“大家也不用担心,降龙大侠武功那么高,说不定早就悄悄返回中原了。” 有人却不信:“那他为什么不现身,怕不是被鞑子给害了!” “绝不可能!” 有人立即反驳:“鞑子朝廷早几个月前就在明码标价,悬赏令已经传遍中原,谁砍下降龙大侠一条手脚,册封多罗贝勒,再赏千亩良田,谁能斩下降龙大侠头颅,直接册封亲王,与八旗旗主平起平坐,如果降龙大侠已死,他们何必发这么厚的赏金?” 兄弟们啊,求你们投票支持呀,这本书实在太需要你们支持了。 (本章完) 第25章 金蛇剑窟 第25章 金蛇剑窟 降龙赏金堪称史上最贵,也绝无仅有。 鞑子为了给他们皇帝报仇,真正是下了血本。 饭桌对面的青年书生听完赏金内容,若有所思。 他忽有愤慨:“鞑子把赏金令传来中原,其实用心险恶,这应该是一道毒计。” 铁罗汉听不明白,就问他:“怎么个毒法?” 黄四喜却是清楚青年书生的意思,他其实早有心理准备。 青年书生回答:“鞑子耗时半年找不到降龙大侠踪迹,这说明降龙大侠已经逃回中原,你请想,鞑子铁骑到不了中原,以后怎么抓捕降龙大侠?” 铁罗汉急道:“你这书生不要吊人胃口,有话就直说!” 青年书生加快语速:“在下觉得最好办法莫过于借刀杀人!什么叫借刀杀人?就是向中原颁布赏令,引诱武林亡命恶徒与贪婪之辈,刺杀降龙大侠,以瓜分赏金!” 这样一来,鞑子骑兵不用入中原,照样可以利用中原武林追捕黄四喜。 只要鞑子开出的赏金足够丰厚,就有江湖人愿意铤而走险。 铁罗汉怒道:“中原武林真有这种不要脸的恶贼?” 铁罗汉常年行走江湖,他其实心里清楚,江湖败类不计其数,自诩名门者也多是仗着武功精深以强凌弱,真正侠肝义胆的侠士没有几人。 青年书生摊摊手:“在下当然希望没有这样的败类!但是看一看鞑子朝廷,那里可是汉奸成堆,谁能保证中原武林全是名门正派?” 这时,店小二把餐盘端过来,放下大腕面食,一碟菜,一壶酒。 黄四喜催了铁罗汉一声:“先吃饭,不要想太多,人家降龙大侠都未必有你这么愤世嫉俗,不管名门还是败类,恐怕降龙大侠也只是兵来将挡,绝不会自顾生闲气!” 铁罗汉不由一怔:“相公说的对极!” 他却又嘟囔:“我只是气不过,降龙大侠冒险行刺鞑子皇帝是为了谁?这些败类真是丧尽天良!” 青年书生见黄四喜与铁罗汉全开始闷头吃面,心想我的高论要不要继续讲下去? 他正纠结时。 堂中那位袁少爷喝多了酒,又开始胡吹大气,炫耀他家叔父擅长使用红夷大炮,青年书生被吸引了兴致,侧耳聆听起来。 等袁少爷吹完牛。 在场一些外地来的食客,不识得他的身份,冒昧问了他一句:“这位袁少爷,你家这么擅长使炮,与当年轰死鞑酋努尔哈赤的袁督师可有什么关系?” 袁督师自然是昔年在辽东抗鞑的袁崇焕。 “呸!” 袁少爷对袁督师不怎么友好,他流露厌恶之意:“袁蛮子祖居在南,犯了国法,我世居西北,家世清清白白,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别拿我家与他相提并论!” 袁少爷讲完,醉意上来,趴在桌子上酣睡起来。 起先黄四喜听他姓袁,下意识想过袁承志,倘若袁承志出外游玩,那华山就会空无一人,到时上山取剑可以悄无声息。 但袁承志样貌黝黑,内敛朴实,今年才十五六岁,堂中这位袁少爷起码二十岁,性情又乖张倨傲,明显与袁承志对不上。 众人见袁少爷醉酒,议论声也慢慢小了下去。饭桌对面两个青年先吃完饭,又见堂中食客不再议论江湖奇闻,就告辞离开。 黄四喜与铁罗汉也没有在客栈久留,他们先去街上购买几捆绳索留作备用,然后打马出城。 县城距离华山也就数里路程,骑马转眼即至。 华山之中峰峦绵延,山势又高,黄四喜与铁罗汉都是初次进山,想要找到藏剑荒洞并不容易。 但黄四喜也不会盲目搜寻,他知道那座荒洞就在华山派旁边,只需寻到华山派居住的峰头,金蛇剑踪迹就有着落。 等两人进入山间,铁罗汉眼尖,瞧见一股浓烟在山中升腾。 他们走近细看,发现一队官兵正手持利器,在半山腰围攻数位江湖人物。 “官兵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铁罗汉很是稀奇。 “穆人清师徒常年都在给闯军筹集军饷,他有位挂名弟子崔秋山在闯军里边效力。”黄四喜猜道:“可能是官兵查出了这层关系。”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潼关之战,有闯军走投无路,逃到华山避难,官兵一路追捕过来。 “相公,咱们怎么做?”铁罗汉对华山门徒观感不好,但是对官兵却更加厌恶,他见官兵人多,华山派只有数人,下意识起了锄强扶弱的念头。 “咱们继续寻剑!”黄四喜却不会管:“华山弟子在应付官兵,现在无暇守山,咱们取了金蛇剑后立即离开,正好可以不惊动华山弟子。” “那好!”铁罗汉以黄四喜为重:“金蛇剑到底藏在哪一座山峰里?” “藏在一座笔直峭壁上!”黄四喜示意铁罗汉:“咱们沿着华山总坛转一圈,这座峭壁就在总坛旁边!” 也是两人运气不错,刚刚寻了一炷香时间,忽然听见一阵猩猩嘶鸣。 他们顺着叫声望过去,发现两只猩猩在总坛西峰上攀岩走壁,其中一头猩猩横穿山壁时,身形一滞,竟然停在一处黑黝黝的洞窟边歇息,嬉玩了片刻又自洞窟跃出,然后攀顶而走。 “就是那里!咱们上山!” 黄四喜确信那两只猩猩就是袁承志豢养的野猩‘大威’与‘小乖’。 袁承志是在崇祯九年遇上猩猩,最初是猩猩先误入了藏剑荒洞,触扎了洞口的金蛇锥。 当时穆人清与木桑道人也在场,两人都是江湖老前辈,甄别了金蛇锥后,断定这是金蛇郎君夏雪宜的遗物,随后令袁承志探险荒洞,金蛇剑再度显形。 算算时间,金蛇剑显形已经有两年之久。 黄四喜与铁罗汉飞奔上山。 这一座西峰,山高足足有四十余丈,其中一面山势较斜,可以任意攀登。 另一面却是垂直峭壁,正好荒洞开辟在峭壁中间。 等两人到了山顶,黄四喜先朝峭壁下方垂望,只见云雾团团飘过,根本瞧不见山底。 无论再高明的轻功,也无法在峭壁上徒手攀岩,必须借助绳索才能下去。 黄四喜让铁罗汉解开携带的麻绳,绑在山顶的树干上,为了保险起见,麻绳总共绑了两条,左右手都能抓。 (本章完) 第26章 破壁之路 第26章 破壁之路 “相公,这山势太陡了,还是我下去吧!” “这是我取剑,总不能让你冒风险,你守在这里,我亲自下去。” 如果铁罗汉先取剑,有可能成为金蛇剑的持有者。 万一‘名宿遗物’的任务变成杀死铁罗汉,那下场可就不好收拾了。 黄四喜不让铁罗汉代劳,自己拽绳下崖。 他向下行了约二十丈,成功踏足荒洞入口。 洞内漆黑一片,什么也瞧不清。 他先把腰间火折子取出,点了火把,这才钻入洞里。 这山洞其实是山腹的一条裂缝,洞口较窄,必须弯腰才能通行,但是越往里走,地势越发开阔。 等他走到夏雪宜的埋骨石室,身体已经可以完全直立。 荒洞敞开时久,洞中秽气早已排空,他举着火把查看石室情况,地面空空荡荡,不见一物。 原本地上应该躺放着夏雪宜骸骨,两年前袁承志进来时,早已经把骸骨就地掩埋。 黄四喜又举火照看石壁,左侧刻画了几百副人形图案,这些都是《金蛇秘籍》里的招式。 其实金蛇剑也非夏雪宜之物,这剑是他从五毒教里哄骗出来。 他修成剑法后前去棋仙派报仇雪恨,却受困于棋仙派五祖的‘五行阵’不得脱身。 后来夏雪宜逃到荒洞后,参悟出了破解‘五行阵’的办法,全部刻在了石壁上,又著成《金蛇秘籍》,以待有缘人修习。 所以石壁招式包括了夏雪宜的所有独创绝学,主要是金蛇剑法、金蛇锥法、还有一部金蛇游身拳。 不过黄四喜传功另有蹊径,根本不需要费心参悟图解。 他顺着壁图一直看下去,只见尽头右侧刻着几行字。 总共有十六枚石刻字迹:‘重宝秘术,付与有缘,入我门来,遇祸莫怨。’ 这是夏雪宜手书。 石刻字迹的旁边,一把金灿灿的剑柄凸露在石壁上,剑身全部插没石壁。 “这就是金蛇剑!” 此剑情形与黄四喜料想中没甚么差别,孤零零尘封荒洞,似在静候它的主人。 黄四喜先将火把插在地面。 随后单手握住剑柄,运行内劲,使力拔出,‘噌!’的一声,剑身已经彻底脱离石壁。 “好剑!” 先有一股逼人寒气涌露出来,接着散发璀璨金光,即使火把熄灭,黄四喜在石室内也可以目睹剑容。 这剑的形状相当奇特,外相如同一条弯弯曲曲的蛇体,蛇尾盘成剑柄,蛇头是剑尖,蛇舌处在最前端,分有两叉,可勾可划,可拖可戳,比普通利剑多了数种攻击手段。 黄四喜伸出手指,在剑身弹敲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叮响,整柄剑体是采用黄金与其它五金混合铸造,比一般剑体更显沉重。 剑柄上两寸的部位凝结了一道血痕,散发有碧油油的暗光。 黄四喜正瞧的入神,剑身腾地一闪,开始浮现《金蛇秘籍》的口诀心法。 “咦?这剑怎么直接显露心法了?”黄四喜大奇,他当初找到丐帮金钵,那是一柄元末流传下来的名宿遗物,他想要继承《降龙十八掌》,必须完成行刺鲍府之主的任务才行。 他就想当然认为,继承金蛇剑里的武功传承,也需要完成某件刺杀任务,谁知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心想:“金蛇剑也是一柄名宿遗物,而且是无主遗物,为什么异于丐帮金钵,直接就能受传心法招式?” 他虽然感觉诧异,却也没有过度纠结。 既然心法已经显形,肯定是先传功为快。 他当即盘膝坐下,开始观读金蛇剑文,脑海同步回溯夏雪宜的练剑招式,他只觉眼前涌现一道道绚丽剑光,闪的他眩晕无比。 不多时,他看罢剑文,回溯了招式,夏雪宜的一身武功也尽数传入他体内。 他感悟过夏雪宜的诸多武学,却是微微摇头。 《金蛇秘籍》的招式千奇百怪,倒也有可取之处,但夏雪宜没有学过上乘内功,单论武功根基,他生前未必能挤入一流高手行列。 不过夏雪宜本就是一代怪才,擅长以奇致胜,比武决斗又不择手段,真正让他与江湖一流高手搏命拼杀,他未必会输。 “夏雪宜的奇袭之一就体现在暗器上,但他的二十四枚金蛇锥被袁承志捡了去,我需要想法取到手。” 黄四喜想到这里,打算收剑离开。 谁知金蛇剑上忽然再度浮现出了文字。 原本的心法口诀已经消隐,取而代之是这样一行剑文: “名宿遗物:破壁专用,继承五毒教金蛇剑、丐帮金钵、铁剑门铁剑、仙都派戒杀刀武学后,可以持剑破壁进入下一个江湖,如果金蛇剑损毁,破壁永久失效!” 黄四喜看完这行剑文,心口登时急跳起来。 他此刻心情多少有一些激动。 他虽然不明白破壁的具体意思,但进入下一个江湖却不难理解,极有可能是帮助他前往更高层次的武学世界里。 他从穿越起,直至今日今时,他始终以为自己要一辈子待在这里。 他冒险行刺皇太极自是不愿意剃发易服,尽力保住中原河山。 不过金蛇剑上的破壁之路,让他心胸与志向全都一下子拓展开来,他今后都不需要把眼光局限在明末一隅。 未来还有更强更高的武学之路等着他。 他如今已经修成金蛇剑与金钵武学,接下来只需要找到铁剑门铁剑与仙都派戒杀刀这两件名宿遗物,就能启动破壁。 他又想:“我知道仙都派戒杀刀藏在哪里,但铁剑门铁剑貌似是遗失在了藏边,即使铁剑门掌门木桑道人,也不清楚这柄铁剑的下落,我必须到藏边去寻找。” 他心里有了规划,便已迫不及待想要赶赴藏边。 中原大地的乱象,他没有心思再去理会。 他已经把皇太极与多尔衮全部刺杀,消弱了鞑子勋贵的统治力量,阻止了鞑子南侵,至于大明与义军怎么斗,他实在是提不起插手兴趣。 想到这里,黄四喜把金蛇剑绑在背后,握住火把离开荒洞。 到了洞口,他先抖了一下绳索,朝上喊了一声,给铁罗汉发出攀岩信号,铁罗汉旋即回抖,声音也从山顶传下,示意他安心上来。 他当即抓住绳索,快速朝山顶攀爬。 (本章完) 第27章 怒杀 第27章 怒杀 黄四喜拽绳上崖。 他本以为只有区区二十几丈的距离,转眼就能登上崖顶,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结果他爬到一半时,忽然听见崖顶传来一阵喝骂声。 他猜测来了不速之客,立即加快攀岩速度。 他并不知道,此刻山顶已经是险象环生。 只见缠绑两条绳索的松树旁边,一位蓝衫女子手持长剑,猛斩绳索,边斩边骂:“今天真是开了眼,狗官竟然狗急跳崖,待我斩断绳子,送你们一程,摔成肉饼才好看!” “住手!” 铁罗汉又惊又急,伸手一探,徒手抓住她剑刃,掌心立时皮开肉绽,鲜血汩汩直落。 铁罗汉担心黄四喜有失,不愿莽撞反击,他急忙解释:“我们不是官兵,我们与神剑仙猿穆老前辈是朋友,你们先不要动手,大家有话好好说。” “呸!你算什么东西,偷偷摸摸在华山作恶,也配做我师祖的朋友!” 蓝衫女子试图抽剑,但她武功低微,挣不脱铁罗汉的擒拿。 她就恼羞成怒,朝铁罗汉另一边的白衣青年急喊:“师哥,你愣着干什么,快刺他!” 可惜白衣青年同样被拿住,他刚才飞身过来偷袭铁罗汉,被铁罗汉一把抓住胳膊,扣住了他肩胛上的巨骨穴,导致他持剑手臂彻底麻痹。 但他左手仍旧可以使用,挥拳猛击铁罗汉臂骨。 幸亏铁罗汉身高臂长,把白衣青年拘在一臂之外,让白衣青年的拳头最多打到臂骨上,而够不到铁罗汉的面门。 不过铁罗汉为了防止白衣青年走脱,持剑劈斩绳索,他宁愿忍受白衣青年持续不断的猛击,哪怕臂骨被砸断,他也不会松手。 他制服了白衣青年后,已经没有余力和蓝衫女子拆解剑招,刚才蓝衫女子挥剑时,他索性以手抓剑,纵然会被刺伤,却简单有效,可以阻止蓝衫女子斩绳。 就这样,铁罗汉以一控二,把白衣青年与蓝衫女子牢牢摁在原地,让两人动弹不得。 这两人也不是旁人,正是华山派第三代弟子梅剑和与孙仲君,两人原本是在追杀官兵。 黄四喜在洞窟寻找金蛇剑之际,官兵已经被华山派众徒击溃,在山间四处逃窜,梅剑和与孙仲君奉命清剿漏网之鱼,追来这座峭壁。 两人杀完官兵后发现山顶另有人影,马上跃至山顶查看情况。 虽然两人看出铁罗汉打扮有异,不像官兵,但他们师从‘神拳无敌’归辛树与归二娘,历来骄横跋扈,不由分说,提剑就砍。 这是在自家地盘上,他们宁愿杀错,也不会放过任何可疑人等。 那梅剑和外号‘没影子’,指他轻功厉害,为人却傲慢狂妄,他被铁罗汉一臂擒拿,满身轻功使不出来,顿觉颜面无光。 他忽然朝山下呼喊:“刘师弟,快上来,这里藏着一个大恶贼!” 铁罗汉只有两臂,制服不了第三人,不由心急如焚。 他马上对梅剑和与孙仲君交底:“崖下之人是刺死鞑子皇帝的降龙大侠,他是大英雄,绝对不是恶贼,你们千万不要冲动!” “英你妈的雄!” 梅剑和怒骂:“不就是行刺个鞑子,装什么大侠,我华山派杀的鞑子比全武林杀的都多,谁整天对外炫耀了!” 说完问孙仲君:“师妹你信他的话?” 孙仲君冷哼:“信是得罪,不信也是得罪,不管崖下之人是谁,上来后都要找咱们报复砍绳之仇。” 梅剑和点头:“那他一定是狗官,绝不是什么大侠!” 这时归辛树的另一位徒弟‘五丁手’刘陪生已经登上山来。 孙仲君立即尖叫:“三师哥,快斩断这条绳子!下面的狗官马上就要落到山底,再不砍,他就要逃到山外边啦!”她外号‘飞天魔女’,指她作风毒辣,也心术不正,她知道刘陪生为人老实,可能不会趁人之危去砍绳,就故意把黄四喜说成逃跑的官兵。 刘陪生被两位同门怂恿,脑子一热,挥剑砍向绳索。 铁罗汉瞬间暴怒:“你们欺人太甚!” 他好话讲尽,差点求着梅剑和与孙仲君,但这两人凶横阴险,简直不可理喻,他也头脑发热起来。 只见他突然抓紧剑刃,回手一捞,直接从孙仲君手上夺走长剑,又把剑身举在肩上,猛的投掷出去。 刘陪生碰巧跑到绳索旁边,间隔只有丈许距离,被一剑射穿脖颈,当场歪在地上,手捂颈伤,呜呜低嚎起来。 铁罗汉掷出一剑,片刻不停,又挥拳砸向梅剑和。 归辛树与归二娘的徒弟里,梅剑和是大弟子,武功也排在这一脉的首位,但他要弱于铁罗汉。 整个华山派的第三代里,只有‘八面威风’冯难敌与铁罗汉旗鼓相当。 不过梅剑和出身好,他所练都是江湖一流武学,他见铁罗汉挥拳打来,即刻运转混元掌格挡,‘碰!’的一下,他身子止不住朝后急退,胸口热血翻涌,嘴角溢出血丝。 但他混元掌卸掉部分拳劲,受伤并不严重。 铁罗汉见他一时打不死,转身猛击孙仲君。 这位孙魔女尖牙利嘴,武功可是差的很,被铁罗汉一拳砸中面门,后仰摔飞。 铁罗汉非常想追扑上去,再起一拳,打死这个恶女,但他没有忘记自己任务,强行压下心头火气,牢牢守在松树边上,严防绳索出差池。 梅剑和瞧见刘陪生僵直原地,已然毙命,孙仲君又受了重伤,当即凌空一跃,跳到孙仲君身边,抱着她狂奔下山。 走之前,梅剑和回眸冷视铁罗汉,脸上满是凶厉怨毒,这梁子显然已经结死,再也化解不开。 等梅剑和逃到山腰处,黄四喜也登上了崖顶。 “罗汉,刚才是怎么回事?” 黄四喜在崖下只能听见一阵嘈杂叫声,却是什么也瞧不到。 不过他爬绳上来没有遭遇任何险情,铁罗汉把绳索保护的非常稳当。 无论刚才崖顶发生了什么,都已经被铁罗汉一力解决。 “没……没什么事!” 这时铁罗汉已经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归辛树与归二娘极端护短,一旦得知自家徒弟死在他手上,这对夫妇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会杀了他。 他就不愿意透露实情:“相公,你取到金蛇剑了吗?” “喏,肩上这柄就是金蛇剑!” 黄四喜往身后指了指,然后走到刘陪生尸体旁边,踢了一脚,又问:“这人是华山派的?” “相公,咱们立即下山罢,现在冲到山脚,骑马撤离的话,华山派的人追不上咱们!” 铁罗汉不想黄四喜与华山派起争执。 华山是武林第一大派,江湖上武功排前几位的高手,要么投拜在华山派,要么与华山派是至交好友。 黄四喜武功再高,也架不住这些高手的轮番围攻。 铁罗汉一人做事一人当,他杀了华山派弟子,将来可以给华山派偿命,但他绝不能把黄四喜也牵连进来。 (本章完) 第28章 神剑仙猿 第28章 神剑仙猿 黄四喜面无表情打量着刘陪生尸体,看去并无离开意思。 铁罗汉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盼着他快快远离华山。 就又催了一句:“相公,咱们真不能再拖延下去,一旦惊动穆人清与归辛树,咱们就走不成了。” 黄四喜拍拍他肩膀:“走不成就打一架,这不是什么大事!” 黄四喜刚刚继承金蛇剑的武功,并不怵穆人清与归辛树的围攻,他有把握杀出华山,但铁罗汉却不行。 铁罗汉一旦被华山弟子给缠住,那是逃不走的。 黄四喜指着尸体,又问:“这人到底是谁?” 铁罗汉直言:“他姓刘,应该是归辛树的第三徒五丁手刘陪生。” 黄四喜道:“归辛树夫妇睚眦必报,他们一定会报复,但也不要紧,咱们先离开华山,去县城住几天,他们想必会出山追踪咱们,只要他们分散开,到时就好对付了。” 铁罗汉最不愿黄四喜与华山派结怨,结果听黄四喜的意思,这是打算与华山派好好斗一场,他心里顿时苦涩难当。 黄四喜示意他下山,一边指向他手掌:“把伤口包扎起来!” 铁罗汉随身带有金疮药,撕下一片碎布包手,他掌心并没有伤到骨头,仍有一战之力,但是剑创较大,肯定不能持久作战,否则失血过多,他将难以自保。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山脚处,马驹被两人绑在密林里,早前没有被梅剑和几人察觉。 他们顺利骑上马。 铁罗汉走在前面,黄四喜殿后,沿着山间小路出山。 结果才走几十丈远,忽见一道人影沿山疾下,宛如猿猴跳跃,眨眼追上黄四喜的马驹。 铁罗汉回望远眺,急喊:“相公,那人就是穆人清!” 穆人清已经六七十岁,须发全白,但身法极其灵敏。 铁罗汉话音刚落,穆人清已经追到黄四喜丈许范围,宛如苍鹰飞掠,探掌击向黄四喜后心。 黄四喜并不回头,忽然反手横劈,使了一招‘神龙摆尾’,猛的朝后拍去,接上穆人清的掌击。 那穆人清原本以为他一掌擒拿,就算不能把黄四喜打落马下,起码也可以阻拦黄四喜继续前行。 谁曾知道,他与黄四喜对上一掌,顿觉一股强力涌向手臂,震的他微微酸麻,身子不由自主朝后倒飞,一下坠落在了数丈外。 等他站稳脚步,不禁暗惊:“真霸道的掌力!” 他心里好奇黄四喜到底是什么人,武功这般高强的好手,他基本都认识,但黄四喜却陌生的很。 不过他已经纵横江湖二十载不逢敌手,却是没甚么忌惮,况且自家弟子被人打死,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又哪里会允许黄四喜大摇大摆离开华山? 忽然噌!的一声,穆人清抽出腰间佩剑,内力急转,涌入持剑右掌。 他把佩剑横指黄四喜,又朝前飞奔十余步,猛的挥臂前掷,“着!” 剑身顿如一道白虹,朝着黄四喜劲射过去。 这一式剑招叫做‘天外飞龙’,由穆人清自创出来,于数丈开外飞掷,可以射穿尺许直径的树干,威力绝伦无比。 穆人清看似投射黄四喜,其实剑力是呈俯冲状,等佩剑飞至黄四喜身后,倘若黄四喜跃高躲避,那么佩剑会趁势射马,保准可以把黄四喜截停下来。也果不其然,黄四喜察觉到背后剑声呼啸,双脚一踩马镫,立即弹跳起来。 穆人清佩剑急坠下劈,斜插马脊,马驹瞬间侧翻,滚身栽倒。 但黄四喜凌空前翻,身形宛如飞燕,轻巧降落在铁罗汉的马背上。 这一手绝技出自夏雪宜的‘金蛇游身拳’,系从水蛇在水中游动的身法中所悟出,名为拳,实为轻身法。 黄四喜在马背站立,施展‘金蛇游身拳’,身形就宛如粘在马腹上,不管怎么颠簸,他都不会掉。 铁罗汉听见黄四喜的马驹哀鸣,本要停马止步,谁知黄四喜突然飞落他身后,朝他喊话:“不要停,只管朝前冲!” 铁罗汉当即打马疾行。 奈何这是华山之间,山路崎岖难行,马速提不上去。 那穆人清掷剑时,他的两个徒弟归辛树与归二娘也已经先后追上来,归辛树沿着左侧山脚飞奔,归二娘则走右侧,试图左右夹击。 不过山路的地形是左宽右窄,归二娘轻功弱于归辛树,却先一步靠近黄四喜与铁罗汉乘坐的马驹。 “狗贼!滚下来!” 归二娘先跑到马头前面,袖口一扫,掷出两柄飞刀,又侧身一跳,挥掌拍向黄四喜。 穆人清在后边瞧见这一幕,立即急喊:“二娘,不要和他对掌!” 他刚才接了一招神龙摆尾,知道黄四喜深浅,归二娘不是黄四喜的一合之敌。 但箭在弦上,如何收得回来? 归二娘猛不可挡,手掌眨眼劈到黄四喜面前,结果被黄四喜回掌一拍,手臂瞬间骨折,当空呕了一滩血,反身摔向山脚。 “来而不往!” 黄四喜另一手夹着两柄飞刀,又甩臂射向归二娘。 这两刀全部打向归二娘要害,但这时穆人清已经从黄四喜的死马上抽出佩剑,不等擦干血迹,他就投掷出手,又使一招‘天外飞龙’,飞至归二娘身前,斩断了两柄飞刀。 穆人清又一纵身,上前扶起归二娘,检查她伤势,她都已经被打的臂断血流,仍旧凶巴巴像是一头母虎,扯着脖子朝前吆喝:“当家的,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一个也不能放走,让他们给陪生偿命!” 归辛树正好也已经追上马驹,突地腾空,双拳齐挥,砸向驾马的铁罗汉。 他刚才看见黄四喜掌震归二娘,估摸一拳可能打不下黄四喜,于是他就把攻势瞄准了铁罗汉。 黄四喜见他跃空扑来,身体在半空打横,当即蹿出马背,身形忽然倒转,使了一招‘飞龙在天’,单掌劈向归辛树后心。 归辛树察觉到一股劲风压背,心头不由一紧,再不敢挥拳近逼,因为不等他击中铁罗汉,自己会先被黄四喜重创。 他反应极其灵活,立即使用了一道华山派绝招‘彗星飞堕’,身体重心猛然下移,单掌拍向马腿,又侧身一歪,滚落在地。 马腿被他一掌拍断,瞬间止步摔翻。 不过黄四喜见他坠地时,掌力立即回收,臂膀一转,抓住铁罗汉肩头,拘着铁罗汉离开马背,又在半空一个后翻,两人已经稳稳降落在山脚处。 (本章完) 第29章 死结 第29章 死结 黄四喜与铁罗汉没了马驹,徒步已经不可能逃出华山。 他们今天必须与华山派见一个分晓。 除了拦截他们的穆人清与归辛树夫妇外,另有十余位人正在快步下山,飞奔朝这边靠拢,双方一旦斗起来,结果如何,无人能预测。 刚才铁罗汉力劝黄四喜撤离,这是因为没有任何华山派弟子见过黄四喜容貌,只要两人出山及时,不与华山派弟子照面,这件事就牵连不到黄四喜分毫。 但眼下穆人清亲自拦截,并与黄四喜交了手,事情已经不能善了。 铁罗汉就道:“相公,华山派那几个恶徒是非不分,穆人清应该通情达理,不妨告诉他实情,待他弄清刘陪生之死与你无关,应该会约束门下,不再与你为难。” 黄四喜淡淡听着,却问:“那你呢?” 铁罗汉道:“人是我杀的,我给他们偿命就是了。” “你做错了什么,需要给他们偿命?” “我……” 铁罗汉语塞,他是为了保护黄四喜的绳索才怒而杀人,真论对错,那也是梅剑和三人行凶在先,他是正当反击。 黄四喜又问:“如果绳索被他们砍断,后果会是什么样?” 铁罗汉再次沉默。 黄四喜替他回答:“绳索一断,我会摔的粉身碎骨,所以罗汉,不管你当时做了什么,都是应该的,无论你杀了谁,都不必自责,这与我杀的根本就没有区别!” 如果黄四喜提前攀上崖顶,撞见梅剑和与孙仲君,他不会给对方活命的任何机会。 铁罗汉听了黄四喜的维护言语,不再纠结偿不偿命,也不再顾忌华山派的高手有多少。 他忽然握紧拳头,准备跟随黄四喜作战。 这时归辛树已经从数丈外迈步走来。 他将近五旬年纪,一身庄稼人打扮,身材精瘦,并不魁梧,但他步履沉重,浑身含有劈石开山的神力。 他在武林也久负盛名,自认除了其师穆人清,天下已经再无抗手,即使直面黄四喜与铁罗汉两人,他也极为从容。 “不管你们是谁,今天都别想离开华山!” 归辛树讲话木木讷讷,运拳时身形灵敏矫捷,就仿佛换了一个人。 只见他身子微微前弓,右掌左拳,合着一揖,拳风凌厉,这是华山‘破玉拳’的起手式。 随即进招,左拳携着一股劲风,朝黄四喜腰间击来。 黄四喜缩身一偏,避开拳劲,猛起一式‘亢龙有悔’,直拍归辛树前胸。 归辛树外号‘神拳无敌’,自是技高胆大,右掌早已准备就绪,迎着黄四喜手掌对撞上来。 两掌‘碰!’的相触,旋即分开。 归辛树双脚急退,数步即止,不过他强行在脚下划出两道浅痕,不然后退更多。 等他站稳,胸口止不住的剧烈起伏,明显是被刚才的掌力所震,气血激荡翻涌。 反观黄四喜,归辛树的掌力没有撼动他分毫,他始终站着未动。 高下已然立判。不过这一掌却给黄四喜提了一个醒,他虽然可以震退归辛树,却无法立时击溃,这老头皮糙肉厚,不像鞑子护卫那么弱,可以硬抗他的掌击。 他心想:“归老头内力精纯,有本事与我硬拼降龙掌,倘若单打独斗,我倒是可以游刃有余与归老头比掌,打死他倒也不难。 但我眼下身处华山,如果归老头露出败相,其师穆人清有可能加入战局,到时师徒以二围一,光是游走缠斗,就能耗掉我内力。” 穆人清是碧血第一人,以黄四喜目前的武功,纵能击败穆人清与归辛树联手,恐怕也有受伤隐患。 不过偷袭奇袭,他有机会确保自己无损。 黄四喜需要想一个办法,以雷霆之势打垮归辛树,让这老头无法与穆人清形成合力,他就能掌控住局面。 想到这里,黄四喜突然双掌直进,欺入归辛树面前,展开猛攻,一边吩咐铁罗汉:“你只管盯准我身后,替我挡住附近射来的暗器!” “我华山没有趁人之危的恶徒!要杀你,也是光明正大打倒你!”归辛树闷声抢白。 他走江湖眼高于顶,历来直来直去,确实用不着偷袭,但他也一味护短,不管徒弟做什么,他都一味袒护。 黄四喜与铁罗汉齐齐冷笑,不作回应。 铁罗汉徘徊在外围,面朝华山派弟子方向,伺机策应。 黄四喜出手如电,掌随声落,打的归辛树步步后移。 归辛树不愿遭受黄四喜的攻势压迫,忽然左掌虚抚,右拳嗖的一声,从掌风中猛穿出来,这是华山威力奇大的绝招‘石破天惊’。 归辛树妄图以此遏制黄四喜的快掌,却效果不大。 他心里暗暗吃惊,“这人掌力之强,江湖上已无放对者,我号称神拳无敌,实在名不副实,师傅年老体衰,久战之下恐怕也敌他不住,非得与师傅联手才能制他。” 他与穆人清不愧是师徒,竟然心有灵犀。 他正想招呼穆人清过来,却见穆人清已经给归二娘治好伤,起身朝这边走来。 穆人清显然是做过评估,他已经觉察出二徒弟归辛树打不赢黄四喜,反而随时有可能被黄四喜的猛掌重创。 “阁下请说说为什么要杀人?如果理由正当,我华山派不是不讲道理。”穆人清边走边朝黄四喜喊话。 归辛树听了这番话,心里好生憋闷,师徒联手明显可以镇住这凶手,何必要讲出示弱之语,堕了华山颜面?难道理由正当,刘陪生就白死了吗? 他心有不满,却是不敢宣泄,自顾阴沉起脸。 归二娘却是火爆脾气,当即在后边吆喝:“师傅,他们不止杀了陪生,还毁了仲君容貌,要不是剑和逃的快,这仨徒弟都要遭了他们毒手,这里可是华山,他们明目张胆残害华山门徒,这是在打你老人家的脸!” 穆人清心有不悦,觉得归二娘轻重不分,黄四喜武功之高当世罕见,刚才却没有持强逞威,始终在火速撤离华山,这说明黄四喜不愿与华山派结怨,刘陪生之死必定有其它内情。 穆人清心知肚明,倘若他不给黄四喜解释机会,直接上手与归辛树联手围攻,把黄四喜逼到绝境,导致黄四喜暴起杀人,他倒是可以避开,但其余弟子有可能被全派挑掉。 所以穆人清不着急围攻,他打算先礼后兵。 但他又哪里知道黄四喜的想法,他徒弟归辛树与归二娘心胸狭隘,无论刘陪生之死真相如何,都已经不重要,归氏夫妇纵死也会复仇。 两人以往为了出气,可以灭人满门杀光老人与少儿,注定两人不可能与黄四喜和解,两人过去的作风经历,也给这件事打了死结。 黄四喜绝不会心慈手软,等着事后被归氏夫妇不停报复。 (本章完) 第30章 一剑送终 第30章 一剑送终 黄四喜突然伸手到肩上,‘噌!’的抽出了金蛇剑。 穆人清不由一怔:“你是金蛇郎君的后人?” 黄四喜并不回应,忽地一抖手腕,直接使出绝杀剑招‘金蛇万道’,舞动剑光,猛斩归辛树。 这一剑劈出。 归辛树只觉得眼前金光闪耀,数十道剑影刹那间在四周涌现,让他分不清虚实。 黄四喜所使这一招‘金蛇万道’,虽然只有一式,却如千百招同时发出一般,剑影绵延不绝,又稠密如丝,让对手无可破解。 归辛树被裹入剑光内,找不到剑刃的落点,判断不出金蛇剑最终会刺击他身体的哪一处要害。 他无法抵挡,只能急退闪避。 黄四喜趁势前冲,左掌接力打出,穿透重重叠叠的剑,铁锤一样砸向归辛树胸膛。 归辛树察觉到拳风扑袭,心里顿起惊忧。 现在有两式猛招向他打来,他若是先抗掌击,金蛇剑尾随而至,恐怕一剑就能把他刺死。 他若是先抗剑击,万一身体被金蛇剑刺中要害,导致防御大丧,那么随后而来的掌击,同样能让他毙命当场。 他知道自己已经濒临绝境,不得不兵行险招,突然双袖急扫,洒出十余枚透骨钉。 这一记暗器偷袭极有效果,迫使原本落在他身上的剑影,立时回撤。 ‘叮叮!叮叮!’ 黄四喜持剑格挡,施展金蛇锥法,眨眼击落十余枚透骨钉,却是冷笑:“这就是你说的光明正大!” 归辛树答不上话,心想生死攸关,不管使用什么招式都没有错。 但他的透骨钉只能暂缓黄四喜的攻势,很快‘金蛇万道’无孔不入的剑影就卷土重来。 这时穆人清已经赶来附近,瞧见两人搏杀拼命,担心归辛树有失,立即出声阻止: “江湖往来,什么事都可以谈,不必要非得生死相击!” 穆人清说着话,身形急冲,就要掠入战场。 谁知他衣袖却被大力一扯,竟然把他拽在原处,不让他靠近黄四喜与归辛树。 穆人清扭头一瞧,发现是铁罗汉在暗做手脚,他顿时大喝一声:“滚开!” 猛起一掌,拍向铁罗汉肩膀。 但铁罗汉块头极大,身法却灵活之极,轻巧避开掌锋。 “咦?” 穆人清稍有意外,马上变掌为指,朝铁罗汉急点。 这是华山绝技‘铁指决’,手速奇快,专门对付擅使轻功的高手。 可惜铁罗汉所用根本不是轻身法,他跟随黄四喜在草原潜伏半年,整天受掌挨打,练就了一种独特闪避术。 须知黄四喜的掌力刚猛无双,却是可以收放自如,他每回对铁罗汉发掌,当掌力落顶时,铁罗汉可以感受山倒压力,可是当掌力真正拍在铁罗汉身上,又如清风拂面,不会造成铁罗汉的丝毫损伤。 正是这样的高压训练,让铁罗汉壮如铁塔,却动若狡兔。 穆人清连点铁罗汉三指,全都扑了一个空。 他被铁罗汉这么纠缠,那边的归辛树已经岌岌可危。 他‘噌!’的亮出佩剑,露出怒容:“你快闪开,不然老夫就要痛下杀手了!” “你以为我会怕死?”铁罗汉比他更怒:“你可以把我大卸八块,看看我会不会叫一声疼!” “你……”穆人清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武林同道见了他,要么敬仰,要么畏惧,但眼前这个莽汉,那是丝毫不把他放眼里。 当然莽汉也不把自个放眼里,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死也要把穆人清拦在黄四喜身外。 就在两人交锋的短暂间隙。 黄四喜再度运掌,穿透剑影拍向归辛树。 这时归辛树已经被逼入山脚,无路可退。 他心底一横,双拳蓄满全力,决定硬接黄四喜的剑掌,但接过之后,他的双拳也会趁势反击,即使打不死黄四喜,也要给予重创。 但他万万想不到,黄四喜一掌拍出,只是虚招,金蛇剑影忽然重叠一处,斩在他的双拳上。 这一剑下去,归辛树浑身拳力瞬间散空。 黄四喜随即持剑一转,‘噗!’的一声,剑尖精准刺入归辛树心窝。 一剑透体,旋即后拔。 黄四喜认定归辛树绝难活命,忽然调转剑向,‘铿!’,及时接下穆人清斩向铁罗汉的剑击。 “罗汉,退下!” 黄四喜一剑打掉归辛树,再与穆人清比斗,就再无隐忧。 那归辛树呆立原地,望着双拳与胸口剑创,满脸都是不可思议,想他外号神拳无敌,江湖第一流武学大家,竟然被人刺中要害,而做不出任何反击。 这让他心里极度不甘,猛吼一声,强提最后一口内劲,举着血流如注的双拳,扑向黄四喜。 穆人清瞧见弟子胸腹被贯穿,情知伤重难救,心生悲愤之下,也提剑赶上。 黄四喜冷视师徒两人联手夹击,突然立地腾空,使了一招‘飞龙在天’,他右手持剑,劈斩穆人清,左手运掌,拍击归辛树。 归辛树本就是垂危反击,浑身劲力全在一口气,倘若直推直打,他尚能发挥一些余威,结果黄四喜居高临下,他被迫举臂迎战。 他这一举,早前那口气就泄了大半,被黄四喜单掌一拍,就已瞬躺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辛树!” 穆人清悲声骤起。 这时华山派增援的十余人已经赶到,黄四喜凌空侧翻,收剑回落。 他站定后,朝附近打量,只见穆人清与归辛树周围多了十余道人影,应该都是华山派门徒。 穆人清平生只收了三个徒弟,大徒弟‘铁笔铜算盘’黄真,二徒弟‘神拳无敌’归辛树,三徒弟袁承志,还有一个挂名弟子崔秋山。 不过黄四喜全不在意,他只关心木桑道人,这与他寻找掌门铁剑有关。 他记得原著里铁剑门掌门木桑道人一直住在华山,教导袁承志,也不知是哪一位。 他正要让铁罗汉给他指认在场众人身份。 忽然发现人群里有两张熟悉面孔,正是在客栈里高谈阔论的两个青年。 那两个青年也认出了黄四喜与铁罗汉。 只听青年书生大声说道:“这应该是误会了!在下可以作证,这两位相公绝对不是官府的人!” 青年书生又朝黄四喜抱了抱拳:“在下李岩,这是内人红娘子,此番来华山是为了寻找旧友秋山兄,不成想遇上官兵进犯,华山派同道想必是把两位认成了官兵,大家把事情说开,根本不必要动手。” “你和他们说这些做什么!”李岩身边一位身材魁梧的黝黑大汉,急忙在旁喝止:“不管他们是不是官兵,既然杀了华山派兄弟,就不能善罢甘休!” (本章完) 第31章 门徒 第31章 门徒 这位黝黑大汉名为刘芳亮,本是李闯军中将领。 前些天发生的潼关之战,义军被官兵所败,刘芳亮与崔秋山走投无路,逃到华山避难,被官兵沿途追杀,继而被华山派营救。 由于刘芳亮受了华山派恩惠,他才会说出‘不能善罢甘休’的话。 李岩与红娘子原本在河南境内杀官流亡,算是两名流寇,今番入陕是想投奔义军,他们知道崔秋山与义军有联络,就先来华山拜会,希望崔秋山可以居中引荐。 他们本身与华山派并没有关系,有感于早前铁罗汉在客栈时愤世嫉俗的言论,觉得铁罗汉与黄四喜都是江湖正直人士,这才出言维护。 红娘子脾气火爆,听刘芳亮呵斥李岩,当即反击:“万事都要讲一个理字,假如华山派兄弟有错在先,难道咱们也要跟着仗势欺人?” “你他妈哪边的?”刘芳亮瞪着眼珠呵斥: “华山派兄弟为了救咱们,不惜杀官造反,现在华山派兄弟遇了难,咱们袖手旁观?那咱们还叫义军吗?” “义军讲的是天下道义,不是江湖上的兄弟义气!”红娘子不耐烦起来: “跟你这大老粗说不通!” 她心想,华山派救的是你们闯军,又没有救我和相公,我和相公干嘛要被你们拉下水作恶? 刘芳亮大怒,一个臭娘们敢跟老子顶嘴,老子一巴掌扇死你。 他也知道红娘子武功不弱,并不敢动手。 他正要继续抬扛,却听现场响起归二娘的凄厉哭嚎。 “当家的,你死的真惨!” 归辛树剑伤致命,等华山派弟子围到身边,已经回天乏术,归辛树很快气绝。 刘芳亮立即手指黄四喜,怒骂:“归二爷义薄云天,从狗官手里救了不知多少义军兄弟,你杀了他,就是天下义军的死敌!” 黄四喜点点头,淡淡说着:“好,债多不愁!” 他忽然横剑,朝刘芳亮直刺过去。 现场的十余人明显分作两路,一路是华山派弟子,另一路是闯军溃兵,人数各有七人。 华山弟子都是年轻人,围着归辛树的尸体哭喊师傅,除了这一脉外,其余弟子并不在山上。 黄四喜刚才让铁罗汉指认铁剑门木桑道人,却是没有找着,这老道同样不在华山派。 早前黄四喜在荒洞寻获名宿遗物,需要集齐铁剑门的掌门铁剑,他只知道这柄铁剑遗失在藏边。 虽然木桑道人也不清楚具体的遗失位置,却能提供一个大致范围,毕竟掌门铁剑是木桑道人师傅的遗物,他师傅死在藏边才导致铁剑丢失。 如果黄四喜可以问出木桑道人师傅生前在藏边的出没地点,就能减少寻找铁剑的时间。 原著里木桑道人为了躲避玉真子追杀,跑到华山避难,黄四喜就以为木桑道人也在华山,结果并没有见到人影。 他自然不再需要询问什么,当即挺剑进击。 行至半途,穆人清突然起身相迎,持剑格挡金蛇剑。 他脸上已无悲色,沉声道:“老夫这个不孝徒弟,虽然执拗了一些,武功却不赖,即使老夫要杀他,也得斗上几百招才行,你却三招两式把他刺死,武林同道称老夫拳剑无双,恐怕是徒有虚名,应该让给你才对!” “废话不用说!”黄四喜剑招不停:“我杀了你徒弟,你可以来杀我,人在江湖不就是打打杀杀!” “就算要杀你,也得让老夫知道你是谁!”穆人清问: “半年前江湖上崛起一位降龙大侠,在辽东刺死鞑子皇帝,想要刺王杀驾,没有盖世武功可办不到,降龙大侠就是阁下吧?” 他明显已经猜出黄四喜的身份。 听见降龙大侠,那群哭哭啼啼的华山弟子,瞬间鸦雀无声,就连归二娘也没了动静。 梅剑和与孙仲君对视一眼,神态颇显慌乱,他们想起早前的山崖经历,心知闯了大祸。 但他们交换一个眼色后,立马变的阴狠起来,这事已经没有缓和余地,今天不杀降龙大侠,死的就是他们。 那边李岩与红娘子一听降龙大侠,却是欣喜无比,他们被官府追的走投无路,如果能跟降龙大侠混上交情,官府估计会撤了通缉令。 两人又想,他们此番投靠义军,目的是什么?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但义军到处杀官放火,老百姓未必能受到义军恩惠。 如果他们能借上降龙大侠的名气,不管在民间还是江湖上,都能一呼百应,那他们为民做事的心愿就会更容易达成。 不过降龙大侠刚刚杀了归辛树,这事只怕不好了断。 却听穆人清冷声质问:“你盛名冠当世,只要留一个万儿来,我那个不孝徒弟绝不会冒犯你,你为什么执意要杀他?” 黄四喜道:“我杀他是为了结山崖仇怨,但山崖没有目击人,不管我解释什么,你徒孙都会狡辩,倒不如不说。” 一旁的铁罗汉忽然面露愧色。 铁罗汉心想,相公非杀归辛树不可,多半是为了我铲除后患,相公声望正隆,武功又高,就算归辛树要报复,也很难伤到相公。 但我不一样,我亲手杀了刘陪生,归辛树报复不了相公,肯定把怒气全部撒在我身上,相公不杀归辛树,归辛树将来一定会杀了我。 铁罗汉与黄四喜不可能一直待在一起,只要两人分开,归辛树就能从容杀掉铁罗汉,到时黄四喜想救都来不及。 铁罗汉明白这一点。 这一瞬间,铁罗汉很想冲到穆人清的剑上,来个自我了断,这样就不必让相公为难。 可是铁罗汉瞧着归二娘仇视的眼神,又想,归辛树已经死在相公手里,现在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已经解不开这个梁子。 穆人清听黄四喜这么说,他就想要撤剑,降龙大侠敢去刺杀鞑子皇帝,肯定不会无端杀人,他必须找梅剑和与孙仲君问清刘陪生的死因。 谁知这个时候,梅剑和与孙仲君忽然怂恿归二娘:“师娘,咱们一起给师傅报仇,他降龙再狂,也不能草菅人命!” “好徒儿,师傅师娘没有白疼你们!”归二娘瞬间跳起,她早就想杀出去,却苦于断了一条手臂,战力有限,但如果身边弟子一拥而上,给穆人清打掩护,报仇也不难。 归二娘随手抓起一把剑,招呼身边弟子:“跟着我冲!今天杀了降龙后,我自会赔命给他,不会连累到你们!” 穆人清听见这话,忽然转身,疾步拦住归二娘:“你再敢冲动,老夫立即逐你出师门!” “师傅只要名声,不要弟子了吗?好,咱们恩断情绝!”归二娘抬手推开穆人清,举剑冲上黄四喜:“狗贼,杀人偿命!” 黄四喜并不留情,挥剑急刺,尸体瞬间在脚下横倒。 (本章完) 第32章 比掌 第32章 比掌 眨眼之间,归辛树一脉弟子几乎全部丧命在黄四喜剑下。 只有梅剑和与孙仲君故意徘徊在外围,远离黄四喜剑锋,暂时保住性命。 等黄四喜清理完归二娘与其他弟子,把目光瞄向他们时,他们趁势躲在穆人清身后。 穆人清望着黄四喜提剑走来,忽起一招天外飞龙,佩剑霎时脱手,铿!的刺向黄四喜面门。 这一招起势极猛,黄四喜急提金蛇剑格挡,却是手腕一震,金蛇剑瞬间脱手飞出,‘噌!’的斜插地上。 不等他伸手握剑。 穆人清已经跃空拔起,朝他扑来:“也罢,今天能与降龙大侠会一会武,老夫纵死无憾!” 他本不愿与黄四喜再起争执,试图消除双方仇怨。 但事情走到这一步,他望着地上几个弟子尸体,心伤难抑,不受控制的出手。 黄四喜立即回应:“那就领教神剑仙猿的高招!” 早前黄四喜使用金蛇剑法里的‘金蛇万道’刺死归辛树,这一幕被穆人清瞧的清清楚楚,他便认为黄四喜的绝招全在剑上,于是先发制人,打掉了金蛇剑。 他打算与黄四喜在拳脚上见高低。 只见他纵身跃来,举起双拳,凌空下劈。 黄四喜推掌迎上。 四掌在半空急撞,砰!的一声。 黄四喜立地未动,穆人清如他弟子归辛树一样朝后急退。 黄四喜不等他站稳,趁势前扑,穆人清知他掌力雄浑,不愿硬挡,猛使一招‘铁指决’,点他手肘要穴。 他原本左掌前探,见穆人清发指出来,右掌忽地从左掌底下穿了出去,直击穆人清小腹。 这一招正是《降龙十八掌》里的绝招‘或跃在渊’,出其不意,打的穆人清再退数步。 “真强!” 穆人清不禁皱眉,心想:“只要老夫靠近他三尺范围,不管老夫怎么躲闪,都一定会中掌,他这路掌法精妙绝伦,老夫破不掉!” 他见黄四喜步步紧逼,急使一招‘孔雀展屏’,这招是在紧急关头格挡用的,取意于孔雀开屏,能仿住周身各大要害。 等黄四喜一掌打罢,他趁势反袭,用了一招‘毒龙出洞’,猛击黄四喜腋下。 黄四喜却早有防备,他刚才一掌发出时,另一掌横卧胸前,摆出圆劲,穆人清掌袭过来,瞬时被化解的无影无踪,这是大名鼎鼎的‘见龙在田’。 这一招纯是防御,掌劲在黄四喜周身竖起一道坚实壁垒,无论穆人清如何发动猛袭,黄四喜都能把攻势化为无形。 穆人清进攻打不动,防守挡不住。 他心里顿时大为懊悔:“这人内力其实弱于老夫,但他掌法上乘,威力强过老夫混元掌太多,与他拼掌实不明智,老夫应该与他比剑!” 想到这里,他试图重新抓剑。 但黄四喜却不愿给他机会。 “我自出道以来,降龙掌从未打满过,今天就在神剑仙猿身上打一次,你接好了!” 黄四喜言出掌随,开始朝穆人清连环猛击。穆人清身为当今天下武林第一人,在《降龙十八掌》全力尽使的情况下,竟然被打的节节败退,丧失反击之力。 梅剑和与孙仲君瞧见穆人清有落败迹象,当即摸出暗器,抬手就射。 梅剑和放出一柄飞镖,被铁罗汉抢前格挡,伸指夹住镖后红布:“你这奸贼!都是因为你要砍断绳索,我才怒而杀人,你当时要听一句劝,哪里会弄到现在这种地步?” 他是分外眼红,上前就想厮杀,却又怕有人对黄四喜打暗器,便没有妄动,只留在附近策应。 孙仲君捏出三枚金针,正欲抬手时,被红娘子一把抓住手腕,怒斥:“你做什么呢,卑鄙偷袭,真不要脸!” 孙仲君反手挣开擒拿,转而把金针打向红娘子,一边朝刘芳亮与崔秋山喊道:“华山派救了你们性命,难道你们要袖手旁观,看着师祖被那恶贼打死吗?” 刘芳亮面露尴尬,他刚才不知道黄四喜身份,才说出义军死敌的话,现在已经知道黄四喜是降龙大侠,那他绝不会再动手。 他是义军,专靠招揽老百姓起家,如果将来他去招兵,让老百姓知道他合伙暗害降龙大侠,那老百姓估计不会再跟着他干,况且他武功不行,上去也是送死。 崔秋山被穆人清传授过一部‘伏虎拳法’,对穆人清有半师之情,他不会眼睁睁看着穆人清落败身死,急忙上前助拳,结果被铁罗汉拦在外围,怎么也突破不到穆人清身边。 他正焦急时,黄四喜与穆人清的比斗已经结束。 黄四喜连打十一招降龙掌,穆人清内力已经被打散,内府遭到重创。 身体不受控制的呕血退走,‘碰!’的蹲坐地上。 黄四喜见状收了掌力。 在倚天时代,史火龙连拍十二式降龙掌,把混元霹雳手成昆打的呕血而逃,不过成昆修养数日就有再战之力。 今天黄四喜以史火龙的全盛掌力,只打了十一掌,穆人清已经身负重伤,恐怕修养数年都未必能康复,可见穆人清武功要低了成昆不少。 黄四喜本想打满十二掌,但他连打十一掌后,只觉周身内力渐有不稳,双臂隐隐发麻,像是触发了某种隐疾。 他就及时终止运掌,心想那史火龙内力不济,强打降龙掌以致双臂残瘫,难道我不止继承了史火龙一身武功,就连他的隐疾也继承了过来吗? 不过穆人清已难再战,黄四喜虽然臂力有恙,却仍可再施掌力,更不影响他施展金蛇剑法。 他刚刚握住金蛇剑,却听铁罗汉急声喊道:“相公,那两个砍绳的奸贼跑了!” 黄四喜扭头一瞧,梅剑和与孙仲君正朝着山外发疯狂奔。 神剑仙猿都不是黄四喜对手,两人更不是一合之敌,留下只是白白送命,不跑又更待何时? 黄四喜立即负剑在身,出山追赶。 等他与铁罗汉来到山外,发现梅剑和与孙仲君已经骑马远离。 倘若没有马驹辅助,那是追不上两人的。 就在这时,黄四喜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马鸣声。 只见李岩与红娘子并辔而来,手上各自牵着一匹马。 到了跟前,李岩抱拳朝黄四喜说:“这些都是官兵马匹,先前官兵被杀,马匹遗留在山间,李某想着降龙大侠可能会需要,就给牵了来。” “这马来的及时,多谢李兄了!” 黄四喜与铁罗汉翻身上马,李岩与红娘子又提议随行,黄四喜也不拒绝。 (本章完) 第33章 杀手 第33章 杀手 这一追就是数个时辰。 天色渐渐变黑。 黄四喜远远瞧见梅剑和与孙仲君跑入一片山林,他对地形不熟,也不知这里是何地。 “相公,这是秦岭山脉!” 铁罗汉给黄四喜指引地形。 黄四喜立即问他:“太白三英的地盘吗?” “就是他们!” 铁罗汉想起当初在辽东,罗立如曾经提到太白三英与鞑子有勾结。 他旋即讲起太白派的详情。 讲到一半时,忽听一阵笑声在山间响起。 黄四喜四人立即拽缰停马,凝神朝前一瞧,只见数十位身穿劲装的刀客,疾步涌到了附近。 “想不到啊想不到,就连神剑仙猿老英雄,竟然都不是刺客降龙的敌手!” 这些刀客有三个首领人物,护卫着梅剑和与孙仲君,手指黄四喜道:“他真是刺客降龙,你们没有认错?” 梅剑和赌咒发誓:“要是有假,让我乱箭穿心。” “好!” 那三个首领哼道:“令师归二爷与归二娘的深仇大恨,我太白派替你们报了!” 说完,领着刀客开始包围黄四喜四人。 铁罗汉环望一圈,给黄四喜指认:“相公,他们就是太白三英史秉光、史秉文、黎刚。” 目前四人所处的位置是两山之间的山路,估摸十余丈宽,太白三英带人过来后,半句话不啰嗦,直接挥手下达围攻命令。 黄四喜环望周围刀客,这些人面目狰狞,满脸凶相,一看就是穷凶极恶的亡命杀手,而且他们是有备而来,虽然一拥而上,却不近身,先是手提绳索,朝黄四喜抛投。 黄四喜挥剑上劈,斩断绳网,尔后立马腾空,试图翻出刀客杀手包围圈。 谁知他刚刚跳跃起来,‘嗖!嗖!’的箭矢声就响个不停,他瞬间就被逼回原处。 落定后,他急忙左右一看,只见山路两侧的山腰上,分散涌出二三十弓箭手,从四面八方朝他攒射。 他立即意识到,周围刀客杀手只是牵制他的炮灰,弓箭手才是狙杀他的关键。 但杀手们已经在他身外结成铁桶,他虽明知弓箭手威胁最大,却不得不困守原地,先击破包围圈。 想到这里,他猛一挥剑,斩在一个杀手额前,直接削掉半个脑袋。 血腥味霎时弥漫,所有人都变的骚动不安起来。 “罗汉!” “相公你吩咐!” “你只用看好我后背,替我挡住他们打来的暗器,其它什么都不用管!” “唉!” 铁罗汉随手一掀,露出一件藤皮麻线编织的袈裟,这件袈裟结实耐砍,面积又大,扫动起来可以抵挡羽箭与暗青子。 黄四喜又朝李岩与红娘子喊道:“两位快骑马离开,他们杀的是我,不会分心对付你们!” 李岩与红娘子二话不说打马后撤,果真没有被杀手拦截,杀手们知道降龙大侠武功高强,不愿意分神在两人身上。 但两人撤出包围圈后,却是不走,忽然下马冲向左侧山腰,以山间树木为掩护,试图替黄四喜料理山上弓箭手。 黄四喜知道弓箭手威胁很大,对待周围杀手毫不留手,出招狂暴之极,他左手持剑,大开大合的劈砍,右手突拳突掌,神出鬼没的猛击,攻势威不可挡。 他方圆丈许范围,很快血溅满地,尸骸急倒,要么身首异处,要么腹开肢断。 那群杀手全是被太白三英重金收买的中原武人,其中不乏一些内家高手,只见有人举起一柄九环大刀,猛的‘力劈华山’,向黄四喜头顶直劈。黄四喜提剑横斩,九环大刀‘铿!’的瞬断,金蛇剑从那人脖颈里削过,头颅‘噗!’的一声冲天蹿起。 也是凑巧,这颗头颅被剑力一震,径直飞去杀手后方的史秉光怀里,他急忙抬手一推,吓的疾步后退。 他身边的梅剑和与孙仲君,也都下意识朝后挪步。 等几人重新站定,不禁面面相觑,心有惴惴。 “这人真他妈的凶!” “就是就是,杀人如切菜,怪不得他敢砍皇帝!” “咱们雇的刀客太少了,应该多招几百个,累也累死他!” “真是邪了门,他先跟神拳无敌干一架,又与神剑仙猿做一场,这对师徒天下无敌,竟然没能消耗他多少气力?” “他力气再足也不顶用,咱们这些杀手又不是主力,只是牵制他而已,胜败全看山上神射!” “不好,那对狗男女朝山上冲去,他们想去对付咱们的箭手!” 山腰弓箭手其实相当分散,李岩与红娘子只有两人,他们要解决弓箭手需要很长时间。 但太白三英心知肚明,他们要对付的是降龙大侠,弓箭手务必要快速奏效,对黄四喜造成杀伤,倘若拖延下去,让黄四喜杀光刀客,弓箭手也会丧失用武之地。 想到这里,太白三英的老大史秉光,扭头望向梅剑和与孙仲君:“请两位派出一人,去拦截那对狗男女。” 他需要留下一人,如果右山腰发生意外,可以增援过去。 “我去!” 孙仲君自告奋勇,她知道李岩与红娘子底细,并非出自武林大派,武功低劣,马马虎虎只能对付弓箭手,她以一打二不成问题。 谁知她刚刚飞奔上山,忽见两道人影从天降落,拦在了她面前,她抬头一瞧,吓的魂不附体:“师祖!” 来人正是穆人清与崔秋山,两人在华山见黄四喜沿途追踪梅剑和与孙仲君,也尾随在后面。 他们赶来战场时,黄四喜已经被伏击。 穆人清瞧见孙仲君要去对付李岩与红娘子,立即过来拦截。 穆人清片语不说,直接施展华山铁指决,一指点向膻中穴,孙仲君躲避不及,当场瘫倒毙命。 崔秋山见穆人清下这么重的手,不忍道:“穆师,孙师妹非死不可吗?” 穆人清指向右山腰:“你看,山上站着一位鞑子与一个大喇嘛,太白三英肯定早就与鞑子苟合,华山门人可以死,绝不能与鞑子牵连任何关系。” 崔秋山顺着望去,果真看到右山腰的弓箭手群里,站着一位留着鼠尾辫子的贵公子。 他登时来了精神:“穆师,咱们去杀鞑子。” “也好!” 穆人清本想去支援黄四喜,但是先解决弓箭手也未尝不可,当下领着崔秋山朝右山腰急奔。 那史秉光见状,附耳梅剑和:“梅少侠,穆人清杀了你师妹,恐怕也会杀你,刺客降龙同样想宰你,假如今天咱们打输,你下场会是什么样?” 梅剑和一语不发。 史秉光嘿嘿一笑,示意梅剑和望去右侧山腰的贵公子: “那位是大清郡王爷,你可以到他身边护个驾,郡王爷爱惜人才,肯定会收你做心腹随从,往后去辽东吃香喝辣,再不必担心被秋后算账!” 梅剑和脸色更沉,他倒不是对投鞑心有芥蒂,而是护驾难度太高。 穆人清亲自去冲杀箭手,他要是去护驾,恐怕要被穆人清一掌拍死。 “你放心!”史秉光继续鼓动: “郡王爷身边有藏边大法师护卫,穆人清已经被刺客降龙打成重伤,绝非大法师敌手,老夫劝你去护驾,实在是好心帮衬,听不听由你。” 他说完从腰间抽出两柄铁钩,朝左右史秉文与黎刚甩甩头,恶狠狠道:“走,咱们去会会刺客降龙!” (本章完) 第34章 闯阵 第34章 闯阵 不一会儿,两山之间开始四处交火,杀声震天。 唯独梅剑和一人站着未动,他在纠结应该去给郡王爷护驾,还是悄悄跑路,心想跑路又能跑到哪儿去? 倘若事后被降龙追杀,中原不会有立足之地,他最终还是要亡命辽东,既然早晚要去,何不先与辽东郡王爷搭个交情。 这时穆人清已经冲到山腰,山上弓箭手知道他厉害,立即向山腹躲避,齐齐撤至贵公子与大法师后方,继续朝黄四喜抛射。 穆人清只能先对付贵公子与大法师。 等他冲到跟前,大法师疾步迎上,挥掌就拍,穆人清推掌迎上,一击加重伤势,口中呕血,大法师却安然无恙。 大法师趁势进击,又一前推,打在穆人清掌上,两掌霎时相吸,内力相抗,一时难以分开。 “秋山!你去对付那些弓箭手!” 崔秋山领命转移,朝着弓箭手冲杀过去。 大法师见穆人清呕血,哈哈一笑:“听说神剑仙猿穆人清,打败中原武林无敌手,盛名之下,却不过尔尔呀!” 穆人清没有回话,他察觉到身后传来异声,单手猛一回打,‘咔!’的一下,单指弹开身后刺来的利剑。 穆人清瞧见梅剑和胆敢弑师,却无愤怒,他早前下重手处置孙仲君时,已经做好梅剑和叛门的心理准备。 梅剑和见一击不中,掉头冲向崔秋山。 他是华山嫡传,武功强过崔秋山,两人只拆了十余招,崔秋山就被逼回到了穆人清身边。 梅剑和击退崔秋山后,旋即跃至贵公子附近,跪地道:“在下梅剑和,愿为郡王爷前驱!” 贵公子双手扶起梅剑和,赞道:“小王能得梅壮士相助,真是天赐福将!” 又手指穆人清与崔秋山:“还请梅壮士帮忙对付这两人,也不叫梅壮士拼命,只需拦着他们,别让他们替刺客降龙挡箭就行。” “遵王爷令!” 梅剑和再度持剑攻向崔秋山,这次却是佯攻,心想反正已经与大清郡王爷照了面,人家王爷也没有叫他拼命,只需阻挡穆人清与崔秋山挡箭即可。 但他低估了自家师祖杀他的决心。 他原本是施展轻功,在穆人清与崔秋山外围跳跃。 穆人清忽一运掌,震开大喇嘛,认准梅剑和的身形落点,忽然前冲过去,并拢双指,在梅剑和手腕一点,利剑随即脱手。 穆人清单手接住剑柄,使出他自创绝招‘飞猿展臂’,剑尖猛一前伸,精准刺入梅剑和心窝,旋即又回拔。 梅剑和中剑后,惨叫一声朝后急退,一下瘫趴在贵公子脚下,贵公子见他即将毙命,一脚把他踢开,看也不看他一眼。 这时大法师已经骂骂咧咧追来,再度推掌到穆人清面前,这位法师是打定主意要比拼内力,如此就能把穆人清困在原地,弓箭手就能不受干扰的射击。 穆人清被迫双掌迎上,利剑都被震掉,他连续施展这几招,内力枯萎,不能再震开大法师,不禁侧望山下黄四喜,暗自心急。 他心想:“老夫不擅长打暗器,如果木桑道兄没有下山就好了,他最适合应付眼下的局面!” 其实他是不屑于练暗器,他本身轻功卓绝,如果身体没有受伤,震开大法师不是难事,料理十几名弓箭手更是易如反掌。 但他早前与黄四喜搏命相抗,损耗内力过多,才搞到现在帮不上忙。 他不愿苦等,决定拼命。 “秋山,劈这和尚!” 穆人清忽然说。 崔秋山本来在手持利剑,替黄四喜格挡山腰抛射的羽箭,听了穆人清的命令,当即举剑劈斩。 “神剑仙猿,好不要脸!” 大法师被迫撤掌,他内力刚刚松开穆人清,就见穆人清拔地飞起,朝山上疾步跳跃,途中甩袖到地面,扫起一堆石子,朝山上弓箭手抛飞疾打。大法师为了防止崔秋山继续碍事,决定先杀崔秋山,再收拾穆人清。 崔秋山也是机灵,他知道大法师武功高强,掉头就跑,根本不恋战。 他这么一争取时间,穆人清已经有了战果,使用飞石射杀了数位弓箭手。 另一边的左山腰上。 李岩与红娘子的攻势并不顺利。 他们被箭矢打的抬不起头,只能躲在一颗大石后边暂避。 虽然他们没能杀掉一个弓箭手,却吸引羽箭转向,给黄四喜清理杀手争取了宝贵时间。 李岩与红娘子却不满足于此,他们决定合力冲山,非得打掉几个桩子不可。 谁知不等两人展开行动,忽听山顶响起轰隆之声,只见一道高瘦人影,猛推一颗颗圆石,顺着弓箭手站立的位置朝下抛落,虽然无法砸死弓箭手,却逼得弓箭手来回藏匿,再无余力放箭。 李岩与红娘子也是艺高胆大,当即蹿飞出去,趁着弓箭手躲石之际,手持利器发起猛攻,不一会儿就解决了数人。 山顶的高瘦人影瞧见李岩与红娘子在杀弓箭手,他推投圆石就故意避开两人,配合真叫一个默契。 这样一来,左右山腰的弓箭手都被压制住。 黄四喜也可以专心对付杀手。 他猛起一掌‘亢龙有悔’,正中太白三英之一的黎刚。 这一掌打的黎刚胸骨全断,内府俱碎,尸体瞬间腾空,正好挡住零星飞来的羽箭。 周围杀手见状,立即一拥而上,试图破开黄四喜门户,给羽箭制造射杀时机。 但他们距离黄四喜越近,越会触发黄四喜的凶暴杀机,金蛇剑横劈斜削,刹那间血肉横飞,残肢乱掉,惨叫声震的山间嗡嗡发鸣。 哪怕杀手们见惯生死,个个杀人如麻,也被黄四喜的血腥冷酷给震慑,不受控制的远离他身侧。 太白三英的史秉文绕到黄四喜身后,猛撒一片毒蒺藜,结果被铁罗汉掀动袈裟尽数格挡下来。 史秉文登时怒骂:“他是你爹!你这么护着他!” 这声音刚刚落罢,只见一道金光在眼前闪烁,金蛇剑突使一记怪招‘倒行逆施’,一剑划过史秉文的脖颈,他立即抬手捂脖,僵在原地。 铁罗汉上前一脚,猛踹他心窝,他朝后滚了滚方才瘫倒。 铁罗汉见他倒地毙命,回骂他:“我是你爹!阿弥陀佛,我不能有儿子,佛祖勿怪!” 杀手们简直要郁闷死,他们都想从黄四喜后背发起偷袭,但只要他们靠近黄四喜数尺范围,必定会被金蛇剑击中。 他们只能偷偷放暗器,但暗器一股脑全被铁罗汉收走,根本伤不到黄四喜半分。 眼瞅着地面尸体越来越多,他们登时心急如焚,不由回望山腰,心想鞑子训练的射手射靶子百发百中,他妈的怎么一箭都射不中刺客降龙? 其实左右山腰的箭袭被拦截大半,真正射到黄四喜跟前的并不多,才让黄四喜从容清理周围的杀手。 很快,黄四喜脚下已是尸横遍野,金蛇剑最后刺中太白三英老大史秉光的胸口。 史秉光狂呕鲜血:“老子应该多带些人的,多带些……” 黄四喜猛一拔剑,一脚把史秉光踹飞,身边已经没有站着的杀手。 随后环顾四望,两山上仍有弓箭手在开弓,他们不听太白三英命令,只以那个贵公子马首是瞻。 黄四喜认准贵公子,身形急蹿出去,飞奔上山。 (本章完) 第35章 潜伏 第35章 潜伏 那贵公子忽一摆手,下令撤退。 转身时交代大法师:“国师一直想与降龙一较高下,现在机会来了。” 大法师当即吼道:“刺客降龙,今日我必杀你!” 他双掌朝前一探,掌身刹那间变的殷红如血,他所使正是藏边密宗的大手印神功。 等他把掌力运至巅峰,黄四喜也已经扑到,却不起掌。 黄四喜舞动金蛇剑,急使一招‘金蛇万道’,一下把大法师笼罩在剑光里。 待大法师掌劲外涌,无处可泄,渐有萎靡时,黄四喜猛一横剑,剑尖刺入大法师咽喉。 大法师瞬间捂脖摔倒,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降龙大侠,刺王杀驾,盛名之下,真他妈的虚假!” 他本想与黄四喜拼掌,结果黄四喜使剑奇袭,他死的极不甘心。 脖间鲜血急流,很快丧命当场。 这时贵公子已经逃至山下,正在几位弓箭手的护卫下仓皇狂奔。 黄四喜抬脚一踢,抓起一柄遗落的铁弓,瞄准贵公子,‘嗖!’的一声,一箭扎入贵公子后心。 那几位弓箭手本来扛着贵公子出逃,又一箭随即射至,当场栽倒一具尸体。 这一下子,余众就要一哄而散,但在山间奔跑,他们跑不过黄四喜的弓箭,很快就被逐一射杀。 黄四喜见幸存的弓箭手全部毙命,这才持剑下山,来到贵公子身边。 这人并未咽气,却仍在嘴硬:“只要大清还在,就会有人不断来杀你,你这辈子都别想避开!” “好,我等着!” 黄四喜手起剑落,一剑枭首。 …… 秦岭山间。 已经入夜。 此时距离黄四喜击毙太白三英已经过去大半时辰。 黄四喜也已经送走穆人清与崔秋山,在一处野林里歇息。 他身边只陪着铁罗汉、李岩、红娘子,以及辽东旧识罗立如。 罗立如正是早前在山顶推圆石下山,破掉箭阵的高瘦人影,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太白山,着实让黄四喜与铁罗汉费解。 几人点起火堆,烧着野味,一边叙起各自境况。 黄四喜指指罗立如脸上刀疤:“你这伤是怎么弄的?” 这是老伤,看样子已经有数月。 罗立如仍在担心黄四喜把他打上汉奸标签,讲话有些拘束。 他语调很轻:“黄相公,那天咱们在辽东分别,我独自返归中原,因鞑子搜查太紧,我只能翻山越岭,但即使在山里也能遇上鞑子,就和他们打了几架,被他们给砍伤。”黄四喜心想,他返回中原的过程应该不轻松,恐怕遭遇不少艰辛。 正欲询问详情,却听铁罗汉关心问道:“那罗兄弟你是怎么回来的?” 罗立如露出一抹侥幸:“我在辽东兜兜转转两三个月,白天休息,晚上赶路,一直摸到长城边界,但边界全被鞑子封锁,怎么也过不去,后来我遇上一批出关的大明官兵,他们知道怎么躲避鞑子,偷偷把我接到了关内。” 红娘子在旁听见这话,努起嘴:“大明官兵有这么好心?勒索了你多少钱财?” “没有收钱!他们还管我吃喝,陪我喝酒,与我称兄道弟,最后临走,又送了我几十两银子!” “呀?你是遇上缺心眼了吧?” 红娘子这话,把在场几个大男人逗的哄堂大笑。 等笑声停下。 罗立如面露自豪,瞧着黄四喜说:“我被官兵礼遇,全是因为黄相公,那些官兵原本就是奉命出关寻找黄相公的!” 他不自觉激动起来:“当时,鞑子皇帝遇刺消息已经传回中原,听那些官兵说,咱们皇上激动坏了,让九边守军全部派兵出去,一定要把黄相公接回来。 其它关口守军都探不到黄相公的任何线索,那些官兵知道我见过黄相公,高兴的很,总算可以给上官交差,这才对我客气的。” 他独自晃荡半年,可谓吃尽苦头,但是一想起在长城关口内,被几百位大明官兵簇拥着,听他讲述降龙大侠刺杀皇太极的经历,事后又轮番给他敬酒,他就心里美滋滋,觉得再吃半年苦也无所谓。 这些官兵被鞑子欺负老惨了,降龙大侠替他们报了血海深仇,凭一己之力罢止了鞑子南侵,他们见不到降龙大侠,就把感激用在了罗立如身上。 不过罗立如也没有得意忘形,急忙又道:“黄相公,我只给官兵讲了你在盛京杀鞑子的情况,你出了盛京后去了什么地方,跟谁在一起,我半个字也没有透露。” 黄四喜点点头:“既然你平安返回中原,为什么不回你金陵老家,反而入了陕西?” 罗立如表情变为凝重:“我被大明官兵送回关内后,有一个姓卢的大官专程召见我,他对我讲,黄相公你刺死鞑子皇帝,导致鞑子朝廷剧变,重启了八王议政。 只要黄相公你还活着,鞑子就不会再推选新皇帝,免得你再去刺杀,鞑子权贵怕你怕的要命,就用什么八王议政,好让你辨不清谁才是鞑子当家人。” 八王共同议政,不管黄四喜将来再刺死谁,都不会影响鞑子朝廷的运转。 李岩听到这里,敏锐指出:“这些鞑子勋贵这么忌惮黄相公,他们会不会集中心思,专门对付黄相公?” “李相公你说的真对,那位卢大官也是这么讲的!”罗立如道: “卢大官给我透露,鞑子八旗各派了一支人马,潜伏到了咱们北境诸省,这些人马背地里宣传他们针对黄相公的赏金令,再暗中招揽死士,追查黄相公行踪,好伺机刺杀黄相公。” 红娘子一听,顿时不忿起来:“既然这个卢大官搞到了鞑子情报,为什么不派兵把这批鞑子给揪出来,留着他们岂不是大祸根?” 李岩叹道:“怎么揪?北境五省北直隶、陕西、山西、山东、河南,老百姓到处都在揭竿造反,随便一个山头,就有强人开山立柜,官兵镇压义军都来不及,谁会专门去追查一小股鞑子。” 大明北境的局势越糜烂,鞑子潜伏起来也越容易。 李岩又说:“况且,鞑子目的是行刺黄相公,防止黄相公再去辽东,就算官兵杀光了这一批鞑子潜伏者,盛京八旗还会派遣第二批,第三批混进来,他们不把黄相公刺死,那是寝食难安的。” 红娘子稍急:“那如何办才好,每一省都有鞑子杀手,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呀。” 李岩忽然扭头到黄四喜身边,建言道:“黄相公,你不妨联络一下武林诸派,借助江湖人士调查鞑子下落,这些江湖人有门路,他们与北境强人都有联络,肯定能把鞑子给连窝端掉!” 黄四喜却没有同意:“我马上要去藏边,那里荒无人烟,谁也找不到我,我也不见谁,鞑子细作一直追踪不到我,盛京勋贵就会一直担惊受怕,这样也不错,所以用不着麻烦。” (本章完) 第36章 大雪山 第36章 大雪山 几人听见黄四喜要去藏边常住,全都愣了起来。 李岩与红娘子还想怂恿黄四喜振臂一呼大干一场呢,心想黄相公你怎么可以没有雄心壮志。 铁罗汉与罗立如则有些不舍,他们已经觉察出来,黄四喜不打算继续留在中原了。 这一旦赶赴藏边,也不知黄四喜会不会再带随从,什么时候回来也很难有准。 现场气氛一下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黄四喜开口道:“立如你还没有说清,为什么不回金陵,反而来了陕西?” 罗立如当初在辽东未能追随黄四喜,完全是因为太白三英的汉奸嫌疑,他在边关见到卢大官,得知鞑子要对黄四喜不利,更加担心太白三英与鞑子串通一气。 于是罗立如就跑到陕西来,“我到了秦岭后,发现有鞑子在太白派出没,虽然他们伪装成汉民打扮,贴了头发,但他们讲的鞑子话被我听了出来,当时我就想,那位卢大官讲的话已经应验,鞑子果真潜伏到了北境!” 黄四喜其实已经心有猜测,太白三英与鞑子早就暗中苟合,否则不可能一起参与刺杀行动。 不过黄四喜仍有疑惑解不开,就问罗立如:“这批鞑子是什么时候来中原的?” 罗立如道:“应该有三个月左右了,这期间他们一直住在太白派,训练他们招募的射手死士,给对付黄相公你做准备。” 鞑子与太白三英迟迟找不到黄四喜,就先训练死士,一边打探黄四喜的下落行踪。 他们万万想不到,今晚黄四喜会主动登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他们当即动员所有杀手,在山间打起埋伏。 罗立如又说:“三个月前鞑子小王爷赶到秦岭后,命令太白三英调查黄相公的下落,太白三英在陕西很有人缘,他们广撒人手,驻扎在秦境各地,苦等了足足三个月,但期间没有任何收获,却不知黄相公今晚为什么会到太白三英的地盘来。” 这些天罗立如一直在太白派潜伏,基本是昼伏夜出,今晚他见有大股太白派人马集体行动,他猜测出了大事,立即尾随上来,这才加入了这场大战。 其实,自从三个月前鞑子派遣细作混入中原北境后,只有陕西在全境追查黄四喜的下落,因为太白三英很早就投靠了鞑子,做事方便又高效。 其它几省的鞑子全在潜伏,身边暂时没有武林汉奸投靠,他们缺少本地帮手,自然什么也做不成。 所以黄四喜与铁罗汉只要不来陕西,他们去任何一省都没有问题,更不会遭遇暗杀。 铁罗汉听完前因后果,朝黄四喜道:“相公,中原武林的人不认识你,但他们认识我,当初在盛京城外,也有上百位行商在场,他们都知道我去追你,以后我跟在你身边,恐怕会给你带来不便。” 黄四喜若无其事:“这种事情避免不了的,我总不能一辈子不露面,只要我将来在江湖上行走,就一定会被侦破踪迹,你不用忌讳这个。” 黄四喜心思始终都在铁剑门的铁剑上。 他在华山没有遇到木桑道人,就找铁罗汉几人询问:“你们知道铁剑门总坛在什么地方吗?” “铁剑门总坛?” 李岩与红娘子对视一眼:“黄相公是不是想找铁剑门的木桑道人?” 黄四喜目光一亮:“你们知道木桑道人在哪儿?”李岩笑道:“我们知道一个消息,早前在华山拜会崔秋山,听他们讲起穆人清新收的关门弟子袁承志,跟随木桑道人去了川滇交界的大雪山。” “他们大老远跑那里做什么?” “木桑道人有一位同门师弟,法号玉真子,据说是品行恶劣,木桑道人担心玉真子投靠鞑子,帮着鞑子追杀黄相公你,这会连累铁剑门的名声,所以木桑道人要去清理门户,袁承志与木桑道人有半师之谊,担心木桑道人斗不赢玉真子,也一并跟了去。” “玉真子在大雪山?” “不错!这一座铁剑门,开派祖师叫做铁剑道人,也是木桑道人与玉真子的授业师傅,穆人清推崇说铁剑道人生前武功比他更强,可惜在大雪山采药时不幸蒙难,遗失了掌门信物,玉真子去大雪山是为了寻找这枚信物。” 这枚信物就是黄四喜要寻找的掌门铁剑。 他心里很是高兴,本来打算找木桑道人询问铁剑情况,结果被李岩与红娘子告知了线索,这样就不必再找木桑道人,他直接去大雪山就行了。 原著里木桑道人与玉真子也只是知道铁剑遗失在大雪山,至于遗失在大雪山什么位置,这对师兄弟都不清楚。 反正玉真子苦苦寻觅四五年,翻遍大雪山,他才最终找到掌门铁剑。 虽说大雪山位于川滇交界,却也连着藏边雪山,既然玉真子搜寻那么久,说明铁剑不是在川滇区域,肯定要进入藏边寻找才行。 黄四喜得知铁剑线索,心里也做好打算,今晚在这里休整一夜,明日就启程西行。 “这次赶赴藏边,数年未必回来,我打算独行上路!” 黄四喜说完这话。 铁罗汉、罗立如、李岩与红娘子俱是一脸黯然,他们都希望追随黄四喜,在乱世中缔建一番基业,但黄四喜像是无此念头。 “今次在华山遇险,全赖诸位鼎力相助,我又身无余财,只懂得几手粗浅武功,这就赠送给你们,聊表咱们一番患难之情。” 四人见黄四喜要传授武学秘籍,却是兴致寥寥。 铁罗汉与罗立如只想追随黄四喜,不然练武为谁用? 惆怅间,铁罗汉得到一本《大手印神功》,罗立如得到一部《打穴功》。 李岩是书生,他练武纯粹是强身健体,红娘子是女人,不爱使男人武功。 夫妇俩拒绝了黄四喜的赠送,却又提了一个不情之请。 “黄相公,虽然人各有志,但李某还是要劝你一句,当今是大乱之世,豪杰英雄都当奋起,倘若你现在归隐山林,实在是有负你这一身盖世武力。” 李岩要做最后争取。 (本章完) 第37章 降龙会 第37章 降龙会 黄四喜有自己打算,他也有奋起目标,只是不能对外人透露。 “李兄不用再劝,我去藏边有必须去的理由。” 黄四喜目光依次扫过身边四人。 他知道李岩与红娘子都是未来影响时局的风云人物,夫妇两人原本应该去投奔李闯。 结果因为他的出现,导致两人改变初衷,转而向他抒发抱负,希望依托‘降龙大侠’做出一番成就。 当今天下大乱,其实黄四喜非常理解李岩两人渴望建功立业的心情。 他又望向铁罗汉,半年来他与铁罗汉形影不离,早已结下深厚情谊,此番分别各奔东西,若说他心里无牵无挂,那也不对。 罗立如朝气蓬勃,一心一意把‘降龙大侠’当做偶像,不惜辗转万里,也要替黄四喜提供一臂之力。 这四人肝胆相照,都是可以信赖的好朋友。 黄四喜也推心置腹:“我去藏边,并不是要归隐山林,而是去处理一件要务,办完后我会重归中原,到时咱们再相聚,你们把常住地点告诉我,我会去找你们。” “相公我是四海为家,居无定所呀。” 铁罗汉叹口气。 他很想与黄四喜商量,一起去藏边隐居,但这次太白三英能够追到黄四喜下落,是通过他这个显眼目标。 他块头大,名气足,在江湖上很好辨认,如果他执意追随黄四喜,再被鞑子汉奸给认出来,肯定会影响黄四喜在藏边的事务。 李岩见状,提了一个建议:“黄相公,我与红娘正被官府通缉,都已无家可归,但我们不准备继续浪迹天涯,打算开山立柜,寻一处山头建寨,我们打算把罗汉大哥请到寨里做客,等你从藏边回来,也方便你来寻找。” “开山建寨?做强盗吗?” 铁罗汉隐有不满:“那我不如返回五台山敲鱼念经,打家劫舍的勾当别叫我,我死也不做!” “我家相公是前兵部尚书李精白之子,本是举人,自幼饱读圣贤书,他会做强盗?” 红娘子笑道:“他开山建寨,那是要为天下百姓谋福气!” “尚书之子?那在官府里边应该有关系,怎么会被通缉呢?” 铁罗汉与罗立如全都吃惊不小。 黄四喜倒是不觉意外,他早知道李岩出身官宦人家,又有功名在身。 红娘子道:“我相公见不惯贪官害民,私开粮仓赈济灾民,得罪当地县官和富室,被诬陷入狱,我路见不平,砸了监牢,把他救出来,从此就结伴闯荡。” 这是美救英雄。 黄四喜轻笑起来:“你们准备建一座什么样的山寨?” 红娘子立即住嘴,让李岩作答。 “黄相公,先请包涵!” 李岩举止儒雅,抱袖朝黄四喜作了一揖,才道:“我打算借用你的名头,成立一个降龙会,专门招纳志同道合的豪杰,这个寨子成立后,只做两件事! 一是替黄相公追查潜伏中原的鞑子,找到后把他们连根拔起,二是救济天下食不果腹的百姓,当然这需要黄相公你点头首肯,否则我绝不敢乱用你的名号。”如果降龙会专门追杀鞑子,又无需黄四喜操任何心,那他肯定不会反对。 不过救济百姓这种事情,并非一个草台班子就能办到的:“你打算怎么救济百姓?钱粮准备怎么筹集?” 李岩道:“我是这么考虑的,降龙会不打劫,不杀官,也不投官,同样不投义军,只以侠义为准,对外动武,只杀潜入中原的鞑子,不动武时就去民间做一些善事,这样不会招惹什么祸端,反而能如江湖人一样逍遥!” 他讲话像是说书一样。 但貌似没有说到点子上。 黄四喜又问:“你还是没有说清钱粮怎么筹集?做善事不用钱吗?就算杀鞑子,一趟行程下来,开销也不会少。” 李岩早就想好了主意,不过所有办法都需要黄四喜点头才行:“黄相公,大明十三省营商广泛,可是当今世道不太平,做买卖越来越困难,我的办法是成立商号,在南北两地运送民用物资,纵然强人遍地,但只要插上咱们降龙会的旗号,就能畅通无阻!不过我以往没有经商经验,前期可能需要与一些行商合作,待掌握了行情,才能单独经营!” “行商?” 铁罗汉忽然皱眉:“大明有行商去鞑子做买卖,汉奸可不少,你不要为了搞钱,坏了相公名声。” “所以我刚刚才会邀请罗汉大哥到山寨做客,请你亲自审查,谁才能拜入降龙会,与哪些行商可以合作!” 李岩考虑非常全面:“至于汉奸行商,尤其是那些在盛京出卖黄相公踪迹的行商,咱们直接杀了,夺掉他们家资,拿去救济百姓,一举两得。” 铁罗汉听罢不再反对,他对黄四喜道:“相公,我觉得李相公的法子可行,你要去藏边办事,却不能让鞑子四处勾搭武林败类,盛京行商也需要铲除,不然今天遇袭的事将来还会发生,咱们正应该先下手为强。” 黄四喜没有异议:“这件事可以做,但你们不要操之过急,行商势力盘根错节,背后都有武林人士保驾护航,你们可以先对付那些规模小的,至于那些防卫严密又镖师众多的商家,等我从藏边回来,到时再收拾他们。” 铁罗汉与李岩听见这话,顿时大受鼓舞,黄四喜愿意对付行商,说明也愿意统领降龙会,到时山寨有主,招纳天下豪杰就更加轻而易举。 “李兄,你打算把降龙会建在什么地方,考虑过吗?” 黄四喜问。 “倒是有一个合适地盘。” 李岩手指西向:“这次太白三英为了狙击黄相公,门下精英全部出动,尽数殒命华山,太白派基业空出,正好当作降龙会总舵所在,那里一切都是现成的,占了就能用。” 铁罗汉道:“冒然占人门派,这会不会不妥?咱们知道太白三英是汉奸,其他人可不清楚!” 铁罗汉还是担心影响黄四喜的声誉,因为山寨鼎立后要以降龙会命名,一举一动都会传遍江湖。 罗立如突然插话:“太白派里边还有一些鞑子小王爷的奴仆,他们并没有跟随太白三英一起行动,咱们现在杀过去,抓了这些奴仆,交给当地官府,通过官府宣扬太白三英的通鞑罪行,能不能解决问题?” 李岩微微一笑:“解决的很彻底。” 官府为了立功,会把太白派扫荡一遍。 他们先去太白派封藏家资,再让官府铲除太白派余孽,就能顺利入驻了。 黄四喜听罢,决定随行前往:“我陪你们去一趟太白派,等把这个门派势力清空,我再赶赴藏边。” “那是再好也没有!” 铁罗汉与李岩四人俱是大笑。 (本章完) 第38章 终南山下 第38章 终南山下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黄四喜几人兵贵神速。 他们连夜赶赴太白派总坛。 这座太白派位于陕西秦岭太白山上,山高险要,不易攀爬,当然驻守太白派的鞑子奴仆也不易走脱。 黄四喜几人杀到总坛后,成功抓获数位留着鼠尾辫的鞑子。 太白派余众也一网成擒。 他们先把太白派家资封藏起来,然后押送鞑子奴仆前往山下报官。 这是当地县衙,县官得知境内有鞑子出没,异常重视,当即上报西安府,没几日就有官兵赶赴太白派,展开大搜捕。 官兵兴师动众将近一个月,把与太白派相关的眷属人等全部抓捕收监,整个门派算是被连根拔起。 不过这些行动黄四喜等人全都没有参与。 他们只需要等着官府清空太白派势力,然后入驻太白派总坛即可。 趁着官府大缉拿的间隙,黄四喜让铁罗汉与李岩四人做向导,一起前往终南山游玩。 终南山与太白山都在秦岭,相隔并不远。 黄四喜主动造访这里,自然是为了鼎鼎大名的全真教。 但让黄四喜失望之极的是,全真教早就没落多时,明初那会儿就从江湖上除名。 经大明一朝,都不见全真教弟子涉足武林。 “相公,这一座全真教,在道派里名声很大,但教中道士不练武,整天都在收集香火,与中原武林并无关系。” 铁罗汉早年在陕西游历,曾经到过终南山,知道全真教的底细。 一行人说说笑笑,很快来到终南山顶的重阳宫。 这里被誉为天下祖庭,香火历来旺盛,每天前来烧香拜祖的香客络绎不绝。 黄四喜几人也随众进入重阳宫,来到焚香炉处,上香敬神。 由于他们出手阔绰,香火钱给的很足,观主老道亲自出来见礼,并陪同他们左右,游览全真教诸多宫院。 “敢问观主,你们观内可有重阳真人遗物?” 这也是黄四喜最关心的东西。 他此番跑到终南山肯定不是纯粹游玩,而是为了寻找全真教遗物。 准确的是,他是想寻找昔年天下五绝之首王重阳的遗物,如果可以找到,没准可以继承前宋上乘武学。 可是结果却让他再度失望。 观主老道见他打听重阳真人,当即把他领进一座屋宇,言称这是重阳真人昔年打坐修行的修真室。 还逐一介绍屋里众多摆设,展台宝剑是重阳真人留下的真武剑,柜中拂尘是重阳真人留下的道器,壁上悬挂书画是重阳真人留下的墨宝。 李岩瞧见书画,旋即上前甄别,不禁摇头:“这幅墨宝顶多几十年,不可能有几百年历史,观主是不是弄错了。” 观主老道被揭穿造假,面不改色心不跳,陪笑道:“老道担任观主时,这些遗物就已经摆在这儿了,反正代代相传,它们都是重阳真人遗物,但它们究竟有多少年月,老道可不敢保证啊。” 黄四喜看了一圈,全都是普通东西,对他没有丝毫作用。 他又问:“传闻重阳真人昔年教授有全真七子,这几位弟子可有遗物留下。”“有!多得很呐!” 观主老道口齿灵活:“吾教丘处机道长青出于蓝,名声不亚重阳真人,弟子们专程给他建了一座遗殿,以供香客祭拜,诸位施主,这边请!” 黄四喜听他在重复早前介绍重阳遗殿的套话,知道去了也是白去,那座丘处机遗殿里摆放的东西,肯定也是赝品,不值得浪费时间。 黄四喜就阻止了观主老道,他手指重阳宫山下,继续打听:“终南山下四脚,有没有什么墓地?” “墓地?墓地全部建在后山山腰,老道将来死啦,也要葬那边,风水上佳呀,施主将来要是想住,老道愿意划给你一块真土。” 他妈的,我又不是来找坟的。 黄四喜心里不爽,但他转念一想,他要找的是活死人墓,可不就是坟头吗。 观主老道见黄四喜面露不悦,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为了挽留黄四喜这个大财主。 他眼珠一转,手指东南山下,讲起一件往事:“施主,那边山谷里竖着一座石碑,上刻‘外人止步’四字,碑身久经风雨,已经残破不堪,据传是重阳真人时代的遗物,在这座石碑后边,有一座古时大墓……” 黄四喜一口打断老道,上前抓住他手腕:“就是这座墓,立即带我去看!” 然后抓着老道就往山下走。 铁罗汉与李岩四人见黄四喜热衷探墓,不禁面面相觑,弄不清黄四喜意欲何为,不过他们都被黄四喜吊起了胃口,当即紧跟后头,一起下了山。 观主老道被黄四喜抓的手疼,焦急吆喝起来:“施主施主,先且松手,老道又不会跑,早晚把你领到墓前!” 等黄四喜松开后,他又叹道:“施主呀,老道也不瞒你,那座大墓里边本来石室众多,通道繁复,但是自明初以来,每隔三五年,就要迎来一波墓贼探访,这些墓贼又居心不良,到处挖掘撬砸,直至甲子前,终于把墓地给挖塌。” “塌了?不会全塌吧?” “还真是全塌,毕竟年代太久啦!施主你也不想想,重阳真人是什么年代的人,距今已有五百年,再结实的墓道也得崩塌不可,况且还有墓贼在轮番破坏!” “倒也不假!是这座石碑吗?” 这时几人已经来到山下一片树林,林间土丘凸起,土丘前方竖着一块破烂石碑。 碑文早已经被风雨磨平。 李岩指道:“上面并没有碑文!” 观主老道嘿嘿一笑:“现在确实没有啦,但古时候有呀,碑文记载在全真教的文献里,刻的是‘外人止步’!” 他话音刚落,林中忽然响起一阵嗡嗡异声,灰影随之晃动,只见周围树叶之间,飞出一群蜜蜂,朝几人扑来。 铁罗汉眼疾手快,立即掀动袈裟,护在黄四喜身边驱蜂。 黄四喜抬头打量蜂群,又望了望土丘间因为墓地坍塌而形成的地沟土壑。 他心里暗想:“终南山下,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如今的活死人墓,已经真的变成墓地,神雕后人恐怕早在百多年前已经彻底绝迹!” 他本来还想潜入墓地,寻找古墓派上乘武学,看来已经没有机会。 他怀着遗憾,走向石碑。 当他手触碑身时,一缕光华却悄然浮现了出来。 兄弟们,求你们的推荐票与月票,新书急需你们支持啊。 (本章完) 第39章 玉蜂针 第39章 玉蜂针 黄四喜立即被光华吸引。 他垂头朝碑上一瞧,只见原本空白的碑面浮现一行行闪光文字。 他心里深感意外。 想不到一座石碑竟然也是武林名宿遗物。 他扭头打量身边的铁罗汉与李岩几人,全在惬意的欣赏终南山景致,谁也瞧不见石碑上的异变。 他就回望碑文,详细阅览: “名宿遗物:收录古墓派武学《玉蜂针法》,须填埋古墓,沉封棺椁,令神雕后人,安眠地下,即可观读继承。” 黄四喜看罢心想:“我上次继承丐帮金钵,必须杀掉鲍府之主,这次继承古墓石碑,并不需要杀人,看来名宿遗物的继承任务不尽相同啊。” 而且,上次丐帮金钵点名是史火龙之物,古墓石碑却没有具体人名。 黄四喜猜测,当年竖立石碑者可能并非一人,也许是多位神雕后人一起立碑,这才导致《玉蜂针法》的传承归在古墓派,而不是具体某位武林前辈。 他又读一遍碑文,心里默念:“填埋古墓,沉封棺椁……难道是让我把活死人墓彻底填埋起来,重新立坟吗?” 他这么想着,迈步绕过石碑,行至古墓边缘打探。 “观主,土沟里的那些石板是什么东西?” 整片古墓区域呈凹陷状,地质百沟千壑,沟里不全是泥土,偶尔可以看见一块块石板、石柱、石棺外露一角。 观主老道近前说:“这些都是古墓里边的遗物,可能是家具,也可能是棺材。” “为什么不埋起来?” “这座古墓最初坍塌时,陷坑数丈深,墓底空洞太多,虽然每年都有弟子拉土过来,把整片墓区埋的平平整整,但每逢下雨时泥土流失,墓区就会凹陷,总之呀,每年埋一次,隔年就要塌一次!” “你就没有想过其它解决办法?” “怎么没有想过?老道专门找工匠勘探,工匠出的主意是先找到墓地空洞,注入砂石,再把地基夯实,最后搬迁土料过来,把墓区沟壑填平,堆砌成坡,种上树木即可。” “那为什么不这么做?” “钱太多啦,几千两银子办不下来,老道每年香火钱仅够温饱,哪有闲钱照顾古墓!” 黄四喜听罢心中有数。 他对观主老道说:“我不忍看着古墓石棺外露出来,整日风吹日晒,这对死者不敬!我打算出一笔钱,雇佣民夫,重新修缮古墓,观主觉得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太可以啦!” 观主老道大喜,心想善财童子来了,美滴很。 “施主,不如你把银子给老道,老道替你雇人修缮,等修缮完成后,到时请你来验收,以老道估计,大约需要费万两银子,工期三个月!” “这件事不用麻烦观主,我自有安排!” 黄四喜只需得到观主首肯,修缮之事,他会一力操持。 他把李岩叫到身边:“扣除降龙会的开支用度,你能调用的闲钱有多少?” 不久前他们查抄了太白派的家资,能够调用的资金并不少。 李岩伸出三根手指:“不低于三万两,相公需要我主持修缮吗?” 黄四喜道:“你负责招募民夫,我来监工。” 碑文上写的很清楚‘填埋古墓,沉封棺椁,神雕后人,安眠地下’。 黄四喜会按照碑文严格执行,在施工期间,绝对不让民夫妄动棺椁尸骸一下。 等招来民夫,他会按照老道说的办法,就地掩埋所有外露棺椁,直至在整座墓区上堆砌一座坟坡。 看上去,修缮古墓的任务简单之极,实际上比刺杀某个武林人士更加费事,倘若黄四喜没有端掉太白三英的老巢,他根本没有银子雇佣民夫。关键即使他有钱,三五天也别想完工。 他原计划是前往藏边寻找铁剑,行程不得不耽搁下来。 随后一个月,他都客居在终南山重阳宫。 这天清晨,房门被铁罗汉敲响。 黄四喜已经起床,正在打水洗漱,他让铁罗汉自己进来。 铁罗汉泡了早茶,端到卧室的茶几上,边说:“古墓坟坡已经落成,香烛、纸钱、祭品也已经准备好,只等相公下去祭拜了。” “石碑没有人妄动吧?”黄四喜在茶几旁落座。 “没有,我起床后先去查看,完好无损。”这一个月间铁罗汉都守在石碑处,代替黄四喜看管。 “这就好。”黄四喜端起茶杯,手臂忽然微微颤晃起来。 他使左手抓住右臂,才把茶水喝了下去。 铁罗汉见状,关心问:“相公,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内伤?” 黄四喜脸色轻松,他笑道:“不碍事,我最近在练一门拳法,有些没有掌控好火候!” 其实还是老问题。 一个月前在华山与穆人清比武,黄四喜连打十一招降龙掌,触发了臂上隐疾,当晚他又和太白三英激战,导致隐疾加重。 经过一个月的修养,其实伤势基本已经痊愈,他之所有手臂颤晃,这是他自己预计不足,早起后以为内力充盈,伤势已经无碍,他就试着运功,想试试降龙掌是否可以全力发出。 结果他隐疾并没有好透,妄动降龙掌出现了伤势反复。 假如他耐着性子再好好休整十天半个月,期间不用内力运掌,隐疾保准可以康复。 不过今后他再与人交手,仍旧不能连续密集的打满十二掌,否则隐疾会再现,他想彻底根除这个隐患,只有一个办法,提升内力。 那穆人清曾说过,铁剑道人在世时,武功要胜过穆人清,如果黄四喜在藏边找到铁剑,继承完铁剑道人衣钵,应该可以根除内力不济的顽疾。 很快喝完茶。 黄四喜招呼铁罗汉:“走,咱们下山!” 如今终南山的东南山脚已经大变了地貌,沟沟壑壑的古墓区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是一座巨大坟坡。 坟前已经立上香案,摆好祭品。 李岩、红娘子与罗立如分列香案两侧,坟边站满了施工民夫。 这时全真教的观主老道正候在香案前面,他见黄四喜走过来,笑嘻嘻送上三炷点燃的香。 黄四喜举香拜祭坟坡,心里念着祭词:“诸位杨氏、龙氏前辈,你们棺椁已经入土为安,还请长眠于九泉罢!” 等把燃香放入香炉,他转身来到石碑处。 整座石碑早就被一座木箱给锁住。 “罗汉,开箱!” 铁罗汉立即动手,他把木箱去除以后,黄四喜定睛一瞧,只见碑文已经焕然一新。 《玉蜂针法》密密麻麻浮现在了石碑上。 黄四喜不禁一笑,心说我修缮古墓做的诚意满满,武功也显形的痛痛快快。 最让黄四喜惊喜的是,《玉蜂针法》不止收录有收打飞针暗器的武学,还包括了豢养玉蜂与采集蜂蜜蜂毒的法门。 (本章完) 第40章 解毒蜜露 第40章 解毒蜜露 等黄四喜继承完《玉蜂针法》。 他发现这门武功的施展,需要精细手法与内力辅助。 倘若发针手势不对,内力配合不当,即使把玉蜂针勉强打出去,也是起不到杀伤效果的。 好在黄四喜继承的玉蜂针武功是古墓派嫡传,他根本不需要再苦练手法,上手就已炉火纯青。 他读完碑文心法,回溯了施针招式后,体内涌出一股绵软内力。 不过这股内力未能超越他现有的根基,犹如水流入河,被悄无声息的覆盖掉。 他腾地一惊,心想:“当初我继承的史火龙内力猛威狂暴,这次内力绵软柔和,分明是截然相反的内家路子,但两股内力却能在我体内完美相融,并无任何排异。” 他身上内力就是一团,当他运转降龙掌时,内力可以顺势变的狂暴,再施展玉蜂针时,内力又能瞬转为轻柔,以便他精微操控,运于指尖,辅助收发针器。 这是不是说明,以后不管吸收任何风格的内力,都能刚柔并济,冰火相融,任意转换呢? 其中奥妙无暇细想,暂时也无从印证。 黄四喜知道身边人都在关注他的一举一动,看罢碑文,继承了武功后,他当即大手一挥:“拆了这座石碑,一并埋于墓下!” “快来几个人,挖碑!” 李岩立即叫来民夫,手持铁锹开始动工。 黄四喜站在一边,打量民夫干活。 他一边心想:“《玉蜂针法》里除了暗器功夫,还有养蜂术,这法门不算什么武学,却极有实用性,那小龙女生前豢养的玉蜂,经过特殊训练,能够排兵布阵,左右包抄、前后合围,全都不是难事。” 他忍不住回思这位小龙女在《神雕侠侣》的经历。 杨过断臂期间,小龙女曾经独闯重阳宫,又恰逢金轮法王带兵攻打全真教,双方势力合围小龙女一人,打的她重伤不支。 要说这小龙女也是老实,她身怀玉蜂针绝学,又是驯蜂大师,倘若上山之前,先配几百根玉蜂针,再召唤几万头玉蜂,就算被全真弟子与蒙古兵围攻,她也可以安全周旋。 哪怕全真弟子与蒙古兵占着人数优势,破了她的玉蜂针与蜂群,她仍旧可以在乱局之中,仗着高深武功,轻松刺死她想杀的任何人。 黄四喜始终觉得小龙女根本没有善加利用古墓派的这两大绝技。 也许小龙女是承袭了古墓派创始人林朝英的作风,武功练到一定境界,就不屑于再使用暗器伤人。 但黄四喜绝不会假端高人架子。 即使他现在武功天下第一,袖箭他该放一定会放,玉蜂针他该使也必须要使。 只要能确保自己无损,又可以高效杀伤敌兵,他不介意使用任何手段。 “啊!好疼呀,什么东西扎到我了!” 这声惨叫,一下打断黄四喜的思绪。 他迎前一瞧,只见几位民夫已经挖出石碑。 但在搬运时,几位民夫也不知摸到了什么东西,手掌全被刺的鲜血直流。 黄四喜立即上前查看,他发现石碑掩埋地底的一部分,石块潮湿裂开,针器重见天日,内部显现了密密麻麻的针头。 这些针头原本微不可查,但是被几位民夫抓了以后,全都染上了鲜血,继而变的醒目起来。 黄四喜先不理会几位民夫,大声吩咐:“再来几个人,砸碑!” 马上就有人拎着铁锤走过来。 砰!砰!一阵闷响。 石碑很快碎裂。 一堆金灿灿的金针,也在碎石内显露出来,数量估摸有一百余枚。 旁边的观主老道目光大亮:“金!真金!这是全真教的金子!” 他上前就想捡取,结果被铁罗汉与红娘子一左一右给拦住,他见两人横眉怒目,登时打起哈哈:“全真教的金子被黄施主找到,那就是黄施主的!” 黄四喜已经拾起一枚金针,放在掌心打量。他十分确信金针就是古墓派的独门暗器玉蜂针。 针体细如毛发,使用六成黄金,四成精钢合铸而成,外表全是黄金,故而埋藏几百年仍旧金光闪闪。 虽然玉蜂针细小,但因黄金沉重,投掷出去仍可飞远击敌。 黄四喜寻获这批玉蜂针,心里自然开心之极,他已经不需要另行打造,一百余枚足够他使用。 “痒,痒,身上痒死了!救命,救命啊!” 先前几位民夫被刺伤手掌,都以为没什么大碍,谁知片刻以后,掌心针伤就开始突变,肿起红疙瘩,全身更是奇痒入骨,恨不得抓破皮肉。 黄四喜知道古墓派的玉蜂针,全都使用玉蜂尾刺上的毒液淬炼过,这几位民夫肯定是中了玉蜂针毒。 他想起初来观摩石碑时,曾被一群野蜂袭击。 他当即招来观主老道,询问:“附近哪里有蜂巢?” “蜂……蜂巢?” 观主老道知道终南山下的树林野蜂众多,但不管任何地界都有蜜蜂,没甚么稀奇,他身为观主,才不会留意这些琐事,自然回答不上来。 不过附近看热闹的全真道士们却有知情者,只见其中一位小道士快步走出,指向一侧树林:“那边树上有一座大蜂巢,但蜜蜂太多啦,一捅就要被咬!” “小道友你来,带我去看看。” “我可不敢去,蜜蜂叮上疼死人!” “我送你一套新衣裳,再加两罐果!” “那疼死也可以去!” 众人哄堂大笑。 观主老道为人市侩,他徒子徒孙竟然也一脉相传。 很快,小道士就领着黄四喜来到林间的蜂巢位置。 铁罗汉与李岩等人全都追随在侧,他们瞧见蜂巢巨大,蜂群扎堆,就说:“蜜蜂最是怕火,也怕烟熏,咱们各自点燃火把,即使捅下蜂巢也无妨。” 这是真捅马蜂窝。 “不需要!” 黄四喜当即提气丹田,运转内力到口边。 他旋即一张嘴,开始嗡嗡的低吟起来。 这吟声骤起时相当轻微。 铁罗汉与李岩等人疑惑难解,不知道黄四喜意欲何为,但随着黄四喜吟声增强,他们赫然发现,吟声与蜂群叫声隐隐有相仿之势。 黄四喜的后一声与前一声相叠,重重叠叠,吟声逐渐高涨,待传至蜂巢时,蜂群轰然散开,簇拥在巢边,组成一道圆环,盘旋不动,像是受到了什么指挥一样。 “呀!黄相公懂得驯蜂!” 红娘子惊奇大叫。 这一手驯蜂绝技也看的众人目瞪口呆。 等蜂群散开,蜂巢显形后,黄四喜飞身攀上树顶,切下了蜂巢一角,随即就回落地面。 这时他的吟声也已经结束,笑着朝众人挥挥手:“咱们走吧,这块蜂巢内的蜜露,可以医治那几位民夫的蜂毒。” 等众人随着黄四喜转身,盘旋巢边的蜂群,也随之回飞入巢。 求兄弟们投票支持啊,谢谢大家啦。 (本章完) 第41章 伴蜂行 第41章 伴蜂行 黄四喜回到重阳宫,使用蜂巢提炼出蜂蜜解药,给几位民夫服下,蜂毒即解。 到此,黄四喜的终南山之行也宣告结束。 他此行收获可谓丰厚之极。 不过还有更紧迫的探险旅程在等着他,他并没有享受安逸。 随后几天,他返回太白山见证降龙会的开帮典礼。 等到典礼次日,他就踏上自己的远行之路。 李岩几人情知留不下他,就结伴送他下山。 铁罗汉替他牵马,等他上了马,把马缰递过去,叮咛一句:“相公一路珍重,记得早去早回啊!” 益友难舍,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黄四喜朝他点点头:“你在山上好好待着罢,我忙完藏边之事就会回来。” 又转过头,朝李岩几人抱拳:“诸位不用远送,咱们后会有期!” 他说完打马前冲,才行了十几丈远,忽又吁的一声,停在原处。 铁罗汉与李岩几人都以为他还有事情叮嘱,正要洗耳恭听,却见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 几人全都认得那个瓷瓶,瓶内装的是特制蜂蜜,前些天民夫中的蜂毒,就是使用这种蜜露化解。 黄四喜先拔开瓶塞,再摊开右掌,握住瓶身。 随后潜运《玉蜂针法》内力,掌心逐渐升温,很快凝聚出热气,一丝丝传入瓶内。 不多时,瓶口开始外散浓郁蜜香,转眼弥漫去了路边丛。 时下是九月季节,山脚种满桂树,蕊遍地绽放,采蜜的野蜂密密麻麻,它们闻到蜜香后,一窝蜂涌向黄四喜。 黄四喜立即高举蜜瓶,野蜂迎瓶而动,牢牢簇拥在瓶外,结成一道黑黝黝的蜂团。 《玉蜂针法》里总共记载两种控制蜂群的法门。 第一种是前几天黄四喜使用过的传音法,使用内力模仿蜂群声音,达到指挥蜂群的效果,这种控制比较精微,可以把蜂群训练的更为整齐。 古墓派前仆人孙婆婆对传音法门尤为擅长。 第二种就是黄四喜现在使用的蜜香法,这是通过香味吸引蜂群靠近,指挥效果较差。 昔年小龙女被困荒洞,曾经使用蜜香法门召唤野蜂对付毒蛛,这法儿在野外使用最为合适。 眼下黄四喜是要远行,他召来蜂群仅仅是作伴,并不要求蜂群辅助作战,自然就没什么阵势讲究。 他让蜂群乱糟糟盘旋头顶,如似一团乌云。 然后继续骑马前行,蜂团如影随形,一路跟着他。 他不禁哈哈大笑:“有这么多蜂儿相伴,此行不会寂寞了!” 望着他与蜂群的远去背影。 红娘子忽然心驰神往,像黄四喜这样闯荡江湖,肯定特别刺激,她不自觉心动,不过很快又压制乱绪。 她上前搀住李岩,笑道:“相公,黄相公已经走远,咱们该回山啦!” 李岩嗯一声,抬手拍了拍铁罗汉肩膀。 他劝道:“罗汉兄,相公有蜂群保护,即使远游万里之外,也肯定可以安然无恙,你不用担心他!咱们快回罢,把降龙会搞的红红火火,相公回来才会高兴!” “也是!” 铁罗汉叹息着转过身。 李岩又朝另一边的罗立如,聊起金陵金龙帮的情况。 李岩知道金龙帮主焦公礼与太白三英是旧交,他并不打算与金龙帮合作,只是想通过焦公礼,接触江南地面的豪雄人物。他是一位有抱负的俊杰人物,成立降龙会只是第一步,他可不会躲在总坛碌碌无为,接下来他会想方设法,让降龙会的家资快速壮大起来。 四人沿着山阶,并肩上山。 他们在商谈些什么,黄四喜已经听不见。 此刻黄四喜正驰骋在秦岭间的山路里。 走了估摸小半日,他忽然听见一阵喊杀声,惊的马驹都人立起来。 “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这调调真是熟悉。 黄四喜心想,李岩曾说北境大乱,随便一座山头都有强人开山立柜,还真不虚假。 他迎前打量,瞧见十余位拦路土匪,却丝毫没有强人风范,手持木棒与锄头,全都土到掉渣。 这些土匪穿的破破烂烂,面露菜色,也不知多少天没有吃过饱饭。 黄四喜见他们模样寒酸,就没有动手,而是问道:“官府正在到处围剿义军,缉拿匪盗,你们还敢顶风作案,不怕惹来官兵吗?” 匪首回道:“被官兵抓住是死,饿死也是死,除了打劫,你说还能怎么办?这位相公,你瞧着年纪不大,咱们也不要你性命,留下身上钱财,咱们就放你过去!” “想让我放下钱财,那得先问问我兄弟们答不答应!”黄四喜面露戏谑。 “呦吼!” 匪首不屑他的说辞,喽啰们早在数里外已经留意黄四喜,根本没有同行者:“他奶奶的,你还有兄弟?那就赶快叫出来,咱们比一比,看看是你的兄弟多,还是咱们的大刀多!” 这时黄四喜已经开始握瓶运功,嗡嗡之声很快在四面八方的树林间响起来。 匪首登时一愣:“这是什么动静?” 他刚刚警觉转头,成群结队的野蜂已经迎面扑来。 他瞬间被蜂群罩住,吓的啊啊大叫,止不住的持刀乱挥,这模样显得很是滑稽,像是在手舞足蹈似的。 “奶奶个熊,你不是叫兄弟吗,怎么叫来一群蜂子蛰人!” “这些蜂儿就是我兄弟,够不够多?” “多多多!大家快让开路,放行,让他过去!这人会使邪法,咱们不要惹他!” 匪盗早就被蜂群蛰的一哄而散。 黄四喜长笑一声,驾马前行。 等他一口气跑出山口,蜂群仍旧没有停止袭击。 匪首在后边焦急喊话:“喂,那位相公,咱们已经让了你的路,你为什么不把你的蜂兄弟们叫走?啊,疼死了,这蜂有毒…” 黄四喜并不搭理他,只顾悠哉的出山。 坐在马上,黄四喜一边琢磨:“这一趟前往藏边,需要横穿整个川蜀,那蜀中山多林广,足够我找到适合豢养的蜂群,倒是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这么想着,忽然提升马速,朝西南方向疾奔而去。 他出行时是九月,抵达藏边时是十月中。 这一天行到正午。 他风尘仆仆,牵着马驹,背着蜂箱,漫步进入一座村寨。 这里地处藏边,北去是川蜀,南行则是云滇,气候相对温宜,适合长期落脚。 黄四喜在村外已经打听清楚,由于地势可以通向藏边雪山,常年都有采药旅客停留,寨里村民并不排斥外人借宿。 传音、蜜香驯蜂是《神雕侠侣》原著里的情节,并非作者胡乱杜撰。 (本章完) 第42章 掌门铁剑 第42章 掌门铁剑 黄四喜先找村民打听寨主家的位置,随即登门拜访。 寨主是一位姓竹的老人,大家都叫他竹老。 为人热情好客,他听黄四喜是途径旅者,就把黄四喜迎到客厅。 他见黄四喜落座后,放下一个大木箱,好奇问道:“黄相公,你背的是采药箱?” “不是,这是蜂箱!” 黄四喜掀开蜂箱一角,展示给竹老观看,“我是一个养蜂人,想在寨里借宿一些时日,也不求房舍舒适,只需要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足以。” “借宿没有问题,老朽可以给你安排,不过你的蜜蜂会不会蛰人?” 竹老态度温和,却也谨慎。 “竹老你放心,我不会把蜂箱放在家里。” 黄四喜手指门外山影:“我入村前走访过附近地形,后山有几处山谷,常年长满野,适合放养蜂箱,我保证蜜蜂飞不进村寨一只。” “黄相公做事周到,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这么说来,竹老是答应让在下借宿吗?” “老朽随时可以给你安排!” “不知宿金是多少?” “宿金嘛,黄相公,不如咱们做一个交换如何?” “竹老请讲。” “敢问黄相公,你愿意教学徒吗,养蜂的学徒?” 竹老笑着提出一个建议:“老朽知道蜂蜜是补品,蜂毒甚至能治病,老朽就想给村寨留下一门养蜂手艺,今后村民都可以受益。” 他说的蜂毒治病,那是确有其事。 蜜蜂刺毒可以治疗多种疾病,对于风湿更有神效,故而天下养蜂之人,基本都没有风湿。 “教学徒没有任何问题!” 黄四喜先答应,却又解释:“但我定期要前往雪山游历,虽然我愿意教,却无法像教书先生那样每天上课。” “愿意教就行!” 竹老不讲那么多规矩,笑道:“老朽给你推荐一位学徒,你日常领着他养蜂,你在村寨住宿,老朽也不收你钱,你今后想住多久都可以。” “那就多谢竹老成全了。” 黄四喜觉得这样安排再好不过。 他赶赴藏边是为了寻找铁剑门铁剑下落,往后进山一次,恐怕数天都不能回来,教一位学徒在身边,那他外出时,就可以让学徒帮忙照看蜂箱。 他与竹老议定住宿事宜。 当天晚上,竹老就把他安排到村头一间小院,这里靠着山口,以后进出后山比较方便。 不一日,黄四喜在后山寻到合适谷,将蜂箱放养进去,竹老也趁机把学徒介绍给黄四喜。 这学徒是位十三四岁的少年,也是竹老族人,名字唤作竹士宏,求学心很是强烈,不过黄四喜却不着急让他接触蜜蜂,主要是担心蛰到他。 黄四喜先使用竹管制作一件能够模仿蜂嗡声音的乐器,吹响后可以干扰蜜蜂,不让蜜蜂近身袭击。 他先传授竹士宏吹奏竹管的办法,才开始领着竹士宏养蜂。 等他把竹士宏教的熟悉蜜蜂习性,可以独自看管蜂箱后,他也正式展开了寻剑行动。 他是初探雪山,原本以为人生地不熟,需要进行一番地毯式的盲目搜查,结果竹士宏告诉他,附近村寨常年都留宿有入山采药的中原人,这些采药人的入山路迹,各寨都有了解。黄四喜当即委托竹士宏打听昔年铁剑道人的情况。 他本来不抱什么希望,毕竟这位铁剑道人是十多年前的武林前辈,可能早就被寨民遗忘,谁知竹士宏很快就带来了好消息。 原来铁剑道人不止武功高强,而且医术精湛,十多年前曾经在数十里外的山寨借宿,医治了不少当地村民,大家对他感念至今,他入山采药时偶尔会让向导跟随。 竹士宏直接把黄四喜领到向导家里拜访,当面细谈铁剑道人的往事。 不过纵然黄四喜拿到铁剑道人前往雪山采药的详细路迹情况,他寻找铁剑道人尸骸仍旧耗用了数年时光。 很快秋去冬来。 冬过又春生。 这年已经是崇祯十六年。 黄四喜长了五岁,身子更高也更壮,面上留起胡须,再不见稚嫩之色,气度显得更为庄重沉稳。 他现在已经是二十二岁的青年。 时逢春暖开的季节。 他穿着紧身短衫,独自待在后山蜂谷,站在自己开辟的练武场上,面朝数丈外的一棵梧桐树,凝神运气。 他手里紧握一柄短剑。 这柄短剑黝黑发亮,通体使用玄铁炼造而成,剑柄与剑身一体合铸,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不过短剑不足一尺,仅仅比黄四喜的手掌长了点,更像是一柄匕首。 此剑却并非凡物。 正是黄四喜辛苦寻访五年之久的掌门铁剑。 剑身浮现有黄四喜才能看见的剑文。 “名宿遗物:收录铁剑门主铁剑道人轻功心法,加入铁剑门,即可观读继承。” 想要加入铁剑门,必须先找到现任门主木桑道人,虽然按照铁剑门规,谁持有铁剑,谁就是铁剑门主,但黄四喜只需要木桑道人承认他的铁剑传人身份就可以。 其实黄四喜早在月前已经找到铁剑,他来藏边前听李岩提过,木桑道人与袁承志结伴赶来雪山,试图杀了玉真子清理门户。 但那木桑道人是个棋痴,为了下棋屡屡误事,谁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又犯了棋瘾,把大事给抛在一边,跑回中原私会棋友。 黄四喜本来是打算返归降龙会,派出人手查探木桑道人行踪。 不过竹士宏无意间替他打听到一个消息。 去年附近村寨的寨民看见两位道士在打架,沿途你追我赶,直至冲入雪山后才不见了踪影。 由于冬季大雪封山,寨民至今没有瞧见两名道士出山。 黄四喜就决定暂时等一等消息,等那两位道士从雪山返回,证实了他们身份后,黄四喜再动身离开也不晚。 他此刻手持铁剑,是在研究一式剑招,他不愿把铁剑带在身上,却闲置不用。 五年前在华山与穆人清比武时,穆人清多次施展绝招‘天外飞龙’,这一招能够在数丈外投掷飞剑,隔空毙敌。 黄四喜最爱远距离攻袭,就想把‘天外飞龙’研究出来,可惜天下所有武功,招式可以偷学,心法却是口头传授,根本无法偷师。 他旋即挥臂,铁剑脱手飞出,铿!的一声,精准扎在数丈外的梧桐树干上,剑尖仅仅没入树干两三指,与‘天外飞龙’相差甚远。 他不禁心想:“不如我自创一招类似投剑?” (本章完) 第43章 天外飞仙 第43章 天外飞仙 黄四喜走到梧桐树旁边,拔出铁剑。 他一边琢磨:“那穆人清的剑招天外飞龙,一剑可以洞穿树干,为什么我飞投铁剑却没甚么威力?我武功比穆人清强,铁剑也更锋利,按说不该如此。” 他猜测是飞投手法不对,内力配合也不当。 倘若他想自创一式新的剑招,就必须从这两方面下手。 他也不打算完全闭门造车,而是决定从目前所修武学里,筛选几路适合飞投铁剑的招式,然后加以糅合。 这样没有走火入魔之虞,又能确保飞剑威力,效果最好。 想到这里,他盘膝坐下,从头回想所修诸部武功。 每招每式俱有揣摩。 最终从《降龙十八掌》里挑出‘神龙摆尾’,又从《金蛇剑法》里挑出‘倒行逆施’。 这两招存在相通之处,都是反手后打,专攻背后之敌,不过一道是掌招,一道是剑招。 黄四喜挑中‘神龙摆尾’,是为了精微运转内力于掌上,挑中‘倒行逆施’,则是为了灵敏控制铁剑,得心应手的投掷飞抛。 那穆人清的‘天外飞龙’,招式非常简单,只有一个举臂前投的动作,抬手即发。 黄四喜自创的新招式多了几种变化,却更具力道。 他招式发动时,右手持剑,右肩朝后旋身半圈,右臂趁势后甩,铁剑脱手后飞,可以隔空突袭背后之敌。 倘若他直面身前数丈外的敌兵,右肩则朝前旋身半圈,右臂趁势前挥,铁剑脱手前冲。 哪怕敌兵徘徊在左右两侧,黄四喜的这一招仍旧可以根据局势进行变化,他在旋身挥臂时,手臂可以随时调整攻击方向,让铁剑指哪打哪。 这样一来,他的攻势就能囊括四面八方所有位置。 等他把新招式的所有变化全部完善,开始发招印证威力。 只见他重新站到练武场中心,瞄准数丈外的梧桐树,潜运内力到右掌,手掌紧紧握住铁剑。 他右肩猛的旋身,手臂前甩,铁剑脱手疾飞,砰的一声,竟然穿透树干,直接贯穿过去,又嗤的插落地面。 “哈,威力不错!” 黄四喜对这一剑的效果非常满意。 就连树干都能射穿,倘若人躯被铁剑正面击中,岂不是要脆如纸糊? 黄四喜急步上前,爱惜的捡起铁剑。 他心里又想:“那穆人清施展‘天外飞龙’,总是使用长剑,他一剑飞出,同样能够射穿树干,剑刃直没至柄,如果真比较起来,我的新招威力可能与‘天外飞龙’半斤八两!” 不过穆人清内力深厚,稍强于黄四喜。 等将来黄四喜内力超过了穆人清,他的新招威力肯定可以继续提升,到时‘天外飞龙’就要甘拜下风。 黄四喜把玩铁剑,想要继续演练招式。 忽然听见旁边草丛里传来一阵异响。 他当即移步过去,定睛一瞧,见是一头受了惊吓的野兔。 这兔子的背部趴着一头黑蝎,野兔怎么跳跃都甩不脱,它情急之下开始原地打转,不停旋身,随着旋身速度加快,黑蝎‘呼!’的一下被甩飞出去。 野兔终于摆脱纠缠,欢喜钻入草堆,很快不见了踪影。 黄四喜却呆愣原地,若有所思。 旋身可以增加助力,倘若他也施展旋身,应该可以强化飞剑威力。他沉吟一会儿,开始原地打转,似野兔一样旋身。 等他旋转两圈后,手臂突然挥出,铁剑化作一道乌光飞射出去,破空十余丈远,击中蜂箱上停站的一头啄木鸟。 这鸟以蜜蜂为食,来了好多次,这次成了黄四喜练功的标靶。 黄四喜一剑飞过去,啄木鸟直接被劈碎。 但这并不是旋身发招的最强威力。 刚才黄四喜仅仅是在演练准度。 他一剑落罢,马上跑去捡剑,又目光一转,瞄准附近山腰上的那头黄鼠狼。 他大致估算了一下距离,黄鼠狼距他将近百步,铁剑能否稳稳命中目标,实难预测。 他挪步到空地上,深吸一口气,立地旋身三圈,速度奇快无比,以致于铁剑脱手时,无形无影,外人根本难以察觉。 只听‘嗖!’的一声,乌光忽闪之间,铁剑已经飞到山腰,‘噗!’地扎穿黄鼠狼,一剑钉死在地上。 黄四喜瞧见黄鼠狼中招,当即施展轻功冲过去。 他捡起铁剑时,再也掩饰不住心中喜悦,纵声大笑起来。 他旋身飞剑不止飞的远,而且神出鬼没,威力比天外飞龙大多了。 以后对阵武林高手,他以旋身做掩护,发招隐蔽,还可令人防不胜防。 他深研这么久,终于把这一道新招式彻底融会贯通。 随后开始给招式命名。 他心想:“穆人清的招式叫天外飞龙,我不能重用,既然我的铁剑能飞,不如叫天外飞鹰?但飞鹰气势弱了飞龙太多!我看还是叫天外飞仙为妥。 虽然现在我的铁剑只能飞直线,不过随着我将来内力加深,未尝不能让铁剑在半空转向,到时铁剑就能真的飞起来,总有一天,天外飞仙会变的名副其实!” 虽然他也知道,天外飞仙是白云城主叶孤城的绝招,但叶孤城又不在这个世界上,他先用着也无妨。 畅想到此,只见一位青年小跑进了山谷。 他来到蜂箱附近,环山望了一圈,瞧见黄四喜后,赶紧扬声喊道:“四哥!四哥!小弟有道士消息啦,你快下来,小弟与你详说!” 这青年就是黄四喜的养蜂助手竹士宏,五年来他们朝夕相处,关系已经是熟的很。 黄四喜随即下了山腰,问竹士宏:“那两个道士从雪山出来了?” “只出山一个!” 竹士宏道:“那道士人面兽心,上午临寨巴大叔家的阿枝姑娘去摘核桃,被他强行掳走,巴大叔听见叫声去追他,他不要脸喊巴大叔叫岳父,还说等与阿枝洞房烛后,再回来给岳父敬茶,四哥,这哪里是道士,分明是一个采恶贼!” “到底是不是道士,巴大叔有没有亲眼瞧见?” “瞧见了!那人是道士打扮,穿着道袍,手里拿着拂尘,但他可能是假冒道士骗人的!” “他把阿枝姑娘掳到了什么地方,巴大叔清不清楚?” “巴大叔一直在后边追他,但他轻功高强,扛着阿枝还能飞攀山壁,巴大叔追到山里就找不着他了,这才回家召集人手,打算再去搜他。” “我知道了,我也过去搜搜他!” 黄四喜转身走到一张石桌旁,拿起金蛇剑背负肩后,又系上特制腰带,把十余个玉蜂针包挂在腰上,最后把铁剑插在腰带剑鞘里。 (本章完) 第44章 玉真子 第44章 玉真子 竹士宏见黄四喜要去搜查道士,立即道:“四哥,小弟陪你一起去。” 黄四喜笑了笑:“你武功不行啊!” 他又警告:“那个道士极可能是玉真子,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最擅长使用轻功,一旦在山里飞跑起来,你连他影子都追上,反而会被他暗算放倒。” 竹士宏忙说:“四哥,玉真子掳走了阿枝,你要是和他斗起来,恐怕无暇照顾阿枝,小弟跟去,先把阿枝救走,就不怕玉真子要挟,你也可以放手与玉真子对打!” 黄四喜见他坚持,就道:“那好吧,等会儿到了山里,一切听我安排!” “肯定听四哥的!” 竹士宏马上转身引路:“四哥,玉真子逃去了那边。” 黄四喜顺着望过去,正是雪山方向。 这几年他常居藏边,年年进山探险,早就把地形摸的纯熟,哪处山路有捷径,哪个山窟可以栖身,他全都一清二楚。 不多时,黄四喜就领着竹士宏找到一座隐蔽山洞。 两人潜伏在洞外,听见洞里传出女子的呜呜啼哭声,还有两个男人的对骂声。 “无耻,无耻啊!老夫怎么会有你这种禽兽师弟,强抢良家弱女,还敢大白天公然做侮辱恶行,你当真不知道羞耻吗!” “少他妈的假正经,你武功那么高,我就不信你没有偷偷摸摸干过坏事!这世道只讲拳头,只要我拳头够大,就算抢走千百女子,也会被夸赞一声有本事!” “呸!如果师傅在天有灵,知道你如此糟践铁剑门名声,一定活劈了你这畜生!” “你让他来劈!他整天正事不做,一心想着长生不老,结果怎么样了?还不是挖药挖死在山里,照我说,人生苦短,应该及时享乐,这比什么都强!” “你快一剑杀了老夫,老夫宁愿死了,也不要见你作恶!” “想死还不容易,拿脑袋撞墙不就行了!你现在困死洞里,插翅难逃,倘若不舍得撞死,饿上几天,你自然也会死,选择这么多,全都由得你!” 对骂声持续到这里,忽然暂停。 黄四喜却已经把两人情况听的明明白白。 山洞里边的两个男人肯定是玉真子与木桑道人,但玉真子不知使了什么阴险手段,把木桑道人困死在了洞中。 玉真子留在山洞不走,可能是想等着木桑道人饿死。 但苦等无趣,于是玉真子就溜下山去,掳来一个弱女,打算消磨时间。 要说这一位玉真子,身为《碧血剑》第一反派,武功卓绝,江湖上能胜他者寥寥无几,他却没有半点高人风范,纯粹的轻佻放荡之徒。 起初他在铁剑门学艺,上头有师傅铁剑道人与师兄木桑道人看管,他不敢胡来,只顾埋头练武,等他师傅离世后,他恶劣品行开始暴露。 他本就贪好色,强掳弱女不是一两次,在来藏边之前,就坏了不少良家女子的名节,实属武林败类。 他在中原不断给铁剑门抹黑,被木桑道人追杀过两次,阻止他继续犯案,他为了摆脱掣肘,动身赶赴藏边,试图寻找掌门铁剑。 按照铁剑门规,谁持有铁剑,谁就能天然继承铁剑门主。 玉真子知道木桑道人为人迂腐,他只要拿铁剑出来,木桑道人就要下跪给他磕头,往后再也不能阻止他为非作歹。 但玉真子万万想不到,他才来藏边不久,木桑道人就追了过来,五年间不依不饶的纠缠,让他只顾东躲西藏,根本没有精力寻剑。 他至今都搞不懂,这次木桑道人为什么如此执着,非要杀了他不可。五年来他吃尽苦头,半点乐子也享受不到,心里憋了满肚子火气。 等他把木桑道人困死以后,就掳来一个弱女轻薄,他并不避讳木桑道人,其实也有泄愤之意,他就是故意要气木桑道人。 黄四喜给竹士宏打了一个手势,附耳说:“我去把玉真子引开,你趁机救阿枝,如果你在洞里见到另一个道士,不要管他!你救完阿枝后,立即领着阿枝返回村寨!” “嗯!” 竹士宏会严格遵照黄四喜的吩咐。 黄四喜做完安排,伸手去腰间,捏起一根玉蜂针。 随后纵身一跳,跃至洞口前面。 落地时玉蜂针趁势打出。 ‘叮!’ 洞内瞬间响起利器格挡玉蜂针的声音。 “谁?胆敢来坏道爷好事,活腻了吗?” 玉真子刚刚解开道袍,旋即又系上,飞身掠出山洞。 他日常注重仪表,也懂得保养,即使在藏边风吹日晒,仍旧穿着华贵道袍,道冠上镶有美玉,光华四射,飘然出尘。 他左手握着拂尘,肩后背着长剑,约莫四五十岁。 出了洞口,他往黄四喜身上打量一眼,片语不说,猛的甩出拂尘,击向黄四喜面门。 这柄拂尘是他精心炼铸,采集坚韧丝麻作料,丝中又夹有金线,挥舞时能横扫数尺范围,再加上他浑厚内力,对上武功差点的人,那是一合就倒,很难抗住他第二击。 黄四喜感觉拂尘击面,当即踏脚后退,朝山下撤走。 “咦?轻功不赖!” 玉真子久历江湖,高手低手他试一招就知道,心里就有些犹豫,该不该对黄四喜发起追击,他猜测黄四喜是弱女家属聘来找茬的,他要是被黄四喜调虎离山,弱女可能被救走。 他迟疑之间。 忽听‘嗖!嗖!’两道破空之音,在黄四喜指尖低响。 他立时挥动拂尘狂抖,打落两枚玉蜂针,心头火气一下就蹿了出来:“好小子,道爷有心放你一命,你竟敢得寸进尺!今天道爷拼着美人不要,也得给你点教训!” 他疾步上前,朝黄四喜挺进。 黄四喜只是后避,引着他朝山下移动,但凡他停滞片刻,玉蜂针抬手就射,逼着他穷追不舍。 就这样,两人你追我赶,很快跃落一座山谷。 无论玉真子轻功再高,也不可能返回山洞阻止竹士宏营救阿枝。 这时黄四喜不再退让,‘噌!’的抽出金蛇剑,手挽剑,一招‘金蛇万道’就朝玉真子使了过去。 玉真子的拂尘有刚有柔,进攻时可以变成长兵器,防守时可以变成丝盾,他立即在身前一甩,使拂尘绕起圆劲,试图破掉密麻剑影。 (本章完) 第45章 神行百变 第45章 神行百变 玉真子殊不知,黄四喜出剑就是为了打掉他的拂尘。 等他舞动尘丝,在身前结成一面丝盾。 黄四喜立即挥剑直刺,扎进丝心,让剑尖勾住尘端。 金蛇剑本来就是一柄奇特神兵,剑尖开有两叉,可以勾锁削割,真正是拂尘克星。 黄四喜持剑一转,拂尘丝线开始寸寸断裂,枯发一样飘落地上,眨眼之间,就只剩下一根尘杆,空荡荡握在玉真子手里。 黄四喜见他空门大开,猛起一招‘亢龙有悔’,结结实实拍中他胸口。 他对黄四喜掌力不熟,没有运足内力相抗,保留一些余力去防备金蛇剑,结果胸骨直接被拍断数根。 他顿时心惊肉跳,失声尖叫:“好重的掌,疼死道爷了!” 说完朝后急退。 黄四喜却是迎前直进,他不愿给玉真子喘息机会,当即就发第二掌。 最初交手时黄四喜先发剑,而不是先发掌,这是出于伤患考虑。 如果上手就打降龙掌,即使能够重创玉真子,黄四喜手掌也会被拂尘丝线割伤。 他暂时没有修习上乘医术,作战时倘若局势允许,他会优先考虑自己无损,倒是不必追求出招就要灭了对方。 玉真子却被他掌力威吓,再不敢硬接,双腿不作弯曲,忽地拔地而起,蹿到半空后,身子一个倒翻筋斗,已然贴附在了一棵松树的树梢上。 这一招正是铁剑门的上乘轻功绝学‘攀云乘龙’。 运转起来,腰腿发劲,步法眼神,俱有诸多奥妙。 黄四喜仰望树梢,发现这棵松树只有手臂粗细,不假思索持剑猛削,一剑斩断树干。 趁着玉真子立足不稳,黄四喜轻身蹿起,认准玉真子胸腹,举掌拍了过去。 结果一掌打空。 玉真子轻功卓越,不等黄四喜掌袭上来,身子已经翻出断树,降落在临近的树冠上。 他片刻也不停留,又使出铁剑门绝学《神行百变》,竟然踏叶而行,如履平地。 倏然之间,他已经与黄四喜拉开二三十丈的距离。 他觉得这是绝对安全的范围,不管黄四喜武功再高,掌力再猛,也绝无可能隔着这么远劈空打中他,杀他就更是妄想。 他就稍作停息,站在一棵枝叶茂盛的树杈里,疗复胸骨创伤,若不及时医治,影响他运转内力,施展轻功。 他一边紧盯着黄四喜动向,阴森喊话: “阁下到底是谁?你掌力这么强,恐怕华山老猴儿都比不上你,以前江湖上可没有你这号人物!” “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 黄四喜随口搭上话,心想:“当年在华山与归辛树比武,那老头吃了我几掌后明知不敌,仍旧勇猛相拼,这个玉真子却滑如泥鳅,一见风头不对,立刻就跳脚开溜。” 玉真子不止滑头。 警惕心也特别强,黄四喜只要迈步靠近,他就马上远离,仗着高明轻功在树端跳跃,反正不给黄四喜近身机会。 黄四喜也不再追他,伸手摸向腰间,打开一个玉蜂针包,捏出针器,撒手远掷,一枚接一枚朝他发射。 他噌!的拔出背上长剑,护住周身要害,双方距离尚远,即使飞针勉强射至他面前,也基本耗空针力,他轻松挥剑,即能格挡下来。 “道爷只跑不打,那是心存慈悲,不愿伤你性命,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玉真子心里恼火黄四喜的咄咄逼人,却又不敢与黄四喜正面交手,就逞起口舌之利。 他又喊道:“道爷轻功天下无双,你飞针再多,也打不到道爷身上,道爷劝你不要继续纠缠,否则道爷拼上重伤,也非得杀了你。”黄四喜并不回应,只顾专心发针。 他见黄四喜疾步朝自己靠近,眼瞅着已经逼近十丈范围,赶紧运起内力,又使一招‘攀云乘龙’,打算跃至临近树梢上,踏叶远逃。 黄四喜等着他腾飞起来,在半空倒翻时,悄然抽出了铁剑,发动奇袭。 只见黄四喜的身体,忽然原地急转,旋身了两圈后,他猛的挥臂,使出自创绝招‘天外飞仙’。 铁剑霎时脱手,呼啸飞射,‘噗!’的扎入玉真子后心,一剑把他打落半空。 由于铁剑力道太猛,击中玉真子心脏时,内府也被震碎,他落地一刻已经毙命当场。 ‘啪!’的一响。 玉真子的随身佩剑也坠在尸体旁边。 黄四喜上前把佩剑拾起来,剑身立即浮现玉真子的武功心法,其中就包括《神行百变》。 黄四喜对这部轻功可是如雷贯耳。 单论武学层次,铁剑门在中原武林仅次于华山派。 不过铁剑门虽然有一个剑字,却是以轻功与暗器见长。 《神行百变》就是铁剑门最精深的轻功武学。 黄四喜观读心法,发现《神行百变》共有口诀、运气、脚步、身法等诸多门道,更需要以深厚内功作根底,否则轻功运转起来,速度要大打折扣。 《鹿鼎记》时代,韦小宝所练神行百变,仅仅是脚法这部分,口诀与运气他全都学不会,只能做一些基本的闪避动作。 等黄四喜继承完玉真子武功,当即使了一招‘攀云乘龙’。 他全身立地拔起,猛的高蹿,攀上临近一棵大树之巅,又凌空翻个筋斗,随之回落原地。 他不由暗赞:“这轻功极有实用性,不止适合野外飞奔,同样可在城池内飞檐走壁,建筑再多对我都没有阻碍。” 随后他从玉真子尸体里拔出掌门铁剑,又擦干血液,上面剑文仍在闪闪浮现: “名宿遗物:收录铁剑门主铁剑道人轻功心法,拜入铁剑门,即可观读继承。” 黄四喜扭头望向山腰洞窟,心想:“刚才继承玉真子武功,内力虽然很强,却没有超越史火龙,铁剑道人却未必,是时候去找木桑老道谈谈了!” 他把玉真子尸体弃之不管,跃身攀上树梢,施展起《神行百变》,踏叶而行,疾奔上山。 他只觉一棵棵大树在脚下飞快掠过,耳旁风声呼啸,身形就好似飞燕掠波、流星横空。 片刻间他已经来到洞口处。 洞内面积颇广,但是光秃秃不见一件家具,只有一团干草铺在地上,算是简易床榻。 他又环望一圈,发现左侧洞壁处叠放有一堆碎石,这是唯一可以困人的位置。 他就喊了一声:“木桑道长?” 碎石后立即传出木桑道人的老迈声音:“你是谁?玉真那个畜生呢?” 黄四喜并不瞒他:“玉真子已经被我杀了,我姓黄,是山外村寨的宿客。” 木桑道人满是不信:“你杀了玉真?不可能!这才多大功夫,老夫追了他五年,始终杀他不得,他轻功出神入化,作风又奸猾,你怎么可能困的住他?” 黄四喜没有解释武斗过程,他只自报家门:“我在江湖上有一个外号,叫做降龙,比较擅长刺杀,你听过没有?” 木桑道人忽然大叫:“啊!你是……你是降龙大侠!” (本章完) 第46章 乌金软甲 第46章 乌金软甲 不一会儿,黄四喜搬开碎石,把木桑道人从内窟放了出来。 木桑道人已经被困数日,一副憔悴之相,精神也显得萎靡不振。 他年纪比穆人清要小,却也年逾六旬,头发稀稀落落,白多黑少。 黄四喜见他站立不稳,问他是不是受了伤? 他尴尬回道:“倒是没伤,就是饿了几天肚子,没了力气。” 黄四喜取出一瓶蜂蜜递给他:“先凑合一下。” “多谢多谢!” 木桑道人急哄哄打开瓶塞,一口喝光,什么滋味竟也没有尝出来。 他只是觉得意犹未尽,不停咂嘴巴:“甜!甜死人!真是世间美味呀!” 他现在不管吃什么喝什么,都保准是天下第一等的美味。 他忽然厚起脸,朝黄四喜伸出干枯老手,笑道:“黄大侠,你还有蜂蜜吗?再给老夫一瓶罢!” 黄四喜没有答应:“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与你谈,谈完以后我带你返回村寨吃饭!” 木桑道人‘刺啦!’一声撕开外衫,脱下一件黑黝黝的软甲背心。 他把软甲塞到黄四喜怀里:“你的救命之恩,老夫无以为报,就拿这件宝贝当作谢礼!” 黄四喜摊开软甲查看,感觉沉甸甸的,非丝非革。 他先使内力拉扯,发现软甲极其坚韧,穿在身上冬暖夏凉,防御比他身穿硬甲优质的多。 他下意识想起《碧血剑》里的乌金宝甲,原本是木桑道人的防身宝物,但木桑道人到华山做客,第一次见到袁承志时,他直接把宝甲赠送给了袁承志。 为什么宝甲如今还在木桑道人身上呢? 黄四喜顺口打听:“这是你的东西?” 木桑道人忙点头:“那当然!这是老夫了无数心血,拚着九死一生才得来的防身至宝,绝对配得上你!” 他又回味起往事:“原本这宝甲被老夫赠给了一位华山派弟子,前几年这弟子随老夫来到藏边,帮着追查玉真下落!” 他所讲必定是袁承志。 黄四喜知道袁承志与木桑道人一起入藏,但两人为何分开,黄四喜却不知情:“那弟子怎么没有跟在你身边?” 木桑道人叹道:“我们听一些过路的江湖客讲,华山派遭了大难,他师哥归辛树与师姐归二娘被人所杀,他就着急返回了华山,临走前他担心老夫一个人对付不了玉真,就把宝甲还给老夫,让老夫防身使用。” 这倒也符合袁承志的性格。 既然是袁承志主动退回,黄四喜自然不会拒绝乌金宝甲,这宝甲与金蛇剑一防一攻,对黄四喜都有大用。 他当即打开腰间的羊皮袋子,把身上的几瓶蜂蜜全部拿出来,一并送给木桑道人。 “哈,黄大侠真是急公好义!这下老夫有口服啦!” 木桑道人美滋滋喝起蜂蜜,如饮佳酿。 黄四喜见木桑道人嘻嘻哈哈,颇为玩世不恭,并不是那种严肃古板的江湖名宿,他也觉得比较放松。 他微微笑着:“这宝甲是使用什么材料编制出来的?” “主要是乌金丝,还掺杂头发、金丝猴毛,再厉害的兵刃都砍不烂。” “真砍不烂?” 黄四喜决定试一试,取出掌门铁剑,打算劈砍软甲。结果木桑道人瞧见铁剑后,立即瞪大眼珠,一把抓住黄四喜手腕,惊道:“你怎么会有铁剑门的掌门信物?” 他从拜入铁剑门后,就常常与铁剑相伴,自然可以一眼认出来。 黄四喜先推开他的老手,才道:“我刚才讲过,有件重要事情和你谈。” 他抬起铁剑晃了晃:“这件事与这柄信物有关,我其实是得了令师铁剑道人的传承,咱们俩算是半个同门,只不过,我并没有举办入门仪式而已。” “此言当真?”木桑道人的情绪像是受到莫大刺激,脸皮竟都抽搐起来。 “确实不假!”黄四喜问他: “但你用不着这么激动吧?” “老夫当然要激动。”木桑道人开始坦露心迹: “这些年,玉真那个畜生到处作恶,在江湖上败坏铁剑门名声,弄的老夫都不敢出门,更不敢见江湖同道,总是担心被人唾骂嘲笑!” 木桑道人已经年近古稀,却没有招收一位弟子,导致偌大铁剑门,只剩下他与玉真子两个门人。 按照铁剑门在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武功传承,木桑道人原本可以广招门徒,把铁剑门发扬光大。 但由于玉真子的拖累,木桑道人坚持不收弟子,哪怕他把铁剑绝学传授给袁承志,却始终不承认师徒名分。 原著里等玉真子丧命后,木桑道人才招了一位同病相怜的小弟子阿九,总算让铁剑门香火不致断绝。 “现在就不一样啦!”木桑道人不禁开怀发笑: “鼎鼎大名的降龙大侠竟然是吾师传人,那刺杀鞑子皇帝的义举,铁剑门也能沾上光,老夫以后不用再低着头做人,难道老夫不应该激动,不应该高兴?” 木桑道人执意追杀玉真子,连下棋都戒掉,也是因为五年前听闻鞑子对降龙大侠的赏金,他担心玉真子为了拿赏金投靠鞑子,这牵连门派声誉,他不得不清理门户。 黄四喜任凭他哈哈大笑,独自乐呵。 等他笑停后才问:“这么说来,你是承认我的铁剑门人身份吗?” “师弟你什么意思,你得到咱师傅传承那一刻起,就已经是铁剑门人,哪里用得着师兄承认!” 木桑道人指指掌门铁剑:“你应该还不知道咱们铁剑门规,门下弟子谁持有铁剑,谁就是掌门!我刚才太激动,都忘了向你见礼啦,师弟你坐好,师兄这就向你叩拜!” 说完跪倒地上,行起标准的掌门拜礼。 玉真子始终认为木桑道人是因循守旧的迂腐老头。 其实未必。 这要看各人怎么看待尊师重道的道义,木桑道人心甘情愿叩拜铁剑,也许是他心里有师规底线,原著里玉真子拿着铁剑,他照样跪。 黄四喜任凭木桑道人行礼。 他一直在垂头观摩铁剑,却是纳闷发现,剑文竟然没有任何变化。 这让他疑惑不解,木桑道人已经跪地磕头,承认了他的掌门身份,为什么剑文不显形武功心法? 他猜测是哪一个环节没有做对。 他就扶起木桑道人,问了一句:“你能不能代师收徒?咱们最好举办一场入门仪式!” “师兄我巴不得这么做。” 木桑道人左右望望:“但这里什么也没有,缺少仪式用品呀。” 黄四喜当即起身:“咱们返回村寨,那里可以张罗齐全!” (本章完) 第47章 护送 第47章 护送 后山蜂谷。 只见两道人影正在练武场上激烈切磋。 黄四喜挥掌进攻,木桑道人跳跃躲避,两人身形全都迅捷无伦,每一招俱是高妙之极。 看守蜂箱的竹士宏在旁观战,瞧的如痴如醉,但他只能看出黄四喜与木桑道人打的虎虎生风,精彩纷呈,至于两人到底使了些什么招式,他是全然不懂。 等两人拆上百多招,木桑道人忽然跳到场外,连连摆手:“停住!停住!师弟你掌力压迫太强,我内力已经难以为继啦。” “你是今天没有吃饱饭罢!” 黄四喜刚刚打的兴起,老头竟然缴械认输,他就觉得很是没趣,调侃起来。 “吃再饱也不行呀!以师弟你现在的掌力,武林之中能与你放对者绝无仅有!” 木桑道人只是与黄四喜切磋,黄四喜发掌虽猛,却能及时收力,这才让木桑道人撑了百多掌。 但木桑道人心知肚明,如果他与黄四喜搏命相拼,黄四喜全力连打降龙掌,他撑不住几掌就要逃之夭夭。 他又赞道:“你这一套掌法刚猛无双,不管华山那老猴儿,还是咱师傅复生,都要甘拜下风,天下第一之名,已经非师弟你莫属了。” 黄四喜随即问他:“以师兄你看,我现在的内力与穆人清相比,谁强谁弱?” 此时距离与玉真子决战已经过去数日。 那天黄四喜领着木桑道人返回村寨后,先让木桑道人好好休息一日,然后才请他代师收徒。 等到仪式办完,掌门铁剑上立刻显形了铁剑道人的轻功心法。 黄四喜继承以后,发觉一股深厚内力涌入体内,覆盖了史火龙的根基,这说明铁剑道人内功的确是强过史火龙。 但是讲实话,强的并不多。 黄四喜现在的内力程度,可以支撑他连打降龙十二掌,不会再出现任何隐疾。 不过倘若让他破壁到《倚天屠龙记》江湖,遭遇混元霹雳手成昆,他内力仍旧拼不过人家,如果配合铁剑轻功与玉蜂针,奇袭才能取胜。 “你跟老猴儿比内力?应该不相伯仲!” “那岂不是说师傅与穆人清也不相上下?” “他们本来就差不多,两人都已经七老八十,内力已经到了极限,很难继续突破!但师弟你不一样,你才二十几岁,将来仍有上升余地!” 木桑道人却又想,小师弟大好年华,总不能都用在练功上。 他也是代师收徒那天才知道,黄四喜已经在藏边隐居五年,自从刺杀了鞑子皇帝后,黄四喜就远赴边塞,不再过问中原任何是非。 他觉得甚是惋惜,就问:“你将来有什么打算,难道要一辈子住在藏边?” 黄四喜悠悠道:“藏边已经住的够久,也是时候离开了。” 黄四喜的金蛇剑上有破壁任务。 只要他继承完五毒教金蛇剑、丐帮金钵、铁剑门铁剑、以及仙都派戒杀刀的武学,就能持剑破壁,进入下一个江湖。 他目前已经修完金蛇剑、金钵与铁剑武功,仅仅剩下一柄戒杀刀传承。 接下来,他肯定要去找戒杀刀。 不过这件事不能对木桑道人明言。 木桑道人又问:“离开藏边以后,你准备去哪里?” 黄四喜道:“我马上要去一趟大理,去那边找一个人,找到后我会返回中原!”“大理近的很,估摸只要半日路程,但那是五毒教的地盘,这个教派里全是歹毒之徒,我陪你一起去,沿途也好有个照应!” “这倒不必,五毒教众行事毒辣,教内却没什么高人,我能应付。” 黄四喜不让木桑道人随行,却又道:“不过有件私事需要麻烦师兄你。” 木桑道人笑起来:“你不用跟师兄客气,有话尽管开口。” 黄四喜手指练武场外的蜂箱:“这几年在藏边,我一直养蜂为生,实在舍不得它们,希望师兄可以帮忙护送蜂箱返回中原。” 木桑道人不由怔住:“这里的蜂箱有几十个,你打算全部运回去?” 如果全部押送,那可是极其棘手的差事。 这几年木桑道人一直住在藏边,但每年都能遇上一批中原来的江湖客,他对中原局势并不陌生,天下乱象越来越烈,到处都在打仗。 如果携带太多蜂箱,几乎寸步难行。 黄四喜道:“肯定不是全部,只需要护送一个蜂箱就够了,师兄你来,我带你看看这箱子。” 当下把木桑道人领到竹士宏旁边,这里摆放着一个四方蜂箱,可以背起来随身携带,放在马驹上更不在话下。 木桑道人掀开箱盖,朝里边望了望,顿觉心里不适。 箱内养着一种黑黄纹络的大蜂,一看就是剧毒之物。 “这是毒蜂!师弟你养这些毒蜂不是只为了采蜜罢?” “我确实另有用处,否则不会委托师兄护送!” “如果运送途中,被它们给蛰到……” “我调配有专门的蜂毒解药,肯定会送给师兄一起携带!” 黄四喜说完,朝竹士宏要回那件可以控制蜂群的竹管。 他把竹管递给木桑道人:“师兄你也不必着急回去,我先传你一个躲避毒蜂的法子,等你懂得如何在野外散养毒蜂,到时再上路护送也不迟!” 黄四喜所继承的古墓派驭蜂术,他并没有外传,不管是传音驭蜂还是蜜香驭蜂,只有他一个人精通。 他传给竹士宏的竹管法门,主要是防止被蜂群蛰咬,再吸引蜂群回巢,完全是用于养蜂,但是想利用蜂群作战,那是绝对办不到的。 不过即使如此,竹士宏依靠现有所学,将来也能独自养蜂,等黄四喜走后,那几十箱普通蜜蜂全都留给竹士宏继续豢养,让他给村寨造福受益。 木桑道人本来不懂养蜂,最怕途中把蜂群搞丢,没有办法给黄四喜交待。 既然黄四喜有言在先,让他先掌握野外养蜂的门道,那以他的高绝轻功,到时携带一个蜂箱上路,就不会出现任何差池,保证可以安稳无虞把蜂箱送达。 木桑道人又问:“师弟你打算把蜂箱送到什么地方?” 黄四喜道:“秦岭太白山。” 木桑道人面露惊奇:“据说太白山现在是降龙会总坛,那降龙会不是真与师弟你有关系吧?” 黄四喜很是诧异:“师兄你也知道降龙会?你在藏边隐居这几年,倒是没有忘记打听中原江湖的消息。” 木桑道人轻笑:“我是听一位中原来的采药人讲,降龙会那群人,在拿着降龙大侠的名号招摇撞骗,想不到真与师弟你有关。” 黄四喜微微摇头:“五年前我参与创建降龙会,但开完创帮典礼后我就来了藏边,这几年降龙会究竟在做些什么,我一概没有过问,其实关联不算大。” (本章完) 第48章 蛇患 第48章 蛇患 木桑道人又透露:“据传降龙会在江南组织商号,广聚财源,在江北收拢义士,招纳豪杰,弄出好大声势,现在已成天下第一大帮!” 他提醒黄四喜:“降龙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事,都是以‘降龙大侠’做旗号,但师弟你常年不在会中,将来回去后,现任会首会不会心甘情愿把降龙会交还给你。” 黄四喜回道:“为什么要交呢,我对这些事务不感兴趣,让他们一直操持下去,也未尝不可。” 木桑道人忽然明白过来,他这位小师弟,应该是淡泊名利之人,当年前去刺杀鞑子皇帝,肯定也不是为了图什么大侠虚名。 “就算师弟你不愿意介入降龙会事务,也必须进行监察啊。” 木桑道人现在与黄四喜同门一体,他就苦口婆心劝告起来: “降龙会是依仗你的名望在外办事,倘若他们将来造反,就意味着你造反,倘若他们将来投靠朝廷,也意味着你投靠朝廷,你绝对不能完全事不关己!” 黄四喜觉得这位老师兄所讲有些道理。 他心想,虽然这几年没有鞑子入寇,但官兵仍旧无法扑灭义军,反而因为天灾人祸,民不聊生,导致义军声势越发浩大。 历史大势浩浩荡荡,仿佛无法逆转,义军恐怕总归还是要攻破京城,逼迫崇祯上吊。 黄四喜又想,现在已经是崇祯十六年,官兵与义军的决战为期不远,就算我不介入,降龙会也一定要做出选择。 目前降龙会已经是天下第一大帮,无论官兵义军都在争相拉拢,自然也深为忌惮,等官兵义军决出胜负,应该不会允许降龙会继续做大。 “这件事,等我从大理回来,再去降龙会慢慢商量!” 黄四喜道:“当初他们做过承诺,不投朝廷不投义军,只经商募资救济百姓,在征得我的允许前,他们不会随便介入时局。” “既然师弟早有安排,那师兄我就不再多嘴。” 木桑道人笑道:“等我到了降龙会,替你把蜂箱送到,到时就前往华山,把承志那小子叫到降龙会,那小子为人憨厚,肯定能成为师弟你的良助!” 黄四喜当即反对:“师兄你最好不要这么做!” 木桑道人不解:“这是为什么?” 黄四喜顿了片刻,告诉他:“华山归辛树与归二娘,以及这一脉的弟子,都是我杀的!” “啊!” 木桑道人被这个消息惊的猝不及防,他心里一万个想不通,降龙大侠声名赫赫,为什么要和武林正道之首华山派结怨? 他动了动嘴角,欲言又止。 师兄弟就这么对视起来,久久不发一语。 木桑道人纠结一会儿,脸色忽然趋于坚定,降龙大侠不可能杀错人。 他掷地有声的说:“师弟杀的人,与师兄我杀,没有任何区别!如果将来华山派要报仇,我一并替你挡下来,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不用担心被这件事骚扰!” 黄四喜本来还想解释一下当初杀归辛树夫妇的原因,听见木桑道人的表态,他就住了口。 以他现在的武功,不需要谁替他挡什么人,但木桑道人是一片好心,他就适宜开句玩笑。 “有师兄替我遮风避雨,我很是心安!” “师弟也会拍马屁啦,以后记得多拍点,师兄我爱听的很!” 两人言罢全都笑起来。 随后月余,他们都待在蜂谷养蜂。 等木桑道人熟悉毒蜂习性,可以安全护送蜂箱时,黄四喜替他购来马驹,送他离开藏边,启程返回中原。 与竹老一家的分别也随后到来。 这天黄四喜收拾行囊,离开居住五年的村寨。 竹老与竹士宏结伴给他送行,俱都依依难舍,千叮万嘱让他不要忘记这处家舍,他的住所会一直保留,随时等他回来再住。他知竹老一家拳拳盛意,但他这次离去,今后都不会再回来。 江湖人四海为家,这也没甚么好伤感的。 他与竹老竹士宏做完告别,开始骑马远行。 这一趟行程目标明确。 黄四喜是要前往云滇大理,造访五毒教灵蛇山毒龙洞。 这座山洞里囚禁着仙都派掌门人。 只要黄四喜找到仙都掌门,他就能找到最后一柄戒杀刀。 他时下所住村寨位于川滇交界,距离大理并不远。 正如木桑道人预计那样,黄四喜驾马半日,已经赶到大理城外三十里。 天公却不作美,忽然下起大雨。 他马驹上装有一个小蜂箱,不能被雨淋。 他四下眺望一番,见左向山脚下坐落一座破庙,当即打马入庙,过去避雨。 结果进了庙门一看,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庙内站着一位身材瘦小的中年汉子,上唇留着两撇鼠须,眼珠又小,给人一股贼头贼脑的不良观感。 不过这汉子的举止比较得体,原本打算脱掉淋湿的外衫,升火烤干,他瞧见黄四喜入庙,赶紧停下来,抱拳朝黄四喜拱了拱,又露出一副和气笑容。 “这天也是怪,冷不丁泼下这么大的雨!幸亏有间破庙可以容身,否则咱们这些过路人叫大雨一激,指不定就要染上风寒!” 中年汉子是在自言自语,却也是在向黄四喜示意,他只是路过,纯粹是避雨,等大家避完雨,就各走各路。 黄四喜朝他点点头,随便在庙内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歇息。 庙内气氛很快沉默下来。 结果过了一会儿,忽听一阵呲呲的异响从庙门外传了进来。 黄四喜立时警觉,他朝门外一瞧,不禁皱起眉头。 那中年汉子更是失声叫道:“啊!蛇!” 他急忙起身,朝后躲避,直至紧靠庙墙才停了下来。 按说他也是走江湖的豪客,日常在野外见到的虫豸不在少数,没必要大惊小怪。 但眼下这一条大蛇实在有些骇人,蛇身长度已有丈余,好似人臂一样粗,全身蛇皮显露着斑斓色,蛇头更是呈三角型,如常人拳头般大小。 而只要蛇头三角,基本都是毒蛇。 寻常大蛇往往是没有毒的,庙门这条蛇却是毒性猛烈,相当罕见。 中年汉子才会涌生惧意,他更加担心的是,毒蛇并非野生,而是被人豢养。 片刻后,毒蛇已经滑入庙内,像是有人驱赶一样。 很快黄四喜与中年汉子就看见,门外走进一位穿着破烂的乞丐,他满脸胡须,两条臂膀外露,上面点点斑斑,全是伤疤。 他手持竹棒,紧紧尾随在毒蛇身后。 (本章完) 第49章 朱睛冰蟾 第49章 朱睛冰蟾 乞丐踏足庙门,瞧见黄四喜与中年汉子在庙里歇脚。 他嘿嘿一笑:“两位勿怪,这蛇并非老夫豢养之物,先前老夫见它在官道上爬行,怕他伤了路人,就想捉住它,谁知道它甚是滑溜,一溜烟就逃到了这里来。” 此刻毒蛇已经停止爬动。 它前方是中年汉子,左方是黄四喜,后方是乞丐,它全都不愿靠近,于是就蜷曲在门口,不再移动。 乞丐见准时机,抽出一条短绳,试图套住蛇头。 毒蛇却不愿意被缚,猛然回头,张大蛇口,朝乞丐喷出一团红雾。 乞丐立时急退,显然是畏惧红雾剧毒,不敢沾染半分。 “两位瞧见了罢,这条毒蛇是野生,见谁咬谁!” 乞丐再次出言解释:“老夫是好意降服它,为民除害!两位可以不用帮忙,但也别来干扰老夫的善举!” 黄四喜本来已经捏出玉蜂针,准备射杀毒蛇,听了乞丐的话,他就按针不发。 那乞丐见毒蛇动作灵敏,绳索一时难以奏效,伸手到腰间的破布袋里,摸出一块块黄色药物。 药物气味辛辣,刺鼻难闻。 黄四喜在旁瞧着,很快辨认出来,那药物应该是专门驱蛇的雄黄。 乞丐把雄黄塞入口中,飞快咀嚼,又在手里捏成细条,抛在毒蛇外围,摆成一条雄黄药圈,打算把毒蛇控制在圈里,然后再用绳索捕捉,可以方便一些。 但是毒蛇躯体庞大,足足超过一丈长度,乞丐身上携带的雄黄却不多,不等他摆满一圈,毒蛇已经从缺口处蹿爬了出去。 这时毒蛇受到雄黄刺激,变的异常暴躁,它一边朝前爬蹿,一边猛吐毒雾。 倘若不加阻止,庙内很快就会乌烟瘴气。 黄四喜不再犹豫,‘嗖!’的一响,射出玉蜂针,精准扎入蛇头。 偌大蛇躯立即瘫倒,翻白了肚皮。 它爬行方向面朝中年汉子,毙命时正好瘫在中年汉子前边。 那汉子以为黄四喜在援救他,当即拱起手,想要致谢。 谁知不等他开口,却见那乞丐脸色突变,霎时暴怒起来,朝黄四喜咆哮:“王八蛋,谁让你杀了它的!老子辛辛苦苦追了它两天,想要生擒它,结果被你一针打死,你快赔老子的心血!” 黄四喜冷冷瞧着乞丐,并不回应,翻手又摸出一根玉蜂针。 乞丐见了他的手势,知道他不好惹,下一句怒骂的话,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中年汉子见两人剑拔弩张,笑呵呵打圆场:“刚才毒蛇发狂吐雾,如果不及时阻止,毒雾会弥漫全庙,到时咱们就要无处落脚,这位相公是好心,阁下不必生气!” 乞丐恨意难消:“这条蛇稀世罕见,几十年难遇一条,假如可以生擒,能够调制灵药,救活无数患病百姓,老夫是在行侠义之举,生个气怎么了?” 中年汉子判断不出乞丐话里的真假。 他就想找乞丐详细询问,毒蛇生擒后,究竟能够救治什么样的疾病? 不过这时毒蛇喷吐的红雾,飘散到了他鼻前,被他嗅了几口,目光渐有眩晕感觉,他知道自己已经中了蛇毒。 他当即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打开盒盖,捏出一头蟾蜍尸体。 这蟾蜍通体纯净冰白,眼珠却殷红似血,外相珍奇之极。 只见他把冰蟾放在唇边,猛吸几口寒气,头晕瞬间止住。 那乞丐本来在怒视黄四喜,斜眼瞧见冰蟾后,他神色一滞,直勾勾盯着冰蟾,满脸都是贪羡之色。 等中年汉子使用冰蟾祛除蛇毒,目光转向乞丐时,那乞丐马上手抚额头,装出病怏怏的样子:“老夫为了云滇百姓,不惧凶险抓蛇,奈何蛇毒入体,恐怕难以返家,还请兄弟施以援手,帮助老夫解除毒症!” 黄四喜听见这话,嗤之以鼻。 其实中年汉子也在怀疑乞丐说辞,但他见乞丐刚才怒气腾腾,如果拒绝乞丐要求,恐怕会惹得乞丐动手。当下心里很是后悔,不该把冰蟾展示在外。 中年汉子考虑后,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递出冰蟾,借给乞丐。 乞丐如获至宝的捧住冰蟾,垂鼻下去,对着冰蟾猛吸。 等乞丐嗅够冰蟾的寒气,忽一缩手,飞快把冰蟾装进自己布袋。 中年汉子觉察到不对劲,急声喊道:“把我的冰蟾还回来!” 乞丐死不认账,面露凶相:“什么冰蟾?没有见过!” 说完转身就走。 中年汉子大怒,心想我好心帮你解毒,你却窥觎我的冰蟾至宝,人品真是卑劣到极点。 他手掌朝前一探,使了一招擒拿手法,试图留下乞丐。 乞丐却反手一掷,撒出一个绿油油的物件,甩到中年汉子身上。 这汉子低头望去,只见一条碧绿小蛇已经钻进怀里,一口咬住他胸前血肉。 他啊!一声栽倒地上,单手捏死小蛇,远远扔走,另一手伸入怀里,想要再取解毒至宝,只是蛇毒发作太快,他手臂瞬间僵硬,怎么也抬不起来。 乞丐一击得手,并不对中年汉子补招。 他目光一转,恶狠狠盯住黄四喜,猛起一脚,把地上的毒蛇尸体踢了过去。 他又双手齐抬,各抓一包药粉,这是专门腐化蛇尸的毒药,只要洒在蛇尸上,立即就能把丈许长的蛇躯腐成毒雾,弥漫庙内。 不止可以阻止黄四喜近身,还能迷惑视线,哪怕黄四喜武功再高,一经毒雾笼罩,也非得被毒倒。 但黄四喜早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蛇躯腾空一刻,黄四喜急抽铁剑,挥臂猛甩。 黄四喜与乞丐仅仅相隔了三五丈远,这样短的距离,乞丐根本避不开‘天外飞仙’的打击。 ‘噗!’ 铁剑一击穿透乞丐身躯,剑力并未耗尽,又朝后远飞,射入庙墙三寸方才停止。 乞丐吭也未吭一声,当场后仰栽倒,立时毙命。 黄四喜瞧着他的尸体,心想这人武功不怎么样,却能与剧毒之物为伍,也不知与五毒教是否有关系。 “这位相公……救一救我……” 中年汉子仍旧没有死去,吃力向黄四喜开口求救。 黄四喜挪步过去,见他脸色发黑,微微摇头:“我不懂怎么祛除蛇毒。” “用朱睛冰蟾……蟾嘴对准伤口……就能救我……” 黄四喜听到‘朱睛冰蟾’的名字,忽然想起《碧血剑》里的救命至宝,问道:“阁下怎么称呼?” 中年汉子双眼迷离:“胡……胡桂南……” 说完陷入昏迷。 《碧血剑》原著里有毒蛇吐毒雾的情节,并非作者胡乱杜撰。 (本章完) 第50章 圣手神偷 第50章 圣手神偷 胡桂南已经危在旦夕。 如果不立即展开救治,他必死无疑。 黄四喜听了他的名字,移步到乞丐尸体处,把那只雪白冰蟾取出来。 刚才胡桂南吸入蛇雾,仅仅闻了一下冰蟾寒气,就把体内蛇毒祛除的干干净净。 黄四喜也试着闻了闻,觉察一股沁人心扉的气息涌入体内,有这股气息存在,不管他吸入多少毒雾,俱都没有任何影响。 他不由暗赞:“真是解毒灵物!” 他随即蹲在胡桂南身边,掀开他衣衫,见他伤口处有两道浅浅蛇牙痕,牙痕周围已经乌黑一片。 他先捏开冰蟾嘴巴,让冰蟾吸住蛇牙伤口。 然后摁住蟾背,潜运内力。 只见蟾腹起起伏伏,开始吸拔蛇毒。 随着胡桂南体内蛇毒被拔出,冰蟾的雪白蟾躯也起了变化,以肉眼可见速度变成灰色,很快又从灰色变成黑色。 这时冰蟾的拔毒能力已经到了极限,无法再拔出更多的蛇毒。 不过胡桂南的毒伤基本医治痊愈。 他渐渐转醒过来,纵然身体仍显虚弱,还是第一时间跪倒在地,向黄四喜答谢救命之恩。 黄四喜知道他身体不便,让他坐在一边调息。 黄四喜单手捏起冰蟾,惋惜道:“这头冰蟾拔毒太多,蟾躯已经染黑,以后不能继续用了。” “相公,还能用的!” 胡桂南急忙从随身包裹里边取出一个酒葫芦,又把一只特制银碗放在地上,倒满酒。 “请相公把冰蟾放在碗里!” 黄四喜闻言照办。 只见冰蟾入酒后,丝丝黑水很快从蟾口里边吐出来。 黄四喜目光一亮:“原来烈酒可以催吐毒汁!” 胡桂南陪着笑:“相公所猜不假,烈酒能让冰蟾之躯恢复如初!” 等满满一碗酒,变的如同墨汁,冰蟾也恢复了初始的雪白模样。 胡桂南先将毒酒倒掉,又去庙外收集雨水,把银碗清洗干净。 转回后,他把银碗与冰蟾摆在黄四喜面前,随后又从怀里取出另外一个锦盒,盒盖打开,显露一头全新的朱睛冰蟾。 胡桂南手指两蟾,介绍道:“相公,这是产于藏边雪山的朱睛冰蟾,专解剧毒,不管受了多大毒伤,只需让蟾嘴吸住伤口,毒疮即可痊愈!” 这只是朱睛冰蟾的其中一项作用。 胡桂南又道:“倘若受到严重内伤、刀伤,只要没有当场殒命,把冰蟾囫囵研磨,吞服下去,再厉害的伤也能治好!小人现将两头冰蟾全部赠送给相公你!” 黄四喜叹道:“这简直是灵丹妙药呀。” 他心想,我在藏边住了五年,怎么没有找到一头朱睛蟾蜍?胡桂南随便来一趟藏边,就能找到两头! 当然冰蟾未必就是胡桂南亲自发现。 黄四喜就问:“这两头冰蟾全是你在雪山里边挖出来的?” 胡桂南赶紧摇手:“小人没有这个福分!不敢隐瞒相公,不久前小人在河南游历,遇到一个病重的采药老道,小人见他可怜,就给他请医服药,又送了他几十两银子。”黄四喜并不怀疑他的说辞,笑道:“早先听你自报家门,叫做胡桂南,我以前听过你的名声,江湖同道称你叫‘圣手神偷’,偏爱扶弱济困,若非如此,我刚才也不会救你!” 胡桂南惭愧说:“小人每回扶弱济困之前,往往先到当地富户家里偷盗,其实是劫富济贫,实在登不上台面,即使相公不救小人,小人也是活该!” 黄四喜不救他,仍旧可以拿走两头朱睛冰蟾。 但黄四喜还是选择救了他。 这一位‘圣手神偷’,别看长的贼眉鼠眼,其实很有侠义之风,而且不重财宝,知恩图报。 原著里胡桂南第一次遇上袁承志,就因为袁承志帮忙劝和他与铁罗汉比武,让他免了重伤之忧,他就把两头朱睛冰蟾直接赠送给了袁承志。 朱睛冰蟾是《碧血剑》第一疗伤至宝,能够救治垂危伤症,关键时刻可以拿来救命。 胡桂南竟然一头都不给自己留,换作其他江湖人,做不出如此慷慨之事。 “你给了那个采药老道几十两银子,后来怎么样了?” 黄四喜继续刚才的话题追问。 胡桂南道:“他年寿已到,药石已经无用,没过几天就死了,临死时他把两头冰蟾给了小人,又委托小人替他办一件私事。” “什么私事?” “他在河南道观出家,本身却是云滇人士,死后希望落叶归根,就请小人送他尸骨返乡安葬。” “你来云滇就是为了这件事?” “是的相公!小人把他安葬入土,又替他守了一些时日的陵,正准备返回中原呢,结果遇上这个毒丐……” 胡桂南朝乞丐尸体瞧了一眼,脸色忽然凝重起来:“相公,这个毒丐让我想起一个云滇武林的名人!” “名人?谁?” “五毒教的锦衣毒丐齐云璈!” 胡桂南提到五毒教时,浑身止不住的哆嗦:“相公,咱们还是尽快离开罢,如果齐云璈的死讯传到五毒教,引来教徒追杀,到时咱们想走就走不成啦!” 黄四喜自顾沉吟,并不回话。 他知道锦衣毒丐齐云璈,不止对外歹毒,对内也一样,原著里参与反叛五毒教主何铁手,使用毒蛇偷袭咬伤何铁手,纯粹一个阴险小人。 他从羊皮袋里取出化尸粉,先去毁尸灭迹,然后示意胡桂南:“雨停以后,你马上离开云滇,齐云璈独自追踪毒蛇,身边应该没有属下跟随,他的死讯暂时不会传出去,你不用担心被五毒教弟子拦截!” “那相公你呢?” “我这次前来大理,就是为了造访五毒教,自然不会走!” “相公你不走,小人肯定也不走!” “你不需要如此,我虽然救了你的命,但你也送了我两头冰蟾,这两头冰蟾对我有大用,绝对抵得上这份人情!你安心离开,不要觉得过意不去!” 胡桂南听了黄四喜的话。 他并不继续争取,而是问道:“请恕小人多嘴,相公打算造访五毒教什么地方?五毒教共有一座总坛和五大分舵,小人在云滇游历了不短日子,对大理周边的分舵颇为了解!” 他确实问到了黄四喜的关心问题上:“我要去的地方是灵蛇山毒龙洞,你清楚那里的情况吗?” “小人清楚!” 胡桂南立即点头:“那是五毒教的禁地,毒龙洞里养着成千上万条毒蛇,专门看押重犯!相公去毒龙洞,难道是为了救什么人吗?小人外号神偷,可以替相公出一些力!” (本章完) 第51章 闯毒窟 第51章 闯毒窟 黄四喜终究没有拒绝胡桂南的随行要求。 有这样一位神偷做向导,黄四喜的行动会更加顺利与高效。 等到雨停后,两人结伴出发。 由于五毒教的灵蛇山位于大理城郊,距离非常近,两人当天就摸到了地方。 不过山腰毒龙洞外驻扎有五毒教弟子,洞窟里边更是豢养着数千条毒蛇,不宜冒然闯入。 黄四喜与胡桂南选在山外一处荒洞里歇脚,一边商量闯探毒龙洞的办法。 “相公,小人自幼修习爬墙功,如果可以引走洞外的五毒教徒,小人有把握绕过蛇群,沿着洞壁爬入窟内监牢。” 他们赶来灵蛇山之前,事先购买了大量驱蛇的雄黄药。 只要把衣裳浸泡在雄黄里,再把雄黄涂抹全身,然后手持朱睛冰蟾,就能有惊无险的闯洞,而不必担心被蛇咬。 黄四喜却说:“你进洞容易,出来呢?这次赶来灵蛇山,是为了营救监牢里的仙都派掌门黄木道长,咱们不能救一具尸体出来!” 胡桂南听过黄木道长的威名,此派是武当旁支,在江湖上名头极响,黄木道长武功更是不俗。 胡桂南就提议:“小人可以携带雄黄入洞,让黄木道长也给身上抹满雄黄药,他飞檐走壁的本领肯定比小人更强,飞越蛇窝应该不难吧?” 黄四喜仍是摇头:“他已经被关押在洞内数年,身体恐怕非常虚弱,让他涂药可以,别指望他施展轻功。 咱们需要想一个法儿,把毒蛇杀死在洞里,或者驱赶出来一部分,到时你再带黄木道长出洞,就能万无一失。” “杀……杀蛇?” 胡桂南不敢想象,究竟使用什么办法,才能制服几千条毒蛇。 黄四喜没有给出答案,只说:“这个法儿,必须天晴才能使。” 不久前离开村寨时,黄四喜携带有一个蜂箱,箱子里装的全是毒蜂。 这种毒蜂他总共养了两厢。 其中一箱委托给木桑道人,护送去了降龙会总坛,将来他要使用这箱毒蜂去对付鞑子。 还有一箱他自己携带。 这箱毒蜂的作用自不必提,就是给闯探灵蛇山毒龙洞所准备。 黄四喜为了取得戒杀刀,哪怕让毒蜂与毒蛇同归于尽,他也在所不惜。 不过他来前低估了灵蛇山的毒蛇数量,竟然有数千条,甚至比他的毒蜂还要多。 无论个头还是毒性,一头毒蜂都对付不了一条毒蛇。 黄四喜就有些担心,即使他的毒蜂全部阵亡,也无法对蛇群造成重创。 所以他必须另寻‘援兵’。 等到天晴后,他需要再召一批野蜂助阵。 时下是五月天,正是团锦簇的暖和季节。 可惜这几天阴雨频繁,蜂群不会外出。 直至等了小半个月,才终于迎来晴朗天气。 这天晌午。 黄四喜与胡桂南悄悄登上灵蛇山,来到山腰处的毒龙洞外。 黄四喜打开蜂箱,潜运内力,嗡嗡低吟,蜂群得到传音召唤,霎时起飞,一窝蜂涌入洞口。 不一会儿,看守毒龙洞的五毒教徒就开始抱头鼠窜,一个接一个沿山狂逃。 胡桂南见这些教徒被蛰的鬼哭狼嚎,忍不住取笑:“这些人全都变成猪头了。” 变成猪头只是轻的,等到蜂毒彻底发作,他们很快会周身麻痹,失去知觉。等蜂群把五毒教徒全部赶走,收拾干净。 黄四喜与胡桂南立即冲入洞口。 他们追随蜂群脚步,一路朝洞内闯去,很快就来到蛇群盘踞的隧道处。 只见一条条鹤顶毒蛇,交错盘结在一起,原地打窝,堵死了整条隧道。 更可怕的是,洞壁与洞顶竟然也有蛇影出没。 五毒教在布置这一道机关时,故意在墙壁上钉了蛇藤,以供毒蛇攀爬封锁。 整条蛇道有十余丈长,尽头就是关押重犯的内窟。 黄四喜大致估算了一番,他身上携带的雄黄药最多驱离丈许范围的蛇群,五毒教徒为了防止外人撒药,把地面弄的泥泞潮湿,即使雄黄撒下去,估计也会失效。 因此想要对付蛇群,必须使用毒蜂不可。 胡桂南瞧着满地毒蛇,顿觉不寒而栗,心里也很是汗颜,早前他夸口飞檐走壁绕过蛇群,那是想当然了。 黄四喜看出他的紧张,安慰道:“我先使用毒蜂试一试,看看能否冲开蛇道,倘若不能,咱们就放弃救人,将来再慢慢想办法!” 如果毒蛇太厉害,能够无视毒蜂叮蛰,黄四喜会转而求其次,只闯入内洞搜寻戒杀刀,不必非得救走黄木道人。 不过戒杀刀是仙都掌门信物,估计与黄木道人关联极深,不把黄木道人救出毒龙洞,就算黄四喜拿到戒杀刀,恐怕也继承不了戒杀刀上的武学。 总之,他会尽力而为。 胡桂南大老远追随他,就是为了发挥神偷本领,更不愿半途而废,就坚决表态:“小人愿意拼命!” 黄四喜笑了笑,未作回应。 他又在嗡嗡低吟,蜂群开始井然有序冲入蛇道。 随着蜂群落地与蛇群接触,锋针一枚枚蛰向蛇躯,原本静趴不动的蛇窝,瞬间骚动起来。 整片蛇群忽然从中间一分为二,朝隧道两侧急涌。 十余丈长的蛇道上,随即显露一条半丈宽的空白小路。 “相公,路通了!小人这就冲过去!” “记得不要只救人,监牢内封藏的兵器一起带出来!” “唉!好!” 胡桂南施展轻功,全力前冲,眨眼飞奔到蛇道尽头的石门处,他抽出黄四喜相借的铁剑,一剑斩断门锁。 等他推开石门后,内部环境一览无余。 黄四喜迎前望去,只见门内坐落一条巨石雕刻的盘龙像,龙爪下锁着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 他心想:“果真与原著一样,黄木道人确实关押在此,这老道的随身物品,肯定也被封藏在里边。” 不过他已经无暇去远眺胡桂南营救黄木道人的过程。 因为蛇群已经开始反击,他的毒蜂正呼啦啦落地,很快阵亡了数百头。 他不得不指挥蜂群起飞,暂时脱离蛇群。 蛇道中间的那条空白小路,随即就被蛇群覆盖起来。 黄四喜急忙伸手入怀,取出一瓶蜂蜜,打开瓶塞,以内力扩散蜜香,开始召唤野蜂。 随着蜜香弥漫,起初只有数只野蜂零零散散飞过来,但是很快,又有数十上百只野蜂,一窝接一窝的涌入毒龙洞。 等野蜂达到一定规模,黄四喜开始把蜜瓶往蛇群中间飞抛,野蜂顺着香味扑过去,好似一条长龙,在蛇窝里边强行挤开一条空路。 这时,胡桂南也已经给黄木道人抹完雄黄药,出逃在即。 (本章完) 第52章 戒杀刀 第52章 戒杀刀 胡桂南进入石门后,先持剑砍断黄木道人身上的铁锁链。 但黄木道人仍旧不能活动自如。 只因为黄木道人肩后琵琶骨被铁钩钉穿,武功全失,别说施展轻功,走路都费劲。 胡桂南不由心想:“还是相公料事如神,这老道行动不便,若是无人背他,就算没有毒蛇拦路,他也爬不出洞去。” 胡桂南赶紧把黄木道人叫醒,又取出驱蛇的雄黄药。 黄木道人原本昏昏沉沉,虽然听见动静,却以为是五毒教徒来送饭,就不愿意睁眼。 等他听清胡桂南的客气声音,立马惊醒过来:“阁下是谁?” 胡桂南回道:“自然是救你的人!黄掌门不必多说,先换上药衣,再抹上蛇药,等逃出毒龙洞,咱们再详谈!” “好!好!” 黄木道人的求生意志相当强烈,自己动手涂抹雄黄。 胡桂南不忘黄四喜的吩咐,趁机搜查这里封藏的兵器。 但胡桂南把整间石牢找了一圈,仅仅发现盘龙石像上方的龙口里边,存放着一个粗布包裹。 除了这件包裹以外,石牢内再没有任何物品。 黄木道人瞧出胡桂南举止有异,忙问:“少侠你在找什么?” 胡桂南道:“找兵器!这里有没有存放什么神兵?” 黄木道人指指包裹:“老道可以明确告诉你,除了老道的两柄戒杀刀外,这里绝对没有其它兵器!” 胡桂南不解:“五毒教把你关押在这儿,为什么不收走你的佩刀?” 黄木道人苦笑:“他们关押老道是为了逼问金蛇郎君夏雪宜的下落,对老夫的东西压根不屑一顾,就顺手仍在了龙口里!” 他像是意识到什么,又问:“这座石牢以前是藏宝室,龙口里专门存放五毒教至宝金蛇剑与金蛇锥!少侠,你是不是为了金蛇剑而来?老道实话对你讲,早在二十年前金蛇剑与金蛇锥就被夏雪宜偷走啦,你恐怕要白跑一趟!” “什么金蛇剑金蛇锥!咱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救你!” 胡桂南心里不爽,觉得黄木道人胡乱揣度人心。 他不愿再与黄木道人说话,取下包裹,朝门外喊道:“相公,这里没有封藏神兵利器,只有两柄戒杀刀!” 黄四喜笑道:“我找的就是戒杀刀,取出来罢!” 胡桂南大喜,心想没有辜负相公重托,这下可以顺利交差啦。 “相公稍等!” 黄木道人却在一旁狐疑不断,心说戒杀刀只是仙都派信物,绝对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这两位相公冒着性命危险,不惜代价闯入蛇道,就为了找两把破铜烂铁? 他也知道现在出逃要紧,就把疑问压在心里。 等他麻利涂完雄黄,被胡桂南背在身上,疾步冲出石门。 这时黄四喜已经驱使野蜂,在蛇群中间重新开辟一条空路,但空路上方全是黑压压的蜂群。 黄木道人觉得不保险,脱口问:“这些蜜蜂会不会蛰人?” 胡桂南言之凿凿:“相公召来的蜂子,绝对都是好蜂!你放心吧,它们只蛰毒蛇,不蛰咱们!” 黄木道人稍有心安:“这就好!这就好!” 结果等胡桂南踏足蜂群之间,野蜂‘呼!’的涌到身上,到处叮咬。黄木道人忽觉一阵痒疼传遍全身,他琵琶骨被刺穿,不能运转内力压制,忍不住叫出声:“这些蜂子不认得老道,可要蛰死老道了!” 胡桂南白了他一眼,心说咱们救了你的老命,蛰你几下怎么了,你大呼小叫做什么! 蛇道只有十余丈长,转眼之间,胡桂南已经背着黄木道人冲了出来。 黄四喜摆手道:“你先背着黄掌门撤出去,我来殿后!” 胡桂南二话不说,继续朝前疾奔。 直至出了洞口,他才停下。 也就等了片刻功夫,黄四喜也领着蜂群出来。 野蜂到了洞外就轰然四散。 黄四喜豢养的毒蜂,则在他的召唤下返回蜂箱,虽然数量损失过半,却也出色完成任务。 黄四喜背起蜂箱,示意胡桂南:“咱们走,先离开灵蛇山再说!” 三人马不停蹄,一路走到天黑,才寻了一处荒林歇脚。 胡桂南点起火堆,烧起野味。 黄四喜手拿两柄戒杀刀,入神观看。 这两把刀都是精钢打铸的普通匕首,材质与铁剑比起来相去甚远。 看了一会儿,黄四喜把左手的戒杀刀递给黄木道人:“这柄匕首对我没有用处,还给你!” 他又举着右手刀,朝黄木道人晃了晃:“这柄对我有大用,希望黄掌门可以割爱相赠!” “老道幸得黄相公相助,才能脱离虎口,别说两柄戒杀刀,就算把仙都派的兵刃全部集齐,一并送予黄相公也无妨。” 黄木道人先表明感激之情,又问:“但老道有点想不明白,这柄戒杀刀来自鄙派第十四代掌门菊潭道长,仅仅是象征性的遗物,本身并不贵重,黄相公拿了此刀想必也作用不大,难道你与菊潭道长有什么渊源不成?” “渊源嘛,确实有一些!” 黄四喜敷衍一句,笑道:“只是我不在仙都派学艺,对菊潭道长的过往了解不深,还请黄掌门帮忙介绍一下。” “黄相公愿意听,那老道就从头讲起!” 黄木道人六旬上下的年纪,虽然久经磨难,却仍旧保持着一派掌门的庄重气度,他讲话也板板正正。 “这一位菊潭道长,其实是百年前的武林人物,在当年,他剑术独步天下,可是他也为人刚傲,动辄仗剑杀人,仇家结遍江湖,最终导致各大剑派会于恒山,以车轮战与他决斗!” “此战结果如何?”黄四喜其实知道答案。 “哎,他一己之力如何能够斗败整个武林?虽然他连挑十八位对头,但最后也精疲力竭,他不愿被仇家羞辱,就拔出随身匕首,自刎而死!”黄木道人指指黄四喜手上的戒杀刀: “这柄刀就是当年菊潭道长自刎的匕首!那一战过后,导致仙都派也元气大损,鄙派第十五代掌门就立下门规,今后仙都派弟子都要授出一柄匕首,名为‘戒杀刀’,意为‘严戒擅杀,善视珍藏,义所不敌,举以自戕’!” 这十六字门规是为了严禁仙都弟子妄杀无辜,以防止他们重蹈菊潭道长的覆辙,倘若有哪位弟子胆敢触犯这一条门规,就必须使用‘戒杀刀’自刎谢罪。 这其实也是侠以武犯禁的体现。 越是武功精深的门派,门规约束就越强。 不过门规是门规,武林高手们是否愿意遵从,那就是两说了。 现在是新书期,希望大家可以投票支持一下这本书。 (本章完) 第53章 往事 第53章 往事 黄四喜手上这把匕首,就是仙都派的第一柄戒杀刀。 自仙都派第十五代弟子以来,这柄戒杀刀也被当成了掌门信物,代代流传。 不过信物往往是代表身份的凭证,一般不会使用,仙都派历代掌门都会另外打造一柄专属自己的戒杀刀。 这也是黄木道人身上携带有两柄戒杀刀的原因。 “黄掌门,你们仙都派目前传承多少代弟子了?” “老道是第二十二代!老道毕生教授了三十二位弟子,在我被关押毒龙洞前,他们都没有招收亲传,鄙派道统目前传在第二十三代上!” 黄木道人感念黄四喜的救命恩情,黄四喜旦有所问,他知无不言。 胡桂南在旁边烧烤着野兔,肉熟了以后,先递给黄四喜。 他一直默默干活,并不曾插话,却也不忘聆听。 他心想黄木老道教了三十余弟子,数年来竟然没有把黄木老道救出去,这些弟子要么不尊师,要么就是本领不济。 不过他转念又想,像毒龙洞那样的险地,若非相公召来毒蜂助阵,谁又能闯的进去? 与其说仙都弟子手段不够,倒不如说相公本事太强。 这一瞬间,胡桂南忽有走神,似相公这样身怀奇功又行侠好义的当世俊杰,早该在江湖上叫响才对,为什么名号这么陌生? 胡桂南闯荡江湖十几年,即使对不入流的武林人物,他也耳熟能详,却偏偏对黄四喜没有印象,他就觉得很不寻常。 其实这也不怪他,黄四喜本名只有降龙会的几位创帮元老才知道,这些元老并没有外传黄四喜就是降龙大侠。 因此江湖上只在广传降龙大侠事迹,但降龙大侠究竟姓甚名谁,却是不为人知。 黄木道人被关押在毒龙洞内五年,江湖消息彻底闭塞,他更不会知道黄四喜是谁。 就连降龙大侠,黄木道人也只是偶有听闻,他遇困之前,皇太极遇刺消息刚刚传回中原,并没有得到证实,他虽有听说,却不知道降龙大侠是否真有其事。 这时胡桂南又切下一条兔腿,递给黄木道人,随口问了一句:“黄掌门,你与五毒教到底是怎么结的仇?” “老道与五毒教徒素无瓜葛,更无仇怨,他们之所以暗算囚禁老道,完全因为金蛇郎君夏雪宜。” “传闻金蛇郎君与衢州棋仙派结有深仇,他全家都被棋仙派弟子所杀,二十年前他学成金蛇剑术找棋仙派报仇,结果很快又消失无踪,都说他是被棋仙派五祖给暗害,黄掌门应该知道他的真实死因吧?” “不,老道不清楚!老道至今不知道夏雪宜是生是死!” 黄木道人摇头:“二十年前老道在云滇采药时与夏雪宜认识,论剑切磋了几次,老道敬佩他剑术高明,邀他前往仙都山龙虎观做客,一来二去就成了好友!” “原来黄掌门与金蛇郎君是好朋友。” 黄四喜问他:“当年金蛇郎君找棋仙派报仇时,黄掌门你有没有去助拳?”“老道不能去!” 黄木道人轻叹:“黄相公,夏雪宜是在灭人家满门,他在数月内连杀棋仙派三十余口,还把棋仙派两个儿媳卖到妓院里接客,这种行为严重有违侠义。 老道非但不能助拳,反而要劝他,冤有头债有主,当年是温方禄杀了夏家五口,他诛杀温方禄这一脉即可,不需要牵连其他无辜!” 如果当时黄木道人帮助夏雪宜,他自己的名声在武林里会不会毁掉,先且不论,仅仅按照仙都派门规,他就要使用戒杀刀自裁。 所以夏雪宜这件事,黄木道人没有办法管。 不过黄木道人是夏雪宜生前的唯一好友,这层关系却是实实在在。 黄木道人继续讲述:“二十年前夏雪宜失踪后,老道曾经寻访过,结果没有找到,老道就猜测他已经遇害,人生得一知己并不容易,老道仍旧会怀念他! 五年前老道又来云滇采药,途径当年与他论剑的凉亭,照例买了祭品,准备祭拜他,谁知在老道哀悼期间,碰巧被五毒教的毒婆何红药听见,她突然从背后下毒偷袭,老道一着不慎被她擒住,押送去了灵蛇山毒龙洞,一关就是五年!” 胡桂南听到‘何红药’的名字,下意识皱皱眉头:“何红药样貌丑陋,传闻她是触犯了五毒教门规,被投入蛇窟里,受了万蛇咬啮之灾,继而毁容,导致她性情大变,凶暴嗜杀,但凡江湖同道见了她,无不是绕路走,黄掌门你惹到她,也是倒霉!” 黄木道人扭头望向胡桂南:“你当她为什么会被投入蛇窟?就是因为夏雪宜!那五毒教祖传的重宝,金蛇剑与金蛇锥,全部封藏在灵蛇山毒龙洞里! 夏雪宜为了报仇,故意接近何红药,不止夺了何红药身子,还蒙骗何红药盗宝,最终夏雪宜把金蛇剑与金蛇锥全部盗走,却又对何红药始乱终弃,何红药遗失五毒教至宝,这才受了蛇灾惩罚!” 胡桂南听了其中的曲折内情,忽然无言以对,因为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夏雪宜的为人了。 夏雪宜不惜代价找棋仙派报仇雪恨,这无可厚非。 但夏雪宜对待何红药的心机手段,绝对称不上地道。 黄四喜对夏雪宜的生平一清二楚,黄木道人所讲基本是事实。 当年夏雪宜盗走的五毒教重宝,不止金蛇剑与金蛇锥,还有一张藏宝图。 他抛弃何红药后,独自前往棋仙派报仇,原本他有能力把棋仙派灭门,结果灭到中途,忽然爱上棋仙派弟子温仪,开始心慈手软。 随后温仪被棋仙派五祖利用,引诱夏雪宜喝下特制迷药‘醉仙蜜’,夏雪宜空有一身武功却无法动用,最终被生擒,手筋与脚筋全部被挑断。 若非棋仙派五祖为了逼问藏宝图下落,夏雪宜喝下‘醉仙蜜’时就会被毫不留情的杀掉。 当时夏雪宜已经彻底残废,丧失了反击能力,就把活命希望寄托在武林正道领袖穆人清身上,他蒙骗棋仙派五祖,说大宝藏埋在华山。 棋仙派五祖贪财成性,相信了夏雪宜说辞,亲手把夏雪宜送到华山,结果被夏雪宜逃脱,潜入一座荒洞了却残生。 (本章完) 第54章 返程 第54章 返程 金蛇剑与金蛇锥为什么埋在华山荒洞?夏雪宜为什么在石壁上刻满破解棋仙派五祖的剑招?原因就在这里。 其实看一看前因后果,夏雪宜的凄惨结局,何尝不是他自作自受造成的? 黄四喜道:“这么说来,何红药偷袭黄掌门你,是为了拷问夏雪宜的下落吗?” “正是为了夏雪宜!” 黄木道人觉得自己是受了无妄之灾:“何红药对夏雪宜因爱成恨,已经到了疯魔程度,黄相公,她一旦得知老道逃出毒龙洞,肯定会不择手段进行追杀。” 黄四喜心里清楚,虽然他帮助黄木道人逃出了毒龙洞,但危机并没有解除。 五毒教徒横行云滇,无人敢惹,凶横霸道惯了,他们的灵蛇山禁地被黄四喜挑掉,肯定会发起报复。 只要黄四喜还留在云滇境内一日,随时会遭遇五毒教徒的袭击。 哪怕他出了云滇,那位被夏雪宜骗到心理失常的何红药,恐怕也会继续不依不饶的追杀。 他问黄木道人:“以你估计,毒龙洞的变故消息什么时候会传回五毒教总坛?” 黄木道人答他:“长则三五天,短则一两天!” 他的判断自有理由:“五毒教每隔数天,会给驻扎毒龙洞的弟子补给物资,何红药定期也会到毒龙洞折磨老道,算算时间,她已经有半个月不曾造访毒龙洞,这两天应该会来!” 这半个月一直在下雨,何红药才没有出门。 “我懂得一门易容术!” 黄四喜提议:“不知道黄掌门愿不愿意改头换面赶路?” 黄四喜自己并不怵五毒教徒,不过他需要确保黄木道人的安全。 他虽然成功取到了戒杀刀,但名宿遗物的刀文显示,他必须止住仙都弟子的杀戮,才能继承武功传承。 这件事让黄木道人去做才无疏漏,他是仙都派掌门,可以在短期内召回所有仙都弟子,强行压下所有江湖仇杀。 因此黄四喜需要把黄木道人护送去仙都山龙虎观。 “伪装易容没有问题,老道知道这是权宜之计。” 黄木道人伸手指向肩后:“但老道的琵琶骨上钉了两根铁钩,即使套上披风也遮蔽不住。” 他的铁钩极其惹眼,一旦让五毒教徒瞧见,就能猜到他的身份。 “那就先把铁钩取下来!” 黄四喜道:“先医治你肩后创伤,等你武功慢慢恢复,到时赶路也更方便。” 胡桂南听见这话,起身查看黄木道人的伤势。 他不容乐观的说:“相公,黄掌门肩上铁钩镶入太久,不能冒然拔出,必须准备大量金疮药,而且要到医馆里找手熟的老医师拔除,否则加重骨创,他武功永远都无法恢复了。” 黄四喜对琵琶骨的创伤并无了解,他奇道:“你以前是不是见过类似伤势?” 胡桂南点头:“小人见过好几次,都是因为医治手法不对,导致琵琶骨碎裂,武功彻底废掉。” 黄木道人有着几十年的江湖阅历,他对自身伤势更清楚:“就算把铁钩安全摘下来,老道也需要卧床静养,倘若激烈妄动,恐怕会前功尽弃。” 这样一来,他们就面临了两难问题。 如果不摘铁钩,让黄木道人带着铁钩赶路,他仍有一些力气,不需要专门静养,可以跟着黄四喜与胡桂南突围,但行踪容易暴露。假如摘下铁钩,行踪倒是可以藏匿,但黄木道人必须卧床养伤,哪里也去不了。 黄四喜又问胡桂南:“倘若把冰蟾研磨一只,能不能让黄掌门立时康复?” 胡桂南苦笑起来:“相公,冰蟾最多吊住黄掌门的命,让他拔了铁钩后,不致于失血过多而死,但他仍旧需要长时间卧床调理伤口。” 黄四喜沉吟片刻,做出决断:“咱们先离开云滇,等远离了五毒教地盘,再考虑是否拔掉铁钩!” 黄木道人听他这么为自己操心,实在忍不住,出言打探:“黄相公,老道与你素未平生,却承蒙你这般厚待,真正过意不去,还请黄相公告知实情,你为什么要如此营救老道?” 黄四喜道:“我刚才讲过,我与菊潭道长有些渊源,他的戒杀刀对我有大用,我才会冒险闯入毒龙洞!” 黄四喜随手把戒杀刀插在腰间,今后可以与铁剑一样,当成飞剑使用。 黄木道人听了他的说辞,总觉得他另有内情没有讲,但他不愿意透露,黄木道人也不好继续打听。 其实不管内情如何,这次营救都是恩重如山。 黄木道人寻思:“不管老道能否活着返回仙都派,都必须想法把消息传给徒弟们,让徒弟们报偿黄相公的情分。” 商量到这里,三人开始休息。 次日天还未亮,他们就骑马赶路。 为了防止被五毒教的眼线给盯上,他们不走官道大路,途径城镇也不借宿打尖。 这般谨慎之下,数日后他们顺利离开云滇,进入川蜀境内。 大理位于云滇北部,距离川蜀只有一两百里,相隔原本就不远。 不过等他们进入川蜀后,由于路途颠簸太厉害,黄木道人肩后伤口开始渗血,身体也越发虚弱。 黄木道人不愿意拖累黄四喜与胡桂南,沿途咬着牙坚持,一直对自己的伤情绝口不提。 直至他栽下马背,黄四喜与胡桂南才知道他伤势已经恶化。 “相公,咱们不能继续走了,必须尽快寻找医馆,给他摘下铁钩救治!”胡桂南觉得,假如继续不管不顾的赶路,老道的性命肯定要保不住。 “那就入城,给他聘请名医!” 黄四喜对路况并不陌生。 五年前从陕西来时,他曾经途径过附近,这是位于川蜀南端的一个小县城,城外有河道流经,水路比较顺畅。 他又临时起意:“这地界毗邻着长江江道,等替黄掌门拔掉铁钩,咱们可以雇佣船只,走江道前往江南,黄掌门在船上也可以养伤!” 胡桂南旋即一笑,附和道:“相公所言极是!那仙都派总坛位于浙北山区,咱们乘船一路向东,可以直接把他送回老家,航船期间,他伤势说不定就能彻底恢复过来!” 当然前提是五毒教没有追踪到他们的下落,否则停留县城会面临围攻局面。 多谢大家投票,求大家继续支持一下哈,谢谢啦。 (本章完) 第55章 医者 第55章 医者 黄四喜一心在防备五毒教。 殊不知他现在面临的局势,远比江湖仇杀更复杂。 黄木道人伤重昏迷后,黄四喜与胡桂南立即赶往临近县城。 谁知到了城外,放眼全是肃杀景象,他们不得不停马止步。 黄四喜凝重远眺,发现城墙成片倒塌,房屋烧的焦黑,城池已经不复存在,沦为一片被战火摧毁的废墟。 “相公,这里肯定刚刚打过仗!” 胡桂南曾经见过类似战祸,他并没有多少感怀,始终关心着此行任务:“城池已经被攻破,老百姓基本跑光,很难找到药铺与大夫。” 入城已经不会有收获,反而有可能遭遇乱兵。 胡桂南就想劝黄四喜离开,前往相临城池寻医问药。 不过这里战火如此激烈,附近城池肯定也难以幸免,别说寻找名医,他们甚至连一个落脚客栈都找不到。 愁思之间,突然听见一阵仓惶喊叫从城内传了出来。 只见数十位老弱妇孺涌入街道,朝着黄四喜所在城门疾步狂奔。 在这些百姓身后,跟着七八位手持砍刀的兵丁,他们动作老练的驱赶妇孺,目光满是冷酷,时而吆喝一声,发出恫吓式的狞笑。 有位老妇跑的慢,摔倒地上,身边两个男童被迫停下来,试图拽起老妇,但男童力小,怎么也拖拽不动。 男童回望身后,见兵丁已经持刀上前,登时吓的哇哇大哭。 “哭你奶奶!” 一个大胡子凶狠喝骂,举刀就要劈下去,却听‘噗!’的一声,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 这大胡子垂头一瞧,发现自己胸腹被射穿一个血淋淋的窟窿,他瞬间脱力,仰面倒在地上。 他目光倒望身后,瞧见距他半丈远的同伴,胸口插着一柄黑黝黝的铁剑,眼瞅着也已经活不成。 这同伴满脸不可思议,他刚才紧跟在大胡子后边,远处突然飞来一柄短剑,一剑洞穿大胡子胸膛,剑力竟然没有耗尽,又直挺挺扎入他心窝。 他到死也没有想明白,究竟是谁在发剑?又如何做到一剑双尸的? 他与大胡子双双倒地毙命后,附近一位精悍中年开始扯起脖子急喊: “敌袭!敌……” 结果只喊了三个字,又一柄飞刀劈空射来,一刀扎入精悍中年的额前,直没刀柄。 这支兵丁小队只有七八人,转眼毙命三个,余下几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掉头回跑,再没有追撵妇孺的念头。 但他们刚刚转过身,黄四喜已经从天而降,落在他们中间,‘噌!’的抽出金蛇剑,挥臂急挥,人头开始滚滚落地。 黄四喜杀光身边的兵丁,环顾一看,发现一条漏网之鱼已经逃奔到了十丈开外。 他立即使出一个前掷招式,金蛇剑脱手飞出,那漏网之鱼被一剑穿胸,闷头栽倒。 等黄四喜捡回金蛇剑,从尸体里拔出铁剑与戒杀刀。 他发觉那几十位妇孺百姓全都怔在原地,默默打量他片刻,‘呼啦!’涌到他身边。 朝他哭喊:“大侠,大侠,那边还有一批乱兵,很快就要追过来,我们不知道应该往哪里逃命,给我们指一条活路罢!” 这时胡桂南姗姗跟上来,他望着满地的兵丁尸体,显得惊讶之极,心想相公轻功真是高的离谱。 刚才两人同时跳离马背,前去营救百姓,但他尚在飞跃奔跑,黄四喜已经杀光所有乱兵。 他走到黄四喜身边,低声建言:“相公,现在兵荒马乱,极可能雇不到船只,这些百姓都是本地人,不妨问问他们,哪里可以找到河船!” “船?老朽知道哪里有船!” 那批百姓距离很近,全都听见了胡桂南的话,有位白发老者急忙搭腔。 他手指东向:“老朽侍奉的卢员外,造了一艘画舫游船,停在金沙江边,卢员外为了方便登船,专门在岸边挖了一条水沟,通向他家外宅的后山,那山脚种着几排老槐树,恰好挡住船身,未必会被贼兵抢走。”“画舫?那是观光用的,不适合远航。” 不过眼下遍地硝烟,兵过如匪,黄四喜能遇上一艘画舫已经实属难得,倘若没有白发老者提供消息,他可能连一艘木舟都找不到。 他扫视人群,又问:“你们当中有没有大夫?” 现场静默了片刻。 忽听一道又糯又脆的年轻女音,向黄四喜传来:“小女子学过医术!” 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黄衣女子,她身材娇小,赤着双足,看去像是妙龄少女,但她脸上故意摸了污泥,一时瞧不准年纪。 她左臂还挽着一个女童,紧紧贴着她。 她神态比较从容,女童却战战兢兢。 旁边那个白发老者,打量她们一眼,不客气道: “原来是县太爷家的千金庄小姐,贼兵来时,县太爷抛下全城百姓独自逃命,竟然连自家闺女都不带,圣贤书读的真是好。” 他所指庄小姐,不知是黄衣女子,还是女童,两女都没有回应他。 黄四喜也没空打听两女身份,只问黄衣女子:“外伤你能不能治?” 黄衣女子措辞很谨慎:“大侠问的太笼统,小女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让我看一看伤口吗?” “你来!” 黄四喜领她走去马驹处,扶起昏迷的黄木道人,把背后铁钩展示给黄衣女子:“就是这两道伤口!” “啊哟,这位道长伤的可真重!” 黄衣女子柔柔轻叹一声。 她回望黄四喜:“小女子学过怎么医治利器外伤,身上也带的有不少金疮药,但我以前没有治过这种伤势,不敢保证可以医好。” “能医就行!” 黄四喜期待并不高:“除了你,现在也没有其它选择。” 他把白发老者叫到身边,商量道:“还请老丈带路,把大家领到画舫上,我会沿途照应你们安全,等大家上了船,驶到金沙江对岸,到时处境就能安全下来,不必担心再被乱兵追击。” “好!好!多谢大侠!” 白发老者回身猛喊:“大侠愿意保护咱们,快给大侠磕头!” “虚礼就免了!” 黄四喜挥手阻止:“大家立刻上路,尽量走快一些!” 这些百姓全都亲身经历了城破后的灾难,他们心知存活下来有多么不容易,听见黄四喜的催促,他们片刻也不耽搁,马上尾随在白发老者身后,朝金沙江方向小跑而去。 黄衣女子与女童走在最后边。 黄四喜见黄衣女子没有穿鞋子,等会儿乱兵追上来,她可能要掉队。 “桂南!” “相公!” “去给那个姑娘找一双鞋子来!” “啊?鞋……鞋子?” “这里到处是尸体,随便剥一双也行!” 黄四喜牵马出城,给百姓们殿后,让胡桂南自己想办法。 (本章完) 第56章 登船 第56章 登船 胡桂南左右瞧瞧,附近死尸全是兵丁,脚上缠着草鞋,并不适合小姑娘。 他又望去街道对面,倒塌着一间丝绸店。 他立即顺着缝隙钻进去。 不一会儿,他拎着一双绣鞋出来。 “嘿,咱老胡运气好,不必担心交不了差!” 他刚刚发了一句感慨,耳边忽然听见一阵吆喝声。 只见街道尽头转出一群乱糟糟的杂牌兵,人数估摸有百余位。 他们大部分是步兵,却也有几匹马驹夹在其中。 胡桂南不作停留,施展轻功朝城外飞奔,途径城门时随手撒下一把毒蒺藜。 由于黄四喜要照看百姓,即使骑着马,脚速也不快。 胡桂南眨眼追到跟前:“相公,乱兵马上就要出城,他们人多,恐怕会伤到百姓。” 黄四喜始终在留意身后动静,他回望一眼,把黄木道人的马缰递给胡桂南。 然后交待:“你只管照看黄掌门!还有那个姑娘!” 黄四喜指指前面的黄衣女子:“等会儿打起来,你只需要把他们两个保护好,其它不用你操心!” 胡桂南非常想和黄四喜并肩作战,去把那群祸害百姓的乱兵,杀的人仰马翻。 但既然黄四喜有了嘱托,胡桂南肯定优先照办:“相公放心,就算小人死了,也不会让乱兵伤着他们两个!” 说完牵着黄木道人的马驹,‘驾!’一声,上前追上黄衣女子。 胡桂南先把绣鞋递出去:“小姑娘,这是相公送你的鞋!” 黄衣女子迟疑片刻,伸手接了鞋:“多谢你家相公啦!” 胡桂南道:“倒也不用怎么谢,相公厚待你,是为了让你给黄掌门治伤,到时你多用些心就是了。” 黄衣女子表态:“我一定竭尽所能,救治这位道长!” 她没有推拒好意,当场把绣鞋穿在脚上。 胡桂南回望一眼,见那群乱兵已经骂骂咧咧追出城门,开始朝这边吆喝追赶。 他又问黄衣女子:“你会骑马吗?” 黄衣女子点点头:“以前学过,能骑!” 胡桂南旋即一抓,让黄木道人横趴在自己的马背上,然后空出一匹马,交给黄衣女子:“快上马,我先送你上船!” 黄衣女子扭头指了指黄四喜:“你家相公呢,后边乱兵那么多,他自己能够应付吗?” 胡桂南冷笑:“那就是一群杂碎而已,相公杀他们如同宰鸡!” 他又催促:“你先上船,倘若你拖拖拉拉,让乱兵给抓住,相公反而会放不开手脚!” “那倒也是,小女子不能成为拖累!” 黄衣女子单臂一举,先将身边女童抱上马,她随即轻身一跳,也跃上了马背。 胡桂南不由侧目,心想这个小姑娘动作利索,给人身轻如燕的感觉,她应该是懂得一些武功。 不过天下学医之人,多多少少都练过强身健体的粗浅武艺,这并没有什么出奇。 胡桂南也不疑有它,当下示意黄衣女子,一起策马前冲。 等马驹追上队伍最前首的白发老者,胡桂南稍作暂停:“老丈,那艘船停靠的位置还有多远?” “不远了!” 白发老者指向前方一座山影:“从那座山脚下面绕过去,就能找到船!” 胡桂南提醒道:“乱兵已经追出城,让大家跑快些!” 说完打马先行。白发老者惊慌起来:“大侠你不去抵挡追兵吗?” 胡桂南压根不回话,只顾领着黄衣女子往前跑。 白发老者又朝后打量,发现黄四喜一人一马,稳稳压在后方,白发老者这才安心不少。 “大家快点跑,等上了船,贼兵就抓不到咱们了!” 这数十位百姓都已经望见追兵,全都使足力气狂奔起来。 他们虽然都是妇孺,但拼命时爆发的速度并不慢,后边乱兵又普遍是步兵,大家都在跑,差距并没有拉近。 况且还有黄四喜在后方干扰,乱兵想追上百姓,一时半刻绝对办不到。 双方你追我赶了一炷香。 乱兵终于追到了百姓近前,但画舫河船也已经近在咫尺,数十妇孺开始在胡桂南的指挥下分批登船。 黄四喜在靠近河船百丈开外的地方,突然止步停马。 统领乱兵的几个骑兵,也率先追上来。 为首一位黑脸大汉,森然咆哮:“敢杀老子的兵,今天要是不剥了你的皮,老子跟你姓……” 他话音未落,黄四喜猛的挥臂,撒出戒杀刀。 一道乌光急射出去,‘噗!’的扎入黑脸大汉心口。 那大汉闷哼一声,栽倒马下,已然毙命当场。 原本喊杀声激烈的乱兵人群,瞬间鸦雀无声。 附近的骑兵头子,一见情势不对,立即高声呐喊,轮番鼓动士气。 “这个人是硬茬子,不要和他恋战!” “从他身边绕过去,冲上那艘船!” “只要抓了船上的肥羊,这个人就会束手就擒!” “兄弟们,船上全是女人,登船后由得你们快活!” 乱兵们做惯烧杀,盯着河船发起冲锋。 黄四喜随手一掀,打开挂在马腹上的蜂箱,兵分两路,拦截乱兵。 蜂群的突然袭击,让刚刚提振起来的士气,瞬间又萎靡了下去。 黄四喜的毒蜂在灵蛇山时阵亡了一大半,但幸存的毒蜂仍有千多只,对付百余位乱兵没有问题。 不过他们距离河道并不远。 在场一位骑兵头子颇为镇定,飞快取出火折子,点燃碎布,成功驱走毒蜂,又扬声急喊:“蜜蜂怕水也怕火,身上带有火折子的,立即点起火把!没有带,那就冲进河道里!” 黄四喜本来在持剑劈砍冲在最前方的悍卒,听见那骑兵头子的话,立即使出‘天外飞仙’,旋身掷出铁剑。 这一剑威力奇大,一击劈碎那骑兵头子的半拉脑袋。 但现在局势非常混乱,乱兵被蜂群突袭,都在各自为战,并不受黄四喜的武力威慑。 很快,就有十余位乱兵越过蜂群防线,落水鸭子一样扎入河道,又扑通钻出河面,跳上了画舫甲板。 黄四喜立时回援,凌空跃至船头。 一个乱兵碰巧扑到黄衣女子站立的位置,黄四喜疾步上前,举剑下劈,乱兵被一剑斜斩两截。 黄衣女子身边女童吓的尖叫起来,急缩进了黄衣女子身后,这女子仅仅后退了两步,神色并不惊慌,右手指尖露出的五根钢针,也旋即收了回去。 求大家投票支持一下这本书啊,真的非常需要你们支持。 (本章完) 第57章 漫天花雨 第57章 漫天雨 这是一艘画舫游船。 船前船后都是丈许方圆的甲板,甲板上除了撑船的竹篙外,便空无一物。 船身中间是一座阁楼式的船舱,舱前舱后各开一座舱门,直通甲板。 此刻胡桂南正驻守在前舱门处。 早前登船时,胡桂南先把昏迷的黄木道人送入船舱,随后指引妇孺也进舱避难。 但是不等胡桂南安排妥当,乱兵突然跳入河道,杀气腾腾冲上甲板。 胡桂南立即把滞留甲板的妇孺护在身后,抓起撑船竹篙,大开大合的横扫,一时让乱兵无法近身。 后舱门原本无人看守,黄衣女子及时冲到门外,担起了守门重任,女童与她形影不离,也跟了出去。 其实两女上船时就被胡桂南送进舱里,并叮嘱她们不要出舱,帮忙照看黄木道人就好。 但乱兵忽然登船,黄衣女子担心乱兵冲入舱内祸害妇孺,她就坐镇到了后舱门的甲板上。 她懂得武艺,已经做好与乱兵交手的准备。 谁知黄四喜突然回援,一剑斩杀她面前的敌兵,一边示意她:“回舱!不要待在外边!” 她喏喏回了一句:“你小心!” 说完领着女童转回舱内。 黄四喜持剑清空后舱门的乱兵,纵身跃上舱顶。 此刻居高临下,前舱门的情况已经尽收眼底。 他伸手摸向腰间,展开一个玉蜂针包,指尖捏出七针,同时撒下甲板。 只见围困胡桂南的七名乱兵齐齐中针,其中四人被射中要害,当场毙命,哐啷啷!一阵低响,兵刃随之掉落甲板上。 余下三人没有立时就死,但针毒发作起来,疼痒钻心,他们发疯抓挠肌肤,眨眼就已皮开肉绽。 疼痒也让他们丧失意识,无法分辨方向,噗通!噗通!重新跌回河里。 甲板上的乱兵同伙,瞧见他们惨状,以为活见了鬼,急忙后撤,想要跳回岸边。 但黄四喜不给任何机会,又捏七针,扬手急掷,瞬间射倒一片。 这一招撒针手法正是铁剑门的暗器绝学‘漫天雨’。 其实黄四喜的针包经过了精心设计,每一包里都装有十余枚玉蜂针,倘若他直接取下针包,撒飞出去,完全可以把十余枚针全部射空。 只是这样一来,准头没有保障。 他把‘漫天雨’练到极致,最多是一招七针,可以确保针针命中。 等他撒出两轮玉蜂针,甲板乱兵基本清洗一空。 只剩下一个漏网之鱼,他见身边同伙已经死光,再不敢滞留片刻,急匆匆跳离甲板。 结果他身体蹿到半空时,黄四喜突然跃下舱顶,居高下击,猛起一招‘亢龙有悔’,铁锤似的击他后心。 他张口喷出一滩血泉,身子如同离弦羽箭,俯冲摔落岸边,又翻滚了数圈,最终瘫毙在乱糟糟的乱兵人群里。 到此,船上已经再无敌人。 黄四喜回跃舱顶,继续监控岸上群兵,一边呼喊:“桂南,撑起竹篙,把船驶入金沙江!” 只要船只入江,乱兵就再没有登船可能。 等黄四喜确保船上妇孺的安全,再回来收拾这批乱兵也不晚。 胡桂南先将滞留甲板的妇孺推入船舱,这才撑起竹篙,沿着水沟行船。 这条水沟是当地人开凿出来,距离金沙江道大约里许远,驶完全程耗时不短。 黄四喜需要防备乱兵再次登船,他在腰间一拨,连续展开数件玉蜂针包。 他现在占据着制高点,飞针可以笼罩全船。以乱兵现有的数量,即使他们同时攻船,黄四喜也有把握把他们拒之船外。 经过蜂群这么长时间的飞袭,百余位乱兵至少有一半惨遭毒蜂蛰咬。 随着蜂毒在体内扩散,这些人已经彻底丧失战斗力,瘫倒地上哀嚎不止,但蜂群却无视他们痛痒,继续盘旋他们身外,嗡嗡飞刺。 那些未中蜂毒的乱兵,目前分隔成了数路。 其中几路胆小怕事,三五成群猫在大后方,时刻准备着临阵脱逃。 余下几路徘徊在河船附近,虎视眈眈盯着船上妇孺。 早前黄四喜的雷霆杀戮,非但没有震慑他们,反而激起他们暴虐怒火,一心想要发起报复,再次攻打河船。 不过他们脾气很大,本事却很小。 他们武艺低劣,装备极差,全都没有配备弓箭,甚至不能做到人手披甲带刀。 这让他们面对黄四喜时,纵然人数占优,却讨不到丝毫便宜。 他们也知道毒蜂厉害,就近砍伐槐树枝,点起火把,浓烟一起,蜂群再无法靠近。 “扔火把!烧船!” 眼瞅着河船飞快移动,朝金沙江急航,他们以为黄四喜是要逃跑,开始远掷火把,试图以火攻逼停船只。 但他们距离船身太远,火把投到船上毫无力道,黄四喜沿船跳跃,轻松将火把逐一击落。 他们心急之下,冒险靠近船身,打算近距离围船点火。 结果他们只要踏足船只三丈范围,黄四喜的玉蜂针就会飞射过去。 每一针射出,必定会有一位乱兵倒下。 等河船驶出水沟,顺利进入金沙江的江道上。 只见水沟一侧,横七竖八全是尸体。 目前仍旧完好无损的乱兵只剩下三四十位。 他们站在江边,怒视河船走远,心里极度不甘,他们百余位精兵悍卒,竟然被区区一个江湖人打的一败涂地,半点好处也没有捞到,这如何能够忍受? 他们不愿离去,望着江心河船,粗俗叫骂起来。 “狗东西,有本事你下船来,看老子不敲碎你骨头!” “奶奶的熊,你有种不要跑,谁跑谁孙子!” “你跑也跑不远,江道上水寨林立,都是讲义气的同道兄弟,只要打声招呼,轻松凿穿你的船!” “咱们这就通知各路寨主,架起红夷大炮,妈的,一炮轰碎这混球!” “哈哈!” 他们骂的正欢,忽见黄四喜跃下舱顶,沿着江面踏水神行,如履平地,眨眼就已经冲上江岸。 “想让我留下来是不是?好,我保准留到你们全部嗝屁!” 黄四喜上岸前,挥袖急甩,连发两包玉蜂针。 乱兵被打的一哄而散,转身狂逃,他们料不到黄四喜已经驶入江心,竟然又杀回到了岸上。 早知如此,又何必喋喋不休? 此时河船已经停在江面上,数十位妇孺纷纷移步到甲板,远眺着黄四喜登岸。 只见黄四喜一个人手持长剑,追着数十乱兵猛砍,大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这位大侠,敢问你怎么称呼?” 白发老者见处境已经安全,开始询问胡桂南身份。 (本章完) 第58章 谢礼 第58章 谢礼 胡桂南回道:“我姓胡,可不是什么大侠,我在江湖上全靠偷东西混饭吃,老丈你不用抬举我。” 他以前总以为自己名声不好听,羞于提及,现在堂堂正正讲出来,也不觉得颜面有损。 白发老者笑道:“如果像胡相公这样高义之人都算不上大侠,那这世间就没有侠士了,大家说对不对?” 妇孺们猛点头。 不过甲板上半大孩子居多,很难领会白发老者的意图,虽然心里崇拜胡大侠的勇武,却没有出声叫好。 以致于气氛并不活跃,稍显冷清。 白发老者又指向岸边:“那位大侠又该怎么称呼?等回了家,老朽要给他盖一座生祠,感谢他的大恩大德!” “我家相公姓黄,名字嘛,他在家中排行第四!” 胡桂南心想,当初相公自报家门,说是叫黄四喜,这四喜是不是随口乱编的假名啊。 “排行第四?” 白发老者有点凌乱:“黄大侠大名叫什么?老朽要给黄大侠建祠立碑,不能不知道恩人名讳啊。” “你使用黄四相公的名就可以啦!” 胡桂南瞧他一眼:“老丈你想,相公杀了那么多恶人,如果把真名报出去,到处宣扬,引来仇家们合伙报复他,到时多麻烦?” “也是,也是,老朽唐突了!” 白发老者不再多嘴。 胡桂南却追根问底,打趣着问:“你住的城镇已经被烧成白地,你打算去哪儿给相公建祠立碑?是不是空口白话呀?” “胡大侠不要质疑老朽的诚心!” 白发老者赶紧道:“老朽给卢府效力几十年,积攒有不菲家财,在乡下购置有良田,本来就打算回乡养老了,儿孙早几年前就搬出了城,老朽有地也有钱,保证可以把祠堂建起来。” “那老丈你住的乡下远不远?顺路的话,我可以把你送过去!” 胡桂南目的不是护送,他是为了送人上门后的回报,像白发老者这样的财主,到时肯定会回赠钱粮。 目前川蜀境内在打仗,今后在江道上行船,沿途极可能无法补给物资,吃喝会面临困难。 如果可以从白发老者家里获赠粮食与日常用品,返程就能非常顺利了。 胡桂南是老江湖,他考虑问题比较实际。 白发老者听了胡桂南的护送之语,激动称赞胡桂南侠骨仁心,是天下少有的俊杰。 这马屁拍的,让胡桂南颇觉不好意思。 “老丈,我是说顺路的话才能送,如果你家距离江道太远,我也没有办法,你只能自己登岸走回去了!” “不远,并不远!老朽当年为了往返县城方便,庄园就建在江边,翻过几座山就能走到!” “那你们呢?你们在乡下有没有老家?或者有没有投奔的亲戚?” 胡桂南回望甲板上的妇孺们,挨个询问他们的详细情况。 他们全是本地人,十里八乡应该都有亲朋好友,到时沿江直下,需要把他们全部送走,否则没有办法远航。此行是要前往江南,胡桂南不可能带上数十妇孺上路,一来行动不变,二来也养不了。 经过一番盘问,胡桂南发现大半妇孺确实有亲属投靠,川蜀山多,这些亲属普遍居住在山间,遭遇战火的风险并不大,他们投奔过去可保一时平安。 但是也有一批妇孺已经无家可归。 胡桂南就与白发老者商量,让老者收留这些人。 白发老者一口答应,表示愿意安置诸位乡亲。 等黄四喜追杀完乱兵,背着蜂箱返回河船时,胡桂南已经把船上数十妇孺的去向,全部安排的妥妥当当。 黄四喜不需要再为这些琐事浪费心思。 随后几天,他们乘船在江道上走走停停。 每逢抵达一处落船点,胡桂南就会护送一批妇孺下船,最近送出一两里,最远送出十余里。 而每送走一位妇孺,胡桂南都会得到丰厚谢礼,船舱里的物资越堆越多。 等胡桂南把所有可以安置的妇孺全部送下船后,船舱里存放的粮食、布匹、药材甚至还有金银珠宝,足够他们数年也用不完。 这一趟前往江南,即使沿途没有补给,他们也可以支撑下去。 这天他们把最后一批妇孺送下船,船舱里边只剩下四个人。 除了黄四喜与胡桂南外,就只有黄衣女子与女童。 女童姓庄,祖籍是江南人士,她父亲在川蜀做官,当地并没有亲人,她就打算随船返回江南,投奔族亲。 黄衣女子自称是女童家里的亲戚,借助女童父亲的官场关系,原本在川蜀行商,结果遇上战乱,家人全部遇害,黄衣女子侥幸活了下来,决定护送女童前往江南。 有关女童的身份,黄四喜与胡桂南早就得到证实,她就是县太爷的独女。 但黄衣女子身份存疑,因为她口音不对,明显不是出身江南,反倒与云滇那边的土语比较相似。 前些天,胡桂南下船护送白发老者卢老时,曾听卢老讲过,他多次在县城见过女童,却从未见过黄衣女子,可能是最近才搬到县城经商。 不过黄衣女子懂得医术,可以救治黄木道人,又是在战乱里历幸存下来的孤女,整日困在船上,哪里也去不了,没有必要对她身份刨根问底。 “哐啷!” 船舱里,黄木道人背后的两根铁钩,被黄衣女子拔出来,放在旁边的木桌上。 桌面还摆放有金疮药,止血的纱,缝合的针线,黄衣女子熟练拿起各种医治用品,利索处理伤口。 等一切忙完,黄衣女子转过头,对身后的黄四喜说道:“这两根钩子拔的很顺利,并没有加重道长的骨创!前几天卢老送来的名贵药材,都已经给道长用上,他只需要慢慢静养,康复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那天击退乱兵后,黄四喜就想让黄衣女子处理黄木道人的伤口,但船舱里挤满妇孺,环境有些不太适合。 正好次日胡桂南护送卢老返家,获赠了一批稀有药材,对疗治外伤有很大效果,黄衣女子评估过状况后,告知黄四喜,耽误几天也没有关系。 黄四喜听从了黄衣女子的建议,于是就拖延到现在。 (本章完) 第59章 同行 第59章 同行 “辛苦了庄姑娘!” 黄四喜见黄衣女子额冒细汗,拿起桌上一张手绢递给她。 她顺手接了,朝黄四喜轻颦浅笑,道了一声谢,也不怎么避讳,展开手绢擦拭起白腻面容。 最初见她时,黄四喜见她身材娇小,以为她是少女年纪,其实不准,她约莫已经二十二三岁。 这几天在船上相处,她总是含着笑意,对人态度甚是温和。 但她举止并无扭捏,反而流露有江湖儿女的直率,黄四喜猜测她以前应该在江湖上闯荡过。 “我让桂南装饰了观光阁!” 黄四喜手指楼上:“这一趟前往江南,就算是顺风顺水,也要走上月余之久,以后你与小庄就住在阁里,日常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 这艘画舫的船舱本身就是仿造的阁楼,下层储物迎客,上层浏览风景,黄四喜考虑到男女不便,就与庄氏姐妹分开居住。 庄姑娘倒也不客气,当场提了一个要求。 “昨天小庄妹妹贪玩,碰到黄相公你的蜂箱,结果被蛰了一口,你拿蜂蜜给她解毒,她却上了瘾。” 庄姑娘是在关照女童:“如果黄相公有多余用不到的蜂蜜,不妨再送她一瓶,让她解解馋。” “没有问题。” 黄四喜应承道:“以后住在船上,她什么时候想喝,可以随时来找我。” “那就先谢谢黄相公啦!” 庄姑娘长袖掩口,笑了片刻,又问道:“那天黄相公你与贼兵作战,曾经把蜂群放出来蜇人,这本领真是神乎其技,黄相公你是不是从小养蜂,才让它们这么听你话的?” “养蜂有诀窍,未必是熟能生巧。” 黄四喜没有深谈这个话题。 他注意到庄姑娘的手掌上戴有皮革手套,却从来不摘。 他随口问了一句:“你左手看起来不怎么灵活,以前是不是受过伤?” 刚才庄姑娘替黄木道人拔除铁钩时,主要使用右手,她左手很僵硬,仿佛使不上力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庄姑娘见他这么问,当即举着左掌给他看:“我这只手从小就残疾,瞧了不知多少大夫,总也瞧不好,我才要自己学医,可惜医人难自医,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再像正常人一样。” 庄姑娘诉说完心声,询问黄四喜:“黄相公会不会因为我残疾,就瞧我不起?” “如果因为这,我就对你有看法,那我才是残疾!” 黄四喜意识到自己问的有些冒失,就不再打探庄姑娘的隐私。 他挪步到一旁,拍了拍摆放角落的木箱,说道:“天气马上变热,这箱子里装的是丝绸,你随便用,多做几双清凉手套。” 这箱子是卢老赠送的蜀锦。 庄姑娘不禁莞尔:“如果我再多做几身新衣裳,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 黄四喜一口答应。 她见黄四喜应允,显得很开心,迈步到木箱旁边,掀开箱盖,爱惜抚摸起箱内的蜀锦来。 黄四喜没有打扰她的兴致,转身出了舱门,到甲板上检查蜂箱。 那天为了对付乱兵,黄四喜把蜂群尽数放出,毒蜂受到乱兵烟熏,死伤比较重,最终回巢者十不足一。 目前蜂箱已经难以作战,黄四喜带上船是为了慢慢豢养,采集蜂蜜。 庄姑娘拿起一张锦布端详,时不时透过舱门,打量黄四喜的背影。 她觉得黄四喜不止武功高强,也观人于微,倘若她口是心非,不够诚实,肯定会引起黄四喜的反感,那么这趟前往江南的行程,也不会有愉快。 想到这里,她朝黄四喜喊道:“黄相公,咱们前往江南,难道要天天住在船上,不到沿岸的城镇停留吗?”“如果没有必要,那就不停留!怎么,你觉得不妥?” “我觉得行船太慢,骑马赶路的话,不用一个月就能赶到江南。” “你说的对,但黄掌门经不起颠簸,我是为了他才走的水路!” “你对黄掌门可是好的很呐!” 庄姑娘说完一怔:“黄相公你姓黄,莫非与黄掌门是亲戚?” 黄四喜笑了下:“我与他无亲无故,朋友都谈不上。” 庄姑娘迷惑不解:“既然非亲非友,你何必为了他,不顾危险的千里护送?” 黄四喜反问:“我与你一样非亲非友,我有拒绝护送你吗?” “我是女人嗳,多少有些不同罢!” 庄姑娘自顾笑起来。 她心想,你黄大侠千里送孤女,传到江湖上是一段佳话,你千里送老道,传到江湖上算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黄大侠要出家做道士呢。 黄四喜没有争辩。 他只叮嘱庄姑娘:“这些天,劳烦庄姑娘多费些心思,看护一下黄掌门,如果他能尽快康复,可以骑马赶路,咱们就不必非得住在船上了。” “黄相公你开了尊口,小女子肯定会尽全力。” 庄姑娘确实会用心照顾,但她是看在黄四喜的面子这么做。 如果没有黄四喜,她不会多瞧黄木道人一眼。 她与黄四喜正聊着,胡桂南与小庄从二层阁楼下来。 小庄喜滋滋跑到她身边,讲起阁内情况。 当初在县城经历战乱,小庄受到惊吓,总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现在已经恢复女童该有的活波。 几人的行船生活,全都渐渐适应。 随后数日,他们共乘一船,沿江直下,途中没有遭遇什么波折,江面相对太平。 直到这天清晨。 画舫停靠在一处峡口,几人仍在睡梦里,船身忽然发出‘铿铿!’闷响,接着开始剧烈颠簸。 庄姑娘霎时惊醒,立即推开阁窗查看情况。 她瞧见一艘船身庞大的帆船,抛锚在数丈外。 船边站着十余位凶神恶煞的水手,每人拿着一条飞钩,凌空抛来画舫,钩子咔在夹板上后,他们齐齐拖拽,才导致画舫颠簸,朝帆船缓缓靠拢。 水手里有人眼尖,瞧见阁窗处露头的庄姑娘,立即狂热大喊:“船上有女人!女人!” “喊你妈!你要是把美人吓的跳河,老子一炮轰死你!” “二当家,那艘船距离岸边很近,可别让美人给逃了,咱们这就登船吧!” “好,兄弟们,爬绳跳过去!男的杀光,女的不能伤一根头发,不然老子踢碎你们卵蛋!” “那得先和美人亲个嘴,才能让二当家踢!” “哈哈!” 帆船上响起肆无忌惮的哄笑声。 他们悄悄驶来附近,原本可以直接靠近画舫,但画舫停靠的位置比较特殊,数丈外正好有一块凸起礁石,可以防止帆船靠近,他们只能使用飞钩拖拽。 (本章完) 第60章 金蛇拔寨 第60章 金蛇拔寨 这些水匪原本打算先把画舫拽到帆船旁边。 等两船靠拢后再登船洗劫。 但他们好色如命,一瞧见庄姑娘,全都急躁的像是发了疯。 得到二当家命令,他们当即身背钢刀,抓住飞索,争先恐后朝画舫爬去。 结果他们刚刚靠近船头,忽然听见一阵嗡嗡低鸣在附近徘徊。 不等他们细看,脸上、脖子、手臂开始出现针扎似的刺疼。 “不好,船上有蜜蜂!” “这些蜜蜂有剧毒!” “啊!” 随着一声声惨叫,攀爬飞索的十余位水匪,一个接一个掉入江面。 他们落水后疼痒难忍,气的火冒三丈,纷纷朝帆船吆喝:“二当家,这船上养了毒蜂看门,冲不上去,快拿大炮轰吧!” 二当家有些犹豫,刚才美人露面,惊鸿一瞥,他瞧的清清楚楚,早就心痒难耐,让他使炮轰船,恐怕会伤了美人,他是一万个舍不得。 至于毒蜂,其实很好对付。 二当家摆摆手,打算下令给大副,点起火把,然后扔到画舫上,等画舫燃起火焰,蜂群必定溃散。 但是不等他开口,一道劲风忽然从身侧划过,又听‘噗’的一响,大副已如烂泥一样瘫在夹板上。 二当家低头瞧了瞧,不由瞪大眼睛,大副胸口不知何时扎着一柄铁剑,人已经毙命当场。 他登时大惊,疾步后退,想要撤去舵盘处。 谁知他刚刚迈开脚步,黄四喜已经跃落过来,降至他身后,举臂一伸,点中他后心‘至阳穴’。 二当家瞬间僵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 黄四喜一招制服二当家,又原地一个旋身,撒出一包玉蜂针,帆船夹板上的水手们,呼啦啦摔倒一片。 纵然有人避开飞针突袭,但帆船只有十余丈的长度,在这个范围内,谁也逃不过黄四喜的近身打击。 黄四喜把夹板水手清空后,片刻也不停留,立即冲入舱门,前去控制舱底。 刚才水匪们多次提到大炮,这一艘帆船极可能装配有火药弹丸,黄四喜要把隐患全部消除。 等黄四喜身影消失在夹板上。 胡桂南与庄姑娘也已经击毙落水匪群。 两人沿着飞索登上帆船甲板。 庄姑娘见那位二当家被点穴定身,却仍旧目露淫邪,直勾勾盯着自己打量。 她粉脸一沉,走到跟前,一巴掌抽过去:“你看什么看!” 二当家半张脸被扇的红肿,心里暴怒,但他眼下受制于人,无法反击,只能空口逞能:“臭娘们,敢打老子,你给老子好好等着,等我寨里弟兄寻过来……” 不等他发完威胁言语。 庄姑娘突然伸出两指,指尖冒起两根钢针,猛的点向二当家双眼。 只见两团血飞溅开来,二当家的一双招子已经被彻底废掉。 “啊!” 二当家凄厉惨叫。 庄姑娘却没有解气,又掐指一弹,把一颗药丸弹入二当家嘴里。 二当家只觉舌头忽然不受控制的麻痹,再也发不出丝毫声音,开始吱吱呜呜,痛苦哽咽起来。 胡桂南在旁边瞧着这一幕,不禁傻了眼。 这几天在船上同行,大庄姑娘又是做衣裳,又是张罗美食,那可不是一般的贤惠,娇滴滴温柔的不得了。怎么打起架来,她就仿佛换了一个人,出手如此凶狠。 庄姑娘见胡桂南呆呆看着自己,笑盈盈说了一句:“这人得了病,非得下重手才能治过来!” 胡桂南无言以对。 这时黄四喜已经清理完船舱水手,他到了甲板后,发现二当家眼睛被刺伤,顿时皱起眉头:“谁干的?” 胡桂南上前踢了二当家一脚:“相公,这老小子嘴巴不干净,就让他吃了点苦头!” “那你打哪儿不行,非打他眼睛!” 黄四喜道:“我点住他穴位,是为了让他带路去找老巢,现在还怎么找!” 帆船水手已经被杀光,他没有留下活口。 “这群土匪有战船,老巢肯定就在江岸旁边!” 胡桂南苦笑一声,没有继续商量这件事,又道:“相公,这艘帆船又大又稳,航速比咱们的画舫快了不知多少倍,要不我把黄掌门与小庄接过来,咱们换船?” “你去接吧!” 黄四喜摆手让他去办,然后走去船边,垂头查看刚才落水的十余位水匪,结果只看到一群尸体,他们先前被毒蜂蛰咬,中毒后被胡桂南与庄姑娘所杀,同样没有幸存者。 庄姑娘见黄四喜转身,她偷偷掐起手指,又飞快往二当家嘴里弹了一个药丸。 二当家舌上中的剧毒,很快被解掉,可以重新讲话。 他连番吃了大苦头,恶病确实得到了医治,已经不敢嘴硬。 他喊道:“小人愿意指路,飞虎寨老巢就在十余里外,岸边山头上建有哨岗,只需要顺着哨岗进山,就能望见寨门!” “飞虎寨?” 黄四喜问他:“你们寨主是不是姓张?” “着啊!” 二当家以为黄四喜与寨主是旧识,涌起活命希望,急切求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尊驾虎威,还请尊驾宽恕小人一回,以后旦有吩咐,小人刀山火海也会报效尊驾大德!” 庄姑娘生怕黄四喜心软,想要劝说,却见黄四喜面露鄙色,她旋即就住了嘴。 黄四喜并没有回应二当家。 胡桂南已经开动画舫,绕过礁石靠拢过来,先把黄木道人与小庄送上甲板,然后搬运各种行李。 忙碌了大半时辰,终于搬船成功。 随后他们弃掉画舫,驾驶帆船顺江而下。 前行了十余里后,果然在岸边一座山峰之顶,瞧见一座专门监控江面情况的木屋哨岗。 黄四喜让帆船抛锚在岸边,独自下了船。 庄姑娘知道黄四喜要去挑飞虎寨的老巢,本想喊话关心一句,让黄四喜万事小心。 结果不等她开口,胡桂南已经在大嗓门喊道:“要是那寨子里人头太多,相公砍的累,记得回来叫上老胡啊!” 庄姑娘再没有言语。 不一会儿,黄四喜已经攀上山顶,他见哨岗里边没有水匪,‘噌!’的抽出金蛇剑,挥剑斩断屋基,把整座木屋连根拔起,推下山坡,跌入江道里。 黄木道人经过数日修养,已经苏醒过来。 他半坐甲板上,仰望黄四喜毁屋,忽然自言自语说了一声:“金蛇剑?难道黄相公是金蛇郎君的后人?” 求大家投票支持这本书,多谢啦。 (本章完) 第61章 仙都丑闻 第61章 仙都丑闻 前几天对付乱兵时,黄四喜一直在使用金蛇剑作战。 胡桂南早就见过金蛇剑真容,但他不知道底细,也从未向黄四喜询问过这把剑的来历。 胡桂南不问,庄姑娘更加不会多嘴。 不过此刻听黄木道人一口道出金蛇剑名字。 胡桂南好奇起来:“黄掌门,你确定相公所使就是昔年金蛇郎君的佩剑?” 黄木道人点头:“老道当年与夏雪宜相识,就是从切磋论剑开始的。” 黄木道人是剑术名家,自创一套《两仪剑法》,可以双手持剑,左右齐攻,他曾经以这套剑法与夏雪宜比武。 因为夏雪宜指出他剑法里的两处破绽,遂被他引为知己。 他回味往事,悠悠叹息:“老道曾经多次与金蛇剑放对,夏雪宜还曾将此剑借给老道观摩,老道至今记忆犹新,应该不会认错!” 他对金蛇剑再熟悉不过,黄四喜刚一亮剑,他就认了出来。 胡桂南若有所悟:“如果相公得了金蛇郎君的传承,那他如此大费周章的营救黄掌门你,倒是不足为奇的。” “确实如此!” 黄木道人也是这般看法:“老道是受了夏雪宜连累,才被五毒教关押五年,假设黄相公真是夏雪宜的后人,他救老道也在情理之中……” “不对!黄相公姓黄,怎么可能是姓夏的后人?” 庄姑娘突然打断黄木道人:“黄相公亲口对我讲过,他与你这老道非亲非故,没有任何关系!他救你绝对不是因为什么金蛇剑,更不是因为什么夏雪宜!” 黄木道人微微愣神,心里很是奇怪,这件事与庄姑娘实无关联,庄姑娘为什么要这么激动? 黄木道人知道庄姑娘替他拔除铁钩,又医治他的肩伤,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就和颜悦色:“姑娘,老道是瞎猜,你不用把老道的话放心上!其实嘛,黄相公与夏雪宜到底有没有关系,很容易就能弄清楚,等会儿黄相公回来,你当面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庄姑娘见他态度慈善,也缓和语气:“小女子与黄相公还不熟,冒然打听他的身世,他可不会告诉我!” 黄木道人笑道:“这世上之人,谁不会生病患疾?姑娘你悬壶济世,妙手仁心,武林同道肯定巴不得与你结交,黄相公也不会例外,也许不用你问,黄相公就会主动透露身世给你听的。” “呦!” 庄姑娘咯咯直笑:“不愧是一派大掌门,讲话就是中听,你这么夸奖,小女子可是愧不敢当呐!” 她心里却想,这老道士讲话不着边际,竟想让黄相公主动透露身世,以黄相公的内敛性子,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呀? 她很理智,扭头望向胡桂南:“胡大哥与黄相公是生死之交,让胡大哥出面询问,肯定马到功成,也最合适!” “我问就我问!” 胡桂南不怕多嘴:“身世而已,又不是什么机密,相公最多不愿意说,反正不会怪我!” 聊到这里,他们达成统一意见,等黄四喜回来,就当面询问金蛇剑的情况。 接下来是等待。 不多时,他们瞧见黄四喜沿着山路飞奔而下,掌间擒拿一位白发老翁。 黄四喜跃上甲板后,把白发老翁扔在那位二当家身边。 这老翁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讲话却不受影响。 他语露怒意,喋喋不休:“不要脸,真正不要脸!老夫已经金盆洗手,不再过问江湖是非,凭什么还来找老夫麻烦!” 他仿佛受了天大冤屈似的:“再说老夫已经年过六旬,浑身都是病,你们仗着武功高强,随便欺凌老弱,就不怕被天下英雄耻笑吗?” 那位二当家,听出了老翁声音,正是飞虎寨的张寨主。他知道张寨主刀法精湛,在绿林里有头有脸,结果被黄四喜杀入寨中,直接生擒过来,恐怕飞虎寨已经被连窝挑掉。 二当家兔死狐悲,可怜巴巴的诉苦: “老寨主,他们不讲江湖道义,属下已经被擒住,手脚不能动,他们还要下毒手,废了属下一双招子! 他们料想都是滥杀无辜的恶徒,你老人家还是省省力气吧,他们都不是侠义之士,今天咱们恐怕是活不成了!” 胡桂南冷笑不语,心想不是厚颜无耻到极点,讲不出这样的鬼话。 庄姑娘更是不屑一顾。 她觉得这一窝水匪凶残没有人性。 他们常年待在江面打劫,仗着人多持强凌弱,过往残害的行人不知有多少,他们何曾与无辜路人讲过道义? 庄姑娘又想,倘若不是黄相公武功高绝,她与小庄落到水匪手里,会是什么样的凄惨灾难? 就算严守门规的黄木道人,也觉得这群水匪全都该杀。 不过黄木道人、胡桂南与庄姑娘,心下都非常奇怪,黄四喜已经挑掉整座飞虎寨,为什么不当场杀掉张寨主,生擒到船上意欲何为? 甲板上堆满了行李木箱。 早前黄四喜挑掉山寨,弄了一身血迹,他就走去箱边更换衣裳。 小庄麻利端来一盆水,放在箱上,又递了一件手巾。 黄四喜朝她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向黄木道人说道:“黄掌门,这位张寨主与你徒弟闵子叶是旧交,我把他擒回来,是为了交给你处置!” 黄木道人听到‘闵子叶’三个字,登时如遭雷击。 他座下招收三十余位弟子,‘闵子叶’是其中之一,却也是唯一触犯门规,让仙都派蒙羞的劣徒。 当年‘闵子叶’在仙都派学成武艺,下山担任一家镖局的总镖头。 有次‘闵子叶’给一位卸任官员担任保镖,谁知他贪好色,垂涎官员女儿的美貌,就秘密勾结绿林大盗,合谋劫掠官员,由他掳走官员女儿,让绿林大盗抢走官员钱财。 ‘闵子叶’谋财害命,欺凌弱女,品行恶劣之至,他一直是黄木道人的最大污点,仙都派的最大丑闻。 而那位官员姓丘,曾在明廷担任道台一职,绿林大盗就是飞虎寨的张寨主。 此刻被黄四喜提起来,黄木道人稍有失控。 他上前揪住张寨主,质问:“你就是当年与闵子叶合伙谋害丘道台女儿的恶匪?” 张寨主愣神了片刻:“闵子叶?丘道台?那都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老夫确实与闵兄弟联手,打算洗劫邱道台这个贪官,但并没有劫成,这件事被金龙帮的焦公礼给拦了下来!” 黄木道人连声:“拦的好!拦的好!倘若焦公礼不加阻拦,这逆徒必会铸成大错!” 张寨主却道:“拦的好?难道你不知道,焦公礼一刀把闵兄弟砍成两截?闵兄弟是活活疼死的!” 焦公礼就是罗立如的师傅。 当年黄四喜在辽东行刺完鞑子皇帝,罗立如曾经追随左右,期间提到过金龙帮主焦公礼。 据罗立如讲,焦公礼早年杀过一个不义恶徒,偏偏这恶徒在江湖上有很大背景,焦公礼担心这件事会有后患,给金龙帮带来灭顶之灾,于是就请太白派的史家兄弟出面说和,史家兄弟趁机提出要求,让金龙帮弟子到辽东行商押货。 焦公礼口中的‘不义恶徒’,就是黄木道人的弟子‘闵子叶’,史家与闵家有交情,焦公礼才会请史家兄弟做和事佬。 罗立如大老远跑到辽东去,一切根源都在‘闵子叶’身上。 而罗立如与他师傅焦公礼所忌惮的大背景,自然是仙都派与掌门黄木道人。 (本章完) 第62章 插旗 第62章 插旗 黄木道人听闻闵子叶的死状,不觉可怜:“死的再好也没有!就算焦公礼不杀他,事后老道也会亲手斩了这逆徒!” “逆徒?原来你就是闵兄弟的师父黄木道长!”张寨主讥讽起来: “可笑啊可笑,你们仙都派在武林首屈一指,死了弟子竟然不敢过问,缩头乌龟都比你这老道有担当!” “老道行事不愧侠义,不愧良心,你这老匪一辈子也理解不了!”黄木道人辩解一声。 “理解不了?老夫年过六旬,吃的江湖饭不比你少,有什么事不能理解?你只是沽名钓誉罢了!”张寨主鄙色更浓: “武林是以武称尊,只要你武功够高,就算你把金龙帮连根拔起,把焦家杀个鸡犬不留,也没人敢说一句闲话!你不敢去杀,说明你这老道武功不行,没有旁的原因!” “老道先杀了你!”黄木道人不愿再听张寨主呱噪,伸手抽出戒杀刀,一刀捅入张寨主心窝。 “你徒弟闵子叶,当年偷偷摸摸糟蹋的良家女,单是老夫亲眼所见,就有十几位!”张寨主用尽余力,留下一句蛊惑: “闵子叶武功是你所传授,你不教他武功,他就做不出伤天害理的事!如果你真有侠义,良心未泯,就该自我了断,给那十几位无辜女流谢罪!” 他说完气绝。 黄木道人面露惨然:“不错,老道教徒无方,理当代徒受惩!” 他一把拔出戒杀刀,又反手扎向自己胸口。 黄四喜急弹一枚玉蜂针,把戒杀刀打落在地。 他瞧着黄木道人,微微摇头,心里想起自家师兄木桑道人,貌似都有同一个规矩。 木桑道人见到掌门铁剑,说跪就跪,不论年纪也不分场合。 这些老派江湖人的行为,无法以常理归类。 胡桂南与庄姑娘也是一滞,心想江湖百态,什么样人都有。 那张寨主杀人如麻,视道义为粪土,脸皮厚到大炮都轰不透,黄木道人却以道义安身立命,一句话就能逼得他拔刀自刎。 黄四喜劝道:“黄掌门,这老匪心怀叵测,又扯谎成性,他是故意拿话激你,倘若你冲动自裁,岂不是让他称心如意?” 黄木道人已经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冲动过头。 他叹道:“当年闵子叶试图强掳邱道台女儿,幸被焦公礼所杀,老道想着,邱道台女儿安然无恙,闵子叶也已经死去,就把这件事压了下去,不再对外提及,事后也没有追杀飞虎寨,老道以为,把这件事忘个一干二净,就可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应该是逃避的鸵鸟心态。 黄四喜问:“这件事,你有没有告诉闵子叶的弟弟闵子华?” 黄木道人摇头:“从未讲过!老道下过封口令,让门下弟子不准讨论闵子叶的过往!” 他觉得很是奇怪,急忙又问:“黄相公,你为什么突然提起子华?” 黄四喜直言不讳:“你不把真相告诉闵子华,闵子华就把焦公礼当成了杀兄仇敌,他正以仙都派的名义邀请武林同道,准备铲除金龙帮,杀了焦公礼,给他兄长闵子叶报仇血恨!” “这……这不太可能吧!” 黄木道人紧张起来:“老道座下的徒弟们,基本都知道闵子叶的事情,如果子华要报仇,这些徒弟肯定会加以阻拦的!” “你失踪了五年之久,你年长的徒弟们一直在外寻找你,天南海北尽数分散,常年不回山!” 黄四喜道:“目前仙都派只剩下闵子华与洞玄两个小弟子,他们私自赶赴金陵城找焦公礼算账,并以你的名义广发英雄帖!碰巧焦公礼的徒弟罗立如是我好朋友,我把你从灵蛇山救回来,主要是为了让你回去化解这一场仇怨!” 黄四喜说话间,随手抽出戒杀刀,刀文所述是这样: “名宿遗物:收录仙都派菊潭道人上清剑法,止住仙都弟子杀戮,即可观读继承。” 刀文只说止住仙都弟子杀戮,但是没有明确指出哪一位弟子。 今天是崇祯十六年,仙都派最有名的江湖仇杀就是闵子华替兄长报仇这件事。 黄四喜会两手准备,等回到江南,他会让黄木道人把仙都派三十余位弟子全部召集回山,面壁思过,不过重点是约束闵子华。 庄姑娘听到这里,忽然呵呵一笑:“我就说嘛,黄相公救人并不是因为什么金蛇郎君,果真如此!” 胡桂南趁机打听:“相公,你与金蛇郎君有没有关系?” 黄四喜多次使用金蛇剑,早知几人会有留意。 他伸手到肩后,拔剑出来,展示给几人看:“当年金蛇郎君夏雪宜遭到棋仙派暗算,逃到华山避难,最终殒命在华山一座山洞里,金蛇剑也埋于洞中!” 黄木道人、胡桂南与庄姑娘齐齐点头,心想这把确实是金蛇剑。 黄四喜继续介绍:“我在机缘下打开山洞,取出了金蛇剑,但我是河间人,祖居在北,夏雪宜是江南人,世居天南,我与他非亲非友,除了这把金蛇剑,我与他就再没有任何瓜葛了。”“相公是河间人?” 胡桂南笑道:“河间有一位武林大豪孟伯飞,外号‘盖孟尝’,仗义疏财,最爱朋友,相公认不认识孟老爷子?” 他心想相公可能与孟伯飞有亲戚,否则不会这么扶危济困,又嫉恶如仇。 黄木道人心里淡淡一笑,他也听过孟伯飞的名头,在江湖上人缘极佳,但是讲实话,孟伯飞武功不行,与武林里的一流高手相比,孟伯飞还差的远。 黄四喜道:“我知道孟伯飞,在北地名号很响,但我与他没有任何交集。” “那有点可惜!” 胡桂南崇尚江湖义气,希望跟随黄四喜,与天下好汉共聚一堂。 他不自禁讲起武林秘闻:“前几年孟老爷子加入降龙会,现任北直隶的分舵舵主!相公,我遇上你之前,原本是打算北上投奔孟老爷子,江湖传言,降龙会是降龙大侠所创,说不定将来就能目睹降龙大侠的神采,那也不虚此生!” 黄四喜收剑入肩,并未回他话。 庄姑娘却兴趣很浓,开始高谈阔论:“降龙大侠刺死鞑虏皇帝,威震天下,即使远在川滇之人,也都如雷贯耳,但降龙会到底与降龙大侠有没有关系,好像无人可以证实! 自降龙大侠刺王以后,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川滇夷人都说,可能压根没有降龙大侠这号人物,不过是中原人臆想,编造出来吓唬人的!” “那些夷人才是编造!” 胡桂南极不服气:“如果降龙大侠是假的,鞑子会悬赏那么丰厚的赏金?降龙大侠刺杀鞑子皇帝之前,他们年年侵边入寇,月月在北境洗劫,现在他们为什么这么老实?五年间没有向九边派出过一兵一卒!” 他越说越激动:“鞑子肯定是在害怕,只要他们胆敢再来侵犯我大明边疆,降龙大侠肯定会杀到盛京,再去收拾他们!” “是是是,胡大哥说的有理!” 庄姑娘轻笑:“但降龙大侠再厉害,那也是远在天边,跟咱们没有关系,其实照我说,以黄相公的武功气魄,何尝比降龙大侠差啦?黄相公杀兵如斩草,他要是去盛京,照样能刺杀皇帝,而且比降龙大侠刺的更轻松!” 她见黄四喜低着头,不配合她的夸赞。 她就去问黄木道人:“黄掌门,你说小女子讲的对不对?” 黄木道人判断不出来:“五年前老道在云滇采药,曾听路过的江湖人提到,北地崛起一位降龙大侠,刺死了清虏酋首,当时老道只当是戏言,想不到确有其事!” 他被关五年,江湖已经风云突变,他有些跟不上局势了。 他又叹道:“吾辈习武,整日把侠义挂在嘴边,但以往鞑子屡屡来犯,烧杀抢掠,中原武林诸门诸派,谁又敢仗剑而出,惩治鞑首?反正老道一生所见,只有降龙大侠一人而已,他是真有胆气,也真厉害,余者包括老道在内,全是沽名钓誉之徒!” “话也不能这么讲!” 黄四喜反驳一句:“现在天下大乱,咱们有一分本领就出一分力,只要尽力而为,问心无愧就已经足够!至于江湖上的名声与信誉,又何必去管外人的看法,管多了是徒增烦恼,没有必要!” “啊!这……” 黄木道人苦笑:“还是黄相公想的更为通透!老道惭愧的很!” 胡桂南与庄姑娘俱在点头,显然也都赞同黄四喜的看法。 黄四喜回望飞虎寨的方向,又瞧了瞧张寨主的尸体以及二当家的凶恶面孔。 沉思片刻,他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递给胡桂南。 胡桂南端在手上一看,登时打起激灵:“降龙令!相公,这令牌与降龙会有关系吗?” 黄四喜点头:“现在兵灾频发,匪盗太多,这一路沿江东行,不知道还会遭遇多少水寨强人,如果每途径一地,都有水匪拦路,抵达江南将会遥遥无期。” 黄四喜可以仗着武力,走一路杀一路,见一匪拔一寨,但这会耽搁太长时间。 他就吩咐胡桂南:“我与降龙会军师李岩有旧交,你立即下船,赶往秦岭太白山去见他,让他带人到长江江道上,替我护航!” 胡桂南有些发懵:“相公,李岩大军师统领降龙会,位高权重,我拿着一块令牌去见他,他就会发兵?” 黄四喜示意他放心:“如果李岩不愿意派人,你可以去找铁罗汉,我与铁罗汉是生死之交,他一定会带人赶来!” 黄四喜未必是让降龙会派来很多人,主要是在船上竖起降龙会的旗号。 目前降龙会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帮会,让他们沿途开路,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黄四喜接下来行船,也会插起降龙大侠的旗号,但谁会相信他就是降龙大侠,就不得而知了。 (本章完) 第63章 汇合 第63章 汇合 这天安排胡桂南下船,前往太白山报信。 黄四喜继续在江道上驶航。 不一日,他横穿整个川蜀境内,抵达了川鄂交界的巫峡附近。 随着帆船进入峡江,只见两岸青山绵延,风景幽深瑰丽。 庄姑娘热切呼唤,把黄四喜叫出船舱,一起驻步船头,眺望起两岸美景。 “这地界真是漂亮,山水就像是画儿似的!” 庄姑娘赞叹过后,问黄四喜:“那天你派胡大哥下船,让他到降龙会请人,约定在巫峡汇合,可是巫峡这么大,汇合地点到底是在哪儿?” 黄四喜没有苦等胡桂南,这些天始终在江道上航行,肯定要和胡桂南约一个汇合地点,否则双方会错失行程。 黄四喜回道:“桂南以前在巫峡游历过,他说当地人在峡山建有观江亭,入峡十余里可以望见。” “山上有云雾,什么也看不清啊!” “那也不要紧,只要船只停在江面上,总归可以碰面。” “看来,咱们要在这里盘桓几日啦!” “这里风景不错,多住几天也无妨。” 两人正聊着,黄木道人也走到跟前。 这些天黄木道人一直在船上修养,又定期服用卢老赠送的外伤药材,他伤势已经大有好转。 为了尽快返回仙都派,他向黄四喜提议:“等与胡相公汇合后,咱们不如弃船登岸,骑马赶回江南,黄相公意下如何?” “你身体受得住吗?”黄四喜问他。 “老道伤情已经稳定,骑马完全没有问题。”黄木道人并非硬撑,他身体的恢复程度,确实可以让他骑马赶路,只是速度要慢一些,而且不能日夜兼程。 “咱们先与桂南汇合,等与降龙会的兄弟见了面,到时听听他们的意见!”黄四喜没有妄下决断: “他们常年在江湖上行走,到底走陆路省事,还是走水路方便,他们会给出准确判断。” 黄四喜心里倾向骑马。 如果长江水路畅通无阻,日夜兼行的话,其实也比较快,又无需任何操劳。 但长江沿岸匪盗太多,前些天在江道行船,黄四喜隔三差五就要遭遇强人拦路打劫。 目前他的帆船才走到川鄂交界,这里距离江南金陵城,尚有两千里的水路,途中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匪盗拦截。 不过现在天下局势糜烂,到处都在打仗,骑马遭遇的匪祸未必比江面少。 反正不管骑马还是行船,路途上都要经历磨难。 黄四喜寻思:“我此行任务是为了阻止仙都派弟子的杀戮,只要把这件事办成,不管我什么时候赶到江南,其实都无关紧要!” 想到这里,黄四喜又道:“黄掌门,等见了降龙会兄弟,我会交待他们,让他们前往江湖各地,前去联络你的徒弟们,如果仙都派有什么特殊联络方式,还请黄掌门不要私藏,一并给降龙会的兄弟透露出来。” “这件事交给黄相公做主,老道会配合你。” 黄木道人说:“除了联络在外奔波的弟子,老道已经写好了亲笔书信,到时黄相公可以派遣快马,先一步送信给闵子华与洞玄,只要他们接到老道手书,肯定会立即返回仙都山,绝不会再在金陵城惹是生非!” “这就好!”黄四喜说罢,察觉到庄姑娘在碰他的胳膊,手指前方:“黄相公你看那边,有战船靠了过来!” 黄四喜迎前打量,发现确实是战船。 由于距离较远,黄四喜看不清船头水手的容貌,但船侧凸露了一根根炮管,那是装载有红夷大炮的炮船。 黄四喜自己乘坐的帆船也有火炮,不过火炮只有一根,还是水匪从陆地上抢回来,装在船上逞能用的,遇上普通船只可以显显威风,遇上炮船就毫无招架之力了。 从对面驶来的炮船共有三艘。 每艘船上飘飞的旌旗,绣有大大的‘梁’字。 庄姑娘问:“降龙会里有姓梁的将领吗?” 黄四喜摇头:“我也不清楚!据我所知,降龙会内并没有招募战兵,这些船未必是降龙会派来的,也可能是官船!” 庄姑娘微微蹩眉:“官船?那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她素来觉得兵匪是一个德性,就不愿与这些官兵照面,转身走去舱门,她决定暂作回避,等黄四喜把官兵应付过去,她再出来浏览美景。 结果未走几步,忽然听见一道粗豪男声远远传过来。 “相公!是你吗相公?我是罗汉啊!” 庄姑娘明眸一亮,旋即又转了回来,笑盈盈的看起热闹:“黄相公的兄弟们来啦!那几艘战船瞧上去那么威风,看以后谁敢来打劫?呵,恐怕官兵都不敢来惹!” 不一会儿,三艘船队已经抵达船前。 铁罗汉不等船只抛锚,纵身跃到了甲板上。 他瞧见黄四喜后,不禁哈哈大笑:“相公,五年不见,你又长高了不少!” 他拿手比了比,发现黄四喜个头已经与他眼眶齐平。 黄四喜笑道:“以后不会再长了,这辈子估计都高不过你!” 庄姑娘听见这话,心想这位铁罗汉大师,是不是在黄相公少年时就认识?那交情肯定比胡大哥更深。 她这时才猛的想起来,她一直没有问过黄四喜年纪,她与黄四喜究竟谁大谁小,都还不一定呢。 黄木道人见了铁罗汉模样,回味片刻,忽然在旁说道:“大师是不是五台山的义生和尚?” “黄掌门记性真好!” 铁罗汉朝黄木道人竖了竖大拇指:“咱们曾经在川蜀见过,你当时去山中采药,贫僧正好途径,给你指了一回山路,那是七八年前的往事了。” “不错!不错!” 黄木道人见是熟人,显得甚是开心,却也没有多话。 因为铁罗汉身边站着一位中年汉子,穿着一身粗铠,打扮与战船上的兵卒一样,像是战船首领,铁罗汉要代为引荐。 “相公,这位是梁银龙帮主,他原本在赣北创建了鄱阳帮,四年前加入咱们降龙会!”铁罗汉指着中年汉子介绍: “每年他会造访总舵几次,每次造访他都是先走水路,从鄱阳湖入江,航至巫峡时停靠上岸,再骑马前往太白山!这次是赶巧了,胡兄弟把你消息传到总舵时,梁帮主正好在山上停留,他听说你会途径巫峡,就陪我一起来这里等你!” (本章完) 第64章 船队 第64章 船队 铁罗汉说完,拍拍梁银龙的肩膀,笑道:“老梁你不是整天念叨要见降龙大侠,诺,降龙大侠就在眼前,你怎么不打招呼?” 梁银龙先朝身后挥了挥,三艘战船上的水手,随他一起单膝下跪,齐声吆喝:“参见降龙大侠!参见总舵主!” 黄四喜从未插手过降龙会事务,但他从创帮时起,就被公推为总舵主。 降龙会的实际掌权者是李岩,不过李岩职务只是总军师。 军师下面设置了几位护法,目前由铁罗汉与红娘子在担任。 护法下面就是各省的分舵舵主了。 先前胡桂南提到的‘盖孟尝’孟伯飞是北直隶舵主。 这位鄱阳帮主梁银龙则是赣省舵主。 黄四喜上前扶起梁银龙,又示意水手起身。 随后称赞一句:“梁帮主的战船配备很不一般,大明水师恐怕都没有这样强的火力。” 梁银龙为人耿直,急忙解释:“总舵主,四年前加入降龙会时,属下们就是一群泥腿子,根本没有什么像样武器,这几艘战船与船上火炮,全是军师给属下们张罗来的!” 黄四喜稍显意外:“军师做的非常好!” 他心想李岩到底是临时起意购置的炮船,还是看到了未来的航海趋势,决定大力发展船务? 这些事等他见到李岩后才能弄清楚。 他朝铁罗汉与梁银龙招招手:“你们来,咱们到船舱里谈。” 庄姑娘想要跟上去,却被黄木道人给拦住,低声对她说:“黄相公是要商量降龙会的内部帮务,咱们都不是帮众,不适合旁听!” “加入降龙会不就行喽!”庄姑娘并不是随便胡诌,她认真分析: “那位梁帮主本来是一帮掌门,他是带着整个帮派加入的降龙会,老道长,咱们也能加!” “即使能加,也要开香堂,大办仪式!”黄木道人劝道: “在加入之前,还是不要去打扰黄相公为好。” “小女子不是爱烦人。”庄姑娘叹起气: “我就是想去问一问黄相公,他是大名鼎鼎的降龙大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咱们?” “怎么没有告诉?”黄木道人手指帆船上悬挂的旌旗,旗上绣有降龙大侠的字样: “他不是把身份明明白白写在旗子上了吗?” 庄姑娘往旌旗上瞄了一眼,突然哭笑不得起来。 那天与胡桂南分别后,黄四喜曾经委托庄姑娘绣制一面带有‘降龙’字迹的旌旗,悬挂在帆顶最显眼的位置,用于威慑劫匪,好让劫匪看到旌旗后知难而退。 庄姑娘觉得单单‘降龙’两字的威慑力不够,就给黄四喜提建议: ‘干脆绣上降龙大侠,这四个字在中原无人不知,也无人敢惹!黄相公你与降龙会总军师是旧交,就算事后查出来是冒充,降龙大侠想必也不会怪你!’ 当时黄四喜并没有反对。 庄姑娘哪里知道,她歪打正着,竟然把黄四喜的身份给捅了出来。 最可气的是,等旌旗做好以后,庄姑娘以为会起作用,但劫匪们根本不买账,还口口声声嘲笑: ‘长江上走的船,十艘里边有五艘都打着降龙大侠的旗号保命,不是假装与降龙大侠是亲戚,就是假装与降龙大侠是好友,但你们这些冒牌货能骗谁?’ 劫匪们该打劫照样打。 船上的降龙大侠旌旗根本没有用处。 不过旌旗却是名副其实。黄木道人目视黄四喜与铁罗汉三人转入船舱,关上舱门。 他忽然郑重其事的说:“姑娘你刚才提议加入降龙会,老道觉得可行!现在天下大乱,再强的门派都无法独善其身,但如果多个帮派联合起来,势力就足够自保了!” 庄姑娘展颜发笑:“就连老道长你这样的武林名宿都觉得降龙会有前途,小女子更不会有异议!” 她笑容一下又敛住,像是想起什么愁闷之事,情绪又渐渐低落了下去。 她沉思片刻,拜托黄木道人:“老道长,我打算离船一些时日,处理一件私事,请你帮忙照看一下小庄!等我私事办完,到时我再回来!” 黄木道人问她:“照看小庄没有问题,但你托付给黄相公不是更好?” 庄姑娘玉手一挥:“黄相公是做大事的人,怎么可以拿这些琐碎小事去烦他!” 黄木道人苦笑,好嘛,老道的本领就只配做小事。 他感念庄姑娘的救命之恩,并不把这小节放心上,“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又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庄姑娘道:“看情况吧,刚才黄相公不是说了吗,接下来是走陆路还是走水路,需要找降龙会的兄弟商量,等黄相公商量出了结果,我再敲定行程!” 船舱内。 黄四喜正在问话:“桂南呢?他怎么没有跟着回来?” 铁罗汉道:“胡兄弟到总舵传信时,军师与红姑娘带着会里兄弟,倾巢出动赶去了浙北!” “他们去浙北做什么?” “这事与罗兄弟有关,罗兄弟师父焦公礼与仙都派结了梁子,那仙都派弟子闵子华在江湖上四处邀人,自称焦公礼杀了他胞兄,他要杀了焦公礼报仇!” “这是焦公礼与仙都派的梁子,降龙会为什么插手这么深?” “相公,军师看重海贸前景,近年在大造船队,但内陆造不了海船,必须在临海地界才行。” 铁罗汉道明原委:“这五年来,焦公礼散尽家财替咱们降龙会效力,帮忙建设造船码头,雇佣人力,甚至深入荒山寻找木料,现在有人要杀他,降龙会不能坐视不管。” 黄四喜奇道:“当初创会时,李岩是打算成立商号筹集钱粮,他的商路已经拓展到海上了吗?” 当初李岩提议成立降龙会,目的有二。 一是替黄四喜追查潜伏中原的鞑子,连根拔起这些潜伏者的老巢。 二是救济天下食不果腹的百姓。 但是想做这两件事,必须钱粮支撑才行。 李岩的筹资办法是成立商号,在南北两地运送民用物资,他在诸省成立分舵,主要任务就是给这些物资保驾护航。 不过随着战乱频发,北境诸省战火密集,陆路交通几乎中断,即使降龙会的旗号也已经不顶用。 李岩被迫寻找新的出路,于是他就有了建造船队的念头。 (本章完) 第65章 门徒回归 第65章 门徒回归 铁罗汉道:“有了船队后,不止运送物资方便,还能占据一处地盘,操练兵马,给咱们降龙会留一条后路!” “什么后路?” “去年军师前去拜会海外七十二岛盟主郑起云,获赠了几座海岛,用于物资中转!” “后路就是海外岛屿吗?” “军师说天下局势太乱,义军与朝廷打了十几年,将来可能再打十几年,北方鞑子也可能卷土重来,最终谁胜谁败,无人能猜准!咱们降龙会不介入天下纷争,但必须谋求自保,有了船队后,不管中原局势怎么变幻,咱们都能进退自如!” 李岩并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至少现在没有。 因此李岩所做的任何决策,全都优先考虑保存降龙会的力量。 他的第一步是打造船队,等船队成型以后,降龙会总舵就会搬迁到临海地界,到时才算真正进退自如,坐观天下局势动荡了。 李岩也非常恪守本分。 降龙会能在短短五年内迅速壮大,全是黄四喜的名头在起作用。 李岩只埋头做事,兢兢业业给降龙积蓄实力,却从不归功于自己,他一直在等待黄四喜的归来。 所谓蛇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 李岩知道降龙会缺少一位强有力的龙头人物,这个龙头必须就位,才能带领大家在乱世里杀出一条康庄大道。 李岩相信这个龙头就是黄四喜,寄希望黄四喜振臂高呼。 只是这世间,不如意事常八九。 黄四喜没有继续追问船队情况,他很快绕回到焦公礼身上。 “焦公礼的事情,到底解决了没有?” “前些天军师派人送信回来,信上讲,军师领着降龙会兄弟直接去了浙北,前去拜访仙都派总坛!” 铁罗汉并没有随行,其实五年间他基本没有下过太白山,主要是为了等候黄四喜的消息,他不愿意错失。 他取出一封书信,递给黄四喜:“相公,你自己看罢!” 信上内容并不多,却把整件事介绍的清清楚楚。 目前仙都派总坛只剩下闵子华与洞玄两个门徒,全部被李岩擒拿,并关押了起来。 原著里闵子华广发英雄帖,请到一大批武林人物。 其中包括五台山清凉寺监寺十力大师。 不过由于黄四喜的蝴蝶效应,十力大师得知铁罗汉在担任降龙会的大护法,多次邀请铁罗汉返回五台山,以师兄弟相称。 闵子华把请帖送至十力大师处,十力大师当即就把请帖转送给了铁罗汉,让闵子华报仇的事情第一时间被降龙会获悉。 闵子华还邀请了浙闽沿海七十二岛总盟主的郑起云,但如今郑起云是降龙会座上宾,闵子华发帖过去,郑起云回绝以后,同样给降龙会发了示警。 原著里闵子华还邀请有太白派史秉光、史秉文、黎刚三兄弟,早就被黄四喜所杀。 华山派梅剑和与孙仲君也在受邀之列,同样在五年前已经毙命。 现在的闵子华,翻遍仙都派的所有人缘,仅仅请动一位助拳者,点苍派的追风剑万里行。不过万里行在仙都派做客时,被李岩一并拿住。 李岩在信中说,当年焦公礼所杀的仙都派弟子,原本就是一位不义恶徒,仙都掌门黄木道人知道来龙去脉,一些年长的仙都门徒也了解前因后果。 李岩就在江湖上大放消息,广传闵子华要找焦公礼报仇,迫使黄木道人的其他门徒返回山门。 这个办法相当奏效。 目前黄木道人的三十余位门徒,已经返归了十之七八。 黄四喜看到这里,心想:“李岩这么做,等同于提前替我解决了戒杀刀的止杀任务,我已经不用再费心安排人手,前往江湖各地寻觅黄木道人门徒,眼下只需要等着黄木道人与弟子们见面就可以了!” 他心情忽然大好,等黄木道人给徒弟们下达封山命令,他期待已久的破壁之路就能开启。 只是降龙会上下翘首以待,全在等着他的回归,纵然他要离开,也必须安排好后事。 “桂南是不是赶去了仙都派?” 铁罗汉点头:“正是!他去给军师与红姑娘送信,好让军师领着会里兄弟一起来接相公!” 黄四喜道:“梁帮主的战船足够威慑宵小,已经无虞了,其实不必再让李岩来回奔波。” 梁银龙很少开口,此刻听黄四喜提到他,他才抱拳道:“属下从太白山返回船舰时,听一些江湖人提及,总舵主一路从川蜀驶来,连挑十二座水寨,即使你独行江道,肯定也是畅通无阻!” “那些不是什么水寨,多是江边流寇,不成气候的!” 黄四喜确实与水匪斗了十几场,但像飞虎寨那样的大寨只有三四个,其余全都没有什么规模。 铁罗汉忽又提到另外一件事:“相公你是不是做了铁剑门的掌门?” 黄四喜提前托付木桑道人护送蜂箱,肯定已经与铁罗汉见过面:“你见过木桑道长了吗?” 铁罗汉笑道:“木桑道长痴迷下棋,他得知终南山上有棋友,常去拜访,数日不归,这次我与梁帮主下山接相公,曾经把消息送给他,他说要照顾相公蜂群,就没有远行,其实是又跑去下棋了。” 黄四喜不禁莞尔,这倒是符合木桑道人的作风。 “咱们稍作停息,这便继续上路,早日前去与李岩军师汇合!” “属下这就去安排,给总舵主开路!” 随后三人离开船舱,回到了甲板上。 黄木道人上前询问,是否弃船登岸,黄四喜说不必,继续在江道行船。 黄四喜已经得知仙都派弟子的情况,自然不需要再赶时间。 接下来在江上航行,他开始游山玩水,每途径一处岸边城镇,都会抛锚停留,登岸采买物资。 这一天他抵达鄂境重镇武昌城外,照例登岸补给,结果回来时不见了庄姑娘。 黄木道人听他问起庄姑娘下落,就把那天情况讲了一遍:“庄姑娘想要加入降龙会,但她有一件私事需要处理,决定离开几日,她让咱们继续行船,不必等她,她办完事情,会沿江追上咱们的!” 黄四喜问道:“她往哪个方向去了,走了多久?” (本章完) 第66章 教主铁手 第66章 教主铁手 黄木道人手指江北:“她离开不足一炷香。” 黄四喜当即下船:“我有事情叮嘱她,去追一追她,你们先在船上休息。” 铁罗汉见他身影飞快,朝他吆喝:“相公,要不要我跟着?” 他并未同意:“不用,你脚速太慢。” 目前降龙会声势大振,吸引江湖豪杰纷纷投靠,但黄四喜离去在即,等他走了以后,降龙会是否还能维持现今侠义之风,谁也说不准。 所以黄四喜要去劝说庄姑娘慎重。 他沿路发起追踪,奔出十余里,始终不见庄姑娘身影。 他以为要错失时,忽然听见旁边树林里边响起一阵嘘溜溜的激烈哨声。 这像是江湖门派的某种聚集讯号。 他就顺着哨声寻了过去,很快发现人影耸动。 为了不使踪迹暴露,他施展攀云乘龙,爬上一棵大树,借助树冠隐匿身形,一边居高临下,俯瞰前方的聚会情况。 只见数十人扎堆在一块,正面朝一位黄衣女子控诉不满。 这些人穿着绿绿的夷人衣裳,打扮如似童子,但各人年纪都已经三四十岁,颇有些不伦不类。 他们手上少有兵器,却携带有奇形怪状的剧毒之物,有人脖间盘蛇,有人肩放黑蝎,还有人手托蛤蟆。 这场面瞧的人不寒而栗。 再看那位黄衣女子,正是庄姑娘,她垂手站着,冷冷目视面前人群,任凭人群怎么叫嚷,她都不发一言。 黄四喜发现人群里有三位首领,叫骂声最是凌厉。 三人中间是一位满脸齿痕伤疤,相貌甚是凶恶的老丐婆。 这丐婆盯着庄姑娘,眼里露出碧油油的寒光。 她脸色怨毒难堪,恶狠狠斥责:“金蛇剑是我五仙教传承遗宝,你身为教主,不思取回遗物,反而吃里扒外,屡屡阻止本教弟子夺剑,你何以面对本教历代教祖!” 庄姑娘望向老丐婆时,目光稍显平和:“姑姑,本教弟子加起来都不是黄相公的对手,你们去抢剑,除了送死以外,不会有其它下场,我阻止你们是为了你们好!” “你放屁!” 老丐婆大骂:“当日在金沙江边登上画舫时,你已经和那人混在一起,你学的下毒手法有几百种,随便用上一种就能要了他的小命,你为什么不动手?” 庄姑娘道:“我当时被困孤城,黄相公仗剑相助,我若害他,这是恩将仇报,我宁死不为。” 老丐婆讥讽:“什么宁死不为,我看你贪恋情欲,压根就没想夺回金蛇剑,竟还打算卖身给本教的生死仇敌,难道你忘了你老子是怎么死的了?” 庄姑娘神色一凛,直视老丐婆:“我爹故去,是因为你行为不端,把夏雪宜领入灵蛇山毒龙洞,盗走金蛇剑三宝,他是被你气死的,与黄相公没有任何关系。” 老丐婆被戳中痛处,恼羞成怒:“金蛇剑是本教祖传之宝,谁敢使用这把剑,谁就是本教生死仇敌!教主应该以身作则,以夺回金蛇剑为己任,你不愿意夺剑,就是触犯教规,说破了天,也是重罪!” 庄姑娘静静听着,等老丐婆说完,她摘下手套,只见她左手已经被齐腕割掉,现在所使只是假手。 她把假手去掉,装上一根铁钩,右手又握住一根金钩。 她双钩一碰,发出清脆的叮鸣声。 “你们想要怎样?直接讲出来罢!” 人群登时安静下去。 黄四喜看到这里,已经证实庄姑娘身份,肯定是五毒教主何铁手无疑了。 其实当初在画舫上,他见庄姑娘惯爱赤足走路,左手戴着手套总是不摘,他心里就有怀疑。 不过当时大家同船共难,庄姑娘也从未做出任何不良举动,关键是行船在长江上,庄姑娘无法与外界接触,黄四喜就不在乎她的真正底细。黄四喜又瞧向老丐婆,她显然是那位被夏雪宜诈骗的何红药。 何红药身边还站着两位面目阴沉的老者,这是五毒教左右护法。 左边那个瘦高个子是左护法潘秀达,右边那个乡下人打扮的老农是右护法岑其斯。 何红药见何铁手亮出兵器,大喝一声:“左右护法!” “在!” “你们说,这小贱人有没有罪?” “罪孽深重!” “她配不配再做教主?” “已经没有资格!” “好的很!” 何红药掷地有声,端足架势:“咱们就依照教规,废除她教主之位,另立新教主!” 潘秀达与岑其斯异口同声:“当立!” 何铁手冷笑:“本教数百年传下的教规,必须老教主过世,才能再立新教主,你们想让我死?” 何红药哼道:“让你活着,本教早晚分崩离析,你一个夷家女人,竟然异想天开去投靠汉人的帮会,你老子要是地下有知,肯定一钩子灭了你这个不孝女!” 何铁手摇头:“姑姑,黄相公是降龙大侠,如果能助他夺取天下,对咱们夷人只有好处……” “呸!那是他们汉人大侠,他势力越广,对咱们夷人威胁就越大!” 何红药猛一翻手,拎出一柄剪刀模样的兵刃,疾步上前,挥剪进击。 何铁手只是闪避,并不还手。 何红药连出两剪,全都未中,她忌惮何铁手武功,立即后撤数步,朝左右呼喊:“大伙一起上,谁取得她小命,就立时执行教规,担任新教主!” 五毒教主拥有生杀大权,可以独霸云滇一方。 数十教众受到何红药蛊惑,轰然分散,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何铁手。 混战很快爆发。 只听噗噗几声闷响,何铁手双钩齐挥,已有数位教众倒地,她身形左闪右避,开始在人群里冲杀。 这些五毒教弟子武功不高,却个个携带毒物,又擅长偷袭暗算,如此近距离展开围攻,眨眼之间,何铁手就陷入凶险局面里。 左护法潘秀达趁着何铁手被围攻之际,从背后飞抛一只毒蝎。 何铁手以为暗器来袭,反手挥钩,试图格挡,谁知毒蝎在半空一个转向,避开钩锋,精准叮在何铁手肩上。 何铁手很快身子颤晃,开始跌跌撞撞。 何红药当即大喊:“小贱人被咬中了,大伙一起缠住她,等到毒性发作,她铁定活不成。” 何铁手却猛的转身,手臂在腰间一点,‘嗖!’身前飞射一片毒针。 何红药眼疾手快,侧身避开,潘秀达却未能幸免,被飞针击中,甚至来不及喊叫一声,已经毙命当场。 上架啦,大家慢慢看吧,更新会增加的。 (本章完) 第67章 痴怨尽消 第67章 痴怨尽消 潘秀达武功不俗,辈分在五毒教里也屈指可数,结果被何铁手一招袭杀。 这让在场的五毒教徒相顾骇然,纷纷后撤了十余步,不敢再冒然近身围攻何铁手。 何红药却容不得何铁手有喘息机会,朝众人鼓动:“这飞针是她的暗器‘含沙射影’,只能发一次,不用怕她!” 随后就有教徒试图强攻,何铁手又在腰间一点,毒针瞬时飞射,雨点般打在那教徒胸口。 那教徒仰面翻到,口吐白沫,眼瞅着已经活不成。 众人见状面色难堪,暗恼何红药,心说毒针到底可以发几次? 事实上,‘含沙射影’总共可以发射五次,这是一种机关暗器,飞针封藏在一个铁盒里,被何铁手挂在身前。 每次启动飞针,何铁手不必先取准头,只需要把身子对正敌人,然后拉动腰间机括,飞针就能无声无息的弹射出去。 因为铁盒里装有强力弹簧,无需内力也可以使用,催发时绝无征兆,令人防不胜防。 潘秀达是擅使暗器的老江湖,仍旧躲避不开,可见‘含沙射影’的奇袭效果有多强。 若非何红药看着何铁手长大,熟悉何铁手的发招动作,何红药也很难避开。 “谁想抢教主?尽管上来!” 何铁手环视四周,冷声发问。 教徒无人敢答,又朝外退避了几步。 何铁手身材娇柔,仿佛弱不禁风,但出手狠辣,招招要命,教徒对她畏惧如虎,谁也不敢躁进。 其实她身上暗器不止‘含沙射影’,如果她想全力突围,倒也不难。 但她是五毒教嫡脉继承人,不愿被轻轻几句话,就剥夺教主之位,她就打算以武力压服教徒,惩治那几位反叛首领。 不过当她目光转向何红药时,脸色变的犹豫起来。 她心想:“我要镇压叛乱,就得先杀了她,但她是我亲姑姑,杀她是忤逆不孝,事后在夷人间传开,数千教徒都要不服我,到时叛乱还会反复发生。” 想到这里,她纵身起跳,准备撤离战场,不再与教徒拼斗。 何红药却偏不让她离开,从腰间抖出一条软鞭,挥鞭缠她脚腕。 一边朝教徒示意:“暗器全部拿出来,一并朝她招呼,看她能够抵挡多久!” 这些五毒教徒阴狠毒辣,心想早该如此,纷纷取出暗器。 结果不等攻势展开,黄四喜突然从树间冲出,跃落战场。 他身子降至半空时,双臂齐挥,急撒玉蜂针。 等他在何铁手身边站定,周围的五毒教徒已经横倒一圈。 这时何铁手尚未挣脱软鞭。 黄四喜又抽出金蛇剑,一剑斩断鞭身。 他抬头时,正对上何铁手的惊喜目光。 何铁手想不到黄四喜会追她来,起先她稍显尴尬,旋即又稳住情绪,朝黄四喜露出一抹感激笑容:“我其实不想麻烦你黄相公,但你能来给我解围,我真的很高兴。” 现在并不是说话时机。 附近几个五毒教徒,瞧见黄四喜使用毒针杀人,各自举起一根喷筒。 他们把筒口对准黄四喜,飞溅出黑糊糊的毒液,腥臭味立即弥漫开来,毒性烈的很。 黄四喜搀住何铁手,朝一边闪避。 好在喷筒射程也不远,丈许即止,毒汁洒了一地,滋滋冒烟。 黄四喜随手撒出玉蜂针,那几人齐齐翻倒,栽落地面毒液里,瞬间被腐蚀的体无完肤。 “金蛇剑!” 何红药在旁失声尖叫,猛指黄四喜:“他把金蛇剑送上了门,三祖七子保佑,本教圣物终于可以回归了,大伙儿一起上,夺回金蛇剑!” 这回她身先士卒,双掌前探,指尖套着的十枚钢套,霎时脱手飞出,分作上中下三路,打向黄四喜。 她见黄四喜站在何铁手身前,如果黄四喜谋求躲避,钢套会顺势打在何铁手身上,总要有人中招。 黄四喜却站着未动,瞧见钢套飞来,随便挥袖一扫,十枚钢套立时倒转,反向奔袭何红药。 这一手反打暗器的招式来自金蛇秘籍。 何红药见招思人,突然疯喊:“你学了夏雪宜的武功,你是他的后人吗?” 语气似在哭诉。 黄四喜并不回话,周围的五毒教徒正密集向他投掷暗器。 他一手甩袖飞舞,另一手抖动剑,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暗器纷纷落地。 右护法岑其斯见黄四喜面临众人围攻,防守起来从容不迫,反击起来招招致命。 他就绕道黄四喜身后,捏出一条尺许血蛇,使了一招‘灵蛇博袭’,朝黄四喜后心打去。 黄四喜并不回眸,他作战时始终运气凝神,探听着四周动向,背后骤然生风,肯定是有暗器飞至。 他急拔腰间铁剑,猛的旋身半圈,使出‘天外飞仙’,剑光朝后一闪,在半空截住血蛇,直接劈为两截。 剑身染上蛇血后,‘噗!’的一声,扎在岑其斯胸上。 这一剑并没有命中要害,但蛇毒随着入体,见血封喉。 岑其斯倒地抽搐了片刻,就已经一命呜呼。 周围的五毒教徒见此一幕,吓的心惊胆颤,岑其斯武功比潘秀达还要强一些,却挡不住黄四喜的一式剑招。 黄四喜的玉蜂针又神出鬼没,可以同掷数针,分袭数人,杀伤力比‘含沙射影’还要厉害。 教徒们已经开始相信何铁手曾经说过的话,留下来与黄四喜作战,除了送死以外,不会有其它下场,他们当即收起暗器,转身狂逃。 眨眼之间,现场只剩下何红药。 她知道单打独斗,不可能是黄四喜与何铁手的对手,并不作无谓纠缠。 她一步步朝后退去,边走边道:“你们武功高,我认栽,随便你们怎么杀我,反正活着不如死!” 黄四喜与何铁手全都站着未动,都没有出手的打算。 不过她瞧见何铁手与黄四喜相依相偎,一副成双成对的样子,心里忽然躁狂,又多嘴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会继续做我想做的事,争我想争的东西!” 黄四喜随即拔出了戒杀刀。 何铁手知道黄四喜的飞刀有多厉害,只要发出去,何红药必死无疑。她急忙阻拦:“黄相公,不能在这儿杀她,等我将来返回云滇,到时会以教规处置她!” 黄四喜虽然收回了戒杀刀,却不打算听从何铁手的意见。 他朝何红药喊道:“我知道夏雪宜的尸骸埋在什么地方,我给你画一张地图,你可以找到他的坟墓!” “夏……夏雪宜真的死了?” “他二十年前已经殒命在华山,当年是你从棋仙五老手里劫走他,应该知道他的情况,他手脚全断,绝无可能长命!” “死的好!死的好呀!” 何红药仿佛被抽干力气,一下瘫软在地上。 她脸上没有半点喜悦,反倒觉得心痛如绞。 她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心上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她为夏雪宜身受万蛇咬啮之灾,无时无刻不想着报复,但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她心底深处一直在期盼,夏雪宜能够回心转意,再和她重圆旧梦。 她对夏雪宜的恨有多深,爱就有多痴迷。 此刻骤然听闻夏雪宜的死讯,二十年蕴积的怨毒一时尽解,昔日的柔情蜜意陡然间又回到了她心头。 “快把地图给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做!” 何红药望着黄四喜,几近哀求。 黄四喜愿意成全她。 这一趟前往华山寻找夏雪宜墓地,她会永久陪伴在那儿,再不会涉足江湖,因为夏雪宜死前服用剧毒,让骨骸染满毒物,专门用于暗算她。 其实这也是她得偿所愿。 等她拿着地图急匆匆离去,何铁手也眩晕失控,瘫坐在了地上。 早前与五毒教徒恶斗,何铁手被潘秀达释放的毒蝎咬了一口,她左肩高肿,雪白脸颊也隐隐泛起了黑色。 黄四喜取出一只朱睛冰蟾,递给她:“你把冰蟾嘴部敷在伤口处,可以拔毒!” 何铁手歪头倒在黄四喜臂上,一副虚弱口气:“我没有力气啦,黄相公,你好人做到底,帮我解毒罢!” 黄四喜扶了扶她的身子,让她侧靠在自己身前,然后去掀她的肩头衣襟。 这年代的衣裳都很宽松,随便开了一角,雪肤就一览无余。 何铁手又是非常漂亮的女人,黄四喜难免会多打量她几眼。 她并不觉得受到冒犯,反倒安慰黄四喜:“黄相公你不用担心,我们夷家女子没有那么多世俗规矩,就算你看了我,我也不会赖上你的!” 黄四喜心想,你赖上我也没有用,马上就找不到我了。 “所以你不姓庄,而是姓何对不对?” “我叫何铁手,从先父手上接任了五仙教主,黄相公,你怪我骗了你吗?” “我怪你的话,就不会出手帮你,不过你改名换姓待在那座县城里做什么?” “你挑了灵蛇山毒龙洞,我身为教主,不能坐视不管,就亲自追踪你下落,你迟迟不在云滇现身,我猜测你已经越境去了川蜀,我就到县城里打听,结果碰上贼兵攻城,我被困在了城内。” “你与小庄有没有亲戚?” “并没有,我在县衙附近避难时,瞧见有人欺辱她,顺手救了她,她认我做了姐姐!当时局势凶险,本来我以为再也不可能打听到你下落,想不到还是让咱们遇上,黄相公,咱们是不是很有缘分?” 何铁手含情脉脉起来。 这时黄四喜已经拔完了毒,轻轻合上她的衣襟,又替她擦了擦肩上的污渍。 何铁手是很温柔的女人,这些天黄四喜与她相处,其实过的很放松,也很愉快。 他拔出金蛇剑,把剑身打横,展示在何铁手面前。 “我找到这柄剑时,已经与你们五毒教扯上缘分了!你想不想拿回这把剑?” 何铁手没有看剑,她目光始终不离黄四喜。 她伸手到黄四喜面前,笑着问:“黄相公能不能送一根头发给我?” 黄四喜不知道她的意图,却立时照办,揪一根头发放在她掌心。 她旋即攥在手里,“在小女子眼里,一百柄金蛇剑也比不上黄相公你一根头发,你送了我一根头发,我就等同于多了一百柄金蛇剑,这还不够吗。” 她说完取出一个香包,把头发装了进去,又爱惜的揣在怀里。 她觉得自己与黄四喜的缘分更深了,就主动提及:“本来我想领着五毒教加入降龙会,但我把事情办砸了,现在我只能先自己加入,再以教主名义让五毒教替降龙会效力,黄相公,你愿意让我入会吗?” “我追你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 黄四喜本想继续往下说,忽然察觉腰间的戒杀刀发生异变。 他立即拔刀出来,往刀身一看,发现刀文出现变化。 原本刀文显示的是:“名宿遗物:收录仙都派菊潭道人上清剑法,止住仙都弟子杀戮,即可观读继承。” 现在这一行字迹已经消隐,取而代之是《上清剑法》的心法口诀。 这说明仙都派掌门黄木道人与门下弟子已经碰面,止杀任务彻底完成。 黄四喜猜测是李岩、红娘子、胡桂南的船队已经赶过来,船队里边肯定随行了黄木道人弟子。 双方在江面上汇合,才导致了戒杀刀文变化。 这些天在鄂境行船,黄四喜走走停停,速度并不快,李岩他们从金陵入江,全速朝这边驶航,算算时间也应该抵达了。 黄四喜却没有立即返回江面。 他盘膝坐在原地,开始观读《上清剑法》。 “你先等一会儿,我要参悟一部武功,等参悟完毕,咱们再谈降龙会的事。” 何铁手感觉莫名其妙,心想你黄相公拿着一柄匕首,能参悟出什么高深武功来?你是不是在敷衍小女子? 她心里忽然忐忑起来,降龙会立足中原,难道真的不收云滇夷人? 她的一腔赤诚,会不会只是一厢情愿? 不过她又见黄四喜表情专注,端着戒杀刀入神观想,丝毫不是作伪,她又满怀希望,陪在一边耐心等候起来。 她本以为顿悟武功需要很长时间,想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黄四喜就把戒杀刀放回腰间,脸上露出满意笑容。 何铁手觉得黄四喜行为颇怪,却也不多问,只在默默打量黄四喜。 这是四千字章节,求大家月票啊。 (本章完) 第68章 归去之期 第68章 归去之期 黄四喜刚刚继承了仙都派的《上清剑法》,决定演练一番。 他起身走向岑其斯的尸体,拔出掌门铁剑,先擦干血迹,随后把铁剑抛上半空。 等铁剑到了头顶后,黄四喜忽然抽出金蛇剑,使用剑尖挑转铁剑,又朝前一甩,铁剑呼啸飞出,仿佛一柄螺旋飞镖,在数丈外打了一个弯后,又回飞了过来。 ‘啪!’ 黄四喜稳稳接住铁剑。 这时他左手铁剑,右手金蛇剑,两剑一长一短,左右呼应,彼此回护,防守极端严密,攻势又凌厉狠辣,可谓相辅相成。 其实双手持剑也是《上清剑法》的精髓。 那黄木道人独创的《两仪剑法》同样是从《上清剑法》里模仿出来,对于偏爱使剑的武者来说,这两门剑法都是博大精深之作。 不过黄四喜演练《上清剑法》,却只是一时兴起。 等他耍了一会儿左右双剑,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他心想:“我与武林高手比拼时,单使降龙掌才最为合适,此掌威力强绝,催敌迅速,遇上大股敌兵围攻时,金蛇剑配合玉蜂针,杀伤范围才更广! 至于铁剑与戒杀刀这两柄短兵,用于远距离突袭更为妥当,我根本不必双手掌剑,反而显得繁琐,所以这一部《上清剑法》对我而言作用不大。” 在实战上,《上清剑法》对黄四喜没有什么助力,但却有益于他融合百家武学,倒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他又下意识联想到射雕时代的老顽童周伯通,此人的左右互搏术同样是左右夹攻,其实与《上清剑法》存在异曲同工的妙处。 不过修炼《上清剑法》的菊潭道长,内力却有些逊色。 黄四喜把戒杀刀上的武功继承完毕,内力并没有任何变化。 在整个《碧血剑》时代,抵达武学巅峰的绝顶人物,唯有穆人清与铁剑道人这两人。 黄四喜想要修习更精深的武学,就必须脱离这个时代,前往新的江湖才行。 当年在华山荒洞,他找到金蛇剑时,发现了破壁之路。 金蛇剑文至今历历在目: “名宿遗物:破壁专用,继承五毒教金蛇剑、丐帮金钵、铁剑门铁剑、仙都派戒杀刀武学后,可以持剑破壁进入下一个江湖,如果金蛇剑损毁,破壁永久失效。” 如今黄四喜已经练成四部武学,是不是意味着他随时可以启动破壁? 他收起戒杀刀,怀着激动心情,横起金蛇剑打量。 只见剑上文字已经溃散。 唯独剑柄上两寸位置,凝结的那道血痕仍在呼呼闪光。 他敛气凝神,观看血光,赫然发现光中漂浮有一行小字。 “《剑雨》江湖,尽在其中!” 他才把这八个字读完,身体霎时被一层光幕笼罩,掌中金蛇剑与光幕紧密相连,如似一体。 他明显察觉到,只要他动一动手腕,挥一挥剑身,即能破开光幕,瞬息远走。 但他不愿意现在离开,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办完。 他猛的闭眼,抛落了金蛇剑。 那层光幕也随之消隐。 不过等他再次捡起金蛇剑时,剑上血痕的光芒已经不如开始时那么强烈,正在趋于黯淡。 他不由心惊:“这层破壁之门并不会长久存在,每隔一天,剑光就会减弱一分,等剑光彻底熄灭,破壁之门也会关闭消失,到时我就再也离不开了。” 从剑光衰减的速度上推断,他能滞留的时间绝不会长。 他当下有些后悔,不该好奇去触发破壁之门的显形,以致于让自己陷入紧迫之中。 不过如果他不进行触发,又怎么知道破壁之门的存在? 这一个环节必不可少,其实也没甚么不妥。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抓紧安排后事,尽早破壁离开。 想到这里,黄四喜收起金蛇剑,走向了何铁手。 何铁手始终在翘首以盼,黄四喜却直截了当:“我虽然创建了降龙会,但我以后都不会插手会中事务,这个帮派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不会再管!” 何铁手不能理解:“倘若黄相公你不管帮务,那你以后干什么去?你总不能一辈子归隐吧?” 她忽然一笑:“黄相公,小女子加入降龙会,可不是为了建功立业,如果你要归隐,那小女子也退出江湖,这天下乱糟糟的,实在是烦死人,真不如归隐田园更快活。” 黄四喜道:“我也不是要归隐。” 何铁手觉得心里不好受,心想如果你不愿意让我加入,可以坦坦白白的说出来。 “这可奇怪了,天下只有这么大,黄相公不归隐,又不入世,难道你想上天啊?” 黄四喜心想,那也和上天差不多。 “我马上要去一趟辽东,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 “啊!你……你又要去行刺鞑子?” 何铁手一下紧张起来,她知道黄四喜武功高强,强到天下没有敌手,但辽东却是龙潭虎穴,就算黄四喜也有失陷身死的可能。 她急声道:“黄相公,你已经刺死一个鞑子皇帝,替天下百姓出了恶气,没有必要再去冒险,就算你想杀鞑子,可以让降龙会的兄弟们去杀,你何必非要自己动手!” 黄四喜笑了笑:“因为我本来就是刺客呀,再说我的命是命,兄弟们的命就不是命?杀人我最拿手,自然由我去做。” 何铁手上前抓住黄四喜的手,继续相劝:“你待在中原不可以吗,你现在名满天下,走到哪里都有人追随,你可以平平安安过的很好,又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我只是通知你,不是让你替我做决定。” 黄四喜把她轻轻推开:“我来追你,就是想告诉你,以后我与降龙会不会再有瓜葛,我不能保证降龙会将来一直遵守侠义行径,如果你还是想加入降龙会,那也由你。” 黄四喜希望何铁手返回云滇,继续担任五毒教主。 早前参与反叛的左右护法潘秀达与岑其斯已经毙命当场,何红药去了华山,终生都不会离开夏雪宜坟冢,那些逃散的五毒教徒,在教中没有地位,全无威胁。 所以何铁手的教主之位仍旧稳稳当当。 她世居云滇,在当地夷人部落里极有权势,只要不介入中原纷争,她将来会过的非常平安。 “黄相公专门来追我,想必是不愿让我多事。” 何铁手苦涩的说:“我这就返回云滇去,再也不来中原啦。”“那咱们再见!” 黄四喜没有留恋,转身离开。 何铁手见他越走越远,心里空荡荡,惘然若失,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忽然上前几步,朝黄四喜呼喊:“黄相公,你真的忍心抛下我这个弱女子?” “那得看你是不是真的弱,何教主!” 黄四喜并未回头,轻飘飘回了她一句:“在我眼里,你可是女汉子呢!” “女汉子?” 何铁手回味片刻,忽然又破涕发笑。 直至黄四喜身影消失在树林里,何铁手也擦干眼泪,收拾好心情,朝她家乡的方向走去。 她心想:“黄相公说去辽东行刺鞑子,未必就会死,他武功那么高,就算被千军万马包围,他照样可以突围逃走!我回家等着他的消息,等他再次返回中原,我再来找他,到时我仍旧要问一问他,愿不愿意让我加入他的降龙会!” 黄四喜听不到她的心声,独自返回江畔。 这时的江面上已经是帆樯如云。 果真如黄四喜预料那样,李岩已经带领船队赶来汇合。 此刻降龙会的首领们,在李岩的带领全部走下船头,移步在岸边热热闹闹等候黄四喜。 等黄四喜千呼万唤终于现身时,胡桂南头一个瞧见,高声大喊:“相公回来了!” 他先一步冲过去,激动诉说:“相公,你瞒的我好苦啊,当初咱们在破庙初见,我就觉得奇怪,相公你本领天下无双,为什么在江湖上没有名气,哎呀,我真是傻,早该想到相公的身份了!” 人群很快汇聚到黄四喜周围,听见胡桂南的牢骚,不禁哄堂大笑。 等笑声停后,众人齐齐抱拳,弓腰行礼:“参见总舵主!” 黄四喜扫视过去,发现在场汇聚了数百人之多,基本都是陌生面孔,但他们全是名震一方的江湖大豪。 武林之中,道义为先。 这些江湖豪客仰慕降龙大侠威名,心甘情愿投奔效力,甚至不乏散尽家财,全力支持降龙会的慷慨豪士。 李岩身为军师,逐一给黄四喜引荐。 “相公,这位是‘盖孟尝’孟伯飞孟老爷子!” “这位是‘铁背金鳌’焦公礼焦老爷子!” “这位是‘碧海长鲸’郑起云郑老爷子,郑老爷子并未加入降龙会,当日胡兄弟到江南送信,郑老爷子正好也在场,就随船一起西行,专程拜会相公你……” 除了这些辈分老的武林人物,降龙会在大明境内十余省全都成立有分舵,各舵舵主都有一定江湖名望。 难得今天降龙会首领到场这么齐,李岩提议前往武昌城黄鹤楼聚义,黄四喜自无不可。 众人纷纷叫好,还说应该大派英雄帖,召集天下武林同道一起赴宴,共襄盛举。 不过设想虽然好,却根本无法实现。 红娘子掌握着降龙会的谍报香堂,她向众人透露: “年初李自成自称‘新顺王’,张献忠自称‘大西王’,两虎在鄂境相争,张献忠败走离鄂,退往川蜀,李自成声势浩大,崇祯勒令明将孙传庭出潼关清剿,李自成领兵北上,趁大雨截断粮道,大败明军。 时下顺军已经攻入潼关,杀了孙传庭,如今顺军大有席卷天下之势,兵锋甚盛,已经可以威逼京师,目前北地城池全部戒严,陆路已经走不通,咱们的英雄帖很难发出去!” 就算把英雄帖顺利送到,各地豪杰如何过境到武昌城,却也是一个大难题,所以干脆不邀请,只有降龙会自家兄弟在黄鹤楼聚义已经足够了。 黄四喜听红娘子讲述局势,心想历史仍旧在按照原本的轨迹运行,孙传庭一旦被杀,也宣告大明覆灭在即,李自成的顺军很快就能攻入京师,逼迫崇祯上吊。 他又想,张献忠退往川蜀,那他在川滇交界县城遭遇的兵祸,应该与此有关。 “鞑子有没有什么动静?” 他忽然问。 “相公,这五年间鞑子都没有向中原用兵!” 红娘子道:“不过年初鞑子与明军在关外松山打了一场血战,鞑子统帅是努尔哈赤的第十五子多铎,明军统帅是侩子手洪承畴,崇祯给他调配了十余万兵马,倾尽了九边精锐,出山海关赶赴关外作战!” 黄四喜听见洪承畴的名字,不禁皱眉:“这场仗打赢还是打输了?” 不等红娘子回话,附近降龙会的豪杰们开始破口大骂。 “明军与鞑子打仗,什么时候打赢过。” “总舵主,自打鞑子在辽东崛起,唯一没有损失的胜仗就是你在盛京大发神威,灭了鞑子皇帝!” “那洪承畴就是一头猪,领着九边精锐去让鞑子杀!” “吃了败仗后,洪承畴拍拍屁股投降鞑子,当真是可恨之极!” “总舵主,听说那位鞑子王爷多铎灭了九边精锐后,放言要再度攻打中原,现下已经开始秣马厉兵了!” 当年黄四喜杀掉皇太极与多尔衮,遏制了鞑子的南侵中原计划,却阻止不了鞑子在关外作战。 洪承畴所打的战役叫做‘松锦之战’,这是明廷在关外打造的一条防线。 这场战役失败后,明廷在辽东的防御仅剩下山海关的吴三桂部,从此只能龟缩防守,再不能向辽东用兵。 历史上‘松锦之战’爆发于崇祯十三年到十五年,前后历时两年。 如今‘松锦之战’仍旧未能避免,但日期有所不同,一直打到了今年,比原本历史多拉锯了一年时间。 不过无论鞑子怎么取胜,黄四喜都不会让鞑子勋贵坐享战功。 等参加完黄鹤楼聚义,黄四喜就会动身赶赴辽东,刺杀参与‘松锦之战’的鞑子将领。 这是他离开之前要做的最后一件事。 先去《剑雨》取一样东西,回来再写金大师武侠,本书的故事主线就是一部武侠小说与一部武侠电影,穿插进行。这是二合一章节,今天更新还是八千字,求兄弟们月票啊。 (本章完) 第69章 天宁寺宝藏 第69章 天宁寺宝藏 江畔。 降龙会数百位帮众,齐聚岸边给黄四喜送行。 今天是黄鹤楼聚义后的第二日。 黄四喜提出辞行,大家虽有不舍,但见他态度坚决,也都尊重他的决定。 其实在昨天的聚义大会上,黄四喜当场宣布卸任,让李岩接任第二任总舵主时,黄四喜已经明确向大家表示,他无心帮务。 过去五年他不曾插手过降龙会的任何事务,今后也不会插手,他让大家继续跟随李岩,像以前一样发展降龙会即可。 黄四喜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奠定李岩在降龙会的龙头地位,等他将来离开后,可确保降龙会不致群龙无首,一盘散沙。 以前李岩始终希望黄四喜担任龙头,经过一番深谈,李岩得知黄四喜的想法后也不再坚持。 至于将来降龙会是去争霸天下,还是混迹武林,已非黄四喜所能左右,全看李岩自己决断。 “相公准备去哪里游历?今后又应该怎么联络你?” 临近分别时,李岩询问黄四喜去向。 铁罗汉代为作答:“江湖漂泊,哪有一个准地方?不过我与胡兄弟追随相公左右,定期会给总舵主你传信的。” 上次黄四喜前往藏边,铁罗汉没有跟随,至今觉得遗憾,这次铁罗汉执意随行,胡桂南见黄四喜并不拒绝铁罗汉,就也请求跟在身边。 黄四喜并非独自上路,他将带着铁罗汉与胡桂南一起前往秦岭太白山取蜂箱。 至于其他降龙会兄弟,全都会乘坐船队,跟随李岩返回江南。 李岩正在江南建设新的总舵,需要大兴土木,今年基本都会待在江南。 昨日聚义大会上,黄木道人已经加入降龙会,他会随同李岩一起离开,不过他曾经受了何铁手委托,帮忙照看小庄。 这已经过去数日,始终不见何铁手回来,黄木道人就找黄四喜打听:“庄姑娘是否知道相公脱离船队?” 黄四喜点头:“她非常清楚!黄掌门只需要把小庄送回江南老家就可以,途中不用等她!” 黄木道人就不再多问。 等黄四喜与众人话别,正欲离开时,黄木道人身边的小庄忽然壮着胆子问:“黄相公,姐姐是不是返回云滇老家了?” 这时黄四喜已经骑上马,扭头对她说:“是啊!你先跟着黄掌门学武,等你长大了,到时可以去云滇找她!” 小庄道:“黄掌门让他大弟子水云师父收我为徒,我一定会好好学武!黄相公……我可不可以不等长大,就去云滇找姐姐?” 她童言天真,引来身边众人的莞尔。 黄四喜也在发笑:“既然你已经有师父,就应该听你师父的,他觉得你可以远行,我就不会反对!” 说完朝众人抱拳,道了一声珍重后,打马前行。 众人唏嘘一会儿,纷纷登上战船,沿江东去。 他们只当这是一次普通离别。 无论黄四喜前往何处游历或隐居,他们都觉得,不久以后大家仍会重逢,毕竟大家居住天南海北,在诸省都有分舵,总归能与黄四喜遇上。 但他们全都想不到,下次碰面竟会遥遥无期。 由于黄四喜要入陕取蜂箱,离开武昌城后,他就先往西行。 当天赶了百十里路程,他抵达了荆州城外,正打算入城打尖时,他脑海里忽然勾起一段回忆。 他问铁罗汉:“荆州城附近有没有一座天宁寺?” “有!” 铁罗汉道:“天宁古寺是千年古刹,传闻是南梁时期修建,不过那古庙地处荒僻,庙里早无和尚,年久失修,破破烂烂,并不适合过夜。” “没有关系!” 黄四喜示意他:“罗汉你带路,咱们去瞧瞧这座千年古刹!” 荆州城的天宁寺在《连城诀》时代大名鼎鼎,封存有一座大宝藏。 这座宝藏起始于南朝梁元帝时期,距今正好有千年之久。 当年梁元帝建成天宁寺,埋下宝藏后,他把经手的官兵匠人尽数屠戮,后来他被北周官兵所害,宝藏就此绝迹。 直到大清康熙年间,一位高僧进驻天宁寺,无意间发现宝藏,才使得梁元帝遗宝重见天日。 这位高僧碰巧是反清复明的武林人士,他有两位同派门人,其中一位是天地会香主吴六奇,另外一位是湘中名宿梅念笙。 他原本是把宝藏消息送给了吴六奇,请吴六奇取出宝藏,作为天地会反清复明使用,谁知消息送到时,吴六奇被人所杀,自此宝藏消息在天地会断掉。 不过梅念笙仗着同门关系,也获悉了宝藏线索。 后来梅念笙被弟子万震山、言达平、戚长发所害,线索落在三个徒弟手上,宝藏最终被三个徒弟开启,却没有用于反清复明,而是被一群贪官爱财的寻宝者取出来,造成一桩相互残杀的大血案。 算一算时间,《连城诀》江湖开启在三四十年后,黄四喜断定天宁寺宝藏仍旧完好无损,从未被任何人发现过。 这一路上,黄四喜都在考虑如何安排铁罗汉与胡桂南,两人对他赤胆忠心,宁愿脱离降龙会也要追随他左右,他就想好好安置两人。 原本他也想不出太妥善的办法。 但如果他能找到天宁寺宝藏,问题就能解决了。 铁罗汉多次旅经荆州城,对天宁古寺轻车熟路,很快把黄四喜领到了寺门处。 这时天色渐黑,胡桂南取出火折子,点燃一堆火把,把整座大殿照的通亮。 黄四喜打量大殿环境,发现一尊面目慈祥的如来佛像。 他手指过去:“桂南,取刀出来,砍这佛像!” “啊?砍佛祖?” 胡桂南朝铁罗汉挤眉弄眼:“罗汉哥,你叫不叫砍?” “废话!相公叫你砍,你就抓紧砍,啰嗦什么!” 铁罗汉催促一声,却又双手合十,握住佛珠:“洒家给你念经,祈求佛祖宽恕你!” “好嘞!” 胡桂南平常不使用长兵器,只携带有匕首。 他走到佛像脚处,对准脚趾猛斩三下。 从表面上看,这座佛像是泥塑,浑身布满污泥尘土,斩击声应该沉闷才对。但胡桂南每一次下刀,全都发出铮铮铮的金属脆音,内里也极其坚硬。 “相公,这佛像有古怪!” “你继续砍,把表面的泥层给剥掉!” “相公稍等!” 胡桂南外号‘圣手神偷’,对这种寻宝之事,那是得心应手。 眨眼之间,他就把佛像左脚的泥层剥离,灿烂金光随之显露出来。 “我的天!这是黄金佛脚!” 哪怕胡桂南见惯宝物,他也难掩激动:“如果整座大佛都是金铸,那就发大财了!” “发什么财!” 铁罗汉取笑道:“天宁寺是相公让来的,佛像是相公让砍的,相公肯定早就知道这是一座金佛,这财本身就是相公的!” “对极对极!这估计是相公家里祖传的私藏!” 胡桂南扭头请示:“相公,要不要我把整座佛像都检查一遍,看看是不是纯金铸成?” 黄四喜摆摆手:“查罢!” 他仰头打量整座佛像,高度超过三丈,体型像极了弥勒大胖佛,比一般佛像更加粗壮。 如果整座佛像都是使用黄金炼铸,重量绝对不轻。 “桂南,你能不能把这座佛像的重量估算出来?” “我觉得至少也有五六万斤!” “五六万斤?那岂不是几十万两!” “相公,这么大的金佛,内部应该是中空的,你看它的佛肚,又圆又大,肚子里极可能还藏有其它珠宝!” 这是胡桂南的经验之谈。 黄四喜却暗有赞赏,天宁寺大金佛的确是内部中空,封藏有价值连城的珍珠、白玉、翡翠、珊瑚、祖母绿、猫儿眼。 不一会儿,胡桂南就在佛像腰间发现一扇半人高的暗门。 但暗门四周的泥层太厚,又坚如岩石,他把匕首砍断也没有破门成功。 黄四喜见状抽出铁剑,递给他:“你用这把剑再试!” 胡桂南知道铁剑是掌门信物,就算削铁如泥,他使剑的时候也特别小心。 等他把暗门外的泥层全部剥离,露出一座方方正正的金门。 金门打开后,他把火把举进去,随即大喊:“相公,快来看,里边全是珠宝!” 黄四喜早就知道佛肚里边装的是什么,并不觉得惊奇。 铁罗汉却是啧啧称叹:“这五年来,李岩相公领着大伙东奔西跑,辛辛苦苦积攒的家底,没有相公随便找一座金佛多!” 他不禁望向黄四喜,越看越觉得,黄四喜像是有神佛保佑似的。 胡桂南把佛肚里的珠宝清点一遍,看中一颗祖母绿戒,正要拿手去捡。 却听黄四喜在旁示警:“这些珠宝上都被淬了剧毒,你不要直接触碰!” 胡桂南急忙缩手,拎着火把离开暗门。 “这么大一座金佛,佛内还有这么多珠宝,摆在这里几百年,竟然没有人发现,也是奇事!” 胡桂南又转念一想,这座金佛有可能是黄四喜的家传遗宝,未必有几百年历史。 他又问道:“相公,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宝贝?” 早在赶来天宁寺之前,黄四喜已经做好打算。 他让铁罗汉与胡桂南在大殿里坐下,慢慢透露:“这座金佛与珠宝是我的私产,我暂时并不打算启用,而是继续封藏,但你们也看到了……” 他环指大殿:“这座庙宇已经残破,存在倒塌的隐患,必须进行修缮,而且要派人看管保护。” 铁罗汉与胡桂南对视一眼,俱想,难道相公领咱们入寺,就是为了看守金佛? 胡桂南忐忑的说:“相公,仅仅这座金佛就价值几十万两黄金,这消息一旦传出去,江湖上的盗贼巨寇,各地义军统领,甚至官府衙门,都会蜂拥而至,你就不该透露出来!以前金佛放在这里无人问津,一直这么放着就好!” 黄四喜道:“我原本也是这么打算,但我准备出趟远门,可能几年都不回来,我对金佛很不放心,万一寺庙倒坍,到时日晒雨淋,金佛岂不是要暴露?” 铁罗汉急起来:“相公怎么又要出远门?你不是才从藏边回来吗?” 黄四喜没有解释什么,他继续安排任务:“我离开期间,金佛需要人看护,除了你们两个,我托付给谁都不放心,我希望你们以后常驻庙里,哪怕我在外遭遇了不测,你们也要一直保护金佛。” 铁罗汉忙道:“相公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既然你开了口,我肯定替你守着,保证不会遗失一块金子一颗珠宝。” 胡桂南也道:“相公这么信任我,我纵然是死了,金佛也不会有失!” “我不是在信口开河,你们两个全都听好!” 黄四喜郑重其事:“假如将来有一天,我遭遇不测,但鞑子却卷土重来,攻占了中原,到时你们要把这尊金佛与珠宝交给抗鞑的义军。” 黄四喜杀掉了皇太极,也杀掉了多尔衮,很快他会去刺杀多铎与其它鞑子统领,他相信杀完这些人,鞑子已经元气大伤,不可能再入主中原。 但世事无绝对,谁知道他离开《碧血剑》世界后,随着蝴蝶效应的消失,历史会不会重新回到原来的轨迹上? 天宁寺宝藏算是一个后备手段。 其实黄四喜已经做的足够多,他问心无愧,也对得起任何人,等他离开后,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变化,他不需要继续操心,况且他想管也管不着。 当晚三人在破庙过夜。 次日黄四喜又传授了铁罗汉与胡桂南武功,然后告辞离去。 铁罗汉与胡桂南一路送行了十余里,两人原本是打算追随黄四喜,结果却要担任守庙差事,心里都郁郁不欢,但他们也知道金佛重要,并不拒绝黄四喜的安排。 他们望着黄四喜的离去背影,齐齐大喊:“相公,你早点回来啊!” 黄四喜急拽马缰,掉头过来,朝他们招手回应,看见他们笑颜敞开后,黄四喜才再度远行。 他日夜兼程赶赴太白山,并没有见到木桑道人。 这老道痴迷下棋,并不在山上,蜂箱被他交给一位童子看管。 黄四喜取到蜂箱后,写了一封书信,让童子转向木桑道人。 还是二合一大章。 (本章完) 第70章 碧血丹心 第70章 碧血丹心 当天黄四喜没有在太白山停留,继续骑马北上。 等他翻越边塞,进入草原时,不禁回望中原方向。 这一趟赶赴辽东,他再也不会回来。 他心想:“等我走后,至少铁罗汉、胡桂南、何姑娘都会怀念我,交了这么几位知己,我不算白来这一趟。” 但他真正低估了自己的声望,将来怀念他的人会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深。 不一日,黄四喜抵达盛京城南的哈尔撒山附近。 只见山脚大帐密集,旌旗飘飞,战马从中穿行,好大一座营地。 这是鞑子惯爱的围猎场。 时逢秋季,鞑子又在山间汇聚,举办驰猎盛事,兼有赛马、布库娱乐活动,也邀请有辽东以外的各族勋贵人物,共赴典礼。 黄四喜抵达辽东时,鞑子中枢已经移驾哈尔撒山,他就没有进入盛京,直接赶来围猎场,只是应该如何潜入鞑子权贵金帐,他初来乍到,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 这天黄昏时分,他徘徊在山外十余里的野林里,准备等到天黑后趁夜潜入营地。 等待期间,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响起,他眺望过去,发现一个汉民打扮的绿衣青年,在一棵树旁下了马。 这绿衣青年身材不高,稍显瘦弱,脸色甚是憔悴,像是数日不曾入眠。 他先把马缰绑在树干上,然后在旁寻了一块青石,坐下歇息,一边眺望营地方向,满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他望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伤心事,开始呜呜低哭,又翘着手指抹眼泪,举止与女子神态无疑。 黄四喜猜测这绿衣青年是女扮男装。 她的自言自语也证实了这一点:“今晚我就混入营地,去救袁大哥,倘若救不到,我就陪他死在一起,那也很好。” 黄四喜听她提到袁大哥,迈步朝她走去。 她听见附近响起动静,显得很是警觉,待她瞧见黄四喜身影时,立即拔出手里长剑:“你是谁!” “跟你一样,也是汉人!” 黄四喜立即止步,向她喊话:“我听你在这儿哭哭啼啼,想必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就过来瞧瞧。” 她淡淡回了一句:“我是遇到难题不假,但这是我的事,你还能帮我不成?” 黄四喜表示:“我不敢把话说满,你必须先把难题讲出来,我听了以后,才能告诉你能不能帮!” 她怔了片刻,让长剑回鞘,收起敌视。 黄四喜见状,继续朝她走去,放下蜂箱,在她旁边坐下来,然后问她:“姑娘怎么称呼?” 她自报家门:“我姓夏,叫青青,不是辽东人。” 黄四喜笑道:“那想必是中原人,我其实也是,你大老远跑到辽东的荒郊野外做什么?” 夏青青反问:“那你呢?你来辽东又是有何贵干?” 黄四喜拍了拍蜂箱:“我是一个养蜂人,我来辽东是为了搜集珍奇蜂虫。” “蜂虫?能让我看看吗?” “你随便看!” 夏青青上前掀开蜂箱一角,只瞧一眼,顿觉汗毛直竖,赶紧又把箱子合上。 她再看黄四喜时,已经多了一丝敬佩:“这些蜜蜂真吓人,你胆量倒是大,敢养这么厉害的蜂儿。” 黄四喜道:“那也比不上你,以一介弱女之身,竟敢辗转千里,闯入番邦险境,你就不怕被鞑子抓住吗?” “我就是来杀鞑子的!”夏青青坦言:“我也不是一个人,我是和袁大哥一起来的。” “袁大哥?他在哪里?”黄四喜问。 “他被鞑子抓住了!”夏青青指向营地方向: “他原本是去行刺鞑子的摄政王多铎,却没能刺成,被鞑子扣在营地里,恐怕会被鞑子开刀问斩。” 夏青青渐有哭腔,显然很是伤心:“这位大哥,你说,该怎么救他?” 她早就心急如焚,以致急病乱投医。 黄四喜道:“想要救人,总得先知道名字,他叫什么?” “他叫袁承志!” 夏青青透露:“他父亲是昔年镇守辽东的督师袁崇焕,大哥你听说过吗?” “原来是袁督师之后,这位大人在中原很有名气,我常常听闻。” 黄四喜早前听夏青青提到‘袁大哥’,就已经猜到是袁承志了。 原著里袁承志与夏青青一起赶赴辽东,试图行刺皇太极,结果遭遇玉真子拦截,以致失手被擒,后受袁崇焕旧部祖大寿营救才得以脱身。 如今皇太极早就被黄四喜刺死,鞑子已经没有皇帝,只有摄政王当朝,袁承志竟然又来行刺。 倒是让黄四喜颇觉意外。 其实整部《碧血剑》,就是袁承志替父复仇的过程,他十岁上华山,学艺十年后武功有成,然后下山复仇。 由于他在华山荒洞继承了金蛇郎君夏雪宜衣钵,取得夏雪宜遗留的藏宝图,等他下山后,就先到金陵取宝藏。 途中遇上夏雪宜之女夏青青,开始朝夕相伴。 袁承志在金陵把十箱宝藏珠宝挖出来,自己不要不贪,执意赠送给闯王义军,为了千里送钱,他押送十箱珠宝北上,惹来江北绿林蜂拥争抢。 不过他武功高强,最终还是把十箱珠宝平安押送到京城,再售宝为钱,资助给闯王义军使用。 这之后,袁承志北上盛京行刺鞑酋,结果被生擒,行刺失败。 他获救后又返回京城行刺崇祯,结果被崇祯女儿阿九姑娘求情,他心软下不去手,行刺再次失败。 等到闯军攻入京城,鞑子又驱离闯军,袁承志组建金蛇营与鞑子作战,结果全军覆灭,最终还是失败。 可能是遭遇的失败过多,以致心灰意冷,袁承志最终黯然离开中原,乘船前往南边一座海岛上隐居避世去了。 即使没有黄四喜的穿越影响,袁承志的一生也谈不上出彩,除了仗着其父袁崇焕名望,混了一个北七省武林盟主的名头外,他再无其它成就。 如今有黄四喜的蝴蝶效应搅动,袁承志无力号召北七省武林聚义,他在中原至今都籍籍无名。 也可以说,袁承志除了认识夏青青外,没有参与《碧血剑》的任何大事件,因为这些事件全在黄四喜的干涉下消失了。 袁承志在中原无事可做,就赶赴辽东行刺鞑子,但鞑子为了防范降龙大侠再次来袭,早就做足了防卫,结果可想而知,袁承志终被生擒。但鞑子会如何处置袁承志,谁也不知。 黄四喜觉得,短期内袁承志应该不会被杀,因为鞑子汉军里有一大批袁崇焕的旧部,鞑子为了稳住这些旧部,肯定会先劝降袁承志。 夏青青把袁承志被擒的情况讲了一遍,正想向黄四喜请教营救办法。 她忽然听见林外传来一道熟悉男音,正是她梦魂萦绕的心上人。 她登时跳起来:“呀!是袁大哥的声音,袁大哥逃出来啦!” 她飞奔跑出树林,果然看见了袁承志,她一下扑到袁承志怀里:“你回来啦,你可算回来啦!” 她浑然没有注意,袁承志身边还有一位身材健硕的白发老者。 这老者骑在马上,朝袁承志抱拳:“公子,咱们这就别过了!” 袁承志见老者打马要走,出声喊道:“祖叔叔!祖叔叔!” 姓祖的老者忽然勒马停步,转头回来,叮嘱道:“多谢你叫我两声叔叔!那叔叔就给你一句忠告,快些返回中原罢,这世上,不是人人都能做降龙大侠,就算降龙大侠再来盛京,他也只有被擒的份儿!” 他说完圈转马头,朝营地方向回赶。 袁承志已经知道鞑子营地的情况,凶险程度超过他想象,他已经没有继续行刺的念头,对夏青青讲:“咱们回家!” 夏青青早就想返回中原,辽东她是片刻也不愿意再待。 她当下拽着袁承志的胳膊,返回林里去牵马,结果回来一瞧,已经不见了黄四喜身影:“咦?那位大哥呢?” “什么大哥?”袁承志问:“这里还有其他人?” “刚才碰上一位养蜂人,怎么眨眼就不见了?”夏青青满腹疑惑。 “养蜂人?时下已经入秋,辽东天气转冷,并不适合养蜂。”袁承志摇摇头:“算了,咱们不要管了,先回去再说!” 天色马上就要变黑,他们赶路不敢急行,沿着山路慢慢行走。 他们并不知道,此刻养蜂人已经与祖叔叔碰在了一起。 “你刚才说,就算降龙大侠再来盛京,也只有被擒的份儿?” 黄四喜把祖叔叔拖在马下:“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能杀的了皇太极,就能杀的了摄政王!” “你……你是降龙大侠……” 祖叔叔一语尚未落罢,就被黄四喜点中死穴,然后从羊皮袋里取出易容黄泥,敷在了祖叔叔脸上。 不一会儿,黄四喜已经改头换面,变成了祖叔叔。 这位祖叔叔是武将,身材高大,与黄四喜相差无几,纵然已经年满六旬,黄四喜假冒他仍旧不困难。 “清廷里边,有能力而且有意愿营救袁承志的,只有祖大寿,这人显然就是祖大寿。” 黄四喜把蜂箱挂在马腹上,骑马前往营地。 刚刚走到营地入口处,只见一位面色红润的老儒士走来迎接。 老儒士笑道:“祖兄,袁督师的公子已经送走了?” 黄四喜点头:“嗯!” 随即下马,与老儒士并肩进入营地,他心里在揣摩老儒士的身份,并没有多说什么。 老儒士又道:“摄政王准了你的恳请,释放袁公子,等将来发兵山海关,免不了会请你做说客,去劝降吴将军。” 黄四喜忽然明白过来,祖大寿是山海关守将吴三桂的舅舅,鞑子愿意释放袁承志,应该是为了收复祖大寿的忠心,再利用祖大寿劝降吴三桂。 相比较而言,区区一个袁承志,价值远低于祖大寿与吴三桂。 黄四喜陪同老儒士在营地里行走,不时听途径的汉兵称呼‘祖大人’、‘洪大人’。 他已经猜出老儒士的身份,应该是在松锦之战时被鞑子俘虏的洪承畴。 早前洪承畴与祖大寿一起向摄政王多铎求情,营救袁承志。 如今事情已经办完,两人要去向多铎复命。 他们在营地里穿梭一会儿,抵达一座金顶大帐,只见帐外全是身穿重铠的武士,排得密密层层。 黄四喜听见金顶大帐里边传来欢歌笑语,肯定是在举办酒宴,就问洪承畴:“摄政王都在招待什么人?” “老夫才入清廷不久,哪里叫得上名号,反正都是清廷重臣,咱们这些降将可没什么地位。” 洪承畴指指黄四喜牵的马驹:“你怎么还牵着马,快让人送回马棚去。” “不急!” 黄四喜掀开蜂箱,张口一吹,蜂群嗡嗡急响,又轰然四散,朝金顶大帐前的武士群蜂拥袭去。 这些武士全都身着重铠,但面部没有遮掩,天黑又看不见虫物,蜂群发起的一次突袭,直接导致他们炸了营。 洪承畴见状大惊:“你……你在干什么?” “杀鞑子!这还用问!” 黄四喜伸手抓住马腹上的金蛇剑,‘噌!’的亮剑出来,持剑一挥,洪承畴已经人头落地。 由于金帐外武士大乱,黄四喜附近岗哨被引走,一时没有人留意洪承畴被杀。 黄四喜也不着急冲入营帐,他只游走在武士群外围,紧盯着帐门。 眨眼过后,帐内的鞑子勋贵已经听到动静,掀开帐门查看情况,黄四喜立即蓄积内力,发出嗡嗡啸响,蜂群听见召唤,忽然齐齐脱离武士群,霎时合拢在一起,结成一条长长的蜂队,顺着帐门钻了进去。 金顶大帐外观豪奢,帐内空间并不大,但是参加宴会的鞑子勋贵却数量众多,蜂群扎堆进去以后,顿时响起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不一会儿,勋贵们就开始争先恐后朝帐门外边冲,黄四喜见状纵身一跃,稳稳降落在帐门附近,指尖捏出玉蜂针,但凡出来一个鞑子勋贵,他就放出一针,保证不走脱一个漏网之鱼。 直到这个时候,帐外的武士群才反应过来,已经有刺客杀到了跟前,当即一拥而上,手持长刀长矛,朝黄四喜攒刺。 黄四喜右手此剑,游刃有余的格挡,左手则继续发针。 他打算先清空金帐内的勋贵贵重臣,再收拾鞑子兵。 求月票啊兄弟们,没有月票,推荐票也行呀。 (本章完) 第71章 秋风扫落叶 第71章 秋风扫落叶 金帐之外,未被毒蜂蛰到的重铠武士数以百计。 他们见黄四喜堵在帐门处杀人,立即一拥而上,把黄四喜团团围住,以身躯作为盾牌,阻止黄四喜继续放针。 这一招确实有效,黄四喜视野被遮住,玉蜂针也穿不透武士铠甲。 下一波从金帐里冲出来的鞑子勋贵,已经可以从容逃脱。 黄四喜透过人群缝隙,瞧见一个鞑子勋贵在两名护卫搀扶下冲出帐门。 为了抵御毒蜂蛰咬,这勋贵使用皮毯披在头上,整个身子都被裹住,自然也看不清路向。 “礼亲王,这边走!” 两名护卫朝黄四喜方向瞄了一眼,搀着那勋贵背道撤离。 黄四喜知道礼亲王就是清廷大贝勒代善。 他双脚猛一发力,使了一招‘攀云乘龙’,凌空跃高数丈,翻越武士群。 等他掠至代善身后,先撒出数枚玉蜂针,但那两名护卫全是代善招募的内家高手,一人持盾,一人甩袖,竟把数针全部裆下。 黄四喜双脚落地,距离代善尚有丈余远。 他片刻也不停,猛使一招‘岳王神箭’,身子当真如箭离弦,急射出去,瞬息奔至代善面前,又起掌打出一招‘亢龙有悔’。 手掌从两名护卫中间穿过去,一掌拍在代善后心。 掌力疾吐出去,代善年逾六旬,年老体衰,如何可以抵挡?内府瞬时俱碎。 他朝前急跌,闷头栽倒地上后,全身已然僵直,再无一丝气息。 黄四喜两招配合打出,使的行云流水,毙命也干净利落。 这招‘岳王神箭’是铁剑门的轻功绝技,注重短距离的爆发冲刺,身法之快,如似瞬移,武林各派轻功均所不及。 黄四喜使用这招轻功发起突袭,杀掉代善后,那两名护卫还在愣神之间,他随即挥动金蛇剑,就要结果这两人性命。 这两人同样武艺不低,察觉剑锋横扫,立即后仰急撤,转身飞奔。 他们逃跑途中顺手脱下官袍,非但不与黄四喜继续交手,连鞑子官位也不再要,就这么急急忙忙逃出营地,眨眼消失在营外山林里。 他们全是武林人士,保护代善是混口饭吃,既然代善已死,事后鞑子朝廷必定追究他们失职责任,即使他们杀了黄四喜也无济于事,不如趁机开溜,早早逃离辽东为妥。 黄四喜见两人跑的飞快,也无暇拦截,因为那百十位重铠武士已经再度包围上来,眨眼就把黄四喜围的像是铁桶。 不过黄四喜周围的位置有限,最多只能围来十余人,其余武士层层叠叠排在外围,根本近不了黄四喜的身。 而近身的十余位武士,人手一根长矛,不停朝黄四喜攒刺。 但矛尖只要靠近黄四喜三尺范围,黄四喜就会挥掌劈扫,掌风罩住矛身,朝外一拨,矛尖就再也瞄准不了黄四喜。 这些武士握矛的手臂也会被掌风震荡,仿佛飓风迎面吹来,让他们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跌退。 “这人会使妖法,手掌能打出劲风,再多兵器也刺不到他身上!” “刺不到也得刺,难不成要临阵脱逃?” “继续刺他!” 这些武士全都人高马大,装备精良,但武力与黄四喜差距太大,除了可以短暂限制黄四喜的移动外,再无其它威胁。 黄四喜也无视他们的攻势,目光始终紧盯着帐门。 目前整座金帐已经开始摇摇晃晃,因为帐门处危险太大,帐内的鞑子勋贵不敢走帐门突围,就使用利刃劈开帐壁,试图破帐逃脱。 很快就有一位大喇嘛从帐壁裂缝处钻出来,他身后跟着一位头罩皮袄的鞑子勋贵。 大喇嘛是保镖,护着鞑子勋贵远离金帐。 “英亲王,这边……” “去你妈的,不要出声!” 那勋贵虽然蒙着头,却知道自己身份尊贵,有可能成为黄四喜的标靶,就对保镖破口叱骂。 黄四喜却早已经盯准他。 这个英亲王是多尔衮的胞兄阿济格,侵明侩子手,皇太极发动的第一次入口大战,统将就是阿济格,黄四喜老家北直隶就是此人所洗劫,手上血债累累。 黄四喜当即跃起,准备奔袭过去,不过这次并没有成功。 金顶大帐遇袭的消息已经在营地传开,鞑子援兵开始往这边集结,外围增援了一批神射手。 黄四喜刚刚腾空起来,羽箭就从四面八方呼啸射来。 这一轮攒射,直接把他逼回地面。 周围的百十位重铠武士反倒成了他的铁桶盾牌,外围羽箭全都射不进来。 但黄四喜又不能眼睁睁看着阿济格逃脱。 他忽然再使‘岳王神箭’,配合‘亢龙有悔’朝前猛击,眨眼在武士群里劈开一条通道。 这条通道正对阿济格逃跑的方向。 黄四喜急拔两柄戒杀刀,原地旋身两圈,使出‘天外飞仙’。 戒杀刀劈空远射,两刀全部扎在阿济格身上,一刀没入后腰,另一刀击中后脑。 当初在黄鹤楼聚义,黄四喜曾经向仙都派弟子索要了十二柄戒杀刀,全部挂在腰上,他的特制腰带还装有玉蜂针包,最多只能携带十二把,但已经足够他使用。 他击毙阿济格后,想要寻找新的刺杀目标。 却听‘轰隆’一声,金顶大帐突然坍塌,他的毒蜂被尽数掩埋在帐内,仅仅出逃了零零星星。 他心里很是惋惜,但蜂群已经超额完成作战目标。 刚才蜂群突袭武士群,冲入金顶大帐,帐内的数十位鞑子勋贵,大半都已经被蛰毙,最终安全逃出者寥寥无几。 金帐倒塌后,左右逃出两伙人马,各自簇拥一位鞑子勋贵。 这两个勋贵身边都有数位保镖掩护,可见他们在清廷里边必定位高权重,极可能就有摄政王多铎,但他们撤离的井然有序,也悄无声息,黄四喜分辨不出他们的身份。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随便追一路!” 黄四喜认准左向的鞑子勋贵,施展‘岳王神箭’,在武士群里左冲右撞,很快就杀出包围圈。 等他跳到空地上,又开始施展‘神行百变’,忽东忽西,倏进倏退,身形如似鬼魅,让外围的神射手,始终无法瞄准他位置。 此刻天色已经黑下来。 虽然营地里边点燃了大量火把,却总有照不到的地方,更有利于黄四喜闪避。 但随着金帐内的鞑子勋贵死伤惨重,他们有可能下令熄灭火把,撤离营地,到时黄四喜将彻底丢失追杀目标。 不过在这之前,黄四喜肯定要把前面的鞑子勋贵击毙,以作最后的收尾。 转眼他就追到了数丈开外,戒杀刀连续掷出,本欲飞斩鞑子勋贵,但这勋贵身边的保镖悍不畏死,一个接一个挡在勋贵身后,充当肉盾。 等黄四喜把保镖清理干净,准备最后结果那勋贵,耳边忽然响起‘砰!砰!’的射击声音。 “火枪!” 黄四喜霎时止步,朝后急退。 他重新站定后,察觉到左臂上传来火辣刺疼,他伸手触摸,指尖全是血渍。 刚才有一颗弹丸擦着肩膀射过去,虽然弹丸没有留在体内,却射穿了他的肌肉。他之前作战,始终是右手持剑,左手运掌,现在左臂负伤,气门已破,内力只要运上左臂,就要泄去大半,降龙掌的威力也会大打折扣。 他随后调换策略,让左手握住金蛇剑,右手发掌发针。 一边迎前眺望,只见十余位手持鸟铳的汉兵,组成两排阵型,远远瞄着他,仍在‘砰砰!’发射。 他不禁大动肝火,心想:“我与几百鞑子兵纠缠这么久,片伤不沾,结果被你们这群汉奸给偷袭暗算!” 那名鞑子勋贵已经撤到鸟铳队伍的后方,他站在一位汉将身边,聊表谢意:“好样的孔有德,这恩情本王记住了,明年本王会按例摄政,到时一定会有厚报!” 孔有德弯腰回话:“能替郑亲王效力,这是末将的福分!” 郑亲王名为济尔哈朗,本是努尔哈赤的侄子,却凭借战功成为鞑子的铁帽子王,不久前爆发的‘松锦之战’,他也是鞑子主将,大明的十余万九边精锐,就是被他与多铎合伙灭掉。 此时黄四喜距离鸟铳队将近百步,这是鸟铳射程的极限,也是‘天外飞仙’的极限。 黄四喜见孔有德头颅暴露在两名鸟铳兵的中间,大摇大摆与济尔哈朗套交情,为了便于接应济尔哈朗,孔有德在旁举了一个亮眼火把,把他浓髯容貌照的一清二楚。 黄四喜当即拔出一柄戒杀刀,原地旋身数圈,一刀射飞过去,正中孔有德的眼眶。 孔有德一声未吭,瘫死地上。 济尔哈朗吓的急蹲双腿,尖着语气叫唤:“开火,快开火!他是刺客降龙,天下间绝无第二人有这般强的武功,他一定是刺客降龙!只要杀了他,你们所有人全部抬旗,加封贝勒,世袭罔替!” 十余位鸟铳汉兵听见‘刺客降龙’,不约而同垂下枪口,降龙是谁?天下间没有人不知道,他是汉人的大英雄,他来刺杀鞑子又是为了什么? 十余位汉兵都想拿到高官厚禄,但手指怎么也扣不动扳机,如果他们真把降龙大侠射杀在营地,消息传回中原,他们这辈子都别想安省。 就在他们犹豫时,忽然平地响起一声惊雷。 ‘轰!’ 一颗炮弹从里许外的山腰打过来,在黄四喜身侧数丈远的位置射落,落点却是偏了不少,直接击中十余位汉兵的鸟铳阵。 这一炮下去,汉兵支离破碎,四散而开。 济尔哈朗更是被炸的血肉模糊,但他仍旧还有一口气,望着红夷大炮发射的方向,含糊叫骂:“多铎,王八蛋,你是故意要轰死老子吗……” 很快就已气绝当场。 此刻的山腰处,数门红夷大炮都已经准备就绪,多铎亲自坐镇在炮台,他身侧围满了弓箭手。 原本多铎已经远离黄四喜,但他偏偏不愿意走,执意留下来围堵黄四喜,营地里拥有上万兵马,他不信杀不死一个刺客。 但他莽撞开炮的行为,惹怒了在场的八旗鞑子,纷纷撤离营地,不再奉他摄政王令。 其实多铎也是有苦难言,刚才那一炮,多铎是想攻其不备,以奇袭的方式轰杀黄四喜。 奈何他运气不够好,没有打中黄四喜,反而轰死了济尔哈朗。 奇袭效果就此丧失。 接下来黄四喜肯定有所防备。 多铎就不再发第二炮,而是派人通知八旗鞑子,暂时不要撤离营地,继续围攻黄四喜。 黄四喜明显察觉到红夷大炮的威胁,哪怕他武功再高,如果被大炮正面击中,也要粉身碎骨。 他朝炮台望了望,驻扎着黑压压的人群。 他想穿过这些鞑兵封锁,迎着红夷大炮的炮口,登上山腰杀死多铎,几乎等同于送死。 他就有了离去念头。 今晚他杀死的鞑子勋贵已经足够多,不需要再去冒险。 谁知就在他后退的时候,那座金顶大帐忽然被掀开,从中爬出几位负伤鞑子,蜂群也顺着缝隙冲了出来。 黄四喜见状顿时止步,当即潜运内力,开始嗡嗡长吟。 蜂群受到他的召唤,呼啦啦冲向山腰。 他立即尾随上去。 结果才走片刻,一个红衣喇嘛忽然拦住去路,劈头砸落一记大手印。 他是英亲王阿济格的保镖,打算替恩主报仇。 黄四喜迎前一掌,喇嘛震退数步,身子摇摇晃晃,竟然未倒。 “内功不错!但你不要挡路!” 黄四喜双脚齐进,朝前冲刺,又起一招‘亢龙有悔’。 红夷喇嘛甚是悍勇,并不退避,双掌齐推,对撞黄四喜的掌心,三掌交错,‘碰!’的一响,红衣喇嘛只觉一股强力回袭过来,胸口热血翻滚,‘噗!’,血泉狂吐。 黄四喜想趁机结果他性命,耳廓忽然一动,察觉背后生风,立即反手横劈,回打一招‘神龙摆尾’! 这时红衣喇嘛已经摔倒地上,望着黄四喜背后之人,急喊:“桑结,不要过去,你还差的远!” 但已经晚了。 黄四喜一掌击中背后冲来的青年喇嘛,此人右臂‘咔嚓!’断裂,掌力又压着断臂拍中他胸口,他顿时后仰倒飞,落地后只觉五脏六腑都震离了位,心想,我不是差的远,而是差的太远。 红衣喇嘛见状,从地面一跃而起,试图与黄四喜再拼掌力。 这时周围箭矢乱射,黄四喜开始急速前冲,他见红衣喇嘛紧追不舍,猛然旋身半圈,回射一柄戒杀刀。 红衣喇嘛保护的阿济格就是被戒杀刀所杀,他早有防备,急抖一面圆镜,咔!弹开戒杀刀。 谁知黄四喜却冷笑一声,左手手指同时一拉,袖口跟着射出一根暗箭,一箭插入红衣喇嘛眼眶,直没头颅。 红衣喇嘛一下坠落,跪倒地上,死前心想,刺客降龙武功已入化境,竟然还搞冷箭偷袭,实在没有宗师风范。 他毙命合眼时,黄四喜已经把轻功施展到极致,眨眼掠到里外,朝着山腰冲跃。 营地里边火把众多,但照不到半空,蜂群从火把上方飞过,根本无人察觉。 炮台上的鞑子兵瞧见黄四喜冲来,全在磨刀霍霍,要么装填炮弹,要么拉动弓弦,试图毕一功于一役,阵斩了黄四喜。 结果不等他们发起攻势,蜂群忽然降落炮台,见人就蛰,他们偏偏站位密集,眨眼被蜂群笼罩,攻势刹那间被瓦解。 等他们挥舞火把,想驱赶蜂群时,黄四喜已经登上炮台,腰间玉蜂针几乎尽数撒出,他们也阵型大乱。 “铿!” 黄四喜单脚猛踢,炮管直接被挑飞,撞在相邻管上,石磨一样贴地横扫,从鞑子兵间碾压而过,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多铎周围的铁桶防御也土崩瓦解。 黄四喜挥剑直进,一剑刺入多铎胸口。 “降龙,你是好汉子,本王佩服你!” 多铎手掌一掷,火把抛落在地,他阴沉发笑:“但就算你杀了本王,今天也必死无疑,能与你同归于尽,本王死也不亏……” 火把掉入火药箱中,瞬息引爆炮台。 轰! 只见夜幕之下,半山腰响起一声轰隆,大地随之一颤,土裂山崩,碎石溅飞出去,如似火山喷发,烟尘也席卷而下,弥漫整个营地。 等硝烟彻底散去。 人群在废墟之中爬起,无不被悲伤惊惧所环绕。 刺客降龙一人,竟在千军万军间刺王杀驾,一力挑空清廷中枢,但愿他已经被炮药炸的粉身碎骨,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出现。 第一卷《碧血》完结,请看第二卷《剑雨》。 (本章完) 第72章 寿命与医术 第72章 寿命与医术 河畔。 黄四喜瘫在河边。 他头颅枕在岸边的污泥上,身子浸泡在冰凉的河水里。 金蛇剑插在手边两尺外的地方。 刚才他在鞑军营地横行杀戮,直至冲上炮台,刺死摄政王多铎,到此他挑空鞑子中枢的计划圆满完成。 不过多铎也发狠引燃炮药,若非黄四喜先一步开启破壁之门,瞬息穿越时空,恐怕真要被多铎拉着陪葬。 好在最终有惊无险。 当黄四喜从河道里现身出来,他知道自己已经离开《碧血剑》江湖,彻底告别了明末乱世。 金蛇剑上的破壁之路明确显示,破壁后会进入《剑雨》江湖,但他具体会降临什么地界,暂时不得而知。 他很想从河里起身,打探周围环境,却又力不从心。 此刻他身体正在经历一种奇妙变化。 他闭着眼,全身一动不动,像是沉睡昏迷,其实他仍有意识。 他可以听见青蛙的呱呱叫声,闻见河水污泥的土腥味,感应自四面八方的异声异响。 但他就是不能苏醒,不能睁眼,不能开口。 因为他体内正在一年年叠加着寿命。 这像是他成功进入新江湖的奖励。 他在《碧血剑》闯荡时,寿命有六十年,进入《剑雨》江湖后,寿命会进行叠加,两个江湖各有六十年寿命,叠加后变成了一百二十岁。 也就是说,如果他今后不身负内外重伤,不死于江湖仇杀,那他可以在《剑雨》江湖里平平安安活满一百一十五岁。 他在《碧血剑》里用掉了五年寿命,因此要减掉这五年。 不过寿命并非一口气在他体内涌出来,而是一年年叠加,好在持续过程不算太长,静等一会儿就能结束。 但黄四喜仍在心里暗暗的想,在寿命叠加完成之前,千万不要遭遇意外变故。 可惜不尽如人愿,他越是担心什么,越是发生什么。 “咦?师父你看,岸边躺着一个人!还插着一把剑!” 这是一个少年叫声。 黄四喜感觉到一股水波正在身边推进,应该是有船只途径河道。 事实也确实如此。 只见一艘豪华画舫停靠在距离黄四喜数丈开外的岸边。 画舫甲板站着两个人,居高临下俯瞰着黄四喜。 左侧是位十余岁少年,刚才喊话的就是他。 右侧那人五旬开外,留着山羊胡子,一身华贵的文士打扮。 如果有江湖人见到他,必然会肃然起敬。 他大号李鬼手,精通医道,尤其擅长面部的易容医术。 他可以让人永久性的改头换面,他的画舫医船因此成为江湖亡命之徒的避风港。 天下间所有犯下重罪,走投无路,躲避仇杀,或者存在其它缘由的江湖人,都会找李鬼手改换容貌。 不过李鬼手替人易容,有两个先决条件,第一是必须支付重金,这是他的动手酬劳。 第二是必须透露生平来历,讲清楚易容的前因后果,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将来仇家登船追查,他不用被牵连其中。 倘若不愿满足这两个条件,就要被李鬼手不客气撵下画舫医船。 李鬼手虽然精于医术,却非妙手仁心,他只替亡命之徒服务,大众百姓日常是见不到他的。 他脾气内敛阴沉,不苟言笑,瞧见一人一剑昏躺岸边,朝少年吩咐: “童儿,去把那柄剑取过来!” 少年立即跳下船头,落到岸上。 他小跑到黄四喜旁边,伸手拔出金蛇剑,感觉质地沉重,剑身外相也十分罕见。 此时正值夜晚。 月亮高挂在天。 金蛇剑上发出璀璨金光,一看就是稀世珍品。 少年握剑赞叹:“真是一柄宝剑!” 他转身返回甲板,把剑递给李鬼手:“师父,这像是一柄神兵利器,你认得来历吗?” 李鬼手端剑打量,剑身如同金蛇盘曲,哪怕他见惯珍宝,也被此剑惊艳:“从未见过,也不曾听说!这柄剑应该是第一次在江湖上露面,你再去瞧瞧那人,看他身上有没有特殊信物!” 他是想了解黄四喜的身份。 少年再次下船,到了黄四喜身边后,他蹲下身,利索的翻翻找找。 黄四喜察觉到少年靠近,想要出声喝止,却张不开嘴,不过他内力已经可以在体内运转,他就守紧门户。 少年力小,推了黄四喜一下,见推不动,便不再理会。 不一会儿,少年从黄四喜腰间摸出掌门铁剑与羊皮袋子。 “师父,他身上还有一柄匕首,寒光外露,想必也是宝刃!” “他携带有令牌文书一类没有?” “他有一件皮袋,里边装了不少东西!嗨,真有一块令牌,还有一个叫使的钵盂,几个木制药瓶,其它就没甚么了!” “拿过来!” “师父稍等,弟子把他腰带取下来,上面全是兜,应该装有其它宝贝!” 少年始终没想救人。 他以前遇到很多类似事件,每次发现像黄四喜这种不知根底的江湖客,都是先搜查随身物品,交由师父辨认身份,然后再根据身份背景决定救或不救,杀或不杀。 只是少年举止毛糙,摘取黄四喜腰带时没有留神,被袋中残留的一枚玉蜂针刺破了手指。 他‘啊!’一声,猛的缩手。 以为黄四喜醒了过来,在偷偷暗算他。 他赶紧起身后退:“师父,这人拿针扎我!” 说完跑回船头,再不敢触碰腰带。 李鬼手批评道:“为师和你讲过多少次,取物要细心谨慎,下手要稳,你做事这么急躁,将来怎么掌医刀?” “弟子知错!” 少年奉上匕首与羊皮袋子。李鬼手先看匕首,又试了几下:“这是玄铁铸造,削铁如泥的短兵!” 又打开袋口,先把令牌取出来,见上面写着‘降龙’字样,不禁纳闷:“江湖上的门派帮会,绝无以‘降龙’命名者,难道这是此人的名字?却也从未听说过。” 他沉思间,少年忽然栽倒,在甲板上翻滚哀嚎。 “痒!痒死了!师父,那针上有毒……” 少年抓脸挠肉,很快显露血痕,接着皮开肉绽。 李鬼手皱眉,急忙点住少年的‘天池穴’,先制止少年的自残,然后取出一枚药丸给少年服下,试图压住毒发。 但少年脸上肉包凸起,毒势仍在持续扩散之中。 李鬼手知道毒性厉害,立即翻找羊皮袋子,根据他以往经验,下毒者往往都携带有解药。 他把袋中木瓶全部打开,逐一闻嗅,自顾点评:“这瓶红粉气味刺鼻,像是毒物,这瓶油脂是金疮药,这瓶黄泥酥软黏合,用途不明,这瓶是蜂蜜,应该是疗伤补品,到底哪瓶才是解药?” 不管李鬼手医术再精湛,他也猜不到玉蜂针上的毒药是哪一类。 因此他不敢胡乱给少年服用羊皮袋里的几瓶东西,万一服错,极可能一命呜呼。 不过这事也不难办,解铃还须系铃人,李鬼手可以直接找黄四喜拷问解药。 他知道黄四喜携带的两把剑全是神兵利器,想必武功不弱,就没有冒然靠近黄四喜。 他掀开腰间刀囊,取出一柄飞刀,这刀也是他日常易容用的医刀,认准黄四喜胸肋穴位,扬手投掷过去。 这一刀如果命中,不止可以点穴定身,还能让飞刀扎入黄四喜两肋之间,遏制黄四喜的内力运转,等同于钉死琵琶骨。 结果却让李鬼手大吃一惊,飞刀撞在黄四喜胸前,竟然自动弹开,‘噗!’的一声,刀身落水。 “咦?” 李鬼手下意识以为黄四喜练了什么奇功护体。 但他转念一想,明白过来:“这人应该是穿了防身宝甲,他有能耐铸造蛇剑与铁匕,编织宝甲也不是难事。”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又掀开腰间的针灸针囊,抽出一根长针,这针上淬有剧毒,毒性之烈与少年身上血包相差无几。 他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使用剧毒照样可以制服黄四喜,他就瞄准黄四喜面部准备发针。 但他的行为已经造成黄四喜的严重警觉。 他寿元叠加濒临结束,意识越发清晰,身体状态开始恢复。 他手指忽然一动,夹住刚才那柄落水的飞刀,身子打斜,另一掌运足内力,拍向河面。 水波瞬间溅起了数丈高,在他和画舫之间形成一幕水墙。 李鬼手见他突然暴起,冷冷发笑:“在老夫面前装蒜,你还嫩的很!” 说完摸向刀囊,双手各握一柄飞刀。 谁知黄四喜出招迅猛,水墙刚一成型,他就原地旋身,使出‘天外飞仙’,飞刀一击穿透水墙,稳稳扎入李鬼手的眼眶。 李鬼手后仰瘫倒,双目圆睁,死不瞑目,未料想对手武功这么强,飞刀神技这么高。 等水墙回落,黄四喜仍旧面露不郁,刚刚来到这里,却经历一场波折,开头可不怎么顺利。 他心想:“如果早知道初入《剑雨》江湖,会叠加寿命,我就会做足准备!但破壁之门没有指引方位,我降临地点完全随机,人心又隔肚皮,谁知道我遇见的人都是什么样!” 黄四喜身怀神兵利器,倘若让江湖人撞见,恐怕难免会起染指之心。 这事暂时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 反正他刚入《剑雨》江湖,今后落脚的时间还长,等他将来把《剑雨》里的破壁之物找出来,再思谋稳妥之策也不迟。 想到这里,他迈步离开河道,登上画舫甲板。 少年因为中毒太深,已经毙命船头。 黄四喜取回自己的羊皮袋子,打开装有化尸粉的木瓶,洒在李鬼手与少年尸体上。 等两尸消无踪迹,现场留下一副刀囊与一副针囊,还有一柄闪着刀文的飞刀。 黄四喜捡起两囊数了数,各有十余枚。 他意外的点点头,心想:“我早前行刺鞑子勋贵,已经用光携带的戒杀刀与玉蜂针,这老头的家当正好补充了我的损失,还真是巧!不过这老头到底是谁?不止擅长使短刀,还懂得御针?” 他随即捡起那柄闪文飞刀,此刀刚才击毙了李鬼手,显形了李鬼手的武功。 黄四喜端量一看,发现武功竟然是一部医术心法。 这时他才知道李鬼手的身份。 “这老头竟然是整容专家李鬼手?” 当年黄四喜在盛京时,曾经继承了一位亡命之徒的易容术,易容黄泥他至今还带在身上。 不过这种易容术仅仅是临时改换容貌,最忌雨水,在易容期间,一旦脸部被雨水沾染,易容就要露馅。 关键是相似度也无法做到绝对逼真。 但李鬼手的易容术却并不存在这种缺陷。 黄四喜可以使用手术动刀的方式,把自己易容成任何人的模样。 如果说李鬼手易容术有什么缺点,那就是每易容一次,耗时时间太长。 飞刀心法记载有李鬼手毕生所学的医术,其中包括易容术,上面有明确介绍。 易容手法是先使用云滇的蛊虫,从鼻腔内放入,用药引之,让蛊虫以脸骨为食,消骨之后,划开脸皮子,佐以金砧,顺着肌理缝合,之后静养三个月,大功告成。 前后三个月才能成功。 而且容貌变化后,想要恢复如初,必须重新动刀。 等黄四喜把李鬼手医术全部继承后,心里喜悦并不多:“这种易容法门,其实适合给别人整容,我自己用反倒不便,真不如使用黄泥面皮更省事。” 不过李鬼手不止精通易容,还擅长外伤缝合、内伤针灸。 黄四喜早前在鞑子营地激战,手臂被鸟铳击中,又在河里泡了这么久,伤口疼痛欲裂。 他就返回船舱,找出李鬼手的医箱,取出药品绷带与用具,开始处理伤口。 一边回味《剑雨》江湖的剧情。 他知道李鬼手是重要人物,给刺客细雨整过容,而且知道细雨的隐居下落。 《剑雨》里闻名江湖的罗摩遗体,就是被细雨给抢走了半截。 黄四喜在《碧血剑》江湖时,闻名江湖的金蛇剑是破壁之物。 他有理由相信,《剑雨》的破壁之物极可能与罗摩遗体有关。 所以黄四喜需要找到细雨与罗摩遗体,以印证心里猜测。 今天九千字更新,求兄弟们月票。这本书没有网站推荐了,全靠你们投票才能在榜单上曝光,拜托大家务必支持一下啊。 (本章完) 第73章 黄神医 第73章 黄神医 黄四喜缝合臂伤,包扎完毕,又在船舱找出一身文士衣裳。 换衣时他从怀里摸出两只死白蟾蜍。 这是当初胡桂南赠送给他的朱睛冰蟾,前往鞑子营地之前,他事先把两只蟾蜍贴身藏放,并没有装在皮袋里。 这是为了作战考虑,假如鞑子勋贵招募有下毒高手,对他放毒,他只需要伸手入怀一点,就能使用蟾蜍快速解毒。 不过他在鞑营激战期间,始终没有遇到毒物围攻,其实两只蟾蜍并没有派上用场。 刚才那少年搜身时并不仔细,非但没有发现乌金软甲,也没有发现置于软甲下的朱睛冰蟾。 黄四喜换好衣裳,缠上腰带,把冰蟾放入袋中,又在船舱里找到一些点心,喝了蜂蜜,补充些体力。 随后他进入李鬼手的医房。 房内藏放有不少与中医相关的书籍,也有李鬼手的行医记录。 黄四喜抽出病例,一页页翻看。 这些病例全是被李鬼手曾经易容过的江湖人物。 黄四喜很快找到了‘细雨’的名字。 病例上记载有细雨的完整生平。 不过生平开篇却是罗摩遗体的介绍。 “八百年前,有天竺人罗摩,渡海来到中原宏法,他自愿净身,进梁武帝宫中说法三年,之后,罗摩渡江,在九华山面壁十九年,练成了绝世武功。 罗摩死后,被门人葬在熊耳山,数年后,其遗体被人从棺中盗走,并且分割成了上下两部,江湖传说,谁拿到遗体,就能练成绝世神功,称霸武林。 武林之中遗体争夺从未间断,传至今时,半具罗摩遗体被当朝首辅张海端所得。 张海端怀璧其罪,遭到黑石刺客暗杀,后张海端身死府上,半具罗摩遗体被黑石刺客细雨抢走。” 这黑石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竟敢行刺当朝首辅,而不顾忌任何后患? 病例里边同样记载有李鬼手亲自撰写的黑石资料。 黄四喜继续翻阅:“黑石——朝廷黑暗之基石,江湖上最神秘的暗杀组织,天下官员的任命都得经过黑石同意,官员如有不从,便会遭到暗杀,各地官员每年要向黑石缴纳献金,即是黑石财力来源。 细雨抢得半具罗摩遗体,并未呈交黑石,反而选择脱离组织,后被黑石悬赏通缉,招致各地杀手围追堵截,最终登上医船,决定易容换貌,化名‘曾静’,隐于京城市井。” 细雨具体隐居在京城市井什么地方,病例里边并没有记录。 黄四喜需要赶赴京城,再慢慢打听。 当天晚上,黄四喜在船舱里休息一夜。 次日他准备弃船登岸,考虑到李鬼手人缘颇广,受其恩惠的江湖人不在少数,把画舫遗弃河面并不妥当,因为随时都会有江湖人前来拜访李鬼手。 他昨夜已经毁尸灭迹,就决定毁彻底,把画舫一并凿沉在河底。 李鬼手积攒有不菲家资,黄四喜只取走一笔黄金备用,其余全部沉落河下。 忙完这一切,黄四喜背上李鬼手的药箱,出外打听细雨‘曾静’的下落。 他对地形不熟,起先赶路时漫无目的。 等他走出数里远,遇上一批当地村民,立即过去问路。 这一问之下,让他高兴非常。 原来画舫停靠的河道流经京城城区,他只需要沿着河岸徒步行走,大半时辰就能抵达京城。 这样一来,他就不着急赶路,开始游山玩水。 他心想:“在《碧血剑》江湖时,那是乱世之秋,战火四起,百姓流离失所,不管我走到哪里,心情都不舒畅,又有大侠包袱,过的可不逍遥。” 不过《剑雨》江湖却是太平盛世。 黄四喜沿途所见,百姓俱在安居乐业,边境也不存在鞑患,他完全可以在京城过上悠闲生活。 当然细雨与罗摩遗体肯定也要寻找,却不必那么紧迫,毕竟昨夜他叠加了寿命,今后有一百余年时光可以安享。 黄四喜这么想着,缓步走出树林,来到了辽阔平原上。 放眼望去,尽是翠绿田野,他只觉心旷神怡,天地宽长,无拘无束。 不禁放声哼曲。 “江湖笑,爱逍遥 琴或箫,酒来倒 仰天笑,全忘了 潇洒如风,轻飘飘……” 谁知他正唱的兴起,忽然听见一阵惨兮兮的叫声传过来:“救命!救命啊!” “他妈的,谁在喊救命,太平盛世可不需要行侠仗义!” 黄四喜虽然这么想,但目光还是顺着呼救声望了过去。 只见官道上停着一辆马车,车帘掀开,里边有一对中年夫妇,那妇人不知道何故昏迷不醒,在中年男人怀里抽搐不停。 中年男人见妇人发了急症,显得手足无措,就朝道上行人哭喊求救。 “大夫,有没有大夫?快来救救我家娘子!” 道上行人不少,都很热心,纷纷簇拥过来,问那中年男人:“你家娘子怎么了?” 中年男人道:“前些天我岳父病故,我娘子伤心过度,始终缓不过来,早上去上坟,我娘子哭的厉害,刚才突然昏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道上行人见妇人抽搐剧烈,都不敢乱提救治办法,只给中年男人指路:“这里距城门不远,你快马入城,找医馆大夫诊治,应该来得及。” 中年男人见妇人脸色越来越差,生怕赶不到城内,命就要保不住。 他又急又悲,却想不出好主意,就决定听从路人建议,把妇人放在车内,他去驱马入城。 不等他放下车帘,黄四喜突然挤开人群,对他说:“让我给她把把脉!” 中年男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公子你是大夫?” 道上行人见黄四喜年轻,俱想:“就算是大夫,估计也是学徒!可别给人治出个好歹来!” 刚才黄四喜听见呼救,以为是拦路打劫,一看原来是路人犯病,既然不用动刀动枪,那他过来瞧瞧没有关系。 他在京城人生地不熟,需要找关系落脚。 于是他主动请缨来治病。 刚才中年男人把犯病原因讲的很清楚,伤心过度引起昏厥抽搐,李鬼手医术里有这样的病症,针灸可以有效急救。 黄四喜卸下身背药箱,随手打开箱盖。 中年男人往箱子里一瞧,见全是医疗用品,对黄四喜信任大增,就道:“公子,请把脉罢,快给我家娘子瞧一瞧!” 黄四喜闭目搭了一会儿脉,然后问:“我需要给她施上几针,你看如何?” “公子是大夫,你尽管诊治!”中年男人用大夫不疑:“我家娘子真要出个什么闪失,那也是她福薄,与公子无关。” “那好,我这就施针!请让尊夫人平躺!” 黄四喜先取一针,刺向妇人鼻尖的素髎穴。 这一针下去,妇人抽搐很快得到缓解。 中年男人见妇人身体趋于稳定,不禁喜极而泣。 黄四喜又取一针,让中年男人掀开妇人袖口,认准腕横纹上两寸的内关穴刺了下去。 随后再取几处经穴,分别下针。 不一会儿,妇人面色恢复如常,悠悠转醒过来。 围观行人顿时大声叫好:“神医!神医呀!敢问神医高姓大名?又在哪间医馆坐堂?” 黄四喜朝众人抱拳:“在下姓黄,无堂无馆,今来京师是想盘桓一些时日。” 行人都问:“黄神医准备在京师逗留多久?” 黄四喜道:“在下早知京师繁华之所,心有向往,可是想常住下来呢!” “好啊好啊!” 行人纷纷自报家门:“等黄神医将来坐堂问诊,一定要通知咱们,咱们上门给黄神医贺喜!” 热热闹闹好一会儿,行人逐渐散去。 黄四喜也收拾药箱,准备离开。 这时中年男人已经与妇人讲完了治疗情况,夫妇俩齐齐拽住黄四喜,问道:“黄神医在京城是否有落脚之地?” 黄四喜笑道:“我在京城并没有亲朋故友,到时会去客栈落脚!” 夫妇俩人立即相邀,请黄四喜到他们家中做客。 黄四喜正等着这句话,欣然答应,当即坐上马车,在夫妇俩的陪同下前往京城。 途中得知夫妇俩的身份。 中年男人姓万,并不是本地人,老家在姑苏,家中世代经商,人称万员外。 妇人姓汤,祖居京城,她幼年丧母,老父亲没有再娶,膝下只有她一个女儿,辛苦抚养她长大,因此她老父亲病故后,她才会那么伤心。 万汤两家是世交,早年定下了娃娃亲。 万夫人远嫁姑苏后,她老父亲独居在京城,开了一间茶馆营生,她老父亲病故后,她继承了这间茶馆,还有一间老宅院。 原本,京城内已经没有近亲,万夫人与万员外商量,打算卖掉茶馆与老宅院,然后再返回姑苏。 这些天夫妇俩一直在办理丧事,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家产。 他们听黄四喜举目无亲,又无依无靠,就试着提议:“黄神医,我家那间茶馆虽然简陋了一些,但胜在宽敞,如果你想坐堂行医,可以把茶馆改建成医馆。” 黄四喜问:“你们刚才不是说,打算卖掉茶馆与宅院吗,价钱怎么算?” “黄神医要买吗?” “我确实有购置房产的打算。” “黄神医对我家有救命之恩,我夫妇愿意把茶馆与宅院送给你,改建医馆的费用也由我夫妇来出,不需要黄神医你破费!” “这怎么能行?万夫人所患不是什么重疾,驾马车赶回城里也能治过来,我出力不大!所以你们家的茶馆与宅院,我按市价购买,倘若你们不同意,那我就去找其它房屋看一看!” “既然黄神医这么讲,那我夫妇愿意出售!” 万夫人与万员外对视一眼,全都有些尴尬,善意提醒黄四喜:“黄神医,那处宅院一直是我岳父在住,前些天他是在宅院里病故,你买下这座宅子,会不会不适合?” 黄四喜表示:“我对这种事没有忌讳,况且汤老爷子辛苦操持家业,抚养独女,品行高洁,我住在他的遗宅里,只会觉得安全,不会觉得阴森。” 这一句话把万夫人感动的热泪盈眶。 黄四喜要的也不是宅院与茶馆,而是落户京城的身份。 由万员外与万夫人出面办理,他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当天他进驻京城。 半个月后,他从万员外与万夫人手上接过宅院与茶馆的地契。 夫妇俩原本还想替黄四喜张罗改建医馆,黄四喜对两人讲,他长途奔波太久,希望先休息几个月时间,再考虑行医之事。 夫妇俩见他无所事事,也不好意思继续待在老宅里,就向他提出辞行,决定返回姑苏。 等把夫妇俩送离京城,黄四喜开始走街串巷,寻找细雨‘曾静’。 但他万万想不到,其实‘曾静’就在他眼皮底下。 这天上午。 他从老宅出门,来到后街的汤氏茶馆,查看店铺情况。 结果发现茶馆对面摆着一张卖布的小摊位,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女杀手,正坐在摊位里边,彬彬有礼的应酬途径客人。 黄四喜等客人走完,来到摊位前,拿起一张蓝布摸了摸,随口问道:“老板娘怎么称呼?” “我姓曾,单名一个静字,曾静!” 曾静淡淡笑着:“公子需要点什么?” 黄四喜把蓝布塞到曾静手上,又拿起一张青布,一并交给她:“给我做两身成衣,再做两双靴子,靴子你能做吗?” 曾静缓缓点头:“我能做,但布料一时进不到,公子不急的话,可能需要等几天。” “加起来多少钱?” “成衣二两,鞋子七钱,总共五两四钱,公子需要先付四钱定金。” “喏!” 黄四喜递给她一锭五两重的文银,又摸出一块一两重碎银子:“多的银子不用找兑,你再给我做一副头巾。” “呀!” 曾静拿着银子,脸上满是意外:“公子,等我把衣服与鞋子做好,交到你手上,你再付全款也不迟。” “不用麻烦。” 黄四喜给她指指街对面的汤记茶馆:“那是我的店铺,今后咱们就是邻居,远亲不如近邻嘛,今天我照顾你的生意,明天你也会照顾我生意,多照顾几次,咱们生意都能红红火火!” 曾静始终保持端庄仪表,虽然她心里很高兴认识黄四喜这样慷慨的近邻,却不使自己表现激动。 她把银子朝黄四喜举了举:“承公子吉言,银子我收下啦,七日后我会把两套成衣与两双靴子送上!” (本章完) 第74章 复原容貌 第74章 复原容貌 黄四喜朝曾静摆摆手:“你不用赶时间,七日做不完,那就做半月,我不会认为你误工,关键你要把衣裳做的精致舒服。” 说完走向旁边的小吃摊,坐在摊前长凳上。 “大娘,给我来一碗艾茶!” “好嘞,这天气喝艾茶最合适!” 摊主是一位头发灰白的老婆婆,附近街坊都叫她蔡婆。 她原本是极爱唠叨的性子,刚才见黄四喜指着汤记茶馆,说是自己店铺,她就忍不住想找黄四喜聊天,却又担心影响曾静做生意,就没有开口。 这会儿黄四喜坐到她摊前,正好问个清楚明白。 “公子你看着眼生,是不是才搬来的?你府上在哪条街?” “就在前街的汤家老宅!” “咦,你盘下了汤记茶馆,又住了汤家老宅,难道你是老汤亲戚?但他在京城好像没有亲戚了呀。” “我是万员外那边的亲戚,按辈分,万员外是我表兄。” “哦,原来是老汤女婿家的,这就对了嘛,老汤闺女是我看着长大,小时候经常抱她,关系好着呢!万公子,前天我见老汤女婿与老汤闺女收拾行李出城,是不是已经回姑苏去了?” “大娘说着了,那天就是我驾车把他们送出了城,不过大娘,我与万员外是老表,我姓黄,家里排行第四,你可以叫我阿四。” “对对对,是老表,大娘年纪大啦,有时候会糊涂,阿四公子你不要见怪啊!来来,吃个芝麻球,还有薄荷糕,都是大娘拿手的点心……” 黄四喜来者不拒,只要蔡婆递来的点心,他一概狼吞虎咽,不过他也放了碎银子在蔡婆摊上。 蔡婆见他出手阔绰,一个劲夸他年轻有为,值得万家托付,还说今后有什么街坊上的难事,尽管来找蔡婆。 黄四喜笑着答应,扭头时,他瞧见曾静站在摊位旁边,静静瞧着他吃东西。 他就把盘子递过去:“曾老板也来点?” 曾静轻笑摇头,她把手里的绳尺提起来:“黄公子,我要给你量一量尺寸,才好替你做成衣!” 黄四喜当即站起身:“你随便量!” 曾静靠近过来,拿起绳尺,开始在他身上圈来圈去。 由于她站的比较近,黄四喜可以近距离观察她。 她早就被李鬼手改换了容貌,但易容仿佛又不彻底。 黄四喜发现她面皮上,浮现几道浅浅血痕,像是伤口没有愈合似的。 “你脸是怎么回事,受伤了吗?” 她赶紧伸手,朝脸上捂了捂:“不小心擦伤的!有点难看,没有吓着黄公子罢!” “再严重的外伤我也见过,怎么可能吓的到我。” 黄四喜问她:“我其实是一名大夫,对外伤治疗比较有经验,曾老板,需要我替你诊治一番吗?” “阿四公子是大夫?”蔡婆伸着胳膊,又往黄四喜盘子里放了几块酥饼,边道: “大夫可不得了啊,大夫人人都尊敬,比做茶馆掌柜强多啦。” “大娘,我打算把茶馆重新装修一下,到时开一间医馆。”黄四喜对蔡婆说: “你要是认识手艺好的装修师傅,就给我介绍介绍。” “这事包在大娘身上,晚上大娘去找东塘老街的刘师傅,让他给你帮手。”蔡婆热心帮忙: “晚上你在不在家?” “在的,白天也在,我看完茶馆就回家等着。” 黄四喜已经找到细雨,自然不需要再走街串巷。 他又回望过来:“曾老板,你的脸伤要不要我替你看?” 曾静迟疑了片刻,婉拒道:“我觉得这是小伤,不碍事,如果过几天还是好不了,我再来麻烦黄公子。” “那也行。” 黄四喜不强求:“这些天,我不在茶馆就在汤家老宅,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她脸上的刀创没有好透,不能沾上水迹,否则会加重伤势。 也是不巧,两人正聊着,咔嚓!一声,电闪雷鸣,下起阵雨。 黄四喜见她去收拾摊位,赶紧过去帮忙,一边阻止她动手:“最好遮住你的脸,外伤最忌沾水,布匹我帮你盖。” “谢谢黄公子啦。” 曾静无端被人关心,心里颇觉感动,想多问问黄四喜的情况。 结果黄四喜麻利替她盖住摊位,又去给蔡婆帮忙。 蔡婆又开始夸黄四喜:“阿四公子真是热心肠,等你把药堂开起来,咱们这条街的街坊可要享福喽。” 曾静就不再言语,但她听从黄四喜的劝告,走到对面茶馆屋檐下避雨。 黄四喜替蔡婆张罗完毕,也来到茶馆门前,打开上了锁的店门,请曾静到殿内歇脚。 蔡婆小跑追上来,又是一阵夸,曾静半晌插不上话。 当天晚上,蔡婆把刘师傅领到黄四喜家里。 黄四喜与刘师傅商量了装修规划,次日就开始在茶馆里动工。 连续数日,黄四喜都在茶馆与老宅间来回奔波,却是再也不见曾静出摊。 他找蔡婆询问情况。 蔡婆笑道:“阿静孤零零一个人,每次接到做衣裳的活,就会在家里做工,守不了摊的,等她把你的衣裳做好,才会出摊继续卖布,你只管等着就好了。” 黄四喜等足七日。 曾静准时来到茶馆大堂,找到正在监督装修的黄四喜,递来一个包裹:“黄公子,你的衣裳与靴子都已经做好,你看看合不合身。” 她的时间观念很强,说是七日做好,一天都不耽搁。 黄四喜见她戴着面纱,把脸遮的严严实实,声音又显得低沉沙哑,明显情绪不佳。 “你怎么蒙着脸?” “我脸伤在恶化,丑陋难堪,我不想吓人。” “既然你伤势有恙,还做什么衣裳,你应该来找我看伤,就算你信不过我,也可以去找其它大夫!” 曾静沉默不语,她其实找遍了城中医馆,但都不起作用。 她没有继续谈自己:“黄公子,你先试试衣裳罢,也好让我交了差。” 黄四喜当即打开包裹,把两件外衫与靴子全部试了一遍:“你手艺好的很,用料做工都是一流,我银子的相当值。” 他直接把新衣裳穿在身上。 曾静语气微微欢快:“黄公子满意就好!”她又问:“现在我想请黄公子帮我诊治脸伤,不知道方不方便?” 黄四喜道:“你先把面纱摘下来,让我看一看恶化程度。” 她随手揭下面纱,露出一张触目惊心的脸庞。 数条血痕交错,仿佛劈在脸上,血痕边缘又红又肿,导致她五官变的扭曲,已经看不出原本面貌。 “鬼啊!” 大堂里除了刘师傅,还有几个学徒在做工,全是血气方刚的青少年,原本他们瞧见曾静身材高挑,身姿挺拔曼妙,认定她是难见美人,都在偷偷打量她。 结果她一摘掉面纱,当场把一个学徒吓的失声怪叫,真像活见鬼一样,再不敢多看她一眼。 她丝毫不在乎大堂众人的异样目光,只顾仰着头,把伤情展示给黄四喜。 黄四喜清晰瞧见,她漆黑眸子里,没有多少忧色,更无任何自惭羞愧,她非常平静。 黄四喜不禁猜测,她应该是一个特别坚强的女人,自然也久经过风雨。 一旁的刘师傅听见叫声,登时大怒,一巴掌扇到那学徒脸上:“竟敢惊扰东家,滚回家去,以后别想老夫再使唤你!” 刘师傅知道黄四喜是大夫,如果嘲笑病人,害的大夫没了诊金,那他的饭碗肯定也保不住。 他连打带骂,把那学徒赶出店门,又回来警告其它学徒:“都老老实实干活,再敢东张西望,全部滚蛋。” 黄四喜专注查伤,看罢询问曾静:“这里不方便问诊,你介不介意跟我回家?” 曾静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一边回戴面纱。 “那你跟我来!” 黄四喜让曾静陪他一起出门。 刘师傅跟在后边,一直给曾静赔不是。 曾静表示没有关系。 黄四喜让刘师傅专心装修,不用考虑其它,他才折返大堂。 汤家老宅就在医馆前街,眨眼就走到地方。 黄四喜把曾静请进客厅,等曾静落座后,黄四喜开门见山: “你的伤不是擦的!以我判断,这是刀剑创伤,伤口是有人拿刀剑在你脸上割出来,你必须把受伤情况讲清楚,否则我帮不了你!” 曾静目露赞赏:“黄公子年纪轻轻,却是医历丰富,你把我伤情瞧的很透彻!” 她顿了片刻,选择交底:“我并非被人打伤,而是为了改换容貌,聘请名医开刀变脸,给我动刀之人叫李鬼手,黄公子听过没有?” 黄四喜没有回答,反问:“既然你有自己的医病大夫,他对你病情最了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曾静缓缓摇头:“我找不到他!半个月前我就发现面部出现红痕,可是我找遍李鬼手常居之处,却难觅半点踪迹!” 黄四喜已经降临《剑雨》江湖近一个月,李鬼手也死了这么久。 曾静自然找不到。 黄四喜忽然指出:“那个大夫在你脸上动刀,却不太负责任,他其实并没有把你的刀伤医治彻底,才会出现伤情反复!” 曾静却道:“这不怪他,当初他明确对我说,动刀后需要在他的医船上静养三个月,我只养了两个月,见脸庞恢复到常人模样后就下了医船,是我没有遵照医嘱。” 她不逃避责任,也不多谈这个话题,只问黄四喜:“黄公子有办法医治我的脸吗?” “我有!” “真的?” “你听我把话讲清楚,再高兴也不晚。” 黄四喜坦白道:“想要治好你的脸,我只有一个办法,当初那个大夫怎么给你动刀,我就怎么替你复原!他在你脸内添加了一些药物,这些药物刺激你的伤口恶化,我必须逐一剥离,也就是说,等我清除他的动刀痕迹,你的脸伤就能彻底痊愈!” 这的确是黄四喜所能想到的最佳治疗办法。 他也可以选择消除脸创,但创伤深至脸骨,不管他怎么治,都要把脸骨复原,才能最终除根。 曾静也听的明白:“按照黄公子的法子,治好以后,我是不是要恢复成原来的容貌?” 黄四喜打了一声趣:“纯天然才是最好的,无病又无灾!你越要改变,越会引发难以控制的病症!” “黄公子所言有理。” 曾静呐呐出神:“但我不想要以前的脸。” “恕我冒昧,你以前的容貌是不是不太好看,这才想要变脸的?” 黄四喜笑道:“可你不能为了变美,连命都不要了罢。” “这与美丑无关。” 曾静望了黄四喜一眼:“黄公子,等我复原原本容貌后,你有没有办法再替我易容?” “可以!” “当真可以?” “当真可以!我的易容手法不会伤害你的脸,但无法持久,你每天都需要化妆修饰!” “就算不易容,女人也需要每天化妆,这对我不是难事!” 曾静突然心情大好,她来找黄四喜之前,本来已经不抱期待,因为她先前寻遍了京城名医,全都告诉她无药可治。 她万万想不到,最不看好的黄四喜,却给了她最后希望。 她向黄四喜投去一抹感激笑容:“敢问黄公子,你的诊金是多少?” “诊金嘛。” 黄四喜不急于一时:“咱们边治边谈,你的脸伤片刻也不能拖延,我要立即开刀,假如伤情继续恶化,我也要束手无策。” 曾静不反对即刻诊治,却又问:“黄公子你准备在哪里动刀?” 黄四喜摊摊手:“我的医馆仍在装修,你没有办法入馆,要么在我家,要么去你家,你自己觉得哪里合适?” 曾静觉得去哪里都不太合适,双方是孤男寡女,整日登门见面并不妥当。 她不愿招惹是非,引来外人闲话,但她脸伤已经不能继续拖延,必须立刻诊治。 再不妥也要受着。 她向黄四喜道:“去我家罢,到时要劳烦黄公子来回奔波,等我脸伤好了后,我愿意多给你诊金。” 她知道这次诊治耗时不会短,当初在医船住了两个月,这回恐怕至少也是这么久。 (本章完) 第75章 四喜药堂 第75章 四喜药堂 商量好诊治地点,黄四喜让曾静先回家,他需要准备医疗用具与药材。 第二日早上,他与蔡婆一起前往曾静家里。 曾静开门见到蔡婆,有些诧异,以为蔡婆登门是有什么急事。 却见蔡婆上前拉住她的手,关心着说: “昨天阿四公子对我讲,他要给你医治脸疾,治完后伤筋动骨,至少要卧床修养两三个月,期间你行动不方便,身边又没有人照顾,我就过来看看。” 曾静双手握住蔡婆,目中满是感激:“其实我可以照顾自己,阿婆你不用给我费心。” 蔡婆指指她的脸:“你看你都病成什么样子了,还在硬撑!这几个月我搬过来和你一块住,阿婆我没有什么本事,给你洗个衣裳,做个饭还是可以的!” 蔡婆又望了望黄四喜,又道:“阿四公子的医馆没有开业,他以后只能到你家来看病,但你们孤男寡女不合适,每天由我陪着,大家都方便,也不会惹来街坊闲话。” 曾静原本不想麻烦蔡婆,但蔡婆却说到了她心坎上。 昨天与黄四喜商量诊治地点时,她就在忧虑这件事。 但如果蔡婆搬到她家来住,就不会再有不良影响。 她不禁瞧了黄四喜一眼,心想:“黄公子肯定也知道男女独处不方便,蔡婆是不是他故意请来的?如果是,那他做事可真周到。” 现在曾静已经离不开蔡婆。 但是让蔡婆专程照顾她,她又觉得不好意思:“阿婆你搬过来住,我心里一万个感激,可你的生意怎么办?” “生意是小事,你的病是大事!” 蔡婆拉着她,招呼黄四喜,一起往内屋走去:“诊治交给阿四公子,生活交给阿婆,阿静你只管安心养病就妥了。” 哪怕曾静是心如止水的性子,此刻也不由红了眼圈。 黄四喜瞧着她的模样,心想这还是当年叱咤江湖的杀手细雨吗? 她已经变成市井普通人,身上再无杀气,却是有血有肉,充满情感,其实反倒更有女人味。 昨晚从黄四喜家里回来后,她在内屋准备了一张医疗床榻,床边安置了几张木桌,方便黄四喜摆放医疗物品。 进了屋,她按照黄四喜的指示,平躺在床上。 “我要在你脸上动刀,过程肯定特别疼,如果先使用针灸,点住你的麻穴与昏穴,你就不会再有痛感,你愿不愿意?” “我听黄公子你安排,你觉得有必要的话,可以随便施针!” 倘若今天蔡婆不来,曾静不会让黄四喜点她身上的穴位,当初在李鬼手的医船上,她就是全程清醒。 如今蔡婆待在身边,她感觉很踏实,即使昏迷也没有关系。 黄四喜听她同意,取出两根金针。 一阵扎向她左耳垂下的天容穴,另一针扎向她发际上一寸的上星穴。 “放松心情,不用紧张,等你醒过来,脸上这些讨人厌的血痕就能全部清除掉!” “黄公子,我不紧张,你也不要有负担,即使治我不好,也没有什么关系。” 曾静倒望站在床头的黄四喜,展露她云淡风轻的微笑。 黄四喜还了她一个笑容,捏针刺入她的穴位。 她随即闭上眼睛,就此不省人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 她悠悠转醒。 醒来后,她首先感到脸上传来一阵淡淡麻疼,她下意识抬手触摸,发现自己脸皮上缠满白色绷带,只露出双眼与嘴巴。 她身体的其它状态全都良好,当即半坐起来,寻找家里的人影。 内屋与堂厅隔着一扇薄纱帘子。 她望见堂厅的餐桌上,放着几盘菜肴与点心,很快蔡婆又端着一个砂锅走进来。 她心里涌出一丝暖意,喊了一声阿婆。 蔡婆先把砂锅放下,然后挑开帘子走过来,笑道:“阿静你醒了?饿不饿?” “有一点。” 曾静摸摸肚子,问蔡婆:“我昏迷了几天?” “差不多三天。” 蔡婆坐在床边叙话:“你的脸伤很严重,阿四公子给你开刀就用了大半天,在你脸上缝缝补补,我都不敢瞅,哎,老天可真不公平,怎么让你这个孤苦姑娘受这么大罪。” 曾静没有回话,这是她自找的,与老天没有关系。 “好在一切顺利,阿四公子说啦,你的脸创处理的很妥当,往后只需要慢慢静养,等伤口全部结痂愈合,你就能康复了。” 蔡婆拽住她的手:“走,咱们去吃饭。” 她跟着蔡婆坐上餐桌,朝外边院子望了望,没有看见黄四喜:“黄公子走了吗?” “当然走了,难不成还要住在这儿?” 蔡婆取笑一声:“不过他会过来吃午饭,他一大早去城外采蜜,算算时间也应该回来了。” 曾静奇道:“采蜜?蜂蜜吗?他采蜜蜂做什么?” 蔡婆笑道:“起先我也很奇怪,问了他才知道,他竟然能够把蜂蜜调制成治病药品,这种蜜药对治疗你的脸伤有效果,内服外敷都可以!阿静,你说他本领不大不?” 不等曾静回话,院外传来敲门声。 蔡婆立即起身:“阿四公子回来了,我去开门!” 曾静站在原处张望,见黄四喜背着一个木箱回来,他先把木箱放在院子里,然后打开箱盖,取出几个药瓶,这才随同蔡婆进了堂厅。 黄四喜把药瓶放在曾静边上,叮嘱她:“每天服用一瓶,可以加快你伤口复原。” 曾静见他满头是汗,配药想必很辛苦,就想给予酬谢,又说起了诊金。 “既然蜂蜜是药品,也一起算在诊金里罢。” 曾静起身走去内屋,取出两个锦盒。 返回来后,她把两个锦盒分别放在黄四喜与蔡婆面前。 其中一个盒子装的是纯金锁,这是支付黄四喜的诊金。另一个盒子装的是银锁,这是酬谢蔡婆。 曾静除了给钱,现在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报答黄四喜与蔡婆。 黄四喜知道她身家丰厚,她脱离黑石时,不止抢走了半截罗摩遗体,还黑掉了数万两黄金,全部铺在她家的地板下面。 黄四喜现在拿把铁锹,往饭桌下面随便挖一铲子,就能挖出一块金砖。 黄四喜不担心她付不起诊金,就道:“你的诊期比较长,总共需要喝多少蜂蜜,换多少药,暂时无法统计,等你伤势痊愈后,我会列一个清单给你,到时你照单付钱也不晚。” 曾静朝他摇头,将心比心:“你将来要做生意,医馆马上开业,如果每个病人都拖着诊金,医好才付钱,你哪里亏得起?这个先例不能开!” 她把金锁往黄四喜面前推了推:“这是前期诊金,一块金锁可能不够,往后每隔几天你都可以拿药单给我,到时我会照单付你药钱。” 这时蔡婆打开自己的锦盒,发现是银锭,赶紧还给曾静:“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要。” 曾静却道:“阿婆你为了照顾我,生意都做不成,损失应该我来承担,这银锁是我家传之物,其实没有几两重,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过意不去。” 黄四喜把金锁收入怀里,朝蔡婆笑了笑:“那就收下罢,咱们这几天也挺辛苦的,收了阿静的谢礼,往后才有精神继续替她操劳,如果一直不收钱,难免要慢待她,她养伤也不踏实。” 曾静与蔡婆都是一笑,觉得黄四喜说的极有道理。 蔡婆就不再拒绝,收下银锁,示意两人吃饭。 她暗暗打量两人,心想阿静知书达理,阿四悬壶济世,单论品行而言,其实颇为般配。 不过阿四样貌堂堂,年纪轻轻就医术精湛,前途不可限量,阿静却是孤女,年纪又大,只会做些女红,两人不算门当户对。 很快蔡婆又想,阿四才与阿静认识数天,就这么热心替阿静诊治脸疾,又为了阿静辛辛苦苦出外采药,也许两人有缘分也说不准。 平常蔡婆就爱说媒,撮合的小两口其实不少,她知道黄四喜与曾静全是单身,就又起了这样心思。 不过黄四喜与曾静认识尚短,表现并不算熟络,偶尔交谈,也是在谈病情。 吃完午饭,黄四喜就告辞离去,明天中午他会再来给曾静查伤。 离开曾静家里,他背着蜂箱返回汤家老宅。 这个蜂箱里装的蜂巢,是他从野外采回来。 京师城外山林颇多,他会定期出外放蜂,主要作用就是采蜜,每天只需要采集到食用的蜜量就可以,倒是未必非要养多少只,自然也无须豢养什么厉害的毒蜂。 在老宅安置好蜂箱,休息一阵,他又绕到后街查看医馆的装修情况。 市井生活过的轻松惬意。 随后两个月他都是这么过来。 他手上病人只有曾静一人,最初他每天都去检查一下曾静的康复情况,随着曾静的脸创渐渐愈合,隔三差五再去一趟也没有关系。 装修医馆他也不怎么赶工,以致拖拖拉拉两个月才搞定。 等到医馆正式开业这一天,他也没有张罗什么隆重庆典,仅仅在门上悬挂了一副‘四喜药堂’的牌匾,然后打开堂门,就算开业迎客了。 虽然他把药堂开起来,却绝对不会被束缚。 他制定有严格的坐堂计划。 每月只需要出诊十天左右,出诊期间,每天上午坐堂两个时辰,下午就会闭店,其余时间全部歇业,放蜂摸鱼。 ‘四喜药堂’主治跌打刀创外伤,他调配有特效金疮药,这是从李鬼手哪里得来的秘方,医治外伤极有效果。 但是邻里街坊们,日常时患外伤的病例却不多,这也可以确保黄四喜的出诊量保持在相对稀少的程度。 他创建药堂又不是为了赚钱。 所以他不必让自己那么辛苦。 以后他会拒绝一切内科病人,内科复杂,诊治耗时,他不会给自己增加负担。 这么做可以让他每天都有充足的休闲时间,做一份医生工作又不会让他过于疲懒。 “阿四,你药堂今天开业,怎么不请人敲鼓舞狮?” 一大早,蔡婆与曾静就结伴过来道喜,瞧见门前冷冷清清,就觉得不够热闹。 黄四喜道:“我这是药堂,治病的地方,还是安静一点好!” “你刚开业,一个病人都没有,安什么静?” 蔡婆笑着教育他:“你只有打鼓放炮,再耍一耍狮龙,才能把行人吸引过来,替你传开‘四喜药堂’的名声。” 黄四喜却不在意这些。 他指指曾静:“怎么没有病人,阿静不是吗?今天开业首日,我专门给阿静坐堂!” 这几天他都在张罗开业的事情,没有去曾静家里探望,他见曾静带着面纱出门,就想把曾静请到内堂问诊。 这时门外忽然敲锣打鼓,走来一支当地的杂技队伍。 黄四喜出门一看,发现是万员外与万夫人过来给他道喜,队伍也是这对夫妇俩雇来的。 姑苏距离京师并不远,相隔只有两百余里。 万员外与万夫人多次回访汤家老宅,夫妇俩知道黄四喜今天开业,前两天就来了京师,住在他们购置的别院里。 他们得知黄四喜开业不发请帖,不办仪式,以为黄四喜手头紧张,就自作主张替黄四喜操办,过来热闹一场。 黄四喜知道他们是好意,赶紧出门道谢。 蔡婆与曾静全都留在大堂。 蔡婆瞧见万员外与万夫人带了个妙龄少女,小声给曾静透露:“那是万家族中的姑娘,老汤女婿把她带过来,其实是给阿四说媒的。” 曾静也在打量那个少女,随口说道:“阿四与万员外是表亲,与万家联姻多好啊,将来亲上加亲。” “只是远亲而已,根本不算什么正经亲戚。” 蔡婆找万夫人打听过黄四喜的身世:“阿四在姑苏已经没有家人,阿静,他其实和你差不多,都是独身一个人,但他不靠人扶持,凭自己本事开起一家药堂,这么好的后生,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你说是不是?” 曾静笑道:“阿四确实确实出类拔萃。” (本章完) 第76章 紫青双剑 第76章 紫青双剑 蔡婆不再和曾静闲聊,出门去找万夫人叙旧去了。 空荡大堂里就只剩下曾静一个人,她静静瞧着门外的黄四喜,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黄四喜很快注意到她的目光,当即离开那个万家姑娘,朝她走过来。 “这里太吵,咱们去内堂。” 黄四喜把她领进内堂,落座后问她:“这几天我忙着开业,没有去看你,你伤势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感?” 曾静说没有任何不适,她脸肿早就消除,容貌现在已经恢复如初。 黄四喜让她摘下面纱,再给她检查一下。 等她除掉面纱后,黄四喜朝她打量,不禁一笑:“你现在这张脸,比原先漂亮多啦,为什么要把自己扮丑呢?” 她现在的五官轮廓,精致冷艳,明媚动人,比易容后的黄脸婆更有魅力。 曾静口气迟疑:“我有一些难言之隐,不知应该怎么对你讲。” 黄四喜并没有难为她:“那暂时就不要讲,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什么时候咱们再聊。” 黄四喜上手去触碰她的脸颊,她已经恢复细雨最初容貌,但脸庞不够细腻无暇,因为黄四喜动刀的地方,留下了几条淡淡伤疤。 虽然这些伤疤微不可查,必须近距离贴脸细看才能发现,可是这仍旧代表黄四喜的医治没有达到完美。 他不愿意留下遗憾,就叮嘱曾静:“以后每天来这里拿两瓶蜂蜜,我专门给你调制,一瓶内服,一瓶外敷。” 曾静问:“只服用蜂蜜,不吃其它药了吗?” “已经用不着!” 黄四喜道:“你脸伤已经彻底愈合,将来不会再反复,沾水也没有问题,但你脸上仍旧有疤痕,我调配的蜂蜜可以消疤,还可以美容养颜,长期使用对身体有很大好处。” 曾静觉得美容养颜这样的大夫术语很新鲜,用在女人身上再贴切也没有,不由笑起来:“长期服用蜂蜜是不是可以变美?” 黄四喜忽然道:“我倒是忘了,你不惜给脸上动刀,也要让自己变丑,恐怕变美不符合你心意,那就戒了蜂蜜罢,我给你开别的药!” “不不,我不戒!” 曾静赶紧摇手,竟然罕见的语无伦次起来:“阿四,我喜欢喝你的蜂蜜,你开多少瓶都可以,我全部买下来。” 世上哪个女人不爱美呢,她已经恢复原貌,自然不想再留疤。 她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换了话:“这些天辛苦你给我登门诊治,诊金你可以核算一下,我一并给你结清。” 黄四喜指指桌面的面纱:“那你以后需不需要化妆易容?你现在的脸可是生的很,倘若蔡婆当面瞧见你,肯定认不出你是阿静。” 曾静不住点头:“对!” 她又问:“阿四你什么时候可以帮我易容?” 黄四喜道:“暂时等一等,易容的药物比较难找,等找齐后,我会去你家找你。” 黄四喜并不是敷衍。 他身上珍藏有易容黄泥,但数量不多。 曾静却需要长期易容,他的易容黄泥根本不够。 目前他正在寻找相似泥物,找到后才会开始给曾静化妆易容。 “那诊金?” “等我给你易了容,试了效果,到时再一块算!” 曾静同意黄四喜的安排,仍旧取出一个装有黄金的荷包,放在黄四喜面前。 “阿静,我刚才讲了,诊金过些天再算也不迟。” “这不是诊金!” 曾静笑了笑:“你今天开业,这是我的贺仪,一点心意!” 她说完站起身:“你今天肯定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她转身离开内堂,出去寻找蔡婆,见蔡婆仍在和万夫人热聊,就没有凑过去。 她瞧了一会儿堂外的杂技表演,默默走出人群,返回自己家中。 整个上午,‘四喜药堂’外面都在舞狮舞龙,吸引街坊驻足观看,场面热闹无比。 等到下午时,随着杂技队离开,万员外与万夫人也相继告辞,堂门秩序恢复正常,逐渐冷清下来。 黄四喜独坐堂内,觉得甚是乏味,准备关门歇业,回家放蜂。 结果听见一阵嘈杂叫声在门外响起来。 黄四喜朝外张望,见是两个跑江湖的武夫,其中一个络腮胡子大腿外侧受伤,流血不止,被另外一个黑衣青年搀扶着,停在了四喜药堂门口。 “三哥,这里有家药堂,你看那牌匾,写的是专治外伤,咱们进去瞧瞧?” “这种小街巷的药堂,一般不会坐诊高明大夫。” “你伤口止不住,一直在流血,先让大夫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到时再另寻名医也好。” “那行,咱们进去。” “大夫,敢问大夫在哪儿!” 黄四喜就在堂内站着。 黑衣青年站在门口吆喝,结果抬头望见黄四喜,他就闭上了嘴,扶着络腮胡子进堂,先把络腮胡子放在堂内座椅里。 然后朝黄四喜询问:“我家兄长受了剑伤,大夫你能不能治?” 黑衣青年面容憨厚,态度也很客气。 黄四喜道:“当然能治,不然我不会挂起招牌,讲明我专治外伤。”黑衣青年赶紧作揖:“那就请大夫出手,救一救我家兄长。” 黄四喜指指地上血渍:“你得把地板擦干净,诊金一百两银子,倘若你不愿意干活,又付不起钱,那就赶紧离开,去找其他大夫诊治。” 络腮胡子神态较悍,他听见黄四喜的话,心有轻视,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狂的大夫,心想治不好再看你怎么收场,钱不是好骗的。 事急从权,黑衣青年却决定听从黄四喜吩咐。 他从怀里摸出一根金条,递给黄四喜:“这黄金比一百两银子更贵,全部送给大夫,当作诊金!” 他说完脱下黑衫,一声不吭蹲在地上,卖力擦起血迹。 黄四喜见他这么利索,取出一个金疮药瓶,递给络腮胡子:“先给伤口抹上。” 他回转内堂,去取缝补剑伤的医疗用品。 络腮胡子拿着药瓶,终是选择照办,腿部伤口相当大,他已经疼痛难忍。 等把金疮药抹在伤口处,流血瞬时止住。 “咦!” “怎么样三哥?他的药有效吗?” “止血效果很不错,这大夫不是庸医,他有些本事。” “那可真好。” 黑衣青年见黄四喜从内堂出来,赶紧赔笑:“大夫,你铺的是木地板,血迹滴在上面,不好清洗,你先给我家兄长治伤,回头我去买檀木,把贵堂地板重新装修一遍。” 黄四喜没有理会。 他坐到络腮胡子旁边,取出针线,先点了络腮胡子的腿部麻穴,然后缝合络腮胡子的剑创。 这种医治手法相当新颖,在医林并不常见,属于李鬼手的独门绝技,被黄四喜全盘继承。 等黄四喜缝好伤口,缠上绷带,络腮胡子从座位上站起身,发现自己已经可以重新走路,伤口对他的影响已经不像刚才那么严重,令他大呼神奇。 “厉害,真是厉害!” 络腮胡子不禁对黄四喜心生敬佩:“大夫,你是神医呀,敢问怎么称呼?” 黄四喜没有回答,而是警告他:“你现在必须回家卧床休息,不要再随意乱动,不然针线断开,导致伤口崩裂,到时会有性命之忧。” 他立即听从医嘱,回落座位,抱拳道:“大夫,在下姓杜,并非京城人士,而是从甘陇过来,追查崆峒派弟子犯下的一桩血案,结果一时大意,被砍了一剑,若非我这兄弟护着,恐怕老命都要保不住!” 他确实是西北口音,容貌也有西北武夫的粗砺之气。 他又道:“在下职责在身,需要追踪贼子,还请大夫给一个准信,卧床多少天可以活动自如?” “大约十天到半个月!” 黄四喜告诉他:“到时你来药堂,我替你拆线,等拆线后你基本走路不会有问题,但是不能剧烈活动,更加不能动武。” “完全愈合需要多久?”络腮胡子又问。 “至少一个月。”黄四喜回道。 络腮胡子不禁皱眉,如果耽搁一个月时间,他的差事肯定要泡汤。 这时黑衣青年在旁说道:“三哥,你先在客栈养伤,崆峒派那对狗男女,小弟可以去追踪。” 黄四喜听他们反复提到崆峒派,忽然想起《剑雨》里的紫青双剑。 紫青双剑原本是一对师徒,后来做了夫妻,在江湖上名声不好。 原著里他们的品行也很恶劣,暗中仿制了半具假罗摩遗体,再以假体做诱饵,伺机抢夺真遗体,结果双双被杀。 罗摩遗体的上下两截,细雨曾静抢走了半截,另外半截的线索就在紫青双剑身上。 但崆峒派驰名江湖,弟子众多,黄四喜并不清楚络腮胡子与黑衣青年所讲是不是紫青双剑。 他就问了一声:“我以往接诊过不少江湖人物,听他们提及,崆峒派在武林中素有威名,你们追杀的崆峒派弟子,到底犯了什么血案?” 络腮胡子受了黄四喜治伤之恩,收敛了火爆脾气,难得耐心一次。 只听他解释道:“大夫,以前崆峒派确实是名门大派,但传到现今这一代,风评可是差的很!此派有一对师徒,外号‘紫青双剑’,作风不检点,暗地里媾和在一起,他们本来就心术不正,动辄杀人越货! 不久前甘陇一户工匠不知怎么得罪了他们,被他们灭了满门,这户工匠的近邻瞧见他们在工匠家中出没,但苦于没有证据,崆峒派不愿意管,一直不能把他们绳之于法,碰巧在下与那户工匠有旧,就想找他们讨一个说法,谁知他们心机歹毒,暗算了在下一剑!” “工匠?难道那户工匠也是江湖人,与他们结有梁子?” “绝对不是!在下可以保证,那户工匠只是普通雕塑师傅,不懂武功,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在下猜不到紫青双剑的杀人动机,但他们妄杀无辜不是一两次。” 黄四喜听络腮胡子提到‘雕塑师傅’,一下子豁然开朗。 他心想,紫青双剑极可能是让那户工匠仿制了半截罗摩遗体,事后担心走漏风声,于是就杀了那户工匠灭口。 如果是这样的话,此番紫青双剑赶来京城,应该是想通过‘偷梁换柱’的方式,寻找机会抢夺罗摩遗体。 只要黄四喜找到紫青双剑,他就能顺藤摸瓜,寻到另外半截罗摩遗体的下落。 想到这里,他向络腮胡子与黑衣青年道:“不管你们去追踪谁,这一道剑伤在半个月内都好不了,反正我提醒到此,你们好自为之。” 络腮胡子与黑衣青年齐齐抱拳:“多谢大夫诊治,半月后我们再来麻烦大夫,到时另有谢礼奉上!” 两人走到门口,黑衣青年又回身说:“下午我会安排人手过来更换地板,大夫你等着就好。” 黄四喜没有反对,却是不会等他。 两人刚刚消失在街道尽头。 黄四喜就关闭药堂大门,追踪了过去。 新一周到了,求大家月票与推荐票啊,谢谢啦。 (本章完) 第77章 通宝钱庄 第77章 通宝钱庄 黄四喜一路追踪。 很快跟上络腮胡子杜老三与黑衣青年,两人在城内寻到一座客栈暂时落脚。 黄四喜要通过两人找到崆峒派紫青双剑,也在客栈开了一间客房,下榻在两人隔壁。 在进入客栈前,为了防止身份被两人认出,黄四喜先行做了乔装打扮,易容成一个甲老人。 两人住进客栈后,一呆就是半日,黄昏时分才从客房出来,到大堂吃晚饭。 他们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进餐。 黄四喜也尾随过来,在临桌落座。 期间黄四喜发现两人时不时抬头,透过窗户远眺街道对方的建筑。 黄四喜也顺着望过去,见那建筑豪华气派,房门共有三扇,全都悬挂了牌匾,匾上都有闪亮金文。 其中右边牌匾书写‘开源三江’,左边牌匾题字‘通达八方’,中间牌匾略高,写的则是‘通宝钱庄’。 黑衣青年认得通宝钱庄招牌,忍不住大发感叹:“通宝钱庄庄主张大鲸是天下首富,在各地开了一百七十家分庄,家资巨万,富可敌国,他手上积攒的钱财,子孙十代也不完。” 络腮胡子杜老三面露不屑,哼道:“钱再多有什么用,他张大鲸有命赚,却未必有命!” 黑衣青年不解其意:“三哥你是什么意思,张大鲸遭遇什么祸事了吗?” 杜老三摇头:“倒也不是祸事!而是张大鲸患有残疾,他双腿都已经瘫痪,出行全靠轿子,根本走不成路,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好活!” “那真是可怜!” “他是天下首富,用不着你可怜!” 杜老三冷笑:“据传,张大鲸向江湖发布了一道悬赏,赏金高达十万两黄金,你知道他想买什么吗?” 黑衣青年惊道:“到底买什么?天下间有什么东西,能够价值黄金十万两?” 黄四喜在旁边听到这里,心想只有罗摩遗体才值这个价。 杜老三见多识广,向黑衣青年透露:“张大鲸要买的是罗摩遗体!传说罗摩遗体可以再生造化,生残补缺,张大鲸是想通过罗摩遗体,医治他的瘫痪之疾!” 罗摩遗体鼎鼎大名。 其实黑衣青年听说过:“三哥,罗摩遗体真能再生造化,让残废重新康复?小弟怎么觉得不靠谱呢!” 杜老三也回答不上来,他猜道:“我没有见过罗摩遗体,不知道它是不是像传说中那么神奇,但张大鲸愿意出价十万两黄金求购,罗摩遗体应该是名副其实。” 黑衣青年道:“张大鲸富可敌国,十万两黄金对他不值一提,也许他只是想钱买一个念想。” “假如只有张大鲸一人搜寻罗摩遗体,可能是他钱图个乐,但是……” 杜老三话锋一转:“天下首辅张海端也在搜查罗摩遗体,那张海端执掌天下权柄,他确实找到了半截罗摩遗体,可惜他也因此惹祸,数月前家门遭灾,遗体又被人给抢了去。” “天呀,就连天下首辅都保不住罗摩遗体吗?” 黑衣青年扭头望向通宝钱庄的招牌:“张大鲸是天下首富,他擅长经商,却不懂弄权,本事应该比天下首辅差一点,就算让他买来罗摩遗体,估计也难以保全!” 黑衣青年是瞎猜,却是猜对了。 罗摩遗体分成上下两截后,上半截原本在天下首辅张海端手上,后来被细雨所得。 下半截就在天下首富张大鲸手上,很快就要被崆峒派的紫青双剑给骗走。 黄四喜听杜老三与黑衣青年聊起张大鲸,忽然心想:“紫青双剑赶赴京城,就是为了使用假罗摩遗体,找张大鲸做交易。 那张大鲸手里有下半截遗体,他悬赏十万两黄金是为了购买上半截,以便让遗体完整合一,好从中找出医治瘫痪的办法。 紫青双剑想空手套白狼,就伪造了半截假遗体,然后约张大鲸见面,伺机抢夺张大鲸手里的真品,双方的交易地点就在通宝钱庄内,难道今晚紫青双剑会在钱庄现身?” 黄四喜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 杜老三与黑衣青年一直在追踪紫青双剑,他们选择在通宝钱庄边上下榻,应该是查到紫青双剑在附近出没过。 事实也确实如此。 只听杜老三疑道:“这些天那对狗男女一直在钱庄附近徘徊,也不知他们意欲何为?” 黑衣青年压低声音:“会不会是踩点?他们想到钱庄里边做一票?” 杜老三叹道:“不管他们想做什么,眼下我受了伤,已经对付不了他们。” 就算杜老三没有受伤,他与黑衣青年联手也拿不下紫青双剑。 杜老三又悻悻说:“我倒是希望,他们真去钱庄犯事,最好让张大鲸的护卫宰了他们。” 说到这里,晚饭已经吃完。 杜老三在黑衣青年的搀扶下返回客房。 黄四喜继续饮酒,直至天黑后,他悄悄溜出客栈,沿着通宝钱庄转了一圈。 打探完地形后,他攀上庄外一棵梧桐树,在树梢处潜伏。 此刻居高临下,他视野开阔,趁着月光,他可以监控钱庄门口的一举一动。 一直等到亥时。 只见两个穿着道袍的男女来到钱庄门口,他们敲响大门。 片刻后出来几个护卫,问道: “紫青双剑?” 待证实男女道士的身份,几个护卫又说: “两位道长请进,东家正在堂中相候!” 随即把紫青双剑接引进了庄内。 这时黄四喜已知他猜测正确,紫青双剑果真来到通宝钱庄,找张大鲸做交易。 他当即施展‘攀云乘龙’,从树梢上凌空一翻,轻轻降落在了通宝钱庄的屋顶上。 他掀开几片房瓦,发现钱庄大堂亮着烛火。 大堂中间摆着一张长桌。 长桌前端放有一个抬椅,这种抬椅专门给残疾人配备,抬椅周围又站着数十位带刀护卫,严密保护着椅中之人。 由此可见,那椅中坐着的华贵中年,应该就是通宝钱庄的庄主张大鲸。 长桌另一端站着两个道士,自是崆峒派的紫青双剑无疑。 江湖有传,紫青双剑是一对师徒,其中师父是崆峒紫剑,他看去四五十岁,徒弟是崆峒青剑,她年纪差不多有二三十。 桌面上则摆了一个大木箱。 箱盖已经被打开,里边装满纯金元宝。 张大鲸手指木箱:“黄金十万两,加上全国一百余家通宝钱庄兑现的银票一百万两,赏金一文不少,全都在这儿,随便你们查验!”这是张大鲸亲自颁布的悬赏,他是真有钱,也真愿意付钱。 无论谁把半截罗摩遗体带来,他都不吝重赏。 他望着紫青双剑,催促:“遗体呢?快拿出来,让我看看真假!” 桌对面,崆峒紫剑正拿起元宝,装模作样的检查黄金与银票。 听见张大鲸发话,他给崆峒青剑使了一个颜色。 崆峒青剑当即卸下身背包裹,她把包裹打开,露出半截带有头颅的罗摩遗体。 遗体真假暂时不明,同样需要查验。 崆峒青剑把遗体递出,交给张大鲸。 张大鲸双手捧起遗体,脸色一下激动起来:“快!” 他示意身边护卫,从抬椅底下的储柜里取出另外半截真遗体。 他需要把两截遗体拼凑起来,才能印证真伪。 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甚至到了魔怔地步,嘴里不停念叨:“盲目可以复明,失牙可以再得,失去的腿可以重新长出来!只要能让我再站起来走路,我就是倾家荡产也值得!” 张大鲸把两截遗体摆在桌面。 从外观上看,两截遗体色泽差不多,但是无法从腰部合拢为一体。 张大鲸登时大怒:“不对!这个遗体是假的,假的!杀!杀了他们!” 他猛一挥手,示意身边护卫动手。 但今晚紫青双剑是有备而来,抢在护卫之前,先一步跳上长桌。 崆峒紫剑沿桌前冲,眨眼奔袭到张大鲸面前,挑开抬椅两侧的护卫,一剑扎入张大鲸心口。 崆峒青剑动作也不慢,她直扑两截遗体,使用包裹飞快一缠,利索背在身上。 师徒俩配合非常默契,抢到遗体以后,立即联手朝外冲杀。 现场虽然有数十护卫,武功却不高,难以抵挡师徒俩的双剑合击。 不过就在师徒俩冲到门口时,忽见另外两道人影落入大堂。 这两人潜伏大堂内多时,早前张大鲸与紫青双剑交易时,他们一直不现身,直至确认罗摩遗体的真容,他们才杀了出来。 他们打扮也很奇怪,其中一人穿着麻布衫,手持双短刺,另一人身着彩戏服,手握双刀。 黄四喜盘踞房顶,无法看到他们正脸,却仍旧从他们兵器上认出了各自身份,这两人其实是黑石杀手雷彬与彩戏师连绳。 他们常年追踪罗摩遗体的下落,应该是获悉了紫青双剑与张大鲸的交易,于是过来踩点,试图坐收渔利。 那雷彬腕上缠有飞针,现身一刻,先朝前激发一根,从后方扎入崆峒青剑的小腿,令崆峒青剑刹那停顿,半跪地上,再也出不了门。 彩戏师连绳立即挥舞双刀,‘呼!’一响,刀身燃上两团火焰,交错挺进,一刀砍在崆峒青剑的肩膀,另一刀高高一挑,崆峒青剑身背的罗摩遗体包裹,就已经抛飞起来。 崆峒紫剑原本在前开路,听见身后动静,瞬间回眸,反手一剑,插入包裹结口,又凌空一个回旋,挡开火焰刀,把包裹挑入怀中。 “嘿嘿,崆峒连环剑,使的好!”彩戏师连绳疾步上前,试图再抢包裹。 但崆峒紫剑并不恋战,包裹刚一到手,他片刻也不停留,夺门就走。 这时崆峒青剑已经拔出飞针,重新站起身,她瞧见紫剑远去,不禁大急,在后呼喊:“等等我……” 她声音尚未落罢。 彩戏师连绳与雷彬平行跃至她左右,连绳横刀一斩,切入她下腹,雷彬掐指弹出一枚飞针,扎入她太阳穴。 这两招几乎同时发出,令崆峒青剑叫声戛然而止,一下栽倒地上,当场气绝。 连绳与雷彬并不瞧她尸体,前掠出去,继续追击崆峒紫剑。 战场很快从大堂延伸去了通宝钱庄的前院。 黄四喜站在房顶监控战况,他见崆峒紫剑在前狂奔,雷彬与彩戏师连绳在后猛追。 他就捡起一片房瓦,抛悬半空,然后运足掌力,一掌拍中房瓦。 房瓦瞬间变成数十颗碎石,从房顶攒射而下,覆盖了雷彬与连绳身外的数丈范围。 这些碎石全都开有边锋,威力堪比暗器,雷彬与连绳不得不止步抵御。 雷彬施展轻功,朝后急跳,并没有被碎石击中。 连绳则甩动披风,试图格挡,结果碎石穿破披风,一股脑扎入他体内。 “啊!好毒的暗器!” 连绳仰面摔倒,身上全是血淋淋的伤口。 雷彬眉头微皱,盯住房顶的黄四喜,忽然猛甩双臂,连发数枚飞针,齐射黄四喜。 黄四喜挥袖一扫,飞针立时倒转,反袭回来。 雷彬大惊,闪身想要躲避,结果‘砰砰!’两声脆响,又有房瓦被黄四喜劈成碎石,箭矢般坠落在雷彬四面八方。 雷彬躲无可躲,必须硬抗。 黑夜之间,他也分不清哪是飞针,哪是碎石,慌忙举臂护住头颅要害,火辣辣的刺疼感瞬间袭上全身。 他一下侧翻地上,身上血流如注,伤势比连绳还要重一些。 倘若房顶再有一波攻势降落,他觉得自己必死无疑。 自他出道以来,从未遇见这般无助的局面,不禁让他心惊肉跳,惧意涌生。 万幸房顶很快就没了动静。 雷彬移开双臂,朝房顶张望,已经不见了黄四喜身影,他顿时长舒一口粗气,竟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惴惴心想:“那人肯定是追罗摩遗体去了,如果没有遗体,我今天性命难保!那人到底是谁,武功真是强的离谱,恐怕转轮王也不是他敌手!” “雷彬,快起来!去追崆峒紫剑!” 彩戏师连绳仅仅受了一次瓦石打击,没有正面与黄四喜交手,仍在惦记追踪罗摩遗体。 雷彬已经无心追击,却也不提醒连绳,他盘坐在地上,淡淡说了一句:“连兄先行,我调息片刻就来!” 他并不是故意这么做,而是不能流露怯战意图,否则事后会被转轮王怪罪。 (本章完) 第78章 罗摩武学 第78章 罗摩武学 就在雷彬与连绳滞留在通宝钱庄时。 黄四喜已经追到了大街上。 他现在全力施展‘神行百变’,可在京城内飞檐走壁,如履平地,追上崆峒紫剑只在顷刻之间。 但他不能为了追踪崆峒紫剑,就忽视黑石杀手。 这是一个藏于暗处又善长潜伏的组织,麾下杀手可能在京城内任何一个角落现身。 黄四喜在奔跑期间,始终不忘戒备侦测。 直到他确认没有黑石高手在附近出没,他才突发玉蜂针,逼停崆峒紫剑。 这时崆峒紫剑已经翻越城墙,跃至城外河道边,他直剑前指,质问黄四喜:“你也是黑石刺客?” “不,我是独行刺客!” 黄四喜‘噌!’的抽出金蛇剑,步步压迫。 他先使一招‘金蛇万道’,试图以剑影堵死崆峒紫剑的逃遁之路。 谁知崆峒紫剑见他挥剑发招,却是不闪不避,而是扬起掌中紫剑,猛起一招‘夺命连环’。 这是崆峒派的绝技,能在一招内连挥十余道剑影,分袭对手十余处要害,威力迅猛无比,正好可以破解‘金蛇万道’的拦截。 “好剑法!” 崆峒派不愧是名门嫡传,剑法却有不俗之处。 黄四喜立即变招,金蛇剑忽然打横,‘叮!’一声,贴在了紫剑上,又顺势下击,对准剑柄轻轻一斩。 崆峒紫剑只觉一股强力传上手腕,虎口一下震裂,紫剑不受控制的脱手飞出,掉落地面。 黄四喜所使这一剑招,其实是仙都派《上清剑法》里的‘沾飞絮’,专门打人兵器,只要对方内力低于自己,一招击出,兵器必掉。 崆峒紫剑失去兵器,空门大开,黄四喜趁势运起‘亢龙有悔’,一掌拍他胸膛。 砰! 崆峒紫剑一口血泉喷出,仰面摔倒,他已知黄四喜武功奇高,自己万万不是敌手,忽然伸手摸到后背,想要毁掉罗摩遗体。 但他中了一记降龙掌,身体遭到重创,动作僵硬缓慢,不等他摸住罗摩遗体,黄四喜已经挺剑袭来,一剑刺中他心口。 旋即又一拔剑,勾住装有罗摩遗体的包裹,抛入怀中。 黄四喜知道黑石杀手正在满城追踪崆峒紫剑,黑石首领转轮王也有可能参与其中,此地不宜久留,他把包裹背在身上,就想潜回城中。 结果他走了几步,忽然察觉数丈外那棵柳树里传来异声。 他当即拔出一柄飞刀,旋身一转,使出‘天外飞仙’,飞刀脱手而出,扎入柳树之间。 只听一阵闷哼传来,一道人影从柳树里跌落下来。 黄四喜移步到尸体旁边,蹲下搜了搜,很快摸出一颗椭圆状的黑石。 “黑石杀手!” 这尸体显然是黑石杀手。 黄四喜心想:“我沿途追踪崆峒紫剑,反复侦测了数遍,并没有发现黑石杀手追来,这个人不可能是尾随我来到这里!” 那只有一个可能,这个人在很早之前就藏身在了柳树里,这颗柳树极可能是黑石安排在城外的一处暗哨,专门用于监控城门动静。 倘若雷彬与彩戏师连绳狙击紫青双剑失败,让紫青双剑携带罗摩遗体逃出城,那么暗哨就能继续追踪紫青双剑的下落,可以起到很大作用。 这也是黑石组织的缜密布置。 事实上,黑石在京城外安排的暗哨不下四处,不管紫青双剑从哪个方向逃出城,都会被黑石杀手监控到踪迹。 不过遗憾的是,暗哨碰上了黄四喜,自然不会再有活命机会。 黄四喜觉得黑石杀手的武力不强,但组织庞大,行动高效。 他就取出化尸粉,把崆峒紫剑与杀手尸体全部毁尸灭迹,紫剑兵刃毁不掉,被他随身带走。 等他确认战场上再没有遗留任何痕迹,这才施展轻功回跃城墙,悄无声息消失在城内。 随后整个夜晚,黑石杀手翻遍城内城外,却是查不到崆峒紫剑与罗摩遗体的丝毫线索。 雷彬心里清楚,罗摩遗体可能是落在了黄四喜身上,但黄四喜早在客栈时就易了容,又是在夜间盘踞房顶,雷彬根本瞧不清黄四喜身影,更加看不见容貌。 除了知道黄四喜武功精深外,雷彬再无其它头绪。 就这样,张大鲸的下半截罗摩遗体就此石沉大海,谁也不知道遗体的具体去向。 而整件事故的始作俑者黄四喜,已经悠哉返回了自家大宅。 他来到卧室里边,解开了包裹。 先见一阵淡淡金光扩散出来,他霎时被吸引。 这金光是从下半截罗摩遗体身上释放,源自遗体上浮现的遗文。 黄四喜凝神观读: “名宿遗物:收录天竺僧罗摩武学心法,焚烧尸身,清净寂灭,即可观读继承。” 黄四喜登时大皱眉头。 遗体上指定让焚烧尸身,应该是让罗摩彻底寂灭,不使遗体再流传天下,成为一代代武林人士争夺的贪婪之源。 但是烧掉尸身以后,心法经文还怎么显形? 以前黄四喜找到的名宿遗物,可从未有损毁的先例。 不过既然遗文这么写,黄四喜也不能不办,否则他只有守着罗摩遗体干瞪眼了。 他去院子里端来一个铜盆,又取出火折子与引燃之物。 当他把罗摩遗体放在盆里,正要点燃时,忽然想起他初入《剑雨》江湖时的猜测。 他在《碧血剑》江湖时,因为金蛇剑是武林最有名气的神兵,继而成了破壁之物。 他就照此推断,《剑雨》里闻名江湖的罗摩遗体,极可能也是最终的破壁选择。 他当初离开画舫,就开始寻找细雨与罗摩遗体,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不过他现在取到了下半截罗摩遗体,却没有发现任何破壁遗文。 这说明他以前猜测是错误的,破壁与罗摩遗体无关,而是另有它物。 “到底是哪一件遗物呢?” 黄四喜心里愈发好奇。 但他也不觉得事情难办。 毕竟整个《剑雨》江湖,从头至尾出现过的兵器只有数件而已,即使他一件件寻找,也耗费不了多少时间。 他就暂时摁下这件事,继续点燃罗摩遗体。 随着火光出现,遗体引燃。 黄四喜赫然发现,一道佛影在火盆里边显形。 这佛影通体火焰凝结,轮廓却是一个和尚,它双手交结,开始演练某种武功。 黄四喜知道这是新的传功方式,立即盘膝坐在火盆旁边,目不转睛盯着佛影观看。 本来佛影全身是火,随着它演武展开,身影一下变透明,体内血管与经脉一条条浮现出来。黄四喜发现,这些经脉里有五个闪光点。 第一是神封,第二灵虚,第三命府,第四气海,第五下三椎。 佛影每次运功,就有火焰从神封开始,流入灵虚,汇入命府,灌入气海,最终注入下三椎。 这是一个完整的内息循环。 只要按照这个循环,不断运转内力,就能掌握罗摩武学的真髓。 但真髓到底有多大妙用? 黄四喜暂时领悟不透。 佛影把内息演练完毕,随即溃散,罗摩遗体也变作一团灰烬,彻底荡然无存,今后也要永久消失在江湖里。 黄四喜见罗摩遗体寂灭这么快,显得有些发懵,因为他还没有弄清罗摩武学到底是什么样的武功呢。 他以前继承任何名宿传承,都是先学招式,再吞噬内力。 这次完全不一样,他没有继承任何招式与内力,仅仅看到了一套内息循环的练功法门。 他独自静坐了一会儿。 仔细回味刚才佛影的演武,然后试着在‘神封、灵虚、命府、气海、下三椎’之间循环内息。 待循环一遍后,黄四喜的整个身体安然无恙。 唯一的细微变化出现在左臂上。 当初他闯入鞑子营地,左臂被火枪击中,曾经负过伤。 但是经过数月疗养,伤势早就康复,仅仅遗留了一条浅浅伤疤。 黄四喜刚才运转罗摩内息,他感应到伤疤似乎起了轻微变化,像是在被内力修复一样。 这种变化让黄四喜甚感惊喜。 他渐渐预感到,罗摩内息极可能是一部上乘疗伤神功。 这一刻,他脑海里也下意识浮现出《剑雨》里反复出现的罗摩传说。 “再生造化!生残补缺!” 这八字是什么意思呢?让残废的躯体重新复原,让缺失的肢体重新长出。 当然这只是传说,罗摩遗体到底能不能生残补缺,至今没有被任何人证实。 但天下首富张大鲸双腿残废,永久瘫痪,他把希望寄托在罗摩遗体上,认定遗体能够让他重新站起来。 黑石首领转轮王更绝,这老汉是个太监。 他十二岁净身入宫,做了足足五十年太监,都已经年逾甲,仍在一门心思重振雄风,试图变回完整男人,他相信只要破解了罗摩遗体的内息循环奥妙,就能美梦成真,心愿达成。 天下首辅张海端同样是古稀老人,他抢夺罗摩遗体可能是为了医治重疾,也可能是想返老还童。 总之罗摩遗体能够带给他们再生造化的希望。 可惜无论张大鲸也好、转轮王也好、张海端也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研修罗摩遗体的无上神功。 黄四喜却可以。 他嘴里不停念着:“再生造化!生残补缺!” 念了一会儿,他忽然抽出腰间铁剑,在指尖划开一条浅浅伤口。 随后开始运转罗摩内息。 这一运就是一夜。 他反复让内力在‘神封、灵虚、命府、气海、下三椎’之间循环流传。 等到次日天亮时,他赫然发现,指尖的伤口已经彻底痊愈,皮肉完好无损。 他再也忍不住,畅快大笑起来。 他现在已经可以证实,罗摩武学就是一部修复身体创伤的上乘疗伤内功。 他将来内力越高,修复的速度会越快。 而且,他目前领悟的罗摩武学,仅仅是下半截罗摩遗体的传承。 细雨手里还有上半截呢。 他不禁思潮起伏,心想上半截到底记载了什么样的奇特武学? 他觉得应该还是与“再生造化!生残补缺!”有关。 不过这种事情,他自己遐想是想不出真相的。 他现在与细雨关系不错,等时机成熟,他会直接向细雨索要罗摩遗体,当然他也会给细雨相应补偿。 运功了一晚,他觉得身体疲乏,肚子也相当饥饿,就打算出门买些早点。 起身时,他发现桌面还放着一截假遗体。 这截遗体是紫青双剑找雕塑工匠仿制出来,本来已无用处,黄四喜就想扔到铜盆里边一起烧掉。 谁知等他拿起假遗体,发现遗体表层涂抹了一层软泥,黏合性非常强,这种泥物与他的易容黄泥比较相似,可以有效稳固容貌。 黄四喜立马涌生莫大兴趣,取出飞刀刮下泥层。 他经过印证,确信这种泥物完全可以取代黄泥,用于专业易容,甚至效果比黄泥更优一些。 但由于假遗体被紫青双剑携带了太长时间,表层已经泛黑,导致泥层也已经黑化。 如果黄四喜使用这种黑泥给曾静易容,他可以确保容貌逼真,不过皮肤颜色会变的黑不溜秋。 这个问题应该怎么解决呢? 黄四喜抱着双臂,在卧室里来回踱步。 他寻思:“这半截假遗体是甘陇一个雕塑工匠仿制出来,泥层肯定也是工匠调配,如果我可以找到泥层配方,以后岂不是就有源源不断的易容黄泥可以使用了?” 可惜那个雕塑工匠已经被紫青双剑灭了满门,也不知道配方是否可以保存下来。 黄四喜又想:“那个甘陇来的络腮胡子杜老三,再过半个月要到我店内拆线,到时找他打听一番,再从长计议。” 思虑到此,黄四喜把半截假遗体收藏起来,然后出门购买早点。 前些天曾静脸伤大有好转时,蔡婆已经重新在街边摆起摊。 黄四喜绕到后街,找到蔡婆摊位,坐到摊前,要了几个茶叶蛋与油条填肚子。 正吃着,忽然瞧见街头马驹乱跑,他就问蔡婆:“这大清早的,官府衙役大举出动,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蔡婆小声透露:“阿四,通宝钱庄的张大鲸被人害死啦,刚才我去赶集,见钱庄被捕快给围了起来,张家女人跪在庄前大哭,张大鲸可是大财主,官府肯定要彻查死因的!” 黄四喜努努嘴:“听说这位大财主悬赏十万金买文物,挥霍无度,与咱升斗小民没相干,他爱死不死。” 蔡婆一个劲给他碗里添食物,边笑:“确实没关系,不必管他,快趁热吃!” 求订阅啊兄弟们。 (本章完) 第79章 委托 第79章 委托 张大鲸的暴毙,确实影响不到市井民众的生活。 但他的死讯仍旧在京城引起不小动荡。 由于官府抓不到凶手,甚至找不出与凶手相关的任何线索,为了应付这件棘手差事,捕快们开始盘查这段时间在京城逗留的外地人。 那络腮胡子杜老三与黑衣青年就被牵连抓进了衙门。 不过两人在甘陇有些关系,通过京城几位甘籍商绅的担保,很快又从衙门放了出来。 他们遭遇这场无妄之灾后,已经无心在京城继续停留,决定趁早返回原籍。 临走之前,他们专程造访四喜药堂,来找黄四喜复诊。 这时距离张大鲸死亡已经过去十余天。 络腮胡子杜老三的腿伤差不多愈合,黄四喜就给他拆了线,又开了几瓶金疮药,让他途中自行涂抹。 诊治期间,黄四喜随口找杜老三打听:“最近京师捕头们在传唤外地武人,你们有没有被请去衙门?” 杜老三脸色发苦:“怎么没有请,差点挨板子!不过在下有幸认识几位京城士绅,这才侥幸脱了困。” 黄四喜道:“你能请动京师名流出面作保,看来身份不一般呐。” “黄神医抬举在下了!在下只是粗鄙莽夫,可没有什么背景!”杜老三以往与人打交道,动辄吆三喝四,如今在黄四喜面前,态度可是和善的很。 他也不向黄四喜吹嘘什么,实言相告:“上次到贵堂治伤,在下曾经提到,这次前来京师是为了一位工匠被杀的血案,黄神医还记得吗?” 黄四喜点头:“记得。” 杜老三继续说:“这位工匠的传艺师父在甘陇有些名气,与京城不少甘籍士绅是旧识。” 黄四喜听闻‘传艺师父’,不由目光一亮:“哦,原来如此!你能请动京城名流,想必是看在这位传艺师父的面。” 杜老三道:“不错!其实当初就是这位传艺师父委托在下,替他徒弟追凶,在下是替传艺师父办事,那些士绅得知内情后,就联合向衙门作了保,御捕们就不再为难在下。” 黄四喜道:“这位传艺师父凭借一张薄面,就能请动那么多京城名流,想必德高望重,他怎么称呼?居在甘陇什么地界?倘若将来去甘陇游历,说不得要去拜访一番。” “哈,黄神医要是去甘陇游历,到时在下一定恭迎。” 杜老三认为黄四喜提出拜访‘传艺师父’,是为了结识那些京城士绅,好疏通关系,给药堂打开名气。 杜老三就没有拒绝黄四喜的要求,把那位传艺师父的名号与地址,向黄四喜做了介绍。 其实在杜老三眼里,黄四喜医术高超,年纪又轻,将来叫响医林大有可能,黄四喜想结交京城士绅,他杜老三何尝不想结交黄四喜? 聊到这里,黄四喜的诊治已经完成,杜老三与黑衣青年提出告辞。 临走杜老三再次叮嘱黄四喜,如果将来前往甘陇游玩,务必联络他,好让他尽一尽地主之谊。 黄四喜答应下来。 他并不是客套应付,而是真打算前往甘陇一趟。 那天他抢到半截假罗摩遗体,发现遗体上的泥层可以用于易容,就打算寻找泥层配方。 他知道假罗摩遗体是甘陇那位雕塑工匠仿制出来,原本这工匠已经被紫青双剑灭门,他一直担心配方遗失。 不过今天听杜老三提到‘传艺师父’,黄四喜觉得获得配方已经可以十拿九稳。 他有了远行决定,却没有立即动身。 这天他敲开曾静家的房门。 “我打算外出采药,需要在外耽搁一些时日,你的蜂蜜暂时没有办法替你配制了。”“不要紧,等你回来再配也没有关系。” 曾静听他外出采药,又问:“你采的药是不是与易容有关?” 黄四喜道:“多少有些关联,但这种药不是给你一个人采,我早晚也要用。” 曾静一听,就不再打听药物情况:“那你什么时候走?” 黄四喜没有回答她,而是说:“其实采集蜂蜜不算困难,如果你不觉麻烦,我可以把蜂箱交给你,你自己采蜜也一样。” 以前黄四喜给曾静的蜂蜜是经过特殊调制,但原始蜂蜜同样有保养作用。 当然黄四喜提出这个建议,其实是想委托曾静帮忙照看几个蜂箱。 曾静怔了一下:“我并不会麻烦,现在我每天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可做,打理蜂箱没有问题,只是我从未养过蜂,就怕把你的蜂儿给养死啦。” 黄四喜听她不拒绝,就道:“我先教你怎么养,等你学会放蜂,确保了蜂儿不会死,到时我再出门采药。” 曾静忽然一笑:“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呀!如果我学了你的手艺,你就不担心将来吃亏?” 黄四喜道:“这世上的养蜂人不知道有多少,不算什么独门手艺,再说我治好你的脸伤,你肯定信任我的医术,要是你让我吃亏,将来你再遇上其它病症,怎么好意思再来找我诊治。” 曾静点点头:“那好罢,我先试着学学,如果我学的快,又有把握把你的蜂儿养好,我再替你管着蜂箱,假如我太笨,怎么也学不会,那我可不敢接下这差事。” “你放心好了,我也不会强人所难。”黄四喜问她:“养蜂要到城外去,你现在能不能出城?” “能是能,我要打扮一下。” “那你去打扮,我回家取蜂箱。” 等黄四喜驾着蜂车,再次来到曾静家里,发现曾静已经换上男装,戴上斗笠,让人再也瞧不出她的底细。 两人结伴前往城外,寻了一处谷,开始满山放蜂。 黄四喜养蜂经历丰富,也有教导经验,当初在藏边就教授过养蜂学徒。 他按照以前的方式传授曾静,先制作一根模仿蜂嗡声音的竹管给曾静,防止蜜蜂蛰咬,这样也可以快速上手接触蜂群。 曾静的学习态度非常认真,对养蜂细节的掌握优于以前的学徒竹士宏,黄四喜教起来更快速。 等曾静可以独自看管蜂箱后,黄四喜出城远行,踏上前往甘陇的采药路。 这次前往甘陇只为了寻找易容泥物的配方,黄四喜选择骑快马赶路,一来一回,用不了多少时间。 结果到了甘陇地界,他慕名找到那位‘传艺师父’家中,得知‘传艺师父’被当地士绅聘请,前往山中庙宇雕刻大佛。 黄四喜不得不进山寻找,等他在庙里见到‘传艺师父’,重金求购了配方,返回京城时已经是半个月后。 这天他风尘仆仆赶回京城,先走后街前往四喜药堂,赫然发现一位邋邋遢遢的青年,正坐在蔡婆摊位前热络闲聊。 蔡婆眼尖,远远瞧见黄四喜,赶紧伸手打招呼。 黄四喜正好肚饿,也在摊前落座。 “阿四,这位公子叫江阿生,他是前几天搬来的街坊。” (本章完) 第80章 追踪 第80章 追踪 倒是不用蔡婆介绍,黄四喜已经认出江阿生的身份。 蔡婆又指着街对面的四喜药堂,对江阿生说:“阿四是大夫,呐,那间药堂就是阿四开的。” 江阿生肃然起敬,主动给黄四喜打招呼:“黄大夫年纪这么轻,竟然已经开始坐堂问诊,真是幸会。” “江公子有礼了。”黄四喜回了他一句: “你京城口音很地道,是不是本地人?” “我是乡下人,老家在京城外的山村里,算不上京城人士。”江阿生一副憨实神态,他的衣着打扮也土里土气,确实与山民很像: “我在城门口立有招牌,专门给人跑腿送信,以后黄大夫要是给谁送药,又缺少人手,可以交给小人去办。” “到时候免不了会麻烦你。”黄四喜一口应承下来。 “那小人先谢过黄大夫,黄大夫你舟车劳顿,小人就不打扰了。”江阿生初次与黄四喜碰面,没有聊太多,朝黄四喜拱拱手,起身告辞。 等他走远。 蔡婆皱起眉头,转告黄四喜:“阿四,这个江阿生,最近总是找我打听阿静的情况。” 不过无论江阿生怎么问,蔡婆总说不了解,她也没有向江阿生提过黄四喜。 黄四喜指指旁边的空摊:“这些天阿静又开始摆她的布摊了?” 黄四喜心想,只要曾静不出来做生意,她与江阿生应该没有什么交集才对。 蔡婆道:“没有,你不是委托阿静放蜂吗?她要推着你的蜂车出城,江阿生在城门那儿给人送信,可以见到阿静。” 曾静做事谨慎,每天出城都会戴上斗笠,蒙上面纱,外人很难瞧穿她的真容,但如果她一直蒙面出行,难免会引起外人的窥视欲。 江阿生这么积极打听她情况,也许是想弄清她的身份。 蔡婆却觉得江阿生对曾静有意思,她与黄四喜相处数月,天天被黄四喜照顾生意,心里自然向着黄四喜。 蔡婆知道万员外与万夫人说的媒,已经被黄四喜婉拒。 自打黄四喜在街上落户,日常只乐意与曾静往来,蔡婆不愿意外人破坏两人的交往,就把江阿生所问的话,一字不落全部透露给黄四喜。 “江阿生在打听阿静的住址,但阿静前些天已经搬到城外去住了。” “城外?她住在城外什么地方?”黄四喜很意外。 “城西有座霞缕山,她住在山下竹林里,那边野很多,适合放蜂。”蔡婆其实没有去过,是曾静走前对她讲的地址,倘若黄四喜回来,方便寻找。 “霞缕山?从西门出去,多远可以赶到?” “那山上有座云和寺,阿四你听未听过?” “哦,原来在云和寺,那我知道地方。” 当初黄四喜下了药船,出外寻找京城,曾经途径过云和寺,距离城西只有十余里。 黄四喜已经知道曾静下落,就起身回家:“赶了大半天的路,身子已经快要散架,阿婆,我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再出城找阿静。” “等找到阿静,你可上点心!别叫她再外出放蜂,你让她一个弱女天天跑到野外去,这不安全。”蔡婆关心提醒。 “确实不安全,是我考虑不周。”黄四喜心里却想,曾静是弱女?她一个人能打十个老牌杀手,放个蜂怕什么。 “阿四,还有啊,以后别让不三不四的人再去接触阿静,尤其那个江阿生,你看紧点。”等黄四喜离开摊位,蔡婆还在后边唠叨。 黄四喜转身朝她招招手,示意记住了。 她见街边走来行人,这才闭口不言。 回到家里。 黄四喜先去书房,翻出李鬼手的病例册子,上面记载有江阿生的生平情况。 这个江阿生其实是化名,他原名叫张人凤,也是前首辅张海端之子。 大约在半年前,黑石杀手细雨、雷彬、彩戏师,在转轮王带领下攻入首辅府邸,杀死张海端,抢走半截罗摩遗体。 张人凤曾经与黑石杀手交手,却幸免于难。 根据病例上介绍,当时黑石杀手刺中了张人凤心口,确认张人凤已经死亡,但张人凤身体异于常人。 大部分人的心脏都是位于左边,张人凤则是在右,他并没有被黑石杀手刺中要害,侥幸逃过一劫,后被人救起,送到李鬼手的医船上疗伤易容。 这件事发生在半年间。 张海端身死当晚,张人凤已经到了医船上,他易容后过了三个月,离船后细雨才登门求助李鬼手。 所以张人凤比细雨早数月登上医船,他改头换面后,改名为‘江阿生’。 因为他担心被黑石杀手追杀,就选择浪迹江湖,居无定所。李鬼手也不清楚他去了什么地方,就没有在病例上记载他的去向。 如果黄四喜没有穿越《剑雨》江湖,那么江阿生与曾静会在京城市井里相遇,并结为夫妻。 黄四喜忍不住心想:“就算有我干涉,貌似也没有改变江阿生的人生轨迹,他仍旧还是找到了曾静隐居的街道上。” 不过现在的曾静容貌复原,一旦被江阿生撞见,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恐怕会是一场生死斗。 想到这里,黄四喜打开行李,取出一个陶罐。 罐子里装满了易容黄泥,这也是他在甘陇游历的成果。 他从陶罐里挖出一瓶泥量,随身携带,然后出门寻找曾静。 金蛇剑太过惹眼,被他闲置在家里,他只带了铁剑防身。 他走西城门出城,沿着城门官道,朝霞缕山方向赶去。 但他并不知道,他刚刚挤入官道人群,江阿生就也出了城,悄悄尾随在他身后。 今天是月初一,前往云和寺烧香拜佛的百姓比较多,江阿生刻意藏在人群里,黄四喜很难察觉。 关键黄四喜根本不在乎被人跟踪,也就从未想过藏匿行迹。 本来,江阿生在京城隐居后,期间与曾静没有任何接触。 但他差事特殊,经常受客人委托,到城边村镇送信,前些天他途径野外时,偶遇了放蜂的曾静。 当时曾静正蹲在河边洗脸,斗笠与面纱都没有戴,被江阿生瞧见,他觉得曾静面容熟悉,像是覆灭张府的杀手细雨,但由于两人隔着河道,距离较远,他证实不了曾静就是细雨。 他原本想游河过去,找曾静问清楚,不过曾静察觉有人在岸边出没,立即戴起斗笠,推起蜂车离开了。 当晚曾静并没有回家,倒也不全是因为江阿生,而是曾静每天带着面纱在城门进进出出,她早就觉得不妥当,太过惹眼,容易被有心人盯上。 在遇上江阿生之前,曾静事先已经在云和寺外选了一片竹林,正打算当晚就搬到野外居住,她计划一直住到黄四喜回来,才会回城。 江阿生找不到曾静下落,就开始打听曾静情况,他以前见过曾静推着蜂车出城,于是就找到了蔡婆那里,询问曾静地址。 虽然蔡婆严守口风,但整条街的街坊邻居,全都知道蔡婆、黄四喜、曾静住得近,关系比较熟。 江阿生就认定,只要跟随黄四喜,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曾静。 其实江阿生也没有什么阴险盘算,他就是想近距离看一看曾静,前些天他到底有没有看眼,认错人。 他跟在黄四喜身后,很快沿着官道来到霞缕山外。 正走着,忽然听见一阵嘈杂声响起。 只见一群捕快围着一位重伤同伴,趴在地上急救。 附近那些烧香拜佛的百姓,瞧见那同伴浑身是血,好奇问了起来:“差大哥,这是什么情况?前面有匪盗拦路吗?” “云和寺那边没有匪盗,你们随便去。”其中一个捕快头子对围观众人说:“前些时候京城富商张大鲸不是遇害了吗,我们奉命抓捕凶手,刚才斗了一场,虽然杀了凶手,我兄弟也不慎被砍伤。” “啊?张大鲸的案子还没有破吗?” “这才过去不到一个月,哪有那么容易破!” 捕快头子其实不是抓凶手,而是追缉嫌疑人,最近在京城落脚的外地江湖客,但凡来路不明,就会被捕快们盯上。 张大鲸富可敌国,张家正悬赏重金破案。 捕快们为了领取高额赏金,哪怕嫌疑人威胁较大,他们也愿意冒上风险进行抓捕。 围观百姓正看着热闹,忽然有人指向黄四喜:“呀,这不是黄神医吗?上次你在这儿救了万员外的夫人,老朽可是亲眼所见,今天真是巧,咱们竟然又碰面了!那位差大哥受了刀伤,不如你去施展一下妙手?” 黄四喜心说,你这老头都已经六七十岁,他妈的记性还真好。 捕快头子听见有‘神医’出没,撒腿冲过来:“神医在哪儿?你是神医?快,快救救我兄弟,咱必有厚报!” 黄四喜直接被架了过去,他垂头瞄了一下重伤捕快,伤口在胸前,却并非贯穿伤,并没有伤及内府,治疗起来不困难。 黄四喜先取出一瓶金疮药,递给捕快头子:“先把药抹在伤口上,再把伤口边的血给擦干净。” 捕快头子遵照吩咐去办,药膏往伤口上敷了后,很快见出效果,他登时大喜:“血止住了!我兄弟还有救!” (本章完) 第81章 参差剑 第81章 参差剑 这时黄四喜已经取出针囊与丝线,蹲在重伤捕快身边,开始缝合伤口。 围观百姓瞧的目瞪口呆,都不知这是什么医术,竟像衣服一样缝补。 黄四喜缝伤完成,见捕快脸色苍白,应该是失血过多,随即又以针灸,点刺重伤捕快的神阙、人中诸穴。 很快重伤捕快就悠悠转醒。 捕快头子见状,抓住黄四喜衣袖,激动欲哭:“神医,我兄弟……这就算救活了罢?” 黄四喜先推开他,然后叮嘱:“他失血较多,需要马上送回家里修养,记得多抓些补气血的方子。” 捕快头子立即问:“神医,你药堂开在哪儿?我这就去抓,诊金一并算给你!” 黄四喜摇头:“你去别的药堂抓药,我今天有急事要办,诊金你明天送到城东德庆街的四喜药堂。” “四喜药堂!好!” 围观百姓开始囔囔:“大伙都记住了,以后看病都去四喜药堂!” “我只看外伤!内伤不会看,你们不用什么病都来找我!” 黄四喜声明一句。 他见这些百姓都是去云和寺拜佛,又问:“这霞缕山下,有没有长竹林?” “山脚竹林比较多,不知道黄神医问的是哪一处?” “我有一位朋友在竹林里边养蜂,你们有谁见过?” “这……不曾见!” 黄四喜心想,如果山脚竹林面积太广,找起来可要费上不短功夫。 这时捕快头子自动请缨:“黄神医,早前追踪那个凶手时,我们兄弟几个曾经遇上一群蜜蜂,就是从竹林飞出来,我给你领路,先去那片竹林找一找!” 黄四喜没有拒绝:“也好。” 捕快头子见他同意,吩咐身边捕快:“你们把我兄弟送回家,我陪黄神医去一趟霞缕山。” 两人当即结伴,朝霞缕山脚走去。 黄四喜疗伤救人,全程都被后边的江阿生目睹。 当江阿生听到‘有朋友在竹林里边养蜂’时,他知道黄四喜也不清楚曾静的准确位置,就不再追踪黄四喜,独自潜入竹林寻找。 他运气很不错,比黄四喜先一步找到曾静。 黄四喜与捕快头子在竹林里边绕了半个时辰,始终没有发现曾静身影。 “黄神医,咱们只剩下前面那片竹林还没有找!但那片竹林里边是墓地,你刚才讲,你朋友是个姑娘,姑娘家应该不敢待在坟堆里罢?” 结伴这么久,捕快头子早就给黄四喜介绍过身份,他姓曹,今年三十出头,自吹与朝中一位当权太监是亲戚。 因为他眼珠天生浑圆,被同僚戏称为曹大眼,他性格粗鲁简单,没甚么心机,虽然在衙门待的太久,养成了贪财毛病,却保留着知恩图报的操守。 “就是这里了!” 曹大眼领着黄四喜穿过竹林,来到一片墓地旁边。 不等黄四喜把墓地环境打量一遍,曹大眼忽然示警:“黄神医,那边有打斗声!” 黄四喜已经听见:“走,咱们过去瞧瞧!” 方圆里许全是墓碑。 由于墓碑过高,遮挡了黄四喜与曹大眼的视线,他们只能听见模糊声音,不甚清楚。 此刻墓地的另一端,江阿生正舞动双剑,朝曾静急刺。 江阿生的双剑一长一短,名为‘参差剑’,其中长剑主攻,攻势凌厉,短剑主防,密不透风,可令他攻守兼备,御敌自如。 他刚才找到这里,一眼瞧见曾静真容,顿时怒不可遏,拔剑抢攻。 “细雨!黑石细雨!” 江阿生恨声诉说:“你毁了我家,杀了我父亲,你以为你隐居在佛寺下祷告,就能洗脱你的罪孽?” 曾静空手躲避剑锋,回道:“我是在这里放蜂,不是恕罪。” 江阿生怒道:“我会亲手杀了你,以消你罪!” 曾静容色冷淡,如她声音一样:“你随便杀,但你不要碰我的蜂箱!” 她见江阿生一直在蜂箱上来回跳跃,试图把江阿生打下来,但她没有兵器在手,江阿生的参差剑却攻守严密,半点破绽也不露,她根本奈何不了对方。 她旋即急退,想引江阿生跳离蜂箱,在后追她。 谁知江阿生偏偏站着不动,他目露凶狠,猛一挥剑,‘咔嚓!’一声,斩裂一座蜂箱,箱中蜂巢也被搅成粉碎。 蜂群嗡嗡乱飞,靠近他身外数尺,瞬间轰然四散,根本不敢近身分毫。 他知道曾静擅长养蜂,事先配备了驱蜂毒药,涂抹全身,不管这里的蜂群再多,也蛰不到他一下。 他反手又一剑,劈碎第二座蜂箱:“你很在乎这些东西是不是?好,我就全部毁了它们,让你亲眼看着我毁!” 曾静默默瞧着他,眼中展露一抹痛苦。 “你很伤心吗,原来你也知道伤心!” 江阿生仍在毫不犹豫的挥剑,脸上满是快意:“当初你们杀我父亲的时候,知不知道我有多伤心?我父亲做错什么了,你们要那么残忍对待他!”“你父亲为了抢夺罗摩遗体,灭掉皖境一座摸金帮会七十余口,老幼全部杀光,他与黑石杀手没有区别。” 曾静忽然一个箭步,跃上蜂箱,霎时奔袭到他身侧。 江阿生想要大骂胡扯,却已经没有时间张嘴。 他顺势挥臂,长剑劈向曾静肩头,‘梅落地’,斜削下去。 曾静本就是冒险强攻,不愿退避,望着剑锋微微侧身,长剑走空时,她随即变掌为锋,劈向江阿生手腕。 江阿生只是冷笑,短剑在他掌中灵活盘旋,‘呼!’,追刺上来,猛扎曾静掌心。 此刻曾静近身拼斗,随时会面临参差剑的合击,稍不留神就有被斩伤的风险。 但她受黄四喜委托照顾蜂箱,不愿让江阿生毁掉,就起了拼命念头。 当初她选择隐居市井时,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仇家会登门索命,无论仇敌多少,她都坦然领教。 她以往杀人如麻,也早把生死置之度外,自然敢于兵行险招。 她见短剑袭来,手掌急缩,又一纵跃,腾空而起。 等她翻越江阿生头顶时,身子忽然倒垂。 只见她右臂下击,伸出两指,点向江阿生的额顶百会穴。 这是死穴。 江阿生并不闪避,左手短剑再次盘旋,‘嗖!’,追到额前,封死了他的上三路。 曾静手指只要敢下来,必定会被短剑给削断。 曾静见他门户森严,不露破绽,无奈翻身回落。 江阿生猛一转身,瞄准她着落位置,双臂齐举,两剑齐进,短剑刺她胸口,长剑刺她面门。 由于两人距离太近,不管曾静往那个方向躲避,背后必定会暴露破绽,势必遭到参差剑的双剑追斩,她不可能躲过去。 临危之间,她不退反进,身子微曲,避开长剑,迎着短剑剑锋,急伸两指,点向江阿生的左臂上的‘曲池穴’。 她想抢在短剑刺入身体前,定住江阿生手臂,可惜没有成功。 只听一声呲响。 短剑直没曾静右肩。 不过曾静的手指也已经点中江阿生穴位,导致江阿生手掌与短剑霎时分离。 曾静忍着疼痛,急握剑柄,‘噗!’的拔了短剑出来。 剑上血迹外溢,曾静片刻不停,回手就是一剑,刺向江阿生心窝。 江阿生猝不及防,他万万料想不到,眼前女子竟会这么悍勇。 他现在已经无招可出,只能急踩双脚,朝后退走,但短剑剑锋仍旧在他胸前划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砰!’ 他凌空下跃,从蜂箱跌落,站在地面时,他单手插剑在地,身体不受控制的半跪下来。 曾静仍旧站在蜂箱上。 她已经夺走江阿生的短剑,破掉了江阿生的严密攻守,江阿生只有一柄参差剑,即使可以杀掉她,也要付出惨重代价。 “你怎么杀我都没有关系,我由着你来报仇。” 曾静漠视着他:“但你不要碰我的蜂箱,蜂儿又没有杀你爹!” 江阿生重新站起身,双手握剑,做了一个‘力劈华山’的剑招:“你不让碰,我偏偏要把你的蜂箱给毁光!” “那你恐怕毁不了!” 黄四喜的声音忽然从丛外传了过来。 这已经是墓地的另一端。 黄四喜与曹大眼并肩站在一座墓碑旁边。 黄四喜下意识扫了一眼,发现这座墓碑上竟然写着‘曾静’的碑文,他只觉自己看了眼,心想曾静在这儿给自己立了一座假坟吗? 他走神时,曹大眼侧耳问道:“黄神医,那个姑娘是不是你朋友?” 黄四喜点点头:“她正是我要找的放蜂朋友!” 曹大眼一听,噌!的拔出腰刀,一步跳到丛里:“竟敢打黄神医的朋友,跟我去见官!” 江阿生见黄四喜到场,还带了一个捕快,如若三人联手起来,自己受伤之下恐要难以抵挡。 他立即收剑后撤:“黄大夫,这件事与你无关,我是来为父报仇,你最好不要插手。” 他说着话,身影已经掠至数丈开外。 曹大眼挥刀猛追。 黄四喜瞧着两人一追一跑,伸手摸去腰间,拔出了飞刀。 不过这时曾静却开口:“他说的没有错,我的确杀了他父亲。” (本章完) 第82章 袒露心迹 第82章 袒露心迹 曾静说完一句话,立时瘫在了蜂箱上。 她若独自一人作战,尚有一口气可以坚持。 瞧见黄四喜过来,心头那口气一松,肩头剑伤的痛感传遍全身,让她瞬间脱力,再无法继续支撑下去。 黄四喜见她软绵绵瘫倒,当即挪步近前,打算给她治伤。 谁知江阿生回眸瞧见这一幕,忽然止步原地。 他刚才夺路逃走是忌惮三人联手。 现在曾静伤重不支,已无威胁,他随便刺上一剑就能要了曾静小命。 如果他放弃这个大好机会,以黄四喜的精湛医术,肯定可以把曾静救治如初,到时曾静对他有了防备,再杀将千难万难。 想到这里,江阿生回身一挑,长剑直刺曹大眼胸口。 曹大眼看上去莽莽撞撞,却是苦修过武艺,江阿生一剑可杀不了他,他后仰避剑,同时挥刀格挡。 江阿生不愿被他纠缠,卖了一个破绽给他,等他挥刀挺进,江阿生剑身急坠,使了一招‘神针刺蟒’,点向他下腹要害。 曹大眼心知这一招挡不住,准备硬抗这一剑。 结果半空忽然抛出一物,砸向江阿生面门,江阿生顿时一滞,不及细看,收剑格挡,只听‘呲!’的一响,一个木瓶被从中劈开,瓶内蜜蜂四溅,猛泼他身上。 蜜蜂的嗡嗡叫声忽然大响,早前被他劈碎的蜂箱,蜜蜂都已无家可归,本来在四处游荡,随着蜂蜜气味在江阿生身上弥漫,蜂群霎时汇聚,一窝蜂涌向江阿生。 他原本在身上涂抹了祛蜂毒药,此刻已经丧失效果,蜂群像是受到什么召唤,前仆后继朝他蛰咬。 眨眼之间,他身上已是血包凸起,痛痒难忍。 好在蜜蜂虽多,毒性并不算烈,他脸庞红肿,外伤看去严重,实则没有伤及内府,他武功仍旧可以施展。 他记得竹林外有一条小河流过,如果可以扎入河道,尚有自救机会。 却暗恼黄四喜抛来蜂瓶给曹大眼解围,反手抛出长剑,射向黄四喜。 “黄神医小心!” 曹大眼距江阿生很近,急忙挥刀格挡,却是没有拦截成功,只能出言提醒。 “王八蛋,你要打我奉陪,干嘛暗算黄神医!” 曹大眼伸手入腰,摸出一包毒粉,挥臂撒出,这是他缉凶时的惯用伎俩,早前围捕嫌疑人时,他就是用毒把对方撂倒。 江阿生被蜂群包围,周围环境较为模糊,他原本就中了蜂毒,等曹大眼的毒粉在身边弥漫,他很快陷入眩晕,再也跑不动。 曹大眼趁势追上,一刀捅入他后背。 哐啷! 长剑随着江阿生尸体摔在地上。 曹大眼贴身刺死江阿生,却也吸引蜂群,忽一掉头,朝他蛰来。 他登时惨叫失声,双手猛甩:“黄神医!黄神医!快让你朋友驱走蜜蜂,我刚刚替她出了气,怎么连我也一块咬了?” 曾静肩头血流如注,早已经昏厥过去,什么也听不到。 黄四喜取来曾静身上的竹管,急促一吹,蜂群一下从曹大眼身外散开,隐入丛之间,不见了踪迹。 等嗡嗡声渐渐消退,曹大眼才松开环起的双臂,露出脑袋,神色仍显心有余悸。 他心想,黄神医连蜜蜂都能驯服,那要是召来一窝毒蜂,岂不是蛰谁谁死?真是太吓人了,黄神医可比武林高手厉害的多。 他见黄四喜一直蹲在蜂箱上,挪步过去瞧了瞧。 只见曾静衣衫已经被血迹染红,黄四喜正拿手摁在剑伤处,却没有动手处理伤口。 曹大眼好心提建议:“黄神医,你朋友的伤势看上去严重的很呐,要不我去外边雇一辆马车过来,先把她送回城里?” 黄四喜摇头:“她现在不能妄动,必须尽快处理伤口。” 曹大眼迷惑起来:“黄神医你不是可以缝合剑创吗,怎么不给这姑娘缝一缝?” 黄四喜瞅了他一眼:“你在这儿,我怎么缝?” “哦,对对对,你朋友是一位姑娘家,缝伤不能让外人瞧见!” 曹大眼左右打量一番,小跑到附近竹林,挥刀砍伐几排竹叶,飞快搭建了一座简易竹棚: “黄神医,快把你朋友送入这座竹棚里治伤罢!” “你有心了!” 黄四喜觉得这个曹大眼做事麻利,他见曹大眼脸上凸起有蜂包,随手丢给他一瓶蜂蜜:“口服下去,可以解掉蜂毒!如果你兄弟的剑伤出现什么不良反应,可以把他送到四喜药堂,我会替他诊治!” “哈,有黄神医这句话,我兄弟的小命肯定不会再有闪失!” 曹大眼抬手指了指江阿生的尸体:“黄神医,我不打扰你治伤,那个人像是谋杀张大鲸的凶犯同党,我要把他尸体带回去,请张家人辨认,你看怎么样?”张家人根本辨认不出真假。 曹大眼目的是向张家索要好处,最近一个月,衙门捕快杀了好一批江湖亡命之徒,虽然始终没有逮住谋海张大鲸的真凶,但捕快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张家人不给些辛苦费,别指望捕快们继续追查凶手。 江阿生早就被李鬼手易了容。 天下间除了黄四喜亲自动刀,谁也瞧不穿江阿生的真实容貌,更加不会知道江阿生的真实身份。 黄四喜就同意了曹大眼的要求:“人是你杀的,尸体自然由你处理,不过他的遗物要留下来,金银你可以带走!” “好嘞!” 曹大眼觉得黄神医真是善解人意,他带走尸体是为了什么?找张家人领赏,纯粹是图财!黄四喜要求留下遗物,却把金银让给他,那是再合适也没有! 他很快扛着尸体离开竹林。 黄四喜望着他的背影,心想:“江阿生是当朝首辅之子,他为什么要去找李鬼手易容呢?他完全可以以首辅之子的名义去报官,光明正大让官府出面缉拿凶手! 当朝首辅被刺杀,形同造反,整个朝廷都会震动,天下官员也会同仇敌忾,一致对外严惩凶手,但江阿生偏偏做了一个不可理喻的决定,竟然跑去整容,彻底抹除首辅之子的身份,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黄四喜越发觉得,《剑雨》江湖里出现的朝廷、官员、首富、黑石杀手、武林人物,他们所有人的行为都透着一股有违常态的诡异感。 但这是原著里的剧情,不是黄四喜所能干涉。 如果黄四喜是张海端,他绝不会暴露罗摩遗体的丝毫消息,一旦暴露,他会立即把罗摩遗体呈交给顶头上司皇帝,以此来甩掉烫手山芋。 假如黄四喜是张大鲸,他绝对不会亲自出面与紫青双剑做交易,身为首富,有大把替死鬼可以使用,他更不会把真罗摩遗体拿出来公示于人。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张大鲸不莽撞与紫青双剑交易,真罗摩遗体也落不到黄四喜手上。 假如张海端不疏忽大意,他的罗摩遗体也不会被细雨抢走。 黄四喜望着昏迷的曾静,取出针囊与丝线,开始缝合伤口,把她治好后,黄四喜不会再等,会直接问她上半截罗摩遗体的下落。 等黄四喜处理完伤口。 已经是黄昏。 曾静醒来时,天色已经黑透。 她伸手触摸伤口,感觉痛彻心扉,左右瞧了瞧,发现自己躺在一座简陋草棚里。 她半坐起来,透过棚口,望见一辆马车停在外边,车前挂有灯笼,映衬到黄四喜的身影。 她心头渐暖,想要呼喊黄四喜,却又强行忍住,以往做杀手的经历不断回闪在眼前,让她只觉满手血腥,唯恐沾染了黄四喜。 直到黄四喜整理完马车内的物品,提着灯笼向她走来,她赶紧隐去凄色,露出轻柔笑意。 “城门已经关上,今晚回不了家!刚才我去寺庙买斋饭,见有位员外在寺内借宿,就找他借了马车,你先应付一晚!” 白天时,那位员外在官道看见黄四喜救治捕快,不止借了马车,还给黄四喜张罗了饭菜。 “阿静,你可以到马车里休息,车里有吃的东西。” 曾静嗯了一声,吃力起身,黄四喜扶了她一把。 等两人上了马车。 曾静开口问道:“那个打伤我的人,他逃走了吗?” “没有逃走,捕快把他抓去衙门了。” 黄四喜拎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真是他的杀父仇人?” “我是很多人的杀父仇人!” 曾静决定向黄四喜道明身世:“我以前是黑石刺客,只要黑石给我一个名单,我就会去杀人,曾静是我的化名,我以前叫细雨,半年前我奉命到首辅张海端家里抢夺罗摩遗体,打斗中我刺死了张海端,刚才那个人其实是张海端的儿子张人凤。” 曾静说完,见黄四喜没什么反应。 她又问:“我杀了当朝首辅,你不觉得惊讶吗?” 黄四喜喝酒入喉:“我其实杀过皇帝,首辅在我看来不算什么厉害人物。” “我知道你不信我的话。” 曾静抿嘴笑了下,她觉得黄四喜是信口开河,就没在意。 她继续坦言:“我真是刺客,以前杀了很多人,半年前我脱离黑石,盗走了罗摩遗体,又找李鬼手易了容,隐居在了市井里。” 黄四喜立即问她:“传说罗摩遗体可以再生造化,你为什么不拿遗体医治你的脸伤?” 黄四喜想知道,她有没有通过罗摩遗体,推演出罗摩内功。 (本章完) 第83章 内息逆练 第83章 内息逆练 “我的罗摩遗体只有半截,并不完整,我参悟不了遗体内的玄功奥妙。” 曾静的武学修为在江湖上数一数二,却仍旧窥视不了罗摩遗体的真髓: “当初我携带遗体逃亡,途中遇上一位云和寺僧人,他曾经告诉我,想要修行罗摩武学,必须先入佛门,参悟佛法,否则就算掌握了罗摩内功的心法口诀,习练后也不会有威力。” 对其他武林人士而言,可能存在佛法的限制条件。 但黄四喜已经练成罗摩内息的疗伤神功,对他绝对不是障碍。 “你把罗摩遗体藏在什么地方了,能不能让我观摩一番?”黄四喜当场提出要求。 “你想看,自然没有问题。”曾静手指车外:“我迟迟参悟不出罗摩内功,慢慢觉得罗摩遗体没甚么用处,就封藏在了墓地里。” “什么?你把罗摩遗体藏在这里?”黄四喜感到意外,心想怪不得她要在这里放蜂,原来是守着罗摩遗体。 “墓地阴森,外人避之不及,更不敢涉足光临,我把遗体藏在墓里,不会失窃。”曾静给他具体指出来: “那个刻有曾静碑文的墓地,就是我埋藏遗体的地方,你可以把遗体挖出来,想怎么看都可以。” 早前黄四喜瞧见‘曾静’碑文时,就觉得甚是奇怪,以为曾静给自己竖了一座假坟,现在总算明白了原因。 “我去瞧瞧!” 黄四喜抓住江阿生的参差剑,跳下马车,前去挖坟。 曾静坐在车窗处,静静瞧着他忙碌,忽然喊他:“阿四……” “怎么了?” “我很对不住,我不想把你牵连到江湖仇杀里,今天你不该来这里。” “我不来,怎么看罗摩遗体?” “罗摩遗体只有上半截,你瞧了也没甚么用。” “那也未必。” 很快,黄四喜就把墓地打开,先见一道金光在墓地闪烁。 黄四喜不禁点头,这是真遗体无疑。 这是上半截罗摩遗体,外相带有头颅。 等他把遗体取在手上,遗文也随之映入眼帘。 “名宿遗物:收录天竺僧罗摩武学心法,焚烧尸身,清净寂灭,即可观读继承。” 黄四喜发现上半截遗体的遗文与下半截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他当初焚烧了下半截遗体后,继承了罗摩内息的疗伤法门。 他想领悟上半截玄机,同样要烧尸不可。 但上半截遗体是曾静拼命换来的东西,他不能毫无缘由的毁掉,需要征询曾静意见。 他把遗体抱上马车,问道:“我要切开这具遗体的经脉,检查罗摩内功的运转情况,你看可不可以?” 曾静当即指向遗体的经脉位置,然后使力一拨,这些经脉全都显露出深浅不一的切痕。 “你已经检查过经脉?” “不是我!罗摩成名在几百年前,在他死后,遗体几经转手,每一位获得遗体的武林人物,都会研究内力在遗体经脉间的运转次序。” “次序到底是什么?” “这只是半具遗体,我只推演了上半身的内力运转,起始于神封,流转奇经八脉后,最后汇于气海,这是半个内息循环!” ”那你修炼以后,起作用了吗?“ “我已经练了数月,半点作用也没有!” 曾静已经开始相信云和寺僧人的判断,必须研修佛法,才能让罗摩内功的威力显露出来。 但研修佛法需要出家做尼姑,曾静并没有看破红尘。“你刚才提到的半个内息循环,再给我复述一遍!” 曾静就减缓语速,详细讲读。 黄四喜听完,盘膝坐好,双手摆在膝上,闭目打坐起来。 过不一会儿,他重新睁开眼,已然证实曾静推演的内息法门并无错误。 但曾静欠缺了黄四喜的独门优势。 “怎么样?有效果吗?” 曾静微笑相询,心里觉得黄四喜不可能练出什么名堂。 黄四喜忽然摊开手掌,朝她说:“把你的手给我。” 她迟疑了一下,并未拒绝,伸出右手,搭在黄四喜的左手上。 两人掌心相触后,黄四喜把另一手也握了过来,紧紧攥着她。 “我现在要用内功给你疗伤,你放松一些!” “你懂内功?咦!阿四,你内力好强啊!” 曾静觉察一股澎湃内力涌入她体内,让她全身暖洋洋很是舒服,但她旋即又道:“我受的全是外伤,不管你潜运多少内力,都治不好的。” “不治一治,你怎么知道治不好?” 黄四喜示意她:“你脸上的伤疤,如果使用蜂蜜治疗,数月都未必彻底消除,但我以内力进行医治,很快就能见效。” 曾静身上最严重是肩伤,由于伤口太深,使用罗摩内功医治异常缓慢,也属实没有必要。 曾静脸上的伤疤却不同,短期内就能见到效果。 如此疗伤一夜。 黄四喜方才松开曾静手掌。 曾静明显感知到脸部伤疤的变化,竟被黄四喜的内力渐渐修复。 如果黄四喜以后每天都使用内力帮助她除疤,恐怕月余后,她的脸庞就能彻底恢复如初。 “阿四,这到底是什么内功?刚才研究的罗摩内息吗?” 曾静显得很吃惊。 黄四喜拿起上半截罗摩遗体,对她说道:“我初窥了内息法门,但是仍有欠缺,必须烧掉这具遗体才能补全完整,你愿不愿割舍这具遗体?” 曾静下意识觉得不妥,这具遗体毕竟是几百年的武林遗物,平白烧掉太过可惜,但既然黄四喜提了出来,况且黄四喜已经钻研出了遗体奥妙,那么毁掉也没有关系。 她终是点起了头:“如果非烧不可,那你就烧罢!其实把这东西毁于人世,也未必不是好事。” 黄四喜使用内力替她疗伤,就是作为毁掉罗摩遗体的补偿。 一见她点头同意,黄四喜就离开马车,返回曾静墓地内点燃了罗摩遗体。 随着遗体开始燃烧,变化与上次一样,先有佛影显露,随着佛影演武展开,身影一下变透明,体内血管与经脉一条条浮现出来。 随后就是佛影的内息运转。 不过这一次,内息循环是从下三锥开始,灌入气海,汇入命府,流入灵虚,终于神封。 如果说下半截罗摩内息是顺练,上半截的罗摩内息则是逆练。 同一套神功,分化了两种修炼顺序。 (本章完) 第84章 转轮王 第84章 转轮王 黄四喜顺练罗摩内息,可以疗治身体的内外创伤。 倘若逆练罗摩内息,又有什么奇特威力呢? 黄四喜按照逆练法门,进行内息循环。 反复数次后,他竟感觉不到身体出现任何变化。 “奇怪!” 黄四喜确信自己的逆练法门没有任何错误,他完全是按照佛影显化的经脉顺序进行习练,但他身体一如往昔,体会不到逆练的好处。 他顺练罗摩内息时,身上所有伤疤与缺陷,却会在内力流转之下,得到缓慢修复,这种细微的变化,他可以真真切切感应到。 逆练却毫无察觉。 他以为是自己身体感应迟钝,又向曾静提出疗伤要求。 他再次握住曾静手掌,逆练内息,潜运内力到曾静体内,数次循环之后,他终止运功。 “怎么样?你身体有没有什么变化?” “……” 曾静缓缓摇头:“我只能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气流在转动,等到气流消退后,我身体未受任何影响。” 刚才黄四喜顺练内息给她疗伤,她能清晰感受到脸上伤疤被内力冲刷,不过这次没有触发类似变化。 黄四喜听了她的回答,心想:“罗摩遗体的传说是‘再生造化,生残补缺’,顺练可以疗伤,逆练可能是医治残废,我身体完好无损,逆练内息自然起不到作用。” 他心里这么猜测,暂时却没有办法印证。 只能等将来遇上残疾人士,再进行医治验证了。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黄四喜提议驾车回城。 曾静却指了指自己脸庞:“黑石正在悬赏通缉我,我现在这张脸,危险非常大!这些天我在野外放蜂,已经做的足够谨慎,但还是被张人凤瞧破底细,京城那个家,我不便再住。” 她担心被黑石找上门,到时会导致更多杀戮,她不想再牵连黄四喜。 “你一直逃避并不是办法。” 黄四喜问她:“黑石里边,到底是谁在通缉你?你把他的名字与住址告诉我。” “你想做什么?”曾静忽然紧张起来。 “也不做什么,我去找他谈一谈,让他以后不要再为难你。”黄四喜轻描淡写,他有能力解决这件事。 曾静本来以为他是异想天开。 如果一句话就能说服黑石,那黑石就算不上江湖第一大杀手组织。 但曾静转念一想,黄四喜刚才潜运内力,武功绝不会低,黄四喜口称谈谈,极可能是要采用武力手段。 曾静坚决摇头:“黑石内全是杀手,他们只杀人,不会谈判,阿四,我希望你永远不要见他们,你一旦被他们盯上,他们会纠缠你一辈子,我不想你以后像我一样也东躲西藏。” 她对黄四喜的武功没有全面认识,就算有,她也不希望黄四喜去挑战黑石,危险实在太大。 “那好罢。” 黄四喜并不坚持。 他取出易容黄泥:“这种泥能让你改头换面,而不会损害你的脸,我会把易容术与泥的配方传授给你,你可以自己易容,今后浪迹天涯,不用担心黑石会查出你的踪迹。” 曾静接过泥瓶,放在指尖打量,垂着头沉默。 她不想黄四喜替她冒险,却同样不想一辈子漂泊。 她希望过上平淡日子,在市井里做普通妇人,与街坊们家长里短。 “阿四,我脸上的伤疤,什么时候可以清除干净?” “如果我隔天给你运功疗伤一次,月余应该就差不多了。” “你能不能帮我易容?” 曾静把泥瓶递还给黄四喜:“我想再回城里住一个月,等我脸伤彻底复原,再考虑去哪里浪迹天涯。” “那你坐好,把脸仰起来。” 黄四喜拔开瓶塞,动手给她易容。 等她样貌变成以前的黄脸婆,黄四喜下了马车,把蜂箱整理起来,一并挂在车后。 不多时,两人返回城中。 马车停在曾静家门口。曾静下车后,她把昨晚从江阿生手上抢来的短剑递给黄四喜:“这柄剑我用不着,你处理掉罢。” 黄四喜接了短剑,问她:“你以前是刺客,没有随身佩剑武器吗?” 她指指自己的宅院:“我有一柄辟水剑,放在堂厅的横梁上,我以为在野外放蜂不会遇上敌袭,就没有带着。” 她其实已经数月没有碰过辟水剑。 黄四喜旋即下了马车,道:“让我瞧瞧你的辟水剑。” 曾静觉得一柄剑没有什么好看的,黄四喜可能是想到她家里坐坐,她莞尔一笑,去开院门。 到了堂厅后,她给黄四喜指出辟水剑的藏放地点,她身负有伤,不便起跳。 黄四喜纵身跃起,攀上横梁,取下一柄被黑布缠裹的长剑。 等长剑真容露出,黄四喜随口称赞:“好奇特的神兵!” 只见他横剑于眼前,剑身散发着银白色寒光,他挥手舞动时,剑中‘嘀!嘀!’呜鸣,仿佛有水滴在剑内流动。 这就是辟水剑,江湖上最著名的软剑,没有之一。 剑身软如游蛇,可以任意弯曲,发剑之时,犹如风中细雨飘忽不定,令对手无法捕捉剑招。 曾静的‘细雨’之名,就是源自辟水剑的四十一路辟水剑法,剑招又快又密,但凡被辟水剑击中,伤口即像是被如刀细雨刮过。 黄四喜的金蛇剑与辟水剑一金一银,全是剑走偏锋的路子,倒是比较相像。 但金蛇剑是破壁之物。 辟水剑却没有显露任何破壁迹象,剑上甚至没有一枚剑文浮现。 《剑雨》江湖里最重要的宝物就是两截罗摩遗体与辟水剑。 黄四喜已经全部观摩完毕,并非他要找的名宿遗物。 他顿觉一阵索然,就收剑入鞘,还于曾静。 曾静却没有接:“我今后都不会插手江湖是非,辟水剑对我已无用处,你也拿去处理罢。” 黄四喜不愿收,觉得太可惜,劝了她一句:“这剑与你是绝配,用在其他人手里是浪费,你不要轻言舍弃。” “只有男女才会般配,剑不会。” 曾静直视黄四喜,倾心之意环绕脸上。 从她与黄四喜认识开始,黄四喜就一直在帮她,她有时会想,黄四喜是大夫,对谁可能都一样,但黄四喜往常只愿和她说话,和她来往。 昨夜见了武林至宝罗摩遗体,黄四喜烧而不留,若说黄四喜对她另有所图,那就更无可能。 她自然而然,会认为黄四喜是真的待她好。 只是她身份有污,自觉会给黄四喜带来祸患,纵然心有所属,却又不敢表明,只能含蓄一句男女般配,聊表惆怅心情。 ‘噌!’ 黄四喜又把辟水剑抽了出来,原本平平无奇的剑身,此时已经浮现剑文,这是‘四十一路’辟水剑法的心法口诀。 曾静决定远离江湖是非,心思甚是坚定,她赠送辟水剑给黄四喜,也是表明她的割舍决心。 她这一送,辟水剑法就算传承给了黄四喜。 不过辟水剑仍旧没有显露与破壁相关的剑文。 此时黄四喜已经可以笃定,破壁之物是在某一位黑石杀手当中。 因为除了黑石杀手,其它有名的名宿遗物,都已经被黄四喜所得。 他再次询问曾静:“黑石首领到底是谁?他住在什么地方?阿静,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找其他人打听。” 曾静苦涩摇头:“你非去见黑石首领不可吗?” 黄四喜道:“嗯。” 曾静迟疑一会儿,心想如果他执意去找黑石,那我陪他去,不管他想做什么,我都在旁帮着他。 这么一想,她当即说道:“黑石首领外号‘转轮王’,他本名叫曹锋,在皇宫里边担任九品太监,专门收发官员任免的信函!” “太监?大名鼎鼎的黑石首领竟然是太监?” “这是真的!”曾静道:“转轮王自幼进宫,在皇宫混迹五十年,掌握有官员的第一手任免情报,才能向官员进行勒索!” 江湖传闻,天下官员的任命都得经过黑石同意,其实多少有些夸张,这只是黑石首领转轮王投机取巧,先从皇宫拿到任免名单,再通过名单向官员索贿,胁迫官员每年向黑石缴纳献金。 (本章完) 第85章 名册 第85章 名册 这天黄四喜从曾静那里,得到黑石首领转轮王的详细情报。 但黄四喜并不能通过这份情报找到转轮王。 虽然转轮王在皇宫内出任太监,但他年纪太大,年逾六旬,经常以患病为借口逃避皇差。 他在皇宫内深居简出,住所从来不固定,没有人知道他的具体位置,曾静也不清楚。 历次黑石帮众聚会,都是转轮王出面召集黑石杀手,分派任务,杀手们从来找不到他。 也许是杀人太多,恶事做尽,转轮王才会养成这种谨小慎微的习惯,以防止被属下反水,被仇家报复。 不过曾静还是给黄四喜提供了一个寻找转轮王的办法。 “黑石里有一位管账主事,他叫肥油陈,受黑石要挟的官员,历年上缴的银两,都是由肥油陈经手,他掌管着黑石账册,定期会与转轮王碰面。” “他住在哪儿?” “就在京城内,距皇宫不远,那里有一间陈记油坊,肥油陈伪装成小店掌柜,为了便于与转轮王碰面,他常年都住在店里。” “好,先去找肥油陈!” 曾静提议随行。 这种帮会的管账主事,身边都有随从保护,陈记油坊附近建有黑石暗哨,需要曾静帮忙指认,黄四喜就没有拒绝。 在家中准备一些时日。 趁着一次月夜,黄四喜与曾静一起潜入陈记油坊。 肥油陈年过中年,自从做了黑石管家后,每日山珍海味,吃的肥头大耳,大腹便便,武功早就落下,根本不需要黄四喜出手,他轻易就被曾静制服。 黄四喜擒住肥油陈后,把他关到陈记油坊的密室里,开始拷问转轮王行踪。 起先他颇为嘴硬。 黄四喜扎了他一针玉蜂针,吃了苦头后,他立即松口。 “我每年只与转轮王见五六次面,每隔两三个月碰一次头,上个月他刚刚来过,下次再来是什么时候,我真不知道,不如你们在店里等着,早晚能等到他到访!” 肥油陈哆哆嗦嗦,瞧见黄四喜取出一瓶黄泥,往他脸上敷,他以为是什么毒物,又慌忙求饶:“你们想知道什么事情,我知无不言,求你们不要杀我!” 他被绑在一张椅子上,身子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只能任凭黄泥敷面。 结果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糟糕,他发现黄四喜仅仅在他脸上做了一个模子后,旋即就把黄泥取了下来。 他脸庞并未受到伤害,下意识问:“这位公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你刚才不是讲,让我留在店里等着转轮王吗,你的建议很不错,我决定照办!” 只见黄四喜把模子敷在自己脸上,揉揉捏捏了一会儿,容貌很快起了变化。 肥油陈越看越惊:“你……你,这是易容术,你打算假冒在下?” 他赫然发现,黄四喜已经改头换脸,易容成了他的模样。 曾静抱臂站在一旁,始终一言不发。 等黄四喜易容完成,扭头问她:“像不像?” 曾静轻笑:“犹如孪生,足够以假乱真,但身材太瘦,声音也不对。” 黄四喜立即取出一物,贴在脖颈上,然后捏着喉咙开始模仿肥油陈的粗憨嗓音。 曾静自己也被黄四喜使用黄泥易容。 两人最初相遇时,黄四喜曾经在她脸上动过刀,那时她有过猜测,黄四喜可能是李鬼手的弟子,因为江湖上只有李鬼手才懂得开刀换皮的易容术。 不过现在曾静已经没有这样的怀疑,首先黄四喜精通的易容术不止一种,对于黄泥易容,李鬼手根本不擅长,又如何教导黄四喜? 其次黄四喜内功深湛,远胜李鬼手,自然绝非李鬼手可以教出来。 曾静越发觉得,黄四喜深藏不露,各项本领都强的离奇,但黄四喜师承在哪里,曾静半点也猜不上来。 她以前行走天下,可谓熟知江湖上诸门诸派的底细,却始终无法给黄四喜分类。 她唯一可以确信的是,黄四喜以前绝对不曾在江湖上游历过,否则以黄四喜的医术造诣,名声早该超过李鬼手才对。 不过这些只是曾静独处时的浮想,她渴望多了解黄四喜的经历,与黄四喜相处时间越长,她心思放在黄四喜身上就越多。 黄四喜很快把肥油陈模仿的惟妙惟肖。 肥油陈担心自己会被杀人灭口,赶紧大喊:“在下真不知道转轮王的具体住址,但在下知道他最近和谁频繁相约,黑石新招了一个女杀手,他正在教导这个女杀手武功,每隔数天就要碰一次面!”“女杀手?” 曾静起了怀疑:“从十年前开始,他已经不再教授任何杀手武艺,你是不是弄错了?” “姑娘对转轮王很了解呀!” 肥油陈尴笑一声,心想这个姑娘以前想必在黑石里边待过,否则不会对转轮王这么熟悉,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肥油陈根本不及细想。 他急忙解释:“昨年黑石杀手细雨叛帮脱离,细雨武功在黑石里位居前列,她作用太大,一旦离帮,黑石很多任务执行不了,急需一个替代人选,转轮王为了让这个人选尽快接任细雨,就亲自出手调教。” “这个人选到底是什么来历,武功怎么样?” 曾静非常重视自己的替代者,下意识认为替代者武功绝对不俗,应该不亚于自己,就想把替代者情况问清楚。 黄四喜却是不以为意。 肥油陈转动眼珠,望向一旁摆在墙角下的油缸。 “这个人选是我亲自去北地通州筛选过来,她叫叶绽青,生平全部记载在黑石杀手名册里。” 曾静立即戴上手套,从油缸取出几本册子。 她拿起黑石杀手档案,一页页翻看,很快找到叶绽青的介绍。 ‘民女叶绽青,只因恼怒媒妁之言,不愿下嫁同村男子王重理,于两人大喜之日,洞房烛之夜,预藏尖刀刺死新郎,接着又刺死了新郎父母,夺去三条人命,心肠狠毒,罪无可赦,被通州知府判处斩决。 行刑前一晚,叶绽青喝过断头酒,四肢冰凉,脉搏气息全无,被仵作验尸为斩决前服毒自尽,当晚拉出遗体,交由家属带回安葬!” 曾静看到这里,问肥油陈:“她是不是服用了龟息散?” 肥油陈道:“姑娘猜的不错!黑石杀手事先潜入死牢,在叶绽青断头酒里下了龟息散,服下之后,十二个时辰之内气息心跳俱无,就跟死了一样,以此掩人耳目,等她尸体从死牢送出来,安葬入土后,黑石再把她挖出来,救她苏醒,她就会永久成为黑石的人!” 不管在官府还是民间,叶绽青都已经死亡,毕竟有仵作验明正身,又有家属下葬。 黑石把叶绽青从坟里挖出来后,她已经见不得光,今后只能一辈子给黑石效力。 其实黑石里边的绝大多数杀手,都是通过这种方式加入黑石,他们身背案底,除了依托黑石,根本没有其它好出路。 曾静又问:“这个叶绽青,她住在什么地方?” 肥油陈顿了片刻,吐出两个字:“妓院!” “她在妓院做什么!”曾静皱眉:“执行任务吗?” “不,她每天都住在妓院。”肥油陈道:“她离不了男人,黑石杀手按例不准往来,她就把妓院当成家,那里男人多。” 曾静一下把名册摔在桌面:“你这老油夫可真会挑人,她天天与男人接触,就不怕她泄露黑石机密。” “她狠呐!” 肥油陈自认眼光不差:“她乱刀砍死亲夫,眼睛都不眨一下,像她这么六亲不认的毒女,翻遍黑石也找不出第二个,再说她是把男人当玩物,只有她从男人嘴里套话,男人可探不了她的底! 她除了武功不如细雨,其它样样都比细雨强,细雨冷冰冰像石头,拒男人千里之外,其实就是一柄杀人刀子,旁的啥也不会。” 曾静不再搭理肥油陈,目光转向黄四喜。 但黄四喜并没有留意两人谈话。 他正在翻开黑石的账册。 上面记载着黑石从各地官员那里勒索的献金,仅仅是江南一处知府,每年就上缴给黑石十五万两银子,所有官员加起来,黑石财力可想而知多么雄厚。 转轮王有充足财源招募杀手。 不过肥油陈手上有名册,黄四喜可以按照名册进行清洗,就能把黑石肢解掉。 当然在清洗之前,黄四喜需要先对付转轮王。 只要找到转轮王教导叶绽青的地点,这件事就比较容易解决。 当晚从陈记油坊出来。 黄四喜打算按照肥油陈提供的地址,前去寻找叶绽青。 曾静本欲随行,听他要前往妓院,旋即停步:“阿四你自己去抓她罢,我回家等你。” 她不愿涉足烟之地。 (本章完) 第86章 黑石易主 第86章 黑石易主 黄四喜独自找到叶绽青委身的妓院,攀上房檐。 等他来到叶绽青居所,发现叶绽青正在陪客。 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正躺在床上,朝叶绽青招手:“姑娘,过来嘛,不要害羞!” 叶绽青站在敞开的窗前,脸色漠然,也不知她在琢磨什么事。 中年男人连番呼喊,她脸上露出不耐烦,忽然转身走到桌边,拔出一口钢刀,箭步冲到床边,一刀捅死了中年男人。 鲜血哗哗飞溅,染红了叶绽青的脸,她却伸出手指涂抹脸庞,露着万分享受的样子。 叶绽青杀死嫖客后,取出毒粉毁掉尸体。 她接待之人都是外地来的江湖客,随身携带有不少金银,统统被她收纳起来。 随后她抓起佩刀,裹上披风,悄然离开房门。 黄四喜本要抓她,逼问与转轮王的会面地点。 此刻见她出门,黄四喜临时改了主意。 黄四喜跃下房檐,尾随追踪叶绽青。 黑夜间,叶绽青在街巷间快步穿梭,最终停在城北门附近的一座宅院里。 院门敞开着,但门前站满了身穿黑衣的杀手,人数有几十人,他们全都认得叶绽青,像是也知道叶绽青是来做什么,并不阻拦叶绽青入院。 叶绽青呵呵笑一声,快步进了院子。 杀手们随即关上院门,让她一个人前往堂屋。 此时堂屋亮着烛火,有人在等着她。 黄四喜见整座院落外已经被杀手包围,并没有强冲进去,而是跃上隔壁一座阁楼屋顶,居高临下观摩院内情况。 他心里猜测,这里极可能是转轮王教导叶绽青的偏院。 只见叶绽青来到屋门处,伸手拍了几下。 屋门随之开启,门前站在一位身材高大的黑衣男人,他身后裹了一件罩头披风,瞧见叶绽青到访,他把头罩摘下来,露出一张老者面容。 这老者头发乌黑,长有胡须,神色阴鸷冷厉,声音沙哑难听:“是你?” “哎呀,难道你还约了别的女人不成?”叶绽青已经没有刚才毒杀嫖客的狠劲。 她见了老者后,浑然像是变了一个人,面露媚笑的打招呼,双手一扬,勾住老者脖子,身子也顺势贴了上去。 黄四喜迎着屋门灯光,模糊甄别老者形体容貌,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可能遇上了正主。 那老者像是转轮王曹锋本尊驾到。 只是转轮王是老太监,怎么还和叶绽青打情骂俏? 转轮王当然是被逼的。 叶绽青热情似火,主动投怀送抱,转轮王想拦都拦不住。 两人贴的太紧,转轮王很不习惯,单手一推,让叶绽青远离自己。 叶绽青眉宇间露出不易察觉的怒意,旋即又隐去。 她重新扑了上去,非得挨着转轮王不可。 她笑着问:“你觉得我不够年轻,不够漂亮?” 转轮王不回答,指向她的刀:“让你来,是让你练武,将来替老夫追查罗摩遗体下落,不为别的。” “不管你教我什么武功,我一学就会,有让你失望过吗?” 叶绽青痴痴笑着:“练武又不影响咱们做其它事,你一直拒绝与我亲近,难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她非常擅长撩拨,手脚很不老实,在转轮王身上摸来摸去。 但她很快就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 “啊!你……” 她仿佛触电一样,瞬间从转轮王身上弹开,脸色显得很是惊恐:“你是太监?” 转轮王始终木讷着脸,毫无情绪变化,他口吻淡淡:“现在是而已,等老夫找到罗摩遗体,我就能变成真正男人。” 叶绽青经过刚才的惊吓后,情绪已经平静下来。 她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你真以为还能长出来?我说呢,朝夕相处几个月,碰都不愿意碰我一下,原来你不是男人。” 转轮王并不动怒,心平气和告诉她:“老夫把你从死牢里提出来,不是为了让你整天想男人,老夫教你武功,收入你黑石,是为了让你给老夫效力,替老夫抢回罗摩遗体,老夫讲的够不够清楚?” 叶绽青点点头:“清楚,很清楚呀!” 她缓步退走,慢慢离开屋门。 边走边说:“我不是离了男人活不成,但我不愿跟着不是男人的男人混,你知道我为什么杀我第一任丈夫吗?因为他跟你一样,不行!哦,也不对,你不是不行,你是没有!” 她自幼活的随心所欲,想杀人就杀,想脱离黑石自然也会无所顾忌的脱离,她忽然纵身,朝着屋顶蹿去:“咱们再见罢,你可以再去死牢提一个新女犯,反正我没法侍候……” 她话音未落,脚腕一紧,身子一下停滞在半空。 她慌忙垂头一瞧,只见转轮王已经冲出屋门,伸手抓住了她,又朝下一拽,她就不受控制的摔在院子里。 她急忙张嘴,想要求饶,却被转轮王一指点中哑穴。 她再也开不了口。 转轮王并不看她,回物拿出一柄铁锹,然后扛着她离开院子。 院外几十位杀手想要跟随,却被转轮王喝止:“全都留在这里等着,老夫去去就回!” 不远处就是城门,转轮王施展轻功,翻门出去,在城外狂奔起来。 黄四喜发现转轮王一路奔行到城外一条河道附近,来到一座石桥下方的河岸边,使用铁铲挖起坟坑。 等坟坑挖到足够可以埋人时,他冷酷举起叶绽青,抛落在坑内。 随后拿着铁铲填土:“你知道为什么我把你埋在桥下吗?这里有很多和你一样的人,只要我每次从桥上走过,就可以看到你们了,也不要害怕,一会儿就好了!” 等泥土快要埋过叶绽青,转轮王忽然停手,朝身后片草丛望了望,他貌似听到一丝异响,不过草丛里很快跳出一头野兔,他疑心瞬去。 他转过头,继续卖力填埋,直至土层彻底淹没叶绽青。 他直了直老腰,正要夯实坟堆时,‘嗖!’的一声,背后猛然涌现两道劲风。 他瞬时反手,凝指为抓,挡下一柄飞刀,但后心仍旧传来一阵巨疼,仿佛被什么利刃给击中。 他不可思议的垂头下望,却见一柄黑黝黝的铁剑洞穿他胸膛,在胸前露出一截剑尖。 这一剑直没心脏,也震碎了他内府,他低沉的哀嚎两声,闷头栽倒地上。 等他死后,黄四喜漫步走来,取下腰间的易容黄泥。 然后把转轮王尸体翻转过来,让他面部朝上,敷上黄泥。 黄四喜再次改头换面。 等他易容成为转轮王后,直接冒名顶替,曾静熟知黑石内部运作,他可以以转轮王的名义控制黑石。 (本章完) 第87章 神仙索 第87章 神仙索 黄四喜易容完成后,穿上转轮王的罩头披风,又取下转轮王的随身物品,摘下贴身佩剑。 此剑名为转轮,打造精良,也是转轮王的名号由来。 黄四喜拔剑出来,只见剑柄处镶嵌的圆轮,急速转动,并发出呤呤啸响,这种轮音也是识别转轮王的独特标记。 剑身显露有转轮王的武功心法,黄四喜却没有观读研修,太监武功可能存在某种缺陷,他不想得不偿失。 不过转轮剑是转轮王的贴身佩剑,也是首领信物,黄四喜需要随身携带。 他让宝剑回鞘,似转轮王一样挂在腰间。 等他处理完转轮王的尸体,打算就此离开,忽然察觉刚才活埋叶绽青的地方,土层有蠕动迹象。 叶绽青应该还没有死,这会儿可能还有一口气,但黄四喜并不打算营救,让她丧命在这儿,倒很合适。 黄四喜又扭头打量,发现附近另有不同形状的坟坑。 他不禁心想:“过去肯定还有其他人被转轮王抓来这里,生生活埋,黑石不应该继续存在下去。” 接下来,他会以转轮王的名义,召见黑石内部的成名杀手,伺机清洗,收集这些杀手的随身佩兵。 想到这里,他离开河道潜回城内。 并没有返回转轮王的宅院,而是直奔曾静家里。 等他跃入院内,曾静听见轮声响起,当即打灭烛火,人影随之掠出内屋。 “阿静,是我。” 黄四喜见曾静如临大敌,急忙出声。 “阿四?你怎么会有转轮剑的?” 这时曾静已经冲到院内,似已做好拼命准备,听见黄四喜声音,她紧张心情稍有平复。 她深知转轮王的可怕,佩剑从不离手,眼下被黄四喜所得,她显得难以置信。 黄四喜朝屋内走去,一边示意她:“你放心好了,转轮王已经被我杀掉,这把剑与这身行头都是从他身上抢下来,点起灯,我详细对你说。” “转轮王死了?” 曾静更觉不可思议,她明白转轮王武功有多强,真就死在了黄四喜手上? 她立即重点烛火。 黄四喜也已经脱下披风,放了一堆物品在桌子上。 这些物品都是转轮王的遗物。 她检查一番,拿起一枚镶嵌有黑石的令牌: “这是转轮王的黑石令,见令如见人,他给黑石杀手交代任务时,倘若本尊无法到场,就会派人以黑石令发号施令。” 她见黑石令与转论剑都在黄四喜手上,心里起了莫大期待,转轮王殒命的可能性已经非常高。 但她仍旧需要进一步证实:“阿四,你确定所杀之人就是转轮王吗,把经过给我讲一讲。” 黄四喜心知绝不会错,当下从追踪叶绽青开始,直至宅院见闻,最后跟随转轮王前往城外,原原本本对曾静讲了一遍。 曾静听罢,又望了望黄四喜的脸,伪装转轮王比较逼真,这种易容术需要先在本尊面部敷上黄泥,以此来掌握容貌特征,转轮王不死,易容不会这么见效。 等黄四喜把黄泥摘下,露出原本真容。 曾静也缓缓点起头:“照你所说,那个老人确是转轮王无疑了。” 她不禁长舒一口气,整个黑石帮派里,执意追杀她的人其实只有转轮王,因为转轮王要抢夺罗摩遗体。 如今转轮王已经丧命,黑石内部势必动荡不安,针对她的通缉也会撤除,她以后的处境已经安全。 她以为这件事到此可以告一段落。 谁知黄四喜忽然问她:“我打算假冒转轮王的身份,召集黑石杀手见面,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把这些杀手召来京城?” “使用千里火就可以!” 曾静从桌面拿起一支响箭,这是黑石特制的召唤火箭,一旦发射到高空,城内城外都能清晰目睹,到时黑石杀手就会赶赴城内的聚集地点。 等京师杀手聚齐后,再把他们派往全国各地的主要城池,继续使用千里火召唤,传达首领的集结命令。 到时候,所有在外的黑石杀手,都会陆续赶来京师。 曾静把千里火的使用办法讲完,才问:“你召集杀手做什么?” “和他们谈谈。” 黄四喜没有透露意图,他会自己动手处理这件事,不会让曾静参与行动,但曾静熟悉黑石内部情况,可以给他的计划查漏补缺。 他就交代曾静:“我打算假冒转轮王与黑石杀手碰面,你与转轮王比较熟悉,你觉得我有什么地方可能会露出破绽,全部给我指出来。 另外黑石杀手里边,谁的威胁最大,他们都擅使什么武功,擅用什么暗杀手段,也都给我讲清楚。” 虽然黄四喜不交底,曾静却能猜出来。 黄四喜有能耐杀掉转轮王,对付其他黑石杀手想必也不在话下。 她非常担心黄四喜的安危,便要竭尽所能,替黄四喜出谋划策。“阿四你问的情况比较繁琐,可能数天都讲不完,眼下有一件急事需要先处理,你得返回转轮王的宅院一趟,否则那里的护卫会起疑。” “难道你想让我住在宅院里?” “这倒不必,我会告诉你一道转轮王常用的调令,把这些护卫支走,然后你再回来,我慢慢与你细讲如何与黑石杀手周旋。” 黄四喜听从曾静建议,又开始易容转轮王,曾静在旁看着,纠正一些样貌与声音的细节。 等一切处理妥当,黄四喜返回宅院。 他按照曾静提供的调令,打发院外的数十位杀手,然后返回来与曾静汇合,开始研究黑石情报。 等他确认已经可以展开行动后。 他在曾静指引下,进驻黑石杀手惯常聚集的秘密据点,取出‘千里火’,发出了第一支响箭。 这场行动,黄四喜事先做了充足准备。 他的召见其实就是鸿门宴,埋伏有多重暗招,即使正面对敌,黑石杀手也不是他对手,暗杀只会更轻松。 他第一个召见对象是彩戏师连绳。 在黑石里边,连绳资历最老,野心最大,也最容易怀疑黄四喜的冒牌身份。 会面时,黄四喜令人摆上酒宴,连绳仰头就喝:“转轮王有什么差事,你尽管交代,就算不给连某赐酒,连某也会替你杀人。” 他对谁都疑心重重,自然不会真喝,酒水并未入腹。 黄四喜当即派遣任务给他,他拿到差事,转身就走,黄四喜这么隆重招待,让他觉察不妥。 黄四喜的突袭也随即展开。 但连绳甚是机敏,一见势头不对,丝毫也不恋战。 他火速抓起一捆麻绳,抛向高空,绳身原本松软之极,在他潜运内力下,这条五丈麻绳瞬间直立起来,好似一根细柱,笔直插在地上。 他又两手一搓,抛飞一团迷烟,顺着绳身升到绳顶,犹如云雾盘旋半空。 这也是他的逃生绝技‘神仙索’。 只见他抓住麻绳朝上攀爬,如同爬树一样,眨眼抵达绳顶云雾。 结果不等他钻入迷烟内遮掩行踪,一柄飞刀忽然自黄四喜手中掷出,劈空斜射,一刀扎入他后心。 他惨叫一声跌下云端,神仙索失去内力控制,随着回落。 他背摔地上后,一时没有死透,恨声呼喊:“转轮王,两截罗摩遗体都没有找到,你现在杀了我,谁替你找遗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黄四喜提剑向他走来:“黑石杀手那么多,缺谁都能转。” 连绳忽然目露怨毒:“连某给你卖命这么多年,到头来竟要被卸磨杀驴,你不止糊涂,还他妈背信弃义……” 他到死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谁在杀他。 等他毙命后。 黄四喜抓起神仙索,索身显露有施展神仙索的心法。 他继承以后,发现索文焕然一新,又浮现一行新文字: “神仙索:参透玄功,破壁升空!” 黄四喜瞧见破壁字迹,脸上露出久违的喜悦笑容。 手上这条不起眼的麻绳,竟然就是他苦苦寻觅的破壁之物。 他当即潜运内力到绳上,扬臂一抛,绳身笔直拔起。 “神仙索!起!” 他兴奋拽住绳身,攀绳而上。 但是等他爬到绳顶后,却没有感知任何破壁迹象,他不禁大皱眉头,满腹疑云起来。 “当初我使用金蛇剑破壁,剑上直接显示‘剑雨江湖,尽在其中’,另有破壁之门显形,神仙索怎么没有任何变化?” 他在绳顶坚持到内力枯竭,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不得不回落地面。 他抓起松软绳子,反复观读绳文,又想:“上面说‘参透玄功’,玄功到底指的是什么?如果是神仙索的玄功,那我确信已经领悟透彻,这部武功并不深奥,只要掌握好内力分寸,控制麻绳竖起,就算大功告成,但破壁之门却不出现,分明是指我没有参破玄功真谛!” 黄四喜左思右想,始终不得要领。 只能反复尝试攀爬神仙索,但不管他怎么试,全都毫无效果。 渐渐的,他意识到‘玄功’可能与神仙索的武功无关。 前些天他从曾静手上得到半截罗摩遗体,掌握了内息逆练的法门,不过他并没有发现内息逆练的好处。 他这才明白过来:“难道神仙索上的‘参透玄功’,是指参透罗摩内息逆练的玄功吗?” (本章完) 第88章 重剑无锋 第88章 重剑无锋 参透玄功,即是参透罗摩内息逆练。 黄四喜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但要如何印证内息逆练的妙用呢? 黄四喜曾有猜测,逆练可以医治残废,他决定从这一点入手。 随后数月,他都在频繁召见黑石杀手。 见一个清洗一个,这些人往常互不联络,身份又见不得光,即使死于非命,也是石沉大海,无人会在乎。 他在清洗期间,但凡遇上伤残者,都会施展罗摩内功加以验证,结果却让他无比失望。 无论他如何医治伤残者,全都起不到修复效果。 这意味着罗摩内息逆练,根本无法生残补缺。 其实想想也是,如果断掉的手臂可以重新长出来,截掉的脚腿可以重新走路,那与神仙法术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罗摩内功再高深,应该也超脱不了武学范围,医治身体创伤已经是罕见奇功,用于补全残废,实在太过夸张,料想不可能实现。 “可是如果内息逆练不是针对残废,那效果又是什么?” 黄四喜着实捉摸不透。 他印证那么多伤残者,结果证明这个猜想是错误的,那他想要参透内息逆练的奥妙,恐怕会遥遥无期。 他怀着这种不郁心情,继续召见黑石杀手。 等把黑石骨干清洗一空,这个组织也土崩瓦解,他们常年隐于暗处,在江湖上显得高深莫测,但他们覆灭时同样透着神秘,在江湖上几乎鲜为人知,正合了他们的作风。 这场行动从头到尾,黄四喜都没有暴露过身份。 等他处理掉黑石的最后巢穴时,他仍旧是冒牌转轮王。 不过随着黑石的烟消云散,转轮王也不会继续存在。 他很快就卸掉伪装,恢复了最初的黄大夫身份。 这一天。 他把一张长桌放在家中院子里。 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神兵利器,这些基本都是从黑石杀手那里缴获而来。 他逐一拿起观摩。 第一柄紫剑是当初从崆峒紫剑身上得来,那天他在河道上狙杀崆峒紫剑,毁尸灭迹后不宜留下遗物,他就把紫剑带回家里收藏。 第二柄是江阿生的参差剑。 另外还有细雨的辟水剑,转轮王的转轮剑,连绳的火焰刀。 当然,黄四喜自己的金蛇剑也赫然在列,摆在诸兵之间。 这些兵器各有特点,锻造的材料也稀有罕见,如果黄四喜将来破壁,不可能把这些兵器全部带走,但留下来他又觉得太可惜。 思来想去,他决定把所有兵器全部回炉,锻造一柄新佩剑。 他迟迟想不通内息逆练的作用,现在已是无事可做,正好铸剑来打发时间,也许在其它事情的忙碌里,可以获得什么启发,那也说不准。 他正考虑着锻铸方案。 曾静登门来访,她手上提着精制佳肴:“阿四,街坊们让我来问问你,药堂为什么总是不开门,三五天都见不到你一面。” “药堂今后都不会常开,我要抽时间出去放蜂!” “我帮你放过蜂,其实和放风筝差不多,大半时间都是在野外闲逛,你是想偷懒吧!” “你算是说着了,这就叫忙里偷闲。” “呵呵,你是闲里偷闲!” 曾静从长桌边上绕过去,往桌面瞄了一眼,并未细看,直接去了堂屋,她把饭盒放在餐桌上,才回转过来。 黄四喜并不精通锻造技艺,就找她打听:“你知不知道京城里有什么铸剑大师?” 曾静回道:“京城内没有,江湖上也不多见,真正的铸剑高手都被朝廷网罗,他们任职在工部,专门给军队打造兵器,常年累月都在铸剑,冶炼本领自然不会低。” 她说完指指桌面:“你要重铸这些兵器?” 黄四喜点头:“有这个打算。” 她立即提出建议:“那你最好不要假手于人,我的辟水剑,黑石的转轮剑,在江湖上都是有名气的神兵,倘若让外人看见,会惹来不必要的纠缠。” “确实如此,我会自己来铸剑。”黄四喜又道:“但我要先掌握锻造神兵的技艺,说不得要先去请教一些工部大匠了。” “你不是与曹捕快相熟吗,他在衙门里有关系,可以让他给你推荐有名的工匠。” 曾静说着话,留意到黄四喜的金蛇剑,好奇拿了起来,抽出剑身瞧了瞧,目露赞赏:“这把兵器好奇特,以前没有见过,阿四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黄四喜笑道:“这是我的随身佩剑,用了五六年了。” 曾静随口问他:“五六年?那你今年多大呀?” “二十三!” “我比你大两岁,可以做你大姐啦。” “才大两岁,叫什么大姐,只是小姐姐而已。” “小姐姐?” 曾静笑的前仰后合,这名词听上去很温馨,也很有礼貌,她非常喜欢。 聊了一会儿,曾静把金蛇剑放下,让黄四喜进屋吃午饭。 黄四喜收起桌面兵器,暂时收藏。 下午他去衙门找曹大眼,打听工匠情况。 曹大眼给他介绍了一位致事的老匠人,已经年逾古稀,但冶炼经验很丰富。 黄四喜在曹大眼陪同下,携带厚金登门拜访,老匠人不吝指点,从堆砌剑炉,挑选火材,直至打铸冶炼,诸多技艺全盘传授给了黄四喜。 随后五年,黄四喜都在参悟内息逆练,闲暇时间就去铸剑。 等到神兵最终出炉,他获得一柄宽有四指,厚度达到一指的无锋重剑。 他其实不愿意携带这么重的佩剑,但他把收集的神兵全部回炉,想尽办法也无法缩减重剑的体格。 他目前掌握的铸剑本领,只能打造出这样一柄没有开刃的重剑。 不过重剑有重剑的用处,虽然挥舞起来不够灵活,却更具杀伤力,也可以帮助黄四喜精进内力。 这天重剑出炉。 黄四喜站在剑炉旁边,浑身大汗淋淋,曾静拿着毛巾过来给他擦汗,突然惊讶了一声:“阿四,这都已经过去五年,我怎么感觉你样貌没有什么变化?” 起先黄四喜不以为意:“才五年而已,这不是很正常吗?” “不正常!” 曾静仰起脸:“你看我,眼角都已经长皱纹了。” “皱纹?” 黄四喜一下怔住,像是想通了什么紧要之事,脸色猛的一变:“难道内息逆练的作用是返老还童,不使容貌衰老!” 他转身跑回堂屋,从箱底深处扒出了数月未见的通天索。 却见麻绳上的文字已经消隐,只剩下一颗光点,在微微闪烁。 他心情霎时激动起来,破壁之门已经开启。 数日后。 他身背重剑,在自家院子里抛起了通天索,身子朝上一蹿,便闷头扎进了绳顶,就此不见了踪影。 曾静觉察到动静,急忙跑过来查看情况,却是再也瞧不见黄四喜。 “阿四,你去哪儿了?” “阿四你不要胡闹,快点下来!” “阿四,阿四!” 不管曾静怎么呼喊,都得不到黄四喜的回应。 她很快发现不远处的地面上,放着她的辟水剑以及一部手写图录,她翻开图录一瞧,见是罗摩内功顺练与逆练的法门。 她登时瘫坐地上,久久缓不过神。 第二卷结束,《剑雨》曾静在后续江湖可能还会出现。 (本章完) 第89章 恒山派 第89章 恒山派 衡阳郊外。 一群背着包裹行李、手持拂尘佩剑的尼姑,缓慢穿行在蜿蜒山道上。 她们翻越一座大岭后,眺望到远方城影,便结队下山。 行至半途时,忽然听见一阵异响传来,吸引她们注意,不自觉扭头打量,全都露出稀奇目光。 只见一道人影凭空现身,呼呼下坠,摔入山脚那棵银杉树里,直落地面。 时逢雨季,山间云雾弥漫,她们瞧不清楚那人影的摔落位置,也不知是生是死。 “师父师父,有人摔下山啦!” 尼姑们吱吱喳喳,指着山脚叫囔。 她们容貌都还年轻,普遍处在双十年华。 只有领头老尼五六十岁,也是群尼口中的‘师父’。 “为师没有眼,用不着你们提醒。” 这老尼身材高大,面容威严,脾气也显得格外火爆。 她在江湖上可不是无名之辈,法号定逸,‘恒山三定’之一,武林罕见的赤诚女君子。 这一位定逸师太,性格刚直暴躁,却爱济弱扶危,她瞧见有人摔山,立时激起侠义心肠。 她朝弟子们招招手:“走快点,下山瞧瞧那人,从那么高的树上摔下去,怕是受伤不会轻。” 弟子们都很听话,当即加快脚步。 末尾一位小尼姑走的心急,脚底打滑,伸手扶了下山壁,手上弄得全是泥泞青苔,她极爱干净,拿手绢反复擦拭,却总也擦不干净。 等下了山,来到山脚时,不等找到那个人影,她先朝定逸师太喊道:“师父,弟子去溪边洗手!” “哪里有溪?” “就在那边,弟子在山上瞧见啦,不怎么远。” “去罢,不要拖沓太久,洗完赶紧回来。” “嗳!” 这小尼姑十六七岁,清秀绝俗,身形婀娜,即使她裹在一袭宽大缁衣里,仍旧遮掩不住窈窕娉婷的体态。 定逸师太喜爱小尼姑乖巧,日常最是宠溺,担心她走的太远遇上意外,就想指派一位年纪大的弟子陪着她。 结果这时找到了摔山人影,左右都在喊话:“师父师父,那人没有死,在树下坐着呢。” 定逸师太扭头打量人影时,小尼姑已经没入林中,走去溪边。 这人影不是旁人,正是使用神仙索破壁的黄四喜。 不久前他还待在《剑雨》江湖的京城宅院,成功破壁后,他已经降临在了新江湖,来到了荒山野外。 神仙索上有明确提示,破壁后可以进入《笑傲江湖》,但具体破壁在了什么地点,黄四喜却没有头绪。 他也来不及找人打听,当务之急是要疗治伤势。 神仙索是升空破壁,导致他从高空掉落,摔入一棵大树的树冠内,全身都是血淋淋的划伤。 不过伤口虽多,却都是皮外伤,除了左臂上一道血痕深可见骨,需要使用针线缝合,其余伤口运转罗摩内功,疗复数日即可康复。 由于身上创伤较多,黄四喜已经脱下外衫,解下腰带,方便检查伤口,他只穿了一件乌金软甲背心,外露着血迹斑斑的手臂。 定逸师太领着弟子们赶来时,黄四喜刚刚半坐树下,准备好针线。 他正要下针时,耳边忽然传来定逸师太的喊话:“你在干什么呢?” 黄四喜见是一群尼姑,也没怎么在意,随口答话:“我明显是在缝伤。” 定逸师太提醒:“伤口那么深,不先上药,你的伤可好不了,先把针放下。” 嗨? 黄四喜奇了怪,心想我缝我的伤,与你这老尼姑有什么相干,让你来多管闲事。 他本不愿再理会老尼姑。 但老尼姑非管他不可,示意一声:“拿天香断续胶出来,给他涂药!” 身后当即走出两个尼姑,蹲在黄四喜身边,一人取出,清洗黄四喜脸上与臂上的伤口,另一人取出装有天香断续胶的木盒,又用木条挖出淡黄色的药膏。 那尼姑正要涂抹时,被黄四喜推开:“诸位师太,请先停一停……” 黄四喜心想大家素未平生,萍水相逢,你们热心过头了罢,再说我医术那么高超,又不需要你们插手。 “怎么?还怕我们拿毒药害你!” “这天香断续胶,是我们恒山派疗治外伤的圣药,你要是不愿意用,我们立即住手,绝不涂一点药膏在你身上!” 看的出来,这两个尼姑也不想浪费自家珍贵药膏。 “恒山派?”黄四喜对这座门派并不陌生,难得江湖清流,也《笑傲江湖》里唯一不贪慕武学,不争权夺利,只想着行侠仗义的名门大派。 这些尼姑虽然全是出家人,却都是热心肠。 黄四喜打量定逸师太,问道:“敢问师太尊讳?” 定逸师太身边的弟子们,争先恐后介绍:“这是我师父定逸,恒山掌门定闲师太的师妹。” “久闻定逸师太贤名。” 黄四喜听了名号后,他不再抗拒,朝身旁两位尼姑道:“还请两位师太用药罢。” 定逸师太负手站在一旁,始终在打量黄四喜,他伤势其实不重,但浑身都是血渍,模样有点吓人,给人垂危观感。 “除了外伤,你内腑有没有受创?”定逸师太又问。 “晚辈感觉还好,暂时没有什么不适感。”黄四喜朝她伸伸左手:“唯独这根食指被撞伤,疼的厉害。” 定逸师太身为门派长老,倒也没什么架子,旋即蹲下身,给黄四喜捏起手骨:“只是脱臼而已,并没有断,我给你捏捏,再修养几天就能复原,用不着担心。” 她说完又给身边弟子示意:“取两颗白云熊胆丸来,给他。” 那位带药弟子有些不情愿:“啊?师父,他又没有受内伤,白云熊胆丸就不给了罢。” 定逸师太朝旁边杉树望了望:“这树有十几丈高,他砸断那么多树杈,恐怕会有内伤隐患,只是他自己察觉不出来,给他两颗,留着备用。” 带药弟子迟疑不动。 定逸师太登时就恼了:“你快点,磨磨唧唧!为师平日怎么教你们的?” “师父教导,我们恒山派虽然都是女流之辈,但是见危遇难,须得见义勇为,解囊相助,在侠义份上,可不能输给了男子汉。” 带药弟子却想,都已经给他用了天香断续胶,咱们对得起他,不用再浪费其它药物。 “那你还不拿药,几颗药丸值什么,炼出来就是拿来治伤的,谁用都一样。”定逸师太沉起脸。 带药弟子打下激灵,不敢再拖延,赶紧取出药瓶,倒出两颗药丸给黄四喜。 她边叮嘱:“这药不能随便吃,救命用的,如果你等会儿觉得内腑伤显,又支撑不住,再用也不迟,还有啊,白云熊胆丸药效较猛,服用后要昏晕半日,你记得找个安全地方用药,记住没有?” 黄四喜点点头,接过两颗雪白药丸:“多谢师太提醒。” 他又朝定逸师太抱拳:“师太气概豪迈,巾帼不让须眉,晚辈佩服甚深,改日必会登门贵庵,添加香火……” “我庵中不缺你那点香火钱,帮你也不是为了让你回报!以后多注意点,不要在树上瞎胡闹就是了!” 定逸师太打断他的话,起身给弟子们下令:“收拾东西,咱们去衡山。” “是,师父!” 定逸师太扭头清点人数,没有瞧见刚才的小尼姑,登时眉毛一竖:“仪琳呢,怎么还没有回来?快去找找!” 当即就有三位弟子转向树林,前往溪水岸边找人,结果不见小尼姑人影。 “师父师父,仪琳师妹不见啦!” “这孩子,洗个手都能迷路……那也不一定是她迷糊,全部跟着来,沿着水道去找人,沿途山洞都不要放过搜查!” 定逸师太意识到不对劲,急忙给弟子们招手,开始分散寻人。 这时黄四喜身上的伤口都已经被涂上药,那两名上药尼姑收起与木盒,纷纷回转人群。 临行之前,定逸师太瞧瞧天色,已经落起蒙蒙雨,最后交代:“再给他一把油伞,不然等会儿下起雨,他的药算是白用了。” “师太,需不需要晚辈帮忙?” “我又没有遇上事,你帮什么忙!抓紧调你的息罢!” 定逸师太乐善好施,却不喜索报,自是严厉拒绝黄四喜,当下领着弟子们远走。 她送的药膏也效果显著。 天香断续胶不愧是恒山派圣药,一经涂抹伤口,血当即止住。 黄四喜自顾评价,天香断续胶与李鬼手的金疮药,在止血方面效果差不多,但天香断续胶还能减缓疼感,复原更快,药效可比金疮药强的多。 其实放眼江湖诸派,天香断续胶与白云熊胆丸都是首屈一指的疗伤之物。 恒山派全是女流,天然不喜争斗,行走江湖时偏爱广施恩惠,对治病疗伤就有了极深研究,她们能炼出上乘灵药也不足为奇。 黄四喜除了把臂上那道深伤口缝合起来,并没有再自己上药。 眼瞅着雨水越下越大,黄四喜起身穿上衣衫,刚才他把长衫盖在重剑与行李上,定逸师太没有瞧见他的随身兵器,只把他当成附近山民。 他能感觉出来,定逸师太心底不错,却也极好面子,脾气又急躁。 他就没有尾随上去。 而是撑起油伞,在附近找了一座山洞打坐,运转罗摩内功继续疗伤。 (本章完) 第90章 万里独行 第90章 万里独行 黄四喜在山洞待到天黑,又在洞中过了一夜。 次日伤口已经结痂,基本好了大半。 他背上重剑与行李,朝临近城镇跋涉而去。 途中回想起昨天的破壁经历,只觉得恍如隔世。 过去五年他一直住在京师市井,与曾静朝夕相处,生活平淡又放松,期间没有遭遇任何江湖仇杀,他甚至不曾再动武功。 如今破壁进入《笑傲江湖》,一个全新时代向他展开,未来充满动荡不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安逸。 但他既然主动选择破壁之路,就没甚么后悔可言。 他每进入一座新江湖,寿命都会叠加一次,武功也会有更深的领悟,他自不能偏居一隅,空等身体腐朽。 “这笑傲江湖之中,诸派武学博大精深,诸方势力错综复杂,隐藏各处的名宿遗物多不胜数,我应该从何处入手,暂时没甚么头绪,不妨先打探一下武林近况,再做打算!” 这么想着,他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他沿着官道进入衡阳城。 早市初开,行人却是络绎不绝,街面已经有了热闹繁华的盛况。 穿行在喧嚣街间,黄四喜下意识想起京城市井,也是如此一般熙来攘往。 他边走边看,走过两条街区,忽然听见一阵骚动传来。 “呀?那位道长怎么了?” “怕是和人比武了罢,你看他胸前那条伤口,血糊糊瞧的人发毛!” “在哪儿比武,比什么武?咱们去瞧瞧!” “那道长好像是从回雁楼冲出来!” “照我说,还是不要瞧为好,这些都是江湖人物,杀人不眨眼,可别被殃及池鱼!” 不一会儿,行人口中的‘道长’,就从黄四喜身边跑了过去。 黄四喜瞄了他一眼,胸前确实有一条伤痕,从左胸处起,斜划至下腹,血流如注,已经浸湿他道袍。 他像是被人追赶似的,时不时回头查看,但街道后方并没有人追他,他沿街跑了几十丈远,才停下喘息,取出药膏涂抹伤口。 黄四喜收回目光,继续在街上穿行,很快来到一座客栈前面。 他仰头打量,见客栈招牌正是‘回雁楼’。 这座酒楼共有两层。 因为打架斗殴,下层堂厅的客人已经跑光,只有掌柜与店小二还在,却是正忧心忡忡,伸着脖子朝二楼张望。 黄四喜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竟未发现。 直至黄四喜踏上楼梯,他们瞧见黄四喜身影,才急喊:“客官,客官,不要上楼,上面几位大爷在比武,小心伤着你……” 他们说着话,赫然瞧见黄四喜背后那柄重剑的轮廓,顿时闭上嘴,心想这位不像是客官,恐怕也是来打架的大爷,惨了惨了,酒楼可别被拆了才好。 他们纷纷苦起脸,目视黄四喜上楼。 二楼空间还算开阔,摆着十几张圆桌,但客人基本跑光。 只见中间那张桌子旁边,围坐着三位江湖客,也是比武双方。 桌左那中年三四十岁,手里握着一柄短刀,他留着一撮八字胡,目光轻浮放荡,神色阴狠精悍。 桌右是一对男女,男青年二十五六岁,器宇轩昂,举止洒脱,他身上受了多处刀创,仍在端起酒杯痛饮,浑不把伤情放心上,颇有浪子不羁的豪放。 他旁边还坐着一位面露愁绪的小尼姑,每逢他喝完酒,说上一声‘斟满’,小尼姑就麻利倒上。浪子与尼姑,这是很奇怪一对组合。 浪子又喝一杯酒,使袖子擦擦嘴角:“田兄,站着打,我不是你对手,但若坐着打,你却不是我对手!” 那位中年刀手听了,不屑一顾:“令狐兄,我田伯光佩服的,是你的豪气胆识,可不是你的武功!” 浪子口舌很利:“我令狐冲佩服你的,只是你站着打的快刀,却不是坐着打的刀法!” 两人聊天时互报姓名,也让黄四喜把他们认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浪子是华山派令狐冲,这位仁兄鼎鼎大名,也是未来武林的天王巨擘,威风自不必提。 中年刀手是‘万里独行’田伯光,专业采贼。 至于那个小尼姑,身份很快被令狐冲与田伯光给揭开。 两人老太婆似的斗了一会儿嘴,啰啰嗦嗦争辩完坐着怎么打。 却听令狐冲开口问:“田兄真是痛快,坐着打才显英雄气,不过,田兄你要是打输了,又该如何?’ 田伯光摸摸胡子,朝楼梯口的黄四喜瞥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说:“你说怎样便怎样。” 令狐冲抚掌大笑:“好!那我就斗胆提议,如果比武比输,今后见到这位仪琳小师太,不能再有任何冒犯,需要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再说一声,‘小师父,弟子田伯光拜见!’” “他妈的!” 田伯光呸一声:“老子会打输?你要是打输呢!” “自然也一样!” 令狐冲哈哈一声:“谁输,谁就改投恒山派门下,做定逸老师太的徒孙,做这小尼姑的徒弟。” 听到这里,黄四喜已经证实小尼姑身份,昨天在山脚处,那位洗手走丢的弟子就是她。 她在溪边时被田伯光点穴制住,强掳逃离,结果碰上令狐冲在附近,沿途设法营救,一直与田伯光周旋到这里。 再看田伯光脚下,瘫趴一具道士尸体,被他单脚踩在脚下,道士身穿道袍与早前黄四喜在街上所见道士一模一样,那道士胸口刀伤,就是田伯光所为。 黄四喜评估田伯光武功实力,此人是江湖独行客,刀法却有独到之处,能与青城山松风观观主余沧海拼上几百招不分胜负。 黄四喜正好拿他练剑,试一试自己在笑傲江湖里的武力层次。 他箭步上前,抓住仪琳手腕:“你师父在找你,跟我走!” “去你妈的!” 田伯光大怒,破口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插手老子的好事!” 他急蹿起来,挥刀斜劈,使出早前斩伤道士的绝招。 结果这一刀砍到黄四喜面前时,忽有一股劲风涌现,从黄四喜身后扩散出来,卷住刀刃,霎时扫开了刀锋方向。 接着一声暴响。 ‘铿!’ 只见黄四喜单手持剑,重击在刀口上,田伯光只觉手臂巨震,刀柄几乎脱手,但他刀功精湛,趁势卸力,从剑锋上脱离,刀身忽一打横,朝黄四喜胸腹削去。 黄四喜扬手又一劈,剑风顿如大潮大浪,朝着田伯光席卷过去,田伯光不受控制的朝后急退,刀力也土崩瓦解,再也寸进不得。 黄四喜这一剑却直劈到地,整张圆桌轰然破碎,木制地板‘轰隆!’一声,洞穿一道丈许长的缝隙,直把楼下众人,吓的夺门而逃,再不敢滞留堂厅。 (本章完) 第91章 大巧不工 第91章 大巧不工 黄四喜的重剑无坚不摧。 虽说剑刃无锋,但黄四喜运上内力,一剑之威石破天惊,这才将二楼木板直接击穿。 旁边令狐冲与仪琳瞧的目瞪口呆,无不心生骇然,心想如果人躯被重剑砸中,恐怕是要血肉横飞。 田伯光被一剑威慑,急退到数丈之外,贴身站在窗口,再不敢莽撞进攻。 “阁下是哪一位?田某自认与你毫无瓜葛,如果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阁下明言相告!” 田伯光见风使舵,态度变的客客气气,试图与黄四喜先作和谈。 但交锋已经展开,何时可以暂停,他说了可不算。 黄四喜劈烂地板后,旋即重竖重剑。 他双手握住剑柄,让剑尖指向田伯光。 只见剑身呈现灰褐色,形态古朴厚重,两边剑锋都是钝口,剑尖则是半球形,并无锋利可言。 不过重剑原本就不是以锋利伤人,而是以力克敌。 黄四喜迈开步子,朝前挺进,宛如高山压顶,碾向田伯光。 “听说你的刀法叫‘飞沙走石十三式’,全部使出来,我要看看,你到底能在我面前出几刀!” “好啊,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底,今天是故意找茬的!” 田伯光见黄四喜走来,没来由一阵心慌,但嘴巴不服输:“别以为田某会怕你,你想试田某刀法,田某就让你好好开开眼界!” 刚才他与黄四喜切磋两招,已经试出黄四喜深浅,内力强过自己,剑法更是刚猛无俦。 这让田伯光心有惴惴:“他的巨剑长逾四尺,又厚又宽,估计至少五六十斤,剑锋这么重,怕是擦着即伤撞着即亡!他妈的,今天老子走霉运,碰上一个大煞星!” 不过田伯光的刀法是以轻灵迅疾为长,与重剑是截然相反的路子。 他认为重剑猛则猛矣,却失之灵活,就算黄四喜在运剑时,可是仗着雄厚内力掀起泼风圆劲,牢牢守稳门户,却也肯定极耗内力。 只要他以高深轻功,小心翼翼周旋,耗到黄四喜内力枯竭,他未必没有胜算。 等黄四喜近身丈内,田伯光双腿一曲,又一拔,纵跃而起,施展‘燕子翻云’轻功,从黄四喜头顶掠过,力求避开黄四喜的正面剑锋。 他外号‘万里独行’,可不是浪得虚名,脚法奇快无比,这十几年间他作恶多端,引来正道人士多番围捕,始终难伤他分毫,全是因为他轻功绝佳之故。 等他着落在黄四喜身后,立时举刀前劈。 他的飞沙走石十三式快刀,每式都有三四招变化,顷刻间可以连劈四十余招,算是世间少有的快刀。 但黄四喜以静制动,察觉刀劲在身后骤起,他猛然旋身,横剑向后,划出一道半圆弧线,劲风横扫出去,覆盖身后半丈,卷向田伯光额顶。 黄四喜内力深厚,却没有达到外吐伤人的境界,剑上劲风只能干扰疲敌,不过在近身厮杀的关键时刻,哪怕一次轻微扰乱,也能造成敌手施招的偏差。 田伯光瞧见重剑后击,不敢硬碰剑锋,右脚点地,左腿朝上提起,决定再次起跳,但是头顶被剑风封锁,让他不敢轻易腾空。 重剑横架在上三路,剑锋势大力沉,如果田伯光莽撞跃起,被重剑扫中,下场将是拦腰齐斩。 他又哪里敢冒险? 他不得不变招换式,急使一招‘怪蟒伏身’,身子瞬间压低,快刀自下而上的反挑,猛斩黄四喜下盘。 这一招刁钻阴险,凶狠毒辣。 可惜快刀刚刚掠入黄四喜身外三尺范围,重剑忽然垂落,砸向田伯光脊背。 这一剑要是砸实,下场将是当场分尸。 田伯光登时怪叫一声,单掌往地板一触,急忙侧身,打滚避开剑锋,快刀攻势也戛然而止。 他发现自己把刀法施展到极限,最多只能靠近黄四喜身外三尺,他竭尽全力也砍不中黄四喜一根毫毛。 但黄四喜随时可以把重剑劈在他身上,他轻功只要失误一次,躯体就要被重剑砸的支离破碎。 先前他认为自己可以耗一耗黄四喜的内力,现在他已经醒悟过来,自己与黄四喜差距太大,耗下去只是死路一条。 “这架根本没法打,太他妈的危险了!” 田伯光每发一刀都心惊肉跳,内心恐惧怎么也压制不住,就再也没有比拼念头。 他朝后一跳,决定逃之夭夭。 不过想逃又谈何容易?假如战场位于空旷野外,他全力施展轻功,尚有脱身余地,现在是空间有限的客栈,不等他冲出阁楼,势必被黄四喜截断后路。 他余光在楼内一扫,计上心来,身子微微一偏,准备掠去令狐冲与仪琳身侧,抓住人质垫背。 他始终正对着黄四喜,不敢把后背暴露出来,便作侧身移动。 但他起脚一刻,黄四喜已经猜到他意图。 忽使一招‘岳王神箭’,身形猛的突进,鬼魅般朝前一蹿,已经冲至田伯光身前。重剑稳稳握在黄四喜手里,突进时已在趁势下劈,不给田伯光留下丝毫躲避时机。 田伯光察觉到剑锋袭来,如风卷残云,把他笼罩其中,他不禁脸色大变,心生穷途末路之感。 “老子和你拼了!” 田伯光情急挥刀,试图格挡重剑。 “铿!” 刀剑相互一触。 田伯光虎口瞬间爆裂,短刀脱手激飞,箭矢般外弹出去。 重剑威力却仍旧未衰,又向下劈击,顺着田伯光头顶斩落而下,在这生死关头,田伯光忽使怪招,强行偏离身位,避开头颅要害。 却听‘噗!’的一响,整条右臂却被齐肩削掉。 “啊!” 田伯光一声惨叫,侧翻摔倒,他强忍疼痛,就地一滚,爬到令狐冲与仪琳脚下,惨兮兮哭嚎:“令狐兄,我投降,我认输,我愿意自废武功,给兄弟一条活路罢……” 整个二楼内,除了交战的黄四喜与田伯光,观战的令狐冲与仪琳。 其实摆在角落的一张圆桌旁,还坐着一老一少两个围观者。 那老人留着白胡子,穿着黑衣劲装,手抱一柄七弦琴,他身边女童约莫十三四岁年纪,穿一身翠绿衣衫,像是一对祖孙。 此刻祖孙两人不约而同望向房顶,刚才田伯光短刀被重剑砸飞,破空数丈远,正好斜插在他们头顶的房梁上,直没刀柄。 那一剑之力可想而知有多恐怖。 女童附到老人耳边,低声问:“爷爷,这人真是威猛到了天上,他使的是什么剑法?” 老人微微摇头:“他的剑法没有招式可言,看上去像是胡打一通,但偏偏攻守严密,不露丝毫破绽,可谓浑然天成,无懈可击,奇怪,奇怪啊。” 即使以老人眼力,也瞧不出黄四喜剑法的半点来历,就暗自判断,可能黄四喜已经领悟到他触及不到的上乘武学境界。 这个判断其实不算错误。 由于重剑耗力,挥舞沉重,不可持久,黄四喜从佩戴重剑那一刻起,就不打算使用任何招式在剑上。 他不让自己拘泥于任何剑法,发剑时完全随心所欲,任意所至。 当内力渐耗时,他运剑会变的轻缓,如同平江静流,当内力饱满时,他运剑会随之狂暴,如惊涛骇浪。 他的御剑之道也体现在八个字上:‘大巧不工,顺其自然。’ 这样一来,他体内始终会留有余劲,时刻维持充盈状态,内力不致骤竭。 其实这是黄四喜在铸剑时的自行感悟,却阴差阳错让他参悟到无招胜有招的上乘至理,只是黄四喜仍旧不自知而已。 即使将来直面华山派剑术的巅峰绝诣‘独孤九剑’,黄四喜仍旧可以不落下风,不管‘独孤九剑’怎么变化,也绝对找不到黄四喜的重剑破绽。 那女童听不懂老人话里意思,又问:“爷爷,倘若你老人家与他放对,能不能比他更威猛?” 老人苦笑:“爷爷上去与他打,下场与那淫贼没什么两样,不同在于,爷爷可以多坚持几招!” 他顿了一下,又自言自语:“江湖之中,比他更猛的高手,恐怕也只有寥寥数位而已,但他到底是谁?老夫可未听说,正道里有他这么一号俊杰人物。” 这番话语音低沉,却仍旧落入黄四喜耳中。 黄四喜旋即扭头望过去,女童吓坏了,赶紧抱住老人手臂:“爷爷,咱们走吧,他要是再拉着你比武,那可不好收场。” 老人轻拍她手背:“不要慌,他与恒山派的小师太认识,恒山派是正道翘楚,不会胡乱伤人。” 黄四喜只看一眼,又回转过来,提剑走向田伯光。 此刻令狐冲与仪琳全部站在楼梯口,自然是担心被比武波及,方便及时撤离。 令狐冲见田伯光断了一臂,血流如注,形貌凄惨。 他心生怜悯,上前几步,挡在田伯光身前,抱拳向黄四喜求情:“这位大侠,田伯光虽然颇多恶行,却也算是一条光明磊落的汉子,还请大侠手下留情,就饶他一条性命罢!” 田伯光趁着令狐冲求情间隙,眼珠乌溜溜急转,突然从地上蹿起,单臂一横,抓向仪琳。 “滚开!” 黄四喜猛起一记降龙掌,拍在令狐冲胸口,胸骨霎时断裂,身子‘嗖!’的朝后倒飞,沿着楼梯摔翻下去。 (本章完) 第92章 魔教长老 第92章 魔教长老 黄四喜另一手急运重剑,朝前硬劈。 就在田伯光单臂抓住仪琳脖子之前,重剑先一步砸在田伯光身上。 “砰!” 这一剑劈出,田伯光险些被一分为二,他身体被剑力冲撞,同样摔下一楼,不过他胸腹显露一道宽有数指的巨大剑创,内腑也被全部震碎。 田伯光倒地一刻,就已经一命呜呼。 先前热血外溅出来,洒了仪琳一脸,她‘啊!’的尖叫一声,呆愣在了原地。 黄四喜没有理会她,转身走向墙角处的老人与女童。 他在桌边坐下来,问那老人:“你刚才讲,江湖上比我更猛的高手有寥寥数位,到底是有几位?” 老人呵呵一笑,表示:“老夫只是信口雌黄,判断未必准确,大侠你切莫当真啊。” 他并不是在讲套话,又诚心解释:“老夫认为比你强的高手,未必真的强过你,老夫认为比你弱的,却未必弱过你! 如果你听信老夫的一面之词,将来与这些人放对,恐怕会给你造成误判,反而不美!” “有道理!” 黄四喜把重剑搁在桌面,取来一个空酒杯:“但我还是想听听你的高见。” 女童麻利端起酒壶,站起身给黄四喜斟酒。 她原本害怕黄四喜武力凶猛,肆意伤人。 此刻瞧见黄四喜主动凑上桌,与她爷爷谈笑风生,还向她爷爷询问高见,她登时满心激动。 “大侠大侠,你来问我爷爷,可算是问对人啦,你与我爷爷肯定惺惺相惜,英雄所见略同!” 她美滋滋大拍马屁,巴不得她爷爷马上与黄四喜烧黄纸,结拜成兄弟,以后保准没人敢欺负她。 黄四喜打量女童年纪,又往老人怀里的七弦琴上瞄了一眼,对两人身份已有猜测。 他问老人:“在下姓黄,不知前辈怎么称呼?” 老人身份特殊,不愿自报家门,好在黄四喜也没有道出名字,他就只报姓氏:“老夫姓曲!” 女童则没什么忌讳:“黄大侠,小妹叫曲非烟!” 她是曲非烟,老人自然是日月魔教长老曲洋,原著里祖孙两人就在回雁楼观战,就算令狐冲打不赢田伯光,田伯光也不敢难为仪琳,曲洋会出手相救。 曲非烟年纪尚幼,性子稍急,想起什么说什么,张口又道:“近日衡山派刘三爷在大派英雄帖,打算金盆洗手,黄大侠你也是来参加刘三爷的洗手大会罢?” 她说的刘三爷是衡山派刘正风,突然厌倦江湖是非,决定退隐江湖。 刘正风是衡山派掌门师弟,在江湖上极有名望,不能随便退隐,需要大办宴会,请来武林同道一起见证。 江湖上人尽皆知,衡山派与华山派、嵩山派、恒山派、泰山派结有盟约,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互为引援。 刘正风下放的英雄帖,主要就是邀请五岳剑派的同门。 昨天黄四喜在衡阳城外与恒山派定逸师太偶遇,也是因为这件事,定逸师太统领一群尼姑弟子,辛苦跋涉赶赴衡山,她们是受到邀请,前来参加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 “洗手会?我不是!” 黄四喜回望楼梯口,发现仪琳已经不见了踪影,应该是去楼下救治令狐冲了。 他目光转回来:“刚才那个小尼姑,我受了她师父定逸师太一次恩惠,既然让我碰见她被人劫持,肯定要出手相帮,也算还了她师父人情。” 曲非烟笑道:“原来只是人情,小妹还以为黄大侠是五岳剑派弟子呢。” 曲洋在旁摇头,心想如果黄大侠是五岳剑派的高足,刚才绝对不会对那位令狐公子出手。 他忽然发现,黄四喜不一定就是正道人物。 令狐冲在江湖上有些名气,他是华山派掌门岳不群的大弟子。 刚才黄四喜掌击令狐冲可没有丝毫留情,更没有任何顾忌。 如果黄四喜不认得令狐冲身份,打那一掌属于情急发招,毕竟黄四喜是为了阻止田伯光擒拿仪琳,不得已而为之。 倘若黄四喜明知道令狐冲是谁,仍旧照打不误,那黄四喜肯定会与华山派结怨,正道人物往往不会这么不留情面。 曲洋忽然打听:“黄大侠,请恕老夫冒昧,你刚才所使剑法像是自成一家,却又不常在江湖上显露,敢问你师承在何处?” “师承?” 黄四喜笑笑:“我没有师承,我的剑法是自己瞎练出来,曲前辈看不出来历也不足为奇。” 瞎练? 曲洋暗自苦叹,瞎练的剑法竟然毫无一丝破绽,臻至上乘境界,这怎么可能嘛,黄四喜的话应该是虚言敷衍。 他以为黄四喜不愿透露出身,也就不再追问。 黄四喜也无心闲聊其它,继续早前的话题:“请曲前辈谈谈,你刚才所提到的武林高手都有哪些?”“如果黄大侠执意要听,老夫肯定知无不言,但你杀了万里独行田伯光,弄出了好大风波,恐怕需要先行处理一下。” 曲洋指向楼梯口。 只见一群身背长剑的道士涌了上来。 为首是一位蓝衫老道,在仪琳陪同下走向黄四喜。 两人在黄四喜身外站定,齐齐拱手。 仪琳红着眼睛,先喏喏说话:“这位师兄,多谢你杀了田伯光,救我于危难,还请师兄告知姓名,我牢记你的大恩大德。” 黄四喜和颜悦色:“这倒不用,昨天定逸师太对我施以援手,你是他弟子,救你是应该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见仪琳一直在抹眼泪,想必是因为令狐冲。 他并不过问令狐冲生死。 他又望向旁边的蓝衫老道:“道长有何贵干?” “贫道泰山派天柏,见过这位大侠!” 天柏道人是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的师弟,在五岳剑派也能排的上名号,他手指地面的道士尸体,解释事情原委。 “不久前,淫贼田伯光与令狐冲在这里斗酒,贫道师弟天松与师侄迟百城途径回雁楼,上楼用餐,正邪不两立,冲突在所难免! 迟师侄不幸被田伯光所杀,天松师弟与田伯光斗了几百回合,最终也是不敌,胸口被砍了一刀,不过天松师弟逃出了回雁楼,在城外被贫道遇见,贫道就过来会一会田伯光!” 迟百城是天门掌门的弟子,在泰山派属于小一辈,武功较弱,被田伯光一刀砍死。 早前黄四喜初上回雁楼,田伯光脚踩的尸体就是迟百城,黄四喜入城逛街时,在街上瞧见的受伤道士,则是天松道人,这两个道士原本是想行侠杀贼,结果技不如人,反被杀伤。 天柏道人把来龙去脉讲完,朝黄四喜作了一揖:“大侠你杀了田伯光,替迟师侄报了大仇,也替天松师弟出了恶气,贫道替他们向你致谢,还请大侠告知名讳,泰山派都牢记你的恩情。” 黄四喜只说姓黄。 天柏道人并不追问黄四喜的详细来历。 随即发出邀请:“贫道要把迟师侄与田伯光的尸体,还有令狐冲、仪琳师侄,全部送去衡山刘府,向鄙派掌门解释事情经过,贫道想请黄大侠一起随行,好让鄙派上下聊表谢意,不知黄大侠是否有空?” 黄四喜指指曲洋:“我要陪朋友饮酒,道长你先去刘府,我随后就来,反正距离也不远。” 天柏道人锲而不舍,又向曲洋请礼:“不如请这位老先生也一起移驾?” 曲洋淡淡回道:“老夫是化外之人,对贵派的江湖之事不感兴趣,刘府不进也罢。” 天柏道人洒然一笑:“既然如此,那贫道先行告退!” 他挥手示意身边弟子,去抬迟百城的尸体。 临走之前,他又对黄四喜道:“黄大侠,你刚才打的一掌,把令狐冲伤的不轻,他师父岳掌门与岳夫人恐怕会有不满。 不过这件事贫道会禀明鄙派掌门,让掌门师兄去和岳掌门夫妇交涉,如果以后华山派敢找黄大侠麻烦,那我们泰山派绝不会坐视不管!” 他刚才在楼下时听仪琳讲了令狐冲受伤经过,他对令狐冲毫不同情,反倒对黄四喜感激涕零,认为田伯光杀的好,令狐冲也打的好。 黄四喜点点头:“道长有心了。” 天柏道人见他承了这个情,这才抬着尸体下楼。 仪琳仍旧没有走。 黄四喜问她:“你还有事吗?” 仪琳凄凄楚楚:“黄师兄打伤令狐师兄,这是因为我,如果华山派岳师伯因此怪罪黄师兄,我会替黄师兄领罚,绝不叫黄师兄惹上麻烦。” 刚才黄四喜一剑把田伯光差点劈成两半,一掌又把令狐冲拍成重伤,仪琳瞧见田伯光的惨状,吓的浑身发抖,至今都缓不过来。 她现在哭哭啼啼,却有担心令狐冲的伤势,但更多是吓的。 她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师父在刘府等我,我要去见她老人家。” 仪琳向黄四喜招手:“黄师兄再见,请黄师兄也早点到刘府来!” 说完颤颤晃晃的下楼。 等天柏道人领着仪琳离去。 黄四喜问曲洋:“听说日月神教里边,有一位叫曲洋的长老,擅长抚琴,前辈你认不认识?” 曲洋闻言一怔,微微笑道:“既然黄大侠有所怀疑,那老夫也不再隐瞒,老夫就是曲洋。” (本章完) 第93章 丐帮 第93章 丐帮 江湖上正道与魔教势不两立,相互争斗仇杀已经持续百余年。 如今正魔双方已经势如水火,曲洋与黄四喜只是一面之缘,本不该道明底细。 但曲洋为人坦荡,就算黄四喜获悉他身份,对他恶语相向,甚至刀兵相见,他也不会做出欺瞒行为。 “黄大侠,如果你觉得老夫身份有污,咱们不合适继续攀谈来往,那老夫立时就走,绝不叫你为难。”曲洋料不准黄四喜的态度,心思颇为不宁。 “我没有门派之见,依我看来,正道名门代表不了侠义,魔教也用不着世世代代背负邪恶名声。”黄四喜抒发己见。 他肯定不会受正魔名分的影响,正道里的规矩约束不到他,魔教里的行事风格他也不会认同。 曲洋一听,旋即放松下来:“老夫也早就厌倦正魔之争,就向神教祖师爷立下重誓,今后不论神教和白道如何争斗,老夫一概置身事外,决不插手。” “这样也挺好。” 黄四喜与曲洋都不愿谈及门派纷争。 两人只在探讨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据曲洋介绍,这些高手里边,估摸有七八位的武功,也许都非黄四喜目前可以相抗。 当然黄四喜与田伯光比武时仅仅动用了重剑,如果黄四喜把所有武功全部施展出来,曲洋应该会另有新的判断,他对黄四喜的评价可能会更高。 但这不是重点。 黄四喜留下与曲洋饮酒,只想向曲洋了解天下高手的情况。 曲洋逐一细说他心中的七八位强手。 其中排在末尾的大人物叫做解风。 “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派,历代帮主都武功深湛,解风与前几任比起来,算是声望较低的。” 曲洋讲话比较隐晦,他说现任丐帮帮主解风的名声不盛,其实是另有所指。 这位解大帮主,私生活不检点,搞出好几位私生子,在丐帮任人唯亲,导致丐帮成为家传帮派,渐渐丧失侠义传统。 不过这只是江湖捕风捉影的传闻,曲洋无法证实,他就没有向黄四喜揭短,只以‘声望较低’来介绍解风。 黄四喜对当代丐帮兴趣很大,就问:“解风帮主其实我也听闻过,但他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没有见过他尊容,更不曾见他与谁交过手,他在江湖上的成名武功都有哪些?” “最有名气肯定是《打狗棒法》,历代丐帮帮主都会使!” “我听说丐帮有一根打狗棒,是传承几百年的信物,这是真是假?” “确实是真的。” 曲洋碰巧见过打狗棒。 他给黄四喜回忆往事:“十余年前老夫在湘北洞庭湖游历,常驻湖边一座观景楼,受聘琴师,恰逢解大帮主陪友赏景,他不认得老夫身份,只当是普通琴师,便未在意老夫。 解大帮主与朋友在楼上高谈阔论,聊起打狗棒来历,被老夫听到,解大帮主亲口透露,打狗棒是传自前宋一位姓黄的帮主,前宋至今却是隔着几百年。” 丐帮总舵位于洞庭湖君山,不过洞庭湖绵延极广,湖岛与湖岸汇聚的江湖人物三教九流,可不全是丐帮地盘。 “姓黄?那与在下是本家呀!” 黄四喜笑起来,丐帮姓黄的帮主,又是出身前宋,那应该是昔年通过君山大会夺得帮主之位的俏黄蓉。 “可不就是嘛,江湖上姓黄的名宿着实不少。” 曲洋笑道:“不过丐帮这位姓黄的先帮主,具体有什么英雄事迹,解大帮主当时并没有细讲,老夫也知之不深,如果黄大侠有兴致,不妨去参加刘三爷的金盆洗手会,找丐帮同道打听一番。” “丐帮也参会吗?那帮主解风会不会到场?” 丐帮的打狗棒轻易见不到真容,黄四喜想找打狗棒,必须混入丐帮才行。 曲洋回道:“解大帮主可能不会来,但副帮主张金鳌应该会捧场,这位张金鳌武功不算出众,却热衷交友,人缘向来不错。”黄四喜当即决定前往刘府,打算去见一见这位张金鳌副帮主:“曲前辈,那位解风帮主,他懂不懂什么剑法或者掌法?” “不曾听说!” 曲洋摇头:“过往解大帮主与武林同道切磋,只持一根打狗棒,从来没有用过剑,掌法就更无名气外传了,但这不代表他不会使。” 黄四喜是想知道解风懂不懂《降龙十八掌》,料想应该不会,否则早该叫响江湖才对。 江湖上已知最后一位精通《降龙十八掌》的先帮主是史火龙,而史火龙是百多年前的武林名宿。 丐帮传到现今这一代,恐怕已经遗忘降龙掌的威名,其余武林人士就更加不会听闻。 黄四喜心中有了盘算,就不再与曲洋多聊,起身道:“我要赶赴刘府参会,曲前辈当真不去凑热闹?” 曲洋脸色变的凝重起来:“刘府的洗手大会,汇聚千余豪杰,如果老夫身份被认出来,怕是要被群起围攻,也会牵连到与老夫相交的人,就算老夫要去,也只能暗中旁观!” 他虽然是魔道出身,却痴迷音律,与刘正风有着共同爱好,两人因此结为生死知己。 这层关系并没有在江湖上曝光,他自然不会向黄四喜透露。 但黄四喜对他底细一清二楚。 黄四喜离开座位,纵身一跃,从横梁上拔出田伯光的短刀。 刚才黄四喜以重剑劈击,把短刀砸飞到这里,留下了田伯光的遗物。 刀身显露有田伯光的武功心法,黄四喜继承后并无惊喜。 田伯光的刀法对黄四喜而言不算高明,轻功虽然有独到之处,却没有超越神行百变。 不过田伯光钟情采,擅长飞檐走壁,攀屋爬楼,他掌握有独门的壁虎爬墙功,这对黄四喜的轻功是一个补充,也不算全无用处。 等黄四喜继承完田伯光的武功后,他背起重剑就要下楼。 走前他最后对曲洋说了一句:“想要退出江湖,大可以悄无声息,领着家人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界隐居,何必大造声势,弄的人尽皆知?这是主动引着仇家找上门啊! 刘府的这场金盆洗手会,肯定会热闹非凡!曲前辈,我要去看热闹,咱们告辞!” 曲洋只当黄四喜是随意发的感叹,并不怎么在意。 等黄四喜下了楼。 曲非烟才担心询问:“爷爷,刘公公府上,真会有仇家找他闹事?” 曲洋摇了摇头:“爷爷也不知道,明天才是洗手会的典礼正日,到时咱们去瞧瞧。” 曲非烟透过窗口,望着已经走到街上的黄四喜:“咱们就不能和黄大侠一起吗?” 她想跟着黄四喜入刘府。 曲洋连连叹息,脸上满是无奈。 他的魔教背景,让他无法选择与谁同行,甚至无法选择与谁结交。 他与刘正风的秘密往来,实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让双方都陷入到仇杀漩涡里,两人对此都觉心力憔悴,无一日不在提心吊胆。 这一场金盆洗手会,其实是刘正风为了远离江湖厮杀才办的。 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上的江湖是非,不是洗一次手就能洗掉的。 早上先更一章啊,今天还有更新。 (本章完) 第94章 金盆洗手 第94章 金盆洗手 衡山城。 今天武林豪杰齐至,共赴衡山派刘正风的金盆洗手盛会。 大会举办地点位于城中刘府。 刘正风所邀请的五岳剑派同门,早在前几日间就已经陆续抵达。 其余应邀而来的五六百位远客,则选在当天先后登门。 黄四喜等到中午,才姗姗赶到刘府门外。 此刻刘府大门正敞开着,门前却不见一个人影。 不过等他进入庭院,立即望见人满为患的场面。 刘正风是当地豪富,刘府宅院修建的极为气派,他家内厅、厅、大厅,前前后后摆放了两百多张桌台,上千人汇聚一堂。 这些人南来北往,三教九流,无所不包。 黄四喜来到厅外时,发现人群全部挤在大厅附近,都在伸着脖子朝厅内张望。 由于人数太多,挡住了视线,黄四喜瞧不见厅内情形,只能听见一阵刀剑相触的鸣响,偶尔还夹杂几声惨叫。 黄四喜周围站满了江湖豪客,此刻全在议论纷纷。 这些人原本是受邀前来观礼,早前还在欢声笑语,都在对刘正风的归隐表示祝贺。 但刚才随着嵩山派弟子的大驾光临,导致现场的欢快气氛急转直下。 黄四喜挤开人群,朝厅内行走,途中听不见多少喧哗,耳边只有三五成群的低声讨论。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好好一场金盆洗手宴,怎么突然间就打起来了?” “到底谁和谁在打?” “还能是谁?嵩山派是五岳剑派的现任盟主,持有五岳盟旗,压了衡山派一头,嵩山派弟子威吓刘三爷停止洗手,刘三爷不同意!那嵩山派在江湖上说一不二,但刘三爷也有头有脸,既然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就只能动武解决喽!” “嵩山派远在中原,大老远跑到衡山耍威风,管的太宽了吧!他们凭什么不让刘三爷洗手?” “他们好像是指责刘三爷勾结日月魔教!” “啊?魔教!刘三爷是衡山派掌门师弟,天下有名的正道人士,怎么可能勾结魔教,嵩山派是不是故意陷害?” “人家嵩山派弟子指名道姓,刘三爷勾结了魔教长老曲洋,刘三爷没有与曲洋撇清关系,还承认与曲洋一见如故,结了知己朋友,这可不是陷害!” “他妈的!刘正风是不是糊涂了,他都要金盆洗手,承认什么鸟朋友!他一推六二五,咬死不认识曲洋不就行了,难道嵩山派还能当着上千豪杰的面,在他脑门刻上‘通敌魔教’四个大字?” “这不是承不承认的问题!他刘正风把魔教长老当朋友,五岳剑派同门就不是他朋友?咱上千同道也不是他朋友?假如他真与魔教长老有交情,那嵩山派清理门户就没有错!难道要等着他将来串通魔教,把咱们这些老朋友全部卖了不成?” 在场的诸多江湖豪杰,待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普遍对刘正风的行为持否定态度。 其实今天的金盆洗手,刘正风遭到嵩山派逼迫,他有不少可以避免流血的办法,但他偏偏选择了最极端,最不可理喻的一种,从而导致家门被屠灭。 不过嵩山派弟子杀老杀幼,狠毒凶残,在江湖上也是独一份,比青城派灭门福威镖局更恶一筹。 黄四喜心无波澜,慢慢挤过人群,朝厅前靠近。 前面空出一片十数丈方圆的空地,此刻地上平躺着几具尸体,全是刘正风的亲人与弟子。 而杀戮才刚刚开始。 纵然刘正风先发制人,使用长剑制住了嵩阳手费彬,擒拿身前以作筹码。 但费彬在嵩山派只坐第四把交椅。 今天为了对付刘正风,嵩山派掌门左冷禅把二师弟托塔手丁勉,三师弟仙鹤手陆柏,也派到了衡山刘府。 众所周知,五岳剑派的最强高手就是左冷禅,他网罗有‘嵩山十三太保’,每一位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辣手人物。 事先,嵩山派做好了充分准备,早就控制了刘正风家人与弟子,全部拘拿在现场作为要挟,不怕刘正风不就范。 托塔手丁勉身材魁伟,满脸煞气,他望向师侄狄修,喝道:“杀了。” 狄修挟持着刘正风的一位弟子,立即持剑一捅,从这弟子后心扎入,一剑毙命。 这弟子身边有位师姐,附身扑了上来。 仙鹤手陆柏又高又瘦,面容阴冷,又喝道:“也杀了!” 狄修手起剑落,刺向这位师姐后心。 周围群豪眼见杀戮爆发,或是不忍,或是冷眼旁观,却没有人愿意出面阻拦。 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的师父死于日月神教一位女长老手上,他与魔教有深仇大恨,不愿替刘正风说话。 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态,但他又不想与嵩山派起纠纷,同样装聋作哑。 五岳剑派之中,只有恒山派定逸师太怒火中烧,猛起一掌,拍向狄修:“禽兽!” 她决定出面管一管。 但是不等她掌力发至,陆柏冷笑一声,疾步上前,挥掌拦截。 双掌‘砰!’的一触,定逸师太退后三步,一口鲜血涌到嘴里,她却极其好胜,硬生生将这口血又咽了回去。 不过她受伤并不代表武功弱于陆柏,她刚才发掌打向狄修,只为了阻止杀人,并不想要了狄修的命,因此她发掌未尽全力。 陆柏打她却是使了十成掌力,她回击不及时,这才受创。 她一掌吃了亏,当即就要再发第二掌,却觉丹田痛如刀割,身子不住打晃。 仪琳见状,赶紧上前搀扶:“师父!” 她担心陆柏继续补掌,自己绝难抵挡,就朝天门道人与岳不群喊道: “天门师伯,岳师伯,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何必杀戮太狠?倘若大伤同门间的和气,传扬出去,五岳剑派的名声都要受损,请两位师伯劝劝嵩山派的几位师伯!” 天门道人与岳不群各有考虑,俱未回应。 华山派人群里却响起了附和声:“师父,仪琳师妹说的对,咱们帮一帮刘师叔与师太罢!” “闭嘴!” 岳不群回身一瞪,斥道:“你都已经被人打的下不了床,还在这胡说八道!” 刚才喊话之人,正是他的大徒弟令狐冲。 昨天令狐冲被黄四喜拍断肋骨,当场昏厥。但黄四喜出掌有分寸,并没有伤及令狐冲内腑。 令狐冲吃了几颗恒山派的‘白云熊胆丸’,又敷了‘天香断续胶’后,伤势已经稳固。 他是闲不住的性子,知道刘正风今天要金盆洗手,就让师兄弟们抬着他过来观礼,结果遇上嵩山派大发凶威。 他若没有受伤,可能会比定逸师太先出手。 他知道自己伤重,帮不到定逸师太,就向岳不群求援。 结果被岳不群严词拒绝。 他硬着头皮再劝:“不管刘师叔千错万错,杀他一人足以,为什么要牵连刘师叔的家人,那些家人根本不懂武功!师父,嵩山派是在屠戮无辜,胡乱杀人,如果咱们眼睁睁看着,那还算什么正道人士?” 岳不群淡淡回了他一句:“田伯光也在胡乱杀人,你昨天为什么要救他?” 令狐冲顿时噎住,他救田伯光有必要原因。 他武功低于田伯光,两人交锋期间,田伯光多次可以杀掉他,但都手下留情,没有取他小命,他心里记得这个情分,所以才在黄四喜面前求情。 他觉得自己问心无愧。 但岳不群这么质问,他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就在他考虑措辞时,忽然瞧见一个高大人影,从人群里挤到了厅前空地上。 那人影身背一柄重剑,正是黄四喜,令狐冲对他印象深刻,下意识摸摸胸口的伤骨,全是拜黄四喜所赐。 但令狐冲对黄四喜恨意不多,反倒期待黄四喜可以痛殴嵩山派,他相信黄四喜有这般能耐。 他就不再劝说岳不群,开始静观黄四喜的行动。 泰山派的天柏道人也已经瞧见黄四喜,不由精神一振,急忙附在天门道人耳边,指认起黄四喜的身份。 由于厅前正在杀戮,上千人群全在围观,除了定逸与仪琳,谁也不敢靠近。 黄四喜踏足厅前后,立即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陆柏自然也注意到黄四喜出现,却未在意。 他见后方人群的恒山派尼姑全都蠢蠢欲动,似乎是想一拥而上,为免事态失控,发生乱战,影响到处置刘正风,他决定速战速决擒住定逸。 当下摊开右掌,又一捏,凝成一只鹤拳,呼呼生风,啄向定逸。 仪琳急提一柄拂尘,挡在定逸身前。 她心口砰砰急跳,担心护不住师父周全,单手拖着师父手臂,朝后急退。 结果才退两步,肩膀忽然被摁住。 她以为有谁在背后偷袭,急忙扭头一看,却见黄四喜稳稳立在她身侧。 “啊,黄师兄!”仪琳心情跌宕起伏。 说来也是奇怪,她一看见黄四喜到场,心里的担惊受怕瞬间一消而空,扭头朝定逸喊:“师父,黄师兄来了。” “为师没有瞎,看的见。” 定逸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用激动。 这时黄四喜已经踏步上前,定逸打量着他的背影,回想前天救援他的场面,当时可真未想着让他回报什么,却万万想不到,他却屡屡相助恒山派。 定逸失神之际。 黄四喜手臂急伸,划圈前推,掌面如同铁盾,‘砰!’的一响,撞在陆柏的鹤拳上。 黄四喜发掌一刻,后方人群中的一位红脸大汉,猛的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嘴里嘀咕不停:“咦?这掌法,这掌法,怎么与帮主使的掌法那么像……” 黄四喜一掌落罢,站立未动。 陆柏却被震退十余步,直至后背被托塔手丁勉摁住,他才稳住身形。 但掌力余波仍未散尽,黄四喜一掌打的他手臂麻木,颤抖失控,久久缓复不过来。 丁勉垂头瞧了瞧陆柏的手臂,顿时皱起眉头,这么霸道的掌力,即使他亲自去接,恐怕也要落在下风。 他内力比陆柏稍胜一筹,但差距并不明显。 他就不着急出手,而是先礼后兵:“阁下怎么称呼?你是来救援刘正风的?” 黄四喜并不回话,暗中评估嵩山派的实力,刚才一招‘亢龙有悔’,并没有打断陆柏手臂,这说明对方内力不错,有能耐与他拼掌。 不过单独一位嵩山高手,遇上黄四喜就要被降龙掌重创。 嵩山派陆柏、丁勉、费彬联手围攻,在黄四喜面前也撑不了多少回合。 黄四喜这么想着,定逸师太忽然提醒:“黄师侄,小心!” 定逸见在场数位嵩山派弟子,同时抖动袖口,判断这是要发射暗器,立即给予示警。 黄四喜已然抽出重剑,舞起劲风,展开格挡。 他以为嵩山派要对他发起围攻。 结果听见丁勉与陆柏同时大喝:“再杀!” 他们并不愿与黄四喜纠缠,只以处理刘正风为紧要,先让属下偷袭黄四喜,才方便他们行动。 在场的嵩山派弟子,听到命令,齐齐挥舞长剑,试图对挟持的刘家人与弟子格杀勿论。 黄四喜急扫一眼,见他们有二三十人,包括刘正风夫人与儿女在内,都已经被缚住双手,每人身后都站着一位嵩山派弟子。 黄四喜一触腰间,展开玉蜂针包。 “来而不往!” 他同御数针,连续激发,射向嵩山派弟子。 只听一阵惨叫传来,嵩山派弟子横倒一片,被他们挟持的刘家人与弟子再无钳制,纷纷起身跑向黄四喜身后。 (本章完) 第95章 代价 第95章 代价 厅前瞬间乱作一团。 黄四喜不受嘈杂局面干扰,目光紧盯嵩山派弟子,但凡有人试图追击刘正风家人,他的玉蜂针抬手就射。 今天在场的嵩山派弟子,除了丁勉、陆柏、费彬是一代弟子,其余全是子侄辈,武功低微,全都接不住玉蜂针。 那费彬早就被刘正风擒拿,只有丁勉与陆柏有能力和黄四喜过招。 两人瞧见黄四喜发针伤人,立即纵身跃起,向黄四喜合围。 陆柏手持一柄长剑,跳高丈许,直劈黄四喜左肩。 黄四喜握紧重剑,挥舞格挡。 不等双剑交错,丁勉已经探出双掌,掌心真气涌动,携着一股排山倒海的掌风,从黄四喜右方袭来。 黄四喜运起‘亢龙有悔’,迎击丁勉双掌。 本以为一掌可以把丁勉震退,结果掌力相撞后,黄四喜只觉真气一卷,掌心已经被吸住。 三张手掌紧紧抵在一起,一时无法分开。 黄四喜觉察到丁勉散发的真气带有寒意,朝他掌心渗透过来,似是想扰乱他的内力运转。 但丁勉绝难想到,黄四喜天生体质特殊,不管任何风格的内力涌入体内,都能刚柔并济,冰火相融,不会存在任何排异。 丁勉想以真气限制黄四喜的降龙掌,那是痴人说梦。 黄四喜反手一剑,先击退另一侧的陆柏。 随后内力急运,注入右掌,手臂猛的一弯,又一推,直接把丁勉震退数步。 接着脚步一动,使出‘岳王神箭’,侧身突进到丁勉身前,掌上‘亢龙有悔’已蓄势待发,从丁勉双掌之间穿入,‘砰!’的一声,结结实实拍在丁勉胸口上。 纵然丁勉急运内力相抗,仍旧觉得五脏六腑仿佛震离了位,气血激荡翻滚,‘噗!’呕出一滩血泉,身体也在后仰摔倒。 黄四喜见他受创不轻,本想使用重剑趁机结果他性命,但陆柏已经从一侧挥剑刺来,不得已,黄四喜只能举剑格挡。 不过他右手摸去腰间,握住了一柄飞刀。 这一刀原本是给丁勉准备,但丁勉倒地后立时翻滚,回撤至嵩山派弟子人群里,很快看不到人影。 黄四喜旋即收刀,双手握住重剑,开始全力对战陆柏。 重剑威力陡然增强,让陆柏猝不及防,也压力倍增,他心中大惊,忽然跳跃起来,试图回转嵩山派的人群。 黄四喜哪里会给他撤离机会。 当即施展一招‘燕子翻云’,随着陆柏一起起跳,等身形到了半空,重剑猛的打横,朝前一划,横扫千军。 “碰!” 重剑宛如铡刀,从陆柏腰部斩了过去,血霎时四溅,染红了厅前空地。 陆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就此毙命当场。 “你好黑的手,竟然杀了陆师弟!”丁勉怒目而视,声音在人群里响起。 “不然呢,等着他杀光老幼,诛人满门!” 黄四喜朝丁勉勾勾手:“你出来,咱们继续较量!” 丁勉纵横江湖二十年,竟然被黄四喜一语喝住,待在嵩山派的人堆里根本不敢露头。 这一幕让周围观战的千余豪杰,瞧的目瞪口呆,以往嵩山十三太保横行霸道,持强凌弱,今天竟然变成缩头乌龟,还真是奇事。 他们也不约而同望向黄四喜,心想这位大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武功怎么如此高强,一剑斩了陆柏不说,竟还把丁勉吓的藏头缩尾?怎么以前从未听闻过。 黄四喜见丁勉身前擒拿一位少年,他立即走向定逸师太:“刘家人还有多少没有救回来?” 刚才黄四喜以一敌二,对战丁勉与陆柏时,刘家人几乎都被定逸接应到了恒山派身边。 定逸指指丁勉身前的少年:“只剩下刘芹公子,他是刘正风的幼子,其余都已经获救!” 黄四喜再次望了过去。 丁勉见黄四喜一直盯着他,心里隐隐生寒,就朝刘正风喊道:“你放了费师弟,我放了你儿子,今天之事就到此为止,你看如何?” 刘正风平常最疼爱幼子刘芹,脱口道:“你先放了芹儿,我就释放费彬!” 刘正风与丁勉互不信任。 丁勉就提议:“不如请岳掌门与天门掌门出面,各取一个人质,让他们两人交换,这样大家都放心,你看怎么样?” 岳不群与天门道人当即起身,环视群场,各自表态。 岳不群郑重其事:“这么办才好!今天杀戮已经足够多,不必要再流血,此事到此为止,我与天门师兄负责交换人质,事后大家各回各山!”岳不群心里颇多喜悦,刚才他全程观摩黄四喜比武,判断黄四喜武功在他之上,距离左冷禅虽然有些差距,却可能不是太大。 今后有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硬手去给嵩山派捣乱,左冷禅应该不会总是惦记着五岳并派,华山派的日子以后会过的比较安稳了。 天门道人却道:“陆柏之死怎么说?你们嵩山派打算怎么对待黄少侠?” 泰山派天门道人的弟子迟百城在回雁楼上被田伯光一刀砍死,师弟天松道人也被砍伤,全赖黄四喜仗义相助,斩杀田伯光,这份血仇才能报掉。 天门道人早有盘算,黄四喜替他弟子报了仇,他不能弃之不管,倘若嵩山派要对黄四喜兴师问罪,那泰山派会与黄四喜共进退,纵然无法与嵩山派正面冲突,至少能在江湖上替黄四喜请援邀友。 丁勉一听,脸色难堪起来。 今天他与陆柏、费彬同入刘府,成功挟持了刘家人,刘正风已经是砧板鱼肉,任由宰割,结果凭空冒出来一个黄四喜,不止救走了刘家人,陆柏也死于其手。 他非但未能处置刘正风,清理门户,反而弄得灰头土脸,颜面尽失。 这绝对是解不开的死仇,等返回嵩山后,他肯定会上报盟主左冷禅,非得把黄四喜碎尸万段不可。 不过眼下局势不利己,丁勉不能放狠话,否则他离不开刘府,他就说道:“陆柏是在比武时被打死,他是技不如人,嵩山派不会追究!” 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信。 天门道人忽然望向黄四喜:“黄少侠,你觉得费彬与刘芹该不该交换?如果你点头,那老道就出面担保!” 黄四喜肯定不愿意交换,放走费彬是放虎归山,将来肯定会报复,不过为了权宜之计,可以先换人,等费彬与丁勉离开衡山后,他再追上去动手,结果都一样。 刘正风见黄四喜迟迟不开口,以为他不同意换人,突然拔出佩剑,一剑刺入费彬心窝。 儿子他也不准备要了。 嵩山派弟子瞧见刘正风忽然发疯,全都呆愣在原地。 丁勉更是暴怒,抬掌抓向刘芹的天灵盖,但他转念一想,他要是现在杀死刘芹,手上就没有了人质,肯定会被群起围攻,等离开衡山再杀也不迟。 他当即一摆手,就要示意嵩山派弟子结队撤离。 谁知他侧头一刻,黄四喜猛的甩动手臂,射去一道乌光,‘噗!’的一响,扎入他眼眶。 丁勉仰头栽倒地上,面门扎着一柄黑黝黝铁剑,他身边的嵩山派弟子瞧见他的惨状,吓的肝胆俱裂,瞬间一哄而散。 黄四喜上前拔起铁剑,转身时,发现五岳剑派众人,全在凝重着脸,打量自己。 他擦拭着剑上血渍,朝众人道:“嵩山派的人是我杀的,我会承担,不会连累你们!” 令狐冲见黄四喜一口气干掉丁勉、陆柏,他只觉得大快人心,心里畅快淋漓,嵩山派乱杀无辜,沦落现在下场,真正是活该。 他心间涌起豪杰气概,扬声喊道:“以后嵩山派的贼子要是报复黄大侠,我令狐冲只要收到消息,一定赶来助拳!” 他又不合时宜的开起玩笑:“就是黄大侠不要再打我巴掌才好!哈哈!” 他自己尴笑了两下,发现岳不群回眸冷视,他旋即又敛住了笑意。 岳不群与天门道人瞧着丁勉的尸体,俱在皱眉凝思,这件事应该怎么收场? 众人沉默之际。 定逸师太忽然高声喊道:“这是我恒山派的黄师侄,今天当着诸位武林同道的面,贫尼把事情讲清楚……” 定逸环望人群:“黄师侄营救刘师弟家人,是受了贫尼请托,他误杀嵩山派丁勉、陆柏也是经过贫尼授意,所有仇怨都是因为贫尼而起,与黄师侄没有关系。” 黄四喜刚才之所以动手,是为了救援恒山派。 定逸就想,假如她不插手刘正风之事,也许就不会牵连到黄四喜。 她因此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表明与黄四喜共进退的决心。 但这件事已经超出她的承担范围,即使恒山三定联手,也不是左冷禅的对手,如果左冷禅执意报复黄四喜,江湖上没有人可以拦得住。 定逸又对黄四喜说:“黄师侄,你可以跟我去恒山派,只要恒山三定还活着,就一定保你周全。” 黄四喜道:“事态没有这么严重,师太你也不用担心,我可以应付嵩山派。” 他是孑然一身,嵩山派却是家大业大拖家带口,所以嵩山派应该怕他才对,他可不怕嵩山派。 况且今天黄四喜的所作所为,不全是为了偿还定逸情分。 嵩山派灭人满门,罪不可赦,黄四喜今天不杀丁勉与陆柏,将来碰见,肯定也会动手。 嵩山派死了丁勉、陆柏、费彬三人,在场众人都觉得后果无法收拾,但黄四喜却觉得嵩山派死人仍旧太少。 (本章完) 第96章 渊源 第96章 渊源 随着嵩山派弟子的逃离,今天的金盆洗手会也宣告结束。 刘府的千余豪杰纷纷离去。 他们来时兴高采烈,走时却意兴阑珊。 本来大家共聚一堂,是为了庆贺刘正风的归隐,但刘正风亲口承认与魔教长老有染,这让大家对他的好观感急转直下。 从今往后,大家都不会再把刘正风当作正道人物,好朋友自然也没法再做,以前的交情到此为止,往后遇见刘正风,可要避而远之。 等大家走出刘府的门,也难免会议论起黄四喜。 今天的洗手大会主角是刘正风,黄四喜却抢尽风头,他为了营救刘家满门二三十口人,不惜得罪嵩山派,甚至杀掉嵩山高手丁勉与陆柏。 这消息不日就会传开,到时势必震惊江湖。 大家对黄四喜的武功敬佩有加,承认他是当今武林罕见的后起之秀,但大家对他的行为也实在不敢恭维。 “嵩山派要杀刘府中人,这是清理门户,其实外人不便插手,他有点多管闲事。” “刘府上下有老有幼,嵩山派清理他们,难免滥杀无辜,非正道人士所为,他出面救下,未尝不对。” “他救人当然没有问题,但他为什么要杀丁勉与陆柏,嵩山派是正道砥柱,若无他们抵挡魔教入侵,武林哪有太平可言?” “他可能是想博取名声,在武林里出风头,但他挑错了对象,嵩山派掌门左冷禅武功盖世,仅次少林方证大师与武当冲虚道长,他武功不可能强过左掌门,等着吧,恐怕过不多久,就会传开他的死讯。” “嘿,他死他活与咱们有什么关系,江湖上每隔十几年就有像他这样的年轻高手出现,一心想要闯出名堂,结果呢,自以为心比天高,往往都是命比纸薄。” …… 刘府。 今次受邀观礼的武林诸派都在陆续离开刘府,刘正风亲自相送。 其中郑州六合门夏老拳师、川鄂神女峰铁姥姥、东海海砂帮潘帮主,原本与刘正风私交甚笃,离去时都显郁郁不欢。 刘正风来往魔教,结仇嵩山派,今后在侠义道上不会有立足之地,好在刘正风已经金盆洗手,大抵往后也不会在江湖上出现,大家尽量不往来就是了。 最后一批离去的是五岳剑派。 先前嵩山派与黄四喜大打出手,领头丁勉、陆柏与费彬都已经殒命,余者四散轰逃,只有华山派、泰山派与恒山派还在现场。 如今局势已经很明朗,今天嵩山派携带五岳盟主令旗,登门处置刘正风及家人,却没有成功。 等消息传到左盟主耳里,必定会再派强手,继续追杀刘正风及家人。 但这与华山派、泰山派、恒山派已经关系不大,他们往后不会再与刘正风接触,甚至走时都没有与刘正风叙话。 不过黄四喜对诸派都有瓜葛,得到诸派重点关照。 岳不群表现的相当大度,不计较黄四喜打伤徒弟令狐冲的小节。 离开刘府前,岳不群特意提醒黄四喜:“左盟主是极要面子的人,黄公子你杀了他师弟师侄,他恐怕不会与你善罢甘休,近期还是少露面为好。” 黄四喜适当做了感谢。 其实岳不群巴不得黄四喜再莽一些,直接和左冷禅硬刚。 这天底下,除了华山派弟子外,不管谁让左冷禅掉面子,谁杀了左冷禅的人,岳不群都会在心里视为知己,引有良援。 所以现在黄四喜已经是岳大掌门的心中知己了。 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临走时,直接送给黄四喜一柄短剑,这是泰山派的拜山信物。 他又专程叮嘱黄四喜:“将来有暇,就来泰山做客,老道恭候黄少侠登临。” 他敢发出这个邀请,其实承受了不小压力。 泰山派与嵩山派是表面上的盟友,每逢外事发生,泰山派要尊奉嵩山派的盟旗号令。 如果将来左冷禅追杀黄四喜,黄四喜又走投无路,前往泰山派避难,那么天门道人要承担连带责任。 不过江湖中人,讲究恩怨分明,有仇报仇,有恩报恩。黄四喜杀掉田伯光,给天门道人弟子迟百城报了仇,这个情分天门道人不会忘,他准备在恰当时候给黄四喜提供庇护,因此他才把泰山派信物赠送给黄四喜。 迎来送往小半日。 今天参加洗手大会的诸路豪杰,基本已经走光。 此刻仍旧待在刘府的人,只剩下恒山派尼姑与一位红脸大汉。 这红脸大汉是丐帮副帮主张金鳌。 刘正风与定逸师太都觉得非常奇怪,张金鳌滞留这么久仍旧不走,难道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先前刘正风曾经问过张金鳌,但张金鳌只是微笑,并不说原因。 直至千余豪杰走的差不多,在场没有什么外人。 张金鳌觉得他所讲之话不会外传时,他才流露意图:“我想和黄少侠单独谈谈,不知道可不可以?” 得到黄四喜的准允后,刘正风把两人领到一间厢房,让两人自行交谈。 张金鳌满面红光,很有福相,在江湖上是以热情豪爽著称,但他实际上是粗中有细的性子。 黄四喜在会场连杀丁勉与陆柏两位太保,梁子与嵩山派结死,千余豪杰都不敢与黄四喜结交,担心被连累。 张金鳌也要随众,丐帮只是以前的天下第一大帮,现在的江湖势力老一是嵩山派,张金鳌不想给丐帮惹来麻烦。 若非必要,他其实不愿与黄四喜打交道。 但有件事又不能不谈。 所以他才神秘兮兮的私下约见黄四喜。 “黄少侠,早前你与丁勉陆柏比武时,使用的掌法是不是《降龙十八掌》?” 他开门见山。 黄四喜听他一口道出《降龙十八掌》,心里颇多意外。 一直以来,黄四喜都以为《降龙十八掌》已经失传,但既然被张金鳌认出来,说明丐帮内仍有传承。 不过既然有传承?为什么降龙掌名声不显? 在先帮主萧峰与洪七公的年代,降龙掌可是横扫江湖的。 张金鳌见黄四喜不作答,心里已有几分猜测。 他又道:“黄少侠,你使的那套《降龙十八掌》,其实与丐帮渊源甚深,位列丐帮的两大镇帮绝技。” “哦?既然是镇帮绝技,为什么在江湖上不出名?” 今次到刘府上参加洗手大会,黄四喜目的就是为了拜会丐帮副帮主张金鳌。 早前他在厅前大闹一场,以为丐帮不愿意再接触他。 谁知张金鳌竟然主动约见,这也算了却黄四喜的一桩心事。 张金鳌解释:“丐帮历史悠长,屡经倾灭战祸,《降龙十八掌》传到第二十余代上,有位叫史火龙的先帮主,不幸遗失了一部分掌法,后来的帮主们就不再把降龙掌当作镇帮绝技,修炼变少,名声自然就弱了。” 黄四喜听他提到史火龙,猜测丐帮内部收录有诸代帮主的事迹履历,可能对更早一些的黄帮主洪帮主经历也有记载。 “张前辈找我谈话,到底是为了什么,还请明示。” 张金鳌旋即一笑:“说来也巧,丐帮有一位姓黄的先帮主,黄少侠也姓黄,还懂《降龙十八掌》,老夫就猜测,你可能是丐帮帮主的后人,就想找你证实一下。” 第九十五章作了修改,大家可以回看一下。 (本章完) 第97章 邀请 第97章 邀请 “我的降龙掌确实是祖传,但到底与贵帮的先帮主是否有关系,我也不能肯定。” 黄四喜不承认与先帮主的传承,却也不否认。 张金鳌听他模棱两可,旋即又问:“黄少侠家里是否有族谱传下,或者是留存了什么丐帮遗物没有?” 黄四喜缓缓摇头:“这是我家私事,不方便对外透露。” 他身上携带有史火龙的亲铸金钵,但他暂时弄不清张金鳌的真实意图,就不会轻易把金钵展示出来。 张金鳌道:“是老夫唐突了。” 他忽然一叹,又说起早前在大厅的杀戮行为,并向黄四喜表明自己看法: “其实嵩山派与衡山派只是盟友,即使刘正风真的勾结魔教,也轮不到嵩山派来管,那是衡山掌门莫大先生的责任。 丁勉、陆柏、费彬随意杀死刘正风弟子,手段狂妄狠毒,老夫早就心有不满。” “那当时张前辈为什么不出手管一管?”黄四喜笑起来,总觉他是在放马后炮。 “哎,老夫名义是丐帮副帮主,实则有名无实,只是摆设,老夫职责就是对外应酬,连一个丐帮弟子都指挥不动。”张金鳌大吐苦水: “老夫武功又低,冒然插手,恐怕老命难保,当时老夫已经在和夏老拳师商量,一块出面救下几位刘家亲人,也算全了老夫与刘正风的多年情谊。 不成想尚未和夏老拳师商量出一个稳妥法子,黄少侠就先快刀斩乱麻,竟然一剑斩了陆柏!” 张金鳌说的头头是道,不愧是专管应酬的副帮主,口才那是极好。 他又朝黄四喜竖竖大拇指:“黄少侠年纪轻轻,武功卓绝,兼有一副侠义心肠,真正适合咱们丐帮的帮风!” 黄四喜进入刘府前,曾与曲洋聊起丐帮情况,帮风可不怎么好。 不过从目前张金鳌的言行上看,倒也不怎么差。 张金鳌仍在叙说:“老夫想着,黄少侠要是丐帮先帮主的后人,那老夫就把你引荐给现任解帮主,再请解帮主出面,到嵩山拜会左掌门,把刘府的梁子给结了。” “张前辈古道热肠,我先行谢过。” 不管张金鳌所讲是否真心,起码听上去让人感觉舒服。 黄四喜道:“但我实在证实不了我与贵帮先帮主是否有血脉渊源,不如请张前辈详细讲一讲这位先帮主的情况,名讳是什么,祖籍在哪里,我来参考一下。” “哎呀,黄先帮主是女流,名讳原本不该对外透露,但黄少侠身份特殊,老夫就直言相告。” 张金鳌更显热情:“她单名一个‘蓉’字,祖籍不详,有关她的情况,是历代帮主口口相传,不过履历越传越少。 老夫只知道她是一位女流,前宋时期的巾帼人物,本帮帮主信物打狗棒上刻的‘黄’字,就是她的手笔,此棒应该也是为她所铸。” 那也不一定。 黄四喜心想,黄蓉在打狗棒上刻字,也可能是觉得好玩。 “竟然是一位女豪杰,可惜我家族谱里记载的名字都是男丁,未载女眷,就算我真与她有关系,可能也只是子侄辈,绝非她的直系后裔。” “子侄辈后人也肯定是后人!”张金鳌言辞灼灼: “黄先帮主诞于前宋,正是北虏猖獗时期,她可是昔年统领丐帮抗虏的女英雄,武功才智俱是一流,可能不会成亲,因为没有男人有能耐娶她,她的武功只能传给子侄辈!” 咦? 黄四喜被他逗笑,心想这老头真能胡诌,难道黄蓉她老公的英雄事迹没有流传下来吗,这老头要是听过郭巨侠的赫赫威名,估计说不出这种混话。 不过话说回来,黄蓉谢世距今已经有两百多年,后裔早不在人世,武林中又没有记史的习惯,除了丐帮外,她早已经被武林人士给遗忘。 即使是丐帮,时隔这么多年,口口相传的黄蓉事迹已经少之又少,黄蓉她老公更不必提。 黄四喜已经证实黄蓉存在,也知道打狗棒与黄蓉有关,他就打算取出史火龙金钵。 “敢问张前辈,除了打狗棒外,黄先帮主还有其它遗物传承下来吗?”“她还有一副石刻,不过是刻在山体上,那山位于丐帮总舵的君山岛,黄少侠想观摩的话,老夫愿意带你去,但又不知道应该怎么给帮主介绍你呀,老夫得想一个稳妥办法才好。” “张前辈是在担心嵩山派?” “请黄少侠多多理解,老夫只是没有实权的副帮主,做事不能随心所欲,否则给丐帮招来祸事,老夫可无法给帮中兄弟交代。” 黄四喜听到这里,取出史火龙的丐帮金钵。 他递过去:“这是我家祖传之宝,听长辈们说与丐帮有关,张前辈可以鉴定一下。” “咦?这……这是史火龙帮主打铸的金钵,本帮金钵与此钵一模一样。” 张金鳌鉴定完金钵,郑重发起邀请:“老夫想请黄少侠先去一趟衡阳分舵,本帮白莲使者掌管着金钵,他若认定你的金钵为真,老夫再把你领去君山岛见解帮主,不知黄少侠意下如何?” 黄四喜点点头:“衡阳距此不远,去一趟也无妨,倒是要麻烦张前辈了。” 他前往丐帮只为了寻找黄蓉遗物。 至于丐帮是否愿意替他化解与嵩山派的梁子,他真心不愿麻烦丐帮,因为这种梁子不是三两句话就能了结。 张金鳌把金钵交还黄四喜,起身道:“老夫雇有马车,从衡山城到衡阳只有数十里路程,半日就能赶到。” 黄四喜没有意见。 临出门时,张金鳌忽然又道:“此事牵涉到丐帮传承,劳烦黄少侠保密,不要对外人提及你的去向,嵩山派弟子虽然逃散,却未必全部返回嵩山,可能留守有探子,咱们赶到衡阳分舵之前,你都要待在马成上,最好不要露面。” 黄四喜微微鳖眉,觉得这老头不具豪杰行径,似乎另有企图。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惹的麻烦,本来就该自己承担,尽量不要连累外人。 他神色又一松:“好!” 离开厢房,回到大厅。 黄四喜发现恒山派群尼与刘正风家人全在静坐,一语不发等候着黄四喜。 虽然定逸师太救了刘正风家人,却不代表她认同刘正风的行为,更不代表她赞同刘正风与魔教长老来往。 刚才黄四喜在厢房叙话时,刘正风屡屡向定逸感谢,定逸始终爱理不理。 一见黄四喜出来,定逸立即从座位上起身:“可算谈完啦!黄师侄,咱们这就启程,返回恒山!” 她承诺把黄四喜带回恒山庇护,就绝不会食言。 张金鳌打个哈哈,朝黄四喜道:“黄少侠,我出去备车等你,你与定逸师太告个别罢!” “这是什么情况?”定逸脸一板:“你准备到哪儿去?” “我有一件紧要的私事,要陪张前辈去办!”黄四喜道:“师太你先动身北上,等我办完私事,到时会去追你们!” “什么私事?到哪里去办?”定逸非得问清楚:“你总要给我一个大致地点,我去等着你,咱们结伴上路,可以防止嵩山派宵小的报复,你一个人太不安全。” 其实黄四喜一个人才安全,但他知道定逸一片好心,就耐心说:“不是晚辈不愿意透露,这事牵连晚辈家祖,属于家事。” “你家事与丐帮有关?”定逸脸色一缓:“难道你与张金鳌有亲戚?” 如果黄四喜与丐帮搭上线,处境会更加安全,她自无反对黄四喜跟张金鳌离去的道理。 (本章完) 第98章 真气 第98章 真气 定逸听说黄四喜与丐帮有渊源,将来有可能加入丐帮后,就不再纠结黄四喜的去向。 她只叮嘱黄四喜,等把丐帮事情办完,务必给她传一个信儿,好让她安心。 她私下把返回恒山的路线透露给黄四喜,然后领着恒山群尼离开刘府。 此时刘府内除了刘正风与其家人,就只剩下黄四喜一人。 他们说起以后打算。 刘正风原本为了金盆洗手,专门买了一个官职,试图进入官场脱离江湖,如今他已经无心任职,只求快快归隐起来,再不露头。 黄四喜自然赞同他们归隐,而且隐居地点越远越好,最好脱离中原,否则将来仍要被卷入江湖仇杀的漩涡。 他最后朝刘正风与其家人抱抱拳:“黄某告辞,刘先生你们保重。” 刘家人齐齐回话:“黄大侠也保重,黄大侠再见啊。” 他们话里都有不舍之意,刘正风幼子刘菁与刘芹早前受到嵩山派严重惊吓,呜呜哭泣,不愿黄大侠就此告别。 但黄四喜很快就离开刘府,坐上丐帮副帮主张金鳌的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 将来何时才能再见,谁也不清楚。 不过今日相逢后,江湖两相忘。 黄四喜转眼就把刘府众人忘在脑后。 他取出一面金黄色令牌,握在手里观摩起来。 马车里只有他一人,张金鳌在外驾车。 正如张金鳌自己所说,他在丐帮仅仅是一个有名无实的摆设,指挥不了几个丐帮弟子。 他本人又讲究排场,不愿意让一群穿着破破烂烂的叫子跟在身边,这次前来刘府观礼,他带了几位家中亲信,骑马伴在马车四周。 张金鳌在赶路期间,时不时会挑开车帘,与黄四喜叙上一会儿话,他见黄四喜手拿令牌,笑道:“这是嵩山派的太保令,黄少侠也感兴趣?” 黄四喜道:“往后我与嵩山派可能要经常打交道,就想先熟悉一下他们的信物。” 张金鳌还当他在担心嵩山派的追杀,立即安慰起来:“咱丐帮声名不如往昔,但人多势众,只要黄少侠还待在丐帮一天,老夫就可保证你的安全,当然也得黄少侠配合老夫,不要轻易离帮走动!” 黄四喜点点头,继续观读令牌。 这令牌是黄四喜从丁勉身上搜查出来,记载有丁勉的武功心法,早前在刘府时没有时间观看,现在总算可以认真参详了。 黄四喜仍旧记得,他与丁勉比武时,丁勉曾经真气外溢,掀动掌风与他拼掌,甚至可以依靠真气吸住他掌力。 他当时就觉得奇怪,丁勉内力明明不如自己,为什么可以让内力外吐出来袭敌? 过往黄四喜与人比武,内力始终蕴藏于体内,即使可以外吐劲风劲气,却不具备杀伤力,仅仅可以起到干扰作用。 他以前一直认为是自己内力不够深厚,这才无法做到内力外打,劈空伤敌。 等他继承了丁勉的嵩山派武功后,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他内功不行,而是没有掌握对应法门。 这其实不怪他,以往在‘碧血剑’与‘剑雨’江湖里,不管武功精修到什么境界,全都不存在内力凌空伤人的武学,他学不到相应武功,内力即被限制在体内。 如今来了笑傲江湖,诸门诸派都懂得内力外溢的武功,只要内力抵达一定程度,发招之间均可凌空,甚至能将内力灌注兵器之上,摘叶飞进行伤敌。 黄四喜当即按照丁勉的内功心法进行演练。 不一会儿,黄四喜掌间凝聚一团真气,裹住掌中令牌,轻轻一推,令牌平平飞起,从车厢一端,飞至另一端方才着落。 这是一种对内力精微操控的法门,内力先在体内流转,形成真气,再让真气外吐体外,即可形成杀伤威力。 少林寺绝技《擒龙功》,就是对内力精控的大乘展现,隔空取物,凌空擒人,随心所欲,无往不利。 黄四喜手掌忽然一凝,变掌为抓,对准令牌劈出一团劲气,试图把令牌隔空抓回来,结果劲气在令牌卷了又卷,仅仅造成令牌在原地蹦蹦跳跳,却是无法回飞黄四喜手中。 他不禁摇头:“我内功仍旧没有达到修炼《擒龙功》的标准,那前宋大侠萧峰,一招擒龙功打出去,能把兵刃从丈内任何角落隔空摄在手上,我与萧峰差距仍旧不小。” 不过练不成《擒龙功》,却可以修炼凌空指与劈空掌。 黄四喜兴致突然高昂。 他潜运内力,先注入指尖,待到真气满溢,猛的朝前一点,只听嗤的一声轻响,指尖激射一股细细的劲气,无形无影,却宛如实质。 这股劲气朝前飞射三尺,‘噗!’一声,撞在车厢木壁上,打出一道浅浅痕迹。 黄四喜近前查看指痕深浅,看罢大摇其头:“威力不行呀,伤不了人,最多可以凌空点个穴!” 但这并不代表黄四喜的内力外吐,达不到伤人境界,而是他没有修炼对应的弹指武功。 他刚才射出的一道指气,没有动用任何武功,全凭内力自行汇聚,威力自然显得不足。 黄四喜的凌空指没有对应武功,威力有限,劈空掌也一样。 即使他可以把真气汇聚掌上,劈空打飞出去,却难以造成有效杀伤。 反而因为他盲目外吐内力,造成内力的急速消耗,很快就累的身体不适,不得不暂停真气参悟。 “内力外吐损耗太甚,怪不得江湖上的绝顶高手,明明可以隔空伤敌,却往往选择贴身作战,大概是出于保持内力充盈的原因。”只有内力充盈,战斗力才可持久。 隔空毙敌用起来肯定爽,谁不想隔着三五丈直接灭了对手?但也后患极大,这种作战方式是以损耗内力为代价。 像是黄四喜的‘亢龙有悔’,玄奥体现在‘悔’字上,他一掌打出去,不止可以重创敌手,内力仍旧保存在体内。 但如果他劈空击敌,内力肯定存不住。 当然世事无绝对。 如果能够学成张无忌的《九阳神功》,让内力在体内源源不竭的运转,那到时挥霍使用劈空掌,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黄四喜想通了其中关键,就不再研究凌空指与劈空掌。 他最后拿起一片碎布,捏在指尖,潜运内力后,灌注真气在碎布上。 原本软软一个布片,瞬间硬如铁片,布满真气锐锋。 只见他捏着碎布在车厢木壁上一划,立即造成一道刀割般的划痕。 这就是武学里的‘摘叶飞,皆可伤敌!’ 江湖上的武学大宗师们,随着武功精进,内力渐深,最终都会抛弃所有兵器,因为世间之物,草木竹石搁在手上,灌注内力后,都能变成杀人利器,他们根本不需要再佩戴神兵。 这也是武学里的殊途同归。 不过‘笑傲江湖’里的高手们,并没有达到无器胜有器的境界,就算魔教第一高手东方姑娘,也要使用绣针作战。 正道第一高手方证大师倒是不用兵刃,但方证练的是‘千手如来神掌’,他本就不是以兵器见长。 今天黄四喜通过丁勉,掌握真气运用的法门,已经可以让内力外吐伤敌,以后内力越深,杀伤力才能越大,他的武学之路还需努力才行。 马车在官道奔行小半日,顺利进入衡阳。 黄四喜从衡山城出发时是午后,抵达衡阳分舵的大院前已经是黄昏。 “黄少侠,咱们到了。” 张金鳌领着黄四喜进入大院,一群净衣派弟子立即上来迎接,恭敬行礼:“张副帮主,你不是去参加刘三爷的金盆洗手大会吗?竟然趁夜回来,那刘三爷是衡山巨富,豪宅不少,就没有留宿你老人家?” 张金鳌笑骂:“你小子管的真宽,老夫住哪里不用你操心。” 他朝正堂瞧了一眼,又问:“两位公子在不在?” “在,都在!” 净衣派弟子回道:“这不快要吃晚饭了吗,两位公子正在内院换衣,准备去醉春楼饮酒。” “又去醉春楼?” 张金鳌微微皱眉:“那地方是消金窝,咱丐帮不比其它大门大派,哪够天天一掷千金?” 他言语流露不满。 这倒不是怪罪两位公子大手大脚钱,丐帮有污衣派与净衣派之分。 净衣派并非真正乞丐,多是仰慕丐帮威名加入,本身都是良家子弟,其中不乏家资巨万的豪富,他们入帮时给丐帮捐献有钱粮,足够开销使用。 但丐帮自有传统,做叫子起家,污衣派弟子才占据大多数,而且常年都在外边要饭,如果净衣派弟子整日天酒地,这会在丐帮内部造成严重矛盾。 不过两位公子身份特殊,张金鳌只敢发牢骚,却不敢管束。 他对黄四喜道:“两位公子在本帮担任青莲使者与白莲使者,黄少侠,你先在堂中稍候,老夫把他们从内院叫出来,给黄少侠引荐。” 说完领着黄四喜入堂。 外传丐帮帮主解风私生活不检点,搞出好几位私生子,这两位青莲使者与白莲使者,其实就是解大帮主的儿子。 衡阳分舵距离君山总舵并不远,全在湘境,解大帮主没有把私生子安排在总舵任职,以防外人口舌,却也没有打发太远,让私生子待在总舵附近。 张金鳌把黄四喜安排在大堂,让净衣派弟子上茶侍候,他独自前往内院,去请两位公子。 金大师小说里多次出现内力与真气,但他从来没有介绍两者区别,两者往往混用,性质其实相同。 像《笑傲江湖》情节 “岳不群不敢多按,撤掌寻思:“这【真气】共分六道,自是那六个怪人注入冲儿体内的了。这六怪用心险恶,竟将各人【内力】分注六道经脉,要冲儿吃尽苦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会真气一会内力。 像《天龙八部》情节 “乔峰知阿朱体内真气又竭,当即伸掌抵在她背心,【以内力送入她体内】。这一来,乔峰知道她此刻全仗自己的真气续命,只要不【以真气送入她体内】,不到一个时辰便即气竭而死。”也是一会内力一会真气。 金大师原著里内力与真气其实一样。 本章所讲:“这是一种对内力精微操控的法门,内力先在体内流转,形成真气,再让真气外吐体外,即可形成杀伤威力。” 只是一家之言,为了更直观描述内力外吐后的武学表现,仅此而已。 (本章完) 第99章 青白二使 第99章 青白二使 黄四喜在大堂等了一盏茶功夫,瞧见张金鳌领着两位身穿锦衣的青年来到堂上。 这两人容貌相似,像是一对兄弟,年纪都有二十余岁。 张金鳌先指左侧那位身穿绿袍的青年介绍:“黄少侠,这位是本帮青莲使程允公子。” 黄四喜打量望去,见青莲使留着上唇胡须,面相比较稳重。 他手里握着一根碧油油的青竹棒,棒上闪烁有黄四喜才能看见的棒文。 一下勾起黄四喜的兴趣。 青莲使单手握棒,棒身垂在身后,黄四喜瞧不清棒文内容,但既然有棒文显露,想必是丐帮遗物打狗棒无疑。 这是帮主信物,结果被青莲使随意使用,黄四喜对他身份已经不再有怀疑:“这位青莲使肯定是丐帮帮主解风的亲生儿子,否则不会把打狗棒交给他掌管。” 张金鳌又介绍右首的白衣青年:“这是本帮的白莲使程介公子,他也是青莲使的胞弟。” 黄四喜又想,怪不得白莲使面嫩,兄弟俩至少相差了四五岁。 白莲使年纪轻,性子也比较活跃。 他面露兴奋,朝黄四喜伸出手:“听张叔叔讲,黄公子祖传一件金钵,与我丐帮金钵非常相像,还请黄公子拿钵出来,我鉴定看一看。” 他说着话,掌上已经端出丐帮金钵,朝黄四喜举了举,他可没有什么好的鉴定办法,就是对比查看而已。 黄四喜如他所愿,把自己金钵取出,递给了他。 他当即坐在一边,好奇甄辨起来。 黄四喜的金钵源自‘碧血剑’江湖,与这个江湖的金钵肯定一模一样,不会有任何差别。 不过黄四喜最初得到金钵时,钵面显露有名宿遗物钵文,白莲使手上金钵却空空如也。 这说明同一件名宿遗物,武功只能继承一次。 青莲使见黄四喜拿出了金钵,旋即朝黄四喜摆摆手,老练说道:“舍弟最是爱玩,不用管他!黄公子,请坐,咱们谈谈刘三爷府上的情况,听说你打死了嵩山派的丁勉与陆柏,好武功,也真是好胆气……” 青莲使在主椅坐下,继续道:“丁勉在嵩山坐第二把交椅,陆柏坐第三把,武功在江湖上出了名的厉害,却在黄公子手上撑不了几个回合,恐怕过不多久,黄公子就要名动江湖了!” 言语之间,颇多称赞,却也透着几分怅然,似是羡慕黄四喜能够独闯江湖,会战高手,他却没有这样的机会。 黄四喜陪坐在下首,张金鳌挨着落座。 黄四喜瞥他一眼,心想这位副帮主的地位显然比不上青莲使。 “我不是为了出名才杀丁勉与陆柏,杀了这两人,我也知道后患实多,嵩山派左掌门不会善罢甘休,我原本是想先去恒山隐居一段时间,避避风头!”黄四喜指指张金鳌,又道: “结果张副帮主找到我,邀请我来丐帮做客,他猜测我与丐帮先帮主黄蓉可能有家族渊源,我想着盛情难却,就过来看看,如果叨扰到程公子,还请多包涵!” “叨扰嘛,谈不上,丐帮自古就是侠义道的翘楚,不管任何人来丐帮做客,咱们都不会拒之门外,况且黄公子携带有丐帮信物,咱们更是欢迎之至。”青莲使讲话很有分寸。 他废话也不多,很快切入正题:“刚才在内院,我听张叔叔讲起,黄公子学过《降龙十八掌》,这掌法其实我也会,我想与黄公子切磋一番,咱们点到为止,只为印证你所学与丐帮的《降龙十八掌》是否相同! 假如咱们所修的招式一模一样,那你的身份就绝对不会有问题,十之八九就是丐帮先帮主的后人,到时我与张叔叔肯定会向解帮主引荐你!”黄四喜之所以跟随张金鳌前来衡阳分舵,完全是为了打狗棒。 如今打狗棒就在眼前,他根本不需要再去见什么解帮主。 他就一口答应了青莲使:“没有问题,我愿意切磋,不过我也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程公子可以答应。” “黄公子请讲!” “我家传不少东西都与丐帮有关,甚至绘制有丐帮打狗棒的画像,我见公子所持绿棒很是眼熟,就想冒昧问一下,这是不是丐帮祖传的打狗棒?” “黄公子真是好眼力,这正是丐帮帮主的信物,我出任丐帮青莲使,青莲使的职责就是掌棒,本帮解帮主不日就要南下衡阳,先派我来整理一下分舵,好给他入驻做准备,我就按例带棒过来,方便指示分舵弟兄办事!” 在‘碧血剑’江湖时,丐帮执掌打狗棒的是掌棒龙头,这里却变成了青莲使,那白莲使的职务肯定与掌钵龙头一样。 黄四喜又道:“我对丐帮打狗棒早有仰慕,等切磋完毕,我想观摩一下打狗棒,不知是否可以?” “如果仅仅是看的话,哈,这没有问题!” 青莲使举臂一伸,笑道:“请黄公子先过目,等你一饱了眼福后,咱们再切磋也不迟。” 黄四喜旋即把打狗棒接在手上。 早先张金鳌说起青莲使与白莲使,抱怨二使经常去喝酒,黄四喜就以为两人是不务正业的纨绔。 但是经过这一番接触,黄四喜已经有了不同看法。 眼前的青莲使举止练达,处事有方,看去也颇有才干,武功想必不会低,绝非纨绔子弟可以比。 黄四喜横棒在手,发现棒端刻着一枚模糊字迹,由于痕迹太浅,已经分辨不出形状,但想必是黄字。 张金鳌曾经说过,丐帮打狗棒上刻有黄字,因此推断打狗棒是黄蓉所铸。 究竟是不是,看完棒文就能见出分晓。 黄四喜观读棒文,上面显示这样一行字: “名宿遗物:收录丐帮帮主黄蓉毕生武学,清除丐帮叛徒,即可观读继承。” 黄四喜不禁抬头,余光微扫青莲使,又望向身侧的张金鳌,再加上一个白莲使,大堂只有这三人,他心想谁才是叛徒?棒文所指到底是哪一位? 三人可能全都是叛徒。 他们一个是副帮主,两个是帮主私生子,可能都想对帮主取而代之。 不过衡阳分舵可能驻扎有其他丐帮高手,藏而不出。 也许三人都不是,黄四喜不能随便杀人,他需要等着对方主动露出苗头,才能动手清理门户。 (本章完) 第100章 掌法来历 第100章 掌法来历 黄四喜思虑片刻,把打狗棒递还给青莲使。 他既知叛徒存在,接下来的切磋肯定会更为谨慎。 当然他心里也涌生莫大期待,因为这次打狗棒上的武学传承,超出了他预期。 他以往继承名宿遗物,奖励往往是一部武功,这次却是黄蓉的毕生武学。 黄蓉以聪慧著称,研修的武功精深而繁杂,最上乘当属《打狗棒法》。 也许在射雕时代搅动一时风云的《九阴真经》,可能也被黄蓉全盘领悟。 不过就算黄四喜真的继承《九阴真经》,在笑傲江湖也不是具备碾压优势,毕竟日月神教的《葵宝典》与少林寺的《易筋经》,这两大武学与《九阴真经》都处在同一级别。 其实相对于这些上乘武学,黄四喜最看重还是内力。 只要内力足够深厚,即使最普通的武技,也能发挥摧枯拉朽的威力。 可惜黄蓉家世师承俱是一流,毕生接触多种上乘武学,但她内力始终有所欠缺,距离华山论剑的五绝高手存在不小差距。 这倒不是说黄蓉资质不够,而是她对武道的追求远低于相夫教子,她所有心思都用在她靖哥哥身上,练武实在勾不起她的兴趣。 黄四喜不禁心想:“如果打狗棒上只给我洪七公的内功,那我宁愿不要黄蓉武学。” 他的优势是立时继承武林名宿的内力,找对名宿遗物,可以直接把内力覆盖在体内。 如果他放弃优势,选择自己练武,天天闭关,是否比灌注内力更加快速?他不这么觉得。 “黄公子已经看罢打狗棒,咱们这就开始切磋?” “可以!” 黄四喜一口答应,他也想看看丐帮传下的《降龙十八掌》究竟是什么样子。 起身时,青莲使问了白莲使一句:“金钵检查完了没有,到底是真是假?” “小弟觉得不像假的!”白莲使道: “兄长,黄公子的金钵与咱们丐帮金钵一模一样,钵上雕刻的龙纹分毫不差,就连钵底的史火龙印章也准确无误,如果咱们的丐帮金钵以往没有被人仿制过,那黄公子的金钵应该是昔年史火龙帮主亲手铸造。” “丐帮金钵被介公子你执掌前,一直封存在总舵宝库里,从不对外展示,谁也仿制不了,即使仿制,空有一个金钵也无用处。”张金鳌接上话: “史火龙帮主时代,正值天下大乱,纷争不休,他多铸一柄金钵以备不时之需,完全说得过去,老夫觉得黄公子的金钵肯定为真,他与咱们丐帮的确存在极深渊源。” “渊源到底有多深,这得看黄公子继承的丐帮武功有多少。”青莲使示意黄四喜前往院子: “黄公子,请!” 院内站着数十位净衣派弟子,全是青白双使的心腹跟班,听闻青莲使要与人比武切磋,立即助威喝彩,并围起一个小擂台。 黄四喜站在台上,问道:“程公子打算怎么切磋?” 青莲使已有盘算:“《降龙十八掌》共有十八招掌法,咱们交替出招,一攻一守,这样方便咱们辨认各自的招式。” 黄四喜没有意见,心里却想,丐帮传下了完整的十八式掌法吗? 他先做礼让:“请程公子先攻!” “黄公子是客,还是你先攻!” “程公子也知道我杀了丁勉与陆柏,如果程公子觉得武功高过这两人,那我就先攻!” “也对,黄公子功力深湛,你若全力发掌,我恐怕有受伤风险!那还是我先攻罢,第一招‘亢龙有悔’,黄公子你接好!” 青莲使不止可以叫出第一掌的名字,施掌身法与动作也娴熟无比。 黄四喜见他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自己推来,让黄四喜下意识产生误判,这是真正的‘亢龙有悔’。 黄四喜立即使了一招‘见龙在田’,运足内力,展开防御。 结果青莲使一掌打来,撞上黄四喜的手掌后,霎时朝后急退。 黄四喜稳如磐石,他根本没有催动掌力,仅仅依靠内力防御,就把青莲使震退了十余步。 他脸色顿时古怪起来,心想:“这是什么情况?这位程公子明明使的是‘亢龙有悔’,为什么空有其形,而没有其力?” 青莲使的掌力非常弱,丝毫展现不出降龙掌的霸道刚猛。 黄四喜以为他是主家,故意对宾客留了余力,就道:“还请程公子施展全力,打出‘亢龙有悔’,我还抗的住。”青莲使颇为尴尬:“刚才我已经使了八成力,就算加力到十成,想必结果也没甚么两样,请黄公子发招吧,这次我来防!” 黄四喜觉得不可思议,已经用了八成力,‘亢龙有悔’竟然还这么弱,到底是青莲使在说谎,还是另有其它缘故? 黄四喜思绪急转,猛然想到:“难道他只学了招式,没有学心法要诀?” 黄四喜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武功招式只要在比武里施展出来,基本都可以偷学,因为身法与动作就那么多,对于记忆力好的人来说,看上一遍就能模仿的如出一辙。 但是空有招式,没有对应的心法要诀,武功就只是架子,显露不出真髓威力。 丐帮的《降龙十八掌》从史火龙时代肯定已经失传,但是追随史火龙的丐帮长老们,应该有人见过史火龙运掌,强行记下了《降龙十八掌》的招式,可惜缺失了关键心法,以致于不具威力。 目前丐帮传承的掌法,估计就是这么来的。 当然这只是黄四喜的猜测,真相到底如何,他仍旧需要找青莲使打听。 “程公子你接好,我开始发掌了。” 黄四喜同样使出‘亢龙有悔’,朝青莲使打去。 他一掌把青莲使震退十余步,却没有伤及青莲使分毫。 青莲使感觉不到任何压力,就有些不满意:“你的降龙掌威力,也不怎么高啊,黄公子,不用太过谦让,还请多加一些掌力。” 黄四喜道:“咱们是切磋《降龙十八掌》,运转内力大致相仿的情况下,我的掌力只有这么高!” “只有这么高?咱们再出第二掌‘飞龙在天’!” “好,请程公子发掌!”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从‘飞龙在天’一直打到‘神龙摆尾’,降龙十二掌全部使满。 黄四喜惊讶发现,青莲使的招式没有任何错误,但每一掌都没有什么出彩威力,仅仅比武林里的中流武学稍微出色一点而已。 当然黄四喜全程也没有运转掌力,仅仅调动了部分内力,蓄积掌上,向青莲使发招,他自然是不愿暴露降龙掌的真实情况。 张金鳌在刘府时,亲眼见黄四喜使用过降龙掌,但黄四喜杀死陆柏是使用重剑,杀死丁勉是使用‘天外飞仙’,都不是以降龙掌毙敌。 单凭战场上的一两次发掌,张金鳌绝对瞧不出降龙掌的底细。 除非张金鳌去找一个与黄四喜旗鼓相当的对手来,逼迫黄四喜把降龙掌施展到极限,如此才能印证降龙掌的真伪。 青莲使武功太弱,逊色于田伯光,如何试的出黄四喜的掌力深浅? 黄四喜随便做下遮掩,都能让青莲使晕头转向,茫然没有头绪。 由于他故意隐藏实力,青莲使试不出他的降龙掌威力。 “黄公子,难道你的掌法,也是你家人推演出来的?”青莲使显得相当失望。 “我家中长辈都已经过世,降龙掌究竟是谁所创出,我并不清楚,反正我练的掌法就是这样,程公子,你为什么说降龙掌是被我家人推演?咱们的招式分明一样,应该都是从古时传承下来才对!”黄四喜回道。 青莲使摇头:“丐帮的降龙掌只传下了招式,心法是后来补的,但是补的人资质不够,导致降龙掌威力大降,其实招式也只有十二掌,为了凑全十八掌之数,上几任帮主又陆续推演了六掌!” 这让黄四喜更加意外,原来丐帮不止自创了降龙掌心法,还补了最后六掌。 他不由心想:“丐帮都能补掌,我为什么不能补?我亲自推演出后六掌,未必就比原版的《降龙十八掌》差,说不定可以青出于蓝胜于蓝呢!” 这念头一闪而过。 黄四喜又道:“实不相瞒,我学的降龙掌也只有十二掌,缺少后面六掌,要是程公子不介意,请把后六掌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青莲使却兴致寥寥:“黄公子你是不知道,丐帮推演的降龙掌,威力是越推越低,别说及不上打狗棒法,即使与丐帮其它武学相比也差距甚远,帮内根本没有人愿意练,我至今都在后悔时间学这套掌法!不过黄公子想见识,我可以练给你看看!” (本章完) 第101章 胁迫 第101章 胁迫 青莲使并不私藏,当即向黄四喜演练后六掌。 只是这六掌平平无奇,对黄四喜毫无帮助。 到此他对丐帮传承的《降龙十八掌》已经有了深入了解,并不准备继续切磋探讨。 青莲使却慷慨表示:“倘若黄公子有心修炼这六掌,以补全你的十二掌,我愿意把心法与招式共享出来,咱们一块参详。” 他显然不会无端施恩,肯定另有所图。 黄四喜正要回应他,忽听一道声如洪钟的男音从大堂传了过来。 “《降龙十八掌》是丐帮嫡传,允公子怎么可以随便传授给外人!” 黄四喜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大堂门前,多了一位大胡子身影。 这人身材矮壮,脖粗背厚,浑身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一看就是慓悍强横之辈。 院子内的丐帮众人,瞧见大胡子在堂前现身,纷纷笑着喊话:“简长老,你也出来看热闹啦?” 简长老是丐帮的护法长老,他武功在丐帮内位居前列,以忠勇闻名帮内,深得解风信任,青莲白莲二使入驻衡阳分舵期间,他全程跟随,负责两位公子的安全。 刚才张金鳌去内院请人,他推辞不出,等黄四喜与青莲使开始比武,他才悄悄来到堂上。 他听见青莲使要赠送掌法,立即出声阻拦。 青莲使微微一笑:“黄公子可不是外人,他持有丐帮信物,又懂丐帮武功,与丐帮渊源这么深,我已经把他当成丐帮弟兄了。” 简长老道:“允公子对兄弟仗义,在帮中谁不知道?怕就怕,允公子不明不白,被兄弟牵连了一身祸患!” 黄四喜压根没有表示要加入丐帮,但是听这些人的意思,好像他就是来丐帮避难,离了丐帮就活不成似的。 不过站在这些人的角度看,黄四喜目前加入丐帮却是最好的选择,丐帮人多势众,随便帮黄四喜掩饰一下行迹,就能让黄四喜在江湖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保证让嵩山派找不到。 简长老神情严肃,他望向黄四喜,又道:“这位黄公子杀了嵩山派的丁勉与陆柏,将来肯定会被嵩山派报复,如果左冷禅亲自出手,会给咱们解帮主惹来很多麻烦,允公子冒然把黄公子收入帮中,是否清楚后果有多严重?” 青莲使稍有愣神:“左冷禅亲自出手?倒也不至于罢!这事是他们嵩山派不对,他们要杀刘正风满门老幼,黄公子出面制止才误杀了丁陆两人,张叔叔,是不是这样?” 张金鳌老老实实回答:“现场情况是这样!嵩山派那群屠夫,连刘正风的幼子幼女都要杀,大有灭门之势,黄公子出面阻拦,并没有错!” 简长老立即问他:“那嵩山派为什么要灭刘正风满门?总该有个前因后果吧,嵩山派是现今武林的正道砥柱,他们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胡乱杀人。” 张金鳌露出苦笑:“刘正风与魔教长老曲洋有染,嵩山派之所以要杀刘正风全家,是为了逼迫刘正风与魔教划清界限,但刘正风坚决不愿遵从,嵩山派才大行杀戮!” “这就对了嘛!” 简长老粗声粗气:“自古正邪不两立,嵩山派占有大义,黄公子插手这件事有些理亏,将来嵩山派要进行报复,整个正道武林都会支持嵩山派,反而会对黄公子冷眼旁观。” “黄公子救人是侠义心肠,凭什么要被正道武林敌视?反正我觉得黄公子做的对,如果我执意把他引荐到丐帮……”青莲使瞧见简长老与张金鳌,咨询道: “这事能不能办成?” “假如允公子非要护着黄公子,那自然是可以的!”张金鳌先回应: “咱们分舵那么多,弟兄成千上万,随便给黄公子安排一个隐秘职务,嵩山派就绝难找到。” 青莲使闻言一笑,迈步上前,拍了拍黄四喜的肩膀:“咱们一见如故,我钦佩你的胆气与武功,也很荣幸能替你出一把力,但这要看你自己的意思,愿不愿意留在咱们丐帮?” 黄四喜始终在安静倾听几人一言一语的对话,并没有插过嘴。 从最初接触张金鳌,直至会面青莲使与白莲使,最后见到简长老,这些丐帮人物全都表现的安分守己,也正正当当。 反正从他们的言行上,黄四喜看不出任何问题。 但他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那就只有鬼才知道了。 听见青莲使的问话。 黄四喜抱拳回道:“我自幼漂泊,在哪里居住都一样,程公子如此盛情,留下来未尝不可,但嵩山派势大,就怕连累到程公子……” “你答应就好,连累的话,以后不要再提,否则是看不起我程允!” 青莲使拽住黄四喜的胳膊,往大堂走去,一边吩咐周围的净衣派弟子:“快快安排酒席,我要与黄贤弟喝一场金兰宴!”白莲使一听要结义,高兴的主动请缨:“小弟去办!兄长与黄大哥年纪相仿,身高相仿,我看就连气度都相仿,你们义结金兰就是武林佳话,今晚非得喝到通宵才好!” 连续数晚,青莲使都在大摆酒宴。 黄四喜得到青莲使的热情招待,大家谈天说地,一日比一日熟络。 这晚正喝的尽兴。 青莲使忽然道:“为兄自开始习武以来,就在修炼《降龙十八掌》,耗用了一生的大半时光,哎,结果竟然修了一部鸡肋!为兄非常后悔,却也相当不甘心!” 他露出恳切的目光,向黄四喜提出了一个要求:“为兄想拿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心法与招式,交换黄贤弟的《降龙十二掌》心法,反正咱们的掌法都是推演出来的平庸武功,正好相互糅合,说不定可以让掌力更进一步,黄贤弟你意下如何?” 他说完这番话,原本热闹的大堂酒宴,霎时安静了下来。 席上的张金鳌、简长老、白莲使,以及十余位作陪的净衣派弟子,齐齐停下酒杯,不约而同望向了两人。 前些天黄四喜与青莲使比武切磋,已经印证的清清楚楚,双方的《降龙十八掌》都是祖辈推演出来的普通武学,全都没有什么价值。 既然没有价值,肯定可以拿出来做交换,青莲使的要求很简单,也没有难为人的意思。 但问题在于,黄四喜的《降龙十二掌》是上乘心法,他只是比武时没有尽全力。 那么,青莲使到底知不知道黄四喜隐匿了降龙掌的真实威力呢? 青莲使提出交换心法的要求,就是为了得到真相。 黄四喜身上只有一部《降龙十二掌》的上乘心法,仓促间他不可能推演一部假心法滥竽充数。 青莲使毕生都在研修丐帮的《降龙十八掌》,是不是假心法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现在黄四喜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拿出真心法交换,要么拒绝青莲使的要求,但只要他拒绝,青莲使就知道真心法在他身上。 为什么青莲使不在比武当天提出交换要求?那是因为双方还不熟,他冒然提出交易,黄四喜可以拿家中祖训为借口,拒绝交换。 但现在黄四喜已经加入丐帮,受到了青莲使的有力庇护,青莲使为了护着黄四喜,甚至不怕得罪嵩山派。 黄四喜已经没有了拒绝理由。 不过他仍旧向青莲使,坚决的摇起头:“我的《降龙十二掌》没甚么威力,却是祖传武功,家祖严令不准外传,我也只能拒绝程兄了。” “那也没什么!” 青莲使淡淡一笑:“一部武功而已,咱们继续喝酒。” 旁座的简长老却不满起来:“黄老四,你知不知道允公子为了收留你,冒了多大风险?担了多大责任,你竟然连一部普通武功都不愿意分享吗?允公子又不是占你便宜,他是拿丐帮心法和你换,你绝对不吃亏,这点小事你要是拒绝的话,兄弟做起来就没有意思了!” “既然简长老这么说,那兄弟不做也罢!” 黄四喜当即起身。 简长老跟着站起来,神色渐怒:“说翻脸就翻脸,你忘了这几天允公子是怎么招待你了?” 黄四喜回了他一句:“我会在醉春楼回请程公子,不叫他的酒钱白。” 他说完心想,难道打狗棒上的叛徒是青莲使程允?但程允要的只是《降龙十二掌》心法,并不算背叛丐帮。 他离开席位,朝院子走去,想看看在场的丐帮弟子会不会出手拦截。 那简长老脾气火爆,伸手就要挥击,结果张金鳌先一步扑上去,抱住简长老:“大家一团和气,千万不要动手,黄兄弟不愿交换心法,那不换也罢,哪有胁迫人的道理?这不是咱们丐帮作风。” “你是哪一边的?” 简长老反掌一拍,重击在张金鳌胸口,等张金鳌呕血后退时,他上前又踹了一脚:“吃里扒外的老东西,对得起允公子的厚待吗?” (本章完) 第102章 血案 第102章 血案 张金鳌摔翻出去,一时站不起来,显然受伤不轻,却没有人去扶他。 在场所有丐帮弟子,全都认同简长老的话,他们日常是受青莲使的恩惠,自然要替青莲使卖命。 至于丐帮的侠义传统,绝对没有青莲使的喜好重要。 简长老踹倒张金鳌后,纵身一跃,身子已经翻到堂外,堵在门口,拦住了黄四喜的去路。 “丐帮不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 简长老为了逼问降龙掌心法,不会放任黄四喜轻易离去。 他振振有词:“允公子拿你当兄弟,你却视允公子如无物,咱们丐帮不要脸面吗,就算你要走,也得先给允公子赔礼道歉。” 他说着话,只见漆黑夜空里,一道响箭冲天飞起,凝成一柄银白色长棒,在半空停留一会儿,火棒缓缓坠落,下降十余丈后,溃散成漫天火星。 他朝天上望了望,神色更显胸有成竹:“那是丐帮帮主的掌门令箭,他既然发箭上天,就说明他已经抵达衡阳城外,你要是敢在分舵里动手,他老人家会亲自出手教训你。” 他知道黄四喜武功高强,就故意选在解风入城的节骨眼发难,这样可以制造压力,让黄四喜心慌意乱,更容易迫使黄四喜屈服。 现场气氛一下子变的剑拔弩张。 青莲使却哈哈一笑,起身离席,走向黄四喜,一边劝和:“黄贤弟,什么赔礼道歉,根本用不着,简长老只是醉了酒,胡说而已,不过他没有恶意,你可不要怪他!” 青莲使始终表现的涵养出众,话里话外,彬彬有礼。 这些天他对黄四喜的关照也仁至义尽,挑不出任何毛病。 他很快来到黄四喜身侧,脸上笑容更显如沐春风:“如果你不愿意交换心法,也不想继续留在丐帮,我肯定尊重你的意思,这就礼送你出城,就算咱们无缘在丐帮相守,将来分开后也仍然是好朋友!” 这话讲的通融之极,也滴水不漏。 任谁说,青莲使都是一位对朋友肝胆相照的志诚君子。 但他暗藏了阴险心思。 他双手齐抬,去扶黄四喜的右臂,指尖瞄准了黄四喜的臂上要穴,只要让他抓实,黄四喜的一条臂膀就再也别想动弹。 “你可真是好朋友!” 黄四喜看出青莲使的伎俩,忽起一掌,打在青莲使的胸口,直接把他震开,撞在堂左的一根木柱上。 青莲使受此重创,并无怨恨,反而显得痛心疾首:“黄贤弟,你想走,我绝不拦着,何必非要动手,伤了咱们兄弟间的和气。” 大堂内的十余位净衣派弟子,瞧见这一幕,全都已经气炸,立即一拥而上,围住黄四喜,怒声指责:“允公子对你恩重如山,你却恩将仇报,那不管咱们丐帮怎么收拾你,都是你咎由自取!” “不要和他废话,先把他擒住,让他给允公子磕头赔礼!” 简长老一马当先,扑向黄四喜。 那十余位净衣派弟子也毫不客气参与围攻。 青莲使见双方叫上手,立即高声喊话:“大家听着,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不必要大动干戈!你们千万不要伤了黄贤弟,谁要是伤了他,我和谁恩断情绝!” 表面上,他是在维护黄四喜,实际上他却是在担心黄四喜大开杀戒,挑了衡阳分舵。 黄四喜有能耐杀掉丁勉与陆柏,武功早被青莲使评估过,即使简长老与十余位净衣派弟子,再加上院外埋伏的数十丐帮好手,一起联手都未必能打赢黄四喜。 但青莲使自有他的交手策略。 他喊话众人,不让伤了黄四喜,可以起到麻痹作用,让黄四喜也认为这就是一桩小事,而不会起杀心。 只要黄四喜心慈手软,简长老与十余位净衣派弟子就可以慢慢消耗黄四喜内力,等着黄四喜力竭,到时擒拿起来会易如反掌。 就算黄四喜心狠手辣,在衡阳分舵展开一场大屠戮,那也没有关系,反正丐帮帮主解风已经快要入城,黄四喜绝对跑不掉。 青莲使的脸皮足够厚实,手段也相当奸诈,但他仍旧显得稚嫩了一些。 黄四喜才与简长老等人交上手,发现堂外又涌来数十位丐帮弟子,把院子围的密不透风,这些人全部听命于青莲使,言语无法喝止他们。 黄四喜当即捏出玉蜂针,旋身一撒,射到一片。 等他想要再发第二击,忽然听见简长老失声狂叫:“公子!大公子!你……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黄四喜扭头一瞧,发现青莲使软绵绵瘫在简长老怀里,左眼眶血流如注,像是飞针造成的创伤。 简长老惊慌万状,不停施救,却是回天乏力,青莲使的致命伤是脑袋,他被飞针穿透眼珠,嵌入头颅一刻,就已经毙命当场。 但这一针并不是黄四喜所发,他刚才连撒七针,每一针瞄准的目标都是院外丐帮弟子。 不过简长老与在场的十余位净衣派弟子,全部亲眼目睹他发针,都已经百分之百认定他就是凶手,顷刻间集体暴走,疯了一样朝黄四喜冲杀过去。 大堂的堂门都被他们瞬间挤爆。 此刻仍旧滞留大堂的只剩下白莲使与张金鳌。 刚才青莲使中针一刻,白莲使其实瞧见了发针方向,他下意识转过去,望向了张金鳌,顿时呆若木鸡。这个方向只有张金鳌一人,射向青莲使的飞针只能是张金鳌所发,但白莲使一万个想不通,张金鳌为什么要杀青莲使? 不等白莲使缓过神,又一枚飞针呼啸而出,‘噗!’的一响,扎入白莲使的心窝。 白莲使顿如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由于针上淬有剧毒,白莲使身上很快浮现了乌黑状。 张金鳌确信白莲使绝对活不成后,悄然从大堂撤离,翻出内院,落在空旷街道上。 他横穿了长街后,又翻出城墙,直至寻到城外一片密林,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他突然反手给了自己胸膛一掌,直接打的嘴鼻溢血,然后瘫趴在地上,虚弱哀哼起来。 不一会儿,一群手持棍棒的江湖人物,簇拥着一位白老者迎面走来,瞧见张金鳌负伤倒地,纷纷大嚷: “那不是张副帮主吗,怎么搞成了这幅德行?” “不好,衡阳分舵出事了!” “两位公子恐遭不测!快去分舵!” 他们的叫嚷声刚刚响起来,那白老者已如苍鹰似的拔地蹿起,人影如风,卷向了衡阳城,飞奔去了分舵大院。 等白老者翻越大门,降落在院内,脸色已是阴如寒冰。 满地都是残肢断臂,血腥味四处弥漫。 白老者穿过横躺地上的丐帮弟子,周围不断响起哀嚎之声:“帮……帮主?帮主你老人家可算来了……” “帮主,属下无能,允公子与介公子让人给杀了,凶手就在堂上……” 院子里的幸存者仍有十余人。 白老者身形颤震,快步进入大堂,迎面望见倒地的青莲使,他一把抱住已经发僵的尸体,悲痛欲泣:“允儿!” 悲喊两声,他扭过头,冷如刀锋的目光,转向了坐在堂上的黄四喜。 他怒火已经抑制不住,内力在体内狂涌,当他松开尸体,缓缓起身时,全身骨节开始如同爆竹一样噼啪炸响,一节连一节,一响连一响。 他气势陡然增强,躯体宛如石砌铁铸,他每朝前踏出一步,地板随着踩裂,‘砰!砰!砰!’。 他步步紧逼,走向黄四喜。 “这个人还活着,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黄四喜端坐在椅子里,脚下平躺着白莲使,他单手持剑,另一手握着打狗棒,棒尖与剑尖抵在白莲使的咽喉上。 白老者听闻白莲使仍有命在,浑身杀气稍稍收敛。 他沉声问道:“老夫解风,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在我丐帮分舵里大开杀戒?” 黄四喜望了望堂外:“我留了活口,你可以去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儿子……” “你儿子服用了恒山派的白云熊胆丸,至少昏睡半日才会苏醒,他死不了!” 白莲使中了张金鳌的毒针,黄四喜刚才击溃了丐帮弟子,回到堂中检查情况,发现白莲使尚有一口气息,张金鳌却不知所踪。 他知道白莲使肯定是被张金鳌暗算,为了洗清这桩血案,他选择出手救治白莲使。 他先用朱睛冰蟾替白莲使拔了毒,又使用罗摩内功稳住了白莲使的心窝伤口,却是没有过多耗用内力医伤,只用白云熊胆丸给白莲使吊命。 等待白莲使苏醒间隙。 解风的丐帮随从,携带张金鳌齐齐返回。 瞧见黄四喜安稳端坐堂中,并没有与解风开战,张金鳌非常意外,在他盘算里,解风与黄四喜只要交上手,必定不死不休,下场将是两败俱创。 但此刻两人却相安无事,那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张金鳌下意识就想撤离分舵。 结果听见黄四喜的喊声传来:“贵帮的青莲使到底是丧命在我手上,还是丧命在张副帮主手上,等白莲使醒来后,一问便知!” 解风听见这话,意识到青莲使的死亡可能是内讧。 他身形猛的一蹿,把张金鳌擒拿在手,问也不问,一掌重击在张金鳌后心,他下手不留情,竟然直接震碎了张金鳌心脉。 其实今天不管谁是凶手,他都打算把现场参与人等全部杀光,以祭奠他儿子青莲使。 张金鳌大吐一口鲜血,瘫趴地上,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最后朝黄四喜喊了一句话: “黄少侠,老夫这么做不为私心,全是为了丐帮几百年的声誉,老夫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却没有对不起丐帮……” 说完这句遗言,张金鳌心脉断绝毙命当场。 黄四喜拿着打狗棒一看,棒文竟然没有变化,叛徒并不是张金鳌。 (本章完) 第103章 退位让贤 第103章 退位让贤 黄四喜独坐堂中,环视新到场的丐帮群豪。 心想如果叛徒不是张金鳌,那会是谁? 青莲使程允早就殒命,简长老刚才也被黄四喜所杀,衡阳分舵内有可能成为叛徒的人选,都已经全部丧命在这里。 黄四喜又想,难道打狗棒上所示的叛徒并非某一人,而是指一群人? 他不由望向丐帮帮主解风。 假如这位解大帮主也在叛徒之列,那他费心营救白莲使就显得没有必要了。 他救白莲使是为了撇清血案关系,不受张金鳌的栽赃嫁祸,以便给解风一个交待与解释。 但如果解风才是整个丐帮的最大叛徒,那他还解释什么? “自古以来,丐帮就以侠义著称,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老夫会等着白莲使苏醒,听他解释原委,如果你真是被张金鳌诬陷,老夫保证不会难为你,让你平安离开衡阳!” 解风见张金鳌临死之前说出‘对不住黄四喜’的话,心知衡阳分舵的血案另有内情,他就先出言稳住黄四喜,以安其心。 这之后,解风命令随行的丐帮群豪,清理院子尸体,救治伤员。 群豪看见同帮兄弟死伤惨重,心里全都憋着火气,不停对黄四喜怒目而视。 不过解风有言在先,要给黄四喜一个解释机会,群豪就暂忍怒火,默默做事。 很快院子被清出一个空地。 群豪点燃火把,把院内院外全部封锁,他们这次出行了百余人,多是丐帮高手,传功长老、执法长老、护法长老,另有八袋、七袋弟子,俱都陪同在解风左右。 解风令人搬来椅子,端坐院中,开始审问衡阳分舵幸存的十余位丐帮弟子。 这些弟子并不清楚张金鳌邀请黄四喜的经过,他们只把黄四喜来到分舵后的情况,事无巨细向解风做了陈述。 当这些弟子讲到黄四喜持有丐帮金钵,并习练了《降龙十八掌》,又被张金鳌、青莲使、简长老共同认定为丐帮先帮主黄蓉的后人时,群豪登时面面相觑。 他们万万想不到,黄四喜竟然与丐帮有这么深的渊源,早先对黄四喜的怒火,全都渐渐熄灭了下去。 等这些弟子把衡阳分舵与黄四喜起冲突的前因后果讲完,群豪心中对黄四喜的不满已经烟消云散,反而个个面露凝重,变的愁思忧虑起来。 在场的百余位群豪,身份地位在丐帮全都举足轻重,他们在江湖上也见惯大风大浪。 稍一细想,他们就已经得出判断,肯定是青莲使与白莲使贪图黄四喜的《降龙十八掌》,试图胁迫抢夺,这才酿成了衡阳分舵血案。 简长老与衡阳分舵弟子全是青莲使与白莲使的心腹,俨然就是青白二使的打手与保镖,他们奉命行事围攻黄四喜,结果技不如人,被反杀殆尽。 黄四喜作为肇事者,没有任何过错,但他杀了这么多丐帮弟子,又引发丐帮的一大丑闻,整件事应该如何收场? 其实,如果只有简长老、张金鳌与衡阳分舵弟子丧命,那也没有什么,关键是青莲使也死在了这件血案里。 群豪全都心知肚明,青莲使是帮主解风的私生子,为了报杀子之仇,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大乱子。 这也是群豪犯愁的原因。 “帮主,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了,刚才咱们分舵几十位弟兄联手,也没能杀了凶手替允公子报仇,请帮主责罚!” 十余位分舵弟子齐齐叩首,向解风请罪。 “黄公子到底是不是凶手,还是两说!你们先去一边儿养伤,究竟是赏是罚,等白莲使苏醒后,问清缘由,老夫自会决断!” 解风挥挥手,令人把十余位分舵弟子拖走。 随后目视起堂中黄四喜与白莲使,就此陷入沉默。 群豪簇拥他周围,陪他一起静候。 一直等到天色大亮。 白莲使如期醒来,解风立即起身,走向堂门。 白莲使瞧见解风在场,顿时满腹委屈,恨声哭诉起来: “帮主,张金鳌那个老毒夫,使飞针暗算兄长,被我瞧见后,他又拿飞针偷袭我灭口,他真是丧尽天良!早先是黄大哥运功把我救醒,又喂我吃了一颗救命丹药,帮主,如果不是黄大哥相救,我肯定活不成……” 群豪听见这话,对黄四喜已经再无怀疑。 衡阳分舵的血案,黄四喜才是受害者。 起因是青莲使与简长老居心叵测,试图抢夺黄四喜的《降龙十八掌》。 谁知张金鳌更加奸诈,竟然暗中袭杀青莲使,嫁祸给黄四喜,以挑拨黄四喜与解风血拼。 张金鳌亲眼见识过黄四喜的高深武功,认定黄四喜有能耐与解风掰掰手腕,一旦挑拨成功,那么黄四喜与解风极可能两败俱亡,即使不死,也非得重伤不可。 到时张金鳌就能坐收渔利,接管丐帮。 其实早在刘正风府上,张金鳌就在酝酿栽赃嫁祸的计划,他了解青莲使的为人,见到《降龙十八掌》肯定大动贪心,就以此为突破口,引诱青莲使胁迫黄四喜,继而发生冲突。 张金鳌早就对解风不满,他认为解风任人唯亲,把丐帮当成家传帮会,更是闹出私生子的丑闻,让丐帮成为武林笑柄,实在不配担任帮主之位。 但解风武功深厚,张金鳌自知不是对手,一直不敢发难。 直至见到黄四喜后,张金鳌觉得时机到来,果断展开行动。 在张金鳌心里,青莲使与白莲使天酒地,耗用丐帮钱粮,全都该死,简长老与衡山分舵弟子溜须拍马,玷污丐帮名声,更是统统该杀。 他自言‘没有对不起丐帮’,他是真正这么想,他甚至已经做好打算,等他继承了帮主之位,他会从上到下,把与解风相关的亲信全部血洗一遍,让有能者居高位。 但他阴险利用黄四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本就不是正直之人,就算让他坐上帮主位置,将来仍旧不会继承丐帮的侠义传统。 他只是一个追求私欲的野心人物。 “真相已经水落石出,请黄公子释放白莲使,交还本帮的打狗棒!”解风面无表情,朝黄四喜喊话:“老夫承诺放你离开!” “我信不过你们!”黄四喜摇头:“你们全部撤走,把路给让开,等我离开衡阳,自然会释放白莲使。” “如果先放你离开,你出城后杀掉白莲使,携带打狗棒逃之夭夭,让老夫去哪里寻你?”解风同样态度强硬。白莲使早就被点了穴,此刻正瘫在黄四喜脚下,他知道自己变成了人质,但他并不害怕黄四喜。 只听他朝解风喊道:“帮主,黄大哥救了我的命,怎么可能杀我!前几天兄长与简长老偷偷商量,怎么逼迫黄大哥交出《降龙十八掌》的心法,咱们对不起黄大哥,就算黄大哥真要杀我,那也是应该,你千万不要难为他,快快放他走罢!” 他与青莲使相比,显得毫无心机。 他脸皮也薄,青莲使胁迫黄四喜的事,他本就觉得己方理亏,等黄四喜救了他的命后,他更是羞愧的无地自容,这才在众目睽睽下与解风对着干。 解风被亲生儿子反驳,面露阴怒,却又无言以对。 黄四喜旋即道:“诸位全都听见了,白莲使心甘情愿让我带走,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解风向一旁的传功长老使了一个眼色。 传功长老会意,出言道:“老夫辛善元,现为丐帮传功长老,《降龙十八掌》是本帮两大镇帮神技之一,这是众所周知,还请黄公子把降龙掌心法交还给丐帮,只要你交了心法,不管你带谁走,又去向何处,咱们一概礼送,绝不阻拦!” 黄四喜发出嘲笑:“哦,闹了半天,原来你们这些老叫和青莲使一样,想要杀人越货吗?” 传功长老急忙解释:“黄公子不要误会,咱们只是希望物归原主,绝对没有害你的意思,你只需要把心法抄录一遍,去留随意,咱们绝不碰你一根头发!” 当年一部《葵宝典》闹的江湖血雨腥风,引发五岳剑派与日月神教仇杀百年,残版《辟邪剑谱》照样令多方势力窥视,直接导致福威镖局满门被灭。 在场丐帮群豪,普遍了解《降龙十八掌》的过往威名,若说他们有心染指,那也不足为奇。 黄四喜又是孤家寡人,抢夺起来更无后患。 不过偌大丐帮,也不全是贪婪者。 执法长老宋耿平,直截了当询问解风:“帮主,你也赞同让黄公子拿出《降龙十八掌》心法吗?” 解风点点头:“这部心法原本就属于丐帮,我们拿回来是理所当然!” 执法长老又道:“如果黄公子的降龙掌是从丐帮偷学,让他交还没有错,但他是先帮主黄蓉的后人,又持有先帮主史火龙的信物,他的降龙掌明显是先帮主嫡传,如果咱们逼他交出心法,这和强盗没有区别!” “你什么意思?”解风脸色一沉:“你觉得老夫是在巧取豪夺?” “属下不敢,属下只想问一问帮主,你今天是不是执意要让黄公子交出降龙掌心法?”执法长老淡淡发问。 “老夫为了本帮大业着想,就是执意要这么做,你待如何?”解风冷声作答。 “既然如此,我作为执法长老,必须执行帮规,请你立即退让丐帮帮主之位!” 执法长老不卑不畏:“数百年来,丐帮在江湖上受同道尊敬,不是依靠人多势众、武功高强,而是丐帮行侠仗义、主持公道,你以丐帮帮主之名,胁迫黄公子交出祖传武功,手段卑劣,既不侠义,也无公道,你已经不配再担任帮主!” 执法长老说到这里,身边立即有八袋与七袋弟子群情响应:“你霸占有夫之妇,产下私生子,玷污丐帮清誉,早就应该退位让贤!还想让我们帮着你抢人武功,真当丐帮是藏污纳垢之地?” 一阵吵嚷过后,丐帮群豪已经一分为二,分裂出两个对立阵营来。 传功长老等人站在解风左侧,执法长老等人站在解风右侧。 解风望着执法长老,斥道:“你是在叛帮!别怪老夫清理门户!” ‘呼!’ 他一掌拍出,打向执法长老。 结果招式尚未使出去,他耳廓一动,听见一阵异响从身侧袭来。 他立时回手,抖动身后披风,掀起一股凌冽劲气,‘叮叮!’,数根飞针被他击落在地。 这飞针正是黄四喜所发。 他站在堂口,距离黄四喜只有三五丈,时刻都在监视着黄四喜的一举一动,肯定对黄四喜发招有防备,挡下玉蜂针也在情理之中。 但黄四喜发针用意是给执法长老解围,目的已经达到:“诸位丐帮豪杰让你退位,你应该从谏如流!” 解风眉头一皱,他忽然意识到,黄四喜与执法长老已经心照不宣达成了携手默契。 这样一来,解风想要依靠丐帮势力威逼黄四喜已经做不到,他甚至无法严惩执法长老,因为局势在逼着他,亲自下场与黄四喜单挑。 黄四喜也已经做好单挑准备。 他把打狗棒背在身后,单手握住重剑,指向解风:“假如你死皮赖脸,执意窃占帮主之位,那就等同于丐帮叛逆,我持有丐帮先帮主信物,非常愿意替诸位先帮主清理门户!” 执法长老听见这话,顿时暗松一口气。 他刚才喝斥解风,实在是冒了莫大风险,倘若黄四喜不出面阻拦,让解风先拿他开刀,他可抵挡不住。 他立即配合黄四喜:“黄公子是先帮主黄蓉与史火龙的后人,绝对不是外人,如果黄公子能以咱们丐帮的《降龙十八掌》,清理丐帮叛逆解风,那与黄先帮主、史先帮主亲自出手,也没有甚么两样!” “好!好!老夫倒是要看看,到底谁才是叛徒!” 解风伸手摸去腰间,摘下一根碧玉棒,提棒前指黄四喜:“你想与老夫单独会武,老夫成全你,放了白莲使,咱们去外边打!” 黄四喜朝执法长老喊道:“请这位长老暂时看管白莲使!” “老夫必不负重托!”执法长老当即入堂拿住白莲使,又小声叮嘱: “倘若黄公子难以压服解风,可以趁机逃出衡阳城,老夫会替你断后,不让丐帮弟子追击!” “我若逃了,长老应该如何自处?”如果黄四喜胜不了解风,执法长老就成了丐帮叛徒,下场可想而知。 “有死而已,那也没什么,但要是让老夫胁迫黄公子,老夫会生不如死!”执法长老很是淡然,又透露: “解风不止精通打狗棒法,还练有铁布衫神功,他的硬气功天下无双,黄公子你要小心应付!” 铁布衫? 黄四喜心想,解风最初进入堂门时,全身骨骼爆响,应该就是铁布衫的发功征兆。 不过解风的铁布衫,究竟可以抗住多少招《降龙十八掌》? (本章完) 第104章 打狗棒法 第104章 打狗棒法 “砰砰!” “砰砰!” 百余位丐帮豪杰,围在擂台四周,人手一根竹棒,整齐划一的敲打地面,发出节奏明快的棒响。 这是丐帮弟子的习惯,每逢遇上惊心动魄的比武会战,他们都会敲动各自打狗棒,给本帮同门助威。 不过这一次,他们的助威对象多了一个帮外之人。 此刻黄四喜与解风已经站在分舵大院的擂台上。 一人持棒,一人持剑,间隔约两丈,对望站立。 解风是武林名宿,也是正道领袖,在江湖上久负盛望,往常他不会与后辈交手,这无任何好处,只会成全对方名气。 但今日会武情况不同。 黄四喜习练有丐帮失传百多年的镇帮神功,于公于私,解风都要取回神功心法,这是他必须出手的理由。 另外黄四喜也不是无名之辈。 “老夫听说,你在衡山刘府以一敌二,会战嵩山派丁勉与陆柏,这两人在江湖上都是一流好手,老夫要胜他们也要费一番功夫,你却三招两式把他们打死,料想武功强过老夫,今日老夫与你切磋,就不算以大欺小!” 这是解风的谦虚客套之言,他心里其实极为自负,绝不认为黄四喜会有胜算。 武林正道公认的三大高手是少林方证、武当冲虚与嵩山左冷禅,解风就排在第四位,他纵横江湖数十年,堂堂丐帮之主,怎么可能会输给黄四喜这个后起之秀? 解风反倒担心,今天会战结果传到江湖上,武林同道会怪他以大欺小,没有宗师气度。 为了表现宗师风范,解风礼让一步:“你先出招!” 他把碧玉棒横放胸前,做出守势。 “好!” 黄四喜疾步突进,单掌打出‘亢龙有悔’,力图一击震断碧玉棒。 解风趁势晃动手腕,碧玉棒急速变幻,化成一条条棒影,结成一片碧墙,挡在解风身前。 这让黄四喜看不清棒身位置,掌力一旦穿入碧墙,恐怕尚未击中解风胸口,手掌就要遭受碧玉棒的敲打。 他立即变招,身子腾空一跃,掌力霎时挪移到了半空,俯冲下击,打向解风头顶。 解风认出这招是‘飞龙在天’,站着未动,仅仅是轻举手臂,碧玉棒立即朝上横扫,早前那面碧墙一下横在头顶,宛如碧盾般,把他上三路保护的严丝合缝。 黄四喜掌力攻不进去,被迫回落地面。 他知道解风施展的是丐帮镇帮绝技‘打狗棒法’。 这一套棒法共有三十六路棒招与八字密决。 解风刚才所使是八字决里的‘封’字诀,专封敌手攻势,棒身全是横使,棒影密不透风围在身前,只要黄四喜敢冲动冒进,不等他把降龙掌力打在解风身上,手掌会先被棒身敲伤。 “咱们有来有往!” 解风见黄四喜无功而退,当即挺棒前进,棒夹风声,攻势迅猛。 黄四喜随意挥舞重剑,掀起凌锐剑风,同样把门户把守的紧密无比。 解风瞧不出黄四喜破绽,就强行攻击,棒尖穿透剑风,点向黄四喜胸前要穴。 谁知重剑的每一次挥舞,看去随心所欲,其实恰到好处,中途总会变向,稳稳截住打狗棒的来袭。 这让解风觉得惊奇万分,重剑明明速度缓慢,反应迟钝,远远没有碧玉棒迅捷。 但黄四喜施展有两层防御,重剑在前,降龙掌在后,每逢碧玉棒靠近黄四喜身外三尺,黄四喜立时打出一招‘见龙在田’,迫使碧玉棒转向,重剑也会随即劈砍过来,把碧玉棒攻势化解的无影无踪。 黄四喜的剑法与掌法配合的天衣无缝,解风同样攻不到黄四喜身前。 “小子,你再试试老夫的‘缠’字决!” 打狗棒法共有绊、劈、缠、戳、挑、引、封、转八诀,每一决棒法都神妙绝伦。 解风见黄四喜的剑法浑然天成,没有破绽可以击破,碧玉棒想要穿透剑法防御,击中黄四喜的身体,必须与重剑正面较量。 他旋即挥棒一劈,竟然砸向了重剑。 ‘咔!’ 棒剑直接隔空交错在一起。 两件兵器可是轻重悬殊,黄四喜的重剑至少五六十斤,通体采用稀有五金炼铸而成。 解风的碧玉棒只有十几两,不过是使用普通竹竿裁截出来,棒头镶了一块青玉而已。 任谁看,碧玉棒只要碰上重剑,肯定会被轻易砸断。 但解风所使的‘缠’字决,玄妙就在于借力制敌,一旦施展开来,碧玉棒就如同一根坚韧细藤,缠住重剑后,任凭重剑力大数十倍,却难以甩脱碧玉棒束缚。 只见碧玉棒与重剑交错后,碧玉棒立即紧贴重剑,剑朝东走,棒朝东行,剑朝西转,棒朝西旋。 不管重剑的剑力多么狂暴,碧玉棒始终如影随形,贴在剑身上安然无恙,解风也毫不费力,他只把‘缠’字决发挥到极限,就能压制重剑攻势。 对此黄四喜其实不觉意外。丐帮的打狗棒法为什么会成为镇帮神功?因为这套棒法能够以柔克刚,以弱胜强,走的也是阴柔路子,专门克制降龙掌与重剑这种刚猛武功。 前些天黄四喜曾经与田伯光比武,他随便挥劈一下重剑,就能把田伯光的短刀砸飞。 不过重剑巨力,劈在解风的碧玉棒上却没有效果。 解风无论武学传承还是内力精深,都比田伯光强了太多。 黄四喜见碧玉棒变成了狗皮膏药,重剑如何挥舞都震不断棒身,他索性卖了一个破绽。 解风见重剑回缩,碧玉棒立即变招,使出打狗棒法里的一招‘压扁狗背’,反棒一砸,力道恰到好处,竟然把几十斤重的重剑给压在了地面上。 这一招与武学里的‘四两拨千斤’异曲同工,重在用巧,而非用力,其实三十六路打狗棒法,俱都是这种精妙招数。 黄四喜却任凭解风压住重剑,另一手猛起‘亢龙有悔’,一掌拍向解风面门。 此刻解风的大半精力都在压制重剑上,他见黄四喜突然起掌,下意识急抬碧玉棒,试图抵御掌力。 但黄四喜本就是诱敌深入,早已经做足准备,重剑随之上翻,‘啪!’的一响,剑身反压碧玉棒。 解风无法,只能单举手臂,迎击黄四喜的降龙掌。 两掌在半空猛烈对撞。 ‘砰!’ 黄四喜稳站原地未动。 解风后退数步,身子晃了两晃,体内气血翻涌,眼前金星乱冒。 这一掌落罢,擂台外的观战群豪,无不是目瞪口呆,原本敲击地面的棍棒,纷纷停了下来。 解风与黄四喜才交手数招,竟然就有了落于下风的征兆,这让传功长老一方人马深感震惊。 老帮主位列武林正道第四大好手,武功出神入化,难道压制不住黄四喜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执法长老一方人马则难掩激动之意,他们虽然支持黄四喜,其实心里都不看好黄四喜可以取胜,就算最终能够打赢,恐怕结果也要惨烈无比。 但是从目前交手的情况上看,黄四喜不止剑法与掌法出色,貌似也有极其丰富的作战经验。 刚才黄四喜诱使解风拼掌,若非身经百战,决定拿捏不住解风这样的老江湖。 执法长老等人顿时信心倍增,越发看好黄四喜。 “《降龙十八掌》,不愧是天下至刚!” 此刻解风已经恢复如初,脸色却变的凝重起来。 他此刻也多少有些心惊:“倘若老夫没有修炼《打狗棒法》,这小子肯定上来就全力施展降龙掌,哪怕老夫有铁布衫护体,恐怕也挡不住这套刚猛神掌!既然如此,老夫就要稳扎温打,只使用打狗棒法与他纠缠了!” 他心里做出防守决定,却继续挺棒进击,主动攻向黄四喜。 这自然是为了防止黄四喜看穿他虚实。 黄四喜见他重新打来,当即舞剑周旋。 剑上与棒上所发的凌厉劲气,渐渐扩展开来,顺着擂台狂暴席卷。 这让汇聚擂台边上的百余位丐帮豪杰,纷纷察觉到一股无形压力扑面袭来。 劲气时而波及到身侧,卷在他们脸庞与脖颈上,轻者如同风沙吹打,微微生疼,重者直接割开皮肉,划出一道道血痕。 他们登时心惊肉跳,仅仅劲气就这么厉害,如果让重剑与碧玉棒砸实,岂不是要骨断躯亡? 他们当即远离后撤,除了传功长老与执法长老等内功深厚的丐帮高手,不惧劲气伤害,仍旧驻守在擂台边上观战。 其余人全部跃上房顶或者院墙,至少间隔了一二十丈远,居高临下观摩战况。 这时黄四喜与解风的战斗已经到了最关键时刻。 解风试图以守为攻,使用打狗棒法与黄四喜长久纠缠,但黄四喜作战经验何等丰富,哪里会让解风如意。 黄四喜忽然加强攻势,迫使解风节节败退,不得已使出打狗棒法的绝招‘天下无狗’。 这一招变幻莫测,一棒挥出,四面八方全是棒影,棒力笼罩黄四喜周身所有要害,却能让黄四喜瞧不出棒尖的最终落点,挡无可挡。 ‘天下无狗’刚一使出来,黄四喜就觉得似曾相识,这一招与‘金蛇万道’存在相通的武学至理。 纵然‘天下无狗’更为精妙绝伦,但黄四喜熟知‘金蛇万道’的击破弱点,那么‘天下无狗’的破绽当然也有迹可循。 黄四喜稳站擂台上,不闪不避,任凭棒招来袭。 他的重剑没有任何招式,打狗棒法却拥有最精绝的变化。 但他以无招之势,攻击打狗棒法的破绽,却未尝没有胜算。 他目不转睛盯着漫天棒影,等棒影靠近身外三尺,即将临身时,他忽然扬臂一掷,重剑猛的飞出,精准撞在了解风的手腕上。 哐啷! 碧玉棒随之脱手,摔落擂台。 黄四喜片刻不停,双手急抬,使出一招‘震惊百里’,掌力顿如狂风,卷住了解风身体。 (本章完) 第105章 清理门户 第105章 清理门户 擂台之上。 只见黄四喜欺近解风身侧,挥舞双掌,发起连绵不绝的攻势。 他掌力雄浑至极,一掌强过一掌,拍击在解风身上,发出‘铿铿!’爆响。 起先解风还勉强可以与黄四喜拼掌。 可是数掌过后,解风就觉察到手臂巨震,隐隐有了断裂征兆。 他当即放弃硬拼,内力潜运周身,全力施展铁布衫神功,再配合灵活脚步,闪避黄四喜的掌击。 可惜他的碧玉棒已经被黄四喜打掉,无法再使《打狗棒法》,降龙掌一旦全力施展,他根本就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很快,降龙掌力就如浪潮一样,开始在解风身上密集拍响。 等黄四喜打满十二掌,解风的铁布衫霎时崩溃,内力被直接拍散。 黄四喜见解风空门大开,防御无存,当即施展‘岳王神箭’,身形突进时急运‘亢龙有悔’,一掌穿入解风胸口。 ‘砰!’ 解风被打的呕血后退,却不给黄四喜二次发掌的机会。 只见他双脚猛的一踩,从擂台上拔地蹿起,一跃数丈高,显然是准备逃之夭夭。 像他这样久历生死的老江湖,无不精通上乘的逃命轻功,即使在比武时被击败,却不会被消灭。 他心知自己已经落败,继续留在擂台作战,无非是被黄四喜当成降龙掌的靶子,倘若再给黄四喜打上几掌,等躯体遭到重创,到时他想跑都跑不成了。 但他身为丐帮之主,临阵脱逃成何体统?这和他私生子一样都是丑闻。 丐帮群豪纷纷喊话: “解老头,你逃跑就是贪生怕死,不是豪杰行径!” “如果你在擂台上坚持到底,无论死活,你仍旧是咱们帮主,你要是逃走,就不配再做咱们帮主了!” “那也不再是丐帮中人!” 解风耳边听着这些众叛亲离的话,身形在半空稍稍停滞。 黄四喜立即抽出铁剑,真气灌注在剑内,果断施展‘天外飞仙’。 他以前使用这一招,主要依靠旋身发劲,现在可以运足真气在剑内,剑力比往昔更强,速度也更快。 他一剑飞射,乌光在半空急闪,夹带了呼呼风啸。 解风敢在众目睽睽下逃走,肯定对地面有所防备,他听见啸音响起,就知道有暗器来袭。 他体内急运内力,调转散乱真气,重新施展铁布衫,另一手紧抓披风,凌空横扫,宛如盾面,护住后背要害。 但他低估了‘天外飞仙’的威力,这次却未能像挡开玉蜂针一样挡住铁剑。 只听‘噗!’的一响,铁剑径直穿透披风,又击破铁布衫,没入解风后心之中。 解风遭此致命重创,一下从半空坠落,‘碰!’的摔在院门边上。 他只需要再跃空丈许,就能翻出院门,降落在街道上,到时沿街狂奔,谁也追不上他。可惜差了几步,他终究还是没能逃出去。 等他坠地后,原本在大声叫骂的丐帮群豪,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料想不到,黄四喜竟然还身怀飞投兵器的绝技,这项绝技的冲击力比《降龙十八掌》还要强烈一些。 刚才解风腾空外逃,间隔黄四喜已经有十余丈,按说这么远的距离,任何暗器都很难追上解风,即使追上,也难逃解风的拦截。 谁知‘天外飞仙’偏偏打破了习武者的固有观念,让不可能实现的杀招变成了现实。 黄四喜拥有这样神出鬼没的飞剑招式,往后与黄四喜对战,谁又能逃得掉?无论轻功再高恐怕都要丧命在飞剑之下不可。 “爹!” 白莲使瞧见解风瘫在地上,一动不动,怕是性命难保,他登时嚎啕起来,也不再掩饰自己身份,开始以子喊父。 执法长老见他悲痛欲绝,面露不忍,携着他前往院门处,查看解风伤势。 传功长老与几位护法长老齐齐移步过去。 他们围着解风瞧了一会儿,全都摇起头,通告说:“心脉已碎,生机已绝,他死了!” 执法长老证实解风已死,随手点开白莲使的穴道,让白莲使伏尸哭诉。 随后,执法长老拔出解风后背上的铁剑,擦去血迹,走上擂台,交还给黄四喜。 他又抱拳道:“多谢黄公子替丐帮清理门户,眼下解风已死,黄公子打算怎么处置白莲使?” 黄四喜接过铁剑,插回腰间,反问:“长老觉得呢?” 执法长老回答:“祸不及妻儿,老夫觉得白莲使不该死,逐出丐帮即可!但白莲使曾经与青莲使合谋抢夺黄公子的《降龙十八掌》,等他离开丐帮后,黄公子要杀他,丐帮也不会管!” 黄四喜想了想:“他原本已经被张金鳌害死,我给他解毒,替他医伤,又送他一颗丹药,既然我费这么大心思把他救活,就不会再杀他,除非他执意找我报父仇!” 虽然黄四喜救回了白莲使的命,但张金鳌的飞针伤及了白莲使心脉,黄四喜并没有把他心脉伤势彻底医好,他今后想存活下去,必须寻找名贵药材吊命,如果寻不到,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等白莲使离开丐帮,失去钱财来源后,他未必可以稳住伤势不恶化,练武就更加不可能,他下半辈子都要四处奔波,寻觅救心良药,已经等同于废人了。 “黄公子宽宏有度,传袭了先帮主遗风。” 执法长老展颜发笑,他很高兴听黄四喜这么讲,当即发出邀请:“老夫想请黄公子加入丐帮,前往君山岛定居,不知黄公子意下如何?” 他其实想直接推选黄四喜为新任帮主,黄四喜武功比解风更强,年纪更轻,与丐帮渊源也更深,简直就是担任新帮主的最佳人选。 如果黄四喜愿意统领丐帮,那么昔年丐帮统领武林的盛况想必可以重现。 但黄四喜毕竟是一个帮外人,不可能尚未加入丐帮,就推举黄四喜做帮主,所以执法长老才先提出入帮邀请。 等黄四喜前往君山岛居住一些时日,再举办推举仪式才能名正言顺。 黄四喜尚在考虑,要不要前往君山岛,观摩黄蓉留下的石刻。 传功长老也上了擂台,重提一件往事:“老夫也赞同黄公子入帮,但黄公子杀了丁勉与陆柏,将来嵩山派左冷禅亲自登门问罪,到时应该怎么抵挡?还请黄公子拿出一个办法来!” (本章完) 第106章 移宫换穴 第106章 移宫换穴 以往传功长老都以解风惟命是从。 如今解风已经死亡,他是以叛徒名义被执行帮规,传功长老并不会给解风报仇,却也不希望黄四喜加入丐帮。 早前传功长老奉了解风命令,向黄四喜逼要降龙掌心法,他自知已经得罪黄四喜,倘若黄四喜加入丐帮,将来坐上帮主或副帮主高位,哪里还有他安身之所? 但他清楚黄四喜与丐帮渊源极深,已经被执法长老等人看中,直接反对并不妥当,他就拿‘丁勉与陆柏之死’说事。 执法长老代为回答:“黄公子武功高强,他可以击败解风,就有打赢左冷禅的本领,左冷禅未必愿意与黄公子过招。” 传功长老立即摇头:“黄公子杀的是丁勉与陆柏,如果左冷禅对自己二师弟与三师弟的死都无动于衷,他如何统领嵩山派,又如何在武林立足?他一定会找黄公子报仇的!” 他口气很是笃定。 左冷禅自诩武林正道领袖,黄四喜杀死丁勉与陆柏,插手刘正风的金盆洗手,这是对左冷禅威严的冒犯,如果左冷禅不闻不问,那他在正道诸派哪还有威望可言? 传功长老又道:“左冷禅不止是嵩山派掌门,还是五岳剑派盟主,如果他率领五岳剑派兵临丐帮,诸位请想,到时咱们丐帮要死伤多少兄弟? 假如丁勉与陆柏罪大恶极,咱们拼着全帮覆灭,也愿意力保黄公子,但丁勉与陆柏是恶人吗,他们只是去刘府惩治与魔教勾结的刘正风,黄公子杀他们没有道义名分,咱们丐帮兄弟因此赴死,值不值得?” “这……” 执法长老一时语塞,他想不到合适措辞,去反驳传功长老。 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情况,前些天已经传开,丐帮总舵距离衡山很近,最先收到消息。 在场的百余位丐帮群豪,全都赞同传功长老的看法,黄四喜杀丁勉与陆柏,虽然是为了救人,但理由并不算正当,丐帮兄弟不应该替黄四喜去承受左冷禅的报复。 唯独执法长老持有不同看法,他觉得等解风与黄四喜的比武结果传到左冷禅耳朵里,左冷禅肯定有所忌惮,最多口头谴责黄四喜,而不敢进行实质性的报复行动。 执法长老也早就获悉刘正风的洗手大会情况,黄四喜与刘正风根本不认识,却为了营救刘家人,不惜得罪嵩山派。 黄四喜对陌生人尚且如此,对友人就更不用说。 如果丐帮坚决维护黄四喜,不止没有什么风险,反而可以赢得黄四喜的感激,将来会给予丐帮丰厚回报。 所以嵩山派这件事,执法长老认为,表面看是麻烦,实际上却是一个加深与黄四喜交情的好机会。 不过只有执法长老一人坚持己见没有用,他需要说服在场的百余位丐帮群豪,至少要说服一半,否则他无法把黄四喜引入丐帮。 黄四喜以为他在为难,就道:“我自己惹下的麻烦,绝不会连累丐帮!这次我来衡阳分舵,是受张金鳌邀请,本以为只是普通做客,想不到会弄出这么大风波,好在诸事已经了结,丐帮叛徒都已经伏法,我也讨回了公道,自然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我这就离开!” 传功长老听他表态,心想你可快点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不过临走之前,还有一件要事必须说清楚。 传功长老指指黄四喜背后:“黄公子,本帮的打狗棒你要带走吗?” 黄四喜没有理他,扭头望向执法长老:“打狗棒与我祖传一件遗物有关,我需要观摩几天,长老你可以跟在我身边,等我看罢,到时会把打狗棒交到你手上。” 解风死后,打狗棒上的名宿棒文已经消隐,转而浮现出黄蓉的武学心法,这说明‘叛徒’就是解风。 由于黄蓉武学过多,黄四喜需要找一个安静地方慢慢细看。 执法长老最怕黄四喜立时就走,一听他要多留半日,当即表示:“黄公子有没有落脚地?老夫在衡阳城外有一座别院,那是老夫祖传老宅,环境相当僻静,非常适合歇脚。” 执法长老在加入丐帮前,原本是湘境官宦子弟,他是净衣派出身,曾经捐赠钱粮给丐帮,如今他家门凋零,日常住在君山,祖宅却是很少光顾,正好邀请黄四喜前去,私下商谈加入丐帮之事。 黄四喜原本也不想继续留在衡阳城,他就同意了执法长老邀请:“那就劳烦长老引路,我去贵府叨扰半日。” 他说完走去擂台边上,捡起重剑与解风的碧玉棒,连同打狗棒一起背在身后。 执法长老让丐帮群豪处理善后,他去外边雇了马车,陪同黄四喜前往城外别院。 途中他对黄四喜说起洗手大会情况:“老夫听说黄公子与嵩山派起冲突时,恒山派定逸师太也有份,你又杀了淫贼田伯光,替泰山派天门道人弟子报了仇。 所以五岳剑派内,恒山派、泰山派、衡山派都绝对不会难为黄公子,反而如果嵩山派执意向黄公子报复时,这三派会出手支援黄公子。” 即使碍于左冷禅的盟主号令,三派不敢直接支援,却一定不会对黄四喜不利。 执法长老又道:“华山派岳不群出了名的爱惜名声,如果其它三派不为难黄公子,他肯定与其它三派共进退。 刚才传功长老讲,左冷禅率领五岳剑派向黄公子发难,这绝对不可能发生,将来左冷禅要报复黄公子,只能是嵩山派一家之事。” 黄四喜觉得他分析有道理,但他提到这件事又是什么用意? 黄四喜道:“我不会一直等着左冷禅来报复我,过不多久,我会考虑去一趟嵩山,当面和左冷禅谈谈,解决这梁子。”执法长老以为他在开玩笑,嵩山对他就是龙潭虎穴,如何能闯? 他摇了摇头:“黄公子不用太过担心,老夫向你提到五岳剑派,其实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没有那么严重。 左冷禅非常看重五岳剑派盟主身份,如果他执意难为黄公子,肯定要引来恒山、泰山与衡山三派不满,这容易造成五岳派分裂,左冷禅最多是在江湖散播消息,谴责黄公子的不是,他并不敢真的对付黄公子。” 江湖上真正看的还是武功实力。 倘若黄四喜武力不济,左冷禅报复起来绝对不会手软,可一旦黄四喜的武功能够与左冷禅并驾齐驱,左冷禅反而就不敢动手了。 两人一路都在聊嵩山派与左冷禅。 马车很快赶到城外别院。 这是一处闲置院子,日常无人居住,执法长老先让随行弟子整理打扫,黄四喜才入住进去。 “老夫希望黄公子多盘桓一些时日,给老夫一些时间,去说服帮中长老,向他们讲明局势,老夫相信他们最终会同意,让黄公子加入丐帮的。” 执法长老态度诚恳,他是真心希望挽留黄四喜。 黄四喜却道:“我在刘府时曾经答应过定逸师太,随她一起前往恒山,等此间事了,我要去向定逸师太复命,恐怕就不能待在丐帮了。” 早前解风向黄四喜索要降龙掌心法时,至少一半长老都甘愿奉命行事,他们绝对不想黄四喜加入丐帮,倘若让执法长老前去游说,有可能惹来祸患。 黄四喜索性当面拒绝。 执法长老听罢叹息几声,却是没有再劝:“老夫去给黄公子准备日常衣食。” 他去附近村落采买食物,不再打扰黄四喜。 黄四喜独自去了卧室,先取来解风的碧玉棒。 棒上记载有解风修习的打狗棒法与铁布衫神功。 黄四喜按照往常一样进行观读。 等他继承完解风的内力与武学,忽觉一股怪力在体内涌现出来,顺着经脉缓慢游走,且每走一步,经脉都会出现扩涨般的不适感觉。 这其实是修炼铁布衫的法门,这部神功是把内力散于经脉与穴位之间,直至拓宽经脉,移宫换穴,让内力流经躯体的各个部位,最终达到防御躯体的神效。 铁布衫一旦大成,全身经脉会拓宽一倍,内力流速加快,抵御敌袭时,躯体反应会更加敏锐,全身穴位也会有不同程度的转移,防范点穴将能易如反掌。 解风精修铁布衫数十年,经脉拓展已经近倍,他运转起铁布衫神功,各大要穴会瞬时封闭,谁也别想以点穴制住他。 这也是黄四喜最看重铁布衫的地方。 他拥有吞噬武功的天赋,解风耗时数十年才完成的经穴逆转,他几乎在顷刻之间就已经完成。 放下碧玉棒。 黄四喜又握住丐帮祖传的打狗棒。 棒文曾经明确显示,等清除了丐帮叛徒,就能继承黄蓉的毕生武学。 黄蓉身兼数家之长,只要是她自己亲自修炼过的武功,都会在打狗棒上浮现心法。 倘若是她翻阅或目睹了某部武学的心法招式,自己却没有进行任何研习,那么打狗棒上是没有传承的。 黄四喜从第一部开始观读,初观就是一个惊喜,这部武学名为《九阴真经》。 等黄四喜把《九阴真经》的心法要诀尽数继承过来,他按照以往的惯例,从头至尾进行演练。 结果演练结束后,他脸色猛的一变,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心绪忍不住的激动起来。 “咦?铁布衫与九阴真经结合起来,竟然还有这样的妙用,那我以后的内力岂不是可以远超常人了吗,这可真是太好啦!” 起先黄四喜还以为自己感知有误,又反复演练了数遍,直至确信自己真的发现了习武大宝藏,他才难掩喜悦的笑出了声。 (本章完) 第107章 双重内力 第107章 双重内力 刚才黄四喜演练《九阴真经》,体内涌生一股内力。 这是正常的习武感应。 以前在‘碧血剑’与‘剑雨’江湖时,不管他演练任何内功武学,都会练出部分内力,并融入丹田气海内。 日常之时,他内力全部积存在丹田,每逢比武作战才会内息流动,助他运功使用。 但是这一次,《九阴真经》的内力并没有回流丹田,而是自行温养在经脉与穴位之间。 当黄四喜运转丹田内力,从经脉间流转时,并没有与九阴内力相融合,两股内力竟然可以并行转动,各自内息循环,互不影响。 黄四喜可以清晰感应到,两股内力泾渭分明的共存于体内,且任何一股都可以被他随心所欲的调用。 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自明。 从今往后,黄四喜体内将拥有双重内力,一股是他通过灌顶所继承的外部内力,积存在丹田气海,另一股是他自己修炼出来的内力,散存于经脉穴位。 以前黄四喜自己修炼时,不管他练出多少内力,统统要回流丹田,直至被丹田内力覆盖掉。 如今他经脉拓宽了一倍,足够容纳两股内力循环并行,他自己修炼的内力已经可以完整保存下来。 其实一直以来,黄四喜都没有认真修炼过任何武学。 这并非他偷懒,也不是他不屑一顾,而是没有什么必要。 他穿越后体内诞生了吞噬外人武学的天赋,只需要观读心法,就能灌顶内力,并把武学招式掌握的炉火纯青。 他的天赋优势这么强,肯定要优先利用天赋。 如果他放弃天赋优势,选择自己练武,这与他天赋相冲突。 譬如他自己修炼《九阴真经》,辛辛苦苦练上数年,让体内积攒出精纯的九阴内力,但数年后他找到一件名宿遗物,名宿内力灌顶之后,直接把九阴内力给覆盖掉,那他修炼数年《九阴真经》的意义在哪里? 倘若他铁了心,一直选择自己修炼,不再接受任何外部灌顶,那他的天赋优势岂不是再没有任何用处了吗? 当然这是他以前不愿意自己修炼内功的原因,他认为寻找名宿遗物提升内力,速度比自己修炼更加快速。 不过此刻他已经发现了习武大宝藏。 他继承铁布衫神功,拓宽了经脉后,体内诞生了双重内力,自己修炼与灌顶修炼可以同时进行,相互间并无任何干扰,算是完美解决了冲突问题。 他现在已经可以自行修炼。 等他自练的九阴内力,深厚到与丹田内力相同的时候,他将比目前多出一倍的功力,那他往后再与人比武,作战持久也会随着延长一倍。 他不禁心生感慨:“等我把内力练出来,到时施展凌空指与劈空掌一类的神功,也不用再有什么限制!” 他当即把《九阴真经》暂时放下,继续观读打狗棒上的黄蓉武学。 他心里又想:“黄蓉是桃岛嫡传,肯定修炼有弹指神通,这弹指神通不就是最著名的凌空指武学吗?” 其实不止弹指神通,桃岛的劈空掌,碧海潮生曲,全是研修内力外吐的法门。 随后数日,黄四喜都待在城外别院,废寝忘食的演练黄蓉武学。 黄蓉家传师承全是名门,毕生修炼的高深武功有十余部,任何一部都值得黄四喜深入品味。等他把所有武功全部练完,希望补全《降龙十八掌》后六掌的念头不自觉就冒了出来。 他寻思:“黄蓉武功既多又精,但是讲实话,并不适合我实战,我与人比武,单使重剑与降龙掌,外加飞剑飞针就足以应付,包括桃岛的弹指神通与劈空掌,其实我可以尝试把弹指神通与劈空掌补入降龙掌里,变成一式掌招,这样去繁就简,更利于我作战。” 他心里冒起补掌的想法,当即就要展开行动。 他过去融合了那么多武学,已经汇集百家之长,单论对武学法门的领悟,他不逊色任何宗师大家。 结果两位意外访客,打断了他的武学推演。 这天午后,执法长老领着两位尼姑来到别院。 黄四喜听见喊声,出门一看,见是恒山派的定逸师太与仪琳小尼姑。 “师太你怎么又返回衡阳了?”黄四喜很是诧异。 算算时间,他与定逸师太在刘府分别,已经过去六七日,定逸师太应该早就离开湘境才对。 “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定逸师太风尘仆仆。 仪琳站她身边,微笑见礼:“黄师兄好。” 黄四喜把两人与执法长老迎入堂厅。 落座后。 定逸又道:“那天在刘府分别,我们一路北上返回恒山,总想着你会追来,就走的不快,直至途径洞庭湖,还是不见你的影子,我就到君山岛打听你情况,结果……” 定逸轻轻摇头。 她瞧着黄四喜,脸上满是忧色:“结果听丐帮同道讲,你打死了丐帮帮主解风,副帮主张金鳌、青莲二使的死也与你有关,我当时可一点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不久前她造访衡阳分舵,见到执法长老。 她跟随执法长老来别院寻找黄四喜途中,已经得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但她仍旧觉得此事太大,担心黄四喜遭遇不测。 仪琳见定逸在叹气,就插话道:“师父得知黄师兄在丐帮出事,连夜从君山岛往回赶,生怕事态无法收拾,还好黄师兄平安,也没有与丐帮关系闹僵,师父这才安心。” 她最初听说黄四喜杀了丐帮帮主,吓的魂不守舍,如果这事是真的,那比杀丁勉与陆柏严重太多。 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会,正道除了少林武当,五岳剑派,就属丐帮声名最响,如果黄四喜被丐帮追杀,正道武林将没有立足之地,将来就只能去投奔魔教了。 定逸担心黄四喜处境,就让恒山派弟子结伴返回,她打算独自赶来衡阳分舵寻找黄四喜,仪琳曾经被黄四喜所救,执意跟随,师徒两人就结伴南下。 她们焦虑了一路,即使见到执法长老,获悉了事情原委,仍旧没有平静下来。 执法长老见她们对黄四喜这么关心,说道:“黄公子与丐帮绝无仇怨,反而老夫一直在盛情邀请黄公子,加入丐帮,先前黄公子始终不同意,既然师太来访,正好一块商量一下,黄公子去向哪里才合适。” (本章完) 第108章 龙行万道 第108章 龙行万道 定逸觉得这件事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黄四喜杀了丐帮帮主解风,暂时不宜留在丐帮。 毕竟解风执掌丐帮数十年,心腹亲友必然不少,黄四喜怎么与他们相处?搞不好又有血案要爆发。 定逸不希望黄四喜牵连太多仇杀。 但她也没有替黄四喜做决定。 先问了黄四喜一句:“黄师侄有留在丐帮的打算吗?” “暂时没有。” 黄四喜直言道:“我原本打算去追师太你呢,结果你先寻了过来。”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在这里继续住下去。” 定逸也是干脆:“你去收拾行李,咱们一起返回恒山。” 黄四喜点点头,起身去卧室整理行囊。 仪琳睁大一双明亮妙目,鼓着勇气跟上去:“我给黄师兄打打下手。” 定逸并未阻拦。 执法长老见黄四喜与两位师太这么熟悉。 他就把定逸当成黄四喜的长辈,劝道:“师太是不是再考虑一下?黄公子与丐帮渊源很深,倘若他能留在丐帮,前途会更好,老夫与帮中一些长老全都支持他,打算推举他……” “当初在刘府,张金鳌邀请黄师侄来衡阳分舵做客,也说黄师侄与丐帮有渊源,结果怎么样了?” 定逸冷冷打断执法长老。 她知道丐帮执法长老叫做宋耿平,以刚正不阿著称江湖,但是她早前了解完张金鳌栽赃陷害黄四喜的过程后,她对宋耿平已经丧失信任。 她本就性烈如火,越说越气愤:“贫尼早在出家前就听闻过丐帮名声,帮中全是大英雄大豪杰,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强盗?幸亏黄师侄武功强,如果他再弱一点,恐怕贫尼想给他收尸都找不到地方罢!” 宋耿平并不遮掩丐帮的过错,他也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顾忌,张金鳌如何陷害黄四喜,青莲使如何谋夺黄四喜武功,他早前都对定逸一五一十照实说了。 他道:“丐帮对不起黄公子,老夫想把他留下,其实也有补偿他的意思。” 定逸立即质问:“如果让黄师侄留在丐帮,你宋长老敢保证,以后丐帮不会有人再抢他的祖传武功?” 这时宋耿平才意识过来,定逸并不相信他,估计在心里也在担心他与张金鳌是一样的阴险人物。 他顿时苦笑一声:“既然师太有这样的顾虑,那老夫不会再挽留黄公子。” 他心里暗叫可惜。 不过虽然未能留下黄四喜,他却始终认为黄四喜是担任新帮主的最好选择。 将来有机会他仍旧会接触黄四喜。 两人聊到这里,黄四喜背着重剑出来。 他把打狗棒与碧玉棒交还宋耿平。 宋耿平接过双棒,最后问:“黄公子懂不懂丐帮的《打狗棒法》?” 黄四喜道:“我祖传有这套棒法。” “这就好。” 宋耿平之所以这么问,这是因为丐帮帮主必须精通打狗棒法。 过去打狗棒法都是单传,由上任帮主传给下任帮主,现在规矩已经变了,解风早就秘密把打狗棒法传给自己儿子,青白二使都会使。 前些天传功长老已经从白莲使那里获悉了打狗棒法,一旦黄四喜离开,传功长老肯定会推选属意人选担任新帮主,他只会把打狗棒法传给自己指定的人。 倘若不懂打狗棒法,就缺少担任新帮主的先决条件。 如果黄四喜本就学过打狗棒法,那即使他暂时远离丐帮,将来也始终有出任新帮主的机会。 定逸话不多说,示意黄四喜与仪琳一起离开。 宋耿平沿途相送十余里,这才依依惜别。 定逸见宋耿平自始至终都对黄四喜态度真挚,礼遇有加,她不禁心想,早前质问宋耿平抢夺黄四喜武功的话,是愤而所发,有些欠妥。 她执意领走黄四喜,其实是担心黄四喜再受暗算,牵连太多是非。 但假如宋耿平并没有二心,挽留黄四喜就是为了栽培,以便将来辅助黄四喜出任新帮主,那定逸也不能不考虑黄四喜的前程。 恒山派里全是尼姑,定逸自己没有什么男女成见,她觉得招收黄四喜入派没有问题,可以在派内成立一座别院,专门安置男弟子。 但定逸并非恒山掌门,如果她掌门师姐不同意,到时黄四喜没有恒山弟子身份,那留在恒山就是籍籍无名,即使有了弟子身份,黄四喜在恒山也不会有什么发展。 黄四喜大好年华,不能这么浪费掉。 定逸想到这里,就对黄四喜说道:“黄师侄,最近风波太多,你暂时不宜再外出,你先回恒山暂住。 目前丐帮帮主新丧,帮内肯定动荡难安,传功长老辛善元与执法长老宋耿平各有立场,将来恐怕会发生纷争,如果宋耿平有能耐压倒辛善元,把丐帮的害群之马全部清除出去,到时你再回丐帮看看也没有问题。” 她希望宋耿平可以整治丐帮,不让黄四喜再沾染仇怨,但这多少有些理想化。 好在黄四喜也志不在此,他对门派事务并不感兴趣。 他现在只想寻找一个安稳住所,修炼《九阴真经》,参补他的降龙掌。 不过在刘府时,他与定逸一起给嵩山派难堪,嵩山派报复不了他,有可能派人侵入恒山派。 所以黄四喜才决定跟随定逸一起返回恒山,一来可以寻到修炼之地,二来可以相互照顾,防范嵩山派的偷袭。 他好奇问:“师太,恒山派里也收男弟子吗?” “以前没有收过!” 定逸实话实说:“但门规并没有规定一定不可以收,回山后,我会和你掌门师伯商量,她应该不会反对把你收入门墙。” 黄四喜不想麻烦,就算恒山掌门定闲同意收录他,也要单独给他安置别院,这会拖延很长时间,恐怕数月都稳定不下来。 他就道:“如果恒山没有男弟子,我冒然拜入,恐怕不妥,这会影响恒山派清誉。” 定逸道:“恒山弟子光明磊落,怕谁说闲话。” 只是她可以不顾外边的风言风语,但下面的小弟子与小尼姑却不行。 黄四喜不让她为难,又问:“恒山附近有没有其它佛门寺院?我愿意供奉香火,客居一些时日,等丐帮风波过去后,我再回来探望宋长老。”定逸想了想,回答道:“恒山上都是尼姑庵,不过山外有一座闲置的男僧寺庙,归仪琳在管,她定期会去打理清扫,你可以先在那里暂住。” “仪琳师妹怎么去管男僧寺院?” 黄四喜朝仪琳望去。 仪琳脸色通红,忽然结巴起来:“那……那庙是我爹爹的。” 她爹是个和尚,她觉得有些不正常,与世俗格格不入,就羞于提及。 定逸替她解释:“仪琳从小开始,就被她父亲不戒大师抱着四处漂泊,她才几岁大的时候,不戒大师游历到恒山,我见仪琳可爱,但长期风吹日晒,身子也羸弱,倘若继续流浪,恐怕小命难保,我就把仪琳收在身边照顾。” 定逸名义上是仪琳师父,其实和亲娘也差不多,自幼把仪琳抚养长大。 黄四喜道:“这位不戒大师有女儿要养育,为什么还要四处游历?” 定逸叹口气:“我曾经多次问他,但他只是不说,他有时行事颠三倒四,哎,实在难以琢磨。” 她至今都觉得不戒大师是个疯和尚。 仪琳垂头不语,她也不清楚不戒大师外出的缘由,不戒大师从来没有对她提及过。 父女两人相聚的日子也不算太多。 定逸又道:“不戒大师把仪琳寄养在恒山白云庵后,为了可以探望仪琳,就在山外建了一座寺院,但寺院建好后,不戒大师很少居住修行,他一年当中,有十个月都在外边游方,有时两三年都不见回恒山一趟。” 黄四喜听闻不戒大师常年外出,那寺庙环境肯定僻静异常。 他就向定逸表明:“我想客居在不戒大师的庙宇里,到时请师太帮忙安排。” 这样其实也好,双方全都省事。 定逸朝他点头:“你可以先住着,我让仪琳给你张罗日常衣食。” 他们商量妥当这件事,抓紧北上恒山。 途径洞庭湖时,发现随行的恒山弟子尚未离去,仍旧等候在湖边,大家汇合后结伴赶路。 不一日,他们抵达距离恒山十余里外的念慈庙,这里也是不戒大师的主持法场。 定逸先令弟子们清扫寺庙,备妥被褥衣物,这才返回恒山,去找掌门师姐定闲汇报此行情况,商量黄四喜的后续安排。 就这样,黄四喜开始在寺庙客居。 这座寺庙建在一座小山上,附近有不少村落,定期还有集市召开,黄四喜的日常生活倒也便利。 谁知仪琳得了定逸指示,每天都会送饭下山,黄四喜觉得这么辛苦不值当,就去恒山拜会定逸,不让仪琳再来回奔波。 不过仪琳隔三差五仍旧会来寺庙,像往常一样打理卫生,顺便替黄四喜清洗衣物。 黄四喜得知这是她的平常习惯,就不再管她。 一晃过去数月。 这天早上,黄四喜照旧来到庙后山谷里练武。 只见他盘坐在一块岩石上,右掌举在半空,忽一挥动,带起一排掌影。 起初他挥掌较为缓慢,掌影也稀稀拉拉,瞧不出奇特之处。 随着他击掌速度加快,掌影也开始重重叠叠,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他每一掌拍出,都有掌影盘踞身侧。 霎时之间,已有数十道掌影打飞出来,密密麻麻汇聚在黄四喜周围,把他身体保护的无懈可击。 等他挥掌暂停后,掌影也随之回收,很快就消失无踪。 这一招掌法名为‘龙行万道’,也是他给降龙掌补出的第十三掌,糅合了打狗棒法的绝招‘天下无狗’与金蛇剑的绝招‘金蛇万道’。 这掌使出来能攻能守。 ‘龙行万道’在防守时可以在身外结出一幕掌墙,把躯体防御的滴水不漏。 而防御效果较之‘见龙在田’更严密,也更有威慑力,掌影只要动起来,虚实难辨,会迫使敌手犹豫不前,不敢莽撞近身。 如果敌手展开强攻,只要触及掌墙范围,瞬时就要遭遇掌力反击。 黄四喜收掌以后,忽然纵跃起来,跳至附近一棵松树旁边。 他双掌齐打,掌影前涌,瞬间覆盖住树干。 倘若从外围观摩,只能看见他双掌齐舞,数十掌影仿佛都是实掌,双掌落点究竟在哪里,根本无法捕捉,所以他掌力打出去,敌手避无可避,非得中招不可。 这种真真假假的变幻动作,与‘天下无狗’的棒影如出一辙。 片刻后,掌影骤起又骤消。 数十掌影霎时归一,‘砰!’的一声,重击在松树树干上,直接断成两截。 再看树干的裂口,并不全是震裂形状,反而呈现有轻微的抓痕。 这也是‘龙行万道’的攻击特点。 不过尚未推敲圆满,攻击力仍旧有待提升。 这些天黄四喜在推演‘龙行万道’时,优先考虑是与前十二掌的衔接,从第十二掌打到第十三掌时,必须行云流水,顺畅自如,且有浑然天成的配合。 他让‘龙行万道’做到了与前十二掌的顺利相融,但威力却无法兼顾。 目前来说,‘龙行万道’的掌力,较之‘亢龙有悔’、‘飞龙在天’与‘震惊百里’要弱上一些。 但这并不是说‘龙行万道’的威力会一直如此,黄四喜的推演并没有彻底结束,‘龙行万道’仍旧可以继续完善。 九阴真经里边有一部‘九阴白骨爪’的外功武学,一旦施展开来,无坚不破,摧敌首脑,如穿腐土。 黄四喜正在糅合白骨爪的攻势,只要糅合完成,‘龙行万道’的掌力就能再进一步,有望超越‘亢龙有悔’等招式了。 数月前黄四喜与解风会武时,解风曾经以打狗棒法的‘封’字决展开防御,棒影密集,凝结一堵碧墙,黄四喜的降龙掌很难突破进去。 正是受到这次战斗的启发,黄四喜才最先参悟‘龙行万道’。 等黄四喜的‘龙行万道’臻至圆满,到时破解这类防御将易如反掌。 晚上还有一章。本来是想从易经里挑选招式名字,但都代表不了招式特点,万道以前经常用,大家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招,所以这样起名。 (本章完) 第109章 华山消息 第109章 华山消息 等黄四喜把‘龙行万道’演练完毕,已经到了午时。 他正觉得腹中饥饿,准备返回寺庙时,忽然听见仪琳喊声传过来。 “师兄,你又在这儿练功啊。” 这数月间,只要天气晴朗,仪琳隔天就要来寺庙一趟,每次都带着餐盒,装着她烧好的饭菜。 她知道黄四喜从早到晚都在勤苦练武,每次都掐着饭点赶到山谷,以免打扰到黄四喜。 她笑盈盈走到黄四喜跟前,先把一个酒壶举了举:“师兄你瞧,我又给你打了一壶汾酒。” “你爹窖藏的酒,马上就要被你偷光啦。”黄四喜领她去旁边的草地上,坐下叙话。 “只是几坛酒而已,想来爹爹不会怪我的。”仪琳略显羞涩,她拿自己爹的东西,觉得很不好意思。 不过她又想,“爹爹如果回来,知道黄师兄对我仗义相助,爹爹肯定会把酒窖搬空招待黄师兄,既然如此,我先把酒偷出来,那也没什么,反正早晚都是给黄师兄喝。” 其实黄四喜先前并不知道不戒大师在寺庙里建有酒窖。 有天仪琳来给黄四喜送饭,始终不见黄四喜人影,等了小半晌,才见黄四喜拎着酒壶回庙,原来是去附近城镇买酒喝了。 仪琳当即把酒窖打开,从那以后,黄四喜就再不用外出奔波。 “对了师兄,你托我定制的木箱子,我让东边老塘村的韩木匠做,刚才我经过韩木匠家,他已经把箱子全部做好,我让他顺道送了过来,就搁在院子里。” 仪琳回身朝寺庙指了指,又问:“师兄你要木箱是想做什么?” “养蜂!” 黄四喜最初入住寺庙时,天气已经转寒,环境不太适合,一晃数月过去,现在已经是春暖开的季节,养蜂也被黄四喜提上了日程。 “蜜蜂蛰人很疼的,难道师兄你不害怕?”仪琳先怕起来。 她给黄四喜定制了十几个蜂箱,如果箱子里全部养上蜜蜂,她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养蜂其实很好玩,到时我把法门传授给你,可以让蜜蜂替你看守寺庵,今后再也不用害怕歹徒登门。”等黄四喜补完降龙掌,到时要离开恒山一段时间。 走之前,他会捕捉一批毒蜂,交给仪琳豢养。 “蜜蜂竟然可以看门?师兄你可以让蜜蜂听你的话?”仪琳忽然期待起来,对蜜蜂也不怎么怕了。 “我下午去采集一些野蜂巢,驯养几天,你就知道真假了。”黄四喜居住的寺庙,庙前是平原溪流,庙后都是荒山,野蜂极多,蜂巢并不难寻找。 仪琳每次过来寺庙都规规矩矩,她总是等着黄四喜吃完饭,说上一会儿闲话,然后就收拾餐具离开。 以前黄四喜从不留她,这次主动要求她留下来:“你要是下午不忙的话,咱们一起去采蜂巢。” 仪琳莞尔一笑:“我回庵也是念经,不如跟着师兄去玩,但师兄你可不要嫌我烦。” “我不会,你跟着才好呢。” 黄四喜觉得他见过的姑娘里,仪琳应该是心思最单纯的一位,就是武功太低了,他抽空要传授仪琳防身武功。 他自顾喝了一口酒,问仪琳:“这些天,江湖上的那些门派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黄四喜偶尔会打听武林情况,主要是想了解嵩山派与丐帮的动静。 仪琳向他摇了摇头,这几个月间,恒山派掌门定闲专门派遣弟子外出刺探情报,并没有发现嵩山派与丐帮的异常。 黄四喜杀死丁勉与陆柏的梁子,貌似嵩山派并没有追究,至少这几个月间都没有追究过。 仪琳把她从恒山派听来的江湖消息全部讲了一遍。 黄四喜最后问起华山派:“华山派有没有什么异常?” “华山?华山派的师伯师叔,师兄师姐全都好好的呀。” 仪琳顿了一下,瞧了瞧黄四喜,她知道华山派掌门大弟子令狐冲的一件小事,但令狐冲曾经被黄四喜打伤,她不知该不该讲。 不过她转念又想,黄师兄旁的门派不问,专门询问华山派,无论大小事情,黄师兄想必都不介意听。 她就继续道:“当初在衡阳城外,我被田伯光掳走,令狐师兄沿途护着我,后来他不是受了伤吗,我委托派里师姐带了伤药礼品送去华山给令狐师兄,师姐回来后说,令狐师兄被岳师伯罚去面壁一年,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罚他。” 黄四喜要听的就是令狐冲消息。 原著里令狐冲参加完刘府的金盆洗手大会,返回华山后就被岳不群关了禁闭,独自面壁了大半年。 正是在这期间,令狐冲才学会了独孤九剑。 不过令狐冲学剑的契机是田伯光造访华山,去找令狐冲比武,令狐冲屡屡落败于田伯光的快刀,风清扬看不过去才现身出来教导令狐冲。 如今田伯光早就被黄四喜所杀,风清扬还会不会再传授剑法? 黄四喜暗道:“应该仍旧会传,风清扬自己曾有感叹,不希望独孤求败的盖世剑法绝灭,为了延续独孤传承,风清扬也会把独孤九剑授予令狐冲。” 黄四喜随即又想:“等令狐冲学会独孤九剑后,桃谷六仙与剑宗封不平等人也会陆续抵达华山,逼迫岳不群与宁中则夫妇带领门徒全部逃离华山,然后经洛阳,再绕道前往闽南寻找辟邪剑谱。” 那剑宗封不平等人其实是受到嵩山掌门左冷禅的挑拨怂恿,专程去挑了华山派,好给五岳并派做准备。 这几个月间,左冷禅始终没有派人来恒山找麻烦,极可能是在密谋对付华山派。 目前左冷禅的心思主要还是用在五岳并派上。 待想通了其中关键,黄四喜就不再关注嵩山派。 吃罢午饭,黄四喜领着仪琳进山。 随后一个月,黄四喜都在打理蜂箱,传授仪琳养蜂法门。 等仪琳可以单独出外放蜂时,黄四喜继续推演他的降龙掌。 第十三掌是幻化掌影的‘龙行万道’。 第十四掌则是施展劈空掌力的‘龙战于野’。 看上去只有简单一式掌招,但推演起来却极其损耗心神,等他把‘龙行万道’与‘龙战于野’全部推敲圆满,已经又是数月过去了。 (本章完) 第110章 战书 第110章 战书 春去夏至。 天气已经热了起来。 黄四喜持之以恒,每天都在庙后山谷练功。 这天他盘坐树下,双手搭于两膝,静练《九阴真经》的内功。 随着九阴内力在体内流转,他越发觉得耳聪目明,对周遭环境的感应更为敏锐。 他正练着,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从谷外传来。 这声响较为沉重,绝非仪琳发出,况且仪琳前往后山放蜂,不会出现在寺庙方向。 黄四喜知道有陌生人造访寺庙,当即收起玄功,起身准备相迎。 再听那阵脚步声,原本是在踏地奔跑,等跑到寺庙后暂停了片刻,又腾空拔起,攀上庙顶屋檐,显露出了人影。 黄四喜站在山谷,可以眺望到人影容貌。 那是一个胖大和尚,行事风风火火,他在房顶俯瞰到黄四喜后,先高喊一声:“你是不是黄师侄?” 他喊完凌空一跃,落在庙下一棵松树的树冠上。 别看他身形高大,轻功脚法却甚是灵活,踏着树叶轻轻一踩,又朝前一翻,人已经降落在了山谷里。 箭步三两下,他已经来到黄四喜身前。 “黄师侄吗?”他瞪大眼珠,上下打量黄四喜,审视意味比较明显。 “我姓黄不假。”黄四喜只被恒山派的尼姑称呼过师侄,他可从未在恒山附近见过男僧,又道:“你是不戒大师?” “除了我,没有其它和尚会来这座庙。”不戒大师快言快语: “琳儿呢,我刚才去白云庵找她,定逸说她来了家里,和黄师侄待在一起,起初我还当黄师侄也是一个尼姑,结果竟然是一个公子哥,你把琳儿藏哪儿了?” “我没有藏她。”黄四喜指指山后: “她在山间谷放蜂,已经去了两个时辰,应该快要转回了,如果大师着急见她,我也可以领你去找她。” “放蜂?她一个姑娘家,放什么蜂,又钻什么山?”不戒大师脾气急切:“走走走,快带我去寻她。” 不戒大师伸手要去捉黄四喜的手腕。 黄四喜旋即一抬,避开了他的擒拿。 不戒大师似乎料到了他的反应,宽大手掌又向上一探,紧紧追着他手腕,非要拿住不可。 黄四喜手腕轻轻抖动,突然幻出一排残影。 不戒大师再也探不到他手腕所在,顿时一滞:“咦?你这功夫……” 不戒大师眼里露出奇异目光,他心里起了较技的念头,手掌力道猛增,‘呼!’的一下,朝黄四喜胸口拍去。 黄四喜站着未动,随意挥动手臂,一排掌影瞬时在身前划过,等不戒大师掌力触及他之前,‘啪!’,他稳稳挡住了不戒大师的手掌,又朝后一推,不戒大师立退数步。 “大师你想做什么,与晚辈切磋比武吗?”黄四喜笑着问。 他的两招新降龙掌,刚刚推演圆满,却从未进行过实战,眼前这位不戒和尚,武功不弱于恒山三定,属于江湖有数的一流高手,拿来对练再合适不过。 “比比又何妨!”不戒大师脱掉袈裟,扔掉身背行李,摩拳擦掌,一边嚷嚷: “刚才在白云庵时,定逸把你一阵猛夸,她说江湖上的后起之秀,谁的武功也强不过你,我来试试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大师尽管来试,请你务必出全力,不用担心会伤了晚辈。”黄四喜双手齐摆,做出‘龙行万道’的招式。 “呀?年纪不大,口气不小!那我要是对你留手,真就对不起你的本领!” 不戒大师并没有以大欺小的观念,更没有一团和气的忍让,他心里想试探黄四喜的武功深浅,就会全力以赴。 “小子,接招!” 他双掌变拳,真气霎时外溢,掀起凌厉拳风,左拳先朝前击,试图迫使黄四喜出招格挡,右拳随即跟上,从左拳下方穿行过去,攻向黄四喜胸前空门。 他本以为两拳齐出,黄四喜纵然能挡,也要手忙脚乱。 结果他双拳近身一刻,忽然发现掌影骤起,眨眼封锁了黄四喜的周身要害,不管他的拳头攻向什么方位,必定会被掌影所阻。 防御这么严密,让不戒大师一时愣神,不知道自己攻势应该如何继续。 就在这时,黄四喜的掌影陡然一转,开始朝前推进,变守为攻。 不戒大师只觉眼前一晃,密麻掌影已经把他笼罩其中。 他心头一紧,涌生囚兽的危机之感,猛的出拳,朝掌影之中劈砸过去。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进攻,等黄四喜的掌影击实在自己身上,到时他想发拳就没有机会了。 但是仓促之间,他根本找不到掌影破绽,胡乱挥拳只是平白耗用内力,又如何可以打中黄四喜? 他砰砰两拳,全部落空。 掌影却趁势汇聚,归为一掌,‘碰!’的一响,拍在他肩头上。 这次他后退十数步,体内气血微微震荡,不适感却很快消失,他并没有受伤。 “你的掌法非常厉害,打的我没有招架之力,我破解不了!” 不戒大师却是摇头:“可惜威力不够,伤不到我,咱们再来!” 他又哪里知道,黄四喜担心他被‘龙行万道’重创,连半数掌力都没有用上,整个招式也没有使满。 黄四喜见他摆动双拳,又要卷土重来,喊道:“大师你要小心,我下一招掌法有些特殊,你可要留神一些,不然有可能会受伤。” “少啰嗦,发你的掌!我不戒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没有遇上过一掌打伤我的人!” 不戒大师箭步急行,试图抢在黄四喜施展掌影之前,攻到黄四喜身边,单论掌法的精妙与威力,他自认全都比不上黄四喜,但可以在速度上取胜一筹。 结果他才踏足黄四喜身外数尺范围。 却见黄四喜横起右臂,划出弧线,猛的朝前一推,掌风霎时疾吐,劈空半丈,结结实实打在不戒大师的胸上。 这一招正是黄四喜推演的降龙第十四掌‘龙战于野’。 不戒大师只觉胸口巨震,仿佛被铁锤击中,身体后仰急退,直至后背撞上一棵松树树干,他才一屁股蹲坐地上。 ‘噗!’ 他呕出一口鲜血,脸色煞白一片,显然是受了内伤。他刚才突进时内力汇于双拳,准备与黄四喜拼掌,根本预料不到黄四喜会劈空伤人,以致于身体防御不足,结果被打惨了。 但他心里有点不服气:“你这一招是偷袭,应该属于暗器,不算掌法!你不要用暗器,咱们再打!” 黄四喜却猛一举臂,又起一掌‘龙战于野’。 掌风呼啸劈来,从不戒大师头顶掠过。 ‘咔嚓!’一声,直接震裂不戒大师背靠的树干。 不戒大师顿时一缩脖子,咽了一口唾沫:“我认输,黄师侄你不要再把掌力劈来劈去,怪吓人的!” 他斗志忽然瞬消,再没有交战的念头。 黄四喜能够让掌法隔空伤敌,掌劲还这么强,根本就没法继续打下去。 他拍拍身上尘土,站起身,又咧嘴一笑,朝黄四喜喊道:“打架最没有意思了,以后我与黄师侄只喝酒吃肉,咱们永不动手!黄师侄,琳儿在哪儿,咱们一起去找琳儿罢!” 他显然已经试出黄四喜的武功深浅,开始和颜悦色起来。 他原本自认是武林前辈,不管定逸把黄四喜的武功吹嘘再强,他觉得黄四喜最多与他打个平手。 谁知他一试之下,结果远远超出他意料,黄四喜功力之深湛,放眼江湖也屈指可数。 他就不再端前辈架子。 黄四喜指指他身后:“仪琳师妹已经放蜂回来了,咱们不用再去找。” 不戒大师急忙望去,果真看见仪琳正在山道上行走。 她穿着素衫,戴着斗笠,半举手臂,掌心握着一个蜜瓶,身后跟着黑黝黝的蜂群,在她引领下,朝山谷慢步走来。 “爹!你回来啦!” 仪琳远远朝山谷眺望,登时欢喜喊叫。 她开始一路小跑,蜂群失去蜜香控制,一下轰然散开,追在她身后,乱糟糟疯飞。 不戒大师本来见着自家闺女,也是高兴的很,可是一见闺女身后的蜂群,忍不住打起激灵。 他吆喝道:“你先不要过来,把你的蜜蜂给管好,也不怕蜇死你爹!” 说完回头望了望黄四喜,又调侃一句:“黄师侄平常没少挨蛰罢?你尽管放心,琳儿最听我话,我这就让她把蜜蜂全都撵走,打发到白云庵去!蛰谁也不能蛰黄师侄!” 黄四喜笑笑,并不回他话。 仪琳已经快要跑到山谷口,听见不戒大师的喊声,她立即止步,从腰间取出一根竹管,吹奏起来,试图重新控制蜂群队伍。 但她着急与不戒大师见面,导致驯蜂的竹音出错,试了几次,蜂群都不愿意回巢。 黄四喜见状,蓄积内力,发出蜂嗡之声,漫天遍野的蜂群听到召唤,当即朝着山谷蜂拥汇聚,很快就井然有序的飞入蜂箱里边。 “黄师侄竟然也会控蜂?” 不戒大师惊讶的合不拢嘴,他发现自己不止低估了黄四喜的武功,也低估了黄四喜的其它本领。 这时仪琳已经来到不戒大师身边,她先望下黄四喜:“谢谢师兄,把蜂儿召回了箱巢里。” 然后才抱住不戒大师手臂,笑道:“爹,我的养蜂手艺,全是师兄教的!师兄教我之前,我什么都不懂,现在我已经学会辨认蜜蜂的种类,给蜜蜂筑巢,还能从巢里采蜜!” 仪琳说到这里,取出一个蜜瓶,在不戒大师面前晃了晃:“爹你看,这就是我采的蜂蜜,师兄说常喝蜂蜜可以美容养颜,爹你知道什么叫美容养颜吗?” “琳儿你天生丽质,容貌其实用不着养!不过只要你开心,爹爹就支持你养蜂养颜!” 不戒大师心里非常稀奇,他以前每次返回恒山,仪琳总是要哭哭啼啼,然后说一些想念他的话,顺便再诉一下苦,他常年不归家,是不是把女儿给忘了? 他每次都要安慰几天,仪琳心情才能好起来。 不过这次回家,不戒大师发现仪琳一反常态,非但不找他哭,反而快活的不得了,眼里全是愉悦光彩。 这些年不戒大师都在外出游历,对仪琳疏于照顾,一直觉得心有亏欠,他见仪琳现在开开心心,他也是一万个高兴。 他不由望向黄四喜,心想仪琳现在的变化,肯定与黄四喜有关。 他正打算问个清楚。 忽然听见寺庙方向传来一道老迈女音:“黄师侄,你快回庙来,你掌门师伯有要事与你谈!” 黄四喜、不戒大师与仪琳都能听出来,这个老迈女音是定逸,恒山掌门定闲肯定也在场。 他们当即离开山谷,赶去见面。 等来到寺庙正殿,黄四喜发现恒山三定竟然全部到场,她们全都面露凝重,一副心事仲仲的样子。 不戒大师逍遥惯了,见不得愁苦气氛,先打趣一声:“真是稀客啊,定闲掌门竟然亲自驾临,贫僧这里可算是蓬荜生辉了!” 定闲掌门朝他点点头,没有吭声。 定逸皱眉道:“掌门师姐有一件紧要之事通知黄师侄,不戒大师你暂时不要说笑。” “天大的事,怕也难不住黄师侄,何必搞的紧张兮兮!”不戒大师试过黄四喜武功,他觉得就算整个武林爆发大混战,也很难波及到黄四喜身上。 仪琳见不戒大师还在张口,急忙拽了拽他的衣袖,他见女儿露出恳求,就找了把椅子坐下去,不再吭声。 大殿随即安静下来。 定闲掌门取出一个信封,递给黄四喜:“黄师侄,这是嵩山派送来的信函,你先看一看!” 黄四喜接信在手,封面上并没有字。 他拆了以后,展开信纸,先有这样一行大字迹映入眼帘:“七月初七,中元节时,请至洛水,会武论剑!” 这是一封战书,书内详细写明了交战时间与地点,下书人则是左冷禅本人。 黄四喜原本是打算前往嵩山派,亲自登门去找左冷禅,想不到左冷禅竟然先下了战书过来。 其实这样也好,黄四喜早晚要与左冷禅交手,不管是光明正大的打擂,还是私下单独较量,对黄四喜来说都没有区别。 笑傲江湖原文,第二十七章三战里有写:“方证大师双掌击他后脑,不必击实,掌风所及,便能使他脑浆迸裂。” 这是方证千手如来掌的掌风威力。 (本章完) 第111章 洛水大会 第111章 洛水大会 “黄师侄,你看完了没有?” 不戒大师指指黄四喜手上的信函:“让贫僧也瞧瞧,嵩山派到底给你写了什么东西?” 黄四喜递信给他。 他只扫了一眼,就朝站他身后的仪琳扬了扬信纸:“琳儿,你师兄马上要去痛殴左冷禅了,这一场比武几十年难遇,肯定会精彩的很。” 他并不是故作轻松,而是真心觉得黄四喜不会输。 仪琳却不一样,赶紧拿住信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脸上忧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希望黄四喜一直住在寺庙,天天待在后山练功,不要接受任何江湖挑战,这样平平安安的生活才好。 她见师父与两位师伯愁眉不展,想必也不赞同黄四喜去和左冷禅比武。 她就把战书展开,问了一句:“左冷禅身为一派大掌门,竟然向师兄这样的后辈发出比武邀请,这是以大欺小,就算师兄不接受挑战,名声也不会受损,不应约也没有关系罢?” 如果黄四喜没有经历刘府与衡阳分舵的血案,他只是一位纯粹的江湖新人,那左冷禅发出战书,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甚至是他拒绝左冷禅的挑战后,名声会在江湖上传开,大家非但不会觉得他胆小畏战,反而会对他高看一筹。 毕竟以左冷禅的声望与地位,能逼着左冷禅亲自发出战书的人,要么是身怀绝技的高手,要么就是武林背景非同一般。 不过黄四喜先在刘府杀了嵩山派丁勉与陆柏,又在衡阳分舵杀了丐帮前帮主解风,黄四喜已经不算是江湖新人,他的身份早就大不一样。 定闲掌门接上仪琳的话:“去年解风死后,丐帮一直没有选出新帮主,起因是他们的传功长老与执法长老闹不和,各有推举人选,始终谈不拢,最近他们忽然达成意见,决定以比武方式争夺帮主大位,这一次的丐帮大会,他们把地点选在了洛阳分舵。” “分舵?不对呀!” 不戒大师当即指出:“以往帮主推选新帮主的大会,一律是在洞庭湖的君山总舵举办,为什么这次选在洛阳分舵?” “因为他们除了选出新帮主外,还邀请了正道各大门派观礼,少林、武当、昆仑、青城、以及五岳剑派,全都发了请帖,并由左冷禅出面,联合诸位掌门,调查前帮主解风的死因。” 定闲掌门望向黄四喜,又道:“解风是死于黄师侄之手,这消息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但解风为什么被杀?众说纷纭,虽然执法长老宋耿平屡屡对外宣称,解风是品行不佳,与有夫之妇有染,并试图抢夺外派武功,被丐帮清理门户。 但解风担任天下第一帮的帮主数十年,在武林中人缘极佳,正教诸派多不相信丐帮内部的说辞,他们认定解风之死另有蹊跷,左冷禅就亲自前往君山岛,向丐帮长老们施加压力,让丐帮重审解风一案,丐帮不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就委托给左冷禅调查。” 执法长老宋耿平在丐帮内部,他可以压制传功长老等人,让丐帮统一说辞,解风是死有余辜。 毕竟当初解风逼迫黄四喜交出降龙掌心法,百余位丐帮豪杰全都有目共睹,传功长老等人想造假也找不到借口。 黄四喜在恒山隐居期间,丐帮一致对外宣称,解风之死是自食其果,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但宋耿平可以压制传功长老,却奈何不了左冷禅,就算他不同意左冷禅的调查要求,传功长老也会把左冷禅引为外援,绕开他行事,他反对没有用。 定闲掌门继续道:“因为左冷禅要牵头调查解风死因,丐帮就把大会选在了洛阳分舵举办,他们分舵建在洛阳城外的洛水河畔,距离嵩山只有四五十里,方便左冷禅组织人手给丐帮助援!” 不戒大师听到这里,忽然怒道:“左冷禅是不是吃饱撑的了?解风之死是丐帮内部纠纷,人家丐帮上下全都没有表示异议,一致认定解风该死,他左冷禅瞎管什么闲事!” 定闲掌门用一句话道出了重点:“左冷禅管这个闲事,他可以拉拢丐帮新帮主,还可以光明正大对付黄师侄!” 以左冷禅的武林地位,如果他使用给丁勉与陆柏报仇的名义,向黄四喜发出战书,胜了不会光彩,输了丢尽颜面,诸派掌门都会轻看他以大欺小的行为。关键恒山派、泰山派、衡山派都在刘府的金盆洗手大会上欠了黄四喜人情,他们会阻止左冷禅向黄四喜发起报复。 倘若左冷禅逼迫黄四喜太甚,导致三派联合起来与嵩山派为敌,这会影响左冷禅的五岳并派大业。 左冷禅思来想去,他觉得以重审解风之死的名义,向黄四喜发出战书,他名誉非但不会有任何受损,恒山派、泰山派、衡山派也没有任何插手的借口。 因为少林、武当、昆仑、青城等正教门派掌门,都与解风交情不错,他们所有人都不反对重新调查解风的死因。 他们觉得就算解风真的触犯了丐帮门规,那也罪不至死,黄四喜杀掉解风下手过重。 当然解风已经死了大半年,即使诸派掌门与解风交好,但人走茶凉,他们不会为了解风去和黄四喜这样的高手结怨。 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左冷禅愿意充好汉,非得给解风讨一个公道,诸派掌门也欣然支持,他们都乐意见到左冷禅去收拾黄四喜一顿。 等丐帮的洛水大会召开时,左冷禅可以名正言顺对付黄四喜,而不必担忧任何阻拦与后患,就算左冷禅阴沟翻船,不幸输给了黄四喜,正教诸派也会出手保他性命。 况且洛水大会的举办地就在嵩山派的地盘上,左冷禅料定,黄四喜赢了也不敢对他痛下杀手。 所以这一场针对黄四喜的洛水大会,几乎无可挑剔,就连左冷禅都佩服自己,竟然能够想出这么完美的策略来。 话说回来,黄四喜不去参加洛水大会不就结了吗?不去也不行,如果黄四喜走避,正道诸派会认定他做贼心虚,是出于私怨谋害了解风。 到时候,黄四喜会被正道诸派联合排斥,他在正道不会再有立足之地。 恒山三定全都表现的忧心忡忡,原因就在这里,她们不希望黄四喜前往洛水,与左冷禅交手的风险太高,她们担心黄四喜有去无回。 但如果黄四喜不接受左冷禅的挑战,左冷禅有可能扶持丐帮新帮主,把解风之死颠倒黑白。 “黄师侄,左冷禅的战书你是否接受,我们不方便做主,你还是自己决定罢!” 定逸表态道:“如果你愿意去洛水,我与你两位师伯会沿途护送,到时也会联络泰山天门道人,衡山莫大先生,在你与左冷禅比武期间,阻止他暗下杀手!假如你不愿意去洛水,恒山别院已经替你建好,你现在就能入驻进去!” 恒山派招收黄四喜的例子一开,今后还会陆续招收更多俗家男弟子,恒山别院建到现在才落成,不全是给黄四喜一个入驻。 不戒大师听到别院情况,很是意外:“师太收下黄师侄,倘若黄师侄不去和左冷禅比武,到时会被天下正道嗤笑,你就不怕连累恒山派的声誉?” 定逸道:“贫尼哪里会在乎那些愚夫的看法,黄师侄是什么样的人,贫尼一清二楚,他往后就是恒山派弟子,谁愿意嘲笑,那就让他们笑好了!” 不戒大师又望向定闲掌门:“大掌门你也愿意收录黄师侄吗?” 定闲掌门点头:“三师妹所讲的话,可以代表贫尼与大师姐!” 她早已经同意黄四喜入恒山,只是别院建设较慢。 身为一派掌门,她认为招收黄四喜为弟子,对恒山派利处更多,首先由黄四喜坐镇在恒山,左冷禅就别想到恒山来并派。 定闲掌门觉得于公于私,她都必须对黄四喜更加袒护,而不是当成烫手山芋,推之门外。 (本章完) 第112章 真武剑 第112章 真武剑 定闲掌门把洛水大会的情况讲述清楚,便不再多言,等着黄四喜自己做决定。 黄四喜没有考虑太久,问定闲:“这场比武定在中元节,我几时出发才合适?” “黄师侄当真决定赴左冷禅之约?” “战书我已经接了,就一定会去。” “既然如此,请黄师侄做下准备,三日后咱们动身前往洛水。” 定闲掌门听黄四喜主意已决,并没有相劝什么。 她和黄四喜约了一个日期后,领着定静与群尼离开寺院。 定逸不着急走,留下来又说了一会儿话。 她知道不戒大师武功高强,希望游说不戒大师一道前往洛水:“这次大师回来,打算住多长时间?” 不戒大师笑道:“师太还不了解我吗,历来是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哪里会有准时。” 定逸又问他:“大师年年出外游方,到底是习惯游山玩水,还有另有什么事情?” “这个嘛。” 不戒大师摸摸脑门,忽然语塞起来:“我肯定不是去外边闲逛的,谁愿意天天日晒雨淋?我有琳儿这样好的闺女,恨不得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非得外出不可!” 定逸听他不愿意讲,也不多问,只说:“这次洛水之会,大师准备前往参加吗?” “那肯定要去。” 不戒大师瞧着黄四喜:“我去给黄师侄助威,看他怎么教训左冷禅。” “如果大师愿意随行,那是再好也没有。” 定逸得了准信后,也起身返回恒山,给前往洛水做准备。 仪琳送她出庙,自己却未走。 眼下才是午时,仪琳打算陪着不戒大师,晚些再回去。 仪琳目送定逸离开,返回大殿时,听见不戒大师在唉声叹气。 她上前询问缘由,却听不戒大师愁道:“琳儿,爹爹自小把你丢在白云庵,你心里怪不怪爹爹?” “从来不怪,想也没有这么想过。” 仪琳心底纯善,只当不戒大师在外忙碌,生怕自己成为累赘,她又道:“爹爹能每年来庵里看我一回,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越是懂事听话,不戒大师就越觉得心里愧疚:“其实,爹爹常年外出,不为别的,只为了寻回你妈妈,好让咱们一家三口团聚,往后再也不分开,可惜怎么找,也找不到她。” “妈妈?” 仪琳听到妈妈,心中一暖:“妈妈还在人世吗,庵里不少师姐都像我一样,幼年被师父收养,她们全是因为自己的妈妈死了,没有人照顾,我就以为我妈妈也……” “你妈妈未必就是死了,当年是我把你妈妈气跑的,她没病也没灾,可能还活着,但我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不戒大师诉说心声: “你妈妈以前做过尼姑,料想仍旧待在尼姑庵里,我每年外出,就是为了寻访天下间的尼姑庵,但我走南闯北,就连关外西域苦寒之地也寻了一个遍,却始终找不到你妈妈的音讯。” 不戒大师寻觅爱妻十数年,至今初衷不改,一心一意渴望着破镜重圆。 仪琳听到这里,不禁红了眼眶:“爹爹你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把妈妈气的十几年不愿回家?” 不戒大师满脸苦闷:“那其实是一场误会,真的琳儿,绝不是爹爹对不起你妈妈。” 他随即讲起当年与仪琳妈妈的爱恨纠葛。 仪琳妈妈原本也是尼姑,出家时发誓遁入空门,终生不嫁,谁知不戒大师对她穷追不舍,她被不戒大师真情感动,于是嫁人生子。 结果有天不戒大师坐在家门口,与一位路过的年轻妇人拌嘴,那妇人性泼,骂了一句:‘不要脸的恶和尚,无耻下流,调戏妇女’。 这番话正好被从河边洗衣回家的仪琳妈妈听见,仪琳妈妈眼见为实,以为不戒大师本性如此,就觉得自己所托非人,遭了欺骗,于是一怒之下离家出走。 不戒大师讲完这件事,想起黄四喜坐在旁边,扭头给黄四喜说了一句:“黄师侄不要见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等你将来娶妻生子,就知道其中的酸甜苦辣了。” “我明白。” 黄四喜不会对不戒和尚取笑什么。 虽然他理解不了仪琳妈妈与不戒大师的怄气行为。 也许这是江湖人才有的特殊脾气。 他回忆了一番仪琳妈妈的情况,然后问仪琳:“我上月到白云庵拜会定逸师叔,见一位哑婆婆对你关怀有加,这位哑婆婆在恒山派多少年了?”仪琳很是奇怪,不知黄四喜为什么提到哑婆婆,回道:“有不少年头了,我被爹爹寄养在白云庵不久,哑婆婆就入了恒山,她倒是经常关心我,但派里同门相敬相爱,她对谁应该都是如此的。” 黄四喜道:“她其实用了易容术,这种易容法子我也懂,我教你一种破解易容术的办法,然后让你爹爹去瞧瞧她的真实容貌。” 仪琳未能领会黄四喜的意思,她并不愿意揭穿哑婆婆:“就算哑婆婆真的易了容,可能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她绝不是坏人。” “我没有说她是坏人。” 黄四喜瞧向不戒大师:“你找了仪琳妈妈十几年,怎么不在仪琳师妹身边找一找?她只有仪琳师妹这一个女儿,你觉得她会远离仪琳师妹左右吗?” 不戒大师一下从座椅里弹起来,上前去抓黄四喜的手臂,激动的脸皮发颤:“黄……黄师侄,你可不要戏弄我,那个哑婆婆真的是……” “等你看了她的真实容貌,不就清楚了。” 黄四喜推开不戒大师,走到仪琳身边,向仪琳传授了破除易容的办法,但仪琳未必会用,她极可能会当面向哑婆婆询问身份。 黄四喜透露完哑婆婆的消息,不戒大师与仪琳再也坐不住,当即离开寺庙,返回白云庵寻找哑婆婆。 等到三天后,黄四喜与恒山三定如约碰面,动身前往洛水河畔。 不戒大师与仪琳全都没有现身送行。 定逸向黄四喜解释:“昨天不戒大师找到我,说要领着仪琳去找一位故友,实在没有办法陪你去洛水,他委托我向你致歉,还道你会理解他的苦衷,黄师侄,他与仪琳到底是在找谁?” 不戒大师与仪琳已经证实哑婆婆身份,但哑婆婆一时无法接受行踪暴露,就躲着不见父女两人,但哑婆婆也没有远离恒山,等隔上一些时日,这一家人就会团聚。 黄四喜道:“应该是在找仪琳师妹的妈妈。” “啊?仪琳妈妈还活着吗?” 定逸转而一笑:“那可真好,等认了妈妈,仪琳这孩子指不定会有多高兴。” 她原本还对不戒大师爽约之事耿耿于怀,但如果是为了寻找仪琳妈妈,那完全可以理解,毕竟血浓于水,又失散了十几年,不管谁遇上这种情况,恐怕都着急着让一家人重逢,不会再有什么心思,去操心其它事。 这一趟行程,只有恒山三定陪着黄四喜。 洛水位于临省中原,距离不远。 不一日就赶到了地方。 黄四喜与恒山三定抵达洛阳城外时,偶遇了武当掌门冲虚道长一行,就结伴走了一段路。 “黄少侠初入江湖,闯出好大名头,这半年多来,老道听闻最多的名字就是黄少侠你了。” 冲虚道长面貌慈祥,身上没甚么威严气质,对待晚辈也很和气,但就是这样一位其貌不扬的老者,却是江湖上最出名的用剑高手。 单论剑术,除了华山派退隐的风清扬,不管正道还是魔教,都无人能与冲虚道长放对。 黄四喜知道他是正道诸派的首领人物,但左冷禅游说诸派调查解风死因,他并没有反对,他心里对黄四喜可没有好感。 黄四喜也知道,他样貌看去和和善善,实则是手段强硬的铁腕掌门。 原著里正道左冷禅与岳不群,魔教东方不败先后殒命后,江湖上只剩下日月神教任我行仍有威胁。 为了防止任我行入侵正道诸派,这位冲虚道长,趁着任我行驾临恒山之际,竟然找到时任恒山掌门令狐冲,在恒山埋了两万斤火药,打算把魔教众人与恒山全部炸毁。 当时令狐冲不反对,少林方证大师也赞同炸药的主意。 也不知这些正道大掌门究竟是怎么考虑的,他们三人联手其实可以杀掉任我行与向问天,并降服日月神教余众,可能是他们担心受伤,又不愿让门下弟子与魔教拼命,才决定通过火药伏袭,毕其功于一役。 这样一来,正道不死一人,魔教可以全灭,两全其美。 至于爆炸是否会伤及无辜之人,都不在令狐冲、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的考虑范围。 反正原著里令狐冲并没有顾虑任盈盈的死活,他的想法是‘两人生死与共’,如果火药把任盈盈给炸死,令狐冲就不独活,陪着任盈盈一起死就是了。 笑傲江湖的正魔之争,争到最后,到底争到了什么? 黄四喜收回乱绪,回了冲虚道长一句话:“晚辈也久仰冲虚道长的威名!” 他想起武当派开派只有两百余年,如今武当威名不坠,名宿遗物应该保存不少。 就又问道:“晚辈听闻昔年张三丰真人,曾经炼铸一柄真武剑,扫荡群魔,威震江湖,可惜在多年前不幸遗失,此剑有没有追回来?” 武当真武剑不是遗失,而是被日月神教给盗走,这是武当派的奇耻大辱。 黄四喜当众讲出来,对武当派可不怎么友好,冲虚道长脸色一下就变了起来。 定逸也觉得黄四喜问话无礼,急忙提醒:“这是武当派内部事务,黄师侄你不要胡乱打听外派之事。” (本章完) 第113章 冲虚承诺 第113章 冲虚承诺 冲虚道长只当黄四喜年轻气盛,这才讲话没有体统。 他不愿与后辈计较,旋即恢复常态,坦然回道:“武当真武剑在八十余年前失窃于魔教之手,也不知被魔教藏放在什么地方,至今没有追回来。” 他不动声色,激了黄四喜一句:“如果黄少侠知道线索,劳烦通知贫道一声,贫道必有重谢。” “既然道长这么讲,那晚辈愿意效劳!” 黄四喜道:“等洛水大会结束,晚辈就冒险前往魔教地盘,替冲虚道长打探真武剑的下落,晚辈预计要游历数年,非得找到真武剑不可。” “咦?” 冲虚道长不由一怔,心想这个后辈是什么意思,他是信口开河,还是真有寻剑计划? “黄少侠,贫道知道你祖上与丐帮有渊源,但是与武当派应该没有什么交集罢?” 冲虚道长又问:“你不顾风险前往魔教寻剑,让贫道好生感动,但贫道也不免起疑,你为什么为了武当之事如此尽心?” “那自然是因为晚辈与张三丰真人也有些渊源。”黄四喜可以自圆其说,肯定不算信口胡诌。 “还请黄少侠明示,到底渊源何来?” “道长是否听说过张无忌前辈?” “张无忌?张无忌!贫道何止是听说过,他与武当渊源极深,本是三丰祖师亲传徒弟的儿子!” “张无忌前辈之父名张翠山,是张三丰真人的第五徒!” “不错!但张无忌早在百年前就云游海外,再无任何消息传回中土,武林之中除了贫道,恐怕已经无人再记得他的名号,黄少侠竟然了解这么清楚,难道你与张无忌是……” “道长不要误会,我与张家没有血脉关系,但是当年张无忌前辈曾经义助丐帮帮主史红石,而我的丐帮武功,多是从史家所传,史家叮嘱不能忘记张无忌前辈的恩惠,既然张无忌前辈是张三丰真人的徒孙,那自然与我有些渊源了!” “哎呀,原来如此!” 冲虚道长对黄四喜的说辞毫无怀疑,因为黄四喜所了解的张无忌事迹,比他了解的还要多,若非与张家有过往来,不可能这么熟悉。 他朝恒山三定笑了笑:“贫道实在想不到,世间竟然还有人记得张无忌前辈,黄少侠所讲与武当派的渊源一点不假。” 恒山三定本来都在担心,黄四喜讲话失礼,会冒犯武当派与冲虚道长,结果转眼之间,两人竟然攀上了渊源。 这让恒山三定意外连连,也暗松了一口气,黄四喜与武当派渊源越深,肯定才越好。 黄四喜又道:“冲虚道长,刚才晚辈说要去魔教寻找真武剑,除了替张三丰真人出一些力外,其实晚辈也有私心。” 冲虚道长忽然变的平易近人起来:“贫道愿闻其详。” 黄四喜直白说:“江湖传闻当年魔教妖人不止盗走了真武剑,还将张三丰真人手书的《太极拳经》一起盗去,晚辈寻剑之时,若能找到拳经,自然也想观读一下经文。” 冲虚道长立即回应:“黄少侠与张无忌前辈有渊源,观读三丰祖师的遗书等同于观读祖辈遗书,没有任何问题,这绝非什么私心!” 到了这时,冲虚道长彻底相信黄四喜真有寻找真武剑的念头,毕竟黄四喜不止出于渊源,还为了武当派的上乘武学,这合情合理。 自从八十余年前真武剑失窃后,武当历代掌门都以夺回真武剑为首要重任,但黑木崖防卫森严,历代掌门派遣出去的弟子,无一例外都丧命在了崖上,至今不能成功。 这件事拖延至今,早就成为武当派上下的最大心病,倘若谁能让创派祖师的遗物重归武当,那就是武当派的恩人,粉身都难报的大德。 如果黄四喜让真武剑与《太极拳经》手书回归武当,别说修炼一部《太极拳经》,就算是《太极剑法》,冲虚道长也不吝相授。 虽然冲虚道长对黄四喜追回真武剑不抱太大希望,但只要黄四喜有胆子到魔教冒险,他就百分之百愿意支持。他毫不犹豫的表态:“黄少侠,如果你将来把真武剑与《太极拳经》从魔教寻回来,贫道会在武当山召开法会,授予你三丰祖师第五徒一脉弟子的身份,代表你与武当派的深厚渊源,今后你可以在武当派任意行走,参经阅藏俱都没有关系。” 他又指了指恒山三定:“今天三位师太一起见证,贫道决不食言!” 黄四喜随即一笑:“既然道长这么讲,那就一言为定。” 今后哪怕黄四喜与魔教中人交往,武当派也不会对他有任何不满,反而会出言维护,因为要前往魔教寻找真武剑,做一些必要的权宜之计,那是不可避免的。 两人聊到这里,交情忽然大幅加深。 冲虚道长上前拉近与黄四喜的距离,附耳说道:“丐帮帮主解风之死,贫道听辛善元与宋耿平讲了来龙去脉,解风是罪有应得,况且他是与黄少侠公平打擂时丧命,黄少侠你没有任何责任,等洛水大会召开后,贫道会当着武林同道的面,替你说这个公道话!” 恒山三定在旁边听了,一路上的忧虑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如果武当掌门冲虚道长站在黄四喜这边,那黄四喜在洛水大会上就有了安全保证,也不用再担心左冷禅颠倒是非。 这么叙着话,几人结伴进了洛阳城。 由于洛水大会召开在际,从各地赶来的武林豪杰纷纷涌入城内,大客店都已经被预定出去。 他们本打算找一间小客栈投宿。 谁知丐帮执法长老宋耿平早就派了人手,在城门处等候黄四喜一行。 黄四喜入城不久,宋耿平就寻了过来。 宋耿平在城内租有宅院,邀请黄四喜等人前去下榻。 仅仅住了两日,洛水大会就如期召开。 这天早上,黄四喜与恒山三定、冲虚道长、宋耿平,一起前往位于洛水河畔的丐帮分舵。 途中宋耿平再次给黄四喜解释:“这一场丐帮大会,老夫并不主张召开,但老夫只是执法长老,没有权利号令丐帮,大会是帮中长老一起协商的结果。” 他又向黄四喜保证:“如果会上嵩山派掌门左冷禅重提前帮主解风的死因,老夫会一力替黄公子担保,阐明整件事的原委。” 死因根本不重要。 不管解风是好是坏,是侠是奸,正道诸派并不关心,他们只是念着与解风几十年的交情,打算借左冷禅之手,替解风出一口气。 解风是大侠也好,是伪君子也好,反正他曾经以丐帮名义,给过正道诸派不少恩惠,正道诸派全都欠有解风人情,只要解风不是无恶不赦,他们就愿意替他酌情出一下头。 他们与黄四喜却没有丝毫交情,就算黄四喜天天行侠仗义,日日去杀魔教教徒,那又能如何?与他们又不相干,他们不会在意对黄四喜是否公道,更不会在乎黄四喜的生死。 此刻的洛水分舵外,毗邻河道的一片空地处,一座宽长二十余丈的擂台已经搭建起来。 擂台周围,上千位江湖豪杰已经早早到场,还有很多江湖同道仍在赶来的路上。 洛水河道的对岸,更有密密麻麻的围观者,他们并不是受邀的正道诸派弟子,多数是当地百姓,当然也有江湖独行客,邪道人物藏身其中。 黄四喜等人赶到会场时,发现五岳剑派已经聚齐,只等恒山三定列席落座了。 (本章完) 第114章 一代宗师 第114章 一代宗师 黄四喜跟随恒山三定,来到五岳剑派的坐席区域。 冲虚道长的座位在另一边,挨着少林方证大师与昆仑派掌门震山子。 他落座之前,当着群豪的面,朝黄四喜喊了一句:“黄少侠不止受传有丐帮衣钵,竟然与三丰祖的一位师徒孙也渊源不浅,贫道着实想不到。” 他讲这句话,表面上是在叙旧,其实是在告诉众人,他不会再插手解风的死因调查。 左冷禅听见他表态,始终面无表情,心里却想: “这个牛鼻子老道反复无常,上月我为了解风之事专程拜访他,得到他的亲口许诺,一起替解风讨要公道,他却临时变卦,德性真不配为武当掌门!” 但即使冲虚道长不再多管闲事,那也不要紧。 武林正道领袖是少林派,少林方证大师与解风早在青年时代就相识,两人相交莫逆,方证大师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左冷禅旋即向方证大师望去,果真瞧见方证大师微微动容,似是对冲虚道长的出尔反尔不甚满意。 冲虚道长轻轻一句话,导致在场群豪各有想法。 泰山派天门道长与衡山派莫大先生,本来都在左右为难,他们两派全都欠了黄四喜人情,如果左冷禅以丁勉与陆柏之死向黄四喜发难,他们愿意出手相帮。 可一旦牵连到丐帮,他们却不方便插手,此刻听冲虚道长与黄四喜叙起旧情,他们都是心头一喜,觉得局势有转好的迹象。 随着恒山派的到场,大家注意力全都转向了黄四喜。 黄四喜并没有座位,他陪站在恒山三定身后。 令狐冲似黄四喜一样站在岳不群后边,忽然离开同门人群,绕到了黄四喜身边。 “黄兄,咱们又见面啦!”令狐冲热情打起招呼。 “令狐兄的脸是怎么回事?”黄四喜见他脸颊上有一道剑创,新伤刚好,留了一道伤疤,就指着询问。 “哎,别提了,最近霉运临头,麻烦缠身,我们华山派遭了大难,被一伙恶贼挑了山门,我与他们斗剑时受了内伤,脸上也挂了彩!”令狐冲脸色发苦。 “竟然有人敢到华山闹事,他们是什么来路?”黄四喜对华山派的遭遇其实已有预料。 “说起来,他们也是华山派出身,以前是‘不’字辈的同门,多年前触犯门规被逐出华山,可能是心有不甘,他们就回山报复!”令狐冲并不遮掩华山派的内部丑闻,照实对黄四喜坦白。 “那他们下场如何?”黄四喜又问。 “被我们打跑了,不过也搞的我们华山派上下人心惶惶,有家难回!”令狐冲苦中作乐,朝黄四喜打了一声趣: “不过与黄兄比起来,我们华山派这点霉运就有点小巫见大巫了,黄兄你貌似麻烦更大啊。” 黄四喜笑起来:“你觉得是麻烦而已,我可不这么想。” 令狐冲立即竖起大拇指:“黄兄在大战之前从容自若,单是这份涵养就天下难找!” 他非常佩服黄四喜的沉着:“左冷禅以一派掌门向黄兄下战书,以大欺小,胜之不武,黄兄却仍旧前来赴约,无论此战结果如何,黄兄都已经赢了。” 不久前华山派所遭遇的大难,全是嵩山派一手导致,令狐冲心里痛恨左冷禅,他就希望黄四喜赢。 他朝嵩山派弟子的坐席瞥了瞥,忽然拉大语调:“这次华山弃徒闹事,其实是受了小人怂恿,但小人就是小人,即使机关算尽,终究也要一败涂地。” 五岳剑派群豪全都可以听见他的指责。 岳不群回望过来,下意识想让令狐冲闭嘴,但他一想起狼狈逃离华山的经历,心里就气愤难当。 前些天剑宗弟子封不平与成不忧等人联手杀上华山,直接硬抢华山掌门之位。 岳不群与宁中则联手也斗不赢对方,若非令狐冲大发神威,杀退强敌,现在华山派恐怕已经易主了。 岳不群知道封不平等人是受到左冷禅挑唆,他担心左冷禅继续派遣高手向他发难,就领着弟子们下了华山。 他宣称是出外云游,其实是为了寻找林家祖传的《辟邪剑谱》,林平之早在刘府金盆洗手大会期间已经被他招入门下,他知道林平之外公是洛阳城大豪王元霸。 下了华山后,他就领着弟子们先来洛阳,让林平之探亲。 他原本只打算在洛阳住上几天,就动身前往闽南的林家老宅,结果收到洛水大会即将召开的消息。 他就暂停行程,留在洛阳等候。 左冷禅对他步步紧逼,他不可能支持左冷禅。 今次洛水大会,他会旗帜鲜明的偏向黄四喜,他的支持态度将比泰山派天门道人、衡山派莫大先生更坚定。 因此他听到令狐冲的指责言语,非但没有制止,反而朝黄四喜喊了一声:“听说黄公子是在公平比武里打死解风,拳脚不长眼,死伤难免嘛,其实这也没什么过错可言。” 黄四喜向岳不群点头示意,却没有多说什么。 他目光转回来,继续与令狐冲交谈, 原著里,令狐冲击退封不平等华山弃徒时,本身受了重伤,被桃谷六仙强行输入六道真气,半途遇上不戒大师,又被不戒大师输入两道,他抵达洛阳时,体内已经有八道异种真气作乱,导致他内力全失。 此刻黄四喜观看令狐冲气色,不像患有严重内疾之症,他就问道:“令狐兄的内伤好了吗?” “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令狐冲面露感激,笑道: “这要多谢仪琳师妹托人送来的恒山丹药,我吃了以后,身体康复特别快。” “这就好。”黄四喜又问:“那你认不认识桃谷六仙?” 令狐冲一脸迷茫:“桃谷六仙?那是谁?竟敢以仙自称,难道武功很高?” 黄四喜听了心想,倘若桃谷六仙没有上华山,令狐冲不受异种真气的伤患,他还会不会再与魔教有所往来? 这么想着,丐帮传功长老忽然登上擂台,宣布洛水大会正式开启。 这一场大会的举办目的,是为了推选新帮主,但在推选之前,需要先处置一件丐帮旧事。 传功长老露出讨好笑容,邀请左冷禅起身离座,也到了擂台上。 数千江湖豪杰渐渐止语,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左冷禅身上。 “诸位同道今日共聚洛水,参加丐帮大会,这是值得庆贺的大喜事!但左某睹旧思人,想起了解风帮主,三十年间替武林抵御魔教入侵,劳苦功高,信义满江湖,结果不幸被人所害,也实在是一桩大惨案!” 左冷禅中气十足,喊声传遍四方: “左某出于老友情谊,向杀死解风帮主的凶手发出战书!今天,请诸位同道俱作见证,左某此番会武,只为了替解风帮主讨要一个公道,如果以后在场诸位有谁受到不公敌对,左某一样愿意出力,以全咱们正道中人的义气!” 这番话讲的世故老练,滴水不漏。 左冷禅并不提解风死因,只讲解风为武林做过的善举,以及几十年间积攒的名望。 群豪都想,解风一辈子对抗魔教,又待友赤诚,对朋友们仗义疏财,就算偶尔犯错,也应该被原谅,罪不至死。 唯独执法长老宋耿平与恒山三定了解来龙去脉,他们知道解风是在胁迫黄四喜交出祖传武功。 如果黄四喜心软,放过解风,将来肯定后患无穷,死无葬身之地。 黄四喜杀掉解风是除去首恶,解除后患,解风死有余辜,黄四喜做的没有半点错。 但左冷禅并不分辨对错,他只谈正道诸派与解风的几十年交情。 “方证大师,请你主持大局,这场会武,左某应该怎么打?”左冷禅开始拉人下水。 “会武是切磋,不用决出生死,点到即止就可以了!”方证大师望向黄四喜: “倘若黄施主觉得左掌门言行不妥,你也可以自证清白,在场都是正道豪杰,不会冤枉你的名声。” “我本就清清白白,为什么要自证?” 黄四喜纵身跳上擂台,朝方证大师喊话:“难道方证大师早就认定,我杀解风是做错了吗?” 方证大师点头:“解风生前,对武林同道肝胆相照,有求必应,历次魔教入侵,他都冲在最前,虽然私生活有亏,却不愧为慷慨侠士,黄施主不经审讯,直接出手杀他,戾气太重,手段太狠,贫僧当然认为不对!” 黄四喜立即质问:“解风在你面前肝胆相照,在我面前却威逼行凶,强取豪夺,他在你这种武林名宿面前充侠士,在我这种无名之辈面前充强盗,你觉得他不该死,我却觉得他罪有应得,到底应该相信谁?” 方证大师淡淡回应:“贫僧认得解施主已经有三十年,自然相信他这位老友。” “既然如此,那我自证清白有什么用?不管我怎么解释原委,反正你们又不会相信我!”黄四喜环望台下群豪。 除了五岳剑派那批熟人、执法长老宋耿平外,在场的数千正道人物,全对方证大师信赖有加,对黄四喜漠然以待,甚至不屑一顾。 他们觉得,方证、左冷禅、解风常年对抗魔教,尤其是解风统领的丐帮,对武林有大功,就算黄四喜真的受到了解风欺辱,那也应该忍让,不能破坏武林大局。 “贫僧是由心而发,也许对黄施主不公平,今天左施主邀你会武,你可以拒绝比试,贫僧保证你安全离去!”这就是方证大师的态度。 “我既然来了擂台,就没有放弃的道理!”黄四喜不再与方证大师废话。 他拔出重剑,指向左冷禅:“解风与你没有一枚铜钱的关系,你假惺惺给他出什么头?你想给丁勉与陆柏报仇,大可以直截了当,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今天只是会武切磋,哪有什么报仇不报仇,方证大师讲的很清楚,咱们点到即止!所以你放心好了,左某绝对不会伤你性命的!”左冷禅确实不用在擂台上杀了黄四喜。 刚才冲虚道长做了缩头乌龟,按照原计划,应该由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一起指责黄四喜,但冲虚道长变了卦。 这让左冷禅也改了策略,他决定把黄四喜逼出正道,投靠到魔教那边去,杀起来更加名正言顺,到时正道诸派也不敢再维护黄四喜。 左冷禅见黄四喜挺剑向前。 ‘噌!’的一声,抽出随身佩剑,他内力潜运剑刃,与剑鞘剧烈相撞,待他拔剑一刻,爆发出开山裂石的声响,震动全场,引来万众欢呼。 黄四喜剑风横扫,大开大合,携着浪涛之势,朝左冷禅席卷。 左冷禅前指长剑,真气灌注剑上,剑身似曲似直,宛如灵蛇出洞,猛的扎入黄四喜的剑风里。 这是嵩山派的正宗剑法‘玉龙出渊’。 嵩山剑术本就气象森严,挥舞起来如同千军万马奔腾,长枪大戟,黄沙千里。 左冷禅持剑一搅,重剑剑风随之溃散,又一横削,‘叮!’的撞在重剑上。 他是右手持剑,刚与重剑相交,左掌就猛击出去,掌风朝前突袭,瞬间笼罩了黄四喜上盘的十二处要穴。 黄四喜见他主动与自己拼掌,立即放开空门,让他左掌进来,然后使出‘亢龙有悔’,直接以掌力相迎。 两掌随即相触。 “碰!” 只见一团寒气从左冷禅掌上外散,瞬间缠住黄四喜手掌,并贴着手腕,朝臂膀上急速蔓延。 但黄四喜掌力雄浑,一击震开左冷禅,臂上寒气如潮水般退走,倒卷去了左冷禅掌上。 “好掌法!” 左冷禅远远飘开,惊讶黄四喜的掌力霸道。 这场会武之前,左冷禅曾经找来多名丐帮长老,复述当初黄四喜与解风的交战经过,早就对黄四喜的掌力有过评判。 但在实战时,左冷禅发现那些丐帮长老对黄四喜的掌力都过于低估。 不过左冷禅身为武学宗师,独创了威力诡奇的‘寒冰神掌’,只要对手内力稍有不济,被‘寒冰神掌’击中,轻者颤抖失控,冻的失语失力,重则全身僵硬,冻的犹如冰化。 左冷禅不相信黄四喜年纪轻轻,可以长久维持充盈内力,等诱使黄四喜再发几掌,渐有力竭时,他的寒冰掌力就能制服黄四喜了。 这时黄四喜已经突进到了身外,左冷禅不再走避,忽然单手举剑,横向圈转,试图迟缓黄四喜的攻势,黄四喜重剑格挡,拆了几招,另一手猛的前拍出去。 只见霎那之间,掌影骤起,不断变转方位,朝左冷禅扑冲。 这是黄四喜自补的降龙掌‘龙行万道’,他是全力发掌,一旦击实在左冷禅身上,到底可以打出什么样的威力,他也难以估量。 左冷禅只觉眼前掌影飞舞,却瞧不出丝毫破绽,分辨不出虚掌实掌,当即急运内力,牢牢护住要害,寒冰真气聚在掌心,随时准备发起反击。 擂台外观战的群豪,瞧见黄四喜的掌法变幻莫测,却也似曾相识,不自觉朝方证大师望了过去。 方证大师察觉到众人目光,解释一句:“黄施主所施展的掌法,虽然与少林的‘千手如来掌’比较相似,起掌招式与掌击方位却大不一样,他所使,并非少林派的武学路数。” 他心里却想,据丐帮长老们介绍,黄四喜是以《降龙十八掌》破掉了解风的铁布衫,但他昔年多次与解风切磋《降龙十八掌》,没有任何一掌与‘千手如来掌’相近,难道黄四喜所使并非降龙掌? 他继续凝神观望。 只听‘砰!’的一响。 黄四喜的‘龙行万道’已经拍实在了左冷禅胸前。 不过他手掌仿佛撞上一层铁盾,并没有触及胸腹的感觉。 左冷禅确实穿有特制护甲,就是为了防备降龙掌的重击,但即使隔着护甲,左冷禅仍旧觉得内腑荡动不定,被掌力震的气血翻滚。 他强自硬撑,忍着身体不适,起手发起反袭。 黄四喜手掌急转,横在身前,正好挡住左冷禅的寒冰掌劲,两掌又一相触,左冷禅矮着身子,向后退走。 黄四喜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抬起掌心瞧了瞧,只见一团寒气盘踞掌心,凝而不散。 左冷禅伸手入怀,取出一面护心圆镜,只见镜面凹陷,并显露两道指痕,正是这面宝镜,替他挡下了降龙掌。 他此刻对黄四喜的掌力已经有了清晰认识,急忙塞镜入怀,开始下一轮交锋。 他望向黄四喜的手掌,知道自己的寒冰真气已经渗透到黄四喜体内,就冷冷说道:“你掌力之强,当世罕见,却奈何不了我的寒冰真气,这一战,你赢不了!” “你说了可不算!”黄四喜见他是依靠护心镜挡下自己掌力,不愿给他喘息机会,当即使出一招‘岳王神箭’,霎时逼近他面前,‘龙行万道’再次运转,劈头拍下。 左冷禅情知挡不住黄四喜的掌力,不敢继续硬拼,决定以轻功虚耗黄四喜的内力。 他侧身一转,横向闪避,反手挥击长剑,封锁背后空门。 他不再正面交手,一直沿着擂台游走。 如此胶着一会儿,他轻功运转过快,导致内力难以为继,身形变的迟缓。 黄四喜立即抓住机会,高举重剑,居高临下,斩在左冷禅的长剑上,剑身‘铿!’的断为两截。 剑风随之横扫,卷住了左冷禅。 左冷禅不禁皱眉,急忙抖袖一扫,射出三根暗箭,双脚跟着起跳,纵跃去了半空。 擂台外围,五岳派掌门瞧见这一幕,气的离座而起,纷纷怒骂:“暗箭伤人,真是卑鄙!” 话音未落,只见黄四喜挥剑挡下两支暗箭,第三支插在胸口,反弹出来,没有对黄四喜造成丝毫损伤。 黄四喜横掌一摆,离着数尺远,隔空拍出一掌‘龙战于野’。 此时左冷禅腾在半空,内力要运于轻功,身子防御极其薄弱,‘龙战于野’可以打出最大的杀伤效果。 不过左冷禅胸前穿有护心镜,黄四喜猜测他身后也有硬甲保护。 黄四喜的劈空掌力就走了偏锋,疾吐出去后,‘碰!’的一声闷响,劈在左冷禅的腰椎处,一击把他打落半空。 左冷禅知道黄四喜擅使飞剑飞刀,解风就是丧命在黄四喜的远投暗器之下,他起跳时已经做足了准备,只要黄四喜拿出暗器,他就翻落闪避。 但他万万想不到,黄四喜竟然懂得劈空掌力,让他所有防备全部落空。 这一掌打的左冷禅腰椎移位,双腿发麻,轻功再无法施展。 接下来,他要么离开擂台,宣布认输,要么与黄四喜正面拼掌,贴身较量。 “啊!” 台外群豪瞧见黄四喜的劈空掌劲,全场皆惊,心想这到底是什么掌法? 其实不止是普通弟子瞧的目瞪口呆,就连正道诸派的高手们也觉得神乎其技,震惊于黄四喜的绝妙掌力。 五岳剑派掌门面面相觑,一时缓不过神。 天门道人望向恒山三定,感叹道:“黄少侠武功这么精深,其实完全不需要咱们替他操心。” 恒山三定俱在点头。 定逸神色也越发轻松。 定闲掌门释然一笑:“前来赴会之前,贫尼总担心黄师侄会武落败,现在看来,应该担心的是另有其人。” 在场最开心莫过于岳不群,他非常希望黄四喜直接打死左冷禅,不过方证大师刚才有言在先,今天比武要点到为止。 他不禁瞥了瞥方证,心想:“如果少林方丈亲自出手,能不能降服那位黄公子?” 他身后的徒弟令狐冲,仍旧沉浸在黄四喜的掌法里。 “风太师叔说,我要练得独孤九剑二十年后,方可与当世高手一争雄长,主要是指‘破掌式’那一招而言。”令狐冲寻思: “黄兄的掌法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就算‘破掌式’可以寻到他的破绽,也要被他的劈空掌力给击退,我可胜不了他,也许风太师叔亲自出手,才能破掉他的神掌。” 他正想着,忽然听见岳灵珊在咯咯发笑,扭头一看,发现岳灵珊正与林平之在抵头密语,说说笑笑,看去如胶似膝。 他顿时脑子发懵,什么剑法掌法,全部忘个干净,小师妹已经心有所属,但属意之人却不是他,那他活着还有什么趣味,不如死了算了。 令狐冲哭丧起脸,只觉一股悲戚滋味涌遍全身,怎么也驱之不散。 他不愿看着岳灵珊与林平之打情骂俏,转身离开了五岳剑派的坐席区,穿过人群来到洛水岸边。 他见洛水河面停靠着数十艘大小船只,船上全是看热闹的行人,就近走去靠在岸边的一艘画舫旁边。 甲板上站着一位蒙着面纱的黑衣女子,她背着双手,目不转睛眺望擂台。 这女子身后坐着一位身形佝偻的绿衣老翁,老翁面前摆着一张方桌,桌面放有几个酒壶。 令狐冲嘴馋,问那老翁:“老前辈,你的酒卖不卖?” 绿衣老翁哈哈一笑,随手扔给他一个酒壶:“尽管喝,老夫请你!” “多谢你老啦!” 令狐冲老实不客气,端起酒壶往嘴里猛灌。 绿衣老翁见他是从五岳剑派坐席区走出来,又邀道:“桌上有酒也有菜,公子不妨上船来。” 令狐冲望向他身边的黑衣女子:“就怕唐突了这位姑娘。” 黑衣女子收回目光,瞧他一眼:“你认不认识擂台上的黄公子?” 令狐冲晒笑:“我与黄公子称兄道弟,怎么可能不认识。” 黑衣女子招手道:“那好,你可以上船来饮酒吃菜,不过你要给我讲讲黄公子的情况。” “我知无不言呐!” 令狐冲翻身上了甲板。 黑衣女子等他上来,开始打听:“黄公子叫什么?” “哎呀,这个……这个……” 令狐冲抓耳挠腮,满脸尴尬:“黄兄到底叫什么?他叫什么我竟然给忘了!姑娘,真是对不住你!” 黑衣女子也不生气,又问:“听说黄公子是恒山派弟子,他是自幼待在恒山学艺,还是另有师承,这你总该清楚罢?” “清楚的很!黄兄以前是个浪子,在江湖上四处漂泊,去年衡山刘师叔举办金盆洗手大会时,他才与恒山派的定逸师叔认识!” 令狐冲吃人嘴短,倒豆子一样介绍:“因为黄兄杀了丐帮帮主解风,定逸师叔怕他无处可去,就把他带回恒山,收为弟子,但他武功不是恒山派的,肯定另有师承,不过师承是谁,他没有对外透露,好像与丐帮几位先帮主有关。” “这么说来,他是走投无路才投拜在恒山的?” 黑衣女子若有所思。 “那也不算走投无路。” 令狐冲表示:“倘若他想在华山派落脚,我肯定去求师父师娘,把他收入门下,和他做一回师兄弟,那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原来你是华山派的?” 黑衣女子缓缓摇头:“倘若黄公子今天失手杀了左冷禅,导致他被正道大侠们围攻,你帮不帮他?” “这……不太可能!” 令狐冲不希望这种局面发生。 他朝擂台望去。 黄四喜使用劈空掌击伤左冷禅后,当即持剑上前。 左冷禅浑然不惧,他把目光转向擂台下方,只见一位青年挤开人群,纵身跃上擂台,挡在了左冷禅面前。 这青年不是旁人,正是解风私生子白莲使。 他身边陪着嵩山派阴阳手乐厚,他原本心脉受伤,料想是被嵩山派医治痊愈,再挟恩索报,怂恿他登上擂台。 嵩山派收留的各大门派弃徒着实不少,华山派封不平与成不忧全是嵩山派在暗中扶持。 白莲使手握一根竹棒,指向黄四喜:“姓黄的,杀人偿命,赔我爹的命来!” 台下群豪多半都认识他,在人群里低声相告:“他是解风之子。” 黄四喜问白莲使:“我救你的命应该怎么算?” 群豪顿时议论纷纷:“黄公子竟然救过解风儿子的命?解风儿子又不领情,救了何用?” 白莲使听见群豪对他指指点点,变的面红耳赤,他脑子一热,举棒打向黄四喜:“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黄四喜重剑高竖,作势欲劈。 等白莲使近身丈许,他当即挥剑,结果一团劲风忽然卷住白莲使,侧身一挪,轻巧避开剑锋。 黄四喜定睛一瞧,发现白莲使已经被方证大师护在身边。 他并无顾忌,起掌‘龙行万道’,横拍了过去。 方证大师单手作揖,运转‘千手如来掌’,顷刻之间,掌影密布,双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又幻化成十六掌,发招果真与‘龙行万道’颇为相似。 不过方证大师精研易筋经内功数十载,内力已至化境,他发的每一掌都有掌风外吐,环聚身外,把他与白莲使保护的密不透风。 普通高手若与方证大师拼掌,尚未近身相触,就要被方证大师的掌风给扫的手臂发麻,运掌不灵。 黄四喜掌力刚猛,有能力与方证大师硬拼。 他挥掌直进,穿透千手如来掌风,迅捷无伦拍向方证大师前胸。 如来掌却瞬时回缩,稳稳挡在身前, ‘砰!’的一响,双掌相触。 黄四喜与方证大师各自后退了数步。 黄四喜只觉方证大师内力软绵柔和,却浑厚无比,‘龙行万道’的掌力怕将进去,竟然没有掀起多少波澜。 但方证大师同样惊讶不已,黄四喜的内力显然不如他沉厚,掌力竟然可以与千手如来掌打个旗鼓相当,年纪轻轻能有如此造诣,实属百年不遇的武学天才。 方证大师忽然有些后悔,刚才不应该说出不相信黄四喜的话,这会导致黄四喜对正道诸派产生反感。 方证大师不愿把黄四喜推向魔教,他有心与黄四喜缓和关系。 谁知白莲使瞧见黄四喜压不住方证大师,心里忽然有了底气,挥棒急甩,点向黄四喜身前要穴。 黄四喜挺剑弹开竹棒,剑尖朝前一刺,已经架在白莲使面门。 “黄施主不要动怒,贫僧会把他拘禁到少林寺里,今后绝不让他再出江湖!” 方证大师挥掌击向重剑,他与解风有旧,不忍看着白莲使惨死眼前,却又不愿与黄四喜加剧矛盾,就出言解释。 “就怕你管不住他!” 黄四喜趁着方证大师挡剑间隙,起掌拍向方证大师肩头。 方证大师修的是佛法,以往与人比武切磋,他出掌只有守势,一旦他把易筋经内功全部运转起来,防御即可无懈可击。 他见黄四喜掌力近身,甩袖一抖,右掌探出,在身前摆开圆劲,迎着黄四喜的掌力对撞上去。 不等两掌相交,擂台四周忽然爆发骚乱。 五岳剑派坐席区,群豪纷纷起身,朝黄四喜大喊:“黄师侄,小心你背后!” 左冷禅见缝插针,就在黄四喜与方证大师拼掌一刻,突然杀奔过来。 只见左冷禅的右手伸出食中二指,全身内力尽数汇聚指尖,点向黄四喜后颈上的‘大锥穴’。 他刚才发射三支暗箭,试出黄四喜也穿有护身宝甲,就认准后颈点来。 黄四喜却没有闪避,等左冷禅近身一刻,指尖上的寒冰真气吹到身上。 黄四喜突然转身,弃开方证大师,起掌打向左冷禅的指尖,掌力直接撞断食中两指,高高抬起,长驱直入,劈向左冷禅的面门。 两人相距只有一臂之摇,左冷禅避无可避,急抬另一手,试图护住要害,结果未能成功。 黄四喜的‘龙行万道’糅合了‘九阴白骨爪’的攻势,摧敌首脑,如穿腐土。 这一掌落罢,降龙掌力击实在左冷禅额上,一击打裂头骨。 左冷禅瞬间七窍溢血。 他被震退到丈外后,身子摇摇晃晃,‘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头颅随着低垂。 一代宗师就此毙命。 黄四喜一掌击出,立时闪避,却仍旧慢了半步,方证大师的掌力已经劈落他后心。 只怪两人相距太近,方证大师瞧见左冷禅偷袭时,已经在瞬时回收掌力。 但以方证大师的绝顶内功,他掌力一旦发动,手掌不必击实黄四喜,仅仅掌风所及,就能摧心折骨。 今天只有一章,近九千字大章。 (本章完) 第115章 传音入密 第115章 传音入密 砰! 千手如来掌拍击在后背。 黄四喜只觉一股强力袭上全身,推着他朝前飞出。 等他重新站稳后,身子仍旧无法恢复平静,气血在体内翻滚不止。 他内腑跟着出现疼感,以致于阻塞了内力运转,让他真气断断续续,难以为继行功需要。 他知道自己受了内伤,而且是他出道以来伤势最重的一次。 其实他有乌金软甲防身,倘若施展全力抵御,即使正面挨上方证大师一掌,也没有大碍。 但他刚才为了一击格杀左冷禅,转守为攻,几乎放开空门,这才加重了伤患。 不过他既然选择兵行险招,自然已经做好受伤的心理准备。 他立即运转罗摩内功,先将受损的内腑给护住,防止伤势恶化。 随后挺直身子,望向方证大师,显得若无其事:“千手如来掌,也不过如此!” 这时擂台下方,嵩山派太保与弟子已经蠢蠢欲动,试图冲到台上,发起围攻,结果一见黄四喜安然无恙,就都迟疑不定起来。 黄四喜能一掌劈死左冷禅,就可以一掌劈死嵩山派任何高手,不管这些人与左冷禅是什么关系,都不会不爱惜自己老命。 不过他们又见方证大师仍在台上,他们断定黄四喜无法大开杀戒,因为方证大师肯定会出手阻拦。 想到这里,嵩山派阴阳手乐厚大喝一声:“姓黄的不遵守会武规矩,杀了左掌门,不用给他讲江湖道义,一起对付他。” 霎时就有十余嵩山弟子冲上擂台,乐厚却待在台下,并不上台。 恒山三定瞧见嵩山派想要围攻,当即就要支援黄四喜。 谁知这时,方证大师忽然运起少林派的至高无上内功‘金刚禅狮子吼’,蓄积一股内家劲气,朝嵩山派弟子喷去。 那十余嵩山弟子被狮子吼一震,竟然同时摔倒在地,昏迷不醒。 这等无上内力也瞬间震慑全场,再无任何人敢轻举妄动。 方证大师镇住全场,自然是为了防止事态失控,他绝对不能让黄四喜与正道大打出手。 刚才方证大师收掌不及时,本来也觉得自己误伤了黄四喜,有些过意不去,他就开始缓和与黄四喜的关系。 “黄施主武功精湛,掌法更是天下无双,本就强过千手如来掌,贫僧仗的是内力优势,等再过一些年月,黄施主修为加深,贫僧这一掌,恐怕未必能打到你身上。” 他见黄四喜始终从容自若,心里也钦佩黄四喜的硬气。 黄四喜见他震晕嵩山派弟子,已经在表明罢手言和的态度,就没有不依不饶。 黄四喜指着左冷禅尸体,问他:“此人丧命我手,大师也觉得我出手太狠吗?” 方证大师朝尸体垂首,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他于背后偷袭,黄施主被迫反击,一掌把他打死,这是他自食其果,贫僧无话可说。” 黄四喜又问:“那么正道武林,以后还会不会再召开大会,专门调查左冷禅的死因?” 方证大师愣了一下,摇起头:“自然不会!” “好,方证大师德高望重,我就信你一次!” 黄四喜又表示:“倘若以后再有人,以调查为借口,行报复之事,我不会再像今天这么客气。” 他转身走向一边,捡起一支散落的暗箭。 这是左冷禅刚才释放的三支暗箭之一,左冷禅毙命后,暗箭开始浮现心法文字,他就收藏了起来。 他也不打算继续滞留在洛水大会,朝台下的恒山三定抱了抱拳,喊道: “三位师伯师叔,我要去兑现与冲虚道长的约定,这就告辞了,什么时候约定完成,我什么时候返回恒山!” 定逸忙问:“黄师侄,你真要去……真要去哪个地方吗?” 她要说的是日月魔教总坛黑木崖,却知道大庭广众之下不方便提及,就把地名隐去。 “那也非去不可。” 黄四喜当然不是为了武当派与冲虚道长,他是为了真武剑上的武学。 冲虚道长立即给予回应:“黄少侠诸事小心,贫道静候佳音。” 先前黄四喜以约定游说冲虚道长,不再介入解风死因之事。 倘若黄四喜没有这么做,那么冲虚道长与方证大师联手阻止之下,今天黄四喜未必可以杀的了左冷禅。 不过左冷禅终究还是死了。 嵩山派余众都已经不足为虑,也不需要黄四喜动手清洗,这种事有大把人愿意做。 华山派才被挑了山门,罪魁祸首就是嵩山派,岳不群肯定会伺机报复,也去挑了嵩山派一次。 反正左冷禅一死,黄四喜在刘府杀死丁勉与陆柏,在衡阳分舵杀死解风的梁子,算是彻底消解,全都不会再有任何后患。 黄四喜与恒山三定打过招呼后,纵身跳下擂台,又施展攀云乘龙的轻功,借助船只为支撑,横穿了洛水河道。 等他降落在洛水对岸,内伤已然加剧,疼痛难忍。 他强撑着身子不致摔倒,站在原地调息了片刻,才迈步远离,消失在洛水群豪的视线里。 嵩山派的阴阳手乐厚等黄四喜走远,才扬声询问方证大师:“请教大师,你刚才打那一掌,果真没有打伤姓黄的?” 方证大师道:“反正黄施主并没有受内伤的样子。” 他不表态黄四喜一定没有受内伤。 乐厚就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前去追赶。 恒山三定似乎瞧出了乐厚意图,纷纷斥责:“左冷禅是在偷袭时被打死,他死有余辜,难道嵩山派还想报复吗?那恒山派与嵩山派今后就不再有盟约。” 乐厚朝几位掌门望去,发现他们全都脸色不善,尤其是华山派岳不群与衡山派莫大先生,这两位与嵩山派可是结有很深的梁子。 早在大半年前,托塔手丁勉、仙鹤手陆柏、嵩阳手费彬就已经丧命在刘府,乐厚在嵩山十三太保里排名第四。 左冷禅死后,乐厚就是继任嵩山掌门的第一人选,但这是一个烂摊子,搞不好会有灭门之祸。 乐厚想起嵩山派的处境,顿时忧虑重重,再也无暇去管黄四喜,他上前抱起左冷禅的尸体,召集嵩山派弟子,急匆匆返回总坛去了。 方证大师见乐厚离开,转身走向冲虚道长,问道:“刚才黄施主说,他与道长有个约定,道长方便透露吗?” 冲虚道长呵呵一笑:“难得来一趟中州,贫道想到少林寺讨一杯清茶喝。” 这里不适合交谈要事。 方证大师随即作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请道长移驾,咱们去寺中详谈。” 少林与武当掌门一旦离开,洛水大会也失去了观赏价值。正道诸派的豪杰们全都先后离席。 衡山派莫大先生与泰山派天门道人都觉得浑身轻松,嵩山派再也不会拿盟主旗号作威作福,他们往后可以自由自在,再不受约束。 但五岳剑派毕竟是盟友,左冷禅身为五岳盟主,惨死擂台,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们就打算返回各自总坛,闲居几年时间,等左冷禅风波过去,再出来行走江湖。 恒山三定挂念着黄四喜安危,商量着要不要去追黄四喜。 定闲掌门最终决断:“黄师侄独身上路,便于藏匿行踪,以他的武功,不管去了什么地界,也都有自保能力,咱们追上去,反而不方便他行动,咱们就不要多事了。” 定逸与定静都没有反对,她们决定返回恒山,等候黄四喜消息。 不一会儿,洛水大会的数千豪杰就走了大半。 执法长老宋耿平见状,询问传功长老:“丐帮的新帮主,还要继续比武挑选吗?” 传功长老心想,就算他属意的人选获胜,出任了新帮主,等将来宋耿平与黄四喜搭上线,仍旧有可能把黄四喜引入丐帮,到时谁能敌的过? 既然如此,倒不如向黄四喜示好,传功长老又想,现在示好的话,等黄四喜坐上丐帮帮主之位,就算剥夺了他的传功长老职务,却不致于杀了他,倘若他一直选择对抗,下场可就不好说了。 “那就不比了罢!” 传功长老开始表明态度:“武功并不是胜任帮主的主要标准,解风是因为私德有亏退的位,新帮主要仔细筛选,必须德才兼备,哪怕帮主常年空缺,也不能随便选一位庸才充数。” “此言正合我意。” 执法长老见传功长老已经妥协,不由一笑:“咱们慢慢挑选。” 他们聊到这里,正道诸派的掌门已经几乎走光,只剩下华山掌门岳不群仍旧待在河岸边。 岳不群站在一艘画舫下面,朝甲板上的令狐冲喊话:“令狐少侠,你打算喝到什么时候?” “啊!师父!” 令狐冲急忙起身,他知道岳不群是来叫他离开的,他就向绿衣老翁告别:“多谢前辈的酒菜,它日有暇,就到华山做客,晚辈一定回请你。” 其实令狐冲很想住在画舫上,跟随绿衣老翁沿河游玩,不管去哪里都好,反正他不愿意回去,因为他一见到小师妹与林平之情投意合,就觉得痛不欲生。 但师父有命,令狐冲也不敢不从。 他拜别绿衣老翁,跳下甲板,随同岳不群离开。 “师父,师娘和小师妹她们呢?” “你林师弟陪着她们,返回洛阳王元霸家里去了。” “洛阳城在西边,咱们怎么往南走?” “你随为师去一趟嵩山派,去问一问他们,为什么挑唆封不平这些弃徒,来抢华山派的掌门之位!” “哈,师父,咱们是去找茬的罢!真是好的很,弟子早就想教训一下这帮小人啦!” “嗯,等会儿到了嵩山,你看为师的眼色行事,你剑法那么高明,可以替为师出手,谁参与祸害咱们华山派,统统揪出来,全部绳之于法!” “那如果有老有少,也要杀了吗?” “左冷禅死后,放眼五岳剑派,除了为师,谁有资格担任盟主?为师为了华山清誉考虑,也不可能让你草菅人命,为师说的是绳之于法,也可以关入监牢!” “师父,弟子觉得五岳剑派还是解散算啦,搞一个盟主出来,实在是馊主意!” “你还年轻,不知道江湖险恶,五岳盟主是非常有必要的!好了,这件事先不提,反正没有几年时间也办不成,咱们先算旧账。” 左冷禅死后,正道武林的格局会发生一些变化。 但黄四喜已经决定远离正道,前往魔教黑木崖寻找武当派失窃的真武剑与《太极拳经》。 由于黑木崖防卫森严,兼有天下第一高手东方不败坐镇,想入崖寻宝并不容易,黄四喜已经做好长期潜伏的准备。 不过前往黑木崖之前,他需要先把伤势治愈彻底。 这天离开洛水河畔后,黄四喜向东疾行,打算先找一处僻静之地,避居起来养伤。 哪知沿途全是平原良田,不见一座城镇,也无深山老林。 他又行十余里地,总算瞧见一座破庙,可以临时落脚。 入庙之前,却听庙内似乎有人迹动静,他就掉头想要离去。 谁知一道细若蚊鸣的女音,忽然从庙门飘出,远远钻入他耳中:“这庙里只有小女子一人,应该对黄公子没有什么威胁。” 黄四喜轻咦一声,他并不惊讶破庙内有一位女子,还能叫上他的姓氏,而是对女子所施展的传音功夫很感稀奇。 他见庙门敞开,往里边瞧了片刻,迈步踏足门内。 只见一位黑衣女子正站在庙中,她原本蒙着面纱,瞧见黄四喜入庙,抬手摘下了面纱。 她看去十七八岁的年纪,体态丰膄,长着一张鹅蛋脸,容貌秀丽绝伦,举止落落大方:“小女子任盈盈,见过黄公子!” 她正是在画舫上找令狐冲打听黄四喜情况的黑衣女子,早前黄四喜翻越洛水河道,她也离开画舫紧随其后,只留下令狐冲与绿衣老翁在甲板上继续饮酒。 “任盈盈?” 黄四喜又问一遍:“你叫任盈盈?” “这正是我的名字。” 任盈盈听他这么强调,又道:“难道黄公子以前听到过?” “略有耳闻!” 黄四喜带伤走了这么远路,身体相当疲惫,他见庙内放着不少石凳石椅,就近前坐了下来:“任姑娘像是知道我是谁,难道是专程在这里等我吗?” 任盈盈谈吐如流:“我刚才在洛水大会上见到黄公子,武林同道都在广传你的故事,我很想听你当面讲一讲,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你打招呼,你离开洛水后一直往东行,这附近只有这一间旧庙,我猜测你会在这儿歇脚,就先赶了过来。” 黄四喜摇了摇头:“我的故事有什么好听的呢?应该没有你的故事精彩,你不妨先讲讲你的来历,刚才你使的传音功夫,是不是‘传音入密’?” 任盈盈知道黄四喜武功高强,见多识广也不意外。 她轻轻笑道:“这功夫现在只有邪道会使,我在黄公子面前使用,也是不想隐瞒我的身份,我其实是日月神教的弟子。” 她说完沉默下来,等着听黄四喜对魔教的态度。 黄四喜当然知道她的出身,只是奇怪她的行为。 不过黄四喜原本就打算前往黑木崖,如果有任盈盈做向导的话,那肯定会事半功倍,这倒是省了他自己打听。 《笑傲江湖》原著第40章有写: “方证大师眼见危机只在顷刻之间,可又不能出声劝阻,泄漏了机关,当即快步入殿,大声说道:‘贵客在外,不可争闹,别吵!’这‘别吵’二字,是运起了少林派至高无上内功“金刚禅狮子吼”功夫,一股内家劲力,对准了桃谷六仙喷去。冲虚道长只觉头脑一晕,险些摔倒。桃谷六仙已同时昏迷不醒。”文中震晕嵩山派弟子情节,不算作者杜撰。 (本章完) 第116章 黄河老祖 第116章 黄河老祖 “任姑娘你胆子不小呀,这次各大门派齐聚洛水,正道高手几乎悉数到场,你就不怕暴露日月神教身份,引来杀身之祸?”黄四喜问。 “正道高手确实来了不少,但他们心思都在黄公子你身上,不会在乎我这个无名女流。”任盈盈并不担忧自己: “就算真有杀身之祸,黄公子你的祸患才最大,我反而较小。” 任盈盈全程观摩了洛水大会,知道黄四喜的处境。 她亲见黄四喜杀了正道盟主左冷禅,又被方证大师打了一掌,若说与正道没有嫌隙,那绝无可能。 纵然黄四喜排斥魔教,对正道也不会有好感。 早前任盈盈也在画舫找令狐冲打听了黄四喜身世,半年前才开始在江湖上走动,原本就无门无派。 黄四喜到底是正是邪,至今可还没有定论呢。 任盈盈出于坦诚相待,直接向黄四喜自报家门,却未尝不是料准,黄四喜不会对外人曝光她的魔教底细。 黄四喜又问她:“既然你知道我的祸患大,为什么还来见我?倘若让我的仇家瞧见咱们在一起,你就不担心被连累?” 任盈盈指指庙外:“黄公子从洛水离开后,我以为嵩山派会与联合其它门派追杀你,结果他们畏你如虎,你身后并没有追兵,我在这儿等你,不会有人知道,自然也连累不着。” 黄四喜见她年纪不大,行事却沉稳有度,应该是她自小在日月神教锻炼出来的本领。 她武功也肯定不低,‘传音入密’这种武学,没有精深内力是施展不出来的。 “任姑娘不辞辛苦追到这里,倘若你是为了什么事情来找我,不妨明言。”黄四喜打听起任盈盈的意图。 “我没有事情麻烦你。”任盈盈一双妙目,凝视着黄四喜: “我只是对黄公子你的身份有些困惑,你武功之高当世罕见,随便待在一个正道门派,不出几年必定脱颖而出,成为像左冷禅那样统领正道的盟主人物,你在正道本该有很好的前途。” “我不在意这些,如果我想争权争名,不必待在江湖里,我可以直接去朝堂。”黄四喜这么回答。 “那你也不用杀了解风与左冷禅,这会引起正道怀疑,就连我这样一个外人,都觉得你像是出身日月神教。”任盈盈是真心认为黄四喜与魔教有瓜葛,否则不会连续杀掉两位正道的首领人物。 “原来任姑娘认为我是魔教卧底?” 黄四喜忽然失笑:“你想多了,我与日月神教没有任何关系。” “女人嘛,就爱胡思乱想,这也没甚么出奇。” 任盈盈自顾莞尔。 她见黄四喜时不时抚摸心口,想必早前在洛水擂台上受了伤,她当即摸向随身携带的疗伤丹药。 但她心里又有迟疑:“在正道眼里,我是魔教妖女,首次与黄公子见面,冒然拿出丹药给他,他肯定不会吃,他若拒绝我,我们双方面子都不好看,还是不让他为难的好。” 这么一想,她就不再赠药,只适当讲了一句关心的话:“黄公子走了不短的路,不如先休息一阵,咱们再谈罢。” “我可以一边休息,一边谈话,并不影响。”黄四喜示意她: “你大老远追我来,想知道我是不是出身魔教,我会向你讲清楚!你也不用总是站着,坐下来,慢慢听我讲!” “那也好。” 任盈盈欣然落座。 早前在洛水大会上,黄四喜掌毙了左冷禅后,任盈盈原本认为黄四喜会被正道诸派围攻,她已经做好营救准备。 只是她对正道诸派之间的权势倾轧估计不足,并不清楚嵩山派与五岳剑派之间的矛盾,左冷禅死后,嵩山门人已经自身难保,又哪里有心思对付黄四喜? 黄四喜在洛水擂台上并没有大开杀戒,现场只死了左冷禅一人,又是在偷袭黄四喜时被反杀,正道诸派也没有围攻黄四喜的借口。 因此黄四喜离开洛水后,沿途没有遭遇任何麻烦。 任盈盈见黄四喜一路上都平平安安,她找不到援助机会,就先一步赶到破庙里,等着与黄四喜碰面,索性直接开门见山。 黄四喜听她误会自己是魔教中人。 就向她讲述自己杀死解风与左冷禅的真实缘由:“我与日月神教的唯一接触,是在大半年前与曲洋喝了一顿酒,那几天正好是衡山派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 黄四喜把洗手大会的经历讲完。 任盈盈微微一叹:“曲长老竟然与正道人物来往密切,倒是让我意外,这事如果传到黑木崖,他所受刑罚恐怕比刘正风更惨。” 黄四喜听她意思,像是对曲洋之事一无所知似的:“任姑娘不知道曲洋与刘正风的关系吗?” “我虽然是魔教弟子,却已经不再过问教中之事啦。” 任盈盈语音婉转,讲起她的经历:“我自幼在黑木崖长大,教中长老对我并无苛待,但教中也事务繁多,我不愿再受约束,于两年前离开黑木崖,搬到了洛阳居住,隐居期间,我每天谱曲弹琴,不闻江湖事,别说是曲洋与刘正风,就算黄公子你,我也是最近才听说。” 她在日月神教有‘圣姑’的称号,是被东方不败捧起来的吉祥物,专门用于安抚人心,毕竟她爹任我行是前教主,东方不败是秘密篡逆登位,取代了任我行。 东方不败故意厚待任盈盈,这是为了掩人耳目,遮掩篡逆之事,防止教内动荡。 东方不败继任日月神教教主后,前期有过一统江湖的野心,就把教外的邪道人物全部招揽麾下,使用毒药‘三尸脑神丹’进行控制,定期赐予解药。 这些邪道人物来自五湖四海,并非正式教众,属于魔教的边缘角色,往往被魔教严苛对待,但凡办事不尽心,就要被扣住解药,遭受‘三尸脑神丹’的折磨。 放眼整个日月神教,唯一愿意帮助这些邪道人物的人只有任盈盈,于是这些邪道人物隔三差五就会求到任盈盈门前。 任盈盈见他们可怜,每次都替他们求取解药。 以前东方不败为了安抚人心,对任盈盈有求必应。 但近年东方不败避居深宫,不再抛头露面,日月神教的权力被几位长老把持。 任盈盈见不到东方不败,她的‘圣姑’身份就有名无实,很难再讨到‘三尸脑神丹’的解药,她也不愿被教中长老管束,就离开黑木崖,跑出来游山玩水,最终在洛阳城内隐居起来。她不愿意再管魔教之事,那些邪道人物却非她救助不可,打听到她隐居在洛阳,就想法设法进行巴结,结果统统被她拒之门外。 她身边只跟随着一位跑腿的绿竹翁。 在洛水大会召开之前。 任盈盈对黄四喜在衡山刘府与丐帮的经历没甚么了解,直至正道诸派涌入洛阳,她才得知五岳盟主左冷禅竟然向一位无名之辈发出战书。 初听这个消息,任盈盈还当黄四喜是从神教来的某位豪杰,因为除了神教,她实在想不出有谁会迫使左冷禅亲自下场挑战。 等黄四喜讲完自身经历,任盈盈才明白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左冷禅之所以向黄公子发出战书,是因为黄公子在刘府杀了嵩山派丁勉与陆柏,黄公子你自己也说了,你是孤身参加金盆洗手大会,与刘府没有交情,与嵩山派也没有仇怨,那你杀丁勉与陆柏,只是见不得他们行凶吗?” “最初是为了定逸师太。” “但你先前救了恒山派的仪琳小师太,足够偿还定逸师太的赠药之恩,她们的丹药也未必珍奇,你总归是为了外人才让自己陷入险境。” “定逸师太把我带往恒山庇护,绝对不是外人。” “以黄公子你的武功,根本不需要谁庇护,你前往恒山定居,是为了保护定逸师太她们罢?” 任盈盈见黄四喜不回答,就觉得自己没有猜错。 她心里思量:“黄公子执意在擂台上杀掉左冷禅,肯定是为了剪除后患,左冷禅一死,往后不会有人再去恒山派找麻烦,如今定逸师太她们已经安全,黄公子就独自离开洛水,不再返回恒山了!” 她越发觉得黄四喜知恩图报,敢作敢当,不受名利引诱,也没有被正邪传统所羁绊。 她不禁又想:“只是黄公子替别人做了这么多,却不被人理解,反倒觉得他不配为正道侠士,就连方证大师那样的名宿也在指责他,但正道侠士又何尝配的上黄公子?好在黄公子根本不在意这些虚名,他对魔教也没有敌视。” 她思绪乱飞时,察觉一股寒意弥漫身前,扭头一看,只见黄四喜手掌在微微发颤,掌外散发一层寒气,仿佛气雾缠裹。 “黄公子你受伤了吗?” “我与左冷禅比武拼掌时,中了他的寒冰真气,先前我一直在用内力压制,刚才稍一走神,寒气就渗透了出来。” 黄四喜体内有双重内力。 他通过名宿遗物灌体的内力,可以融合任何风格的真气,自然不惧寒冰真气的渗透。 但他自己修炼的内力,会受到寒冰真气的影响。 原著里任我行中了左冷禅的寒冰真气后,肌肤被冻的冷若坚冰,雪落在身上,丝毫不融,最终依靠令狐冲施展吸星大法,才将寒冰真气慢慢化去。 黄四喜不懂吸星大法,却拥有另外一种更有效果的化气法门。 他打死左冷禅后,收捡了左冷禅遗留的一支断箭,他在赶来破庙的途中,已经观读完断箭上的武功,并学会了左冷禅的‘寒冰神掌’。 他现在只需要潜运‘寒冰神掌’,就能把体内的寒冰真气一丝丝吸收,将来还能用于击敌。 刚才他和任盈盈讲话时,运功始终没有中断,只是他内伤未好,内力偶尔会出现失控的迹象,从而导致寒冰真气溢出了体外。 他先将真气压制,尔后从石凳上起身,对任盈盈说:“这里不便养伤,我得马上离开!” 任盈盈以为他在下逐客令,忙道:“黄公子你一路小心,我也要返回洛阳啦。” 黄四喜却又问:“我听见一阵脚步声朝这边靠近,洛水大会落幕后,正道返归各派,可能会途径这里落脚,我不方便继续留下,任姑娘你知不知道附近的城镇还有多远?” 任盈盈心想,原来他不是撵我,而是有人在撵他。 “咱们先出庙再说。” 两人外出走了一阵路,进了一片树林,回望破庙时,发现一群江湖客结伴赶来,数十人齐齐涌进庙门。 任盈盈更加不愿意见正道中人,随手戴上了面纱。 “黄公子,参加洛水大会的正道有几千人,返程肯定会在城镇投宿,你不管走哪个方向,都难免与他们碰面。” “碰面没有关系,他们不来打扰我就行,我只是想找一个安静地界疗伤。” “朝北有一处山庄,住着一对父女,父亲叫老头子,女儿叫老不死,家院很僻静,距离这里最近,但他们是邪道人物,不知黄公子是否愿意和他们打交道?” “僻静就可以,我不介意什么身份。”黄四喜其实知道那对父女,老头子属于黄河老祖之一,对任盈盈毕恭毕敬,惟命是从,如果任盈盈代为引见,黄四喜可以安心养伤。 不过任盈盈已经搬出黑木崖,近年都不再与邪道人物联络,黄四喜又道:“任姑娘你已经不再过问日月神教的事务,让你出面引荐同道,会不会给你造成什么麻烦?” 任盈盈抿嘴一笑:“黄公子有心了,麻烦是有一些,不过我可以应付,请黄公子随我来。” 她与黄四喜向北走了大半时辰,道路渐渐崎岖,走上了一条山道,行至山坡后显露一座瓦屋。 她上前去敲门。 黄四喜站在后面等候。 不一会儿,屋门打开,走出一个身材肥硕的大汉。 起先这大汉见两个陌生人登门,显得相当气恼,结果等任盈盈摘下面纱,瞧见了任盈盈容貌后,这大汉扑腾跪倒下来,五体投地趴在任盈盈脚前,全身颤抖,鸵鸟一样不敢抬头。 任盈盈扭头回望了黄四喜一眼,脸色很是尴尬:“黄公子稍等,我与老先生多日不见,他可能是太过怀念,所以才激动忘形。” (本章完) 第117章 续命八丸 第117章 续命八丸 任盈盈目光转回来,淡淡说了一句:“你起来,我有事交待你。” 那大汉立即从地上爬起身,始终垂着头,不敢再看任盈盈。 他作出俯首听命的姿态:“圣姑尽管差遣,老头子万死不辞!” 他年纪也就四五十岁,虽然身材又矮又胖,显得极其臃肿,样貌却并不显老,他是名字叫做‘老头子’。 他本姓老,女儿名字更奇,叫做‘老不死’。 任盈盈问他:“你的山庄内住了几口人?” 老头子恭声回话:“启禀圣姑,只住了属下与小女两人,小女卧病在床,无法迎接圣姑驾临,请圣姑恕罪。” 任盈盈并无责怪,只说:“既然没有外人,那就敞开了门,到你家里说话。” 两年前任盈盈离开黑木崖,前往洛阳途中,曾经途径附近,当时随行的绿竹翁给她讲,黄河老祖之一的老头子住在这里。 绿竹翁还曾给任盈盈介绍,老头子有一位独女,父女两人相依为命,但任盈盈并没有见过此女。 “黄公子,请进罢!” 任盈盈朝黄四喜招了招手。 黄四喜迈步上前,与她并肩走进山庄大门。 老头子先把庄门关上,然后一路小跑,把两人迎入前院客厅,偶尔朝黄四喜打量一眼,心里揣摩起黄四喜的身份。 他心想难道这位黄公子是神教某位当权的长老?但看着非常陌生呀! 再说圣姑在教内,对谁都冷若冰霜,哪怕见了东方教主,那也从不讨好,再有权势的长老也得不到圣姑青睐。 不过圣姑对这位黄公子可有点热情过头,显得很不寻常。 黄四喜与任盈盈在客厅落座,老头子垂首站在一边,听候吩咐。 任盈盈先问黄四喜:“黄公子觉得这里怎么样?” 黄四喜点点头:“这附近山清水秀,环境幽静,我感觉很不错。” 任盈盈见他满意,才对老头子说道:“黄公子受了一些伤,打算在贵庄修养一些时日,老先生能否腾一间厢房出来,给黄公子居住?” 老头子赶紧表忠:“属下马上带着小女搬出去,把山庄让给黄公子住,以后每天准时运送餐食入庄,保证把黄公子侍候的妥妥帖帖!” 黄四喜觉得自己是客人,不能撵走主家,但老头子主动提议搬走,也可能是不想让女儿与外人同住一院。 黄四喜就先不吭声,等听明老头子的具体意图,再商量也不晚。 任盈盈在旁说道:“你刚才讲,你女儿卧病在床,想必病情严重,让她搬来搬去的,到底合不合适?” “合适!合适的很!” 老头子曾经受过任盈盈恩惠,任盈盈却没有让他报答,只对他讲,如果将来有事差遣他,到时他尽心办理就可以了。 他时刻等着给任盈盈效力,却是万万想不到,任盈盈会亲自登门。 为了报效任盈盈,老头子又决定献宝邀功:“请圣姑稍等,属下有宝物献给圣姑,去去就来!” 也不等任盈盈回应,老头子立时转回内院,他动作神速,眨眼端着一个托盘返了回来。 “请圣姑过目!” 老头子把托盘放在任盈盈与黄四喜中间的茶几上。 盘中放着八颗色泽不一的丹丸,青红黑紫各有不同。 “这是什么东西?”任盈盈指着问。 “这是属下炼制的‘续命八丸’,专门疗伤用的。”老头子滔滔不绝讲述来历: “小女身体先天不足,气血虚弱,常年躺在床上,走路都费劲,属下就去拜访了神医平一指,请他给小女诊治,查出小女是在娘胎时患上这种先天之疾,他给属下开了一个药方,属下按照方子采药,最终练出了‘续命八丸’。” 平一指是邪道最有名气的神医,经他诊治的病人,罕有不康复者,他开出的药方与药物也多有起死回生的神效,在江湖上鼎鼎有名。 “平一指的药方应该差不了。”任盈盈拿起丹丸打量,她对丹药有一定甄辨力,又问: “你这批丹药火候不浅,炼制时间应该不短罢?” “圣姑明鉴!属下为了炼制这些丹药,前后足足了一十二年之久!” “十二年?你倒是煞费苦心了!都使了哪些药材?” “属下采集有千年人参、伏苓、灵芝、鹿茸、首乌、灵脂、熊胆、三七、麝香十余种珍贵药物,九蒸九晒,最终炼出八丹!” “这八丹是给你女儿所炼,想必是救命用的,还是拿给你女儿服用罢!” 任盈盈并不笑纳。 老头子赶紧解释:“圣姑,其实平一指那老王八蛋……” 他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收敛暴躁脾气。 平复了片刻。 他又道:“平一指根本治不好小女!续命八丸只能续命,最多延长小女几年性命,根本治不了小女的先天之疾!属下再采集一批昂贵药材,照样可以给小女吊命,不必非得服用续命八丸!” 任盈盈仍旧摇头:“能续命已经实属不易,给你女儿吃了,总归没有浪费你这十二年的辛苦!我无伤无病,实在用不着这些丹药!” 她把黄四喜领到山庄来,纯粹就是借宿,并没有想过索要老头子什么献宝。 老头子却非献不可。 他扭头望向黄四喜:“既然这位黄公子受了伤,不妨让黄公子服用续命八丸,只要黄公子患的不是先天之疾,就比小女服用更有效果。” 早在破庙时,任盈盈就打算赠药给黄四喜,但由于双方不熟悉,无论她的丹药再好,哪怕是起死回生的仙丹,黄四喜也未必愿意服用。 她当时就没有提出赠药之事。 此刻听老头子这么讲,她随口问黄四喜:“黄公子对这续命八丸有兴趣吗?” 黄四喜知道续命八丸是真正的疗伤之物,但药效有些古怪。 他先找老头子打听:“神医平一指我也听过,他开的药方往往是对症下药,请问老先生,你最初找平一指问诊时,他有没有对你讲,续命八丸这种补药,是专门用来给纯阴女子服食的?” “这……” 老头子猛然想起来,平一指确实这么叮嘱过。 他不由面露沮丧。 他拿出续命八丸,本来是想报效任盈盈,但任盈盈与黄四喜全都不需要他的丹药,他也无可奈何。 “圣姑你也是女子体质,不如把续命八丸留在身边,将来有暇再用?” 老头子又把目光转向了任盈盈。 任盈盈瞪了他一眼:“我刚才讲了,我无病无伤,用不着你的丹药。”老头子听任盈盈语气渐重,似有不耐烦的迹象,他就不敢再啰嗦,端起托盘就要返回内院。 结果黄四喜忽然叫住他:“我略通医术,如果老先生找不到治愈令爱的办法,不妨让我替令爱把一把脉。” 黄四喜不会平白借住在老头子山庄,如果可以给老头子女儿提供一些医疗帮助,任盈盈就无需欠老头子人情,他也对得起任盈盈的引荐,让三方都能满意。 任盈盈听黄四喜要主动治病,微微一笑:“黄公子竟然还是医林圣手?那我一定要见识见识!” 老头子见任盈盈已经同意,他自然不会反对,但他心里对黄四喜的医术并不抱希望。 过去十二年间,老头子不止炼制续命八丸,也跑遍天下聘请名医,却无人可以治好他女儿的先天顽疾,都说是不治之症,他心里已经认命。 他领着黄四喜与任盈盈来到内院,进了一间卧室。 黄四喜与任盈盈踏足房内,只觉满房都是药气,不禁努了努鼻子。 左向摆着一张床榻,上面躺着一位姑娘,看去十七八岁,年纪与任盈盈差不多,但她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头发也是黄黄的。 她就是老头子的女儿‘老不死’。 她常年患病卧床,虚弱的双眼都睁不开,听见脚步声响起,她低声喊了一下:“爹!” 仍是闭着眼睛。 “不儿,又有神医给你治病来了!等神医治好了你的毛病,往后就能下床玩耍啦!” 老头子就像哄孩子一样,宽慰他女儿。 他取来一个玉枕,放在他女儿身侧,熟练把他女儿左腕放在枕上,方便黄四喜把脉。 他女儿嗯了一声,对治病并不关切,像是已经习惯卧床,对病愈毫无期待。 任盈盈见这姑娘病的如此沉重,心生怜悯,对黄四喜说:“黄公子快给她瞧瞧罢。” 黄四喜点点头,在床边坐下来,两指摁在这姑娘的脉搏上,然后潜运罗摩内功,在这姑娘体内流转起来。 他真气仅仅在这姑娘体内转上一遍,就已经查出病因,这姑娘是先天心脉畸形,心口处的经脉几近堵塞,以致于气血流通不畅,导致她常年虚弱无力,甚至连路都走不成。 这种先天顽疾非药石所能治愈,毕竟躯体本身存在缺陷,再怎么治也是徒劳,哪怕把天下间的神医全部请来,也最多是吊住这姑娘的小命。 平一指给老头子开的‘续命八丸’丹方,就是吊命的最佳之物,但也药力有限,即使服用了‘续命八丸’,这姑娘也无法长命,过不了几年就会一命呜呼。 放眼整个江湖,只有黄四喜才能彻底治愈这姑娘。 罗摩内功可以把这姑娘的经脉疏通,让她躯体恢复成常人的状态。 不过治疗时间可能要长一些。 “请把令爱扶起来!” 老头子见黄四喜神色轻松,并无严肃之相,忽然精神大振,过去他聘请名医过来,个个皱着眉头,一看就是治不好,黄四喜似乎有希望。 老头子激动相询:“黄公子,你能治愈小女的顽疾?” 黄四喜道:“先治治看!” 等老头子把这姑娘扶起来,半坐床上。 黄四喜单掌摁在这姑娘的后心,运了一会儿罗摩内功。 等他收掌后,这姑娘忽觉体力恢复,双腿一侧,走下床榻,竟然稳稳站了起来:“爹,我好像有劲啦!” “啊!” 老头子惊喜万状:“我的天,不儿能走了,终于能够下床了!黄公子,你……你真是医术通神,平一指在你面前就是庸医!” 他上前一步,就要给黄四喜下跪。 却被黄四喜拦住:“我并没有治愈她,她只是暂时恢复了力气!你好好守着她,马上她就要重新倒回床上!” 他说完不久,这姑娘就双腿发软,摇摇晃晃瘫倒下去。 任盈盈见状,问道:“黄公子到底能不能治好她?” 老头子扶着他女儿回卧,也在满脸期翼的望着黄四喜。 黄四喜并没有给出确凿的答复,只说:“在我居住山庄期间,我会尽力诊治,纵然无法彻底治愈,我却有把握让这位姑娘再多活一二十年。” “一二十年?这已经是天赐的好福气了,比吃续命八丸强的多。” 老头子暂时不打算给他女儿服丹,先让黄四喜治治看,如果能够治愈,他会把续命八丸赠送给黄四喜,当作诊金的一部分,假如黄四喜最终治不好,再给他女儿服丹也不迟。 他把女儿放好,上前又要给黄四喜行礼。 黄四喜却指指任盈盈:“任姑娘不带我来这里,我可诊不了令爱,你真想感谢,就谢任姑娘。” 他把人情都推给任盈盈。 任盈盈心有喜悦,却没有表露出来。 她神色平静,对老头子道:“黄公子有法子治你独女,他在你庄上养伤期间,你可要尽心服侍。” 老头子忙道:“那属下与小女还要不要搬出山庄?” 任盈盈没有决定,她让黄四喜拿主意。 黄四喜让父女继续住在庄上,主要是老头子女儿身体太虚,无法来回颠簸。 任盈盈身份特殊,不便在庄上久留。 等把黄四喜安置好,她当天就返回了洛阳,并言将来有空,她会来庄上探望。 就这样,黄四喜开始借宿在山庄里。 每天除了打坐疗伤,就是给老头子女儿诊治。 他本以为要过上一些时日,任盈盈才会再度来访。 谁知数天后,任盈盈就又登门。 这次任盈盈并非一个人来,身边跟着一位身穿绿衣的老翁与一位夷族打扮的女子。 那绿衣老翁就是任盈盈的随从绿竹翁。 那夷族女子赤着双足,耳上垂着一对极大的黄金耳环,她的一身打扮,让黄四喜似曾相识,瞧见这女子的第一眼,黄四喜思绪就一下回飘到了数年前。 “黄公子,这位是五仙教主蓝凤凰,她有事来洛阳找我,我要带她回一趟神教,途径山庄,过来给你打一声招呼,可能近月我都不会再来这里了。” (本章完) 第118章 破解脑神丹 第118章 破解脑神丹 蓝凤凰容颜娇媚,穿的衣裳绿绿,甚是华丽,就真如一头凤凰似的。 她睁大一双圆圆的眼睛,落落大方给黄四喜作揖:“见过公子。” 她嗓音也柔美动听,令人回肠荡气。 不过她像是满腹心事,尽管她在极力遮掩,黄四喜仍旧可以感受到她的焦虑情绪。 “蓝教主气色不佳,你是身患有疾,还是受了什么伤势?” 黄四喜见到蓝凤凰,下意识想起昔年的五毒教主何铁手,她打扮与何铁手相类,妖娆气质也相仿。 虽然黄四喜与她初次见面,却观感甚佳,见她心神不宁,就出言打听。 如果放在往常,蓝凤凰肯定热情回应,她可不是扭捏之人。 但她是跟随任盈盈来此,任盈盈贵为魔教圣姑,却屈尊来见黄四喜,这是破天荒头一例,说明任盈盈对黄四喜极为看重。 蓝凤凰不愿引起任盈盈的误会,她专程跑到洛阳求见任盈盈,其实是遇上性命攸关的大事,急需任盈盈救助,又如何敢惹任盈盈不开心? 她甚至不再打量黄四喜,垂首回答:“我确实是受了暗伤,这次来洛阳求请圣姑,就是为了前往黑木崖总坛,寻找疗伤之药!” “暗伤?什么暗伤?” 黄四喜对她说:“你来堂上,我给你把一把脉,说不定无需来回奔波,就能治好你呢!” 老头子一直跟在黄四喜身边侍奉,他与蓝凤凰都属于日月神教招揽的邪道人物,非常清楚蓝凤凰受了什么暗伤。 即使老头子知道黄四喜医术通神,却也在暗暗叹气,断定黄四喜绝对不可能治好蓝凤凰。 蓝凤凰自己也这么认为,但黄四喜对她这么友好,她不愿推拒黄四喜的好意,张口就想答应,结果话未出口,却又忍住,扭头望向了任盈盈。 任盈盈听黄四喜要给蓝凤凰治伤,当即说道:“黄公子连先天之疾都治的好,或许真有办法,凤凰,咱们去堂上,让黄公子给你瞧瞧。” 任盈盈是真对黄四喜有期待,她接触黄四喜这么久,对黄四喜的直观印象就是万事难不倒。 蓝凤凰见任盈盈同意,就再无顾虑,随任盈盈一起进入堂厅,坐在黄四喜旁边,让黄四喜把脉。 “蓝教主具体是什么病症,请先描述一下。” 黄四喜出言问诊。 “病症嘛,不好说!” 蓝凤凰点点自己脑门:“总之暗伤是在脑子里,我身体的其它地方全都好的很,公子你慢慢瞧罢。” “脑子里有伤?” 黄四喜觉得她言行奇怪,扭头望向坐在另一侧的任盈盈、绿竹翁、老头子三人,见三人全都面色凝重,忽然意识到症结所在。 黄四喜立即运转罗摩内力,流经蓝凤凰的督脉,待内力行至脑后风府穴,忽然遭遇了阻碍。 “你脑内藏有异物,是内伤郁结,还是你服用过什么东西?”黄四喜问。 “公子你有没有听过神教的‘三尸脑神丹’?我的暗伤就是被这种毒丹所引发!”蓝凤凰见黄四喜一下就抓住伤症关键,开始详细透露病因: “我入神教已经有数年之久,当时被东方教主亲赐了一颗‘三尸脑神丹’,这种丹药是使用尸虫炼制,服下后藏身脑内,平时并不发作,没有异状,但每年端午节时必须服用克制尸虫的药物,倘若不用药物压制,尸虫脱伏而出,就要咬啮脑髓,生不如死。” 绿竹翁与老头子全都服用过‘三尸脑神丹’,他们听蓝凤凰说起‘咬啮脑髓’,不禁面露惧色。 只有任盈盈未曾服丹,蓝凤凰入教时她年纪尚幼,等她慢慢长大,见教中有人因为‘三尸脑神丹’惨死,了解过这种毒药的可怕后,她曾经尝试自己炼制解药。 但‘三尸脑神丹’是日月神教历代教主的专用之药,专门用于控制手下,解药配方完全掌握在东方不败手上,从未对外泄露过。 且不同药主所炼丹药,药性各不相同。 就算任盈盈找到前代教主任我行的解药配方,却解不了现任教主东方不败所制丹药之毒。 因此每一回,像蓝凤凰这样的邪道人物,由于‘三尸脑神丹’即将发作,而向任盈盈求援时,任盈盈除了亲自向东方不败求赐解药外,她也没有其它办法。 “按照蓝教主的说法,克制‘三尸脑神丹’的解药,每年端午节都要服用一次,现在是七月份,中元节才过不久,你应该已经服过今年的解药了吧。”黄四喜问诊时,一边思考破解‘三尸脑神丹’的办法。 他很快就有了一个行之有效的治愈方案。 蓝凤凰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获救,脸色变的越发黯然:“我确实在端午节时服用过解药,但我最近在修炼一部五仙教的毒功,不小心触动了脑内尸虫,察觉尸虫有脱伏迹象,我担心压制不住,就来求请圣姑,帮忙再讨一颗解药!” 她其实有所隐瞒。 她脑内的尸虫异常,并不是修炼毒功所导致。 五仙教原本就以使毒闻名江湖,尸虫也是毒物的一种。 蓝凤凰就试图依靠自身的毒功本领,强行把尸虫从体内逼出来,结果没有成功,反而导致尸虫提前苏醒,危及了性命。 她知道任盈盈在日月神教地位崇高,自从入教一刻起,她每年都向任盈盈进贡厚礼,不惜重金投其所好。 任盈盈也早对蓝凤凰另眼相看,这次蓝凤凰求上门,任盈盈并不推脱,当即答应前往黑木崖寻求解药。 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是这样。 蓝凤凰并非办事不利没有拿到解药,而是自己失误才造成了她的‘暗伤’。 她见黄四喜离开自己的手腕脉搏,却没有一筹莫展的为难,脸色非常放松,像是不觉‘三尸脑神丹’是棘手难题似的。 黄四喜的淡定,让让蓝凤凰一下有了希望。 她期待问:“公子你有法子压制尸虫吗?” 黄四喜没有给她预期回答:“有点困难!” 蓝凤凰登时泄气,嘴角露出苦涩:“那也正常!神教的‘三尸脑神丹’是天下第一奇毒,除了教主外,谁也难制!公子你费心啦,我还是去黑木崖碰碰运气罢!” 黄四喜却又道:“你不用着急走!随我到内院一趟,我运功帮你试一试!” 他又示意任盈盈、绿竹翁与老头子:“三位先在堂上坐一坐,我要私下替蓝教主诊治。” 任盈盈若有所思,黄四喜不让外人观看,应该是不想诊治办法外泄出去。 蓝凤凰担心任盈盈不高兴,不敢与黄四喜单独相处。 她迟疑不定时,却见任盈盈朝她招手:“你快随黄公子去罢,黄公子是医术圣手,没准真可以帮到你。” 蓝凤凰这才起身离座。 黄四喜直接把她领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告知她:“我其实可以把尸虫从你脑子里摄出来,让你永久摆脱‘三尸脑神丹’的威胁。” “啊!” 蓝凤凰又惊又喜,激动的失声尖叫,又怕被外人听到,赶紧捂住了红唇。 缓和了好一会儿,她才平复心绪:“公子你真能取出尸虫,不是骗我,拿我寻开心?” 黄四喜努努嘴:“你可是五仙教主,我要是真骗了你,岂不是要天天被你追着下毒?” “我也未必会毒你。”蓝凤凰呵呵一笑,笑声温柔之极:“其实被公子骗一回,应该也是有滋有味的事,倘若公子你不骗我,我吃不了公子的亏,将来怎么来占公子的便宜,你说对不对?” 这话很有逻辑。 黄四喜赞道:“蓝教主深谋远虑,不愧是做教主的人。” “哈,公子也会拍马屁啊,不过拍的很让人开心!” 蓝凤凰觉察到黄四喜把她当成熟人对待。 她原本就是夷族女子,不讲什么世俗礼教规矩。 她坦白问黄四喜:“公子,从你第一眼见到我起,就在嘘寒问暖的关心我,但我与圣姑比起来,美貌那是大大不如呀,圣姑地位尊崇,貌比天仙,又对你有情有义,你却对我这么好,难道就不怕圣姑生气吗?” “我与任姑娘才认识几天而已,谈不上有情有义!” 黄四喜指指蓝凤凰:“但我与你们五仙教大有渊源,情义很深却是真的!如果我对你的关心,让你觉得不好意思,等我替你解除尸虫后,你不妨把五仙教的祖传遗物借给我看看,咱们就能扯平了!” “我没有不好意思!” 蓝凤凰把脸蛋扬起来,朝黄四喜跟前凑了凑:“公子快继续关心我罢,等公子替我摄出了尸虫,我把五仙教遗物全部送给你,一件都不留。” 她觉得黄四喜是为了五毒教遗物才替她诊治,所谓渊源只是客套而已。 但只要黄四喜替她彻底解除‘三尸脑神丹’的危害,别说让她送出五毒教遗物,就算把教中家产一起拿出来,她也不会皱下眉头。 黄四喜扶住她肩膀,让她面朝另一边,后脑对着自己:“我修炼有一部奇功‘寒冰神掌’,我会先施展寒冰真气,注入你脑后,冻住尸虫,然后再运功把尸虫催出!在我行功期间,你不要妄动内力,否则尸虫无法在经脉间流转!” 假如蓝凤凰也修炼有寒冰真气,她自己能否把尸虫给逼出来呢?照样不能。 她最初服用‘三尸脑神丹’,尸虫入体后,直接融入经脉里潜伏,她内力无法把尸虫从经脉里剥离,充其量是使用寒冰真气把尸虫冰封在体内。 所以就算她修了寒冰真气,最多是不再依靠日月神教的解药,却无法彻底摆脱尸虫控制。 黄四喜的罗摩内功是唯一例外,他在蓝凤凰体内运转罗摩内力,可以剔除尸虫,让经脉恢复如常。 他的医治办法倒也简单,先用寒冰真气冰冻尸虫,防止尸虫脱伏苏醒,然后潜运罗摩内力,裹住尸虫摄出体外。 他先后耗时了半个时辰。 蓝凤凰忽觉鼻孔涌血,她急忙垂头下去,只见一滩血迹洒落地面,其中夹杂了一颗暗红色的圆丸,正是她数年前吞服的‘三尸脑神丹’。 她瞧见毒丹出体,心中五味杂陈,虽有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但数年来担惊受怕的苦楚,也在同一时间袭上心来,让她抑制不住情绪,双手捂脸,呜呜抽泣起来。 黄四喜并不打扰她哭。 在旁心想,也不知笑傲江湖的五毒教与碧血江湖的五毒教是否一脉相传,碧血五毒教的创教始祖是三祖七子,笑傲江湖的五毒教可没有这样的起源。 蓝凤凰很快恢复常态,先说一句:“公子不要见笑,我哭鼻子是因为太高兴!” 黄四喜打趣:“我哭的时候,往往是因为不高兴,这应该是咱俩的不同点。” “公子实在是妙人!” 蓝凤凰格格笑起来:“先前跟随圣姑来找公子,圣姑提到你就是在洛水大会上一掌打死左冷禅的高手,我还当圣姑是因为你武功高才看中你,原来不全是如此!” 黄四喜不多与她说笑,起身道:“咱们待了不短时间,任姑娘肯定已经等急,还是快点出去罢。” 蓝凤凰应了一声,结伴返回堂厅。 任盈盈见蓝凤凰满脸喜色,忙问:“黄公子给你治的怎么样?” 蓝凤凰刚才与黄四喜商量过,这件事不能对外透露实情,她就隐瞒了诊治过程。 她回道:“圣姑,黄公子医术精湛,他替我压制了尸虫发作,不再需要前往日月神教拿解药,真是麻烦圣姑跑了这么远。” 任盈盈并不觉得麻烦,就算没有蓝凤凰求援,她也要赶来山庄见黄四喜。 她只是非常好奇,黄四喜究竟是通过什么办法,压制了蓝凤凰的尸虫。 老头子听闻黄四喜竟有这样的奇术,忽然发了一句感叹:“黄公子无需解药,就能镇住尸虫,这消息要是让同道们知道,恐怕会踏破门槛,争相来找黄公子求助!” 任盈盈随即征询黄四喜的意见:“如果黄公子不愿与同道们打交道,我可以封锁消息。” 所有服用‘三尸脑神丹’的武林人物全部出自邪道,三教九流数量众多,大部分都有作奸犯科的经历,假如他们知道黄四喜有压制‘三尸脑神丹’的办法,有可能采用极端手段迫使黄四喜诊治。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倒也不用封锁,顺其自然就好了。” 黄四喜向在场几人讲明自己的态度:“我虽然可以压制蓝教主的尸虫,但对其他同道的尸虫,我未必次次都能治成功!如果贵教同道来找我帮忙,我愿意诊治,要是不幸把谁给治死,我可不会承担任何责任,这点我提前说清楚!” 虽然黄四喜没有正邪门派之见,却对个人行迹态度分明,他是论迹不论门第。 原著里参加五霸岗聚会的邪道人物,多半都有滥杀无辜的经历。 如果这些邪道人物收到消息,集体跑到山庄里来,让黄四喜帮忙压制尸虫,黄四喜会根据他们的生平行为,但凡做过恶的,那就直接治死。 反正这些邪道人物是心甘情愿送上门让他杀。 即使他杀了这些人,也不会引来任何非议,同样不会引发什么仇杀。 这种惩奸除恶的方式简单方便无后患。 当然,邪道人物里也有不少正直人士,黄四喜愿意给他们提供援助,但条件是搜寻武林遗物作为诊金。 黄四喜不会无偿给邪道人物诊治。 等他需求武林遗物的消息传开,说不定还会有邪道人物铤而走险,在黑木崖里盗取真武剑,送给他以求开诊。 他也不担心日月神教得知这个消息,因为他自己不会主动与邪道人物接触,谁想找他诊治,必须先禀明任盈盈,让任盈盈出面当大旗,黄四喜就能省掉所有麻烦。 他表完态,又对任盈盈道:“我只看任姑娘你的面子,你觉得谁可以治,我就出诊,倘若你不开口,我尽量不与贵教同道见面!” “那以后免不了会找黄公子帮忙,我一定会让同道们备足诊金!” 任盈盈说到诊金时,蓝凤凰立即把黄四喜的要求讲了出来:“请公子暂等几天,我这就返回五仙教总坛,去把历代教中遗宝全部取来,一并呈交给公子!” 老头子听见这话,赶紧打听:“黄公子到底喜欢什么遗宝?” 蓝凤凰笑道:“公子喜欢怀旧的宝贝,什么古剑古刀啦,古董古物啦,反正越古老越好,不过必须是咱们武林中人用过的宝贝才行,不是武林遗宝,公子可看不上眼!” 任盈盈侧头瞄了她一眼,心想你倒是了解黄公子的心意。 任盈盈也觉奇怪,早前蓝凤凰登门找她求助时十万火急,仿佛半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但是被黄四喜诊治以后,蓝凤凰的担忧已经一扫而空,这说明黄四喜的诊治效果肯定比解药更强。 但具体强到什么程度,黄四喜与蓝凤凰自己不透露,外人就不会知道。 任盈盈忽然发觉,黄四喜与蓝凤凰似乎更为交心,这让她郁郁不欢起来。 (本章完) 第119章 改换门庭 第119章 改换门庭 蓝凤凰感激黄四喜的救命恩情,只盼着立即给予报答。 她就没有在山庄里多待,很快向黄四喜提出告辞,准备返归五毒教总坛,回去取黄四喜点名索要的传教遗物。 临走前,黄四喜把她送出庄门。 她笑着问:“公子怕不怕我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 她才入庄时担心任盈盈误会,不敢与黄四喜说笑,现在她身上尸虫已解,就再没有顾忌,想到什么她便说什么。 黄四喜回答她:“那也没甚么,我不吃你一次亏,将来也不好意思去占你便宜。” 黄四喜把她刚刚说过的话,又还给了她。 蓝凤凰觉得甚是有趣,离去时笑的枝招展。 任盈盈陪黄四喜一起在门前送行。 她听蓝凤凰的远去笑声那么开心,在旁说了一句:“黄公子与蓝凤凰真是一见如故啊。” 她心里想不通,明明她与黄四喜认识更久,黄四喜与蓝凤凰才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黄四喜对蓝凤凰那么交心,反倒对她客客气气,像是有隔阂似的。 “也不算一见如故。” 黄四喜承认他对蓝凤凰有故友的感觉,却又道:“其实是我与五仙教有渊源,就算今天没有遇上蓝教主,将来有暇,我也会亲至五仙教总坛去拜会。” “我听说黄公子与丐帮也有传承,最近丐帮弟子都在传言,你杀左冷禅使的是丐帮武功,好像叫《降龙十八掌》。” 任盈盈奇道:“黄公子你祖上与正邪两道都有渊源吗。” 黄四喜瞧着她:“如果只算武学渊源的话,我与你们日月神教也有关联呢。” “真的?” 任盈盈眨起眼睛,显得难以置信,心里却又期待黄四喜讲出实质关系。 黄四喜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他见蓝凤凰走远,转身想要返回庄内。 任盈盈却拦住了他:“庄子里全是药味,待着太闷啦,黄公子,咱们去山顶透透气罢?” 这座山庄建在山腰处,距离山顶尚有几十丈远,庄前开辟有登山小道。 虽然眼下正值炎热暑季,但山上绿树成荫,并不怎么晒。 任盈盈想与黄四喜单独说话,不让外人听见。 黄四喜就随她一起到山顶闲逛,边说:“你们日月神教是不是有一部镇教神功《吸星大法》?” 任盈盈脸色有异:“《吸星大法》是自古传下的镇教神功,但自上代教主离世后,这神功就已经失传啦。” 上代教主自是她爹任我行。 她一直认为任我行已经故去,此刻听黄四喜提到与任我行有关的事情,心里骤然起了思父之情,神态就有些不自然。 黄四喜又问:“《吸星大法》又起源在何处,任姑娘你是否清楚?” 任盈盈嗯了一声,点点头:“我幼年时在教中听闻,《吸星大法》创自北宋年间的‘逍遥派’,原本分为‘北冥神功’与‘化功大法’两路,后来从大理段氏及星宿派分别传落,又合而为一,成了现今的‘吸星大法’。” 她七八岁时东方不败发起篡位,之前都是任我行在担任教主。 她身为任我行独女,自小就被任我行带在身边,参加教中大小宴会,席上多次听任我行讲起《吸星大法》来历,便记在了心上。 黄四喜见她知道逍遥派,解释起来就方便多了。 “丐帮的《降龙十八掌》,也是从北宋年间传下来,原本已经快要失传,后来被逍遥派掌门学会,他把《降龙十八掌》代传给了丐帮。” “咦?丐帮武功怎么会被逍遥派掌门代传?”任盈盈只知道《吸星大法》起源,她对《降龙十八掌》可是一无所知。 “当时《降龙十八掌》只有丐帮帮主会使,那帮主因故前往北虏之地定居,终身无法返归中原,他不愿让丐帮武功失传,碰巧他与逍遥派掌门是结义兄弟,就委托逍遥派掌门代为传功。”黄四喜所讲正是萧峰与虚竹的经历。 这么一算,黄四喜的《降龙十八掌》与日月神教的《吸星大法》,传承确实都与逍遥派有关。 任盈盈听完其中关联,哑然一笑:“刚才蓝凤凰讲,黄公子你喜欢收集各种武林遗宝,难道你是想通过这些遗宝,找出你与武林诸家诸派的渊源?” 黄四喜没有否认,他觉得任盈盈所说是一个比较合理的掩饰借口。 将来旁人问起,他搜集遗宝是何目的,他也可以这么回答。 先前任盈盈本来很疑惑,黄四喜与蓝凤凰是初次见面,为何那么热情,竟然不计代价替蓝凤凰医治三尸脑神丹的伤患。 现在听黄四喜讲了原因,任盈盈已经心有豁然,黄四喜是出于念旧才对蓝凤凰施以援手。 她就不再多想,笑着表示:“日月神教传承至今,积攒了不少武林遗宝,改天等我回了黑木崖,如果可以见到东方教主,到时我会向他讨要几件,送给黄公子。” 以她的身份,不需要偷拿偷带,即使直接索要,东方不败也会赏赐,因为日月神教内的大部分藏宝,都是她爹与她爹师祖辈积攒下来,东方不败是坐享其成。 黄四喜趁机问她:“老头子与蓝教主都叫你‘圣姑’,你还能亲见东方不败,那你在日月神教地位不低罢?” 任盈盈还没有向黄四喜透露过她的真实身份。 她心想,以后黄公子要帮忙诊治教门中人,到时人多嘴杂,早晚会把圣姑背景泄露出来,与其让别人说,不如我现在向黄公子讲明。 她就不再隐瞒,把自己是上任教主女儿的身世,对黄四喜讲了一遍。 “东方教主念我是上任教主之女,对我几乎有求必应,但那是前些年的事,最近几年我已经很难见到他,这次陪同蓝凤凰前往黑木崖求药,我其实没有什么把握。” 任盈盈在日月神教时,被教众当作公主一般,对她敬畏有加,谁也不敢越礼,她也习惯端庄,冷傲待人。 但她看去含蓄内敛,其实饱藏热情。 至少她在黄四喜面前,从无圣姑架子。 她微笑道:“黄公子你替蓝凤凰压制了尸虫发作,不用再去黑木崖求药,也算替我了却一桩心愿,没有让我失信于人。” 她引荐黄四喜来这里隐居,只是想给黄四喜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结果黄四喜先救治老不死,又救治蓝凤凰,反倒给她解决了不少麻烦。 关键是黄四喜医术高明,却只瞧她面子,给她指定的人选诊治。 以后黄四喜诊治的教门中人越多,她在教中的声望肯定也越隆,要说她对名望也未必在乎,毕竟她已经是地位显赫的圣姑,她开心的是黄四喜对她的重视。 但黄四喜这么做其实另有深意,又不方便对她坦白。 黄四喜就先给她讲明利害:“三尸脑神丹毒性很烈,我能救治蓝教主,未必救的了其他人,今后再有类似病患来找我,我有可能医死他们,任姑娘你不要轻易再做承诺。” 任盈盈道:“我与蓝凤凰经常见面,交情不错我才答应替她求药,其他人我肯定不做任何保证!” 她觉得即便黄四喜把人治死,那也绝无责任,因为所有求到她门前的邪道人物,都是尸虫异常或者即将发作,就算黄四喜不出手救治,他们死亡的风险也很高。 黄四喜只要可以救活其中一批人,便已经足够了。 不过黄四喜仅仅是借宿在山庄养伤,随时有可能离去。 如果将来黄四喜决定前往正道安家,别说邀请黄四喜行医治伤,任盈盈觉得,到时自己与黄四喜见上一面都会困难重重。 任盈盈想到这里。她试着打听:“黄公子的伤势,修养多久可以痊愈?” 黄四喜道:“本来也不用耗费太长时间,但我要给老姑娘治病,可能要拖延数月才行。” 任盈盈又问:“等把老姑娘的病治好后,黄公子打算返回恒山吗?” 黄四喜摇头:“恒山派全是师太,我住着不方便,但具体要去什么地方,我暂时还没有想好。” 任盈盈听罢已经心中有数。 这天她离开山庄后,返回洛阳居住。 半个月后她探知蓝凤凰从五毒教总坛返回。 这次蓝凤凰并不是轻装简行,而是统领了百余教众,携带有十数辆货车,装满五毒教珍宝,自是打算当作诊金送给黄四喜。 任盈盈先派绿竹翁拦截蓝凤凰,在洛阳城内停留一晚。 次日任盈盈与蓝凤凰一道前往山庄。 她们赶在中午餐时登门。 蓝凤凰麾下教众多是云滇夷女,接管了山庄宴席安排。 开宴之前,任盈盈、绿竹翁、老头子待在宴席上暂候。 黄四喜留在后院居室,查看蓝凤凰赠送的珍宝。 这些珍宝装在十余口箱子里。 黄四喜先闻到一股酒香,他问蓝凤凰:“这些箱子里装有酒吗?” “嗯,装的是‘五宝蜜酒’。” 蓝凤凰随手打开一个箱子,里边放着八坛酒。 她开启其中一个酒坛,取来勺子与酒碗,给黄四喜斟了一碗,只见酒色极清,纯白如泉水。 黄四喜道:“这酒有什么珍奇之处?如果是单纯佳酿,不如拿到酒宴上,请任姑娘一起品尝。” 蓝凤凰立即介绍:“公子,这是根据五仙教祖传秘方酿出来的药酒,药材需要五种小毒虫,每条小虫须得耗时十数年才能培养出来,酒中另有数十种奇异草,服了这药酒之人,百病不生,可以陡增十余年内力。” “竟然使用毒虫酿酒,那饮酒后会不会中毒啊?” “酿酒所使的五虫与数十种蜜,本是相克关系,五虫入酒后毒性自然消失,因而酒中绝无毒物。” “真能增加十余年内力?” “那必须把八坛酒全部喝完才行。” 以前五毒教给日月神教上贡过五宝药酒,蓝凤凰也给任盈盈送过,但爱喝的人不多,主要是历次蓝凤凰送的酒量比较少,起不到增长内力的作用,大家对毒虫酿酒也有顾忌,酒味又太怪,自然就不愿意喝。 黄四喜端起酒碗品了起来,入喉很是辛辣,后劲颇大,他估计数天才能喝掉一坛,不过他对内力比较看重,哪怕喝上数月他也会坚持下去。 他让蓝凤凰把酒坛重新封上,又问:“五仙教的祖传遗物呢,你都带来了吗?” “公子请看这边!” 蓝凤凰又打开一口箱子,里边放着五件破旧物品,分别是绳索、铁钳、骨笛、陶瓶与丝织手套。 “这是五仙教初代教祖遗留下来,专门用于捕捉毒虫的工具,甚至算不上兵器,却是五仙教最古老的遗物。” 由于年限较为久远,教祖五器腐朽严重,除了骨笛看去仍旧完好,其余四件都已经残破不堪。 五毒教的教祖五器,已经在仓室里放了数十年都无人问津,若非黄四喜点名索要古时遗物,蓝凤凰未必会多看一眼。 在蓝凤凰眼里,这五器已经毫无价值,仅仅具备一点象征意义。 黄四喜却指向骨笛,目露奇光:“把这根笛子给我看看!” 蓝凤凰见黄四喜感兴趣,立即取笛呈上。 黄四喜见这笛子手指般粗,尺许来长,上面闪烁有笛文:“名宿遗物:收录五毒教武学《驱蛇法》,五毒教脱离日月神教,即可观读继承。” 黄四喜掌握有驯蜂术,他在恒山时给仪琳制作了一根竹管,可以发奏蜂嗡之声,帮助仪琳控制蜂群。 这根骨笛显然与竹管性质一样,专门用于控制蛇群,蛇类行动缓慢,围攻不如蜂群厉害,却是辅助作战的有力补充。 江湖上也存在许多异种奇蛇,可以快速提升内力。 射雕时代的郭靖喝过蛇血,神雕时代的杨过吃过蛇胆,他们都是通过异种蛇类让内功陡增的。 等黄四喜学会《驱蛇法》后,也可以通过寻找奇蛇精进修为。 不过到底怎么做,才算让五毒教脱离日月神教呢? 黄四喜问蓝凤凰:“你当初为什么要加入日月神教?” “不是我想加入的,当时是日月神教派人找上我,逼着我入教,神教十长老到场一半,如果我敢拒绝,五仙教肯定要被灭掉。” 蓝凤凰入教是权宜之计,也是无奈之举。 她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根本对抗不了日月神教,如果将来她解除三尸脑神丹的消息泄露出去,日月神教肯定会逼她继续服丹。 她绝对不会再让性命操纵于日月神教之手。 来前她已经做好决定,就此脱离日月神教:“公子,我已经摆脱三尸脑神丹的要挟,将来不准备再替日月神教效力,我以后打算跟着你。” 黄四喜问她:“我居无定所,你跟着我做什么?” 蓝凤凰依次打开十余口箱子,房间里瞬间闪起珠光宝气。 “我跟着公子,肯定是服侍你啦。” 蓝凤凰笑道:“我把五仙教的家产都带了过来,公子你瞧,这些金银珠宝,足够给公子盖一所大山庄,甚至门派都能建起来!” 她又屈身作了一个揖:“如果公子你喜欢天涯漂泊,那我也跟着你四处流浪,反正我只听命公子你,不过……” “不过什么?” “倘若以后日月神教再给我下令,让我办什么差事,劳烦公子出面给日月神教交涉,通知他们一声,蓝凤凰与五仙教已经改换门庭啦!” 蓝凤凰表完态,眼巴巴瞧着黄四喜,静待黄四喜的回应。 她以为黄四喜要权衡很久。 谁知黄四喜一口答应下来:“蓝教主,你打算脱离日月神教,我肯定会帮你,今后日月神教再去骚扰你,你随时来找我,我会让他们打道回府!” 黄四喜又指指十余口木箱:“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与五仙教有渊源,不需要你拿出家产,更不用你服侍我,安安心心回云滇,去打理五仙教罢!” 蓝凤凰听到黄四喜的回答,笑靥如:“可是打理五仙教,没有服侍公子开心呀,公子,箱子里还装有其它祖传遗物,你慢慢看,我去堂上招待客人啦!” (本章完) 第120章 特殊技艺 第120章 特殊技艺 蓝凤凰率性而为。 她打定主意要留在山庄,并不给黄四喜拒绝她的机会。 她让黄四喜留在房内观摩遗物,自己转身出了门。 等她走后,黄四喜发现手上的骨笛也发生变化。 笛上有关名宿遗物的笛文溃散消失,转而浮现出《驱蛇法》的心法要诀。 黄四喜看罢心想:“原来只要我答应替蓝凤凰抵御日月神教,就意味着五毒教成功脱离魔教控制,我的态度才是关键,这倒也简单。” 既然武功已经显形,黄四喜就趁热打铁进行观读。 黄四喜读完心法,发现体内的灌顶内力并没有增长,这说明五毒教初代教祖的内力比他要弱。 五毒教本就是以毒术与驯虫闻名江湖,并不以内功见长,因此初代教祖内力不够精深,这不足为奇。 不过《驱蛇法》却有精妙之处。 这是一种修炼传音的法门,掌握笛音之前,需要先修炼独门内功,灌注内力在笛子上,然后进行吹奏,才能达到驱赶与控制蛇群的效果。 山庄内没有养蛇,黄四喜暂时无法拿活蛇做印证,他修成《驱蛇法》后,随手把骨笛挂在腰间,就放在一边不再理会了。 刚才蓝凤凰曾说,除了教祖五器外,她还带了其它祖传遗物。 这些遗物全部装在一口箱子里,全是历代五毒教主遗留的兵器,几乎都有破损。 黄四喜翻了一遍,没有找到所需之物,顿觉兴致索然,他就关上房门,前往堂厅参加午宴。 本来宴会只有任盈盈、蓝凤凰、绿竹翁与老不死四人。 等黄四喜入厅时,发现多了两位陌生客人。 他们正跪在任盈盈的酒桌前,说一些恭敬的觐见言语。 其中一人书生打扮,四五十岁的年纪,长着一个酒糟鼻,焦黄面皮,双眼无神,浑身散发着酒气,醉醺醺略显迷糊,一看就是贪杯的酒鬼。 另一人穿着华贵锦衣,三旬左右,白净无须,一双眸子炯炯发光,露着精明之相。 黄四喜到场后,任盈盈目光随之转向,他们也立即闭上嘴巴,掉头向黄四喜行礼问候。 那个酒鬼书生先开口:“阁下就是妙手回春的黄公子罢?晚生祖千秋,与老兄弟并称黄河老祖,听老兄弟讲,黄公子治好了老侄女的不治顽疾,这简直是恩同再造啊,请受晚生一拜!” 说完打了一个酒嗝,他无酒不欢,每天早起都要喝一个尽兴,赶来山庄前他已经微醺。 他也自知无礼,赶紧捂上嘴,不敢再作声。 他旁边的白净汉子,接着道:“在下计无施,为人又蠢又笨,遇事总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同道们就给我起了一个‘无计可施’的外号,又因为在下天赋异禀,双眼夜能视物,时常在夜间走动,也有同道称呼我叫‘夜猫子’!” 计无施说自己又蠢又笨,这是谦虚之言。 事实上计无施是一个诡计多端的厉害人物。 他与黄河老祖是乡邻,也是莫逆之交,经常结伴在一起共事。 他年纪比黄河老祖小了十余岁,却是三人里的智囊。 老头子脾气暴躁,祖千秋贪杯误事,全都不堪大任,历次日月神教交代差事,多是由计无施出谋划策。 计无施自报完家门,从怀里取出一颗夜明珠,摊在掌心,又对黄四喜道:“黄公子在洛水大会掌毙嵩山掌门左冷禅,天下震动,武林扬名,在下心有仰慕,本就想要拜见黄公子! 不成想黄公子竟然驾临在老大哥府上,还治愈了老大哥的女儿,老大哥是我结义兄长,我理应代老大哥向黄公子致谢,这颗夜明珠是我祖传秘宝,世间罕见,驱邪避凶,请黄公子笑纳!” 他的这番话,既加深了与老头子的情义,又达到结交黄四喜的目的,老练的很。 但黄四喜面带微笑坐入席位,虽在好奇打量他的夜明珠,却没有表态收下他的谢礼。 他担心黄四喜拒绝,扭头望向老头子。 老头子会意,取出‘续命八丸’,一起呈在黄四喜面前:“黄公子给小女医治了半个月,小女身体一天天见好,痊愈已经指日可待,老夫刀山火海,也无以报答黄公子的厚恩,这‘续命八丸’是老夫手上最贵之物,请黄公子务必收下。” 祖千秋是黄河义友的铁三角之一,他是接到老头子通知前来参加宴会,自然也带了礼品。 不过说来也巧,他带的是八坛酒,酒坛与蓝凤凰的‘五宝蜜酒’一样大。 他的酒坛旁边,还额外放着八个精美酒杯。 他摇头晃脑道:“晚生痴迷于酒,便觉得天下间没有任何东西贵的过美酒,晚生给黄公子的谢礼自然也是酒!晚生觉得,饮酒须得讲究酒具,喝甚么酒,便要用甚么酒杯!” 蓝凤凰见黄四喜入席,她就跪坐在黄四喜的酒桌旁边,一边给黄四喜斟酒,一边问:“祖千秋,喝了你的酒,能不能增长内力?” “这个嘛!”祖千秋面露尴尬:“晚生所酿美酒只图口腹之欲,在爱酒之人眼里千金不换,对武功却是没有什么帮助!” “公子,他的酒对习武无益,不如我的‘五宝蜜酒’,呵呵!”蓝凤凰生怕祖千秋的酒可以大增二三十年内力,到时把她给比下去,她会觉得没有面子。 不过还好,祖千秋的酒只是普通货色。 “酒逢知己千杯少,可以尽兴就好!”黄四喜赫然发现,祖千秋的八个酒杯上,全都浮现有杯文。 这些杯文并非武功心法,而是酿酒的酒方,这让黄四喜倍感惊喜。 他心想:“我可以通过武林里的酒杯遗物获得酒方传承,将来是不是也可以通过制丹遗物获得丹方传承?”他最初降临笑傲江湖时,曾经被恒山派赠送了‘天香断续胶’和‘白云熊胆丸’,等将来有暇,返回恒山派时,他会尝试寻找这两种丹药的丹方。 他笑着问:“祖先生酿了八坛酒,准备了八个酒杯,到底是什么用意,不妨讲一讲!” 祖千秋原本还在担心,八坛酒没甚么武学价值,会被黄四喜瞧不上眼,此刻一见黄四喜感兴趣,他顿时精神大振。 “黄公子,这第一坛酒是‘绍兴状元红’,喝这种酒须用古瓷杯,越古越雅,第二坛是高粱酒,这是最古之酒,使用青铜杯才般配! 第三坛是百草美酒,晚生准备的是百年古藤所雕的古藤杯,可以大增百草酒的芳香之气,第四坛则是梨酒,晚生觉得使用翡翠杯最合适,还有这坛玉露酒,当用琉璃杯才是最佳呀……” 祖千秋滔滔不绝讲述诸杯用途,一时刹不住嘴。 任盈盈忽然提醒一句:“你不要光讲用处,既然是要送给黄公子,那就呈到黄公子的桌上,让黄公子自己品鉴!” 祖千秋听见任盈盈发声,顿时清醒过来,赶紧闭上嘴,麻利把八个酒杯送到黄四喜面前。 老头子与计无施见黄四喜没有拒收礼品,也把夜明珠与续命八丸一起放在了桌面上。 黄四喜拿起夜明珠瞧了瞧,这颗珍珠比核桃要大上一圈,确实相当稀有,但黄四喜对珍珠本身的价值并不看重,珠面浮现的细微珠文才是他最重视的东西。 计无施并非天生夜能视物,而是他从小开始,常年累月昼伏夜出,时间一久,他就练出了夜视能力。 神雕时代的小龙女常居古墓,环境阴暗潮湿,白天如同黑夜,她也是在黑暗里待的太久,眼睛渐渐夜能视物。 夜明珠上记载有计无施练眼的办法与经验,黄四喜读罢一遍,双眼也悄无声息出现了蜕变。 除了武功之外,看来习武之人的特殊技艺也可以被黄四喜继承,这让他心情大好。 老头子送出谢礼,等黄四喜鉴赏完毕,他又道:“黄公子游历到此,已经居住多日,想必与这处地界有缘,老夫打算替黄公子修建一座山庄别院,以便黄公子闲暇时再来这里散心,不知黄公子意下如何?” 这其实是任盈盈私下对老头子提及,让老头子出面提出这件事。 老头子说完,宴会上几人齐齐把目光转向黄四喜,想知黄四喜的往后打算。 黄四喜考虑片刻,对老头子说道:“我确实打算建一所山庄,但不能让老先生一个人忙活。” 他扭头问蓝凤凰:“蓝教主愿不愿意做?” 如果是他自己走江湖,不管去哪里都可以随便应付,但蓝凤凰执意追随他左右。 关键蓝凤凰身边还有一批夷女,黄四喜总不能带着她们到处漂泊,所以先建一座山庄安置她们很有必要。 当然这座山庄只是临时别院,等将来有了更好的常居选择,黄四喜会考虑搬迁。 “愿意的很呐!” 蓝凤凰大为欢喜,她虽然不介意跟着黄四喜风吹日晒,但如果可以有一处稳定居所,那显然再好不过。 蓝凤凰又问:“公子打算把山庄建在什么地界?” 黄四喜朝上指了指:“附近只有这一座像样山峰,那天我与任姑娘去峰顶看过,地势相当开阔,足够盖一座庄园,就是上山下山比较麻烦,到时雇佣的匠人可能要多一些。” “这些都不是问题。” 蓝凤凰望向任盈盈,笑道:“圣姑久居洛阳,到时我随她去洛阳城内招募大匠师,老头子、祖千秋与计无施都是本地人,让他们出面雇佣民夫,工期不会慢。” “那就这样办罢。” 黄四喜把建庄事宜全权交给蓝凤凰。 席上几人见他同意在这里长居,全都高兴不已。 等午宴结束,当天就开始筹备。 蓝凤凰是一教之主,做事讲究气派,希望把山庄建的越豪华越好,因此拖延了工期,直至次年开春时才算彻底竣工。 不过新山庄的主体建筑,早在年底就已经完成,黄四喜是在新山庄里渡过的新年。 算一算时间,他是在七月份借宿在老头子府上,年底搬入新家,等到次年开春新山庄彻底落成,已经是大半年过去了。 期间黄四喜伤势康复,也治愈了老头子女儿的先天之疾。 随后黄四喜并未外出,他开始服用‘五宝蜜酒’精进内力。 偶尔也会诊治任盈盈推荐来的邪道人物。 这些人出身三教九流,遍布江湖各地,全是天然的情报来源,可以让黄四喜足不出户,就能掌握武林诸派的消息,左冷禅死后,江湖上出奇的风平浪静。 黄四喜也过的闲云野鹤。 随着端午节逐渐临近,他才逐渐忙碌起来。 每年这个时候,江湖上的邪道人物就要面临一次灾劫,总有一批人无法从日月神教拿到压制尸虫的解药,他们探听到黄四喜的情况后,开始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先后登门拜山。 他们拜山时,也给黄四喜提供了想要的情报,不止包括武当真武剑,也有魔教即将爆发内讧的消息。 (本章完) 第121章 旧友拜庄 第121章 旧友拜庄 降龙山庄。 这座在黄河边上新落成的庄园,最近忽然成为江湖邪道人物趋之若鹜的宝地。 自五月份以来,每天都有成群结队的邪派豪客,守在山脚处的迎客亭,等着拜见传闻可以医治三尸脑神丹伤患的黄公子。 由于人数越聚越多,迎客亭已经容纳不下,他们就在亭外安营扎寨,直接把山脚围了一圈,几乎堵住了登山之路。 魔教长老曲洋与孙女曲非烟赶到这里时,见山脚人满为患,都觉不可思议,但也正好可以了解降龙山庄的情况。 曲洋在人群里打量一圈,发现有数十位从江湖各地赶来的小帮派帮主、教主、岛主或洞主。 这些邪派的首领人物早就被日月神教收编,曲洋身为神教长老,对他们都不陌生。 不过自从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结束后,曲洋与刘正风的关系早已经传遍江湖,如今刘正风被正道排斥,曲洋也在被日月神教通缉。 现在曲洋行走江湖,并不敢暴露真面目,他赶来降龙山庄之前,事先做了乔装打扮,他孙女曲非烟也易容了样貌。 曲非烟参加洗手大会时只有十二三岁,如今过去一年多,她个子长的很快,不再是矮小的女童模样,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倒是没人会怀疑她的身份。 她跟着曲洋走去迎客亭,亭内坐着天河帮帮主黄伯流与长鲸岛岛主司马大,两人都是混迹黄河流域的绿林豪杰,号令着千多帮众,名声极高,就被同道们簇拥在了亭中。 不少新来的同道,不了解降龙山庄的情况,就向两人请教。 两人全都服用了三尸脑神丹,与大家同病相怜,就不端什么帮主架子,对同道们知无不言。 曲洋与曲非烟来到亭外时,碰巧听见有人在问:“传闻经过降龙公子的妙手诊治,可以轻松压制尸虫,数年都无需服用解药,这到底是真是假?” “肯定是真的!” 黄伯流笃定的说:“老夫问过黄河老祖,他们明明白白告诉老夫,降龙公子有办法镇住尸虫三年以上!也就是说,只要降龙公子愿意治咱们,至少三年都可以不用服解药,也不必担心尸虫对咱们身体造成任何伤害!” “啊!三年?那以后咱们都无须再害怕神教扣押解药了!” 亭中豪杰群情激昂,也显得喜出望外。 谁知黄伯流马上又给大伙泼了一盆冷水,道:“你们不要高兴太早,降龙公子出诊时,并不是次次成功!昨天上午,神偷游迅欢天喜地入庄问诊,结果治到半途,尸虫忽然苏醒,降龙公子未能及时压制,游迅半个脑袋惨遭尸虫啃食一空,当场死于非命!” 游迅外号‘滑不溜手’,作案无数,从不失手,但此人心术不正,不讲究盗亦有道,历次偷盗了大户,总要做一做奸淫掳掠的恶行。 大家听闻游迅身死,栽在降龙山庄里,都不觉得同情。 不过大家仍是皱起眉头,因为降龙公子的医术貌似没有达到手到病除的程度啊。 “请问黄帮主,降龙公子治死人,这只是个例,还是时有发生?” 亭内亭外的同道们全都非常关心这个问题,不约而同竖起了耳朵。 黄伯流明确答复:“不是个例!‘双蛇恶乞’严三星也是在治疗途中,死于尸虫发作,他养的两条毒蛇被降龙公子收走,放养在半山腰,当成了守庄蛇兽!” 严三星相比于游迅,为人更加凶恶歹毒,经常伪装乞丐沿街乞讨,但凡遇上不给施舍的行人,立时放出毒蛇咬人,并以此为乐。 大家一致认为,严三星死了是活该,可他偏偏死在了治疗尸虫期间,这让大家对降龙公子的医术信心,进一步降低。 现场沉默了一会儿。 长鲸岛主司马大忽然开口,又给大家讲了一个例子:“前些天漠北双熊莽撞闯庄,曾经口出狂言,如果降龙公子治死他们其中一人,另一人就烧庄报复,让降龙公子跟着陪葬。” “结果呢?” “结果漠北双熊齐齐尸虫发作,被守庄的黄河老祖丢出庄门,直接扔到山脚,哀嚎了三天三夜,才最终毙命!” 司马大说完,手指山脚的登山台阶,只见阶边躺着两具已经烧焦的尸体:“喏,那就是漠北双熊,他们死了以后,黄河老祖放火烧尸,防止尸体腐烂,却深恨他们冒犯降龙公子,就让他们暴尸野外,不给安葬!” 漠北双熊是什么德行,在场同道全都清清楚楚,这是两个巨盗,常年混迹塞外与红毛夷为伍,双熊里的白熊本身就是红毛族,曾有食人暴行。 降龙公子折磨漠北双熊三日,未尝没有惩治的用意。 群豪听罢这些治死的例子,不由起疑:“那些被降龙公子治死的人,全是为非作歹的恶棍,这是不是降龙公子故意为之?只有好人问诊,降龙公子才帮忙压制尸虫发作,若是恶人问诊,降龙公子便不管不理了!” 大家一听,不禁面面相觑,都觉得这番分析有道理。 但越有道理,大家心里越是不安。 因为在场群豪,普遍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日常行事肆意妄为,游走在正邪之间,否则不会被日月神教招揽。 曲非烟见群豪脸色生变,笑着插了一句话:“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嘛!等大家见了降龙公子,不妨做个保证,今后按降龙公子规矩行事,唯降龙公子马首是瞻,料想降龙公子会对大家网开一面的!” 群豪听见这番言论,却各有不同看法。 其中一部分人作恶多端,不敢寄希望于降龙公子的宽恕上。 也有一部分人生平并无大错,心想我日常最多偷鸡摸狗,并没有杀人越货,反而偶有善行,如果降龙公子因此把我治死,那降龙公子就是滥杀无辜!这批人反而心无旁骛,决定坦坦荡荡让降龙公子诊治!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在想,也许降龙公子治死人,仅仅是医术不到家,根本不存在什么只治好人,不治恶人,大家所谈仅仅是瞎猜而已!这批人也决定找降龙公子问诊,权当是去碰运气! 那真实情况又是怎么样呢? 在场没有人知道真相。 不过黄伯流与司马大根据降龙公子治死的例子推测,这些人的死因应该与医术无关。 黄伯流与司马大已经在迎客亭住了多日,迟迟不敢入庄拜见降龙公子,就是担心也被降龙公子治死。 要说黄伯流与司马大身为一帮之主,日常并没有亲自犯过什么恶行,但他们吃了三尸脑神丹后,就不愿再管帮中之事,以致帮规松懈,导致帮中良莠不齐,作奸犯科之事在所难免,管教不严之罪可逃不了。但黄伯流与司马大担心归担心,却又不愿意离去,他们与黄河老祖有交情,知道降龙公子医术通玄,只要被降龙公子治过一次而不死,至少三年内不用再担心尸虫祸患。 也可以说,一旦与降龙公子搭上交情,今后就可以永远不再需要日月神教的解药。 只是降龙公子善恶分明,如果有谁曾经犯下过恶行,就很难得到降龙公子的救治,包括黄河老祖在内。 黄伯流与司马大曾经私下宴请黄河老祖,希望黄河老祖帮忙说情,结果被毫不犹豫的拒绝。 为什么会被拒绝呢?因为黄河老祖之一的老头子,早年妄杀过无辜,即使老头子在给降龙山庄效力,却仍旧没有得到降龙公子的救治。 降龙公子当面对老头子讲:‘就算你尸虫在我面前发作,我也不会对你施以援手。’ 老头子对此毫无怨言,因他女儿老不死被降龙公子治愈了先天之疾,为了让他女儿将来可以留在降龙山庄,老头子不敢违反山庄的任何规矩。 黄伯流与司马大听了老头子的经历,就再不提说情之事。 降龙公子医术精湛,天下无双,但谁能获治,谁又会被拒治?其实不看降龙公子的态度,完全取决于这些邪道人物的自身品行。 曲洋与曲非烟听到这里,忽见山脚人群发生骚动。 他们扭头望去,发现有人出了山庄,沿着石阶朝下疾行。 “黄帮主,司马岛主,不管任何人拜山,降龙公子都愿意诊治吗?” “以前降龙山庄的山门根本不对外开放,同道们想找降龙公子诊治,必须先去洛阳拜见圣姑,待求到圣姑名帖,投帖到山庄,才能见到降龙公子!” “啊!原来圣姑与降龙公子有这么大交情?” “可惜圣姑最近离开洛阳,也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同道们找不到圣姑,只能来山庄直接拜山,如今正值端午节的关键日子,不少同道没有从神教拿到解药,危在旦夕,降龙公子同情大家处境,这才大开山门!” “降龙公子真是仁德!既然公子有救治大家的念头,咱们何不一起登山?” “山庄只有那么大,哪里容得下咱们所有人?大家老老实实等在山下!降龙公子有规矩,每天诊治的人数有限,具体谁能入庄,蓝凤凰会亲自下山挑人,她是降龙山庄大管家,她让谁入庄,谁就能入庄,她让谁出庄,谁也必须出庄!” “蓝凤凰?她不是五仙教主吗?好好的教主不做,竟然跑到降龙山庄做管家?” “教主又怎样,吃了三尸脑神丹,日日夜夜担惊受怕!蓝凤凰效忠降龙公子,今后可以解除脑神丹危害,不比做教主逍遥快活!” “嘿嘿,只怕神教不容她逍遥快活,她想改换门庭效忠降龙公子,将来神教得到消息,肯定会兴师问罪!” “少他妈的幸灾乐祸!” 黄伯流与司马大勃然变色,提醒众人:“降龙公子愿意给咱们唯一一条活路,如果有谁对付降龙公子,就是要断咱们所有人的活路,你们真想被尸虫活吃了脑子吗!” 黄伯流振臂高呼:“老夫不管你们怎么做,反正我黄伯流与天河帮,坚决保卫降龙山庄,誓死保护降龙公子!” 司马大声音更响:“老夫司马大与长鲸岛,哪怕战至一兵一卒,纵死也不让外人扰乱降龙山庄的一草一木!” 他们知道蓝凤凰已经走下山脚,这番表忠,肯定是故意让蓝凤凰听见。 蓝凤凰咯咯一笑,先指向黄伯流与司马大:“两位大帮主对咱们山庄这么友好,就请入庄一叙,我会亲自把你们引荐给我家公子。” 黄伯流与司马大顿时激动莫名,蓝凤凰在降龙山庄的地位可比黄河老祖高的多,既然蓝凤凰主动开口引荐,就算诊治不好,也绝对治不死人。 蓝凤凰先点了黄伯流与司马大,随后又挑出了今天的诊治对象。 她正要领着这群人返回山庄。 曲洋与曲非烟忽然上前,向她表明:“我们是降龙公子的旧友,此番前来贵庄,并非治病,劳烦蓝姑娘给捎个话!” “旧友?自打山庄落成,我家公子还没有旧友登过门!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报个万出来!” “我们身份不方便透露,还请蓝姑娘海涵!一年多前,我们与降龙公子在衡阳回雁楼上饮过酒,蓝姑娘只需提一提,降龙公子就会明白我们是谁了!” “那你们跟着来罢,先上山。” 降龙山庄建在山顶,庄门前搭建有凉亭。 蓝凤凰先让众人待在凉亭内暂候,她入庄回报情况。 不一会儿,她出来叫上曲洋与曲非烟,前往客厅会面。 此时黄四喜正坐在厅上,他自然是众人口称的降龙公子。 曲洋与曲非烟瞧见黄四喜后,齐齐卸掉易容,露出了真面目。 蓝凤凰在旁见了,微微皱了下眉头,她知道曲洋身份,这位魔教长老正被日月神教通缉,此番前来拜见黄四喜,肯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 黄四喜请曲洋与曲非烟落座,边道:“我还当两位已经隐居山林,想不到你们还在行走江湖,也是稀客。” 时隔一年多,黄四喜早已经把刘正风与曲洋等人忘记,毕竟当时只有一面之缘。 曲洋其实也几乎忘了黄四喜,这大半年间黄四喜一直隐居在降龙山庄,期间从未涉足过江湖,等同于销声匿迹。 不久前曲洋途径庄外,听一批邪道人物提及降龙公子,曾经一掌打死五岳盟主左冷禅,曲洋才把降龙公子与黄四喜联系在一起,临时起了拜访念头。 (本章完) 第122章 西湖梅庄 第122章 西湖梅庄 曲洋先道明来意:“老夫这次赶赴中州,其实是为了拜见圣姑,可惜圣姑已经离开洛阳,早就不知去向。” 他找黄四喜就是为了打听消息:“刚才在山下,老夫听同道们讲起,黄大侠与圣姑来往密切,你是否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黄四喜确实清楚任盈盈的行踪。 上个月任盈盈离开洛阳时专程来见黄四喜,讲明了她外出的原因,她曾希望黄四喜陪她一起远行,但是被黄四喜拒绝。 黄四喜透露:“上个月从江南传来一个消息,贵教前任教主任我行疑似还活着,在杭州西湖附近现身。 曲长老你应该知道任姑娘与任我行的关系,她挂念其父,就前往江南打探任我行下落去了!” 这件事很快就要轰动江湖,到时肯定会传的人尽皆知。 黄四喜就没有对曲洋隐瞒。 曲洋听罢,原本凝重的脸色,忽然变的轻松起来:“既然圣姑已经去了杭州,那不管老夫见不见她,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黄四喜立即问他:“难道曲长老知道任我行下落,这次来洛阳见任姑娘,就是为了通知这件事的?” 曲洋正被日月神教通缉,如果他见过任我行,并对任我行投靠效力,那将来任我行取代东方不败后,他就能豁免教中刑罚,以后不必再东躲西藏。 黄四喜心想:曲洋冒险在江湖上走动,假如是为了任我行重掌教主之位来回奔波,倒也可以理解。 他的这番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 却听曲洋回道:“当初金盆洗手大会结束后,刘贤弟一家扬帆出海,老夫也已经归隐田园,本打算就此了却余生,结果被一位故友寻上门来,老夫不得不重入江湖!” 黄四喜问他故友身份。 他介绍道:“这人不是寻常之辈,在江湖上素有威名,外号‘天王老子’,大名向问天,曾任神教光明右使。 向右使原本是任教主心腹,十二年前任教主退位,东方教主登位时,向右使也离开黑木崖不知所踪!” 黄四喜随口道:“失踪了这么久,突然重出江湖,这位向问天向右使,肯定是想干一番大事罢?” 曲洋点点头:“当初向右使找上老夫,透露了一件机密要事,原来神教的前教主任我行并没有离世,而是被秘密关押在杭州西湖梅庄。 向右使知道老夫被神教通缉,就邀请老夫一起营救任教主,并承诺等任教主重登教主大位后,不再追究老夫与刘贤弟往来的罪责!” 黄四喜道:“这样的好机会,曲长老想必不会不答应!” 曲洋面露一丝尴尬:“老夫曾经发誓,不再过问神教之事,原本不该插手前教主与现任教主之间的矛盾,但老夫不能只为自己考虑……” 曲洋扭头,望了望站在身后的曲非烟:“老夫年逾古稀,隐居到死都没有关系,但老夫孙女尚在妙龄,总不能一辈子躲躲藏藏! 老夫想着,如果可以把任教主救出来,重新登位,那老夫孙女往后就可以无拘无束在江湖上走动,于是就答应了向右使!” “你们的营救行动,到底成功没有?” “成功了!向右使足智多谋,他使用李代桃僵之策,把任教主从西湖梅庄的死牢里救了出来!” 这一位向问天向右使,武功深不可测,在日月神教里仅次于东方不败与任我行两位教主,他又头脑精明,尽忠职守,属于魔教有勇有谋的厉害角色。 但原著里向问天为了带着令狐冲逃命,打死三位无辜百姓,抢夺百姓马匹,绝非什么义胆豪杰,任我行逼人吃三尸脑神丹,手段更加凶狠暴虐。 向问天与任我行一样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枭雄人物。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当初任盈盈邀请黄四喜一起前往杭州打听任我行与向问天的下落时,黄四喜当场拒绝了任盈盈,他不会去帮任我行与向问天。 不过令狐冲仍旧走了原著老路,先与向问天相遇,又被向问天忽悠去了西湖梅庄,最终还是把任我行救了出来,接下来,他们会不会按照原著一样杀向黑木崖,联手击杀东方不败,暂时无谁可知。 黄四喜收回乱绪,问曲洋:“曲长老所讲的‘李代桃僵之策’,这是什么意思?” 曲洋怔了片刻,微笑道:“黄大侠还记得华山派的令狐冲吗?当初在回雁楼上,你曾经打了他一掌。” “那一掌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为人不拘小节,我对他可是印象深刻。”黄四喜道: “难道令狐冲也受了向问天邀请,前往西湖梅庄参与营救任教主?但这应该不太可能罢!” “令狐大侠确实参与了,这是千真万确!”曲洋开始解释原委: “向右使重出江湖时,曾经被神教派人抓捕,当时正道青城派、昆仑派、五岳剑派也收到消息,一起参与围攻,碰巧令狐大侠途径附近,起了侠义心肠,出手给向右使解围,向右使感念他情分,与他义结金兰,两人又找到老夫,然后才结伴前往西湖梅庄!”“既然你们联手把任教主救了出来,为什么没有待在一起?”黄四喜奇道: “任教主与任姑娘分别了十二年,按照常理,他应该亲自来洛阳找任姑娘,而不是派曲长老来传信才对!” “哎,这事说来话长!虽然我们救出了任教主,却也发生了一件意外!”曲洋叹息起来: “刚才黄大侠所问的‘李代桃僵之策’,就是把令狐大侠偷偷送入西湖梅庄的死牢,先把任教主换出来,毕竟任教主被关了十二年,身体势必虚弱,等任教主出了牢狱,修养一段时间,恢复了元气后,再杀到梅庄,以任教主的无敌神功,轻松就能把令狐大侠给救出来!” 曲洋事无巨细讲起梅庄经历,最后又道:“那西湖梅庄共有四位庄主,合称‘江南四友’,他们奉了东方教主之命,常年看管任教主,本来向右使的计策非常顺利,成功把令狐大侠送入死牢,也把任教主换了出来! 起初四位庄主并没有起疑,始终认为死牢里仍旧住着任教主,后来梅庄老二黑白子贪图任教主的‘吸星大法’,潜入死牢打探动静,发现任教主已经出逃,他一怒之下打伤了令狐大侠,并当作人质生擒了起来,等任教主养好伤,领着向右使与老夫前去营救时,我们顾忌令狐大侠性命,攻庄屡屡受挫!” 黄四喜见曲洋面有沮色,就问:“你们至今都没有把令狐冲营救出梅庄吗?” 曲洋默不作声。 曲非烟代为回答:“梅庄四友飞鸽传书,把任教主逃脱的消息传回黑木崖,援兵源源不断朝梅庄赶,任教主与向右使抓了他们一批人,打算与他们交换令狐大侠,他们却宁死不换,没办法,也只能耗着。” 她说完抚住曲洋肩膀,安慰一番,又道:“任教主与向右使担心东方教主对圣姑不利,倘若把圣姑也抓起来当人质,到时局面更被动,任教主就派爷爷赶来洛阳,通知圣姑去杭州汇合!” 任我行脱困后,梅庄四友第一时间把消息传回黑木崖,但黑木崖上乌烟瘴气,东方不败不管事,管事的长老又反应迟钝。 最关键还在于,杭州本地的邪道人物,探听到任我行的情报后,及时传给了远在洛阳的任盈盈。 任盈盈收到消息立即动身,等黑木崖派人过来,她早就不知所踪。 原著里令狐冲参加完五霸岗的邪道聚会后,不久就与向问天结识,并受到向问天怂恿,前往杭州西湖拜会梅庄四友。 向问天同样是采用李代桃僵之法,把令狐冲送入死牢,换出任我行。 但原著里令狐冲身中八道异种真气,内力全失,性命危在旦夕,天下间只有少林《易筋经》与魔教《吸星大法》才能医治。 本来方证大师已经打算传授《易筋经》,令狐冲却执意不学,以致出走少林,偶遇了向问天。 等令狐冲换出任我行后,他在梅庄死牢里边,发现任我行留下的亲撰《吸星大法》心法。 这部《吸星大法》,修炼起来有两大难关,想要渡过非常艰难,很容易走火入魔,以致神功传承至今,练成者寥寥无几。 第一难关是要散去全身内力,只要散功不尽,就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第二难关是散功后,需要吸取别人的真气,驱入自己的奇经八脉,为己所用。 如果换成其它武林高手,单单散功这一条,就不可能办到。 但令狐冲本身就内力全失,体内又寄存有旁人的八道异种真气,简直是天然满足了修炼《吸星大法》的条件。 令狐冲在死牢里住了两个多月,修成《吸星大法》后,直接吸掉了黑白子内力,他把黑白子关入死牢,自己悄悄逃出了梅庄。 当然这是原著里的经历,令狐冲没有依靠任何人帮助,就逃出生天。 可是如今呢,令狐冲未曾遇见桃谷六仙,体内没有遭受异种真气的祸患,内力也没有消失半分。 他被关入死牢,虽然找到任我行刻在铁板上的《吸星大法》心法,却没有痛下狠心进行修炼,因为他不愿意散掉一身内力。 他不练《吸星大法》,就制不住黑白子,逃不出死牢。 反而被黑白子发现异常,认出他身份作假,直接把他擒拿起来当成了人质。 如果任我行与向问天把他当作弃子,他有可能死在梅庄。 不过黄四喜觉得,任我行刚刚逃出死牢,急需收揽人心,不太可能舍掉自己的救命恩人,最终应该可以把令狐冲救出来。 曲洋讲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向黄四喜感慨一句,如果黄四喜与圣姑一起前往杭州,那营救令狐冲应当可以易如反掌。 曲洋已经察觉出来,黄四喜与任盈盈的交情还不算好,否则黄四喜应该与任盈盈相伴才对。 (本章完) 第123章 教主下山 第123章 教主下山 黄四喜与曲洋正聊着,忽听堂外响起老头子的喊声:“公子,属下有要事禀告!” 自从降龙山庄落成后,老头子、祖千秋、计无施就担任了山庄的守门差事。 他们原本在庄外管控那些邪道人物,突然打听到一件十万火急之事,就齐齐入了山庄。 蓝凤凰听他们喊声急切,先出去一探究竟。 曲洋随即给曲非烟打下手势,重新伪装了样貌。 黄四喜等祖孙两人易容完成,才让蓝凤凰把老头子三人领进大堂。 “到底怎么了?”黄四喜问他们。 “公子,日月神教的青龙堂堂主贾布与白虎堂堂主上官云,统领数十人马直奔咱们山庄而来,看他们气势汹汹,恐怕要对公子不利!”老头子面露忧色。 曲洋在旁求证:“你确认他们是贾布与上官云两位长老?” 老头子没有亲眼所见,他扭头望向计无施。 计无施常驻在山脚外边,日常负责监视南来北往的不速之客,祖千秋驻扎在山腰,日常任务是巡山,严防外人不经请示登山拜庄,老头子日常守在山顶,专门负责山庄的安防。 这三人分工明确。 计无施刚才在山外见到日月神教的队伍,急匆匆回来汇报情况。 他抱拳道:“启禀公子,属下以前见过贾布与上官云,可以确认他们身份!” 计无施同样心有担忧,贾布与上官云都是神教十大长老之一,轻易不会外出,一旦离开黑木崖,就意味着他们是奉了教主之命,执行重要行动。 这大半年间黄四喜都隐居在降龙山庄,从不在外走动,今天竟然把贾布与上官云给引来,恐怕是为了黄四喜的医术而来。 黄四喜有办法压制三尸脑神丹发作,让日月神教的解药变为无用之物,这是在动摇教主的统治根基,贾布与上官云前来兴师问罪,那也不足为奇。 万一黄四喜斗不过贾布与上官云,计无施、老头子与祖千秋三人均想,到时他们下场会非常悲惨。 曲洋却相当淡定,当初在回雁楼上,他曾经与黄四喜纵论天下高手,那时他判断武林之中,能胜过黄四喜的高手只有七八位。 后来黄四喜先后在擂台上公平较技,打死丐帮前帮主解风与嵩山掌门左冷禅,曲洋听闻这些消息,早已经对黄四喜的武功有了新的评估。 他对黄四喜说道:“贾布与上官云虽然位列十长老,却都是后起之秀,他们是在东方教主登位后被提拔上来,武功比向右使、童百熊这些老长老还差了些。” 在他眼里,向问天都不是黄四喜对手,贾布与上官云更不用提。 黄四喜却是记得,贾布与上官云擅长使用毒水箭,惯以阴招对阵。 黄四喜就站起身,朝众人说:“我们出庄瞧瞧,这两位魔教长老究竟因何而来?” 蓝凤凰陪在他身边,说了一句:“八成是要来寻公子晦气,不让公子再给同道们治伤!” “那也由不得他们!” 黄四喜在众人陪同下出了庄门。 门外黄伯流与司马大等邪道人物,瞧见黄四喜出来,想要上前见礼,却听蓝凤凰阻止道: “日月神教派了两位长老,前来难为公子,公子暂时没有时间给你们看病,你们要是担心惹祸上身,现在就可以下山,如果你们不怕神教长老刁难,那就先等着!” 黄伯流与司马大互望一眼,决然表态:“不管是谁难为公子,我们必定以命相拼,纵死保护公子周全!” 这两人都是一帮之主,行事毫不拖泥带水,他们既然决定投靠黄四喜,那就投靠彻底,今天他们是真打算拼命。 只见他们箭步来到黄四喜前面,一左一右做了开路前锋:“如果等会儿与神教长老开战,公子尽管发号施令,我们替公子打头阵!” 黄四喜朝他们点点头,并未吭声。 老头子、祖千秋与计无施瞧见两个外人都在替公子请战,如果他们显得畏畏缩缩,岂不是要颜面大跌?他们立即蹿出去,挡在了两个外人前面。 这时黄四喜已经走到沿山石阶处,他并没有下山,而是站在阶前,俯瞰起山下情况。 老头子三人担心遮住黄四喜视线,齐齐跳到阶左,黄伯流两人则站在阶右。 蓝凤凰、曲洋、曲非烟簇拥在黄四喜身边。 不一会儿,山脚出现几十头马匹身影,马上之人杀气腾腾,统一穿着黑衣,腰间系着不同颜色的带子,为首是两位中年汉子。 曲洋看罢来人情况,给黄四喜介绍:“那个手持判官笔的人是贾布,那个悬有腰刀之人是上官云,上官云外号‘雕侠’,为人耿直,武功比贾布更高。” 原著里上官云投靠任我行时,因为吃了三尸脑神丹,说话满口谀词,陈腔烂调,像极不知廉耻的小人。 反正只要被三尸脑神丹控制,再耿直的人都有可能改变心性。 贾布与上官云站在山脚处,默默与黄四喜对望了一会儿,目光忽然转向了在场未来得及撤离的百十位邪道人物。 只见贾布高举双手,朝黑木崖方向遥拱:“东方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上官云没有拱手,却也接了一句:“教主令旨英明,算无遗策,烛照天下,造福万民!” 贾布又道:“老夫贾布,奉教主之命,前来捉拿任我行、向问天、任盈盈等教中叛逆!他们枉顾教主厚恩,竟然暗害大总管杨莲亭,教主神颜大怒,已经亲自下了黑木崖,今次不把这些叛逆绳之于法,教主他老人家绝不罢休!” 这话说完,现场人群立时炸了锅。 “啊!东方教主……东方教主下崖了?” “据传教主已经数年没有离开过黑木崖,这次一旦下山,岂不是要震动天下!” “教主武功天下第一,那几个叛逆肯定要活不成!” “何止是活不成!倘若让教主抓住,免不了千刀万剐!” 贾布忽一摆手,示意邪道众人安静下来。他开始出言鼓动:“这次为了抓捕叛逆,教主给了我见机行事之权!我听说叛逆任盈盈经常光临这座降龙山庄,还在山庄内养着一位医师,专门破解三尸脑神丹,如果你们谁是为了解药而来,现在就听我号令,等事成之后,每人赏赐三颗解药!” 邪道众人听了他的话,齐问:“贾长老,真的赏赐三颗解药?” 贾布哈哈大笑:“临行之前,教主特赐一瓶解药,等完成教主差事,足够你们先分一颗,余下两颗等返回黑木崖后,再另行发放!” 邪道众人呼啦跪倒下来:“愿为贾长老效命!” 贾布当即朝山上一指,脸色变为狠厉:“教主有命,抓捕所有与任我行、向问天、任盈盈相关人等,你们立即登山,破了降龙山庄,擒拿庄中医师!” 邪道众人当即一拥而上,朝着山顶疯冲而去。 但他们冲到山腰处,忽然分兵数路,绕到山体另一侧,沿着山路逃之夭夭。 贾布与上官云仅仅带了数十人马,根本封锁不了所有山路,他们瞧见邪道众人一哄而散,想要拦截已经来不及,顿时气的脸色铁青。 邪道众人一口气溜到山外,却未跑远,他们重聚在山后一片树林里,私下商量:“东方不败已经被逼出黑木崖,教主之位恐怕保不住,咱们何必再给他效力!” “就是!那贾布是什么东西,往常最爱欺辱咱们,以前有同道在他面前毒发,活活疼死,也没见他出手支援,怎么可能赏赐三颗解药?就算他真有解药,事后也一定出尔反尔!” “他还想画饼充饥,让咱们给他卖命?他妈的,当咱们都是傻子啊!” “真要卖命,不如卖给降龙公子,让降龙公子出手诊治一回,至少抵得上三颗解药!” “就怕降龙公子医术不到家,即使帮了他的忙,他也治不好咱们!” “总得试一试!就算降龙公子治不好,也可以暗算贾布与上官云,或许能搜出几颗解药,反正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这些邪道人物,只有二三十位服用了三尸脑神丹,他们都是小帮派头子,其余人是他们的随从属下。 他们也知道今天局势凶险,属下们未必尽心,带着是拖累,不如打发走,他们单独结成一股小队伍,悄悄折返了回去。 这时贾布与上官云已经率人登上半山腰,距离山顶处的黄四喜尚有一段距离,追随他们的数十位魔教弟子,人手拿有弩弓。 弩弓上装有特制毒水箭,一经发射出去,可以洒出遇物即烂的毒水,只要沾在身上一点一滴,不管武功再高,也会腐烂至骨。 来前贾布与上官云详细打听了黄四喜情况,这种毒水箭就是给黄四喜所准备。 但毒水箭的射程最远只有十余丈,黄四喜根本就不在射程之内。 贾布与上官云本想继续登山,但山腰处盘踞着密密麻麻的毒蛇,结成一道蛇阵,封死了登山之路,导致他们弩弓没有用武之地。 两人与弩手只能止步在半山腰。 他们见黄四喜前面站着十余位邪道人物,当即又把山脚处的话重新讲了一遍,试图把这十余位人物给招降过来。 岂知早前蓝凤凰挑人时,专门挑的是义气之辈,山脚那批见风使舵的家伙都信不过贾布,黄伯流与司马大等人就更无可能临阵倒戈。 “你们的解药老夫不会要!”黄伯流摸出一把铁蒺藜:“你们的项上人头,老夫倒是很想取!” 他本欲投掷暗器出去,一想黄四喜并未下令,就先扣住不发。 黄四喜听贾布提到东方不败下山,他忽然问:“东方不败真的离开了黑木崖?” 贾布哼道:“这还能有假!东方教主天下无敌,你现在束手投降,还能保住一条小命,倘若等东方教主亲自驾临,你可就要万劫不复了!” 黄四喜道:“你刚才说东方不败去追任我行与向问天,谅那东方不败再厉害,恐怕也斗不赢任我行与向问天联手,就算斗的赢,任我行与向问天一旦逃之夭夭,东方不败想抓住两人,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办不到!” 这几个月间,黄四喜一直在收集黑木崖的资料,他正好刚刚绘制完成黑木崖的地形图,也标注清楚黑木崖的数处藏宝室位置。 武当派的真武剑与太极拳经藏放在什么地方,黄四喜已经了然于胸,只等伺机潜入黑木崖搜寻即可。 他原本打算是易容伪装,先捉一位魔教长老,以长老身份混入黑木崖。 由于真武剑与太极拳经的藏放室位于教主禁地,极可能惊动东方不败。 黄四喜本来还要再做一些时日的准备,直到他有把握,即使在黑木崖遭遇东方不败与魔教十长老联手追击也能平安逃脱,到时他才会动身。 谁知东方不败竟然下了黑木崖。 如果现在黄四喜闯入黑木崖,那已经没有什么风险,绝对可以把真武剑与太极拳经给盗出来。 想到这里,黄四喜突然蓄积内力,嘴里发奏嗡嗡之音,一边摸出蜜瓶,释放蜜香。 只见山庄后院,几十座蜂箱的箱孔处,蜂群争先恐后冲飞出来。 由于箱孔太小,导致蜂群数量稀少。 不过老头子的女儿老不死姑娘,她每天的差事就是看守蜂箱,察觉到蜂群异状,知道黄四喜在召唤蜂群,她立即掀开箱盖。 霎时之时,蜂群铺天盖地飞出山庄,一窝蜂涌去了半山腰。 十数万只蜜蜂围困数十人马,假如事先不做防备,那是轻而易举就能攻破这些人的防线,他们手中的毒水箭对蜂群造不成多少伤害。 山顶之上,众人目视黑压压的蜂群笼罩贾布与上官云等人,耳边听着凄厉惨叫,不禁目瞪口呆起来。 那黄伯流与司马大原本已经做好作战准备,结果又齐齐垂下了手中的铁蒺藜与袖箭。 今天这场仗,单靠群峰与山腰处的蛇群就能把魔教弟子给打掉大半,余者即使逃下山去,一旦中了虫毒,也绝对逃不远。 黄四喜见贾布与上官云等人轰然散开,四向逃避。 他忽一招手,朝众人说道:“下去堵他们!” 他在降龙山庄经营了半年,别说是贾布与上官云这些魔教长老来攻庄,就算东方不败亲至,想要攻到山顶也是困难重重。 (本章完) 第124章 弃庄与警讯 第124章 弃庄与警讯 魔教弟子有数十人之多,假如他们分散逃跑,想要追击本不容易。 但他们莽撞冲入降龙山庄的腹地,被黄四喜豢养的蜂群与蛇群偷袭,中毒后行动迟缓,突围能力大打折扣。 黄四喜下令山庄众人围追堵截,大半魔教弟子都丧命在了山间。 即使有漏网之鱼成功逃到山下,也被埋伏许久的邪道人物给撞个正着,最终这批弟子一个也没有逃脱。 那青龙堂堂主贾布先被蜂群困住,又遭黄伯流、司马大、老头子、祖千秋与计无施五人联手围攻,当场被杀。 白虎堂堂主上官云被蓝凤凰释放毒蛇袭击,曲洋趁机攻上,将上官云打伤。 蓝凤凰原本不愿留下活口,但黄四喜刚才对她有交代,生擒一人拷问黑木崖情况,她就请曲洋拿住上官云,前往山顶面见黄四喜。 整个交战过程,黄四喜始终没有出手。 等蓝凤凰与曲洋提着上官云回来,清剿魔教弟子的行动也落下尾声。 黄四喜问上官云:“东方不败为什么要离开黑木崖,真是为了追杀任我行吗?” 上官云已经被点住穴位,不能动弹,他知道自己是砧板鱼肉,就回答道:“我不说,你要杀我,我说了,你还是要杀我,那我何必开口!” 听他话里的意思,自是希望黄四喜给他一个保证,如果他透露了东方不败情况,黄四喜愿意留他一条性命,他才会乖乖配合。 黄四喜没有表态。 蓝凤凰冷冷一笑,在旁说道:“你刚才中的蛇毒比较特殊,能够触发你体内的三尸脑神丹,必须吃下我的解药,才能确保蛇毒不会惊醒尸虫!所以公子问你什么,最好老老实实回答什么,否则就等着尸虫苏醒,啃咬你的脑子罢!” 她只是虚言吓唬而已。 她的蛇毒与三尸脑神丹完全不相干。 但降龙山庄专门研究克制三尸脑神丹的法门,若说蓝凤凰掌握有可以刺激尸虫的蛇毒,那绝对大有可能。 况且上官云又对尸虫发作畏惧如虎,被蓝凤凰轻轻一吓,立即无所不答:“东方教主下山,的确是为了追杀任我行、向问天与任盈盈,这事千真万确,绝无一丝虚假!” 黄四喜又问:“那任我行、向问天与任盈盈究竟如何触怒了东方不败,竟然让他破了数年来不下黑木崖的规矩?” 上官云回道:“任我行、向问天与任盈盈合谋杀了杨莲亭杨总管!最近这几年,杨总管都是东方教主的心腹爱将,教中大小事宜全部是由杨总管在操持,杨总管这一死,东方教主如丧亲弟,盛怒之下主动离崖,曾言不把任我行三人扒皮抽筋,绝不返回黑木崖!” 东方不败因为修炼《葵宝典》,引刀自宫,变成太监后渐有女相,就收杨莲亭为男宠。 杨莲亭武功低微,没有根基,对日月神教更是寸功未立,却被东方不败提拔到高位,身份凌驾在十长老之上,原因自不用说,走的是裙带关系。 东方不败爱煞杨莲亭,得知杨莲亭死讯,肯定要怒不可遏,上官云说东方不败‘如丧亲弟’,其实是‘如丧亲夫’。 如果杨莲亭真是丧命于任我行、向问天与任盈盈之手,东方不败下崖追杀三人,那也不算反常。 原著里令狐冲逃出西湖梅庄后,受任盈盈邀请,陪同任我行与向问天一起前往黑木崖,四大高手联手挑战东方不败,直接把东方不败与杨莲亭杀死在绣阁里。 如今杨莲亭先一步殒命,东方不败却仍旧活着,并独下黑木崖,追杀任我行、向问天与任盈盈,这肯定与令狐冲的被擒大有关联。 曲洋面露迷惑,不解道:“任教主与向右使全部待在杭州西湖,圣姑原本住在洛阳,才去江南不久,应该尚未遇见任教主与向右使,他们三人怎么会突然间杀了杨总管呢?” 上官云听曲洋口称‘任教主’、‘向右使’,显然也是神教中人,但曲洋样貌陌生,上官云就暗自猜测,曲洋可能是任我行担任教主时的心腹人物。 上官云又想,传闻降龙山庄是被圣姑扶持建立起来,那庄主肯定也是圣姑的人,不如现在归降任我行一方,无论将来任我行能否夺回教主之位,起码性命可以保全。 上官云有了降意,言语也变的热忱起来。 他先问曲洋:“请问这位老先生,你上次与任教主和向右使见面,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曲洋年老,记性不太好,尚在默默计算时,却听曲非烟回道:“再有两天就半个月了!” 当初任我行与向问天在梅庄营救令狐冲,曲洋与曲非烟奉命赶来洛阳通知任盈盈,但是没有找到人,祖孙两人以为任盈盈是临时外出,就在洛阳小住数日,打听任盈盈行踪,直至找到降龙山庄来。 从他们离开杭州算起,前后已经过去差不多半个月。 上官云道:“大约半个月前,梅庄四友在鲍长老、秦长老、王长老与桑长老陪同下,押送华山派弟子令狐冲从杭州出发,返回黑木崖复命,那任我行与向问天一路尾随,试图营救令狐冲,却始终没有成功!” 曲洋与曲非烟旋即互望一眼,心想如果令狐冲被押入黑木崖,将来想要营救,将会千难万难。 曲洋皱眉道:“梅庄四友走失了任教主,触犯了神教重罪,他们竟然有胆子前往黑木崖?” 上官云抱以苦笑:“梅庄四友已经没有其它选择,他们无论如何都会被定罪,倘若把令狐冲押入总坛,多少可以减免一些刑罚!” 梅庄四友抓住令狐冲当人质,其实已经变成烫手山芋,首先他们不能杀了令狐冲,否则肯定会被任我行与向问天报复,令狐冲一旦死亡,他们也无活命机会。 同时梅庄四友也不能释放令狐冲,因为释放意味着向任我行投降,但任我行被他们关押了整整十二年,这是深仇大恨,任我行怎么会轻易原谅他们? 虽然任我行口口声声,只要他们放了令狐冲,过往一切都既往不咎,但他们不敢冒险豪赌,所以他们就抓紧令狐冲这个人质不放,坚决与任我行对抗。 他们也知道任我行与向问天武功高强,假如继续待在梅庄,人质早晚会被救走,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他们就携带人质离开梅庄,打算把人质押往黑木崖看管。曲洋与曲非烟才离开杭州不久,梅庄四友也带着令狐冲动身北上,任我行与向问天无奈之下,也只能沿途随行。 走到半途时,任我行与向问天遇上了任盈盈,任盈盈仗着对日月神教内部情况的了解,给任我行与向问天出了一个主意。 却听上官云透露:“他们两路人马,赶到河北平定州,即将抵达总坛领地时,偏偏赶上杨总管外出回崖,圣姑事先打听到杨总管的必经之路,就抓了杨总管,然后拦住梅庄四友,和他们交换令狐冲!” 曲洋与曲非烟听到这里,脸色齐齐一松,心想只要抓住杨莲亭,梅庄四友必定会屈服,令狐冲也一定可以救出来。 黄四喜也觉得令狐冲已经脱困,但杀死杨莲亭也会引起严重后果。 曲非烟催道:“你快些讲,交换结果怎么样了?” 上官云深叹一口气:“本来双方已经讲好,就让杨总管与令狐冲平安互换,事后大家各走各路!谁知道交换途中,忽然来了六个脑子有病的怪人,强抢令狐冲,梅庄四友以为这六人是任教主一方的伏兵,任教主以为这六人是梅庄四友的伏兵,双方就打了起来!” 原本谈好的交换人质,最终被这六个怪人给生生搅黄。 “后来呢?” 黄四喜已经猜出这六人的身份,极可能是桃谷六仙,也只有这六个脑子缺根弦的家伙,才敢鲁莽插手任我行与魔教的交易。 上官云见众人都以黄四喜马首是瞻,他立即换上恭敬口气,对黄四喜说:“双方打斗期间,杨总管被失手打死,梅庄四友与几位长老担心返回黑木崖交不了差,就集体降了任我行,令狐冲自然也被他们救走。” 黄四喜立即追问:“既然梅庄四友已经投降,杨莲亭殒命消息是怎么传到东方不败耳朵里的?” 上官云道:“这位公子,杨总管是东方教主心腹,他被圣姑生擒后,教中风雷堂堂主童百熊收到消息,立即率人赶去营救,可惜晚了一步,当时任教主曾打算劝降童堂主,但童堂主对东方教主忠心耿耿,不为所动,就抢了杨总管尸体返回黑木崖,请东方教主亲自处置!” 童百熊是魔教十长老里资历最老的一位,年纪已经有七八十岁,当年最坚决支持东方不败继任教主之位,属于东方不败的绝对死忠,不管任我行如何威逼利诱,都拉拢不到童百熊。 童百熊武功虽然比不过任我行,但他统领的风雷堂精锐却人多势众,实力不俗,当时任我行兵力短缺,没有能力杀死童百熊与风雷堂所有人。 任我行考虑到杨莲亭身死消息瞒不住,就放任童百熊携带杨莲亭尸体离开。 由于东方不败是秘密修炼《葵宝典》,教中无人知道东方不败已经变成太监,更加不清楚东方不败与杨莲亭的真实关系。 童百熊倚老卖老,以为自己与东方不败交情深厚,不会受杨莲亭的死亡影响。 谁知东方不败见到男宠尸体后,当场暴走,直接把童百熊与抬送尸体的风雷堂等人全部杀光,用来祭奠杨莲亭。 待安葬了杨莲亭后,东方不败化身怨妇,就此杀出黑木崖,亲自追杀任我行等人。 东方不败担心任我行召集旧部,一旦任我行身边有大批人马护驾,杀起来会非常艰难,他就派出魔教各堂弟子,先前往各地擒杀与任我行、向问天、任盈盈有交情的武林人士。 贾布与上官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受命前来擒拿黄四喜。 众人听上官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完。 蓝凤凰立即出言示警:“公子,倘若任我行与向问天联手也挡不住东方不败,圣姑应该会带着他们来降龙山庄避难!” 放眼整个武林,有能力,也有意愿帮助任我行与任盈盈,抵御东方不败的高手,只有黄四喜一个人。 黄四喜却不假思索,下令给蓝凤凰、老头子、祖千秋与计无施:“你们马上收拾行囊,前往黄河渡口,乘船到河上游玩一些时日,什么时候我给你们传信,你们什么时候返回山庄!” 蓝凤凰几人以为黄四喜不让他们冒险,齐齐表态:“公子,我们与你生死与共!倘若东方不败敢来,我们与他拼命就是!” 黄四喜道:“拼什么命!我马上也要离庄,不会与东方不败交手!” “啊!” 蓝凤凰几人都有些愕然:“公子你不打算等等圣姑吗?” 黄四喜望着几人道:“这是日月神教内部的夺位仇杀,与我没有关系,所以我不会管,如果你们谁想插手,可以自己留下来。” 蓝凤凰几人心里巴不得黄四喜不管,因为无论东方不败与任我行怎么斗,到最后其中一方都会掌管日月神教大权,仍旧会逼着他们吃三尸脑神丹。 他们恨不得东方不败与任我行两败俱亡,全部死掉才好。 这些教主全都手段毒辣,专拿三尸脑神丹奴役同道,除非万不得已,绝不能替他们拼命。 曲洋与曲非烟听了黄四喜的表态,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他们押注在任我行与任盈盈身上,肯定不愿任我行争位失败。 祖孙两人非常希望黄四喜能够给任我行提供一臂之力。 但黄四喜这么果断就做出弃庄决定,应该不是畏惧东方不败。 毕竟以黄四喜的武功,如果联手任我行与向问天,就算敌不过东方不败,那也不致于打输,自保肯定不是问题。 黄四喜应该是出于正魔成见,这才不愿意插手日月神教之事,毕竟黄四喜并非神教中人,以前反而与正道来往密切。 不过祖孙两人又想,圣姑还没有前来求援呢,黄四喜就先一步离开,这也太不把圣姑放在心上了,倘若圣姑将来真的走投无路,领着任教主与向右使来降龙山庄,见到这样的局面,圣姑心里该有多伤心? (本章完) 第125章 禁地 第125章 禁地 一听黄四喜打算临时搬离降龙山庄。 黄伯流与司马大立即大献殷勤。 “公子,我掌管的天河帮就在黄河上混饭吃,可以调来数十艘船只备用,沿岸搭建的水寨也有十余座,随时可供公子调遣落脚。” 黄伯流以为黄四喜会和蓝凤凰几人一起出河,就决定全程侍奉左右。 司马大也不甘人后,跟着表示:“虽然长鲸岛的规模比不上天河帮,但地盘位于黄河上的岛屿里,最适合游玩观光,只要公子登了岛,保证谁也打扰不到你。” 黄四喜觉得这两人处事果决,又有各自帮派势力,倘若将来有事差遣,这两人用起来比老头子、祖千秋与计无施更顺手。 这两人早年在黄河边上的名声也很不错,经常做一些济危扶弱的义举,不过他们被日月神教收编后,就极少再行走江湖,对天河帮与长鲸岛的管辖也变松散,渐渐沦为邪道帮派。 黄四喜决定诊治这两人,朝他们挥手:“你们随我回庄,我先替你们压制三尸脑神丹的伤患,等医好以后,你们可以帮着蓝凤凰一起搬迁山庄!” 得到黄四喜的亲口承诺,黄伯流与司马大喜不自胜,黄四喜愿意给他们诊治一次,就意味着认同他们的品行,将来肯定愿意诊治第二次。 从今以后,他们都不需要再从日月神教拿解药,只靠黄四喜的妙手,就能永久压制他们体内的尸虫发作,这绝对是恩同再造,毕生都偿还不了的情分。 他们双双作揖,忽然喜极而泣,声音都变的哽咽起来:“请公子放心,蓝姑娘旦有交待,我们无有不应,以后天河帮与长鲸岛只对降龙山庄惟命是从,随时听候公子差遣!” 黄四喜听他们语露真挚,应该是铁了心给降龙山庄效力。 但天河帮与长鲸岛风评不佳,肯定要重新整顿,这也是黄四喜医治黄伯流与司马大的条件。 曲洋见黄四喜要领着众人回庄,忽然出言告辞:“东方不败正在追杀任教主,老夫要去和任教主汇合,就不叨扰黄大侠了。” 黄四喜没有挽留:“曲长老请便!” 曲洋又指指上官云:“老夫想把上官堂主带走,交给任教主发落,希望黄大侠可以成全!” 黄四喜瞧了上官云一眼:“没有问题!” 他说完忽然急伸手指,点向上官云的腹下。 这一击落罢,上官云惊声惨叫,失控怒吼:“你好毒的手段,竟然毁我丹田,废我武功!” 像他这种在魔教里执掌重权的江湖人,一旦武功被废,下场将惨不忍睹,以前他招惹的仇家会集体找上门,轮番折磨他。 不过他已经等不到折磨来临,黄四喜震碎他丹田时,也往他体内注入一道真气,触发他体内的三尸脑神丹。 就算曲洋把他领走,途中他也会尸虫发作,绝对活不长久。 这个上官云与贾布是日月神教的新晋长老,最近几年日月神教对外行动,都是由两人出马执行,手上血案无数,他们又偏偏来攻打降龙山庄,黄四喜可不会允许他们继续活着。 蓝凤凰听上官云出言不逊,上前就是一巴掌:“你再敢对公子无礼,就算任我行亲自在场,他也带不走你!” 上官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囚徒身份,立即紧闭嘴巴,再不敢多讲一个字。 曲洋见黄四喜下这么重的手,不由愣神起来。 他提出带走上官云,是为了给任我行带去一位强援,毕竟他武功与上官云不相伯仲,将来可以给任我行复位起到巨大助力。 但黄四喜直接废掉上官云武功,俨然与废人无疑,那曲洋再带走上官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把一个废人引荐给任我行,非但不会有功劳,反而会引起任我行反感。 曲洋不禁心想:“传闻降龙山庄是在圣姑的扶持下兴建起来,这显然不对!降龙山庄内的所有人只以黄大侠马首是瞻,没有一人听命圣姑,虽然黄大侠愿意与圣姑交往,却不代表黄大侠愿意给神教中的其他人提供支援!” 可是,降龙山庄创建后,黄四喜从不与正道中人来往,反而只与邪道人物接触,黄四喜并不抗拒给部分邪道人物治疗三尸脑神丹的伤患,这又该怎么解释? 曲洋旋即又想:“黄大侠治愈的所有邪道中人,以往在江湖上从来没有恶迹,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侠义善举,但凡有恶行的邪道之人,都已经被黄大侠治死了!这么看来,黄大侠其实没有正魔成见,他貌似只对个人品行有看法!” 曲洋现在已经彻底明白黄四喜的态度。 他忽然起掌,拍在上官云的后心,当场击毙了这个魔教长老。 随后对黄四喜说:“老夫要把上官云带走,也是想让任教主亲自处死他,既然黄大侠废了他武功,那就不用再来回奔波,就由老夫代劳,让他当场受刑伏法!” 曲洋直接杀了他,其实是给了他一个痛快。 黄四喜觉得曲洋是多此一举。 不过人已经杀掉,黄四喜也没有意见。 曲洋见此事了结,他就朝黄四喜拱拱手,领着曲非烟下山。 曲非烟见黄四喜不愿意帮任我行,也不愿意等任盈盈,就觉得黄四喜也会厌恶她的魔教身份,与她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她临走时始终没有吭声。 黄四喜也没有相送。 等祖孙两人出言离开,黄四喜也领着众人回庄,给黄伯流与司马大等十余位邪道人物治疗尸虫伤患。 期间蓝凤凰又来禀告,山脚还有一批同道,早前参与了围攻魔教弟子,替降龙山庄出了绵薄之力,他们集体登山求情,希望黄四喜帮忙诊治。 黄四喜来者不拒,但仍旧坚持以前的规矩,只要有过恶行的人,那就一律治死。 谁要是怕死,那就趁早离去。 反正黄四喜没有威逼任何人,甚至没有对外宣扬过他的医术。 这些邪道人物都是通过同道之间口口相传,收到消息后自发登门,心甘情愿找黄四喜看病。至于诊治结果如何,肯定是听天由命,世间任何一个医师,都不能保证可以治好所有病患,治死人原本就司空见惯。 一整天黄四喜都在出诊。 晚上开始安排离庄事宜。 虽然降龙山庄新建不久,庄内却有不少昂贵之物。 当初蓝凤凰投靠时携带有五毒教家产,肯定不能留在庄内,黄四喜豢养的蜂箱也要随行带走,毒蛇关入山腰蛇窟,倒是不需要来回转移。 次日上午,诸事安排妥当,黄四喜也向庄内众人辞行。 众人得知黄四喜不与他们一起离庄,都显心急,纷纷询问: “公子打算去什么地方,何时会再返回山庄?” “如果公子一去不归,将来又该怎么寻找公子?” 除了蓝凤凰,其余人只是暂时压制了三尸脑神丹发作,以后每隔数年就要请黄四喜诊治一次,万一黄四喜在外遇险,无法返回降龙山庄,他们都要处境堪忧。 黄四喜没有细说自己去向,只让他们搬迁出庄,前往黄河乘船暂避,等东方不败与任我行的较量有了结果,到时自会通知他们返庄。 他们用了一天时间运送行李,直至降龙山庄关闭,黄四喜随同他们一起登船。 又坐船渡过黄河,黄四喜在北岸登陆,骑马朝北而行。 蓝凤凰执意随行黄四喜左右,原本黄四喜是打算独自上路,不同意蓝凤凰跟随。 毕竟此行目的地是黑木崖,虽然东方不败已经外出,但黑木崖作为日月神教总坛,基业经营了数百年,防卫必定严森无比。 黄四喜单独行动比较便利,万一踪迹暴露,他可以轻松脱身,带上蓝凤凰的话,突围起来会很麻烦。 蓝凤凰却道:“我不上黑木崖,就碍不到公子的事!那黑木崖位于平定州外的险山之中,我可以在平定州城内寻一处客栈暂住,等公子你从黑木崖回来,再到客栈里汇合!” 黄四喜道:“平定州是距离黑木崖最近的一座城池,城内驻扎有魔教弟子,而且人数还不少。” “公子给我易容一下不就行了嘛,我换上汉女打扮,这趟行程穿上鞋,不戴首饰,保准谁也认不出我的身份!” 蓝凤凰知道黄四喜懂得易容术,笑道:“公子,等你忙完黑木崖的事,一时半刻也不会返回山庄,这次在外滞留的时间会非常长,身边没有人侍候怎么能行?就算你不让我跟着,如果长时间见不到你,我也会出外找你的!” 黄四喜听她这么一说,就同意了让她随行。 黑木崖位于河北境内,渡过黄河往北走,不一日就抵达了平定州。 黄四喜先把蓝凤凰安置在城内客栈里,然后独自前往黑木崖。 离平定州西北四十余里,有一处猩猩滩,山石殷红如血,水流湍急。 越过猩猩滩,来到对岸后,一路上山,道路越渐陡峭。 黄四喜爬了一会儿,来到一座铁门处。 这是进入黑木崖的门户,铁门建在两堵高崖之间,一夫当关,无论轻功再好也飞跃不过去。 黄四喜来前做了精心易容,他伪装成白虎堂堂主上官云,手臂上缠着绷带,做出一副负伤的样子。 “上官堂主,你怎么搞成了这个模样?” 门前有大批日月神教弟子,严密封锁着铁门,但他们一见到黄四喜容貌,都表现的十分恭谨:“前些天,好像上官堂主是陪同贾堂主一起外出,怎么独个回来了?” 黄四喜捏着嗓音:“教中之事也是你们该问的?快些开门。” 他知道日月神教地位严森,这些看门弟子都是小角色,绝对不敢为难‘上官云’。 果不其然,那位多嘴的看门弟子立即自己掌嘴:“小人该死,请上官堂主恕罪!” 随后麻利开启铁门。 黄四喜沿着石阶往上走,途中总共经过了三道铁门关卡。 最后来到一座大石门前,只见两旁刻着两行大字,右首是‘文成武德’,左首是‘仁义英明’,横额上刻着‘日月光明’四个大红字。 过了石门,迎前是一堵高崖,崖顶就是在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黑木崖。 上崖没有石阶可行。 崖底放着一只大竹篓,崖顶安装有绞索绞盘,可以将竹篓绞上去,这也是登崖的唯一途径。 守崖的魔教弟子见是‘上官云’回来,就敲起锣鼓,运动绞盘,送黄四喜上崖。 等会儿到了崖顶禁地,黄四喜会尽量小心行动,不暴露真实身份,否则单单下崖就是一个大难题。 由于东方不败已经外出,而且带走了日月神教的精锐,黑木崖上只有一位长老留守,黄四喜上崖后,这长老立即过来询问情况。 (本章完) 第126章 真武剑与金刚经 第126章 真武剑与金刚经 黄四喜原本以为,黑木崖上的留守长老会对他问东问西,他已经准备好说辞,谁知全然没有用上。 黄四喜提到贾布死在降龙山庄,那留守长老根本不问贾布死因,反而向黄四喜表示恭贺:“贾堂主死后,上官堂主立时就能升级了。” 原来日月神教的诸多堂口里,当属青龙堂权势最高,贾布是青龙堂堂主,上官云是白虎堂堂主,比贾布低了一级。 眼下贾布一死,上官云按例可以接管青龙堂主的职位。 黄四喜笑着回道:“若得教主提拔,决不忘诸位兄弟好处,青龙堂内财宝,都有诸位兄弟一份。” 那留守长老听他愿意贿赂,不由眉开眼笑:“那就先行谢过上官堂主啦,请上官堂主先在崖上暂候,教主一旦回来,咱们立即通知上官堂主觐见。” 最近几年,日月神教上下都充斥着阿谀奉承之风,教众几乎全在趋炎附势,大家一门心思想着如何讨好上级,拉拢同僚,各自职责统统抛在了一边。 所以表面上黑木崖防卫森严,其实内部早已腐败不堪。 如今东方不败外出追杀任我行,大总管杨莲亭已经丧命,黄四喜假冒的‘上官云’,此刻已经属于黑木崖上职位最高的长老了。 也就是说,假如东方不败不幸也丧命在外边,那么‘上官云’就能趁势接管日月神教大权,然后加冕为教主。 黄四喜在黑木崖上走动时,所有魔教弟子都对他恭敬有加,根本无人质疑他的身份,就算他大摇大摆在崖上的诸间藏宝室里乱逛,也没有任何人阻拦他。 他不由心想:“原本我是打算趁着入夜时分,悄悄潜入藏宝室,不过按照现在黑木崖上溜须拍马的氛围,我是完全没有必要偷偷行动的。” 他早在降龙山庄时就绘制了黑木崖地图,知道崖上藏宝室的地点,直接登门查看。 结果被看守藏宝室的魔教弟子告知,室门钥匙是由杨莲亭亲自掌管,没有杨莲亭允许,任何人都开不了室门。 黄四喜道:“杨总管已经殡天,东方教主把看管藏宝室的差事全权交给了我,我要来检查室内情况!” 在场的十余位看守弟子,齐齐表示:“上官堂主尽管检查,小人历来尽忠职守,绝对不曾走失室内一宝一物。” “到底有没有走失,必须查过才知道。” 黄四喜又下令:“杨总管是死在崖外,如果他随身携带有钥匙,恐会落入外人之手,所以藏宝室门锁需要全部更换,这事你们来负责。” 这些看守弟子面面相觑,心想换锁怎么负责?难不成让他们把门锁全部砸烂,重新再配上新锁? 但藏宝室内有多重室门,每一道门锁都使用精铁铸造,如果没有钥匙,那就只能使用削铁如泥的利器才能开启,他们都是普通教众,到哪里去寻找神兵利器? 黄四喜身上携带的铁剑,可以破开门锁,他之所以这么问,只想试试这群看守弟子,是否会提出质疑的话。 岂知这群弟子全是杨莲亭的心腹,随着杨莲亭的死亡,他们急需寻找新靠山,对于教中长老,他们丝毫不敢得罪,即使心有异议,他们也会藏在心里,不敢宣之于口。 只听其中一位看守弟子,恭声向黄四喜提议:“启禀上官堂主,前年重阳节时,杨总管心血来潮,过来查看藏宝室,曾经从室内取走一柄宝剑,至今没有归还,这宝剑削铁如泥,如果可以取过来,眨眼就能劈碎旧锁!” “什么宝剑?到底从哪里取过来?” “这宝剑是昔年从武当山夺来的宝物,被杨总管挂在‘成德殿’内,说是神教战利品,应该摆在大庭广众之下,宣扬神教赫赫武力,尘封宝库反而不美!小人上个月被杨总管召见时,还曾亲眼见过那宝剑,想必至今仍旧挂在‘成德殿’内!” “从武当山夺来的宝剑,你说的是武当派的真武剑罢?” “正是真武剑!” 这看守弟子口中的‘成德殿’,原本是东方不败接见属下的大殿,非教主相召不能入内,杨莲亭把持日月神教大权,根本不担心有人潜入‘成德殿’盗宝,他就把真武剑悬挂在殿里。 黄四喜又问:“除了真武剑,杨总管还取走了什么宝物没有?” 这看守弟子回道:“还有一本武当派的武功秘籍!” 随即又有弟子插话:“少林派的一串佛珠与佛经,也被杨总管取走,一起置放在‘成德殿’,不过只有真武剑被杨总管挂了起来,其余几件宝物被他放在剑阁里,往常即使入殿也见不到。” 今次黄四喜潜入黑木崖,为的就是真武剑,既然已经知道真武剑下落,那藏宝室也就没有再进的必要。 他当即离开藏宝室,转向黑木崖的后厅方向。 后厅是东方不败的私人重地,连着一条走廊,廊边站着数百位执戟武士,名义上都是东方不败的护卫。 但东方不败练成《葵宝典》后,常年躲在寝宫绣,数年间没有召见过任何属下,这些护卫武士其实都是杨莲亭亲自招募,同样是杨莲亭的心腹。 他们见黄四喜闯入走廊,向成德殿走去,小心问了一句:“教主已经外出,并不在殿内,上官堂主因何而来?” 黄四喜冷冷道:“教主外出时特别叮嘱,让我加强巡查,防止宵小之辈祸乱内殿,怎么?你打算拦着我?” “属下不敢!上官堂主尽管巡查!” 在场武士齐齐垂首,露出惶恐神色,他们虽然常年奉命保护东方不败内殿安危,却与东方不败没有任何情面可言。 他们日常只与杨莲亭接触,从未见过东方不败,就算黄四喜当场把他们杀了,东方不败回来后也未必会管。 他们自然不敢坚守教规。 黄四喜一路畅通无阻,很快来到‘成德殿’,一眼瞧见挂在墙上的真武剑。 他上前取下此剑,见剑鞘铜绿斑斓,以铜丝嵌着两个篆文‘真武’,心想这就是张三丰昔年佩剑吗? 其实张三丰晚年时剑术如神,已经轻易不再使剑,‘真武剑’只是张三丰中年时期所用的佩剑,曾经持剑扫荡群魔,不过他斩妖除魔多是依靠精深的武学修为。 ‘真武剑’本身并不是特别出众的神兵利器,仅仅是比普通剑器更显锐利一些罢了,纵然贵为武当派的镇山之宝,却是象征意义更大一些。 当黄四喜抽出剑身时,一股光华骤闪于他眼前。只见剑上浮现这样一行剑文:“名宿遗物:收录武当派《太极神功》,遗物回归武当,即可观读继承。” 笑傲江湖之中,最有名气的遗物就是真武剑,黄四喜原本以为,真武剑会是破壁之物,结果全然不对。 剑上也仅仅收录一部《太极神功》,并未指明传功者是武当张三丰,等将来观读以后,黄四喜是否可以继承张三丰的内力,暂时也不得而知。 不过等取走真武剑,只需送还武当派,就能一见分晓,这个名宿遗物任务,耗用不了多长时间。 他旋即插剑回鞘,迈步来到墙边一张展柜旁边,开柜一看,发现里边摆着三件古物。 其中两件都是书籍。 左边那本是武当派的武功秘籍《太极拳经》,八十余年前魔教潜入武当山,盗走真武剑与张三丰手撰的《太极拳经》原本。 黄四喜掀开经书瞧了瞧,发现纸色早已转黄,笔迹古老陈旧,应该就是张三丰的手书遗迹,不过这得让武当派弟子自己辨认,武当派内遗留有大量张三丰真迹,稍一对比,就能甄别出《太极拳经》真假。 右边那本秘籍并非汉文所写,全卷都是梵文,这应该是佛门典籍《金刚经》的梵文原经。 目前少林寺与其它寺院流传的《金刚经》,全是东晋高僧鸠摩罗什的中文译本,梵文版在中原已经失传。 黄四喜手上这本梵文原经,属于稀世孤本,不过《金刚经》并非武学秘籍,对武林人士没有用处,只有精研佛法的高僧才会对梵文原经情有独钟。 原著里任我行暴毙后,任盈盈继任日月神教教主,为了化解与正道间的矛盾,她把梵文《金刚经》赠送给了少林方证大师,方证大师得经后一阵狂喜,对任盈盈感激无量。 当时任盈盈除了赠送经文,还有一串陈旧念珠。 展柜里的最后一件文物正是佛门念珠。 珠面如真武剑一样闪烁有珠文。 黄四喜拿起佛珠细看,发现内容与真武剑相差无几:“名宿遗物:收录少林派《金刚经》,遗物回归少林,即可观读继承。” 黄四喜看罢,显得颇为迷惑。 他心想:“《金刚经》并不是一部佛门武学,继承后对武学修为没有帮助,难道可以助我参悟什么禅机?可我又不打算剃度出家,领悟的禅机再深也没有什么作用呀。” 他一时揣摩不透其中蹊跷,就先把佛珠戴在腕上。 随后把两本秘籍塞进怀里,又把真武剑使用黑布包上,挂在腰间。 他这次是易容后潜入黑木崖,重剑被他留在客栈,让蓝凤凰看管,他只携带了‘上官云’的随身佩刀。 他把佩刀卸下,扔在展柜里,换上真武剑随身带走。 成德殿外的护卫武士并不敢对他搜身。 即使有几人瞧出他佩剑有异,也不敢阻拦过问,如今黑木崖局势大变,所有人都在寻求自保,自然不会有谁多事。 等东方不败回来后,发现‘真武剑’失窃,如果对在场武士兴师问罪,他们会把嫌疑推给‘上官云’,倘若东方不败不信他们说辞,仍旧要治他们的罪,那他们也只能认下来。 反正他们此刻绝不会阻拦黄四喜,因为一旦阻拦,他们现在就有性命之忧。 直至黄四喜离开后厅。 他趁着黑木崖下返回了几位信使,前来通告东方不败的消息,当即来到崖边,示意看守黑木崖的教众,使用绞索绞盘把他垂下崖底。 等黄四喜来到崖下,与信使碰面后得知,东方不败已经追上任我行等人,打了一场,杀了任我行几个属下,任我行自知不敌东方不败,于是逃之夭夭,正在朝南方亡命逃遁。 东方不败一时堵不住任我行,就派人返回黑木崖,通知所有在外的诸堂弟子,一旦完成各自任务,就立即前去和东方不败汇合。 黄四喜就问那信使:“教主现在什么地界?” 信使回道:“已经离开河北,渡过黄河去了中州洛阳,据说任我行那叛逆,是去降龙山庄寻找一位大高手求援,那高手曾经在洛水大会上一掌打死嵩山派掌门左冷禅!对了上官堂主,教主下崖前,不是派你前往降龙山庄了吗,你是何时返回总坛的?” 贾布与上官云丧命降龙山庄的消息,至今没有传出去,主要是这两人携带的魔教弟子已经全部被灭口,东方不败又在集中人手追杀任我行,根本没有时间打听这件事,消息自然很难传开。 就算信使得知贾布与上官云的死因,他也不敢找黄四喜对质,因为黑木崖上的魔教教众,基本是溜须拍马之辈,他们只会事不关己,绝无可能围攻黄四喜。 黄四喜只说了一句:“降龙山庄内的高手非常厉害,我与贾堂主都不是他对手,我这就前往洛阳与教主汇合,再若推迟,教主必定会怪罪!” 说完就离开了黑木崖。 直到黄四喜远离黑木崖十余里,始终相安无事。 这让黄四喜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江湖上第一大帮派势力,总坛竟然早就败絮其中。 其实自从东方不败修炼《葵宝典》,开始隐居绣开始,黑木崖上的防卫已经形同虚设。 原著里任我行、向问天、任盈盈、令狐冲没有易容,随便假扮上官云的属下,同样在黑木崖上畅通无阻,他们杀死东方不败与杨莲亭后,轻而易举就降服了黑木崖上的所有教众。 当时没有任何教众反对任我行继任新教主,更没有一人替东方不败与杨莲亭报仇,他们全在等着对新教主口吐颂辞,大拍马屁。 黑木崖教众已经没有任何忠心可言,他们早就集体迷失在杨莲亭编织的‘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赞歌里。 (本章完) 第127章 嫡传身份 第127章 嫡传身份 离开黑木崖后,黄四喜前往平定州与蓝凤凰汇合,期间不作停留,很快又南下少林寺而去。 他已经取到真武剑与佛珠四宝,打算先去少林,再赴武当,让几件遗宝物归原主。 本以为这趟行程会顺风顺水,不会遭遇什么波折。 谁知他渡过黄河,进入洛阳境内后,发现大批武林人士,正从各地集结过来,蜂拥赶去嵩山方向。 他打听之下,得知日月神教竟然在大举围攻少林寺,武林正道诸派收到消息,纷纷赶赴少林寺助援。 少林是正道领袖,如果少林覆灭,其余正道诸派将更难抵御魔教,出于唇亡齿寒,诸派也要全力支援。 蓝凤凰却觉得这消息未必可靠:“公子,东方不败正在追杀任我行,应该没有闲心去打少林寺的和尚!” 黄四喜摇头:“如果任我行逃到少林寺避难,东方不败会迁怒那些和尚,发起围攻也不无可能。” “啊?任我行是神教前教主,他会向正道求援吗?”蓝凤凰觉得不太可能。 “他当然不会,但他身边跟着一位华山派弟子!少林方证大师以慈悲名声享誉江湖,如果瞧见正道弟子被魔教追杀,他岂会坐视不理?” 黄四喜觉得这次少林寺被魔教围攻,十之八九就是任我行与向问天搞出来的祸水东引之计。 在黑木崖时,信使透露任我行为了躲避东方不败追杀,先去降龙山庄避难,但黄四喜并不在庄内,那任我行下一步应该去哪里? 江湖上能够抗衡东方不败的高手,除了黄四喜外,就只有华山风清扬与少林寺方证大师。 但华山派距离洛阳较远,逃过去耗费时间。 关键进入华山必须令狐冲亲自带路,倘若把东方不败引入师门,恐怕整个华山派要陷入灭顶之灾,令狐冲估计宁死也不会这么做。 就算令狐冲头脑发晕,真把任我行领去思过崖,风清扬在与东方不败开战之前,保准也会先宰了令狐冲、任我行与向问天等人。 以华山派与魔教的仇深似海,风清扬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位魔教弟子下华山。 所以任我行与向问天这两个老狐狸,他们找不到黄四喜,也不敢找风清扬,那就只能去找少林寺的方证大师了。 方证大师有慈悲心肠的名声,料想不会谋害任我行与向问天,最多把两人关在少林寺。 但只要两人被关押,就会把东方不败引入少林寺。 如果东方不败与方证大师之间爆发大决战,无论谁胜谁败,对任我行与向问天都只有好处。 那么,方证大师明知道这是魔教内部的夺位仇杀,他还会心甘情愿插手吗? 正如黄四喜刚才所讲,方证大师可以不插手任我行与东方不败之间的仇怨,却不会对令狐冲置之不理。 “公子,如果东方不败与任我行全部待在少林寺,那咱们还去不去?”蓝凤凰此时正与黄四喜在官道上缓行。 距离降龙山庄只有数里远,蓝凤凰就提议:“不如咱们先回山庄,等正魔大战有了分晓,咱们再去拜访少林!” 黄四喜道:“如果东方不败杀死方证大师,少林寺可能会被血洗,到时再去拜访就没有意义了。” 蓝凤凰难以置信:“传闻方证大师是正道第一高手,他真会死在东方不败手上?公子,东方不败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高不可测!如果东方不败与方证大师一对一较量,方证大师赢面极低!” 单独比较内力修为的话,方证大师其实并不逊色,但东方不败以神速见长,绣针的攻势太过迅猛,两人单挑实战,方证大师可能只有被动防御的能力。 原著里东方不败以一己之力,硬挡任我行、向问天、令狐冲、上官云与任盈盈五人围攻。 不过上官云出招就被东方不败秒掉,任盈盈武力太低,全程没有与东方不败交手。 任盈盈唯一作用是挟持杨莲亭,导致东方不败分心,趁着东方不败营救杨莲亭的间隙,任我行与令狐冲抓住破绽,使剑刺中东方不败要害,这才最终战胜东方不败。 倘若没有杨莲亭拖累,东方不败死不了,非但死不了,极可能对任我行五人完成大反杀。 从目前东方不败追着任我行等人到处逃的情况看,也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东方不败失去杨莲亭这个累赘,已经变的无懈可击,浑身上下没有破绽,他现在的武力层次比原著还要强悍一些。 黄四喜与蓝凤凰边走边商量接下来的行程。 途径降龙山庄附近时,忽见一位道士与一位尼姑疾奔过来。 那尼姑打量黄四喜一眼,脸色忽然转为欣喜:“黄师弟?真是你呀,你可算回来啦,师父正在降龙山庄脚下等你,那座山庄是不是你家?” 黄四喜认得这尼姑,定逸师太座下大弟子仪和,他道:“定逸师叔竟然到了山庄,这位道长又是谁?” 那道士回道:“贫道成高,奉掌门师伯冲虚道长之命,在这里等候黄少侠,掌门师伯也到了贵庄,还请黄少侠前往一叙!” 黄四喜又问他:“听闻少林寺正被魔教围攻,贵派不去少林支援,反而守在这里等我,就不怕我常年不回庄吗?” 成高笑了下:“掌门师伯早几天前已经到了少林寺,等恒山派三位师太也入寺后,听方证大师提及,黄少侠在这座降龙山庄隐居,定逸师太就过来走访,由于眼下魔教作乱,掌门师伯担心定逸师太安危,就陪同师太一起外出,咱们也不打算停留太久,如果这两天黄少侠还不回庄,咱们就会返回少林了。” 他们探查到黄四喜的行踪,肯定是来邀援,请黄四喜一起前往少林对付魔教。 “方证大师怎么知道我在降龙山庄?” “这是华山派令狐少侠透露,目前令狐少侠正在少林寺做客,除他以外,还有几位黄少侠的朋友,他们都知道黄少侠最近半年居于降龙山庄!” “既然如此,那就请道长与仪和师姐带路,我这就去见定逸师太与冲虚道长。” 刚才成高所讲的‘朋友’,肯定是任盈盈与任我行等人。 其实就算任盈盈不透露降龙山庄的消息,少林寺方证大师也清楚黄四喜的情况。 毕竟降龙山庄位于洛阳境内,距离嵩山并不远,最近半年降龙山庄附近频繁出现邪道人物聚会,少林寺早就派人调查过。江湖上的正道门派,也都有各自的情报收集办法,而距离门派越近的地方,情报收集自然就越详细。 不一会儿,黄四喜来到降龙山庄脚下。 时隔大半年未见,冲虚道长仍旧是一副老农打扮,看去朴实无华,定逸师太也没怎么变,还如以前一样惯爱绷着脸。 他们本来面露忧色,不过一见黄四喜到来,立时都精神大振。 冲虚道长笑说:“贫道没指望今天可以见到黄少侠,想不到运气真不错。” 黄四喜心想,你这老道的运气可是好的很,我刚刚把武当派的真武剑寻回来,你就登门拜访,正好取回门派宝物。 定逸师太指了指山庄,问黄四喜:“黄师侄隐居这里这么久,怎么不给恒山捎个信?也省得我与你两位师伯时时担心你。” 她确实经常挂念黄四喜,但恒山派另外两位师太与黄四喜接触较少,却是没怎么过问黄四喜的情况。 黄四喜道:“当初洛水大会召开前,我与冲虚道长有过约定,要替武当派寻找真武剑与三丰真人遗物,我隐居在降龙山庄,是为了与邪道人物来往,倘若通知定逸师叔,请你来做客,万一与这些邪道人物撞见,岂不是要拔刀相向?” 定逸师太轻叹一声:“我听华山派的令狐师侄讲,你在降龙山庄做了医师,专门给邪道中人治病,虽然这么做可以取信他们,但如果他们为非作歹,你的善心或许就要造成不良后果了。” 令狐冲对降龙山庄的情况了解,全部是通过任盈盈转述,他并不清楚黄四喜诊治邪道人物的内幕,以致于让定逸师太产生误会。 但黄四喜早在洛水大会时,就对恒山三定与冲虚道长解释过原委,为了取出三丰真人遗物,他可能会与魔教中人交往。 所以定逸师太并没有质疑黄四喜,她只劝说:“等这次打退魔教入侵,黄师侄还是迁往恒山罢,到时把你的降龙山庄建在恒山内,如果你以后想继续做医师,咱们就在正教同道里宣扬,这对你声望大有好处。” 她说完望了望冲虚道长:“黄师侄替你们武当派搜寻了大半年,已经仁至义尽,假如以后还让黄师侄与邪道中人为伍,冲虚道长你觉得妥当吗?” 冲虚道长道:“确实不太妥,如果黄少侠不愿意再管这件事,贫道肯定不会逼黄少侠。” 他心想,如果黄少侠执意继续寻找武当遗物,那他肯定也会继续支持。 黄四喜觉得时机已到,就朝蓝凤凰示意,让蓝凤凰把携带的真武剑与《太极拳经》,交还给冲虚道长。 冲虚见蓝凤凰骤然递上两物,先是一怔:“这是……黄少侠,你把三丰祖师的真武剑寻回来了?” 他有些难以接受这个天大好消息,以致愣神在当场。 黄四喜道:“这部《太极拳经》是三丰真人手书经文,冲虚道长想必认得三丰真人笔迹,不妨亲自鉴定一番!” 冲虚道长‘啊!’一声,脸色霎时激动起来,双手接过真武剑与《太极拳经》,手臂忍不住的颤抖不停。 他先辨认《太极拳经》,越是深入细看,神态越发恭敬。 等他确认经书就是张三丰生前所撰,真武剑已经无需再做全面甄别。 只见他把一剑一经放在附近一块岩石上,跪倒在地,连磕了八个头。 等他站起身,回来才对黄四喜说:“已经将近百年时光,武当祖师爷的遗物终于可以重回真武观,黄少侠大恩,冲虚粉身难报。” 他向黄四喜重重作了一揖。 黄四喜立即扶他起来:“我早就讲过,我与三丰真人有渊源,这不止是你们武当之事,也是我分内之事,道长不用如此。” 冲虚心间感慨万分。 他以前可从未奢望黄四喜可以取出三丰遗物,但黄四喜却给了他惊喜。 他打听问:“黄少侠你取回真武剑与《太极拳经》,肯定历经不少艰辛罢?” 黄四喜不打算隐瞒取宝经历,真武剑与《太极拳经》是他赠送给冲虚道长,这事冲虚道长将来肯定要祭拜祖师,大为宣扬遗物复还,到时消息传到日月神教,肯定知道是被他盗走。 他把情况简要讲述了一番。 蓝凤凰在旁笑道:“我家公子趁着魔教松散时机,悄悄潜入黑木崖,历经九死一生,这才把贵派的真武剑与经书抢了回来,老道长,我家公子为了你们武当派,可是拼上了性命,如果将来魔教找我家公子麻烦,你们武当派可不能置之不理。” “从现在开始,黄少侠就是我武当派三丰祖师第五徒一脉的嫡传人!” 冲虚道长上前抓住黄四喜手腕:“老道以武当掌门名义,直接给予黄少侠虚字辈弟子的身份,以后黄少侠就与老道以师兄弟相称,今后魔教敢难为黄师弟,就是与整个武当派为难。” 旁边那个师侄成高很有眼色,立即向黄四喜见礼:“弟子成高,参见黄师叔!” 冲虚笑了笑,又向黄四喜发出邀请:“眼下遗物之事已经了结,黄师弟可以把降龙山庄搬回武当山,老道替你张罗山庄起建,当然你在恒山也可以再建一庄,两庄换着住!老道不会因为你在恒山派的弟子辈分低,就让你脱离恒山派!” 这话一出,定逸师太都不禁笑了起来,心想冲虚这老道倒也豁达。 她并不介意黄四喜转投武当派,因为恒山派至今没有招收男弟子。 虽然大半年前恒山三定打算给黄四喜破例,然后大量招收男门徒,但黄四喜离开洛水大会后销声匿迹,这件事也耽搁下来。 如果黄四喜在武当与恒山都有弟子身份,正好可以免除恒山派的麻烦,今后黄四喜在恒山与武当之间轮番居住,就不会再有闲言碎语传出来。 “前几日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攻入少林,被方证大师与令狐师侄几人联手抵御,逼他离开少室山,但是等他召集了魔教部属,肯定会卷土重来,咱们还是先回少林,其余事稍后再慢慢谈。” 定逸见黄四喜已经有了武当嫡传身份,就趁势邀请黄四喜前往少林。 她这次陪同冲虚道长赶来降龙山庄,也是为了这件事。 (本章完) 第128章 正邪之争 第128章 正邪之争 黄四喜答应定逸师太的邀请,愿意前往少林寺抵御魔教。 但他也提了一个条件,向冲虚道长借回真武剑,等把魔教从少林寺逐出,再把真武剑奉还武当派。 冲虚道长见黄四喜身背重剑,再用真武剑显得多余,不过真武剑是被黄四喜寻回来,黄四喜提出相借,冲虚道长自然不会反对。 当下把真武剑交给黄四喜暂管。 黄四喜取剑打量,发现剑文出现变化,《太极神功》心法已然显形。 他就坐在马上观读起来。 等他抵达少室山下,真武剑武学已经被他完整继承。 就在他回味《太极神功》的奥妙时,只见一位浑身是血的青年,慌不择路跑了过来。 这青年身后追着几个魔教教众,眼瞅就要追上他。 他瞧见冲虚道长与定逸师太骑马而来,顿时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大声疾呼: “冲虚掌门,定逸师太,晚辈随师父援助少林,走到少室山下时被魔教拦截,师父已经被魔教给捉住,快请救救晚辈!” 冲虚道长与定逸师太都已经认出那青年身份,是青城派弟子于人豪,既然是为了救援少林而来,他们就不会坐视不管。 不过那几个魔教教众甚是机灵,见这边人多,又全是正道高手,立即抛下于人豪,调转方向,朝少室山下跑去。 冲虚道长与定逸师太骑马追赶。 黄四喜落在最后,并不急行,扭头打量起于人豪。 此人当初奉命灭了福威镖局满门,十足就是恶棍,但他又来救援少林寺,摇身变成抵御魔教的‘豪杰大侠’。 包括少室山的邻居嵩山派弟子们,今天都会成为捍卫正道的‘中流砥柱’。 黄四喜心想,笑傲江湖的正邪之争,争的到底是立场名分,还是善恶是非? 这时距离少室山已经不远,待穿过几片树林后,黄四喜已经来到少室山脚,只见黑压压全是人群。 正道诸派弟子汇聚在山坡上,魔教人马则盘踞在山下,双方共聚集千多之众,隔着山底一片空地展开对峙。 冲虚道长与定逸师见山脚已经被魔教教众给围住,马上拽住缰绳,不敢再轻易前行,那几个魔教教众也钻入人群,不见了踪影。 东方不败穿着大红袍,独自坐在人群最前面,他椅边跪着数十位青城派弟子,其中就包括青城派掌门余沧海。 东方不败仰望山坡处的方证大师等掌门,蓄积内力,扬声说道:“今次前来少林,只为抓捕神教叛逆,只要你们交出任我行、向问天、令狐冲与任盈盈这四人,我立即返回黑木崖,倘若你们执意拒绝……” 东方不败抬手指了指青城派等人:“我会攻入少林,亲自去抓人!在我抓人之前,会先拿这些名门正道祭旗,以表明我擒拿叛逆的决心,今天谁敢拦我,我就杀谁,哪怕血流成河,我也在所不惜!” 方证大师单竖手掌,回话道:“前几日只有令狐少侠造访少林寺,老衲未见任我行、向问天与任盈盈三人,不过东方教主认定他们在少林寺,那他们应该是未经允许藏身在寺院里!老衲想请东方教主先释放余掌门与青城派诸弟子,老衲保证搜查少室山,把任我行三人找出来,交给东方教主,你看怎么样?” 东方不败翘起兰指,露出阴森森的笑意:“先把令狐冲交来,换回青城派掌门,余下弟子,等你们揪出任我行三人,我再一并释放!” 方证大师沉吟片刻,缓缓摇头:“令狐少侠是华山派门下,并非你们日月神教中人,不能交由你们日月神教残害,不管他犯了什么过错,都应该让华山派来处置!” “哦?难道你这老和尚兼任了华山派掌门?”东方不败问道:“让华山派掌门出来说话,我要问一问他,身为华山弟子,凭什么插手我们神教之事?” 自从令狐冲登上少室山,少林寺传信给正教诸派,武当、丐帮、五岳剑派都已经先后赶到,由于青城派距离较远,今日才抵达山外。 原本少室山并没有被魔教封锁,前几天东方不败攻入少林寺一次,被方证大师与令狐冲等人联手击退,东方不败退走后开始召集日月神教兵马,待汇聚了足够兵力后,他就卷土重来,正好遇上青城派弟子登山,当场抓捕起来。 东方不败决意围住少室山,以后再遇上赶来支援少林寺的正道人士,统统擒拿在手,以人质做要挟,逼迫方证大师就犯。 目前正道里的名门大派,川蜀峨眉派、西域昆仑派、云滇点苍派由于路途太远,暂时还没有到场,其余基本都已经汇聚在了少林寺。 此刻华山掌门岳不群就站在方证大师身边,他恨极令狐冲惹是生非,很想把令狐冲交给东方不败,但东方不败擒谁不行,偏偏擒住青城派那群杀人狂。 岳不群心想:“华山上下都知道青城派灭了小林子全家满门,如果我同意东方不败的要求,拿令狐冲去换余沧海,华山弟子恐怕都会有怨言,但假如我不同意交换,东方不败就会把矛头对准我华山派!” 岳不群所虑与方证大师完全不一样,他根本不在乎正邪名声,只考虑自己宗门。 他心下又想:“假如我执意袒护令狐冲,东方不败今天攻打少林又受挫,他恐怕会大肆屠杀华山弟子泄愤,这个老魔头号称天下第一高手,他若发起偷袭,就连我也要老命不保,哎,今天一个处置不好,华山派有被全灭的危险呀!” 此刻站在方证大师身后的令狐冲,满脸都是懊悔,当初他就不应该进入少林寺,否则也不会弄出这么大风波。 他忽然迈步出去,打算独身去见东方不败,这一切缘由都因他而起,他愿意舍掉自己性命,化解这一桩仇怨。 但他刚刚挪步,左右手臂分别被恒山派定闲掌门与衡山莫大先生给抓住。 定闲掌门皱眉提醒:“令狐师侄,你不要犯傻,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私人仇怨,一旦你束手就擒,被东方魔头擒住,咱们正道之中就无人可以抵御东方老魔,到时他先杀你,再杀方证大师,咱们正道就要全军覆灭了!” 目前正道诸派的高手,只有方证大师与令狐冲联手可以和东方不败抗衡,如果令狐冲被杀,正道将会面临倾覆之患。 莫大先生也道:“表面上,东方老魔是为了擒拿叛逆而来,谁知道他本意是不是为了覆灭咱们正教中人?他围住少室山,擒住前来救援的同道,听说日月神教有一种毒丹,名为三尸脑神丹,如果东方老魔给青城派余沧海和众弟子吃了三尸脑神丹,即使把他们换回来,他们也会倒戈相向,以东方老魔惟命是从!” 他更加担心令狐冲被东方不败擒住后也服用三尸脑神丹,到时令狐冲再被策反,正道处境岂不是更加不堪? 事实上,青城派众人确实被逼着服用了三尸脑神丹,不管正道是否同意交换人质,东方不败都稳赚不赔。 令狐冲与任我行向问天交往已久,深知三尸脑神丹的危害,也明白莫大先生的担忧极可能成真,他只能缩回脚步,继续留在正道队伍里。 (本章完) 第129章 绝顶高手 第129章 绝顶高手 正道诸派不愿意交出令狐冲。 东方不败打算继续施加压力,这时椅后走来一位教徒,禀告武当派掌门冲虚道长抵达山外。 东方不败扭头瞧了一眼,示意左右:“我去擒拿武当冲虚,倘若少林和尚冲下山来营救,你们就把青城派弟子全部杀了,一个活口也不留!” 随着他一声令下,身后走出数十位手持钢刀的教徒,挥刀架在青城派弟子脖子上,只要山坡处的正道人马胆敢轻举妄动,青城派弟子瞬间就要人头落地。 东方不败也知道,青城派的数十条性命可能要挟不了正道诸派,他就准备速战速决,身子朝上一蹿,踏着人群头顶,朝后方飘去。 只见一团红色人影疾闪,东方不败已经越过人群,跃至黄四喜与冲虚几人跟前。 原本黄四喜与冲虚几人准备绕去后山,避开东方不败,先与正道诸派汇合,再商量击退魔教的办法。 但东方不败决意围点打援,不给他们绕路机会,直接过来擒拿他们。 东方不败以为冲虚武功最高,余者就不放在眼里,他两指捏着一根绣针,朝前一探,刺向冲虚。 冲虚见他来势奇快,不容多想,‘噌!’的抽出佩剑,急抖手腕,在身前划了一个圆圈,剑劲连绵,护住他身前要害。 但东方不败出手之快实在不可思议,电光石火的刹那间,手臂已经越过剑身,‘噗嗤!’一下,刺在冲虚的脸皮上。 冲虚顿时心惊肉跳,情知回防已晚,剑尖横向一转,猛刺东方不败咽喉,以攻代守。 东方不败趁势缩手,绣针离开冲虚脸庞,朝剑尖上轻轻一撞,剑身立时偏向,冲虚握剑的手臂被针力反震,只觉隐隐酸麻。 这让冲虚心头巨震,那根绣针长不逾寸,几乎是风吹得起,落水不沉,想不到竟然蕴含这么强绝的力道。 他知道东方不败武功之高,已非自己独身可以抗衡,赶紧朝后一跃,试图避开锋芒。 但东方不败的第二针已经刺到,逼着他滞留原地,必须使出全力挡针,只要他敢有丝毫松懈,命门就会被一针刺中,丧命当场。 东方不败与冲虚交手一招,已经试出冲虚武功深浅,可被自己全面压制,擒之不难。 谁知东方不败的第二波攻势尚未展开,耳廓忽然一动,身侧响起一阵劲风,‘嗖!’的一声,射来数枚飞针,他立时挥袖格挡,扫落针袭。 但是被飞针耽搁这一下,冲虚已经抓住机会远离东方不败的针势笼罩,又手臂急晃,舞动长剑,把《太极剑法》催动到极致。 剑光忽闪之间,冲虚身外开始幻化白色光圈,剑风所至,大圈小圈,正圈斜圈,凝聚不停,仿佛有千百柄长剑护住他全身。 他忌惮东方不败攻势强横,就采用了纯正守势,层层剑圈防护之下,他周身已经没有丝毫破绽,无论东方不败攻势再快,绣针一旦靠近他身外数尺,必定会被剑圈所阻。 东方不败见他剑气纵横,防御严密,两三招内已经无法把他拿下,不由面露赞许:“太极神剑,名不虚传!” 但东方不败还有后话:“就是不知道,除了你冲虚老道外,武当派的其他弟子是否领悟了太极剑法的精髓?” 他目光一转,盯住冲虚旁边的武当弟子成高,成高身侧站着青城派弟子于人豪,刚才于人豪被魔教教徒打伤,成高把于人豪带在身边包扎伤口。 东方不败不认识于人豪,就把于人豪与成高全部当成武当派弟子,跃身扑袭过去。 “成高你留神他的飞针!” 冲虚示警时,他剑风所组成的剑圈堡垒也随着移动,试图罩住成高,抵御东方不败的擒拿。 可是冲虚要让千百个光圈层层推进,速度绝然不快,他一旦提速,光圈势必减弱,破绽就会露出,到时就算他护住成高,也会被绣针攻破他的光圈防御。 东方不败却身如鬼魅,眨眼杀至成高与于人豪中间。 那于人豪心惧,转身欲跑,脑后玉枕穴忽然传来一阵麻疼,接着两眼一黑,就此瘫毙地上。 成高是武当派首席二代弟子,剑术精湛,在武林之中也算一流好手,他试图运转太极剑法自保,但在东方不败面前,他连一招都挡不住。 只见红影一闪,绣针已经扎向成高眉心,刚才东方不败针刺冲虚时,冲虚尚有余力以攻代守,迫使东方不败缩针。 成高却没有冲虚一样的深厚修为,绣针扎到他面门要害,他没有半点应对办法,如同闭目待死一般。 不过东方不败这一针,虽然刺中成高皮肉,却未能更进一步取走成高性命。 攻势进行到一半,东方不败忽然收针,侧身一扎,‘叮!’,针尖撞在一柄宽厚的重剑上。 成高迎前一看,见是黄四喜过来救援,他不禁暗松一口气,面露劫后余生的神色,朝黄四喜急喊:“这人轻功绝世,出手快如闪电,黄师叔你千万不要让他近身!” 成高说完横起长剑,打算给黄四喜打辅助。 黄四喜却道:“你最好离远一点,去和定逸师叔待在一起。” 刚才东方不败杀向冲虚时,黄四喜并未第一时间加入战团,而是护送定逸师太、蓝凤凰与仪和远离战场,此刻三人正骑马停在数十丈开外,一旦这边阻击东方不败失利,她们会立即策马远遁。 像东方不败这种绝顶高手,她们参与围攻,一招都扛不住,非但帮不上忙,反而是添乱。 成高也如她们一样,并不具备与东方不败交手的资格。 这时冲虚已经来到东方不败另一侧,见成高仍旧站在原地,就严令道:“你留下是碍手碍脚,快些退开!” 成高这才转身撤走:“掌门师伯小心,黄师叔你也小心!” 东方不败见状,微微一笑:“你们武当派人才辈出啊!” 他的绣针仍旧抵在重剑上,这一击并没有把重剑给震开,让他意外不已。 别看绣针短如牛毛,却被他灌注有浑厚内力,不管撞上什么兵器,只要对方功力不济,再重的兵器也要脱手而飞。 黄四喜的重剑却稳稳挡住了绣针的攻势,剑力与针力看去不相伯仲。 这引来东方不败的重视,他朝黄四喜打量一眼:“你年纪不大,内力却不俗,就是不知你剑法如何,是否如冲虚老道一样深湛。” 冲虚接上一句:“老道这位师弟,武功冠绝武当,老道自认不如!” “你不如他?嘿!” 东方不败觉得冲虚是谦虚之言。 他忽然抖动手腕,捏针一拨,重剑立时偏向。他则身形一晃,贴着剑身掠过黄四喜手臂,又顺着手臂欺进黄四喜胸膛。 眼瞅着绣针就要扎中身前要穴,掌影霎时骤起,在黄四喜面前结成一堵掌墙,防御密不透风,绣针也丢失了攻击目标。 其实在这种时刻,黄四喜可以趁势后撤,远离东方不败,避开神出鬼没的针袭。 但他若走避,就只能被动防守,无法对东方不败造成有效杀伤。 为了击实东方不败,黄四喜决定近身缠斗。 东方不败仗着《葵宝典》的神速,不管与任何高手决战,一概进行贴身针刺。 他几乎没有发过远距离飞针,更加没有修炼类似‘天外飞仙’的招式。 究其原因,应该与《葵宝典》的外功有关。 这部宝典是内外兼修,内功是服丹练气,外功主要是练剑,福威镖局祖传的《辟邪剑谱》就是从《葵宝典》里摘录下来的练剑术。 东方不败在施展绣针时,招式多是拨、撩、刺等剑术法门,他极可能是以针作剑,因此才不使用飞针。 单独比较速度,黄四喜肯定比不上东方不败,但只要东方不败持续不断的贴身针袭,黄四喜终究能把降龙掌击实在东方不败身上。 他先以‘龙行万道’展开防御。 “这是千手如来掌吗?” 东方不败受掌墙所阻,攻势暂缓。 他自认蓄积内劲,就能让绣针穿透掌墙,扎中黄四喜身体,但他没有把握命中黄四喜要害。 他若执意发针,黄四喜必会以掌力反袭,到时他身法再快,也有可能被掌力劈实。 前几天他与方证大师交手,就曾面临这种局面,他以绣针刺伤方证大师,同时接了一招千手如来掌,却并未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放眼整个江湖,只有华山派的《独孤九剑》能让东方不败感受到致命威胁,这是剑法里的巅峰绝诣,威力极强。 他在追杀任我行期间,屡见令狐冲施展《独孤九剑》,正是忌惮这部剑术,早前与正道谈条件时,他才让正道拿令狐冲交换余沧海,目的自然是为了斩除令狐冲这个威胁。 他并不觉得黄四喜的掌力能够打出与《独孤九剑》一样的杀伤威力。 于是他重操旧策,猛一挥臂,穿透掌影,捏针刺向黄四喜。 谁知黄四喜察觉他发起针袭,瞬间变招,使出‘龙战于野’,劈空前击。 东方不败‘咦!’一声,身体陡然扭曲,游蛇般避开了劈空掌劲。 但黄四喜早就料准他的躲避方向,连发三掌,封死他的退路,无论他速度再快,都必定要被劈空掌劲击中一次。 此时两人相距极近,只听一阵闷响传来,东方不败右肩遭受重击,身体刹那间陷入迟缓。 黄四喜箭步前冲,运转‘龙行万道’,起掌劈向东方不败额前,掌风趁势狂卷,打的东方不败红袍飘飞,沙沙作响。 黄四喜掌上携带的致命杀机,让东方不败瞳孔一阵收缩,他突然掐指一弹,射飞了指尖的绣针,‘嗖!’的一声,穿透漫天掌影,扎向黄四喜面门。 黄四喜侧头一躲,掌力同样停顿了片刻。 正是这间隙功夫,东方不败身形一晃,已经远远飘开,直接回落去了日月神教的人群边缘。 ‘龙行万道’再也打不着他。 他尖细的声音也嘹亮响起来:“好掌法!好武功!好厉害!” 他连用三个好字,对黄四喜的称赞无以复加:“我本以为,正道武林是唯少林方证为最,想不到还有你这样的绝顶高手!任我行在逃亡时,曾经去过一趟降龙山庄求援,那庄主一掌打死了嵩山派掌门左冷禅,想必就是阁下罢?” 黄四喜并未回话,心想刚才那一掌真是可惜,如果‘龙行万道’击实在东方不败身上,不知会打出什么样的效果来? ‘龙战于野’是劈空掌劲,掌力一旦外吐,威力必定衰减,肯定不如‘龙行万道’击实后造成的杀伤力更大。 眼下东方不败有了防范,黄四喜想再用‘龙战于野’与‘龙行万道’发起奇袭,将会变的困难无比。 冲虚瞧见东方不败退走,也慢慢收起了剑招。 刚才他一直站在黄四喜后方,防范东方不败攻袭黄四喜后背,他持剑凝结的光圈,这是他以数十招剑法混成的守势,一旦推进,即可化守为攻。 只要东方不败敢仗着身法灵活,绕到黄四喜后背突袭,冲虚有把握先一步把东方不败的攻势给截停。 可惜他招式准备充足,却全然没有用上。 黄四喜以一己之力,竟与东方不败斗的旗鼓相当,倘若这时方证大师下山来,联合三人之手,今天东方不败肯定走不成。 但方证大师会下山吗? 这时的正道诸派,瞧见黄四喜与冲虚到来,都想下山接应,但青城派弟子被挟持为人质,又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师父,不如咱们投降魔教罢?”贾人达面对刀斧加身,吓的魂不附体,打着哆嗦向他师父余沧海提建议。 “你个龟儿子,不要说浑话!”余沧海斥道:“诸派同道都在瞧着这边,我青城若是投降魔教,今后在正道就再无立足之地!” “那也好过被砍头啊!”大弟子候人英也急了起来:“师父,咱们投降只是权宜之计,先把性命保下来,同道们会理解咱们的!” “你懂个屁!”余沧海怒骂:“魔教在拿咱们当人质,就算投降也照样会被斩首,与其投降魔教,不如去求方证大师,让他约束诸派同道不要攻下山来!” 只要正道诸派人马不下山,脖子的钢刀就不会砍下来。 候人英一听,急忙向蠢蠢欲动的正道诸派喊道:“方证大师,我们是为了救援少林而来,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们被魔教砍掉脑袋吗?你慈悲为怀,千万不要冲动下山啊!” 其余青城派弟子也开始声嘶力竭的哭嚎。 方证大师见状,朝他们喊话:“诸位施主放心,少林寺群僧不会不顾你们性命,老衲也会尽力规劝其他同道!” (本章完) 第130章 撤离 第130章 撤离 方证大师已经表态,他要坚决保护青城派弟子的性命。 但其余诸派掌门却有不同看法。 泰山派天门道人的师父当年丧命于魔教一位女长老手上,他对魔教恨之入骨,自是希望正道诸派抓住时机,冲下山去与魔教展开大决战。 不过少林寺是正道领袖,方证大师又是正道第一高手,如果方证大师不愿意与魔教动手,就算其余诸派联合起来,对魔教也没有胜算。 天门道人就不敢单独行动,他极力劝说方证大师:“刚才黄师侄与东方不败交手,明显不落下风,如果方证大师下山助援,与黄师侄、冲虚道长联手,击杀东方不败应该不难!” 他原本还想把令狐冲算进去,前几天东方不败攻入少林,正是依靠方证大师与令狐冲联手,才把东方不败给击退。 倘若令狐冲、方证大师联手黄四喜、冲虚大师,几乎可以必杀东方不败,无论东方不败轻功有多高,他今天都绝对逃不走。 但令狐冲是挑起这一场正魔大战的祸端,天门道人心有厌恶,就故意不提令狐冲的作用。 他继续道:“只要东方不败一死,魔教余众就能尽数歼灭,难道方证大师真要错失这个千载难逢的灭魔良机?” 旁边五岳剑派与其他诸派豪杰,听了天门道长的话,全部深以为然,他们都觉得应该下山与魔教开战。 岳不群同样随了大流。 他见方证大师仍在犹豫,也开始规劝:“虽然咱们冲下山去,可能会导致青城派同道丧命,但殉难他们数十人,可以换来魔教覆灭,确保咱们侠义道武林上百年的平安,又有什么不可以?” 方证大师叹道:“岳掌门所讲,老衲不是不明白,但青城派毕竟是为了救援少林而来,倘若无视他们性命,迫使魔教把他们斩首,这与少林亲手杀他们没有区别,老衲不能这么做!” 岳不群听罢,心想你这老和尚为了成全自己的慈悲名声,这是打算置咱们正道安危于不顾吗。 他立即出言提醒:“大师,在场同道哪个不是为了救援少林而来?眼下黄师侄与冲虚道长被隔离在外,如果咱们冷眼旁观,导致黄师侄与冲虚道长被东方不败擒住,到时咱们孤立无援,可能会被东方不败给全灭,你可怜青城派弟子,难道就不能可怜可怜其他同道?” 群豪听罢,纷纷附和。 这边莫大先生说:“岳师兄言之有理,死掉青城派数十人,可以换回咱们正教数百人的平安,这很值得!” 那边嵩山派掌门乐厚说:“青城派又不是什么好货色,他们师徒灭了福威镖局满门,原本就不配咱们侠义道的名声,说句不客气的话,就算被斩首,也是他们死有余辜!” 青城派灭门福威镖局的惨案,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只要正道诸派不集体追究,青城派就能逍遥法外,继续以正道名门自居。 不过指责青城派的言论,从嵩山派嘴里说出来,在场群豪都觉得怪怪的。 真要比较滥杀无辜手段凶残,嵩山派与青城派实则半斤八两,都是一个鸟样。 方证大师听诸派同道已经达成统一意见,却仍旧不为所动:“诸位施主,老衲不愿下山开战,其实不全是为了青城派,你们接到少林求援,立即不远千里赶来相助,老衲感恩于心,又怎么忍心看着你们与魔教拼个两败俱损?” 他说着话,手指山下人群:“魔教兵力比咱们正道多了将近一倍,咱们一旦冲下山去,不知多少弟子要丧命魔教之手,就算老衲与冲虚道长、黄施主联手,最终杀了东方不败,咱们正教诸派也要元气大伤!” 少林寺是千年古刹,方证大师不愿意山门前血流成河。 华山派弟子林平之却暗恨方证大师袒护青城派弟子,忽然缩在人群里怒哼一声:“我们是来斩妖除魔,死亦无憾,倘若贪生怕死,那就不要以正道侠士自居,大可直接金盆洗手,退隐江湖算了!” 这番话极具鼓动性。 尤其针对在场的正教青年弟子,他们血气方刚,一门心思要行侠仗义,随着林平之吆喝:“说得对,怕死就不要做大侠!你们少林寺不敢与魔教对打,我们可不怕,管它魔教人数再多武功再高,我们也敢去拼命!” 但吆喝声很快被诸派掌门给压下来。 岳不群扭头呵斥了林平之一句,不过宁中则与岳灵珊却向林平之抱以赞许笑意,夸他敢作敢当,有侠骨风范。 方证大师遭受指责,脸色丝毫未变。 他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向群豪垂首作揖:“这一次,东方不败是为了追杀魔教前教主任我行而来!眼下任我行仍旧潜伏在寺院内,始终不露头,如果我们草率下山开战,打到两败俱损时,任我行忽然统领另一支魔教大军现身,我们应该如何抵御?” 群豪一听,神色俱都变的凝重起来。 虽然东方不败口称是为了追杀任我行才攻打少林寺,但兵不厌诈,如果东方不败背地里与任我行狼狈为奸,串通一气,前后夹击正道诸派,诸派有可能全军覆灭。 就算东方不败所言不虚,真与任我行决裂,任我行也大有可能等着正道诸派与东方不败大打出手,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群豪均想,方证大师确实考虑周全,在揪出任我行之前,正道诸派的确不应该莽撞下山。 但如果正道按兵不动,黄四喜与冲虚道长应该怎么办? 定闲掌门牵挂山下的定逸师太,问方证大师:“大师你不愿下山,难道是指望黄师侄与冲虚道长独自灭掉东方不败吗?” “非是如此!虽然黄施主与冲虚道长有能力和东方不败周旋,但他们不需要与东方不败恋战!” 方证大师回道:“等尚在支援途中的正教同道赶来,让他们与昆仑、点苍、峨眉诸派汇合,策应在少室山外,对魔教形成夹攻之势,到时不管魔教怎么算计,咱们正道局势都能安稳如山!” “这样也行!” 诸派掌门听完方证大师的布局,纷纷点头。 由黄四喜与冲虚道长牵制在少室山外,东方不败就无法围点打援,今后将抓不到任何正道人质,同时东方不败也不敢冒然攻打少林寺,否则就会被截断退路。 定闲掌门也觉得方证大师的安排没有不妥。 她道:“既然如此,咱们应该立即通知黄师侄与冲虚道长,让他们暂时远离少室山,不要再与东方不败交手!” “通知就由老衲代劳吧!” 方证大师不止把少林派《易筋经》练至化境,同时参透了少林派至高无上内功‘金刚禅狮子吼’,对传音法门的领悟已经炉火纯青。 他一旦发声,方圆数里清晰可闻。 但他吼声传出去,落在山上山下千余人耳中,像是诵经念佛,不过其中夹杂了两条细细声线,钻入黄四喜与冲虚道长耳内。 等他吼声落罢,众人只当他是在吟唱佛法,唯独黄四喜与冲虚道长得到他的单独传话,听到了不一样的意思。这种法门与传音入密有些类似,异曲同工。 冲虚道长迈步来到黄四喜身边,笑着问:“黄师弟应该也听到了方证大师的传音,他让咱们暂时撤离,你意下如何?” 黄四喜道:“他应该下来山,与咱们联手杀了东方不败,拖延下去必定夜长梦多。” 冲虚道长轻叹一声:“东方不败已经试出师弟你的武功,只要方证大师下山,东方不败肯定下令撤退,他轻功那么高,想围杀他并不容易,关键是任我行藏在暗处,一旦咱们与东方不败血拼,任我行十之八九会对咱们发起偷袭!” 黄四喜明白东方不败与任我行之间的仇怨无可化解。 但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并不知道内幕,他们需要防范东方不败与任我行联手的可能性。 冲虚道长又道:“咱们先去等候昆仑、峨眉等派同道,等把天下正道高手全部邀来,即使东方不败与任我行联手,咱们也能稳操胜券。” 不待黄四喜回话。 那边的东方不败忽然喊道:“以阁下的年纪,武学修为达到现在的高度,实在是难能可贵,恐怕三五百年都罕遇一位!” “承蒙东方教主夸赞。” 黄四喜回了他一句:“但如果你是为了夸人而来,不必要带来这么多教徒!” 东方不败轻轻一笑:“好!既然阁下这么讲,我就给你一个面子,撤走神教之人!” 他明显感觉到了巨大压力。 纵然身为天下第一高手,也无法挡住黄四喜、方证大师、冲虚道长的联手。 况且他刚才中了黄四喜的一记‘龙战于野’,虽然伤势不重,却消弱了他的战斗力,方证大师一旦下山围攻,他几乎没有赢面,继续留下绝非明智之举。 他说完举起手臂,朝后一挥,在场的千余位魔教教众立即转向,朝后退走。 这些教众故意避开黄四喜站立的方向,同时避开定逸师太三人骑马矗立的位置,而是钻入山脚树林撤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唯独数十位刀斧手仍旧在守着青城派弟子。 东方不败已有离去之心,听见黄四喜回话,他就借坡下驴。 黄四喜努努嘴角,心想这位教主也是脸皮够厚,早前还在口出狂言,今天谁敢阻拦他攻打少林寺,就要杀谁,结果眨眼之间就变了卦,却浑然不觉难为情。 东方不败指着余沧海,又对黄四喜道:“我根本无意抓捕你们正道中人,但你们身为正道名门,却无缘无故插手神教的内部私事,实在是不可理喻!我记得你们以前总说正邪不两立,既然你们如此看不上邪派,为什么要庇护邪派头子任我行?” 黄四喜摇头:“正道不会庇护任我行,其中肯定有误会!教主可以选择谈或不谈,战或不战,全都随你,我们奉陪到底!” 东方不败道:“阁下是痛快之人,既然你说不会庇护,我就信你一次,少林寺千年声誉,想必也不会容许任我行再次横行江湖,我再给你一个面子,把这批青城派弟子尽数释放。” 说罢挥手示意刀斧手离开。 然后扫袖一卷,把数十位青城派弟子推至黄四喜与冲虚方向,他自己押在后边,慢悠悠追赶千余教众。 在场群豪瞧见这一幕,全都弄不清东方不败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不过东方不败敢孑然一身留在正道地盘,胆量却是顶天大。 其实青城派弟子都已经服用过三尸脑神丹,就算释放也不会与日月神教对抗。 这些正道弟子已经完全无害,东方不败就无需留在身边。 他之所以这么做,这是为了笃定正道诸派沽名钓誉,防止黄四喜与方证大师联手围攻。 等他把魔教教众疏散完毕,又释放了青城派弟子,正道人士自持身份,完全没有困堵东方不败的念头。 冲虚道长也没了联手意愿,方证大师碍于声誉,更加不会围攻单枪匹马的东方不败。 今天谁想留下东方不败,就只能单挑。 而有资格与东方不败一决胜负的高手,其实只有黄四喜一人,方证大师与冲虚都已经通过实战,证明他们不是东方不败的对手。 但黄四喜到底能不能击败以神速见长的东方不败,这也难说。 早前他继承真武剑武学,非常希望获传张三丰的百年内力,可惜未能如愿。 真武剑上的名宿遗物任务早有显示,剑上收录是武当派《太极神功》,并没有明确指出武功来自张三丰本人。 不过黄四喜在灌顶了真武剑上的武学修为后,察觉到丹田内力有了显著增加,已经与现今的方证大师旗鼓相当。 等这股内力灌入黄四喜体内,他察觉五脏六腑受到滋养,筋骨皮也受到洗涤,这明显是纯正的道门内力。 黄四喜猜测这股内力可能是源自武当派某位使用过真武剑的掌门前辈,纵然这位前辈内力不及张三丰,却足够让黄四喜内力追上方证大师。 半年前的洛水大会,黄四喜曾经与方证大师于擂台较技,当时他内力与方证大师仍有差距,不过依靠降龙掌的雄浑掌力,即使方证大师的《易筋经》与《千手如来掌》全都臻至大成,也难以在掌法上胜过他。 如今黄四喜内力精进,降龙掌力也在随着提升,倘若再与方证大师拼掌,绝不会再像洛水大会时那样,打一个平分秋色的局面。 况且这半年间黄四喜在降龙山庄潜修《九阴真经》,又以‘五宝蜜酒’辅助修炼第二重内力,他体内的九阴内功已经越渐精纯。 单以战斗的持久度而言,他已经让笑傲江湖的所有高手都难以望其项背。 不过以他目前的武学境界,假如直面东方不败或者风清扬这两位绝顶高手,他是否可以击败对方,这需要打过才知道。 (本章完) 第131章 密道 第131章 密道 黄四喜目视东方不败远离少室山下。 冲虚担心黄四喜出手拦截,劝了一句:“倘若黄师弟没有杀死他的把握,还是放他走为好。” 看的出来,冲虚并不希望与东方不败殊死血拼。 黄四喜听见冲虚的态度,问道:“纵虎归山,后患无穷,冲虚师兄就不怕他事后发起报复?” 冲虚回道:“从东方不败传出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声开始,十年间从未见他在江湖上走动,也不曾见他亲自与任何门派为难,同样没有听说他杀过某一位正道中人!” 这确实是实情,东方不败身为魔教教主,他本人并不嗜杀,尤其是自宫以后,他身上的枭雄气度已经越来越少。 本来东方不败是通过篡逆登上的教主之位,结果留着任我行与任盈盈不杀,如果他前期是为了稳固教中局势,这才留下活口,数年后他已经执掌教中大权,提拔心腹占据高位,杀谁都已经没有关系。 但东方不败从始至终都在善待任盈盈,黄四喜觉得,这是东方不败娘化后引起的性格蜕变。 不过杨莲亭死后,东方不败极可能再度变化,变的嗜杀成性也不无可能。 刚才东方不败故意示弱,释放青城派弟子,并非他心慈手软,而是局势不允许他胡乱杀人。 冲虚继续道:“这次东方不败突然重出江湖,可能真与任我行有关,如果咱们从少林寺把任我行搜出来,给东方不败一个交代,他应该就会返回黑木崖,恢复以往的和平秩序!” 当然冲虚并没有把他的心里话说完全。 他不赞同黄四喜拦截东方不败,最大原因是担心被牵连。 方证大师摆明不愿意下山,一旦黄四喜与东方不败交上手,冲虚也必须上去拼命,到时可就胜负难料,生死未卜了。 假如黄四喜与冲虚联手,最终杀死东方不败,那也好说,毕竟杀掉魔教教主,可以给武当派赢来巨大声望。 但万一狙杀东方不败失败呢?后果将会无比严重!事后肯定触怒东方不败,等东方不败逃回黑木崖,势必集中魔教兵力偷袭武当。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假如东方不败不择手段暗算武当派弟子,恐怕不消几年,武当派就要在江湖上除名了。 冲虚作为一派掌门,他处事肯定不能头脑发热,必须考虑后果,所以他才会对黄四喜讲,如果没有杀死东方不败的把握,那就不要去拦截东方不败!这纯粹是招祸! 黄四喜听了冲虚的表态后,心想:“东方不败先撤走魔教教众,又释放青城派弟子,说是给我面子,其实就是为了让我也给他一个面子,让他顺利离开少室山,大家相安无事!” 江湖上的绝顶高手寥寥无几,东方不败不愿与黄四喜拼个你死我活,他就对黄四喜以礼相待。 但假如黄四喜不愿意给东方不败面子,那东方不败就会暂时放过任我行与少林寺,被迫集合魔教所有力量,先打黄四喜。 这时定逸师太、蓝凤凰与仪和已经骑马来到身边。 定逸师太回想当初的洛水大会,正道诸派八成都不待见黄四喜,刚才黄四喜与东方不败过招,也不见有人支援。 定逸就对黄四喜说:“不管师侄你武功再强,都没有义务替少林寺与其它门派承担风险,只要以后东方不败不找师侄你麻烦,你就不需要与东方不败动手!” 定逸同样不希望黄四喜去拦截东方不败。 刚才冲虚是出于武当安危才阻止黄四喜。 定逸则是出于安全,她担心黄四喜单独与东方不败较量,会有性命之忧,黄四喜与正道诸派的交情原本就不好,凭什么让黄四喜去冒最大的作战风险? 就算黄四喜置身事外,定逸也不会对黄四喜有任何意见。 黄四喜听定逸与冲虚态度一致,就收回目光,放任东方不败离山。 他并不怵与东方不败单独会武,但若说可以在空旷野外杀死东方不败,他也实无把握。 “青城派上下多谢黄大侠与冲虚道长的救命之恩!” 刚才东方不败把青城派数十弟子全部释放,但他们被点了穴道,一时半刻无法起身,等东方不败领着魔教教众离开后,正道群豪也纷纷下山。 余沧海被群豪解开穴道后,先领着弟子过来感谢黄四喜与冲虚,若非两人联手击退东方不败,今天青城派弟子恐怕要被血洗一空,余沧海的感激之情发自肺腑。 冲虚回了余沧海一句:“咱们都是为了助援少林而来,本就应该相互扶持,余掌门不用放在心上!其实以刚才那局势,全赖方证大师与诸派同道沉得住气,这才有惊无险逼走了魔教之人!” 正道群豪听见这话,普遍露出尴尬之色。 他们确实沉住了气,但他们面对魔教威吓,集体做了缩头乌龟,这可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在场唯独方证大师仍旧保持着平常心,他刚才的决定是以减少杀戮为出发点,同时尽量不加剧正道与魔教之间的矛盾仇杀。 当然这么做可能会导致黄四喜与冲虚心有不满。 等双方照面后,方证大师先作揖赔礼:“刚才老衲没有同意下山助阵,实在是局势所迫,还请冲虚道长与黄施主海涵。” 冲虚笑道:“大师慈悲心肠,武林里人尽皆知,倘若大师不顾青城派同道的性命,下山与魔教开战,那行为与魔教何异?他们魔教滥于杀,咱们正教止于杀,大师决定才是咱们正道中人该做之事,并无任何不妥。” 黄四喜站在一旁,并没有发表看法。 方证大师瞧了黄四喜一眼,又道:“当初在洛水大会上,老衲误打了黄施主一掌,至今仍觉……” “这是小事,大师无需再提。”黄四喜打断道:“先处理魔教祸患才最要紧!” “不错!”冲虚接道:“虽然东方不败暂时撤走,魔教祸患却依旧还在,任我行到底藏匿在什么地方,这才是大师应该处置的当务之急。” 冲虚这么一问,诸派掌门纷纷把目光转向了人群里的令狐冲。 今次魔教攻打少林寺的战祸,完全是由令狐冲所引起。岳不群担心诸派把怒愤撒向华山派,就出声喝斥:“我华山派数百年清誉,历代弟子都以侠义为先,决不能毁在你这个逆徒身上,魔头任我行、向问天与任盈盈到底藏在哪里,立即向诸位前辈透露出来,倘若你再敢隐瞒,老夫立时执行家法,非清理门户不可!” 他原本是想现场把令狐冲逐出华山派,但以现在的局势来看,就算令狐冲现在脱离华山,该华山派承担的责任,半点也不会少。 他只能暂时忍着火气,先逼问令狐冲。 令狐冲见正道群豪纷纷对他怒目而视,他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岳不群登时就要发飙,却被定逸师太给拦住:“岳掌门你先等会儿,我有话要问令狐师侄!” 定逸对令狐冲印象很不错,毕竟当初仪琳被田伯光挟持时,是被令狐冲率先营救,倘若没有令狐冲沿途保护,仪琳恐怕要清白不保。 定逸温声问道:“前一阵子,江湖传言令狐师侄你在杭州西湖遇险,被江南四友给擒拿了起来,押送你前往魔教总坛黑木崖发落! 仪琳听闻这个消息后就离开了恒山,至今不见她回山,她爹娘也不清楚她的去向,急的到处找她,却杳无音信,现在细细想来,她有可能是去营救你,你有没有碰上她?” 令狐冲点点头:“如果当初没有仪琳师妹与桃谷六仙帮忙,我没法从东方不败手上逃走。” “那她在哪儿?” “她在……” 令狐冲本要透露实情,但这会出卖朋友,他宁死也不愿意这么做。 定逸忽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她不禁与定闲掌门互望一眼,急道:“难道她现在与任我行那魔头待在一起?” 令狐冲不再吭声,但从他纠结的表情上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岳不群见事态越闹越大,举掌朝令狐冲拍去:“你这个孽障,竟然拖累你仪琳师妹,她好心救你,你却让她失陷在魔头手里,你于心何忍?” 不等他一掌拍下,忽被宁中则拦住:“师兄你不要急,先把仪琳师侄的行踪问出来,再处置冲儿也不晚!” 定逸已是忧心忡忡,上前拽住令狐冲:“仪琳到底怎么样了?她真被任我行捉住了吗?” 令狐冲原本不愿意透露任何行踪,但仪琳与任我行待在一起,他只要把仪琳情况讲出来,任我行的行踪就要暴露。 他出于义气,宁死也不愿出卖任我行。 因为东方不败的大追杀,全是任我行营救他才引发,至于任我行是不是魔教头子,这已经不在他考虑范围。 可是他要是紧闭口风,又不知道应该如何给恒山派交待。 纠结了一会儿,他简要解释:“当初我被江南四友抓住,是任我行与向问天救了我,这才导致东方不败下崖追杀,但我们几人联手也敌不过东方不败! 与东方不败恶战时,大家负伤严重,幸好仪琳师妹及时赶来,帮忙击退了东方不败,她本意是为了救我,却也间接救了任我行,虽然她现在和任我行待在一起,但任我行肯定不会害她!” 岳不群大怒:“你是你,仪琳师侄是仪琳师侄,她跟魔教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血口喷人,拖她下水!” 但岳不群心里特别高兴,如果仪琳真的救了任我行,那这件事就与恒山派也有关系了。 他以前最怕令狐冲与任我行有染,导致正道群豪对华山派有怨言,现在多了一个仪琳,那同道们要怪罪的话,恒山派就可以分担一半责任。 恒山三定听见令狐冲的话,脸色生变。 定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仪琳救了任我行?她武功连田伯光都打不过,根本挡不住东方不败一招半式,怎么可能救的了任我行?” 令狐冲赶紧道:“仪琳师妹能够驱使毒蜂,她武功也高的很,东方不败亲口称赞过,但她后来说,武功不是恒山派的路数,而是黄兄教她的!” “黄兄?哪个黄兄教的?” 定逸问罢,忽然扭头望向了黄四喜:“黄师侄,你教过仪琳武功?” 当初黄四喜在恒山脚下定居,曾经教了仪琳驭蜂术,仪琳经常带着蜂群返回白云庵,恒山派上下都知道仪琳懂得养蜂。 但黄四喜传授给仪琳的独门武功,曾叮嘱仪琳不要随意对外透露,仪琳居住恒山派期间从不与外人打斗,武功没有显露过,因此恒山三定暂时还不清楚仪琳的武功深浅。 黄四喜道:“我确实教过她武功,学了武功就是为了用,她是佛门中人,做事讲究慈悲为怀,即使间接救了任我行,那也没甚么,方证大师觉得呢?” 方证大师微微一笑:“仪琳曾受令狐少侠援救之恩,她救令狐少侠是知恩图报,自然没有任何错。” 定逸听了黄四喜与方证大师的态度,知道仪琳已经安全,她心里担忧自然也可以放下。 正道群豪听这件事与黄四喜扯上关系,原本还想指责一下恒山派,结果全都把话咽了回去。 他们故意不提仪琳,只向令狐冲开炮:“令狐冲,快把任我行的藏匿地方讲出来,你要是再护着他们,就别怪大家不客气了!” 群豪嚷嚷一阵,却没甚么效果。 这时方证大师出言道:“老衲在少林寺居住数十年,对各处禅院都了如指掌,但老衲查遍全寺,并未发现任我行踪迹!令狐少侠,难道任我行与仪琳师侄是遁入了达摩院的密道里?” 一听达摩院密道,令狐冲顿时耷拉起了脑袋。 方证大师轻叹一声:“前几天你们一行人潜入少林寺,被僧徒发现行踪,等老衲收到消息,前来查看时,就只发现了令狐少侠与杨曲两位施主,当时老衲以为只有你们三人在场,直至东方不败攻入少林兴师问罪,老衲才意识到任我行也藏在寺院内!” 他说完朝众人挥了挥手:“诸位请随老衲来,少林寺建有一条密道,可以从山顶达摩院直通山脚,绵延了数里远,那密道空间很大,足够容纳数百人,任我行应该是藏身其中养伤。” (本章完) 第132章 灭门 第132章 灭门 少林寺的达摩院密道直通后山脚下。 密道出口位于一条河溪之畔。 方证大师轻车熟路,领着正道群豪来到溪边,结果山脚处的洞口已经被打开,像是有人刚刚出入过。 群豪见状面面相觑,担心任我行已经逃脱。 “任魔头恐怕已经逃之夭夭!” “这魔头老谋深算,知道留下来凶多吉少!肯定是趁着东方不败撤走之际,先一步溜之大吉!” “哼,他故意藏身少林,明显是在祸水东引,以便坐收渔利!幸亏咱们刚才没有与东方不败开战,否则他必定从背后偷袭咱们!” “令狐冲!任魔头是被你领到少林寺,你是不是已经加入魔教,打算与任魔头里应外合对付我们?” 群豪义愤填膺,很快把矛头对准令狐冲,喊打喊杀起来。 眼瞅着就要动上手,方证大师忽然把令狐冲护在身后:“诸位施主不要冲动!” 这‘冲动’二字,运起了‘金刚禅狮子吼’内功,一股内家劲气喷吐出去,响起炸雷般的嗡鸣,灌入在场数百位正道豪杰耳中,俱被震慑,瞬间愣在原地,纷纷安静下来。 距离方证大师最近的令狐冲、岳不群、冲虚道长、莫大先生等人,都觉头脑发晕,浑身不适,心里也都惊骇莫名,方证大师内功之高,举世罕见,不愧正道第一强手。 附近唯一未受影响的只有黄四喜,他扭头瞧了瞧旁边溪水,竟也荡动起了水波。 他心想:“方证大师修的是佛门正宗,不管与任何人会武,都以防守为主,即使万不得已下展开进攻,也不会用尽全力,倘若这位大师心里起了杀伐恶念,哪怕斗不赢东方不败,恐怕也能给予重创。” 不过方证大师修身养性了一辈子,无论遇上任何变故,他情绪估计都不会失控滥杀。 “任我行到底有没有逃脱,这需要把密道检查一遍才能知晓,诸位请稍安勿躁!”方证大师尽力控制局面。 他一语落罢,忽见密道之中亮起一片火光。 群豪不约而同望了进去。 片刻之后,只见一群和尚手持火把走出洞口。 为首老僧法号‘方生’,本是方证大师的同门师弟,在江湖上也素有威望,武功早就跻身一流行列。 但此刻方生大师鼻青脸肿,像是遭遇了什么袭击似的,群豪立即把他迎到身边,向他询问状况。 他怒火难遏的说:“贫僧受方丈之令,留在山顶看守寺院,同时监视令狐冲的杨曲两位朋友,早前东方不败撤离少室山时,那杨曲两人忽然跑去达摩院,贫僧一路追在他们身后,结果发现杨曲两人在达摩院打开一条密道!” 他说到这里,瞪了令狐冲一眼,语气转为控诉: “贫僧进入密道追踪,发现另有一伙恶徒藏身密道内,他们听闻东方不败退走,也朝山下狂逃,贫僧试图拦截他们,想不到他们心狠手辣,直接杀了国梁、国柏四位师侄,贫僧被他们打伤后,一路穷追不舍,直至追到这里,敢问诸位施主,是否瞧见那伙恶徒?” 这时群豪才留意,跟随方正大师的十余位和尚身上,背着四具尸体。 方证大师亲自去查看尸体,见是二代国字辈的辛国梁、黄国柏等师侄,他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不禁伤感闭目。 方生大师见群豪不吭声,又问一遍:“诸位到底有没有见到那伙恶徒?” 群豪回他:“大师所讲恶徒是任我行那老魔头吧,我们抵达这里时,密道洞口已经被打开,任我行肯定已经逃远了!” 群豪说完,齐齐怒视令狐冲。 令狐冲面露茫然,显得不知所措。 岳不群担心群豪把怒火转移到华山派身上,忽然近前一步,狠抽了令狐冲一巴掌:“我华山派没有你这样的逆徒,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华山派弟子,我也不再是你师父!” 宁中则听见这番话,神色极为痛苦,她想劝说岳不群收回成命,但周围全是冷冰冰的仇视目光,如果她现在袒护令狐冲,整个华山派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纠结半晌,宁中则终究没有开口,而是默认了岳不群除名令狐冲的事实。 华山派其余门徒,都如令狐冲一样失魂落魄,不知如何办才好。 余沧海被迫吞服三尸脑神丹,他现在对正魔之争已经毫无兴趣,只想寻获三尸脑神丹的解药。 他见令狐冲已经被逐出华山派,‘噌!’的一声,抽出随身佩剑,准备一剑穿透令狐冲琵琶骨,废掉令狐冲武功后挟持为人质,将来好找任我行等魔教中人交换解药。 他趁着令狐冲愣神之际,一剑飞刺过去,结果剑剑距离令狐冲数尺远,只听‘叮’一响,不知是什么暗器射在剑身上,一击把长剑击碎为两截。 余沧海不禁皱眉:“格老子的,谁敢包庇令狐冲这个魔教卧底?” 结果扭头一看,见是黄四喜在抬掌法招,他顿时堆起谄笑:“黄大侠,如果你觉得令狐冲尚有挽救余地,那青城派肯定唯黄大侠马首是瞻,以后绝不为难令狐冲半分!” 这时令狐冲才缓过神,朝黄四喜抱了抱拳:“多谢黄兄看护,但令狐冲自知罪孽深重,倘若当初我没有入少林,就不会引发正魔交锋,也不会害死少林派的四位大师,令狐冲绝不会推卸责任,愿意以死谢罪,任由诸位正道前辈处置!” “你想以死谢罪,我不会拦你,但你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黄四喜道:“任我行与向问天会滥杀无辜,仪琳绝对不会,非但不会,她还会阻止任我行与向问天行凶!但是密道之中,并没有仪琳身影,这说明仪琳已经被挟持,现在只有你才能接近任我行与向问天,你是不是应该把仪琳给救回来?” 他说完这番话,那边的方生大师立即接道:“早前在密道之中,国梁与国柏师侄被杀时,那伙恶徒里有一位小尼姑在阻拦,看她模样,像是恒山派的仪琳师侄,但当时贫僧在气头上,直把仪琳师侄当成了恶徒一伙,就没有询问仪琳师侄的身份!” 定逸赶紧打听:“仪琳怎么样了?” 方生大师叹道:“仪琳师侄瞧见国梁与国柏师侄被杀,哭道:‘少林寺的大师都是有德高僧,为什么要杀他们?你们连我也一块杀了罢!’随后她就被点了穴道,这时她身边有六个缠着绷带的怪人,结伴与那伙恶徒拼斗,但她被那伙恶徒挟为人质,那六个怪人为了保她性命,就做了那伙恶徒的开路前锋,沿着密道冲下山脚!” 定逸听闻仪琳已经被挟持,质问令狐冲:“你先前不是说,任我行绝对不会害仪琳吗?”令狐冲无言以对。 他魔怔一般,不断摇头,嘴里呐呐自语:“任教主与向大哥都是当世豪杰,他们不会挟持救命恩人,不会挟持……” 豪杰? 黄四喜心想,原著里向问天为了领着令狐冲逃命,杀死三位无辜路人,抢夺路人马匹,这是豪杰行径吗? 任我行杀了东方不败后,为了一统江湖,放言要把恒山派杀的鸡犬不留,丝毫不顾令狐冲西湖地牢的营救之情,这也是豪杰行径? 向问天与任我行全是不择手段的纯粹真小人。 当然最绝还是令狐冲。 原著里任我行准备统帅魔教屠灭恒山派,令狐冲身为恒山掌门,不思抵御魔教,一门心思在考虑义气。 ‘但要杀死任我行,他心中已颇为不愿,要杀向问天,更是宁可自己先死!至于盈盈的生死,反而不在顾虑之中,总之两人生死与共,倒不必多所操心!’这就是原著里令狐冲的心声,任我行与向问天马上就要杀上恒山,令狐冲宁死也不愿意抵抗,生怕坏了与任我行向问天的义气,坏了与任盈盈的感情。 若非任我行突然暴毙猝死,恒山派最终真可能被屠戮一空。 在黄四喜看来,任我行与向问天不止会劫持仪琳,还可能找上东方不败,暂时化解与东方不败的仇怨,一致对外绞杀正道诸派。 倘若任我行与向问天离开少室山后,真去找了东方不败,而东方不败出于全局考虑,也愿意与任我行短暂携手,那正道诸派就要迎来灭顶之灾。 这一次,武林中的正道名门,极可能出现灭派血案。 而且覆灭的门派,不是一两家。 方证大师作为正道领袖,敏锐觉察到一股巨大危机正在酝酿。 他环视诸派掌门:“任我行一旦逃走,肯定会被山外的东方不败拦截,倘若东方不败杀了任我行,这对咱们正道来说有利无害!但假如东方不败与任我行联起手来,他们肯定会再攻少林,请诸位做好准备,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百年不遇的正魔血战要打!” 诸派掌门神色凝重,问方证:“东方不败与任我行真会联手吗?” 方证叹道:“也许东方不败最初前来少林,就是为了追杀任我行,他们一个是现任魔教教主,一个是前任魔教教主,原本就水火不容!但局势在不断演变,东方不败与任我行的想法也会随着变化!” 虽然东方不败痛恨任我行,但正道没有抓捕任我行,反而放任我行离开少林寺,这摆明是为了让任我行与东方不败内讧血拼,东方不败怎么可能让正道如愿? 方证说到这里,望了黄四喜一眼:“黄施主武功极高,可以力敌东方不败,肯定会让东方不败感到威胁,为了消除这个威胁,东方不败有可能暂时化解与任我行的矛盾,等消灭了黄施主与咱们正道诸派,他们才会再决高下!” 正道群豪一听,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冲虚赶紧出言示警:“假如东方不败与任我行真的联手,那他们肯定会再度封锁少室山,围点打援!咱们必须立刻派遣信使,前去通知昆仑派、峨眉派、点苍派等正教同道,千万不能冒然赶来支援少林寺!” 今次一着不慎,正道诸派可能会全军覆灭。 群豪相互打量,均想:“到底应该派谁担任信使?” 如果少室山已经被封锁,外围由东方不败与任我行亲自压阵,就算诸派掌门亲自担任信使,他们也闯不出去。 除非黄四喜或方证大师亲自下山,才有可能冲破封锁线。 但黄四喜与方证大师,任何一人离开,都会导致少室山的正道实力大减,到时东方不败与任我行根本无须围点打援,大可直接攻打少室山,就能把正道全灭。 商议半晌,正道诸派最终达成一致意见,少林寺、武当派与五岳剑派各自派出一位得力干将,联手冲出少室山。 由于时不我待,他们定下合议后,十余位信使立即动身。 谁曾知道,仅仅过了一个时辰,这十余人的手指就被斩下,送到了少室山下。 少林寺派出了方生大师,武当派派了清虚道长,五岳剑派派了天松道长与九曲剑钟镇。 本来恒山三定也要派出一人随行,被黄四喜所阻,幸而无碍。 正道诸派望着十余根右手手指摆在地上,都显惊魂不定。 就在群豪嚷嚷着复仇之际,却见一群少林寺和尚,慌慌张张跑到群豪面前,颤声说道:“方……方丈……不……不好了……” 方证大师见寺里僧人被吓到这种程度,觉得事有蹊跷,安抚问道:“你们不用紧张,就算天塌下来也没甚么,顶多往生极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慢慢讲来!” 群僧没有细讲,只说:“还请方丈亲自去看,山外被划了一条红圈,那是人血涂染而成,到处都是尸体!” 方证大师微微皱眉,旋即移步出去,群豪紧随其后。 他们穿过一片树林后,只见空旷的平地上,划着一条丈许宽的血线。 这条血线正好围着少室山转了一圈,线上每隔百丈停放着一具空了血的尸体。 在每具尸体旁边,淋淋漓漓的鲜血写着六个红字:“出圈一里者死!” 正道群豪瞧见血圈与血字,顿时惧意丛生。 单独东方不败一个高手,绝对不敢划出这个圈子,他没有能力歼灭少室山的正道群豪。 但血圈既然已经形成,就意味着魔教有把握把正道群豪斩尽杀绝。 诸派掌门均在忧心忡忡的想:“东方不败与任我行肯定已经携手了!” (本章完) 第133章 死因与送经 第133章 死因与送经 蓝凤凰见正道群豪惶恐不安,就仿佛遭遇了穷途末路。 她没好气说了一声:“你们刚才明明有机会下山来,一起围攻杀掉东方不败,你们却畏首畏尾不敢出手,弄到现在这种地步,纯属自找,那也怪不得旁人。” 群豪听她语露讽刺,并没有生气,因为她所讲是事实,刚才围攻东方不败的机会的确应该抓住。 但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无用。 群豪纷纷辩解:“我们不是不敢出手,而是担心任我行从背后偷袭,本来我们是打算先揪出任我行给杀了,再对付东方不败的,谁知道任我行逃的那么快!” 蓝凤凰不留情面,继续抨击:“这里不是黑木崖,而是少林寺,就算任我行发起偷袭,他势单力薄,你们联手也能阻止他,说到底你们还是怕损伤,不愿意与魔教相拼,但你们越想息事宁人,代价反而越高!” 群豪见蓝凤凰接二连三给大伙难堪,渐渐恼了起来:“你不用在这儿说风凉话,现在东方不败与任我行已经联手,打算杀光正道所有人,到时谁也逃不掉!” 蓝凤凰还想再奚落,却见黄四喜朝她摆了摆手,她立时噤声。 群豪见状,都已经看出她与黄四喜关系亲密。 眼下大敌当前,急需黄四喜帮忙抵御魔教,群豪就不愿开罪蓝凤凰,忽然赔起笑:“这位姑娘,倘若东方不败与任我行真的杀来,咱们绝不会再退缩,拼死也会保护姑娘你安全。” 蓝凤凰白了群豪一眼,心想我需要你们保护?你们需要公子保护才对罢! 不管谁保护谁,他们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方证大师请问:“如今少室山已经被魔教封锁,诸位施主打算怎么应对?咱们是集结所有人手去找魔教决战,还是暂时返回寺院从长计议?” 群豪思虑之际。 林平之冷冷说了一句:“当初青城派灭我福威镖局满门时,就在我家门前划了这样一条血线,也留下六个相似血字,写的是‘出门十步者死’,余掌门对灭门经验丰富,深谙魔教之风,不妨请他为大家出谋划策,说不定就可以击退魔教了!” “你放屁!” 余沧海大怒:“你先在客栈杀了我亲儿子余人彦,杀子之仇不共戴天,难道还不准我报复你们林家吗?” 岳灵珊立即帮腔:“你儿子手脚不干净,先在客栈非礼我,林师弟路见不平与他起了争执,才失手误杀了他,全是他自己的错,与林师弟有什么相干!” 余沧海回骂:“呸!你们合伙杀了我儿子,还要反过来颠倒黑白,污蔑我儿子名声,真正可恨之极!华山派净出不要脸的狗男女,令狐冲勾结魔教,你们两人肯定也有嫌疑!” 余沧海当初对付林家是为了抢夺《辟邪剑谱》,不管他儿子死不死,他都一定会灭了林家。 但是当着正道群豪的面,他不能深谈林家之事,毕竟林平之是当事人,继续谈下去,林平之会把他老底全部揭开。 他就把话题绕到魔教上:“诸位同道,咱们应该先把华山派上下全部看管起来,防止他们与魔教里应外合!” 岳不群脸色急变:“余掌门,你这话有点过分了罢?华山派与魔教仇深似海,江湖上人尽皆知,我们怎么可能私通魔教?” 余沧海冷笑:“仇深似海?我看是称兄道弟才对!数月前向问天重出江湖,我青城派打算与泰山诸派一起围杀向问天,结果令狐冲半途杀出,救走了向问天!你可以问一问泰山掌门天门道长,有没有这回事?” 天门道长点头:“向问天确实是令狐冲救走的!” 余沧海越说越来劲:“如果令狐冲真要闲的没事干,可以去杀土匪恶霸,救济贫苦百姓,再不济老老实实待在华山练功也不行?如果他不把向问天救出来,任我行如何会重现江湖?东方不败又如何会兵临少林寺?你还说华山派没有私通魔教?” 岳不群听见指责,无言以对。 今天这一场血案,一切根源都出在令狐冲身上。 当初令狐冲为什么离开华山,又去营救向问天,其实是因为一件小事。 岳不群答应把岳灵珊许配给林平之,但令狐冲对岳灵珊情根深种,听闻这个消息后旋即离开华山,就此不知去向。 正是在这期间,令狐冲认识了向问天。 倘若岳不群不同意岳灵珊与林平之的婚约,令狐冲至今肯定都还待在华山上,不可能与向问天碰面。 但岳不群又不能明言其中曲折,就对余沧海说道:“刚才老夫已经把令狐冲逐出华山,他与魔教之间的联络与华山派无关!至于福威镖局之事,都已经过去这么久,再提无益,眼下大敌当前,咱们应该一致对外,先商量如何应对魔教侵袭!” “哼!这是你们先提的!” 余沧海打了胜仗似的,一见岳不群服软,他也不再对令狐冲不依不饶。 蓝凤凰瞧见余沧海小人得志的嘴脸,心里一阵反感。 她对魔教行为深恶痛绝,对正道同样没有好印象,这些正道中人竟然也做灭门恶行,还堂而皇之行走江湖,难道指望这些人去行侠仗义吗?他们不去欺压良善,恐怕已经烧高香了。 蓝凤凰心想:“就算这些正道中人被灭,那也不值得可怜!公子常居降龙山庄,不愿与正道中人来往,应该早就看穿这些人的真面目! 但公子名义上是恒山与武当弟子,他并没有卸掉正道身份,说明他还是倾向于正道一方,我想劝公子不要再管正道与魔教之间的仇杀,他怕是不肯!那我还是不要开口为好,不管公子是什么打算,我都陪着他就是!” 这么一想,蓝凤凰就熄了劝说黄四喜独自离开的念头。 方证大师在人群里环望一圈,见诸派掌门全都拿不出什么好办法,他就问黄四喜:“黄施主觉得以现在的局势,咱们应该如何应对?” 黄四喜反问:“大师觉得呢?” 方证大师指指令狐冲:“老衲想让令狐少侠做信使……” 他话未说完,青城派余沧海与嵩山派乐厚就在极力反对:“不行!这小子是魔教内应,应该看管起来,如果放他离开,万一他投靠魔教,岂不是给咱们正道平添一位大敌?”诸派掌门各有犹豫,全都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令狐冲。 黄四喜刚才已经有言在先,让令狐冲去营救仪琳,就道:“如果派不出信使,那就只能集合所有人马,直接去和魔教开战,否则拖延下去,等魔教擒拿了其他正教同道,局势只会越来越被动!倘若你们不赞同令狐兄出外送信,那就去做开战准备罢!” 一听要开战,余沧海与乐厚立即偃旗息鼓,万一开战途中,黄四喜私自脱离战场,谁能抵御东方不败与任我行联手?到时方证大师也挡不住几个回话就要丧命,其余人更不必说。 在场的正道所有人,黄四喜与方证大师已经变成擎天之柱,地位与作用无可取代,余沧海与乐厚忽然醒悟过来,黄四喜与方证大师所讲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命令,已经不容正道诸派反对。 方证大师见群豪再无异议,就叮嘱了令狐冲一番言语,然后示意令狐冲外出闯关。 黄四喜随同令狐冲一起跨越山脚血线。 然后私下说道:“东方不败为了给杨莲亭报仇,与任我行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他们突然携手合谋,必定事出有因,你顺便去打听一下内情!” 令狐冲奇道:“早前黄兄与东方不败交手,你们分明是第一次见面,黄兄怎么对东方不败如此了解?” 黄四喜道:“这不算什么了解罢!” 令狐冲面露苦色:“最初杀了杨莲亭时,我们全都没有放在心上,此人只是魔教大总管,与东方不败非亲非故,我们都当此人是奉承之辈,直至东方不败不依不饶展开追杀,口称给杨莲亭报仇,我们才知道他与杨莲亭关系非同一般!” 黄四喜又问:“杨莲亭到底是死于何人之手?” 令狐冲回答:“当初我被梅庄四友挟为人质,任我行与向问天为了救我,才去抓了杨莲亭,本来谁也不想杀了杨莲亭,我们双方都想平安交换人质,但在交换途中,桃谷六仙忽然插手,他们疯疯癫癫,最终导致杨莲亭的惨死!” 黄四喜立即追问:“难道是桃谷六仙杀了杨莲亭?” 令狐冲点起头。 当初交换人质时,由于互不信任,双方就隔开了很远距离,让人质自己行走到对面,结果走到半途,桃谷六仙忽然现身,抢走了杨莲亭与令狐冲。 这是突发局势,双方全都异常紧张,当即大打出手,任我行与向问天眼疾手快,先一步击伤桃谷六仙,把令狐冲抢到手上。 但是等他们想再抢杨莲亭时,发现杨莲亭已经骨骼尽断,毙命当场了,罪魁祸首就是桃谷六仙。 梅庄四友见杨莲亭身死,人质也被抢走,再无抵抗之心,服下三尸脑神丹,从此听命任我行,并替任我行擒拿桃谷六仙。 本来任我行与向问天是打算杀掉桃谷六仙,令狐冲想起在洛水大会上,黄四喜曾经找他询问‘认不认识桃谷六仙?’ 当时令狐冲还曾奇怪,究竟什么人敢以仙自称。 等令狐冲听桃谷六仙自报家门后,认定他们是黄四喜的老友,就向任我行求情,饶了他们性命。 后来东方不败前来追杀,仪琳现身营救时,令狐冲才知道桃谷六仙是受了仪琳委托,专程打听令狐冲的行踪。 六人与黄四喜并无关系。 令狐冲把桃谷六仙的情况讲了一遍,最后说道:“这一路上,桃谷六仙屡屡抵挡魔教追兵,受了极重伤势,等赶到少林寺后,任我行担心桃谷六仙乱说话,就让他们进入密道养伤,仪琳要给他们医治,也随着进了密道。” 他说到这里,忽然一拍脑门:“不好!任我行挟持仪琳,会不会是为了把桃谷六仙交给东方不败,用于化解杨莲亭的仇怨?”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杨莲亭究竟是谁杀的,凶手交给东方不败就是了。 最初任我行宁愿逃入少林寺,也不把桃谷六仙交出去,自然是为了稳住仪琳与令狐冲。 现在局势有变,任我行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至于东方不败会不会听信任我行的一面之词?桃谷六仙本就疯疯傻傻,拷问起来反而方便。 不过若无任我行、向问天、任盈盈绑架杨莲亭,杨莲亭肯定也不会身死,东方不败可能出于局势需要,暂时放过任我行三人,但终究还是要清算旧账。 黄四喜道:“桃谷六仙是因为仪琳才会出现在人质交换的现场,如果任我行把仪琳一起交给东方不败,你暂时不要外出传信,先回来送递仪琳消息。” 令狐冲面露愧疚:“黄兄,我实在是抱歉,真不知道事情会弄到现在这一步!” 黄四喜朝他摆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快去打探消息罢。” 令狐冲重重点头,疾步远离。 目送他消失在树林之间,黄四喜转身去见方证大师,找蓝凤凰拿来梵文《金刚经》,又取下手腕上的佛珠,一起递给方证大师。 方证大师目光一亮,他精研《金刚经》多年,但所读版本都是中文译本,内容多有难解之处,早就渴求一见梵文原经。 不过此时大敌当前,他读经兴趣实也不多,但见黄四喜亲自送经,他仍旧聊表谢意:“敬谢黄施主厚赐,实不知何以为报。” 黄四喜道:“我得到此经,没有任何用处,既然此时身在少林,正好让此经归于佛门,大师不必放在心上,只是这枚佛珠颇有些来历,我想再研究一些时日,还请大师准许。” 方证大师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他只是心有好奇,黄四喜送上这么贵重的佛门之物,究竟意欲何为? 天下佛门不止少林寺,要说黄四喜是为了加深与少林的交情,不必在这种节骨眼上送经,他细想一番不得要领,便也不再深究,只想着应该如何偿还了这一个情分。 (本章完) 第134章 入神坐照 第134章 入神坐照 黄四喜拿回佛珠后,走去山脚一处凉亭,盘坐下来,观读珠文。 群豪只当他在养精蓄锐,给即将爆发的大战做准备,就不去打扰他。 方证大师原本想请群豪前往山顶,先到寺院里暂时歇脚,却见黄四喜不愿登山,他就召来僧徒,去寺里张罗食物与清水,挑下山来,给群豪补充体力。 群豪深知正魔大战已经不可避免,也都开始摩拳擦掌,神色凝重的备起战。 不过丐帮几位长老无心备战,结伴来到凉亭附近,打算与黄四喜叙叙旧。 但黄四喜观读佛珠入神,暂时无暇理会他们,他们就知趣站在亭边等候。 当初黄四喜在黑木崖找到佛珠时,曾经迷惑不解,珠上收录只是《金刚经》经文,这并不是一部佛门武学,他不知道继承以后,对自己有什么作用。 等他把珠文详细观摩一遍,方才恍然大悟,心里更是惊喜不已。 “原来,这部《金刚经》就是罗摩武学里的佛法至理!我读完《金刚经》经文,立时与罗摩武学融会贯通,能够让我在运转罗摩内息时,达成入神坐照的境界!” 到底是什么是入神坐照?黄四喜想起‘连城诀’时代的上乘内功《神照经》,这部奇功具有起死回生的神效,哪怕咽气小半个时辰,也能救活回来。 黄四喜把《金刚经》与罗摩内功融合后,已经具备《神照经》的医治威力。 从今以后,他躯体若是再受损伤,愈合速度会出现数倍陡升,即使命门与要害被击中,也无法杀死他。 不管再严重的伤势,只要他及时运转罗摩内力修复伤口,就能重续生机。 当初他从罗摩遗体上参悟出罗摩内息的法门,如果内息顺练,可以医治伤口,假如内息逆练,则可以温养躯体,永保青颜。 但养颜的前提是每天都要逆练内息,让罗摩内力流经奇经八脉,倘若他有一天懈怠或偷懒,养颜效果就是丧失。 如今他融合了《金刚经》,罗摩内力的养颜效果也在提升,以后每隔数天逆练一次都没有问题。 当然更重要的作用还在于,现在黄四喜把新版罗摩内息法门传授给外人,外人练出罗摩内力后,已经可以具备疗伤与养颜的威力了。 在‘剑雨’江湖时,罗摩内息法门早就被武林中人破解出来,主要是围绕‘神封、灵虚、命府、气海、下三椎’进行内息循环。 不过曾静明确讲过:‘想要修行罗摩武学,必须先入佛门,参悟佛法,否则就算掌握了罗摩内功的心法口诀,习练后也不会有威力。’ 罗摩武学里缺少对应佛法,外人不管怎么练都毫无用处。 由于黄四喜具备吞噬武学的天赋,他直接从罗摩遗体上继承了罗摩内息法门,他本人并不受佛法限制。 但他离开‘剑雨’江湖时,把罗摩武学传授给曾静,如果曾静自己找不到对应佛法,即使学了罗摩武学也没有任何威力。 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糅合了《金刚经》的罗摩武学,任何人修炼都能如黄四喜一样,具备疗伤与养颜的双重效果。 黄四喜不禁心想:“罗摩内功威力倍增,其实正好克制东方不败!东方不败的兵器是绣针,他的杀招是针刺,而针刺造成的创伤极小,这种伤势对普通人或许可以致命,对我却构不成威胁,很难消弱我的战斗力!” 这并非黄四喜夸大其词。 以绣针的体积,不管刺中黄四喜身体的任何部位,只要黄四喜运转罗摩内力医治,就能瞬间稳住伤口,纵然无法把伤口愈合如初,却能保证他的内力运转自如,战斗力不会大打折扣。 不过黄四喜转念又想:“东方不败内力深厚,如果绣针全力施发,足以射穿人躯,如果我再与他对战,需要保护好头部,只要头部不被他击中,基本就无大碍!” 黄四喜觉得,即使绣针射中他心脏都没有关系。 之所以防备头颅,这是因为绣针入脑后,会造成黄四喜的昏迷。 一旦黄四喜陷入昏迷,无法及时运转罗摩内力疗伤,照样会毙命当场。 等黄四喜把全新的罗摩内功运转一遍,他对击败东方不败已经更有把握。 甚至是,他可以使用自己身躯做诱饵,吸引东方不败针刺他要害,然后绝地反杀,一掌击毙东方不败,也不无可能。 “宋长老,辛长老,丐帮选出新帮主没有?” 黄四喜观读完佛珠珠文,把罗摩内功与《金刚经》领悟透彻后,他垂下佛珠,找丐帮执法长老宋耿平与传功长老辛善元问话。 宋耿平缓缓摇头:“我们寻遍帮中诸袋弟子,没有人可以胜任帮主之位!黄公子,你与丐帮渊源极深,老夫一直属意你担任丐帮帮主,至今仍旧是这样的看法!” 他指指身边的辛善元,又道:“当初辛长老支持解风,向黄公子逼问降龙掌心法,他自知行事莽撞,打算卸任传功长老职务,并全力支持黄公子统领丐帮!现如今,丐帮诸位长老都已经达成共识,希望黄公子继任丐帮之主,当然如果黄公子仍对以往之事耿耿于怀,那我们自不敢再向黄公子发出邀请!” 宋耿平自始至终都觉得黄四喜是丐帮帮主的不二人选,他支持黄四喜的决心从未有过动摇。 但辛善元是出于局势所迫,才愿意全力支持黄四喜。 毕竟如今魔教势大,东方不败与任我行一旦联手,正道极可能全军覆灭,丐帮作为正道翘楚,肯定会成为魔教优先打击的目标。 现在有能力庇护丐帮的人只有黄四喜,辛善元这才拉下脸面,与宋耿平一起劝说黄四喜接任丐帮帮主之位。 不等黄四喜表明态度,正道群豪忽然爆发出激烈骚动。 “大家快看,魔教前来攻山了!” “东方不败与任我行果真已经联手,他们各自统领一支魔教大军,这是打算把咱们正道一网打尽了!” “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办?” 眨眼之间,恐慌就开始在正道诸派之间蔓延。 黄四喜旋即离开凉亭,陪同方证大师与诸派掌门,一起去和魔教交涉。 双方间隔数十丈距离,纷纷停下脚步。 黄四喜朝前打量,只见魔教队伍的最前列,捆绑着数十位正教中人,其中包括早前派出去的信使,昆仑掌门震山子与恒山派仪琳。 令狐冲虽然不在捆绑行列,但他被挟持在任我行与向问天身边,已然失去行动自由。 早前黄四喜与方证大师都同意让令狐冲担任信使,这是寄希望令狐冲可以假意投降任我行与向问天,伺机传递消息,并营救仪琳。但令狐冲显然有负重托。 他并未完成托付,反而失陷于任我行与向问天之手。 在东方不败与任我行、向问天看来,令狐冲的《独孤九剑》是一大杀器,既然令狐冲独自离开少室山,那正道诸派的力量就会遭到严重消弱。 待擒拿令狐冲后,正道的最强战力只剩下黄四喜与方证大师,魔教上下一致认定,黄四喜与方证大师联手,已经无法对抗东方不败与任我行。 于是东方不败与任我行开始摊牌,兵临少室山下,准备与正道诸派一决雌雄。 魔教一方的顶尖战力是东方不败与任我行。 正道一方的顶尖战力是黄四喜与方证大师。 如果四人捉对拼杀,正魔双方都觉得魔教胜算更大一些。 再看正魔双方的一流高手。 魔教有向问天、曲洋、绿竹翁三大长老。 当初任我行从杭州西湖脱困以后,黑木崖收到消息,立即派遣鲍大楚、秦伟邦、王诚、桑三娘四大长老,前去杭州支援梅庄四友,他们八人全是魔教一流高手。 杨莲亭被桃谷六仙误杀以后,鲍大楚四大长老与梅庄四友集体投降任我行,服用任我行特制的三尸脑神丹,成为任我行绝对心腹。 这么计算下来,魔教的一流高手至少有十余位。 正道诸派的一流高手又有多少呢?算下来只有武当冲虚、衡山莫大先生、恒山三定、华山岳不群、泰山天门道长。 普通弟子数量,魔教更是比正道多了一倍。 无论怎么比较战力,魔教都稳稳压制了正道一筹。 等正魔双方照面后,向问天作为魔教代表,向正道一方喊话:“最近半年间,黄四喜都待在降龙山庄,专门给日月神教教徒医治伤势,他算是半个神教中人!想当初,他先杀丐帮帮主解风,又杀嵩山掌门左冷禅,肯定对你们正道深恶痛绝,等会儿大家打起来,他保准第一时间撤离战场,绝对不会庇护你们正道!” 向问天所讲基本是事实。 黄四喜专门治疗魔教中人,这是确有其事。 黄四喜杀死解风与左冷禅,正道诸派有目共睹。 若说黄四喜不会替正道拼命,正道群豪多半深信不疑。 那么,向问天揭开黄四喜的老底,究竟是什么用意呢? 只听向问天继续朝正道群豪喊话:“今天东方教主与任教主联袂而来,天下间无人可以抵挡,但两位教主心怀慈悲,不愿意多造杀孽,决定给你们一次活命机会!你们当中,无论任何人,只要愿意投降神教,服下神教的三尸脑神丹,两位教主将保证你们的安全,绝不会对你们出手!” 向问天说完这番话,正道群豪已经明白过来,这是一种心理战。 向问天先提到黄四喜的底细,就是为了瓦解正道诸派的抵抗意志。 如果正道诸派投降魔教,存活几率会大于抵抗魔教。 向问天一语落罢,现场立即鸦雀无声,诸派都开始慎重的考虑得失。 不一会儿,青城派余沧海先一步表态:“我们青城派愿意追随日月神教,今后只给神教效力!” 余沧海与众多门徒,全都服用过三尸脑神丹,为了拿到解药保住性命,他们决定集体投降。 最初时青城弟子候人英与贾人达,极力怂恿余沧海投降魔教,当时余沧海并不同意,这是因为刀斧手架在脖子上,投降是死,不投降也是死,既然如此,不如硬气一点,还能在正道之中赢得一个豪侠名声。 如今局势有变,魔教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余沧海衡量过利益得失,认为投降魔教才有活路,于是他果断投降。 他说话之时,已经示意青城诸弟子,朝魔教一方疾奔而去。 东方不败与任我行瞧见青城派投降,纷纷露出戏谑笑意,在死亡面前,正道的伪君子们,全都要露出卑劣原形。 向问天再接再厉:“青城派的同道已经弃暗投明,成为两位教主的座上宾,如果还有哪位同道愿意归顺神教,还请早做决断,倘若再晚上一步,等两位教主下达绞杀命令,你们想归顺就没有机会了!” “我们愿降!” 嵩山派掌门乐厚忽然高呼:“嵩山弟子愿意一并投靠神教,今后神教旦有命令,我们嵩山弟子无有不从!” 乐厚投降完全是出于忌惮黄四喜。 当初黄四喜杀掉嵩山掌门左冷禅,与嵩山派已经结下不解仇怨,等会儿正魔双方一旦开战,黄四喜绝对不会庇护嵩山弟子,反而会伺机搞垮嵩山派。 嵩山弟子考虑完得失,一致认定投降魔教,他们活命的机会才最大。 这之后,又有数座小门派,投降去了魔教一方。 正道只剩下少林、武当、丐帮、恒山、泰山、衡山与华山七派坚决不向魔教妥协。 这七派中人极其硬气,宁愿今天战死在少室山下,也不会苟且偷生。 不过华山派掌门岳不群多少有些犹豫,他惜命如金,心里起了投降念头,私下对宁中则说道:“冲儿与任我行有交情,倘若咱们去和冲儿团聚,即使服用了三尸脑神丹,想必冲儿也会替咱们寻来解药的!” 宁中则顿时傻了眼,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堂堂华山派掌门竟然会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来。 她怒道:“宁可玉碎,不为瓦全!你……你竟有投降之心?” 岳不群面露尴尬,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也没什么大不了。 就在这时,黄四喜忽然出列,朝魔教一方喊道:“我可以把你们体内的三尸脑神丹剥离出来,让你们免遭东方不败与任我行的奴役,只要你们带着人质投奔正道,我立时替你们解除三尸脑神丹!” (本章完) 第135章 侠义之道 第135章 侠义之道 岳不群一听黄四喜竟然有解除三尸脑神丹的办法,想必可以策反一批魔教高手,到时正道局势就会迎来转机。 他自然不用着急投降,赶紧向宁中则解释:“师妹你不必动怒,我其实也是为了珊儿着想,咱们两人可以战死,难道你忍心瞧着珊儿也丧命魔教之手?” 宁中则并不回话。 她虽然是一介女流,却性子刚烈,刚才那番投降言语,换成其他人说出来,她肯定要翻脸,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 但偏偏有心投降之人是她丈夫岳不群,这让她心生悲戚,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君子剑’,难道是贪生怕死的小人? 她实在不愿意相信,决然向岳不群表态:“师兄,如果你想以投降魔教换来苟且偷生,我马上死在你面前,绝不会多活一时一刻!” 岳不群心里很不高兴,这是逼着他没有退路。 他心想,令狐冲与任我行有交情,接下来双方开战,只要他不杀任我行的属下,任我行看在令狐冲的面子上,事后应该不致于为难他与华山派。 即使他不做出投降之举,估计也可以安全脱身。 他就笑着点头:“师妹放心好了,华山派与魔教仇深似海,等会儿打起来,我与他们拼命就是。” 宁中则暂时松了一口气,心里却仍在七上八下,只觉好不难受。 此刻正道群豪全在关注黄四喜,根本无人留意岳不群与宁中则的夫妻密议。 黄四喜刚才的喊话,如同晴天霹雳,炸响在魔教人群里。 “我可以把你们体内的三尸脑神丹剥离出来,让你们免遭东方不败与任我行的奴役,只要你们带着人质投奔正道,我立时替你们解除三尸脑神丹!” 在场的魔教教徒有一千余之多,几乎所有诸堂长老与诸旗旗主,全都服用了三尸脑神丹,他们不是吃了东方不败的毒丹,就是吃了任我行的,也或者同时吃了两颗。 如果黄四喜真能解除三尸脑神丹的危害,那么魔教的大小头目会考虑集体暴动,参与反叛东方不败与任我行。 问题是黄四喜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在真相彻底弄清之前,那百十位服丹的魔教长老与旗主,全部愣在当场,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暂时也不敢朝黄四喜问话,因为只要他们敢开口求证,势必遭到东方不败与任我行的重惩。 不过他们当中也不乏豪勇者。 梅庄四友的老大黄钟公,毫不犹豫冲出魔教人群,不惜代价投奔黄四喜。 黄钟公身边拘押着一位青年人质,这人质是昆仑派掌门震山子的嫡传孙子,身份极其重要。 黄钟公觉得只要他把人质送到正道一边,黄四喜肯定会替他压制三尸脑神丹。 早在黄钟公跟随任我行前往降龙山庄求援时,已经听闻降龙公子的医术,纵然无法把三尸脑神丹从他体内拔除,却可以代替解药,压制尸虫发作。 可惜黄钟公带着人质出逃,轻功速度提不上去,他身子刚刚朝前掠飞,东方不败与任我行已经同时出手。 东方不败捏出一枚绣针,任我行从旁边任盈盈腰间抽出一柄长剑,准备飞掷出去,拦截黄钟公与人质。 不过两位教主发招之际,黄四喜已有准备,他左右手各握一柄飞刀,朝前旋身一圈,双刀齐齐脱手,直奔东方不败与任我行射去。 由于双方相隔较远,飞刀奔行到两位教主面前时,刀力所剩无几,东方不败持针一拨,任我行挥剑格挡,两柄飞刀已经被击落在地。 但是趁着两位教主挡刀间隙,黄钟公已经带着人质前冲了二十余丈远,黄四喜也在火速驰援。 眼瞅着黄四喜已经接应到两人面前。 东方不败忽然‘嘿嘿’发笑,两枚绣针同时脱手飞出,只听‘噗!噗!’两声,绣针已经稳稳命中,射没黄钟公与人质后心。 又听扑腾一下。 黄钟公与人质从半空跌落,摔的浑身瘫软,生死不知。 黄四喜也随着降落两人身边。 他此刻站立的位置,正好处在正魔两派人群的中间,两派人声尽入他耳中。 “云儿!” 昆仑派掌门震山子被点了穴道,拘押在向问天身边,他此刻已是心急如焚,黄钟公携带人质是他一脉单传的亲孙子,如果死在当场,那他也就没了活下去的念想。 梅庄三友黑白子、秃笔翁与丹青生同样心急火燎,他们瞧见黄钟公中针落地,纷纷急喊:“大哥!” 向问天旋即瞪了他们一眼:“怎么?你们也想背叛神教?” 梅庄三友面露悲愤,一时僵在原地,不知道应该追随黄钟公脚步,还是留在魔教继续效力。 任我行顿一挥手,示意向问天不要威逼。 现在是关键时刻,急需稳住在场的魔教头目,威胁与逼迫只会适得其反。 任我行淡淡一笑,朝周围服用了三尸脑神丹的属下说:“这一位黄四喜公子,他根本破解不了三尸脑神丹,最多是压制尸虫,不致发作罢了!不信你们可以问盈盈,他的降龙山庄就是盈盈帮忙盖起来,盈盈对他了如指掌!” 任盈盈面色黯然,其实自从她当初前往降龙山庄求援,邀请黄四喜一起寻找任我行,被黄四喜拒绝后,她心情就无比低落,始终没有好转过。 起初她想不明白,任我行只是一个被关押十余年的囚徒,在江湖上从无劣迹,她并未让黄四喜违背侠义之道,黄四喜为什么不愿意随她去帮任我行? 随着事态演变到现在,任我行为了谋求自身生存,先挟持了仪琳与桃谷六仙,又找东方不败和谈联手,试图覆灭正道诸派,任盈盈才终于想通,也许黄四喜早就料到任我行一旦脱困,就会给武林带来血雨腥风。 任盈盈沮丧心想,黄四喜善恶分明,眼里不揉丝毫沙子,就算当初黄四喜答应她,一起去找任我行,等找到以后,恐怕黄四喜也会找机会杀掉任我行,以绝恶患。 她见附近的魔教长老全把目光望来,等着她介绍黄四喜的情况。 她不禁迟疑,也心生苦楚:“身为女儿,我必须帮着爹爹,但假如爹爹做的事情是错的,我又该如何自处?不帮是不孝,帮了是不义,哎……” 她心里忽然涌生一股大逆不道的想法,如果任我行一直关押在西湖监牢,也许对所有人都有好处,包括任我行自己在内,安安省省住在牢狱里,可能是最好的归宿。 “我与黄公子结交期间,只见过黄公子压制三尸脑神丹,从未见他给谁摄出过三尸脑神丹!” 任盈盈实话实说:“以前黄公子诊治一次,可以压制尸虫三年,无需服用解药,他医术确实非同寻常!等今天大战结束,我会求请爹爹,给予诸位十年期的解药,这比黄公子的治疗更有效果!” “既然盈盈求了请,老夫自无不准的道理,只要今天灭了正道,老夫保证你们都能拿到十年解药!”任我行当即配合:“非但如此,老夫会把炼制解药的重任全都交到盈盈手上,以她的纯善,将来替你们彻底解除三尸脑神丹之患,也是大有可能的!” 任盈盈过去确实替邪道人物求过解药,在场魔教长老全都知道任盈盈以前的善举,但是相对于任盈盈,他们更愿意相信黄四喜。 不管任我行如何好言拉拢,他们全都不为所动,不约而同望向黄四喜,都在渴望黄四喜拿出解除三尸脑神丹的证据。 除了他们以外,那些追随东方不败的属下们,也都生出了异心。 东方不败不得不进行安抚:“等此战落罢,我会公开炼制三尸脑神丹的配方,以后解药你们可以自行炼制,再也不必受制于人!” 这绝对是大手笔。 但属下们根本不相信东方不败的话。 如果真有公开配方的念头,就应该现在公开,而不是等到大战结束。 东方不败却有苦难言,他若现在公开配方,属下们全部跑光去炼制解药,谁还替他卖命? 也怪三尸脑神丹太过特殊,日月神教先辈创出三尸脑神丹后,历代教主都以此丹控制人心,此丹一旦入体,就会永久潜伏在体内,根本无法剥离,只能使用解药进行压制。 东方不败真不信黄四喜懂得剥离之法。 他又朝属下们喊道:“黄四喜刚才说的话,完全是挑拨离间,故意让你们与神教离心离德!眼下正道处在劣势,神教只需一鼓作气,就能把正道人马全盘拿下,倘若你们受黄四喜蛊惑,神教有可能被正道给彻底灭掉,到时你们所有人都逃不掉!” 可惜人心已经散了。 队伍不好带。 魔教的上百位大小头目,全在急巴巴打量黄四喜,想一睹黄四喜剥离三尸脑神丹的神技,他们集体无视了东方不败与任我行的命令。 此刻就算东方不败与任我行下令进攻正道,也不会有人出力。 单靠东方不败与任我行两人,即使累死他们,也杀不光正道中人。 身为堂堂教主,东方不败与任我行俱都冒出了严重危机感,他们心照不宣达成共识,开始游说黄四喜。 东方不败先道:“黄公子,听闻你曾杀了丐帮帮主解风与嵩山掌门左冷禅,肯定是看不惯正道假惺惺的伪君子做派!今天这场大战,本就与你无关,如果你现在离开,日月神教绝对不会为难你!” 任我行接着承诺:“你也不用担心事后日月神教会报复,正道之中有好人,却也有卑鄙奸恶之徒!神教里恶人确实不少,但老夫已决心进行整顿,将那些作恶多端的败类给全部清除,以后神教会比正道更加行侠仗义,黄公子你与小女盈盈相识那么久,老夫愿意让她陪你一起离开,以示老夫的诚心实意!” 任盈盈听罢,忽然有了莫大期待,假如黄四喜真的离开,那也很好。 但她余光瞥向东方不败身侧的仪琳时,旋即又摇了摇头,嘴角露出苦涩,心想:“当初黄公子为了保护恒山派,独自在恒山住了半年,不救回仪琳小师太,他绝对不会走。” 黄四喜听见东方不败与任我行的喊话,始终不发一言,只见他把黄钟公与人质扶起身,半坐在地上,双手摁在两人后心,像是在运功疗伤。 在黄四喜后方,正道诸派的数百位豪杰,此刻全都揪起了心,生怕黄四喜答应东方不败与任我行,抛弃他们独自离去。 丐帮传功长老辛善元忍不住压力,朝黄四喜喊道:“黄公子,咱们丐帮长老集体邀请你出任丐帮帮主,你已经答应继任,就算要走,也要带上咱们丐帮的兄弟呀!” 辛善元心想,如果黄四喜真敢独自离开,那他就只有投降一条路可以走了。 执法长老宋耿平瞪他一眼,心想黄公子什么时候同意出任帮主了?本要出言驳斥,却听旁边定逸说道:“倘若黄师侄做了丐帮帮主,将来有望让正道重整旗鼓,就算少林武当与五岳几派全灭,魔教也无法一统江湖,这也挺不错!” 定逸从金盆洗手大会开始,就与黄四喜结识,她与宋耿平一样,自始至终都对黄四喜抱以绝对信任,她也不会为了自己求生,就要求黄四喜留下来与魔教拼命。 不过冲虚却有不同看法,插了一句话:“东方不败与任我行愿意放黄师弟离开,这只是缓兵之计,咱们几派覆灭后,魔教会立即追杀黄师弟,不可能放任黄师弟去接管丐帮东山再起。” 华山、泰山、衡山几派掌门纷纷点头,都是这般看法,但他们全都没有开口劝说黄四喜。 因为黄四喜独自离开后,完全可以与丐帮、正道划清界限,从此隐居起来,到时就能安安稳稳过完一辈子。 如果黄四喜决定独自离去,这纯熟正常人的反应。 倘若黄四喜愿意留下来与正道诸派共进退,那江湖之中的任何侠义之士,全都要在黄四喜面前黯然失色了。 正道诸派多半排斥黄四喜,黄四喜大可对他们不管不顾,但黄四喜出于道义,仍旧没有漠视他们性命。 方证大师听着周围同道们的议论,不禁回想当初的洛水大会,他与解风是至交好友,听闻解风丧命黄四喜之手,就觉黄四喜并非正道中人,于是同意左冷禅向黄四喜发难。 等黄四喜杀死左冷禅后,方证大师意识到武力已经无法制约黄四喜,生怕黄四喜大开杀戒,到时危害将比魔教更甚,毕竟魔教与正道交锋这么多年,从未杀过某正派掌门,黄四喜刚出道就杀了两个,难免让方证大师忌惮。 不过此时此刻,方证大师才意识到,他过往对黄四喜的担心实无任何必要。 只见黄四喜单手一缩,脱离了黄钟公后背。 黄钟公缓缓睁开眼睛,鼻孔忽然一热,流出一滩血渍,血渍中裹着一颗丹丸。 他立时扭头,激动望向黄四喜:“黄大侠,你……你替我剥离了三尸脑神丹!” 黄四喜道:“我既然做了承诺,就一定会办到!” 他眼神随即朝魔教人群挑了挑。 黄钟公会意,伸手捏住丹丸,站起身,朝魔教人群呼喊:“我体内的三尸脑神丹已经被黄大侠摄出,我武功仍在,并没有任何后患!黄大侠果真有解除尸虫的本领,诸位,难道你们想一辈子担惊受怕,时刻遭受尸虫折磨吗?” 他一语落罢。 在场服用了毒丹的魔教头目,齐齐飞身跃起,携带手边人质,蜂拥冲向了黄四喜。 这一次,东方不败与任我行全都没有阻拦,因为阻拦已经来不及,况且也不知道应该拦截哪一位,叛逆实在太多了。 别看头目只有百十位,但每一位都有一群心腹,随着他们齐声吆喝,在场千余位魔教教众,竟然有一半公然叛变投敌。 (本章完) 第136章 三战 第136章 三战 随着数百魔教教众投降正道,双方处境瞬间出现逆转。 原本穷途末路的正道诸派,眨眼间就峰回路转,开始占据压倒性的优势。 不过优势力量全部掌握在黄四喜个人手上。 前来投降的教众里,当属梅庄四友、鲍大楚、秦伟邦、王诚、桑三娘这八人武功最高,他们簇拥在黄四喜身边,先交付人质: “黄大侠,先前魔教抓捕的人质总共有四十二个,我们带回来四十个,只有仪琳小师太与震山掌门还在东方不败与任我行手上!” “仪琳小师太与桃谷六仙原本是被任我行挟持,任我行为了与东方不败和谈,他把仪琳小师太与桃谷六仙交给了东方不败,说是抵消杨莲亭的血债,东方不败拷问后得知杨莲亭是丧命桃谷六仙之手,就亲手处死了这六人!” “本来东方不败也想杀了仪琳小师太,得知仪琳小师太的武功是黄大侠你所传授,东方不败就把仪琳小师太拘押在身边,料想是为了要挟黄大侠你!” “东方不败亲自看管仪琳小师太,任我行与向问天亲自看管震山掌门,我们想营救也无能为力!” 黄四喜打量在场的四十位人质,全是信使与昆仑派弟子。 早前黄钟公救回的青年与这些弟子都是同门,黄四喜让他们一起去找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 等把人质打发离开,黄四喜对降众说:“你们把人质带回了九成,此举足以证明你们已经与魔教决裂,我肯定会信守承诺,替你们解除三尸脑神丹……” 桑三娘忽然打断他的话,紧张问了一句:“我早就听闻过降龙公子的事迹,你以前帮不少教中同道压制尸虫发作,但你也有治死人的先例,解除三尸脑神丹想必比压制尸虫更困难,如果你给我们医治失败,我们还有活命机会吗?” 黄四喜反问道:“你们刚才为什么不先打听一下这个问题?” 桑三娘与降众互望一眼,回道:“就算降龙公子你医治的成功率不高,那也没甚么,我们愿意与你并肩作战,前去擒拿东方不败与任我行,等我们拿到三尸脑神丹的解药配方,仍旧可以活下去。” 反正他们已经打定主意发起反叛。 如果继续追随东方不败与任我行,以后每年都要乞求解药,年年担惊受怕,终生被威胁奴役,再无翻身余地,真不如放手一搏,哪怕死了也值得。 他们投降黄四喜之前,其实都已经做好两手准备,假如黄四喜有把握替他们彻底解除尸虫威胁,那就请黄四喜帮忙,如果黄四喜没有把握,他们就与黄四喜联手对付东方不败与任我行。 先前黄四喜当着上千魔教弟子的面,劈空打伤东方不败,给了他们战胜东方不败的信心。 如今他们数百人集体投降,再加上正道诸派的高手们,他们的整体兵力已经超过东方不败与任我行一倍,可谓胜券在握。 黄四喜坦白告诉他们:“我解除三尸脑神丹,绝对没有失败的可能性,只要你们愿意让我医治,我保证把尸虫从你们体内摄出来,不过……” “不过什么?”降众齐问。 “我每医治一人,会损耗大量内力,而且要耗费很长时间!”黄四喜指指在场环境: “现在正值战时,你们数百人都服用了三尸脑神丹,即使我昼夜不歇,诊治一个月都未必能把你们诊治一遍!” “没有数百人,我们只有数十人服用了三尸脑神丹,加起来绝对不超过一百个。”降众赶紧解释。 但他们心里明白,不管病患有多少位,肯定是诊治越慢才越好。 毕竟剥离三尸脑神丹是精细活,事关他们性命,他们都希望黄四喜谨谨慎慎诊治,而不是毛毛糙糙。 就算黄四喜一天治愈一人,他们也完全可以接受。 他们商量过后,齐齐抱拳,向黄四喜表态:“我们愿意先替黄大侠作战,等击败东方不败与任我行以后,再请黄大侠开诊!” 以现在的局势,他们不可能逼着黄四喜诊治,万一耗空黄四喜内力,让东方不败与任我行抓住机会杀死黄四喜,到时他们毕生都无法解除三尸脑神丹。 这时正道诸派已经围聚过来,听见他们愿意携手作战,无不是斗志昂扬。 如今魔教精锐已经投降一半,只要把余下一半给歼灭,魔教就要除名于江湖,往后武林之中就只有正道行走于天下,再无魔教兴风作浪了。 可惜不等正道诸派吹响反攻的号角。 忽听一阵喧哗声响起:“大家快看,又有援兵支援过来了!” 群豪齐齐朝山外望去,赫然发现魔教队伍的大后方,涌现出密密麻麻的身影,他们服饰打扮各有不同,并非出自江湖门派,但是数量众多,至少也有一两千之众。 他们走到魔教队伍数十丈开外时,全部停住脚步,整齐划一的高喊:“降龙公子!降龙公子!” 一听‘降龙公子’的名号,正魔双方不约而同望向了黄四喜,群豪都知道黄四喜缔建了降龙山庄,降龙公子就是黄四喜本人,群豪均想,难道那些人是来支援黄四喜的? 蓝凤凰踮脚远望,抿嘴笑了起来:“原来是天河帮主黄伯流,长鲸岛主司马大,还有老头子、祖千秋与计无施,他们肯定是听闻公子在少林寺打仗,前来助拳的。” 蓝凤凰神色轻松,给正道诸派介绍:“诸位放心,那些人马全都欠了公子天大人情,他们是来支援公子,共同对付魔教,与咱们是自己人。” 她话音刚落。 黄伯流与司马大就已经走出人群,朝正魔双方喊道:“我们都是降龙公子的生死之交,今天就算皇帝老儿敢与降龙公子为难,咱们也血战到底,誓不罢休。” 他们原本是被黄四喜疏散,全部乘船去了黄河河道上,但东方不败率兵攻打少林寺,这消息已经席卷中州,他们身为中州地头蛇,所获情报更为详实。 在他们得知黄四喜被困少林寺后,立即召集帮众赶来支援。 正道群豪瞧见他们是为了黄四喜而来,顿时喜出望外:“原来是自己人,真是太好啦!这路人马数量众多,正好堵死了魔教退路,只要咱们前后夹攻,今天魔教有望全军覆灭!” 群豪顿时摩拳擦掌,打算围攻魔教余众。 再看东方不败与任我行,几乎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 东方不败身边除了数百位魔教弟子,诸堂长老与旗主不剩一位,已经没有高手可用。任我行才从西湖脱困不久,心腹只有女儿任盈盈,长老向问天、绿竹翁与曲洋,以及曲洋孙女曲非烟。 原本杀掉杨莲亭后,任我行招降了梅庄四友与桑三娘四位长老,还有一批魔教喽啰,结果全部反叛去了黄四喜那边。 此时即使东方不败与任我行不遗余力联手,也已经取胜无望,他们能否在正道围杀中保住性命,目前来讲都已经是大难题。 眼见魔教实力越来越弱,早前投降魔教的青城派与嵩山派等正道降兵,顿显懊悔异常。 早知道局势会演变成这种地步,他们又何必背弃正道? 最郁闷当属青城掌门余沧海,心想黄四喜竟然可以解除三尸脑神丹,为什么不早说? 余沧海又想,倘若他领着青城门徒再度归顺正道,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 这一刻,魔教一方已经是军心大乱。 任我行扭头望向任盈盈,沉声问:“姓黄的可以解除三尸脑神丹,你竟然一直不知道?” 任盈盈轻轻摇头:“他从未对我讲过,我也没有见他给任何人剥离过三尸脑神丹。” 她心想,蓝凤凰极可能早就剥离成功,当初蓝凤凰携带五毒教家产投靠降龙山庄,又自降身份服侍黄四喜左右,她一直以为是蓝凤凰为了便于压制尸虫才这么做,现在想来,蓝凤凰应该是为了报答黄四喜的情分。 她以前也想不通,明明她与黄四喜认识更久,黄四喜为什么与蓝凤凰那么交心,始终对她客客气气。 直到现在任盈盈才明白过来:‘他一直对我有防备,如果他把三尸脑神丹的底细向我和盘托出,我肯定会讲给爹爹知道,那他今天就策反不了神教中人了!’ 待任盈盈想通其中关键,心里越发沮丧,黄四喜从第一次见到她起,貌似已经看穿她的底细,这才对她敬而远之。 东方不败在旁瞥了她一眼,见她失魂落魄,就笑道:“其实这位黄公子才是做大事的人,不受美色迷惑,关键时刻力挽狂澜,他虽然是对手,我却佩服他。” “盈盈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何曾迷惑过谁!” 任我行随即出言讥讽:“东方不败,当年你煞费苦心谋夺教主之位,经营十余年之久,到头来,身边连一个心腹都没有,你抢夺教主又有何用?” 东方不败始终面不改色,他已经有数年不问教中之事,整日待在深宫绣,教众从未与他见过面,没有受过他的丝毫恩惠,就算全部反叛他,那也不足为奇。 东方不败抬手一指:“你任大教主的心腹又剩下几个?快瞧,绿竹翁与曲洋也打算背弃你而去了!” 任我行侧头一看,只见绿竹翁跃身冲入正道人群,与梅庄四友、桑三娘诸长老站在了一起,并朝黄四喜半跪表忠,愿意替黄四喜征战效力。 这一位绿竹翁,他师祖与任我行是师兄弟,按照辈分,他是任盈盈的师侄,但正是因为他与任家关系密切,东方不败取代了任我行后,就逼迫他服下了三尸脑神丹。 他以前出于师门情谊,前往洛阳保护任盈盈,解药自不必担心,但任盈盈无法帮助他解除三尸脑神丹。 如今魔教大势已去,绿竹翁果断背弃任我行与任盈盈,投奔去了黄四喜,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没有什么错。 至于曲洋,此人是魔教资格最深的一批长老,地位与童百熊差不多,当初东方不败与任我行内讧时,曲洋并没有站队,他就没有服用三尸脑神丹。 考虑到魔教覆灭在即,曲洋为了孙女曲非烟的未来,当机立断脱离与魔教的联系。 曲洋与曲非烟联手救走了令狐冲,一起投奔去了华山派。 任我行身边只剩下任盈盈,向问天,以及人质震山子。 东方不败继续嘲笑:“任大教主,任盈盈是你亲生女儿,她不可能背叛你,但向问天可就难说了!向问天把你从西湖救出来,绝对不是对你忠心,他只是在我这儿得不到丝毫重视,才想着救你脱困,以便将来重掌左右使者的权势!” 向问天冷冷道:“现在是大难临头,你还想着内讧吗?” “谁有难,谁没难,那也说不准!” 东方不败不再理会向问天,朝黄四喜喊道:“撤走你的人马,神教会离开少室山,从今以后咱们双方相安无事!” 不等黄四喜回应,正道群豪纷纷怒斥:“魔教已经被包围,插翅也难逃,今天不把你们剿灭干净,来日正道必受你们毒害!” 东方不败望着黄四喜,继续警告:“只要你撤走后方那群人马,我就放了这个小尼姑!倘若你敢发起围攻,我就先杀小尼姑祭旗!” 任我行接道:“虽然你们人多势众,但你们想留下老夫,却是千难万难,倘若让老夫逃走,今天你们所有人都难免被报复,快些把路让开,大家各走各路!” 两位教主同时发起恐吓,正道群豪顿时偃旗息鼓,以他们的武功,绝难拦住东方不败与任我行,如果今天真给两个教主给逃掉,并发动报复,他们所有门派都要遭殃。 他们不禁望向黄四喜与方证大师。 却听黄四喜回道:“你先放了仪琳,我就撤走人马,保证不会围攻你们。” 东方不败只是摇头,人质必须掌握在手上,才有翻盘的余地。 东方不败不愿意先放人。 黄四喜也不下令围攻,双方顿时僵持了起来。 眼见双方各不妥协,冲虚道长出言说道:“这样罢,我们不倚多为胜,你们也不要伤害人质,大家公公平平,以武功决胜败,大家决战三场,如果你们可以取胜,我们就放任你们离开,倘若你们落败,那就交出人质,如何?” 东方不败与任我行对望一眼,心想如果可以在决战中杀掉黄四喜与方证大师,先前投降正道的魔教教众,极可能再度复叛,到时就能扭转被动局势。 东方不败旋即问道:“冲虚道长可以代表少林寺与黄公子?” (本章完) 第137章 监禁 第137章 监禁 冲虚听见东方不败问话。 他转过身来,找黄四喜与方证大师商议:“贫道提议会战三场,只要打赢两场便算取胜!就由贫道对战东方不败,方证大师与黄师弟,可以从任我行与向问天之中,各择一人对战,你们觉得如何?” 方证大师立即点头:“道长提议很不错,就由老衲与黄施主先出战,倘若可以取胜,第三场就不必再比!” 如果方证大师与黄四喜对阵任我行与向问天,打输的可能性极低,等取胜以后,先把仪琳换回来,再对付东方不败也不迟。 黄四喜同样没有意见,问题是东方不败与任我行是否同意这样的会战安排? 冲虚旋即朝东方不败喊话,把三场会战的顺序讲了一遍。 东方不败与任我行商量后,提出异议:“你们正道一方由方证大师、黄公子与冲虚道长出战,这没有问题,但咱们会战应当讲究势均力敌,否则就算不上公平!” 任我行接道:“交战次序需要换一换,就由向右使对战冲虚道长,任某对战方证大师,东方教主对战黄公子,你们看怎么样?” 冲虚极力反对:“黄师弟只是后辈,东方教主与他对战,这是以大欺小,以强欺弱,这对黄师弟不公平,让他对战向问天才最合适!” 东方不败笑道:“咱们武林中人,一旦上了擂台,哪有什么前辈后辈,只有武功高低!黄公子曾经一掌打死嵩山掌门左冷禅,武功之高不亚于我,实有与我对战的本领!” 他远望黄四喜,又激将一句:“倘若黄公子怯战,那我可以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立誓,无论此战结果如何,我保证不伤了黄公子性命,大家公平切磋,点到为止!” 这番话讲出来,当初参加洛水大会的正道群豪,全都感觉怪怪的,嵩山掌门左冷禅在擂台上挑战黄四喜时,也是口出狂言,点到即止,绝对不伤黄四喜的性命,结果打到最后,左冷禅被黄四喜一掌拍死。 不过左冷禅武功与东方不败相比,那是远远不如。 从十年前开始,东方不败就已经加冕天下第一高手的名位。 今次东方不败重出江湖,总共打了三仗。 第一仗对阵任我行与向问天联手,结果完胜,当时令狐冲也跟在任我行身边,但令狐冲才摆脱人质身份,负伤在身,只能从旁牵制,并未担任主力。 第二仗是在少林寺对阵方证大师与令狐冲联手,这时令狐冲已经伤势康复,却仍旧技不如人,东方不败使用绣针刺伤了方证大师,由于少林僧人群起围攻,东方不败才暂时撤走。 第三仗是在少室山下对阵黄四喜与冲虚联手,结果是东方不败输了一招,中了黄四喜的一掌‘龙战于野’。 但东方不败始终不认为黄四喜可以战胜他,上次中的一掌,只是输在对黄四喜的不了解。 东方不败与任我行合谋后,已经从任盈盈口中详细打探了黄四喜的情况,包括黄四喜与解风、左冷禅对战的经过。 倘若双方单独较量,东方不败自认可以在擂台上直接打死黄四喜。 三战之中,东方不败对上黄四喜觉得自己稳赢,任我行对上方证大师觉得自己不可能输,向问天对上冲虚道长觉得自己胜算在五五之数。 关键是这样的会战顺序,正道一方是否会同意。 东方不败见黄四喜、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迟迟不回应,又退让一步:“刚才冲虚道长说,如果我们打输,就把人质交还,现在我可以做出承诺,就算我们打赢,也会把人质还给你们!” 任我行继续施加压力:“倘若你们还不同意,那就直接前来围攻,老夫倒要看看,你们谁愿意来给老夫陪葬!” 对于任我行这样的武学高手,正派的普通弟子根本留不住他,必须掌门级别的人物才有能力交手。 围攻东方不败就更难,正道掌门一旦靠近东方不败,恐怕下场也是几招就死。 但眼下的局面,正道诸派已经没有退路,倘若今天不能杀掉东方不败与任我行,将来必定后患无穷。 华山派岳不群出言提醒黄四喜、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魔教杀人如麻,咱们不必要给他们讲道义,直接围攻才是最好的策略!三位是咱们正道最强好手,倘若你们参加会武,万一身死当场,到时谁去压制东方不败与任我行?” 岳不群觉得三人都是迂腐之辈,如果他有黄四喜与方证大师的武功与威望,早就一声令下,把东方不败与任我行砍成肉泥了。 岳不群又慷慨陈词:“如果三位出现闪失,咱们好不容易扭转的优势,就要荡然无存,到时咱们正道又要迎来覆灭危机!三位请看一看,正道只剩下咱们七派在撑着局面,假如今天全部丧命在这儿,整个武林就要彻底被魔教霸占,天下再无公道可言,关键时刻,三位可千万要慎重行事啊!” 他讲的句句在理。 泰山派天门道长附和一句:“贫道也不赞成会武,还是直接围杀东方不败与任我行为妥,贫道与泰山派弟子愿意追随黄师侄,一起对付东方不败,咱们每人刺上一剑,累也能把东方不败给累死!何必因小失大,去会武单挑?” 衡山派莫大先生接着道:“虽然咱们展开围攻后,会导致仪琳师侄丧命,但牺牲她一人,可以挽救咱们整个正道武林,这很值得!” 他说完望向恒山三定,仪琳是恒山派弟子,倘若恒山三定也表态可以牺牲仪琳,那再说服黄四喜、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就更加容易了。 谁知关键时刻,定闲掌门却没了主意,只望向黄四喜:“这件事,一切由黄师侄决断,倘若黄师侄觉得应该照顾大局,那恒山派也不会反对!仪琳之所以弄到被俘的地步,是为了偿还令狐冲的救命恩情,就算她死,也死得其所!” 华山派弟子听见这番话,俱都有些羞愧,不禁垂头。 正道掌门陆续表态后,目光集中在了黄四喜脸上,全都希望黄四喜不要在管仪琳性命。 黄四喜却道:“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下仪琳!” 他环望正道群豪:“倘若你们担心会武打输,可以现在撤离少室山,将来只需要隐居起来,就不用担心被魔教祸害了!” 定逸听了黄四喜的决定,心里甚是感动,情绪一时把控不稳,险些流出泪来,仪琳是她弟子,她绝不希望看着仪琳死在这里。 但她也知道黄四喜做出这样的决定,需要承担的风险有多大。 群豪见黄四喜口气坚决,全都表现的极其无奈。 黄四喜掌握着现场最多的兵力,不管他做出任何决断,外人都无更改的余地。 不过岳不群仍在争取,希望黄四喜可以改变主意,刚才令狐冲已经被曲洋带回来,魔教那边已经没有退路,他必须想方设法让正道一方取胜不可。岳不群望向蓝凤凰,说了一句:“先前东方不败挟持青城派为人质时,姑娘你赞同舍弃人质,联手围攻魔教,现在咱们又被人质所缚,还请姑娘劝一劝黄公子,先灭魔教为重啊!” 蓝凤凰呸一声:“青城派投降魔教啦,我赞同舍弃他们有什么不对?现在不管公子想怎么做,我都坚决支持他,不用你岳大掌门在这儿乱出主意,仪琳师太被俘全是你好徒弟惹的祸,麻烦你先去管徒弟,武林大局自由少林武当两位前辈做主,你还是不要再管,因为你只会越管越坏!” 岳不群听她语露嘲讽,脸色有些不好看,登时不再出声。 蓝凤凰朝黄四喜望了一眼,她心里其实赞同岳不群,不希望黄四喜去和东方不败会武,但黄四喜为了营救仪琳才选择冒险。 蓝凤凰心想:“将来我若是被外人挟持,公子想必也会这么救我,我当然要支持公子,倘若他真的因为会武遭遇不测,我陪着他死就是了。” 她心里非但没有什么担忧,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开心。 在场同样开心的还有方证大师,面对人质要挟,黄四喜做了与他一样的决断,他觉得黄四喜是值得信赖与托付的至交之人。 可惜他明白这一点有些晚。 这时东方不败与任我行已经开始领着余众向后撤离,不愿意继续等候黄四喜。 冲虚道长就道:“黄师弟,先让贫道与向问天对战,方证大师与任我行对阵,倘若两战都能取胜,咱们可以直接换回仪琳,第三场不必再比!如果前两战打输了一场,到时黄师弟你再考虑是否围攻,那也不迟,咱们先拦住他们,不能放任他们离开!” 他的意思是只打两场,不让黄四喜去对阵东方不败冒险。 只要黄四喜一直坐镇大局,就能指挥在场的魔教降众与邪道人物,那么正道一方的局势就能稳操胜券。 冲虚道长这么一讲,黄四喜与方证大师都无反对。 三人见东方不败与任我行试图远遁,齐齐纵跃,堵在了后方道路上。 东方不败与任我行见三人联袂而来,俱是一笑:“你们同意会武决胜负了?第一战谁先打?” 冲虚道长当即出列:“素闻向先生人称‘天王老子’,该有惊天动地的能耐,贫道忝居武当掌门,先来请教‘天王老子’高招!” 魔教高手只剩下两位教主与一位右使,向问天无法推脱,解下腰间软鞭,抱拳道:“久闻冲虚掌门的太极剑法天下无双,今次能与冲虚掌门会战,实属荣幸。” 两人相隔十余丈对站。 黄四喜与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后退至早前赶来的邪道人群里,黄伯流、司马大、老头子、祖千秋与计无施立即簇拥身侧。 老头子低声说道:“公子,不死孩儿带了一箱毒蜂前来助阵,公子若是用的上,就让不死孩儿过来效力。” 黄四喜点头:“先让她待在人群里,等会儿我用上蜂群时,会给她发声号的。” 另一边,东方不败与任我行领着仪琳与任盈盈,也退远了一段距离。 四方人群围着冲虚道长与向问天,隔开一座直径数十丈的擂台。 今次会武关系重大,冲虚道长与向问天俱都全力以赴,出招不作丝毫保留。 两人刚一交手,就打的劲气纵横,险象环生。 向问天出招刚猛,攻伐凶厉,但冲虚道长的《太极剑法》正是讲究以柔克刚,只要他把剑招施展到极致,哪怕东方不败一时也找不到破绽,难以击破他的防御。 两人拆上十余招,冲虚道长武剑在身外架起层层剑圈,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黄四喜看罢心想,原著里《太极剑法》的破绽只有《独孤九剑》才找的到,以向问天的武力,破不掉冲虚道长的剑招。 但如果冲虚道长一味只防不攻,久战下去,等到内力消耗枯竭,到时局面就不好说了。 黄四喜刚刚想到这里,冲虚道长的剑圈防御像是出现漏洞,向问天挺鞭直进,忽见剑光一闪,‘噗!’的一声,向问天右臂直接被削掉。 任我行那边还没有反应,正道人群先响起一声惊呼:“向大哥!” 群豪立即回望,瞪了令狐冲一眼。 令狐冲是有感而发,他也知道此刻不该流露关心向问天的念头,旋即闭上了嘴,心里却在祈祷,希望冲虚道长可以饶了向问天一命。 冲虚道长一剑斩掉向问天手臂,旋即收剑,抬指点去向问天前胸。 砰!的一声,向问天立时栽倒地上。 冲虚道长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反而取出丹药给向问天治伤,这并非他对魔教不痛恨,而是后面还有会武要打,万一方证大师不幸被任我行击伤,向问天就是交换的人质。 倘若他现在杀了向问天,第二场就没有余地了。 虽然他坚信方证大师不会输,但擂台上任何变故都会发生。 冲虚战败向问天后,扭头望了望东方不败与任我行:“这第一场,贫道侥幸取胜,向右使就由贫道暂时监禁,两位教主可有意见?” 东方不败与任我行全都没有吭声。 冲虚当即拖着向问天走向黄四喜那边。 方证大师随着出场。 (本章完) 第138章 宁女侠 第138章 宁女侠 任我行见方证大师出场,也纵身跳上擂台。 他不施兵器,抬起双掌:“素闻大师的‘千手如来掌’精妙绝伦,还请赐教!” 方证大师却是摇头:“任施主,老衲的第一招是少林内功‘金刚禅狮子吼’,你接好了!” 他每说一字,语音逐渐走高,内力随着喷吐出去,地上尘土霎时飞扬,如同强浪席卷任我行。 两人相距不过数丈,任我行躲无可躲,必须依靠自身内功硬挡狮子吼。 这狮子吼功夫也用的正大光明,无须近身缠斗,隔空就能击敌,最适合先声夺人。 以方证大师的浑厚内力,他若全力激发狮子吼,可以把普通高手直接震晕。 即使对上任我行,也能起到有效的压制作用。 任我行原本已经运起‘吸星大法’,只等与方证大师接上掌,就开始强吸方证大师内力。 结果被狮子吼一震,任我行全身真力随即一滞,再无法运转如意。 任我行不由心惊:“这老和尚的狮子吼竟然练到这么高深的境界,竟能直接干扰我运功,我不能让他继续施展下去,否则一个不慎,让吼声侵入,我恐有受伤风险,到时无需近身接战,他就能胜我!” 任我行猛然一声呼喝,提掌冲了出去。 他身形迅捷无伦,眨眼掠至方证大师面前,双掌齐抬,疾向方证大师胸口推去。 方证大师立即举掌相迎,啪的一响,四掌相交,两人各退一步。 看上去两人掌力似乎旗鼓相当。 但方证大师退走一步后立即运起‘千手如来掌’,掌影骤起,发起反扑,任我行却觉手臂微微发麻,需要短作调息。 只见任我行侧身一闪,避开掌影回击,待他手掌恢复如常,才提掌迎上方证大师,交错接招。 掌力相交的‘砰砰’声,瞬间响彻半空。 方证大师掌法奇幻,掌影层层叠叠环聚在任我行周围,不断朝任我行身上拍击。 任我行的一双肉掌显得极为质朴,出掌也稍有生硬,但不管方证大师的掌影从哪个方位击来,总会被任我行出掌截住。 擂台外的四方群豪,目不转睛盯着两人贴身过招,只觉叹为观止,不过他们只能看个热闹,方证大师与任我行拆斗几十招,在他们看来,两人是掌力悉敌,武学修为不分伯仲。 可惜擂台上的任我行,心里明白自己已经显露了败迹。 任我行的绝招是‘吸星大法’,但他刚才与方证大师对掌,屡屡施展‘吸星大法’,却吸不到方证大师的丝毫内力。 他不由心想:“少林派享名千载,果真非同小可,这老和尚的内功浑厚无比,已达克制‘吸星大法’的境界,继续斗下去,我伤不到他半分,待我内力稍有不济,他却随时能把我重创!” 任我行想到这里,忽击一掌,等方证大师掌力送来,他趁势后退。 方证大师不知任我行心中所想,下意识迎前追击,结果发现任我行退去东方不败站立的方位。 方证大师担心任我行与东方不败合谋使诈,当即止步,准备再度施展‘金刚禅狮子吼’。 谁知这时,只见东方不败横手一拍,身旁仪琳腾空飞起,冲入擂台,正好落在方证大师与任我行中间。 仪琳周身要穴被点,她是被东方不败内力裹送登上擂台,落地后却是无法动弹一下,只能僵站在原处。 她此刻面朝方证大师,背对任我行。 方证大师见人质登台,当即收止狮子吼。 任我行猛击一掌,打向仪琳后脑,方证大师见状立即箭步上前,急抖袈裟往仪琳身上一卷,又一侧身,把仪琳护在了自己身前,结果后心被任我行一掌击中。 方证大师并未反击,强提一口真气,在仪琳后背上一推,仪琳再次腾空飞走,正好落在前来救援的冲虚道长手上。 刚才擂台上惊变突发,黄四喜与冲虚道长齐齐冲上擂台。 黄四喜速度最快,却被东方不败所阻,两人跃至半空交上了手。 冲虚道长尾随在后,成功救回仪琳,但方证大师又被任我行擒拿,沦为新的人质。 方证大师刚才后心中了一掌,任我行并未趁机杀他,而是点中他后背‘灵台穴’,他身子一软,即已摔在地上。 “愿赌服输!” 任我行眼见正道群豪打算一拥而上,单手摁在方证大师额顶,疾喊:“第二战你们打输了,如果你们不遵守承诺,任某就先杀了这老和尚!” 黄四喜与东方不败只斗一招,旋即错开,纷纷回落擂台。 东方不败迈步来到任我行与方证大师身边,环望群豪:“咱们有言在先,三局两胜,现在是一胜一败!如果你们不遵守承诺,大可仗着人多上来围攻,假如你们愿意打第三场,那就接着打下去,我来奉陪!” 群豪怒目而视,都觉东方不败与任我行阴险,现在他们合谋擒住方证大师,正道一方的顶尖高手少了一位,就算围攻也难以留下他们了。 岳不群大喊:“你们是使诈赢了第二局,不能算数。” 任我行反问:“任某与方证大师是公平较量,一没有使用暗箭伤人,二没有邀请帮手,三没有违反任何会武规矩,你倒是说说看,任某哪里使诈了?” 任我行确实没有违反任何擂台规矩,仅仅是利用了方证大师的善心。 任我行又问方证大师:“大师你自己说,这一场会武,咱们谁胜谁败?” 方证大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擂台决战,本就可以斗智不斗力,任施主你筹谋得当,老衲承认打输了。” 但岳不群却不接受第二场的结果:“你取胜的手段卑鄙无耻,这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任我行哈哈大笑:“你们正道称呼我们神教为魔教,如果我们魔教中人是正人君子,岂不是要和你们正道同流合污了吗?” 岳不群顿时语塞。 他不再与任我行争辩,转身向诸派掌门喊话:“这两个魔头用卑鄙手段对付方证大师,咱们也应该以牙还牙,就算围攻他们,也是他们咎由自取!”群豪却一反常态,没有响应他,而是望向了黄四喜。 如今方证大师已经被擒拿,单靠正道诸派的高手,根本留不下东方不败与任我行,除非黄四喜统领魔教降兵加入进来。 先前黄四喜是为了仪琳才坚决反对围攻,如今仪琳已经获救,黄四喜会改变主意吗? 黄四喜朝冲虚道长摆摆手:“请师兄下台去,我来打第三场!” 东方不败与任我行见黄四喜果断迎战,俱都十分意外,但也正合了他们心意,让他们看见了逆转翻盘的希望。 冲虚道长见黄四喜没有任何犹豫,铁了心要救方证大师,他也不加规劝,当即领着仪琳走去了正道人群,把仪琳交还给了恒山三定。 岳不群见冲虚道长过来,语重心长的说:“道长为什么不劝一劝黄公子,他应该以武林大局为重啊!” 冲虚道长瞥了岳不群一眼,心想这位岳掌门有‘君子剑’的美名,为什么身上没有君子的仁厚风范,难道是虚有其名? 冲虚道长冷淡回道:“先让黄师弟到擂台上打一打,倘若打不赢,再围攻也不迟。” 不等岳不群回应。 附近的林平之忽然插了一句话:“万一黄公子死在擂台上怎么办?到时那些魔教降众就会复叛,咱们也会丧失围攻机会!” 林平之一直在盯着青城派与余沧海,只等黄四喜一声令下发起围攻,他就去找青城派大开杀戒,以报家仇。 但林平之万万想不到,他左等右等,迟迟不见黄四喜下令,就觉得黄四喜太过迂腐。 他是愤而发声,一时有些口无遮拦:“黄公子明明有安稳围攻的优势,却偏偏让自己置身危境,这行为实在愚不可及,过于憨傻了!” “你说谁傻!” 宁中则忽然转身,怒斥:“你以为你很聪明?你以为黄大侠不会保平安?你知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不止是在救方证大师,也是在救这天底下的恩义,你竟然一点看不出来!” 林平之一下懵了,显得无所适从,嘴里吞吞吐吐:“师娘,我……我……” 宁中则的情绪像是已经失控,声音越喊越大:“如果我们全都不救方证大师,做事不择手段,那我们和魔教有什么区别?我们又何必再叫正道?魔教可以滥杀无辜,不顾惜人命,我们不能!” 她坚定认为黄四喜的做法是对的,心里非常希望岳不群拿出侠义风范,向正道群豪表明华山派不惜代价救助仪琳与方证大师的立场。 这样一来,令狐冲与魔教有染的事情,也能赢得黄四喜、少林与武当的谅解,只要黄四喜与少林、武当不追究,其余正道门派更不敢问罪,到时华山名誉就不会有损,甚至令狐冲也能安全。 但岳不群却丝毫不在乎仪琳与方证大师的性命,一门心思只图自保,这让宁中则失望透顶。 当林平之也表现出与岳不群一样的态度时,宁中则再也忍不住,她寄予厚望的准女婿竟然也不是侠义之辈。 她又想,林平之身负灭门之仇,做事不会考虑侠义甚至善恶,与珊儿不是良配,若今次可以回山,她会取消林平之与珊儿婚约。 岳不群见她忽然发狂,觉得丢了华山派脸面,当场就要呵斥。 结果宁中则‘噌!’的抽出长剑,吓了岳不群一跳,心想她要干什么? 却见宁中则持剑走向擂台,站在擂台边上,朝东方不败喊话:“你有言在先,这场会武点到为止,不伤及黄大侠与方证大师的性命,如果你不遵守诺言,在擂台上害死黄大侠与方证大师,我一定会替黄大侠与方证大师报仇!” “哈!”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你勇气值得钦佩,但凭你的武功,恐怕没有报仇的能耐,不过是送死而已!” 他只当宁中则是一根草芥。 宁中则却坚忍不拔:“华山派弟子绝不畏死!不管你武功再高,我都会找你拼命!” 宁中则讲出这番话的本意,是为了让华山派弟子全部站出来,与她一起表明支持黄四喜,营救方证大师的立场。 可惜华山派弟子反应慢了一拍。 宁中则话音刚落。 附近的魔教降众先响应,梅庄四友与桑三娘等长老先一步奔行到宁中则身边:“宁女侠是巾帼英雄,今天咱们与你同生共死!” 他们人手一柄匕首,划破掌心,又朝东方不败与任我行喊道:“我们以日月神教历代神魔起誓,今天第三场会武,只要你们遵守点到为止的约定,我们绝不围攻!但如果你们出尔反尔,谋害黄大侠,我们宁死也会报复!” 在场服用三尸脑神丹的魔教头目有百十位,除了黄钟公外,其余尸丹都未解除,他们肯定要确保黄四喜的安全。 他们以前都是魔教的精英人物,全都猜到东方不败与任我行的念头,肯定是想趁着第三场会武击杀黄四喜,以便重新招降他们。 但他们既然已经反叛,就会反叛到底,因为没有人愿意常年被三尸脑神丹奴役。 这边他们表完态。 华山派弟子才反应过来,结伴走到宁中则身边,但是并没有来全。 林平之刚刚挨骂,情绪尚在激动之中,岳灵珊在旁安慰他。 岳不群觉得宁中则行事鲁莽,关键是不遵夫意,让他丢了面子,他心里很生气,就站着未动,他身边陪着二弟子劳德诺。 其余弟子包括令狐冲在内,都已经去了宁中则身边。 也许是受到了宁中则感染,武当派与恒山派紧随其后。 其余正道群豪一见有人带头,再不作任何争论,他们就此达成了统一意见,今天坚决听从黄四喜决定,合力营救方证大师。 那边黄伯流与司马大等千余众邪道人物,喊声更加激烈:“谁敢暗害降龙公子,我们二十七个帮派的两千弟兄,一定替降龙公子报仇雪恨,即使杀上黑木崖也在所不惜。” 岳不群见状,心想宁中则一人竟然鼓动己方众志成城,那今天正道局势仍可确保安稳,他早前不快忽然消失,示意劳德诺与林平之岳灵珊,悄然溜去了宁中则身后。 东方不败与任我行听见魔教群豪的吆喝,脸色全都变的难堪起来,黄四喜破解‘三尸脑神丹’后,他们统治日月神教的根基已经土崩瓦解了。 不过如果可以擒拿黄四喜,并控制起来,拷问破解‘三尸脑神丹’的办法,仍旧还有重整权势的机会。 任我行拘着方证大师离开,把擂台交给东方不败与黄四喜。 (本章完) 第139章 掌毙 第139章 掌毙 擂台上。 黄四喜手握重剑,真气灌注剑内,蓄势待发。 东方不败右手食指与拇指捏着一根绣针,朝黄四喜亮了亮:“我先以飞针发招,你接好了!” 说完扬臂一甩,绣针脱手飞出,射向黄四喜。 两人相距足有十余丈远,无论东方不败的针力再强,打到黄四喜面前也会力竭。 黄四喜轻抬重剑,‘叮’的一响,绣针被轻松扫落在地。 不过下一针随即射来。 只见东方不败发针之时,身形飘忽,有如鬼魅,左边一跳,右边又一蹿,已经欺入黄四喜身外数丈范围。 他距离黄四喜越近,飞针力道自然会越强。 但只要他不贴身到黄四喜跟前,飞针攻势就会被黄四喜提前察觉,重剑会有充足的格挡时间,一旦飞针射至黄四喜身外数尺,必定会被重剑截住。 倘若东方不败徘徊在黄四喜身外数丈游斗,他伤不到黄四喜分毫。 如此射了几针,东方不败见攻势没有效果,当即身形一晃,继续朝黄四喜逼近。 他身法宛如狡兔,围着黄四喜来回跳跃。 此刻擂台外观战的数千群豪,已经瞧不见东方不败的身体所在,他们只能望见一道红影在黄四喜周围游动。 由于红影的移动速度过于迅猛,犹似电闪雷轰,导致围观人群的视线出现错觉,红影忽然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竟然齐齐围聚在了黄四喜周围。 就好比数道人影一下把黄四喜包围了起来,变幻莫测,虚实难辨,此时东方不败若是发招出针,已经可以声东击西,出奇制胜。 擂台边缘的观战群豪,全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他们凝神细看,始终无法捕捉东方不败的真身,他们不禁心惊肉跳,倘若让他们与东方不败单打独斗,这时只需发上一针,恐怕他们就要命丧当场。 他们心里不由替黄四喜捏了一把汗,在如此迅捷无论的攻势下,黄四喜到底能不能挡住东方不败的飞针? 再看被红影包围的黄四喜,不紧不慢挥动重剑,看去轻描淡写,但是重剑划过之处,剑风瞬间横扫出去,形成一道乌黑剑圈,有如防御堡垒架在身外。 顷刻之间,红影已经逼近黄四喜身外丈许,达到最佳的攻击范围。 只听‘嗖!’的一声,红影仿佛同时挥手,齐齐撒出四枚飞针,从黄四喜前后左右分别射落,直接穿透剑圈,扎向黄四喜周身要害。 不过剑圈之内,剑风席卷呼啸,四枚飞针刚刚破圈而入,立时被剑风搅中,偏离了射击方向,即使扎在黄四喜身上,也已经错开了要害部位。 其实飞针被剑风笼罩之际,针速已经陷入迟缓,只要黄四喜施展全力挥剑,完全可以把四枚飞针全部格挡下来。 但黄四喜为了及时发动反击,却是无视了飞针伤害,任凭飞针扎入胸腹后背而不管。 他左手持剑,右手摸向腰间,一口气取下四枚针包,忽然原地一个旋身,四包齐射,分袭周围红影。 由于东方不败始终游走在身外丈许范围,两人间隔较远,黄四喜施展的劈空掌力,很难击中东方不败。 不过黄四喜使用玉蜂针反袭,不管东方不败速度再快,他都一定会中针。 也果不其然。 黄四喜直接撒出四枚针包,数十枚玉蜂针散发齐射,‘噗!噗!’两响,周围红影霎时合一。 原本在施展轻功高速移动的东方不败,被玉蜂针一击命中,身形刹那间止步原地,红影溃散,露出了他的躯体真容。 黄四喜不作丝毫迟疑,立即单掌前推,使用‘龙战于野’,掌劲隔空劈出,‘铿!’正中东方不败前胸。 东方不败被掌力一震,趁势后撤,重新飘去了十余丈开外,再次与黄四喜拉开距离。 “打的好!” 擂台外的观战群豪,本来都在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喘一口,生怕黄四喜被东方不败一针瞬杀。 谁知两人的第一轮交锋,黄四喜竟然稳稳占据了上风,群豪顿时情绪难制,忘情欢呼起来。 冲虚道长微微一笑,朝诸派掌门说道:“黄师弟有备而来,看来他是有对阵东方不败的把握,否则不会轻言第三战!” 岳不群听冲虚道长一口一个黄师弟,早就觉得称呼古怪,他就随口问了一句:“恒山诸位师太对黄公子以师侄相称,怎么道长与黄公子却以师兄弟排辈?” 冲虚道长见诸派掌门都对此有疑惑,就解释道:“黄师弟与武当渊源甚深,武功与本派三丰祖师第五徒一脉相传,为此他不惜冒险闯入黑木崖,追回三丰祖师遗物‘真武剑’与‘太极拳经’,贫道把他迎入武当,自是理所当然!” 诸派掌门轻呼:“啊,贵派‘真武剑’已经失而复得了吗,那可要恭喜道长,看来魔教末日已近,今后该是咱们正道昌盛了!” 冲虚却不敢有丝毫放松,示意道:“这场会武不到最后一刻,咱们就不能放松警惕,须得密切留意擂台动静,防止东方不败与任我行再耍阴谋!” 诸派掌门俱在点头,心想如果东方不败与任我行再敢使诈,他们会立即一拥而上。 只是绝顶高手之间的决战,他们已经力不从心,根本没有插手的能力。 擂台中间。 黄四喜与东方不败隔着十余丈远,对视而站。 刚才那一轮交锋,黄四喜中了四枚绣针,针器镶嵌在乌金软甲上,实则毫发无损。 东方不败中了两枚玉蜂针与一招劈空掌,但他看去也伤势不重。 虽然黄四喜的劈空掌击实在东方不败身上,却发出击中金属的脆音。 黄四喜暗自猜测,东方不败可能是穿了与左冷禅一样的护心镜。 “为了克制我的轻功,你竟然也准备了飞针,也算煞费苦心了!” 东方不败以为黄四喜是临时配备的针器。 “东方教主不要高看自己!” 黄四喜面有嘲笑之意:“我的飞针叫玉蜂针,曾经助我在千军万马里杀出重围,绝不是为了你才打制出来!倒是你,专门穿了防甲,难道是忌惮《降龙十八掌》的威名!” 还真被黄四喜猜中了。 像东方不败这样的武林名宿,对前朝武林的事迹多有耳闻,他知道《降龙十八掌》曾经名震天下。 关键是东方不败被黄四喜打中过一掌‘龙战于野’,评估完掌力强弱后,东方不败就不敢托大了。 “你竟然从千军万马里杀出来过?那你应该是身经百战的将帅之才,所谓慈不掌兵,像是这样的人,会在乎区区几条人质的性命?” 东方不败明显不信黄四喜的话,身形忽然前移,再度朝黄四喜攻来。他仍旧是刚才的作战策略,仗着高深轻功,游走在黄四喜身外,伺机发射飞针。 不过这次他徘徊在黄四喜身外两丈范围,首先避开了重剑剑风的波及,其次可以有效防备黄四喜的玉蜂针。 在目前的距离内,黄四喜想再使玉蜂针反袭,东方不败已经可以从容避开,他的绣针却能对黄四喜造成袭扰。 他也不指望绣针可以命中黄四喜要害,只需缠斗疲敌,等黄四喜内力渐竭,他再发针就能游刃有余。 但即使比拼内力,他其实也胜不过黄四喜。 黄四喜体内有双重内力,天下间没有任何高手可以与黄四喜进行鏖战。 不过黄四喜心想,既然东方不败打算缠斗,自己不妨卖一个破绽,看看是否有机会重创东方不败。 想到这里,黄四喜取下数个针包,朝外散射。 由于玉蜂针笼罩范围极广,东方不败终止轻功,暂作躲避,不再来回游走。 黄四喜立时捕捉到东方不败的真容,当即运起重剑,身外剑圈骤闪,朝东方不败席卷而去。 待靠近东方不败身外丈许,剑圈忽然消退,黄四喜停剑换掌,做出贴身急攻东方不败的架势。 东方不败见他剑力衰竭,任由他掌力欺进,指尖捏着绣针,身形来回跳跃,欲行飞刺。 等两人间隔三五尺远,忽听‘噌!’的一响,东方不败忽然弃针,竟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长驱直入,攻至黄四喜胸前。 这一招变化奇快。 黄四喜一直在防备东方不败的绣针,无论绣针贴身刺击还是弹指飞射,黄四喜都已经做好抵御准备。 但东方不败霎时换剑,剑尖陡然刺出,瞬间到了黄四喜胸口,攻势迅如惊雷,想要防备已经来不及。 黄四喜索性放开胸前空门,左手挥动重剑,横扫东方不败腋下,东方不败像是早有预料,另一手再捏一根绣针,在剑身上狠狠一撞,剑身立弹开。 这一招落罢,软剑已经刺到黄四喜身上,结果被一层硬物所阻,一时未能刺入身躯。 东方不败微微皱眉,当即旋转手腕,真气猛灌软剑之中,‘呼!’的一搅,黄四喜的乌金软甲竟被生生搅开一道窟窿,血肉之躯暴露在外。 此时东方不败的软剑只要再进一寸,就能刺破黄四喜的肌肤,他料定黄四喜必然会后撤,先谋求躲避,护住要害再说。 谁知黄四喜不退反进,竟然迎着软剑朝东方不败逼近。 同一时间,黄四喜的‘龙行万道’掌力已经蓄积到巅峰,猛然拍出,劈向东方不败的额前。 这显然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纵然东方不败的软剑可以刺入黄四喜胸膛,东方不不败的面门也要被黄四喜劈中。 东方不败觉得这样对拼会导致双双毙命,太不值得,他与黄四喜会武是为了取胜,不是为了玉石俱焚,他软剑忽然一缩,就此撤掉了绝杀一招。 但他殊不知,黄四喜身怀罗摩内功,就算被软剑刺中胸膛,也有把握安然无恙。 这一次贴身较量,东方不败原本是想近身以后,使用软剑发动奇袭,谁知黄四喜悍不畏死,竟然打算与他以命换命,他就再不愿意行险。 他立时就要施展轻功,准备再次脱离黄四喜。 可是这一次,黄四喜已经不打算给他走避机会。 重剑忽然竖起,卷土重来,斩向东方不败前顶。 两人近在咫尺,剑身眨眼劈至,东方不败走避不及,急忙把软剑朝上一抖,卷住重剑剑身。 为防黄四喜近身面前,东方不败另一手,手指飞快一弯,弹指射出了绣针,他本以为黄四喜会谋求躲避,却又一次失算。 黄四喜根本就无视他的绣针,任凭针入胸口,右掌运起‘龙行万道’,掌力猛然拍出,一掌劈在东方不败额头,他再无躲闪余地。 东方不败大惊,刚才捏针的手掌霎时回缩,挡在面门处。 “碰!”的一声。 两掌相交,黄四喜右掌压在东方不败的掌心,又砸向东方不败额头,势大力沉。 东方不败遭到重击,口里急吐一滩血渍,但受了手掌抵御缓冲,他并没有立即毙命。 黄四喜却觉右掌一疼,却见掌心露出一道细孔。 原来东方不败回援时,又捏一枚绣针,藏放在手指之间,等黄四喜一掌打来,立时被针头刺中。 不过东方不败仍旧遭到了降龙掌重击,面门虽然没有被打裂,但脑袋已经变的昏昏沉沉,视线眩晕,战力大衰,他知道现在是性命攸关的时刻,不能立时退走。 一旦他现在负伤后撤,轻功无法高速运转,他会成为黄四喜攻击的标靶,一招就能把他杀死擂台上。 他就强提一口真气,手掌一甩,抛出指尖绣针,射向黄四喜眼珠。 黄四喜侧头避开,再运降龙掌力,结果不等他发掌出去,东方不败手掌忽然前推,变成擒拿之状,抓住了黄四喜右掌。 双掌一交,暂时僵持起来。 他们另一手的重剑与软剑仍在纠缠,同样没有分开。 就在这时,黄四喜忽觉身后响起一阵风声。 他回身一瞧,只见任我行猛抛一柄长剑,直射他后心而来。 任盈盈见状,忽然闷声不响,飞身扑在他身后,长剑‘噗!’的一声贯胸而过,一击把任盈盈钉在地上。 黄四喜两手齐甩,震开东方不败,先是挥剑前击,一剑斩在东方不败胸前,‘咔!’的一响,护心镜碎裂脱落。 黄四喜身形又一晃,使出‘岳王神箭’,箭步欺身,一掌劈在东方不败胸前,骨骼断裂之声顿时一响,东方不败只觉全身脱力,双目暗淡无光,身体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 擂台群豪瞧见东方不败与任我行又在使诈,气郁难耐,纷纷涌上擂台。 魔教梅庄四友等长老冲向东方不败,齐齐挥掌,这时东方不败碰巧落地,后背被长老合力击中,闷头趴倒地上,再不动弹一下。 正道群豪冲向任我行,但任我行仍旧擒拿着方证大师,他们投鼠忌器,一时半刻不敢出手。 (本章完) 第140章 葵花宝典 第140章 葵宝典 任我行刚才投掷飞剑,无非是想做最后一搏。 他希望黄四喜与东方不败双双毙命在擂台上,到时他再杀方证大师,天下间就再无抗手,他也可以绝境逢生。 但他万万想不到,他的偷袭之举竟然被任盈盈所阻。 他见任盈盈被一剑穿胸,负伤倒地,当即拘着方证大师纵跃过去。 “盈儿,你……你为什么要替他挡剑?” 任我行愤怒任盈盈的行为,却见任盈盈剑创极大,已经气若游丝,心里又有着说不出的悲痛。 任盈盈语音虚弱:“爹爹,我对不住你,但我不能看着你杀黄公子,我宁愿自己死了。” 任我行气道:“你不让杀他,他却要杀了你,还要杀你爹,你这是何苦?” 任盈盈吃力的扭过头,望向黄四喜:“黄公子,我劝爹爹放了方证大师,你能不能放了我爹爹?” 她目露恳求,也透着一丝凄意。 黄四喜走到她旁边,蹲下身,对她讲了一句:“我同意打第三战,不是为了救少林方丈,我与他没有交情,不值得为他拼命。” 任盈盈剑创严重,视线已经模糊,但她仍在凝视黄四喜,渴望再听黄四喜的心里话:“那你是为了什么?” 黄四喜道:“我若下令围攻,你爹肯定会杀少林方丈,方丈是正道领袖,他一旦丧命,就再无缓和余地,正道门派肯定会杀了你爹与你,我不想你死在这儿。” 这番话他讲的掷地有声,周围群豪全能清晰入耳。 群豪顿时面面相觑,神色都显错愕不已。 尤其正道诸派,他们都以为黄四喜愿意冒险打三战,是为了武林道义,原来不是这么回事? 不过他们转念又想,任盈盈被一剑穿心,本是将死之人,她刚才舍命救了黄四喜,黄四喜在她临终之时,讲一些宽慰体己的话也实属正常。 总不能让救命恩人带着遗憾离世罢。 “听你这么讲,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任盈盈眼眶微红,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她最后对任我行说道:“爹爹,你放了大师罢,黄公子会放你走……” 她话未说完,就此闭上双目,像是已经气绝。 任我行悲声疾呼,单手抓向任盈盈手腕,一见脉搏已无,顿时陷入癫狂,另一手钳住方证大师脖颈,怒道:“好,好,今天咱们就共归于尽,谁也别想活!” 冲虚道长忙劝:“任教主,你不要冲动,只要你放了方证大师,咱们保证让你安全离开,绝对不会为难你!” 正道诸派掌门纷纷附和:“不错,我们言而有信,决不食言!” 说完朝后退了几步。 任我行环望四周,已经没有属下愿意追随他,独女又已经丧命当场,众叛亲离之下,就算正道群豪真的放他离去,又能如何?正邪两道都已经没有他容身之处! 况且正道诸派里多是伪君子,惯爱出尔反尔,他若放了方证大师,结果仍遭追杀,那还不如不放。 想到这里,他心底一横,打算玉石俱焚。 谁知他正欲动手击杀方证大师,却听黄四喜道:“你女儿死不了,我可以把她救活!” 黄四喜说着话,把任盈盈扶起来,半坐在地上。 他单手摁在任盈盈后心,开始运功疗伤。 任我行半信半疑:“她分明已经气绝,没有了脉搏,你真能救她?” 黄四喜没有回应,只顾专心诊治。 任盈盈受的是贯穿剑伤,不能冒然拔剑。 黄四喜催动罗摩内力,将剑身一点点逼出任盈盈体外,剑尖每离体一分,罗摩内力就会涌去伤口处,止住血液外溅。 等剑身全部脱离出来,剑创也被黄四喜的罗摩内力给稳稳压制,原本消失的心跳,开始重新跳动。 任我行瞧见任盈盈眼皮似乎抖动了一下,立即伸手在任盈盈鼻前一摸,发现女儿已经有了微弱气息。 他不可置信:“你……你救活了她?” 黄四喜道:“她伤势非常严重,心脉创伤太大,我只能暂时稳住她的生机,想让她彻底康复过来,没有数月时间根本办不到!以后我每天都要给她运功疗伤,一天不治,她伤势就要再度恶化,你放了方证大师,保证以后不再出江湖,我会把她救活!” 任我行旋即松手,点开了方证大师的穴道。 他心中斗志也一散而空,原本桀骜凶狠的神色,就此转为平淡释然。 只见他双膝一瘫,跪在方证大师面前,任凭发落:“早前多有冒犯,要杀要剐,悉听大师尊便!” 方证大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扭头瞧了瞧任盈盈。 正道群豪见他望向任盈盈,均想,如果现在杀了任我行,等黄四喜把任盈盈救活,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到时又要酿出一阵血雨腥风。 但若不杀任我行,此人性情凶暴,做事不择手段,难保将来不会再度重出江湖为非作歹。 如何处置任我行,一时还真不好办。 现场沉默一会儿,只听方证大师说道:“任施主在达摩院密道里杀了鄙寺四位师侄,老衲想请任施主在少林寺留居四十年,今后专心在少林寺里诵经念佛,超度四位师侄亡魂!” 他打算把任我行余生都监禁在少林寺里。 说完询问黄四喜:“老衲这么处置,黄施主以为如何?” 黄四喜点头:“这没有不妥。” “今番我儿死而复生,我感激涕零,余生不会再出江湖,愿意削发为僧,替我昔年所杀之人诵经超脱,直至坐化圆寂!” 任我行忽然伸手,点碎自己丹田,散掉了毕生功力,又道:“但我曾在杭州西湖湖底,被关押十二年黑牢,不愿再被监禁,希望大师在少林寺给我准备一间禅室面壁,如若不准,我会立即自我了断!” 他自废武学修为,表明出家决心,却也不愿再做囚徒。 方证大师当即一伸手,找附近僧徒那里要来戒刀,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任施主愿意斩断尘缘,老衲欢迎之至!” 他上前替任我行落发,尔后环望在场正魔群豪:“任施主一旦入了佛门,即算退出江湖,以往仇怨一笔勾销,希望今后诸位施主,不要再来叨扰任施主清修!” 群豪沮丧心想,这算是便宜了任我行。 但今次正魔大战,双方共聚数千人马,并没有爆发大规模血拼,不管正道还是魔教,几乎都没有死人。既然诸派基本完好无损,那就谈不上报仇雪恨,就算他们想杀任我行,也找不到什么借口。 不过任我行武功已废,身边又没有心腹随从,今后已经不可能掀起大浪,入寺为僧大家也可以接受。 正道群豪齐齐望向断臂的向问天:“这个魔头又该怎么处置?” 此刻向问天被拘押在武当派弟子身边。 冲虚道长回道:“此人营救魔教前教主脱困,挑起正魔大战,罪不可赦,但我正道有怜悯之心!贫道不会杀他,会废掉他武功,把他带往武当看管起来,让他余生都在监牢里度过,当然,如果他不愿意住监,也可以现在自我了断!” 向问天沉吟片刻,垂下头去,默认了住监的结局。 到此,今天的正魔之争算是落下帷幕。 群豪处置完任我行与向问天,目光齐齐转向了东方不败。 刚才擂台会武。 群豪瞧的清清楚楚,东方不败额头被黄四喜重击一掌,胸口与后背又被击中,应该已经丧命当场,但在场无谁敢去查看东方不败尸体。 岳不群胆量颇大,第一个登上擂台,将东方不败尸体翻转过来,摸了摸气息与脉搏,确认东方不败已经死透后。 他不禁一笑,朝群豪喊道:“魔教教主已经殒命当场,再无复生可能!” 正道诸派齐声欢呼。 魔教降众却默然不语,他们对东方不败死活并不关心,全都簇拥在黄四喜周围,只等着黄四喜空闲下来,替他们解除三尸脑神丹。 岳不群验证了东方不败死因后,又在衣衫里摸摸找找,很快取出一本薄薄的旧册页,随手一翻,目光登时大亮。 正道群豪立即问他:“岳掌门,那册子是什么,如果是魔教的武功心法,你可不要私藏!” 岳不群很想把册子占为己有,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可能私吞武功秘籍,而是绞尽脑汁,飞快翻看册子,试图把内容强记下来。 只是他一看之下,心有震惊:“这部武功心法竟然与林家祖传的《辟邪剑谱》几乎一样,难道是出自同源?” 他正看的起劲,冲虚道长忽然来到他身边,抢走册子,自己不看,扬手抛到黄四喜身边,尔后对群豪说道:“东方不败是被黄师弟击败,武功心法应该由黄师弟决断!” 群豪齐齐点头:“理应如此!” 黄四喜一直运掌在任盈盈后背,并未间断,见冲虚抛来册子,他侧头瞄了一眼。 封面并没有撰写文字,但浮现有特殊册文。 “名宿遗物:收录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武学《葵宝典》,击败东方不败,即可观读继承。” 册文随之溃散,开始显形成葵宝典的心法要诀。 黄四喜并不打算继承,就对方证大师说道:“我对魔教武功没有兴趣,请大师处置罢!” 他连一页都没有翻看,这让在场群豪惊诧不已。 东方不败毕竟是公认的江湖第一高手,他留下的武功秘籍,等同于收获武林权势与天下至宝,黄四喜却毫不贪图。 不过群豪又想,刚才东方不败与黄四喜擂台较量,东方不败倾尽全力,仍旧败亡在了黄四喜之手,黄四喜自身武功,必定比东方不败更为强大,若说黄四喜对魔教武功不屑一顾,那也不足为奇。 这时方证大师已经替任我行削完发,他走到黄四喜身边,捡起册子,掀开第一页,随口念道:“这部秘籍就江湖中盛传已久,至高无上的武学神功《葵宝典》!” 群豪俱惊:“啊!《葵宝典》!” 方证大师点了点头,又道:“但秘籍开篇有言,‘欲练神功,引刀自宫’,倘若不自宫,宝典是绝对练不成的!” 群豪听了这番话,脸色俱都变的古怪起来。 华山派人群里,岳灵珊偷偷拽了拽宁中则的袖口,低声问道:“娘,自宫是什么意思?” 宁中则皱起眉:“等回了华山,再对你讲。” 岳灵珊见宁中则心情不好,伸伸舌头,不再打听。 她朝令狐冲瞄了一眼,又道:“娘,任我行与向问天罪大恶极,竟都保住了性命,大师哥更不应该被问罪,咱们是不是跟爹说一声,让他收回成命,让大师哥重归华山!” 宁中则面露愁色:“必须黄大侠与方证大师开口,他才不会被问罪,倘若黄大侠与方证大师执意追究责任,他会和向问天一样被关押起来。” 岳灵珊立即垫起脚,朝黄四喜张望了一下。 等目光转回来,她朝宁中则竖竖大拇指,轻快笑道:“娘你真有先见之明,竟然笃定黄大侠能打赢东方不败,你刚才宁死不屈,也要支持黄大侠与方证大师,他们怎么可能拂了你的面子?只要你开口,他们肯定不会难为大师哥!” 宁中则叹道:“但愿罢!” 她心想,我可不是有先见之明,仅仅是觉得黄大侠应该这么做,但刚才黄大侠亲口说,打第三战不是为了方证大师,难道真是为了那个魔女? 其实不管为了谁,东方不败已经毙命,任我行与向问天已经被抓,正道诸派没有任何损伤,这绝对是今次正魔大战的最好结局了。 这时,方证大师开始讲述《葵宝典》的来龙去脉。 最初《葵宝典》是前朝一位宦官所著,传世两百余年后,于百年前落入莆田少林寺方丈红叶禅师手中。 后来华山派弟子岳肃和蔡子峰到访莆田少林寺,偷看《葵宝典》,默记下来,回到华山派后,他们撰写一部《葵宝典》残本,从而引发华山剑宗与气宗之争。 当时魔教收到消息,派出十长老攻打华山,抢走了这部《葵宝典》残本。 方证大师轻声叹息:“东方不败携带的这部《葵宝典》秘籍,应该就是百年前从华山派抢走的残本,任师弟,你说对吗?” 任我行微微一怔,见方证大师以师兄弟相称,他立即竖掌作揖:“确实不假!这部残本原先就是我交给东方不败,他一身轻功与绣针绝技,全是从《葵宝典》里练出来!” 群豪都感意外:“既然东方不败练了《葵宝典》,难道他早就自宫,变成太监了吗?” 回想东方不败穿着一身大红袍,行为举止极其怪异,却是与太监颇为相像。 泰山派天门道长迈步到东方不败身边,伸手一摸,登时面露戏谑:“果然是个太监,为了炼成绝顶武功,竟然割了自己一刀,真够狠的!” 在场群豪绝大多数都是男子,他们听闻修炼《葵宝典》的代价是变成太监,立即兴趣大降。 不过岳不群不以为意,他觉得只要可以变成绝顶高手,即使自宫也无妨。 (本章完) 第141章 天下第一庄 第141章 天下第一庄 群豪听罢《葵宝典》的来历,感触良多。 原来魔教至高神功是从华山派抢来。 华山派又是从莆田少林寺偷学到手。 方证大师在讲述这段经历时,他给了在场华山派弟子面子,并没有直接说是偷学。 他的说法是:‘当年华山岳肃和蔡子峰曾到莆田少林寺作客,不知因何机缘,看到了红叶禅师珍藏的原版《葵宝典》,默背以后,回山撰写了一份残本。’ 等群豪回过味来,就向方证大师求证:“大师,这《葵宝典》何其重要,红叶禅师应该善加保管,他为什么要轻易展示给华山门徒?” 群豪都已经猜到原委,应该是华山岳肃和蔡子峰偷瞧的。 “这……” 方证大师微微摇头:“老衲也不知道原因,其时岳蔡二位私阅《葵宝典》之事,很快被红叶禅师察觉,他知道修炼《葵宝典》凶险之极,就派遣得意弟子渡元禅师前往华山,劝谕岳蔡二位,不要修习宝典中的武学!” 群豪均想,这如何劝阻的了? 岳肃和蔡子峰在观摩原版《葵宝典》时,肯定看到了开篇‘欲练神功,引刀自宫’的示警,但岳肃和蔡子峰并不在乎,执意读完全篇,并撰写残本,这是打定主意要修炼的。 倘若两人无心研修,看罢示警就会终止,根本不会默记。 至于两人练了《葵宝典》,为什么宝典没有在华山传承下来?肯定是修炼途中,遭遇了魔教攻山,两人死于魔教之手,残本也被抢走,导致传承就此中断。 只听衡山派莫大先生询问:“渡元禅师到了华山后,是否劝止了岳蔡两位前辈?” 方证大师叹道:“非但没有劝止,反而引发了另外一场血案!” 方证大师瞧了一眼华山派人群里的林平之。 林平之注意到方证大师目光,觉得莫名其妙。 黄四喜听方证大师提到血案,心想肯定是福威镖局的灭门血案。 方证大师当着群豪的面,专门讲述《葵宝典》的来历,又提到渡元和尚,肯定不是为了普及江湖典故,应该为了处置早前叛变投敌的青城派与嵩山派。 先讲《葵宝典》,再引出《辟邪剑谱》,才好公布青城派的灭门罪名。 但黄四喜并不打算插手,他朝蓝凤凰招了招手。 蓝凤凰立即蹲在旁边。 黄四喜吩咐她:“你去找一辆马车来,咱们返回山庄,任姑娘需要静养。” 她起身去找黄伯流与司马大办这件事。 那边方证大师仍在叙说:“当年岳蔡二人观读原版《葵宝典》,匆匆之际,来不及遍阅全书,就分开默记,一人读一半,谁知他们回山后,各自撰写半部宝典,却难以领悟其中奥妙。 等渡元禅师造访时,他们各把半部宝典展示出来,请渡元禅师帮忙解读,渡元禅师强行记下了宝典精要,离开华山后再未返回莆田少林寺,而是改回原名林远图,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创建福威镖局,就此还了俗!” “啊!” 群豪听闻林远图与辟邪剑法,连声惊呼:“大师,难道福威镖局的《辟邪剑谱》是源自《葵宝典》?” 群豪说完,不约而同望向被解除兵器的青城派弟子。 当初福威镖局被青城派灭门,在江湖上闹的沸沸扬扬,青城派为什么下这么重的狠手?诸派全都心知肚明,就是为了福威镖局祖传的《辟邪剑谱》。 但如果《辟邪剑谱》真像传闻中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轻易被青城派灭门? 所以诸派对百年前林远图与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江湖的传说,其实都抱以怀疑态度。 不过此刻听方证大师讲完《辟邪剑谱》与《葵宝典》的关系,终于恍然大悟。 林远图与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是真厉害,但由于修炼这部剑法需要割一刀变成太监,林家后人为了传承血脉香火,肯定没有修炼《辟邪剑谱》,这才被青城派灭了门。 方证大师继续道:“《辟邪剑谱》是林远图读完《葵宝典》残本自创出来的武功,威力较之《葵宝典》要弱一筹,却足以引来野心之辈的窥觑,林平之施主,还请到老衲身边来!” 林平之仍在震惊于《辟邪剑谱》的渊源,心想自家曾祖远图公竟然是一个太监? 岳灵珊推了林平之一下,他才走向方证大师。 “大师有何赐教?” “林施主,令祖林远图的《辟邪剑谱》是否传承到了你手上?” “不曾传承!如果我家有《辟邪剑谱》,青城派的恶贼不可能杀光我满门!” “当初是青城派哪一位施主,前往福威镖局行凶作案,还请逐一指出来!” “如果我指了出来,大师会杀了他们,替我林家满门报仇吗?” 林平之问罢。 方证大师摇了摇头,就连任我行与向问天,他都没有杀,自然不会杀掉青城派的正道弟子。 林平之见状,冷冰冰说道:“既然大师不愿意杀生,那我也不必去指认他们,家仇我会自己去报!” 方证大师原本的打算,是等林平之把凶手指认出来,他会全部关押到少林寺,但林平之非要杀了凶手不可,他也不方便阻拦。 他望向身边的冲虚道长、莫大先生、岳不群等五岳派掌门,问道:“青城派与嵩山派的同道临阵投敌,诸位施主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几位掌门面面相觑,心想这能怎么处置?投敌又不是罪过,而是情势所逼的个人选择。 虽然青城派与嵩山派选择投靠魔教一方,但两派为什么会出现在少林寺?人家是为了救援少林寺而来,有过却也有功。 这件事的处理结果,最多是把两派从正道里除名,以后大家各走各路。 如果林平之愿意指认青城派为凶手,倒是可以从严处置,但林平之放弃了追究,方证大师也没有办法。 “诸位,请让一让!” 不一会儿,蓝凤凰驾着马车挤进人群,停在黄四喜旁边。 黄四喜先示意蓝凤凰,把任盈盈抱上马车。 他则向群豪喊道:“我承诺要救治任姑娘,解除三尸脑神丹,这里不方便行医,我要返回降龙山庄,这就告辞了!” 他见正道诸派掌门全都有话要说,旋即又道:“山庄距离少林寺并不远,等诸位前辈处置完门派事务,如果还有事交待我,可以到庄上盘桓一些时日,到时咱们再慢慢商量。”诸派掌门一听,就不再挽留黄四喜:“既然如此,黄大侠就先回庄,我们随后就来拜访!” 接下来,正道诸派打算一鼓作气,消灭黑木崖上的魔教余众,但是为了减少正道损伤,他们希望黄四喜出面,直接游说黑木崖投降,到时就能兵不血刃铲除魔教祸害。 不过在攻打黑木崖之前,他们需要先肃清正道的内部问题。 眼见黄四喜要登上马车,宁中则忽然上前问道:“黄大侠,我想把冲儿带回华山管教,你觉得是否妥当?” 宁中则没有与岳不群商量,她是铁了心要让令狐冲重归华山。 黄四喜见令狐冲站在宁中则旁边,神色显得很是颓废,就打听道:“令狐兄,听闻风清扬大侠仍旧健在,你可以替我引荐吗?” “啊,黄兄要见风太师叔?” 令狐冲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就算被秋后算账,正道诸派要把他处死,他也会坦然受之。 早前正魔三战对峙,他最怕事态失控,双方殊死血拼,熟悉之人有所伤亡。 眼下对峙终于结束,现场仅仅死了一个东方不败,其余人全都完好无损,令狐冲觉得这样的结果再好不过,因他引发的正魔大战并没有造成不可挽救的灾难。 他心里对黄四喜异常感激,抱拳回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风太师叔,必须返回华山,才能打听到他老人家的踪迹!” 黄四喜点头道:“那你就回华山罢,等你见了他,就说我要向他请教剑道,如果他也愿意见我,你可以传信来降龙山庄。” 今次与东方不败对决,黄四喜已经见遍‘笑傲江湖’里的几乎所有名宿,却仍旧没有发现破壁踪影。 也许线索会在风清扬身上。 群豪听了黄四喜的话,都觉得黄四喜见风清扬是假,给宁中则一个面子,放过令狐冲才是真。 宁中则与令狐冲也是这么想的。 但他们全都低估了风清扬的威慑力。 原著里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屡屡相助令狐冲,就算令狐冲与魔教勾三搭四,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始终不计前嫌,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令狐冲是风清扬的唯一剑法传人。 黄四喜离去前,最后对任我行说:“等任姑娘康复,她会来少林寺探望你!” 任我行默然点头,心里五味杂陈。 他历经艰辛,终于挣脱住了十二年的黑牢,结果到头来却落的一场空,那他出牢又有什么意义? 他瞧着黄四喜背影,心想江湖催人老,他已到风烛残年,已经不适合现在的江湖,隐退才是最好的结局。 今后他若再有复出之心,首先难堪的就是任盈盈。 想到这里,他竖起手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黄四喜一走,魔教降众与邪道人物纷纷尾随而去,包括刚才营救令狐冲的曲洋与曲非烟,全部跟在马车后边,赶去了降龙山庄。 等黄四喜离开以后,宁中则又去征询方证大师的意见。 方证大师态度与黄四喜一致,并不追究令狐冲的任何责任。 黄四喜与方证大师先后表态,正道群豪纵然心有不满,却也没有表示异议。 就这样,令狐冲避过了惩罚。 青城派与嵩山派也逃过了罪责。 正道群豪在少林寺住了数日,先让弟子们返回各自门派。 诸派掌门并不着急离去,他们在方证大师的陪同下,结伴去了一趟降龙山庄。 他们并非空手造访,而是抬着一副牌匾。 匾上写了五个字:“天下第一庄!” 黄四喜是在降龙山庄的大厅,接待的诸派掌门。 他手摸摆置在桌面上的牌匾文字,好奇问:“这是黄金铸成的字吗?” 天门道长笑道:“本来是想寻觅一些特殊材料,但一时之间找不到,我们几派掌门就每派拿出一块黄金,合铸了这幅牌匾。” 这牌匾代表了正道诸派的敬意,同时也是对黄四喜帮忙剿灭魔教的谢礼。 今后降龙山庄就是正道诸派公认的天下第一庄,这可以给黄四喜与降龙山庄带来巨大的武林声望。 黄四喜却道:“其实铸一个降龙山庄就可以了,‘天下第一’未必合适。” 几位掌门俱是一笑,当初铸字时没有任何一派反对,他们对黄四喜的武功心悦诚服。 莫大先生赞道:“黄大侠在擂台上与东方不败单独较量,正大光明击败了东方不败,天下第一名副其实,无论正邪两道都是公认。” 岳不群随即接话:“莫师兄此言差矣,东方不败已死,任我行也已经退隐,魔教已经烟消云散,从今往后,武林之中就再无邪道了。” 他说到这里,开始把话题引向黑木崖。 这也是几派掌门联袂造访的原因。 岳不群继续道:“黄大侠,先前我们上山时,见山脚处临时搭建了许多帐篷,他们都是那天投降的魔教教徒,其中不乏曾经在魔教里位高权重的长老堂主。 现如今,魔教总坛黑木崖已经没有长老主持大局,我们此来,是希望黄大侠可以游说这些长老前往黑木崖,招降崖上的魔教余众!” 黄四喜随即问他:“等招降以后,岳掌门打算怎么处置这些教徒?” 岳不群与几位掌门对望一眼,回道:“肯定是全部解散才最好,让他们撤除天下各地的堂口分舵,各自去讨生活,不准再使用任何魔教身份。” 日月神教在各省都开设有香坛,势力分布极广。 黄四喜微微摇头:“前几天我问过这些长老,他们所有教众加起来有上万之多,如果冒然解散,他们失去生活来源,可能会导致暴动,而且,这些长老暂时也未必愿意去黑木崖招降。” 岳不群不解:“这是为什么?” 黄四喜朝门外指了指:“他们在山脚搭起行帐,全在等着我诊治,但我要优先救治任姑娘,他们体内的三尸脑神丹都没有解除,如何能令他们效力?这件事还是等一等,不能操之过急。” (本章完) 第142章 龙头棍 第142章 龙头棍 黄四喜话里有推脱之意。 这让诸派掌门起了忧虑,担心黄四喜不愿意解散魔教。 但这次正魔之战,魔教之所以被一举击溃,全靠黄四喜一己之力。 既然黄四喜已经亮明态度,不让操之过急,延后再处理解散之事,诸派掌门也都愿意等下去。 唯独岳不群觉得这件事刻不容缓。 他多问了黄四喜一句:“等黄大侠替山脚那些魔教长老解除三尸脑神丹,他们必定对黄大侠感激涕零,倘若他们共同推举黄大侠出任魔教的新任教主,统领魔教改邪归正,黄大侠会答应吗?” 以黄四喜目前的威望,接管日月神教确实轻而易举。 诸派掌门不禁望向黄四喜,他们都想知道答案。 黄四喜直截了当:“我对管辖门派或帮会,没有任何兴趣,自然不会去担任什么魔教教主!但我既然打死了东方不败,又承诺替魔教长老解除三尸脑神丹,就会把这件事负责到底!” 他目光从诸派掌门脸上扫过去,又直言不讳的说:“我将来一定会解散日月神教,而且不会留下任何后患,我保证这些教众以后不会在江湖上为非作歹! 至于我使用什么方法解散魔教,又在什么时候解散,诸位掌门最好不要插手,你们管好你们正道之事就可以了!” 这几天黄四喜一直在考虑日月神教的后续处置。 他马上要给那百十位魔教头目解除三尸脑神丹,这些人效力魔教多年,大半都不是良善之辈,但他既然做了承诺,就不会出尔反尔。 黄四喜会把这些魔教头目医治痊愈,不过他也会定下规矩,倘若这些人今后再有恶行,他会把今次的救命之恩收回来。 这一次,黄四喜会彻底解决魔教问题。 至于正道诸派,将来会不会为了争权夺利,继续仇杀内讧,那是他们内部纷争,随他们自行处置。 就像是现在的岳不群,在江湖上名声很好,是武林正道领袖,抵御魔教入侵的英雄豪杰,在正道人士看来他是一等一的君子侠士。 但黄四喜自己明白,岳不群实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伪善之人,私心极重,又热衷权势,如果岳不群已经抢到《辟邪剑谱》,那他将来极可能为了权利,再度发起五岳并派。 只是将来的事情还没有发生,黄四喜明知岳不群是一个隐患,却没有办法铲除,因为岳不群失去魔教压力,也可能就此变成一个真君子。 岳不群听黄四喜言辞笃定,一定会解散日月神教,旋即一笑:“既然黄大侠这么讲,那我们也不必再操心,就等着黄大侠的好消息!” 岳不群这么积极关心魔教之事,这是担心黄四喜收揽魔教势力,将来冒出一统江湖的野心,这会威胁到华山派。 但其他掌门并不对黄四喜提出质疑,岳不群也不便继续与黄四喜争论,他打算静等局势,以观后效。 如果将来黄四喜不遵承诺,迟迟不愿解散魔教,反而收编魔教教众,到时岳不群会联络正道诸派,另行商量解决办法。 又聊一会儿,岳不群、天门道长、莫大先生、定闲等掌门先后告辞,黄四喜把他们送下山庄。 定闲掌门走前告诉黄四喜,定逸师太与仪琳正在处置桃谷六仙的丧事,等后事办完,她们会结伴来降龙山庄拜访。 回到庄内,黄四喜继续招待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 两人还有私事向黄四喜交待,故意留在最后。 等黄四喜落座后,方证大师取出三本书册,搁在黄四喜身边的茶几上。 黄四喜瞄了一眼,其中一本是那天从东方不败身上搜出来的《葵宝典》残本。 另外两本也都是江湖上威名远播的武功秘籍。 黄四喜手指其中一本,问道:“《易筋经》?这是少林寺的内功吗,大师把它带来山庄是何缘故?” 方证大师笑道:“那天黄庄主赠送《金刚经》梵文原经给少林,老衲不能没有回赠,就以《易筋经》作为回礼,还望黄庄主不要觉得礼薄!” 《易筋经》对于其他江湖武者而言,绝对是无价之宝,但在黄四喜面前却不值一提。 方证大师知道黄四喜肯定另有独门内功,层次应该强过《易筋经》,否则不会年纪轻轻就练到现在的境界。 但是除了《易筋经》外,方证大师也拿不出其它像样的回礼。 黄四喜见方证大师主动赠送,就不拒绝,却也表示:“这部《易筋经》是少林秘功,大师把它赠送出来,应该不符少林门规,我将来尽量不把《易筋经》外传。” 原著里方证大师把《易筋经》赠送给了令狐冲,并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令狐冲就没有承诺不把《易筋经》传给外人。 方证大师直言道:“少林武功讲究缘法,倘若不修正宗佛法,只修武技,就算得了少林武功,也很难练到最高境界的。” 这番话不好评价。 黄四喜想起天龙江湖里的萧远山与慕容博,这两大高手偷偷跑到少林寺盗经,专学少林派七十二绝技,结果太过痴迷,全都走火入魔。 扫地僧瞧见两人行为,在两人盗经处放了几本正宗佛门经书,希望两人偷走观读,还说只有学了正宗佛法,才能化解武学上的入魔病患。 这点倒是与方证大师道理相通。 黄四喜心想:“其实罗摩内功也差不多,必须精研佛法《金刚经》才能领悟罗摩武学的最高境界。” 他把《易筋经》放下,又拿起了第三本秘籍,封面写着:《吸星大法》。 “这是魔教武功?” “不错!” 方证大师点点头:“这部《吸星大法》是任师弟手书,委托老衲送给黄庄主,他说这是给你的谢礼,以报你救助任姑娘的恩情。” 任我行在少林出家为僧,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只有《吸星大法》,其它也拿不出手。 当初任我行在西湖牢狱时,曾经在一面铁板上刻了《吸星大法》心法,但那部心法并不全面,只是任我行闲暇时的随意之作。任我行赠送黄四喜的心法,却是呕心沥血,包括了任我行的修炼心得,黄四喜按照心法修炼下去,不会出现任何弊端。 这三本秘籍加上华山《独孤九剑》,完全可以代表‘笑傲江湖’的至高武学,但黄四喜却兴致寥寥。 他随便翻看一下,就放在了一边。 随后对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说道:“大师与师兄可能都在担心黑木崖上的魔教余众,我刚才所讲并无敷衍之意,估计一年之后,我应该可以让魔教彻底解散,你们不妨拭目以待。” 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一听,对视笑了起来。 冲虚道长回道:“我们对魔教已无担忧,不管师弟你想怎么处置魔教余众,我们相信你都可以处理妥当,正如你自己所说,这件事不用操之过急,你慢慢办就好了。” 方证大师接道:“不过我们确实有另外一件事,需要与黄庄主商量一番。” 黄四喜抬了抬手:“大师请讲。” 方证大师指了指茶几上的《葵宝典》,道:“前些天华山弟子离开少林寺时,老衲从令狐冲那里得知,当初参加完洛水大会,岳掌门领着门下弟子去了闽南,在林家的向阳巷老宅住了数月,期间找到了林家祖传的《辟邪剑谱》!” 黄四喜旋即道:“那天在少室山下,大师曾经询问林平之,他好像亲口说过,《辟邪剑谱》并没有落在他手里。” 方证大师道:“据令狐冲的说辞,《辟邪剑谱》写在一件袈裟上,当时找到袈裟后,嵩山派的‘白头仙翁’卜沉与‘秃鹰’沙天江忽然现身,偷袭击昏了林平之,令狐冲与卜沙两人斗了一场,杀了两人,夺回了袈裟,但令狐冲也伤重昏迷,等他苏醒后,袈裟已经不知所踪!” “嵩山派弟子怎么也赶去了林平之老家?” “早在洛水大会举办之前,左掌门就派遣了卜沙两人,前往林平之老家搜寻《辟邪剑谱》!其实岳掌门离开华山,就是被左掌门逼迫所致,左掌门料准岳掌门途径洛阳后会赶赴闽南,就提前派出卜沙两人!” “这么说来,不止青城派的余沧海,就连左冷禅与岳不群都在惦记《辟邪剑谱》!” “应该是这样。” “那件记有《辟邪剑谱》的袈裟到底落在了谁的手上?” “令狐冲也不清楚,他受伤昏迷后是被华山派弟子救醒,那时袈裟已经不在他身上!” “那多半是被华山派的某一位弟子所得,岳掌门也有可能!” 这件事发生在三个月前,华山派弟子赶到林平之老家后,确定已经找到《辟邪剑谱》,但是不等袈裟交到林平之手上,剑谱就又得而复失。 而抢夺袈裟者不是旁人,正是华山掌门岳不群,但令狐冲却背了吞没袈裟的黑锅。 等岳不群领着弟子返回华山后,宣布岳灵珊与林平之定亲,令狐冲遭受双重打击,才心灰意冷离开华山,结果于半途撞见向问天,他见向问天被黑白两道数百人围攻,于是出手营救。 黄四喜听完《辟邪剑谱》的情况,心想如果剑谱早在数月前已经落在岳不群手上,那岳不群可能已经自宫。 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全都有此担心。 却听方证大师道:“假如岳掌门已经开始习练《辟邪剑谱》,将来必生变故,正道诸派恐怕会再遇动荡。” 黄四喜道:“此事尚未证实,大师不用太过担心,华山岳夫人是侠义之士,就算岳掌门真的练了剑谱,岳夫人也会阻止他做出格之事。” 另外令狐冲已经返回华山,即使岳不群搞出了什么江湖变故,宁中则与令狐冲都会进行阻止。 冲虚却道:“我们当然希望一切都平安无事,但正道绝对不能出现下一个东方不败,这件事需要未雨绸缪。” 黄四喜问他:“师兄打算怎么预防?” 冲虚笑道:“那天你曾对令狐冲讲,让他从中引荐,去华山拜访风清扬老前辈,以师弟你的名气,风前辈肯定有兴趣与你会面,等你见了风前辈后,向他提一提岳不群之事,只要风前辈愿意干涉,这件祸患就能消弭于无形!” 这是最忧的解决办法,让风清扬清理门户。 黄四喜点起头,表示愿意向风清扬讲明情况,却又道:“但风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就怕令狐冲也见不到他。” 冲虚道:“师弟先等着消息,假如实在等不到风前辈的邀约,到时咱们再另想办法!” 谈到这里,冲虚与方证大师起身告辞。 接下来,黄四喜开始诊治病患。 除了那百十位魔教头目外,黄四喜专程召见了那天参与援助的邪道人物,决定替他们一起剥除三尸脑神丹。 他先从魔教长老开始医治,只用了数日时间,这些核心头目就已经康复痊愈。 这天,梅庄四友、鲍大楚、秦伟邦、王诚、桑三娘等长老,连同邪道的黄伯流、司马大与黄河老祖,一起登门拜见黄四喜。 他们取出一根尺许长的短棍,呈交给黄四喜。 黄四喜握在手里一瞧,发现质地比较沉重,棍身没有什么特殊,棍首被雕刻成了龙头。 黄四喜不解其意,问他们:“你们是什么意思?” 黄钟公代表众人回话:“公子,这是咱们数千同道的心意,我们使用玄铁打造了这根龙头棍,愿奉公子为新任教主,今后只听公子一人号令,旦有驱使,我们定会拼死效命!” 他说完,在场众人齐齐单膝跪倒,表明效忠黄四喜的态度。 黄四喜心想,真有玄铁,不如直接交给他锻造兵器,铸成短棍实在是浪费。 他一口回绝:“我不会担任教主,而且我已经决定,等你们全部康复后,就去解散日月神教,这件事我原本想晚些对你们讲,既然你们先提到,那就现在商量。” 黄钟公等人的反应都很平静。 前些天黄四喜向他们打听日月神教的堂口情况,曾经流露过解散日月神教的念头,他们其实已有心理准备。 黄钟公赶紧又道:“不管公子做不做教主,也都无妨,今后我们只认公子的命令,公子让我们重整神教,我们就重整,公子让我们隐居,我们就隐居,往后只要公子拿出龙头棍,我们就会奉命效力,绝不相负!” (本章完) 第143章 谢礼 第143章 谢礼 这一根龙头棍,其实就是效忠黄四喜的信物。 不管将来日月神教解不解散,只要黄四喜仍旧健在,或者降龙山庄仍旧矗立,那么魔教群豪就会以黄四喜与降龙山庄惟命是从。 当然,这次黄四喜解除三尸脑神丹的魔教群豪有上百位之多,良莠不齐,并不是每人都愿意替黄四喜效死。 但龙头棍是他们所有人联手打铸,集体当着龙头棍发下重誓,如果今后有谁敢违反誓言,不遵黄四喜的命令,到时不等黄四喜动手,他们自己会先清理门户。 其实他们当中有不少人都与正道结有仇怨,将来日月神教解散后,倘若失去神教势力庇护,极可能被正道追杀。 他们现在效忠黄四喜,将来真的遭遇追杀,可以逃到降龙山庄避难,只要他们老老实实隐退,不在江湖上为非作歹,降龙山庄就会给他们提供庇护之所。 所以龙头棍不止赋予降龙山庄号令魔教群豪的权势,也给了魔教群豪一定安全,这对双方都有益处。 黄四喜握着龙头棍打量一会儿,忽然问道:“这短棒是谁铸造出来的?” 群豪齐齐望向一位身材魁梧的老者。 这老者是魔教长老秦伟邦,十余年前任我行担任教主时,秦伟邦只是赣省分舵的一位青旗旗主,东方不败继任后,大肆清洗教中长老,职位有了空缺,秦伟邦顺势晋升成为长老,负责掌管教中武库,精通冶炼法门。 秦伟邦回道:“启禀公子,龙头棍是诸位兄弟联合提议,大家一起画出图纸,又前往黑木崖取来玄铁,最后经属下之手打造出来。” 他不敢贪功,表明自己只是经手者。 黄四喜又问:“玄铁还有剩余吗?” 秦伟邦脸色顿时发苦:“玄铁异常稀有,黑木崖总坛也珍藏不多,铸出龙头棍后,就只剩下一小块铁材了!” “这一小块能不能炼出一柄匕首来?” “具体是什么形状的匕首,还请公子说的精确一些。” “就好比这柄铁剑一样!” 黄四喜从腰间取下掌门铁剑,这是‘碧血’江湖里的铁剑门信物,也是采用玄铁打造出来。 秦伟邦接过铁剑估算一番,点头道:“勉强可以!” “那就把铁材给炼了罢,这柄铁剑你也拿去,方便你比照样式,什么时候炼成新剑,什么时候再还我,另外……” 黄四喜又取出几根玉蜂针,一并交给秦伟邦:“这种针器是使用六成黄金与四成精钢炼制出来,你再操劳一些,替我炼出三百根。” “公子要求时限吗?” “没有时限,我不着急用,你也不必赶工,就按平常的冶炼速度就可以!” “属下遵命!” 秦伟邦又趁机提了一个要求:“公子,属下想在山外盖一座铁匠铺子,今后专门给降龙山庄炼器,还望公子恩准!” 他是想加入降龙山庄,如同老不死、祖千秋与计无施一样,成为山庄内的心腹属下。 在场魔教群豪全有这样的心思。 黄四喜却没有同意:“山庄距离黄河太近,水患较多,等我将来找到心仪之地,到时会把山庄迁走,所以你们都不要在山脚大兴土木,到时水灾一来,全部都会冲垮。” 他这么一说,秦伟邦就不再坚持,等将来山庄迁居,再提也不迟。 处理完龙头棍的事。 魔教群豪继续给黄四喜呈交宝物。 黄四喜妙手回春,替他们解除三尸脑神丹,恩同再造,区区一根龙头棍不足以代表他们的心意,各自都准备了厚礼。 他们早就找蓝凤凰打听过黄四喜的喜好,偏爱武林遗物,他们就从这方面下手。 同时他们也向黄四喜请示:“黑木崖上储放有历代教主的库藏,只要公子一声令下,我们可以把库藏全部搬到山庄来。” 黄四喜摇头道:“这些库藏你们暂时封存起来,等将来神教解散,拿出一部分未作遣散教众的开销,如果还有剩余,等任姑娘康复后,让她来处置。” 魔教群豪听罢,全都没有异议,只是有些好奇,黄四喜与任盈盈到底是什么关系?仇不像仇,恩不似恩,实在是难以揣度。 接下来,黄四喜开始检查群豪赠送的宝物。 大部分宝物对他都没有用处,唯独梅庄四友的礼物是例外。 这四友虽然身在武林,却也是才华横溢的文士。 其中老四丹青生钟情绘画,他送了黄四喜一件北宋名家范宽的水墨画真迹,‘范中立溪山行旅图’。 可能是觉得单独一副古画价值太低,丹青生又把自己的独门绝技‘泼墨披麻剑法’,收录在册,一并送给了黄四喜。 黄四喜拿起‘范中立溪山行旅图’观看,发现图上竟然浮现有丹青生临摹古画的技法与心得。 虽然图文上没有武功心法,却让黄四喜继承了丹青生的绘画之才。 黄四喜心下很是高兴,却也不觉得意外。 当初黄四喜替祖千秋与计无施压制尸虫病患,祖千秋赠送了一批古物酒杯作为谢礼,黄四喜曾经从酒杯上观读到杯文,继承了一批酿酒配方。 随后又从计无施赠送的一颗夜明珠上,继承了夜能视物的能力。 那时黄四喜已经知道自己的独特天赋,不止可以继承武功,还能继承特殊技艺。 黄四喜兴趣高涨。 他继续翻看梅庄四友老三秃笔翁的谢礼。 秃笔翁并不是一个秃头,而是他酷爱书法,曾经写秃了千百枝笔,故而得名一个‘秃’字。 秃笔翁的谢礼也是两件,其一是他的独门武功‘石鼓打穴笔法’,其二是古董文物,唐朝张旭的草书真迹《率意帖》。 帖上浮现有帖文,黄四喜看罢一遍,即已掌握秃笔翁的行书技法。 秃笔翁在书法上下有苦功,精通各种文体,且都有极高造诣。黄四喜传承秃笔翁的文才,心中暗暗佩服。 他不禁想起梅庄四友在原著里的表现,这四人早在任我行担任教主时,就已经加入日月神教,本意是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好好做一番事业。 但任我行脾气暴躁,威福自用,梅庄四友战战兢兢之下,就萌生了退意,等东方不败继任后,更是宠信奸佞,把教风高的乌烟瘴气。 梅庄四友就心灰意冷,又不愿意勾心斗角,他们就讨要了看管任我行的差事,从此离开黑木崖,搬到西湖梅庄隐居,他们热衷文艺,隐居十二年不觉厌烦,反而乐在其中。 他们算是‘笑傲江湖’里最闲云野鹤的一批人,从未介入过任何仇杀,直至遭到向问天与令狐冲算计,任我行脱困后,逼迫他们服用三尸脑神丹。 原著里老大黄钟公不愿意服丹,直接自杀而死,品行义烈之极,此人是可以托付重任的豪杰。 等日月神教解散后,教中上万教众,不可能全都安分守己,到时肯定会有部分教众作奸犯科。 黄四喜不会亲自动手对付这些喽啰,他需要招募一支善后队伍,专门处理这些脏活。 梅庄四友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黄伯流司马大与祖千秋等人都不行,他们虽然对黄四喜衷心,做事也兢兢业业,但武功太低,对付不了魔教高手。 鲍大楚、秦伟邦、王诚、桑三娘等人同样不行,他们武功虽然高强,但品行没有保证,将来有可能为非作歹,自然不能充当执法者。 梅庄四友兼具各方面的优势,最适合解决日月神教解散后的各项事务。 黄四喜回味到这里,朝四人说道:“天下间适合安居的地界多不胜数,但我时间有限,不可能把所有地界全部逛上一遍,我想请四位先生帮忙物色新山庄的选址,不知四位先生是否愿意?” “啊!公子要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们四兄弟吗?” 梅庄四友受宠若惊,如果把选址交给他们,将来建设山庄的重任十之八九也是他们负责,等新山庄落成,他们加入山庄也会板上钉钉。 黄钟公代表四兄弟,向黄四喜表态:“如果公子信的过我们,我们愿意替公子效劳,必不负重托!” 黄四喜笑道:“那就这样办!等你们找到候选新址,可以先通知凤凰,让她去现场勘探。” 此刻蓝凤凰就站在黄四喜身边,群豪已然明白,蓝凤凰就是降龙山庄的二当家。 黄四喜说到这里,放下张旭草帖,继续查看梅庄四友老二黑白子的礼品。 黑白子与铁剑门木桑道人一样都是棋痴。 他赠送给黄四喜一本棋谱,上面收录有古往今来与神仙鬼怪相关的围棋名局,其中就包括刘仲甫和骊山仙姥对弈的《呕血谱》。 传说刘仲甫是前宋国手,在骊山之麓被一个乡下老媪杀得大败,登时呕血数升,他的棋局因此得名。 不过相对于棋谱,黑白子在江湖上最出名的还是武功‘玄天指’,这部指法与嵩山派左冷禅自创的‘寒冰真气’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果把‘玄天指’催动到极致,可以化水成冰。 梅庄四友各有独门武学,虽然他们身份不入魔教十长老,武功却与长老不相伯仲。 他们武力最强肯定当属老大黄钟公。 黄钟公擅长琴技,并从琴法里自创一部‘七弦无形剑’,他把此剑法当作谢礼送给了黄四喜。 此外黄钟公还送出一部古朴琴谱。 黄四喜拿起琴谱翻看,见封面写的是《广陵散琴曲》五字,内录七弦琴的琴谱。 他随口问道:“‘广陵散’是古谱,传闻早在晋时已经失传,这本谱册是真是假?” 黄钟公透露说:“启禀公子,‘广陵散谱’其实并非属下家传,而是当日被向问天送到梅庄,据向问天讲,这部古谱是神教长老曲洋之物。 曲长老也是爱琴之人,痴迷程度更胜属下,他因为不服晋时嵇康自称死后‘广陵散从此绝矣’,就连气掘了二十九座晋以前的古墓,去寻找广陵散的原谱,最终在汉代蔡邕的墓里,发现了这本《广陵散琴曲》!” 事实上,老二黑白子赠送的围棋《呕血谱》,老三秃笔翁赠送的《率意帖》,老四丹青生赠送的《行旅图》,全是向问天带到西湖梅庄。 向问天为了营救任我行脱困,费尽心机筹备诸宝,专门对梅庄四友投其所好,这才让梅庄四友上当,放松了对任我行的看管。 那天曲洋领着曲非烟拜访降龙山庄,也曾对黄四喜讲过,向问天在营救任我行之前,先找到曲洋,邀请曲洋一起参与营救行动。 曲洋为了曲非烟未来考虑,答应了向问天邀请,随后把《广陵散琴曲》交给向问天,作为迷惑梅庄四友使用。 黄四喜又问:“曲洋现在什么地方?你们知不知道?” 魔教群豪一听,不禁面露古怪。 曲洋与绿竹翁两位长老是任我行的绝对心腹,当日在少室山下,两人全都投降了正道,事后并没有遭到任何惩处。 黄钟公回道:“公子,那天咱们从少室山撤离时,曲长老与绿竹翁随着诸位同道一起来了降龙山庄,这些天一直住在山下,只是他们两人日常与同道并无接触,大伙都不清楚他们的想法,待在庄外究竟意欲何为!” 黄四喜听罢,示意群豪:“你们的谢礼我很满意,回去告诉还没有解除三尸脑神丹的同道,以后每天陆续入庄,我会替他们诊治,不会疏漏一人,等把所有同道全部治愈,到时再处理日月神教解散之事!” 群豪齐齐抱拳:“近期我们会联络神教的各地旧部,先做一个章程出来。” 黄四喜点点头:“你们先去办罢,等下了山,去通知一下曲洋与绿竹翁,让他们入庄来,我要见见他们!” 群豪当即领命去办。 不一会儿,曲洋与曲非烟祖孙,联袂绿竹翁一道进了大厅。 黄四喜直接问他们:“你们都吃了三尸脑神丹吗?” 绿竹翁先道:“老夫吃了东方不败的毒丹,曲长老与曲姑娘并不曾受毒丹所害。” “既然曲先生没有服用过三尸脑神丹,自然不需要找我诊治。” 黄四喜目光转向曲洋,又道:“正道与日月神教的争斗已经结束,今后曲先生可以随便与正道人士来往,也可以安心在江湖上任意走动,你还留在降龙山庄做什么?” 曲洋脸色有些尴尬,问了一句:“老夫想见一见圣姑,黄大侠,不知道可不可以?” (本章完) 第144章 传功与请柬 第144章 传功与请柬 黄四喜道:“虽然任姑娘已经苏醒,但她愿不愿意见客人,那要看她自己的意思。” 黄四喜让蓝凤凰去内院厢房,询问任盈盈的意见。 很快蓝凤凰就返了回来,向曲洋传话:“任姑娘说她已经不是神教圣姑,往后不会再见神教中人。” 蓝凤凰瞧着曲洋,又道:“任姑娘还说,如果曲长老是为了那天少室山下的事,她让你不必担心,正道与神教之争已经结束,即使她将来伤势痊愈,也不会再返回神教,自然也不会追究任何神教降众的责任,曲长老可以安心行走江湖。” 这番话直指曲洋心声。 他提出拜见任盈盈,正是为了少室山之事,那天他在危机时背弃任我行与任盈盈,他担心任盈盈康复后算旧账,就先来向任盈盈谢罪。 任盈盈虽然不见他,却表明了态度,给他吃了定心丸。 曲洋当下拱了拱手:“多谢圣姑宽宏海涵!” 又朝黄四喜拜了下:“黄大侠,既然圣姑已经发话,老夫也不便多留,这就告辞了。” 说完领着曲非烟离开山庄。 曲洋心里连连叹息,早知道事态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他当初就不应该接受向问天邀请,更不该去西湖梅庄营救任我行。 他只需要老老实实待在山林里隐居,黄四喜早晚会解决正魔之争,只等黄四喜解散日月神教,他孙女曲非烟就可以在江湖上毫无约束的走动了。 “哎,老夫何苦来哉!” 曲洋暗自后悔,但他那天在少室山下,把令狐冲救回华山派,这绝对是明智之举,倘若曲洋一条道走到黑,坚决效忠在任我行身边,那曲洋与曲非烟的下场会和向问天一样,最终会被正道抓起来监禁。 绿竹翁也一样。 等曲洋离开后,黄四喜问绿竹翁:“老先生也要见任姑娘吗?” 绿竹翁缓缓摇头:“还是不打扰她了。” 绿竹翁拜庄只是为了见黄四喜,替他取出三尸脑神丹。 他本身是任盈盈师侄,从任我行被囚禁时起,他就在保护任盈盈,就算在少室山下他曾经做出背叛之举,也不担心任盈盈会难为他。 黄四喜见他年纪已经七老八十岁,行将就木,替他解除三尸脑神丹后,就让他归隐田园,颐养天年,今后不会驱使他效力。 待送走绿竹翁。 蓝凤凰见大厅只剩下黄四喜,就提起一件心事:“公子,你让梅庄四友去挑选新庄地址,将来是不是打算招募他们?” 黄四喜点头:“我确实有这样的打算。” 蓝凤凰苦恼道:“但他们武功高强,比我厉害的多,今后我怕是管不住他们!” 她武功强过老头子、祖千秋与计无施,管起来游刃有余,但是对梅庄四友这样的一流高手,她就显得吃力了。 她挪步到黄四喜背后,伸手替黄四喜捏肩,笑道:“公子你能不能传我几手绝招,以后才好去管那些凶神恶煞的魔教头子。” 即使她不提出来,黄四喜也打算传功给她。 堂堂降龙山庄大管家,武功却不入流,这可不方便以后打理山庄。 况且黄四喜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等找到‘笑傲江湖’的破壁线索,到时离开以后,降龙山庄就要传给蓝凤凰,她必须要有足够武力才行。 黄四喜就问她:“那天方证大师送了我三部秘籍,全是登峰造极的武学,你觉得怎么样?” “那三本?” 蓝凤凰其实翻看过,但并不是武学层次越强,她就愿意练:“《葵宝典》是太监武功,《易筋经》是和尚经书,《吸星大法》要散空内功才能习练,全不适合我呀!” 黄四喜道:“那你喜欢什么武功?” 蓝凤凰也不客气,俯首到黄四喜脸侧,道出自己想法:“公子,我喜欢那种可以吓唬人的武功,只要我亮出招式,就能把别人吓的不敢动弹,以后听见我的名字,就吓的退避三舍,这种武功有没有?” “你要求蛮高啊!” “要求太低的话,那可配不上咱们降龙山庄的名气!” “说的也是。” “呵呵,公子答应啦?” “嗯,我有一部《九阴白骨爪》,非常符合你的要求,只要你能练成,以后在江湖上可以夜止儿哭,你怕不怕被人当成母夜叉?” “外人怎么看我,我才不在乎,只要公子不嫌弃我,我就高兴的很。” “那就练这部《九阴白骨爪》。” “我听公子的!对了公子,你好像给恒山派的仪琳小师太也传授过武功,她练的武功有没有《九阴白骨爪》厉害?” 那天在少室山下,令狐冲曾经透露,黄四喜传授了仪琳武功,蓝凤凰就记在了心里,她很想知道,黄四喜所传武功,哪个更强一些? 黄四喜告诉她:“我传了仪琳一部《辟水剑法》,还有一部《兰拂穴手》,威力远逊《九阴白骨爪》,你把这部武功练成,仪琳绝对打不过你,今后五岳派掌门见了你,也肯定不是敌手。” 蓝凤凰并不关心自己的武功能否压过五岳剑派掌门,只要比仪琳强,她就觉得很满意。 黄四喜传功给她的第三天。 仪琳跟随恒山派定逸,一起造访降龙山庄。 前些天她们在处理桃谷六仙的后事,将六人遗体送回老家安葬,来回耽误了时间,这才姗姗来迟。 等见了面,仪琳先向黄四喜致歉,因她冲动营救令狐冲,导致自己变成人质,连累黄四喜与东方不败冒险决斗。 她品行单纯,心底慈善,坚守知恩图报的原则,这才不惜代价援助令狐冲,至于援助后果是什么样,她事先并未考虑。 等一切尘埃落定,她回想自己行为,营救令狐冲与任我行,把祸水引向少林寺,从而导致师门深陷危难之间,更是害的好友桃谷六仙惨死,她不禁怆然泪下。 但她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她哭着对黄四喜讲:“当初我被田伯光掳走,幸得令狐师兄相救才保住清白,我听闻令狐师兄有难,如果不去相救,我就是忘恩负义! 师兄,我曾经用你教的武功拦截东方不败,这才导致任我行逃入少林寺,我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我宁愿不懂武功,死在东方不败手里,还了令狐师兄的恩情!”她心中两难,觉得帮令狐冲是错,不帮令狐冲也是错,倒不如一死了之,那就不必烦恼了。 黄四喜见她梨带雨,上前递给她一个手绢,对她说道:“知恩图报不是错,你救令狐冲也没有不妥,所以你不用自责!虽然你救了令狐冲与任我行,导致正道与魔教大打出手,但这场大战最终是以和平收场,并没有引发任何祸乱,你不用再耿耿于怀,以后把这件事忘掉就行了!” 黄四喜自始至终都没有责备仪琳的意思。 最初他降临‘笑傲江湖’,被定逸师太赠送疗伤药物时,他心里已经做好决断,无论江湖上爆发任何风波,他都一定要保住恒山派群尼的安全。 他也不为别的,就因为恒山派是‘笑傲江湖’里唯一行侠仗义的代表。 他在‘碧血’江湖闯荡时,随便遇上一位神偷胡桂南,都是舍生取义、以身报国的慷慨侠士,他遇到的其他邪道人士,也有盗亦有道的情怀。 但‘笑傲江湖’完全不一样,这个江湖里的武林人物肆意妄为,普遍自私自利,无论黑白两道,基本都在为自身的利益考虑,一门心思在搞权势斗争,他们眼里也只有立场,没有善恶,与侠义相去甚远。 唯独恒山派是例外,黄四喜才会对她们多番照顾。 定逸师太见黄四喜对仪琳一如既往,神色不禁松了下来,问道:“往后正道与魔教不会再有争斗,黄师侄是不是考虑把降龙山庄迁往恒山?” 黄四喜回道:“我确实有搬迁山庄的念头,但以后山庄会增加人手,倘若迁往恒山,恐怕会扰乱恒山弟子清修。” 定逸旋即又问:“那你打算把山庄迁往武当吗?” 那天黄四喜从黑木崖取回真武剑与《太极拳经》,交给冲虚道长时,当时冲虚与定逸希望黄四喜在恒山与武当各建一座山庄。 定逸听黄四喜不愿意迁往恒山,那应该是属意武当山。 黄四喜却不会这么做,他道:“武当也不合适,但具体要把新庄建在什么地方,我仍在物色之中,等将来新庄落成,我会给师叔发请帖的。” 定逸笑道:“那我等着。” 这天把定逸与仪琳送走后,黄四喜继续替魔教降众解除三尸脑神丹。 半个月后,魔教长老秦伟邦入庄拜见黄四喜。 秦伟邦向黄四喜呈交了两柄玄铁短剑与三百根玉蜂针,这些都是黄四喜委托秦伟邦铸造的兵器。 黄四喜先取玄铁短剑查看,两剑几乎一模一样,玉蜂针更加没有瑕疵。 黄四喜觉得秦伟邦的铸炼手艺颇为不俗,就把乌金软甲与重剑一并取了出来。 这件乌金软甲是在‘碧血’江湖时被木桑道人赠送,黄四喜已经穿戴了多年,屡屡替他抵挡袭击。 前不久黄四喜与东方不败决斗,乌金软甲被东方不败用剑击碎,半面软甲几乎被毁,需要重新缝制。 黄四喜的重剑也要重新铸炼。 只是乌金软甲与重剑的材质异常特殊,想要重炼千难万难。 秦伟邦耗时整整半年,使用一种金属丝线缝补了乌金软甲,但防御力却是大丧。 重剑难度更高,不管秦伟邦如何冶炼,都无法减少重剑体积。 当初在‘剑雨’江湖里,黄四喜耗时五年都在铸炼重剑,可谓已经千锤百炼,如果找不到上乘的铸剑法门,重剑都不会出现什么变化。 黄四喜就收回了乌金软甲与重剑,等将来另遇机缘,再重铸两宝。 这半年期间,所有服用三尸脑神丹的魔教降众,都已经被黄四喜祛除丹患,任盈盈的心脉剑创也已经康复痊愈。 但降龙山庄的新址仍旧没有着落。 梅庄四友受黄四喜委托,前去寻找适合迁庄之地,半年间他们寻到十余处候选地址,这些地界无不是风景优美,但到底应该选用哪一处,梅庄四友与蓝凤凰全都拿不定主意。 最终还是需要黄四喜亲自拍板。 就在黄四喜打算外出游历时,一封请柬忽然送到了降龙山庄。 这封请柬是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亲自发出。 岳不群在请柬里写的清清楚楚,他在华山绝顶发现一处洞窟,窟内埋藏着魔教十长老的尸骸,同时也有五岳剑派的先辈骸骨。 岳不群个人猜测,这些骸骨是昔年日月神教与五岳剑派交锋的遗迹,洞窟内遗留有诸派武功心法。 岳不群表明并不打算私吞这些武功,就向正道诸派与降龙山庄发了请帖,邀请诸派赶赴华山,一起商量如何处置遗迹。 由于遗迹之中,不止包括了诸派武学,还有破解诸派武学的功法,正道门派收到岳不群传信后,俱都不敢怠慢,纷纷赶赴华山而去。 江湖上没有任何门派希望自家武学的破解之法被外人获悉。 黄四喜接到请柬,原本不想赴岳不群邀约,但是时隔半年,黄四喜迟迟没有收到风清扬的消息,也不知令狐冲到底有没有再见风清扬。 黄四喜就打算亲赴华山一趟,打探风清扬的踪迹。 这时任盈盈正好康复,她准备去少林寺探望任我行,就与黄四喜一起离庄,等到了少林寺后,到时与方证大师结伴前往华山。 黄四喜陪同任盈盈抵达少林寺,让任盈盈与任我行会面。 他则与方证大师叙起了旧。 方证大师先问他:“听闻黑木崖上的魔教余众已经全部下崖,诸地魔教分舵也在先后解散,这些都是黄庄主所安排罢?” 黄四喜点头道:“半年前我已经通知魔教几位长老,给解散魔教做准备,他们被我解除三尸脑神丹,全都愿意听我建议,解散魔教的二十余处分舵,最多再有一两个月,魔教就会分崩离析,彻底消失在江湖上了。” 随着魔教消失,降龙山庄的名头却越来越响。 方证大师知道黄四喜招募了一部分魔教降众,他并未提出任何异议,因为降龙山庄一直在约束魔教降众,这比放任自流更妥当。 只要黄四喜还在降龙山庄担任庄主,魔教降众就不足为惧。 方证大师现在对魔教已经没有顾忌,他只对华山派有所担忧。 (本章完) 第145章 独孤九剑 第145章 独孤九剑 “这次岳掌门邀请诸派前往华山,到底意欲何为,黄庄主是否清楚?”方证大师把话题转向华山派。 “原因不是写在请柬里吗?”黄四喜从怀里取出岳不群的请柬,展开来,念道: “这上面写的很明白,岳掌门在华山思过崖的山洞里,发现魔教十长老尸骸,以及他们遗留的五岳剑派剑招武功,诚邀正派同道前去甄别真伪。” “既然指明只有五岳剑派的武功,邀请五岳剑派已经足够,再请少林武当等派,未免有些多余了。”方证大师总觉得事有蹊跷。 黄四喜也猜不透岳不群的真实想法。 但在原著里,岳不群也曾把华山思过崖的遗迹武学透露了出去。 他目的是为了诱骗五岳剑派高手,齐赴遗迹观摩武学,由于这些武学包括了五岳剑派的失传绝招与剑招破法,五派弟子为了不使绝招与破法外流,开始自相残杀。 这也是岳不群的阴险所在,等五派高手伤亡减损,他就可以坐稳五岳掌门的位置,别派再无人可以与他相争。 回想到这里,黄四喜对方证说道:“那思过崖上的武功,包括了五岳剑派的剑招破法,岳掌门可能是担心五岳剑派发生内讧,所以邀请少林武当等派在旁监督,免得闹出什么血案来。” 方证大师其实已经猜到了这一点:“天下学武之人,一听到何处可以学到高深武功,就算冒上性命危险,那也是非去不可的!” 他顿了一下,长叹道:“如果是本派的失传绝学或破解之法,那肯定不惜代价也要学到手,同时不能让外派给瞧了去,否则门派根基不存,将来会有倾覆之患!哎,若说五岳剑派会因此大打出手,那也极有可能!” 纵然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可一旦自家武功的破绽被外人获悉,五派照样会反目成仇。 这次岳不群发出请柬,透露思过崖遗迹武学,其实是一场正大光明的阳谋。 他笃定五岳剑派弟子会为了遗迹武学拼死争夺,他先约束华山弟子,不参与进去,只让泰山、恒山、衡山与嵩山四派相互血拼,等四派实力遭到削弱,到时华山一家独大,五岳并派就可以水到渠成。 当然要做阳谋,就要做的彻底。 如果岳不群只邀请五岳剑派去华山,一旦闹出血案,华山派会有挑拨的嫌疑,到时会遭到正道诸派的声讨。 于是岳不群就先给少林武当等派全部发了请柬,让天下群豪共聚华山,亲眼见证四派殊死交锋,那么华山派就没有任何责任了。 像是这种关系门派存亡的武学大事,外派根本管不了,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同样无法插手,他们要是敢介入,会被五岳剑派联合敌视,认为他们是想染指五岳剑派的剑招破法。 所以岳不群的这一场阳谋,那是高明之极。 原著里岳不群把五岳剑派弟子引到华山,导致五派精英高手基本丧命在思过崖的山洞里,其中就包括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与嵩山派掌门左冷禅,左冷禅死于令狐冲之手,莫大先生则死于嵩山派一群瞎子围攻。 当时恒山派定闲掌门与泰山派天门掌门都已经先后离世,如果这两位掌门还活着,也入了思过崖,他们同样难逃丧命下场。 方证大师觉得事态棘手,就问黄四喜:“黄庄主也得了请柬,是否愿意赴约前往华山?” 黄四喜点点头:“半年前我让令狐冲联络风清扬前辈,迟迟没有回信,我打算亲自去一趟,当面寻找风前辈,如果大师也准备去华山,咱们可以同行。” 方证大师笑了起来:“那是再好也没有。” 两人是在任我行诵经的禅室外叙话。 方证大师朝室门望了一眼,又道:“任姑娘应该会随同黄庄主一起去华山罢?” 黄四喜回道:“她伤势已经康复,不需要我再给她诊治,这次出来后,她不会再返回降龙山庄,今后何去何从,她会自己拿主意。” 方证大师希望任盈盈可以随行,因为岳不群请柬上写的很清楚,思过崖上的武学遗迹是魔教十长老所留,崖洞内的五岳派武功全是魔教长老刻画。 方证大师就想让任盈盈同赴华山,收回魔教十长老的遗物,或许可以调停五岳剑派的纷争。 他正思虑间,禅室房门打开,任盈盈与任我行已然会完面。 任盈盈走到黄四喜面前,笑着问:“我刚才在里边听见,黄大哥要去华山,正好我爹爹交代了两件事,让我去华山与武当一趟,给令狐冲与向问天捎一些话,我想跟着黄大哥一道动身,你看行不行?” 黄四喜自然没有意见。 方证大师听见这话,也省得再费口舌。 他们在少林寺又停留数日,等武当派冲虚道长带人赶来,诸派人马汇合以后,他们才朝华山进发。 不一日赶到华山脚下。 岳不群与宁中则听到消息,一起下山迎接。 其时五岳恒山、嵩山、泰山与衡山四派弟子已经全部聚首华山,连日来都在催促岳不群打开思过崖洞窟遗迹。 岳不群客客气气的婉拒,表明必须等少林武当诸派到了以后,才能展示遗迹武学。 此时群豪见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全部到场,纷纷示意直接前往思过崖。 岳不群见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不反对,就领着群豪朝思过崖走去。 等群豪到了崖下,正要登崖之际,黄四喜耳廓一动,忽然止步:“诸位先上崖,我要去后山一趟!” 群豪都有些愣神,心想这是人家华山派的地盘,黄庄主身份再特殊,反客为主也有些不适合罢。 岳不群听黄四喜言语奇怪,却也没有多问,只说:“黄大侠想去后山游览,岳某自是欢迎之至,不如让冲儿陪你一道,沿途替你介绍华山景致,你看如何?” 黄四喜摆手道:“不需要,我去拜见一位华山前辈,他只让我单独会面!” 他说完立时转身,朝后方一座山谷疾行而去。 岳不群见状,微微皱眉,心想当初在少室山下,黄四喜曾经提及风清扬,难道风清扬果真还住在华山,黄四喜是去拜见这位老师叔? 他当即召来令狐冲,问道:“这半年间你到底有没有找到风师叔?” 令狐冲苦道:“弟子寻遍华山诸峰,始终未能寻到风太师叔的踪迹,否则弟子早就传信到降龙山庄了。” 当初风清扬传授了《独孤九剑》后,曾经叮嘱令狐冲,不准再见风清扬,甚至不能向岳不群提及风清扬传剑之事。 从那以后,风清扬就好像从山间蒸发一样,不管令狐冲如何寻找,都再也见不到风清扬一面。 群豪听岳不群与令狐冲提到风清扬,不禁侧目,这位风老前辈成名极久,即使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在他面前也是晚辈,他通知黄四喜去见面,应该是使用了某种传音秘功。群豪自是不敢叨扰。 他们目送黄四喜消失在山谷后,继续朝思过崖上攀登而去。 这时黄四喜已经来到谷内。 他见谷中站着一个白须青袍的老者,脸如金纸,神情矍铄。 老者手抚胡须,轻声而笑,气度飘然出尘。 老者腿旁数尺外,垂插着一柄竹剑,此剑是使用普通竹子临时裁截出来,但剑术练到一定境界,一草一木一竹一石都可以变成杀人利器。 黄四喜行至距离老者数丈外,停下脚步,试着问了一句:“你是风清扬前辈?” “正是老夫!” 风清扬微微顿首:“小友就是习成《降龙十八掌》的黄少侠吧?” 黄四喜笑道:“前辈以前应该没有见过我,怎么刚才就偏偏传音到了我耳朵里?” 风清扬抬手指向他肩头,露出的重剑剑柄:“老夫知道你携有一柄无锋重剑,刚才那些正派门人又对你毕恭毕敬,一口一个黄大侠,那想必就是小友了!” 风清扬显然探听了群豪谈话。 他又道:“不久前老夫出山采买衣物,屡屡听到黄少侠的事迹,他们说你在擂台比武时,一掌打死天下第一高手东方不败,先前见你入山,老夫一时难忍好奇,就约你到这里会面。” 他是从途径的江湖客嘴里,获悉了黄四喜情况。 黄四喜听他口气,早想与自己见面,就道:“半年前我曾经委托令狐冲,请他代为引荐,我也很想来华山拜见前辈,前辈只需要传一个口信就行。” 风清扬却是摇头:“当初传剑给令狐冲,老夫只是不愿意所学剑法就此绝灭,老夫与现任华山派弟子,其实没有多少关系,毕竟他们都是气宗一脉,自传剑以后,老夫已不打算再与令狐冲见面,他找不到老夫,自然传不了口信。” 黄四喜一听,就不再提及令狐冲与华山派:“前辈把我召到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交待?” 他瞥了一眼风清扬身边木剑,心想难道是风清扬一时技痒,想与自己切磋一番吗? 风清扬告诉他:“老夫并无要事,只是想问一问你的师承来历,《降龙十八掌》不是一般武人可以学到,正如老夫的《独孤九剑》一样,也许黄少侠与老夫本是一脉相承,也有可能呢。” 这番话立即勾起了黄四喜的兴趣。 他也很想知道《独孤九剑》到底是什么起源。 这部剑法冠有‘独孤’姓氏,原著里也有提及,是独孤求败大侠自创出来。 但独孤求败是前宋年间的武林人物,距离今时至少两百年以上。 昔年神雕大侠杨过找到‘剑冢’时,独孤求败已经谢世多年。 而‘剑冢’是独孤求败的唯一剑道衣钵,如果《独孤九剑》真是独孤求败所创,那杨过应该是第一位继承人才对。 风清扬不可能早于杨过继承《独孤九剑》。 黄四喜道:“晚辈的《降龙十八掌》是传自丐帮帮主史火龙一脉,以前辈的年纪,想必对史帮主并不陌生。” 风清扬发须全白,迄今已经有八九十岁的高龄,江湖阅历无出其右。 他反问一句:“老夫知道史火龙,这位帮主有一独女,黄少侠是否清楚她身份?” “前辈所讲是史红石罢。” “不错,史红石早年曾经被古墓派弟子营救,黄少侠对古墓派又是否了解?” “前辈也知道古墓派?我学过一部玉蜂针法,就是古墓派传承,算起来我也是古墓派传人。” 黄四喜在‘碧血’江湖时,古墓派后裔早已经绝灭,现今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后裔存在。 他正想找风清扬打听。 却见风清扬露出感怀,给他介绍道:“老夫所修的《独孤九剑》,其实正是源自古墓派,只是时过境迁,最后一支古墓派后人已经不存于世,老夫曾经寻访多年,再也难觅古墓派传人踪迹,想不到古稀之时,竟然遇见了黄少侠。” “前辈剑法是出自古墓派?但据我所知,古墓后人姓杨,为何以‘独孤’命名?” “老夫早年在襄阳城外游历,误入一座剑冢,那是独孤求败大侠的埋剑之地,剑冢原本已经荒废,并无剑法留存,老夫正欲离去时,遇上一位老前辈途径,他把《独孤九剑》传给了老夫,他自称古墓派后人,并告知了古墓派与独孤大侠的渊源,还言《独孤九剑》是古墓派先辈修炼了独孤大侠剑法后传承出来。” “那这部剑法应该有数位古墓派先辈的心血才对。” “黄少侠与古墓派有渊源,你是否修炼过《独孤九剑》?” “不曾!” 黄四喜心想,如果风清扬愿意传剑,那他欣然同意习练。 不过相对于剑法,他对‘笑傲江湖’的破壁之路更为关注。 今次赶赴华山,黄四喜也不是为了找风清扬学剑,而是为了从风清扬身上找到破壁线索。 假如风清扬这里仍旧没有头绪,黄四喜又想,风清扬曾经造访过剑冢,也许在剑冢内可以找到关于破壁的名宿遗物,不妨找风清扬打听一番。 他就问道:“前辈,你刚才所讲的剑冢,具体在襄阳什么地界?” 却见风清扬一伸手,抓住了身侧竹剑,朝他笑道:“老夫刚才讲过,那座剑冢已经荒废,并没有留下任何武学衣钵,但老夫却有独孤求败大侠的完整剑招,还请黄少侠拔剑,咱们切磋一下。” 黄四喜没有拒绝,他见风清扬兴致高涨,就拔出重剑,先打一场再找风清扬打听也不迟。 (本章完) 第146章 破气 第146章 破气 黄四喜双手握住剑柄,真气灌注在剑上,剑锋悄然弥漫,显露森森寒意。 他稳步站立,做出守势。 风清扬朝前迈步,随意摆动手中木剑,突然剑尖前指,急刺出去。 黄四喜瞧的仔细,风清扬这一招用的歪歪斜斜,看去全无力气,更加没有章法,就是随心所欲施展出来。 这让黄四喜判断不出风清扬的攻击方向。 其实这也是《独孤九剑》的精义所在,风清扬每一次发剑,都把‘以无招胜有招’的剑理运用其中,剑招空灵飘忽,令人无从捉摸。 若是普通剑手对上这种神出鬼没的剑招,往往会先行闪避,加强防御,让剑招进一步施展,等熟悉了这种剑招的攻势,再谋求反击。 黄四喜却以攻代守,不等风清扬木剑近身,猛然挥动重剑,朝前劈击,围着风清扬大开大合的横扫。 黄四喜出招同样没有规律,他不曾使用任何剑法,完全是心意所至,剑击所向,这也导致他身上漏洞百出。 风清扬随便瞧上一眼,就已经发现黄四喜周身显露的数十处剑法破绽,其中腋下与臂弯的破绽最为明显。 风清扬当即挺剑急刺,削去黄四喜右肘,结果木剑刺入黄四喜身外三尺,突然被剑风卷中,木剑霎时偏向,剑尖瞄向的破绽也在同一时间消失无踪,黄四喜的重剑随即斩来。 ‘咔!’的一响。 木剑被重剑击中,立时弹开。 此时风清扬再次望向黄四喜,赫然发现,黄四喜身外已经凝结一座乌黑剑圈。 那是重剑舞动时掀起的剑风,陡然不散,聚在黄四喜周围,只要黄四喜还在运剑,真气一直灌于重剑上,剑圈就犹如有形之物,密不透风护住黄四喜。 风清扬见状,先是一怔,脸上露出奇色,大赞道:“黄少侠以内力运剑,不施剑招,却能攻守合一,浑然一体,你其实已经进入无招无剑之境,武学修为应该已经超过了老夫!” 他现在已经明白黄四喜打死东方不败绝非偶然,以黄四喜目前展现出来的深厚内力,打出《降龙十八掌》,那将无坚不摧。 但风清扬承认武学修为弱于黄四喜,却不代表他一定会败于黄四喜。 他的底气源自《独孤九剑》,这是古往今来剑术的巅峰绝诣,只要黄四喜克制不了《独孤九剑》的九大剑招,那就赢不了他。 他手持木剑一抖,笑道:“老夫所修的《独孤九剑》,共有九招,第二招是‘破剑式’,可以破解普天下各门各派的剑法,虽然黄少侠没有剑法招式,但只要你还在御剑,老夫就有法子破掉。” 黄四喜立即朝他伸手:“请前辈出招!” 黄四喜很想知道,风清扬到底如何破剑。 当初黄四喜打造出重剑后,参悟了八个字的御剑之道:‘大巧不工,顺其自然。’ 他不让自己拘泥于任何剑法,发剑时随心所欲,以不变应万变,以无招斗有招。 他的剑道其实与《独孤九剑》异曲同工。 他现在施展重剑已经无懈可击,毫无破绽。 他内力又深厚无匹,仅仅灌顶内力就与方证大师、东方不败不相伯仲。 风清扬年纪最长,比方证大师、东方不败要大上二三十岁,内力比方证大师与东方不败可能稍强一筹。 但黄四喜体内有双重内力,他自己修炼的九阴内力一年强过一年,两股真力交替使用,就算纯粹鏖战,他也可以把风清扬熬到内力枯竭。 黄四喜觉得自己占据优势,他实在是好奇,风清扬到底使用什么办法,可以破掉自己的重剑。 风清扬也不让他多等,当即挺剑再战。 ‘独孤九剑,有进无退’,每一剑都是攻招。 风清扬已然放弃防守,直接攻至黄四喜身前,他一剑连着一剑,一剑快似一剑,连绵不绝。 他也知道黄四喜身外剑风席卷,木剑一旦近身,就要被剑风干扰,他就借力打力,借势打势,发剑绝不瞄准黄四喜命门,但只要木剑被黄四喜的剑风搅中,就会自动偏向黄四喜的周身要害。 黄四喜不由暗赞,风清扬对剑力的控制如此精准,这位老前辈参悟《独孤九剑》数十年,确实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但黄四喜自始至终没有施展其它武学,更未使用《降龙十八掌》,他一直在用剑术与风清扬切磋。 倘若两人是生死之战,黄四喜绝不会给风清扬轻松刺剑的机会。 他见风清扬的剑招越来越密,已然笼罩了他全身,忽然持剑横扫,一击斩在木剑上,试图削断这把兵器。 谁知风清扬手腕一抖,竟然将重剑的反震力运于木剑上,只见木剑在半空一个圈转,剑尖趁势回转,竟然反撞到了重剑上。 这一撞,黄四喜登时面露古怪。 他只觉一股剑力涌出,顺着手腕反激回来,丹田立生感应,略有不适,原本运转自如的内力,极不舒畅,开始陷入迟缓,他重剑掀起的剑圈防御,刹那间停滞消退。 风清扬立即抓准战机,木剑开始长驱直入,攻向黄四喜胸腹要害。 黄四喜强提一口真气,运于双足,朝后急退。 风清扬似乎料准了他的反应,木剑忽地转向,贴住他的重剑,顺着剑身滑向剑柄,又削向他的手腕。 此时重剑剑锋已经荡然无存,难以抵御木剑削击。 ‘呼!’的一响。 重剑脱离黄四喜手掌,弹向半空,翻滚了两圈后,垂插在地上。 风清扬见黄四喜失剑,马上收招后撤。 黄四喜也不再闪避,就此站立在了原处。 两人隔着丈许远对视起来。现场气氛沉默了一会儿。 黄四喜疑惑问:“前辈,你确定刚才所使真是《独孤九剑》的‘破剑式’?” “看来还是没有瞒过黄少侠呀!” 风清扬哈哈一笑:“老夫打你丹田那一招,其实是《独孤九剑》的第九招‘破气式’,这一招专破身怀上乘内功的高手,但破解效果如何,要看高手的内力有多强,倘若强到如黄少侠这样的境界,最多只能打掉黄少侠的剑,老夫想击伤黄少侠,那可不容易!” 只怪黄四喜的重剑与内力已经浑然一体,只要黄四喜的内力还在运转,重剑就没有破绽。 风清扬想破剑,必须先破气。 所以风清扬是同时使用‘破剑式’与‘破气式’两招,这才打掉了黄四喜的重剑。 但风清扬心里也明白,黄四喜始终在以剑术切磋,并未动用最强绝招《降龙十八掌》。 如果黄四喜以掌力对战,到时攻势会狂猛无比,就算风清扬可以把‘破气式’施展出来,他自己也要被掌力重创。 黄四喜觉得自己刚才撒剑,这是输在情势不明上。 他当即双掌一抬,向风清扬邀战:“我知道《独孤九剑》里还有一招‘破掌式’,还请前辈继续发剑,我以《降龙十八掌》相抗,咱们看看这两路武学,到底哪一路才是天下至强。” “黄少侠的降龙掌可以一掌打死东方不败,也曾打死嵩山掌门左冷禅,威力该是天下第一,老夫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就不比了罢!” 风清扬笑呵呵的摇头拒绝。 他心想,刚才老夫以‘破气式’齐袭,才勉强胜了一招,占了你这小朋友一点便宜,你这小朋友肯定心有不服,老夫真对上你的《降龙十八掌》,你全力猛攻之下,老夫恐怕败多胜少,那又何必再比,老夫不要面子吗? 他得了面子,也不叫黄四喜吃亏,又道:“虽然不再切磋,老夫却可以把‘破掌式’演练出来,黄少侠你看仔细了,精要尽在其中!” 说完开始演剑。 黄四喜始终面色如常,目不转睛观摩起风清扬的剑招。 他刚才输了一招,并没有觉得不服气,《独孤九剑》的‘破气式’能够克制他的内功,不愧是天下剑法的巅峰绝诣。 风清扬太过年老,气血衰败,武力已经不在巅峰,如果换成正值壮年的绝顶高手,全力施展《独孤九剑》,那是可以威胁到黄四喜。 不过黄四喜的《降龙十八掌》具备相同的威力,就算将来遇到独孤求败本尊,黄四喜仍有威胁对方的实力。 风清扬一边舞剑,一边念起心法要诀。 等他把‘破掌式’演完,抚着胡须问:“黄少侠记下了多少?” 黄四喜道:“记下了七七八八,不过这路剑法变化太多,能否练到最高境界,与剑招本身已经关系不大,貌似全看个人悟性与临战发挥。” 风清扬欣然点头:“《独孤九剑》的精要就在于‘无招胜有招’,只要通晓了剑意,就是把全部剑招变化尽数忘记,也不相干,临敌之时,剑招忘记的越干净彻底,施展出来的威力往往会越强。” 他指了指重剑,又叹道:“以前黄少侠没有学过《独孤九剑》,却早早悟出了与《独孤九剑》相通的剑理,武学尽头殊途同归,就算今天老夫不传剑法给你,过不多久,你自己也能参破《独孤九剑》的巅峰之境,像黄少侠你这样的武学天才,恐怕也只有独孤求败大侠才能相提并论了。” 他是真心觉得黄四喜是不世出的超凡天才,胜了令狐冲不知多少倍。 令狐冲修炼《独孤九剑》,毕生无法触摸《独孤九剑》的巅峰威力,但黄四喜修炼《独孤九剑》,却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来有望自创超越《独孤九剑》的新武功,这就是两人之间的差别。 “黄少侠,余下几道剑招,你还要看吗?”风清扬问。 “我很想一睹全貌,还请前辈全部演练一遍!”黄四喜盘坐地上,示意风清扬继续传剑。 风清扬立时从第一招‘总决式’演起,边道:“这一招含有三百六十种变化,包括了《独孤九剑》的总纲,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 “第二招是‘破剑式’,第三招是‘破刀式’,此招讲究以轻御重,以快制慢……” 原著里的华山思过崖传剑,风清扬就是传授了令狐冲第三招‘破刀式’,才一举斗败了田伯光。 《独孤九剑》第四招是‘破枪式’,不止可以破枪,还能破解棒法杖法等长兵器。 第五招是‘破鞭式’,不止可以破鞭,还能破匕首铁牌等短兵器。 第六招是‘破索式’,此招可以破尽天下间的软兵器。 《独孤九剑》的最后三招是‘破掌式’、‘破箭式’与‘破气式’,这三招最是难学,当初风清扬传授令狐冲时曾言,倘若令狐冲没有二十年苦功参悟,那是掌握不了精髓的。 等风清扬把《独孤九剑》的全部九招心法传授一遍。 黄四喜讲起了与东方不败的会武经历:“当日在少室山下,我与东方不败比武时,他身法迅猛至极,全力施展开来,我根本无法捕捉他真身,只能依靠玉蜂针才能伤他。” 风清扬奇道:“那你是如何使用掌法把他打死的?” 黄四喜回道:“我是诱敌深入,引诱他近身到我身侧,以两败俱损的代价,才用掌力劈中了他要害,如果他不行险,那天我杀不了他!前辈,《独孤九剑》能破掉他的身法吗?” “肯定能!《独孤九剑》可以破尽天下所有武功!” 风清扬语气笃信:“老夫知道东方不败所练是《葵宝典》,这部宝典是以练气为主,严格来讲是道家武功,倘若老夫与东方不败决战,会以‘破气式’限制他的身法,他在老夫面前跑不快!” 只要东方不败的速度慢下来,再施以剑击就不成问题了。 当然‘破气式’的施展,同样需要深厚内功作为支撑,倘若发剑者内力太浅薄,就算打出‘破气式’,对东方不败的身法限制也有限。 单从攻势而言,《独孤九剑》的层次比《葵宝典》肯定稍高一筹。 黄四喜将来会深入参悟《独孤九剑》,这剑法可以与《降龙十八掌》相媲美,尤其是最后一招‘破气式’,在实战中等同于绝杀招数。 等传剑结束,风清扬把木剑往地上一丢,朝黄四喜说道:“今次与黄少侠会晤一番,老夫再无遗憾,倘若黄少侠已无疑问,咱们这就告辞罢。” (本章完) 第147章 剑冢 第147章 剑冢 风清扬丢弃掌中竹剑,转身欲走。 黄四喜朝竹剑上瞄了一眼,并没有发现竹文显露,说明这柄竹剑不是名宿遗物。 风清扬也没有赠送任何物品,看来他与破壁没有关联。 黄四喜当即问他:“还请前辈告知,襄阳城外剑冢的具体位置?” 也许剑冢内会有线索。 风清扬听黄四喜这么关注剑冢情况,奇道:“那座剑冢辟于两百多年前,风吹日晒到今时,遗迹基本荡然无存,已经化作一片空地,你又何必执意前往?” 对别人来说,剑冢可能是空空荡荡。 但黄四喜却有望发现名宿遗物。 当年在‘碧血’江湖的终南山下,他就找到一座数百年前的石碑,从碑文里继承了玉蜂针法。 也许剑冢里封藏有黄四喜想要的东西,那也犹未可知。 黄四喜当然要亲自去一趟不可。 他随便编了一个借口:“我想拜祭一下独孤求败大侠!” 风清扬听他要去祭扫先贤遗墓,就笑道: “当年老夫误入剑冢时,独孤求败大侠的石坟早就不复存在,只剩下一座剑冢仍有痕迹留存!不过剑冢与身冢相差无几,都是可以祭奠的!” 风清扬当下把剑冢位置透露出来,由于剑冢附近山多岭密,他担心黄四喜迷路,又在地上画了一份草图,直至把剑冢方位明确标注,这才满意。 黄四喜把地点记牢后,抬手指了指思过崖顶:“我这次来访华山,是接到岳掌门的请帖,他在思过崖顶的洞窟里发现了一批壁画,壁画上收录了五岳剑派的失传武学。” 风清扬听黄四喜提及岳不群,白眉不由皱了起来。 黄四喜又道:“岳掌门在请帖里讲,他不能证实武学真伪,就请正派同道共来鉴赏,前辈久居华山,应该清楚那批壁画的底细罢?” 风清扬顺着他手指也望向崖顶,却是横眉冷视:“那些武学确实与五岳剑法有关,但岳不群把消息散播出去,应当是另有谋划,他可能是居心不良。” 黄四喜顺口道:“既然前辈知道岳掌门另有居心,怎么不出面干涉?” 风清扬哼了一声:“他岳不群已经五六十岁,难道还让老夫去教他怎么做人,怎么做事?况且他是气宗掌门,老夫是剑宗之人,气剑两宗早就分家,老夫也管不到他。” 风清扬退隐江湖数十年,早就不问世事。 原著里风清扬除了传授令狐冲《独孤九剑》现身一次,往后再未在华山露面,哪怕华山派弟子接连横死,五岳剑派在思过崖自相残杀,风清扬俱不过问。 其实黄四喜并不觉得风清扬不过问有什么错,毕竟风清扬是将近百岁的老人家,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正该终养天年,难道还让风清扬继续出来给华山派呕心沥血? 风清扬也知道黄四喜谈起岳不群的用意。 他直接表态:“如果岳不群因为一己之私为祸外派,那他因此而死也是咎由自取,包括令狐冲在内,就算华山派因他们而灭,老夫也不会管。” 黄四喜听他并不庇护令狐冲,颇觉意外:“令狐冲与岳不群可不一样。” 风清扬忽然叹息:“师徒如父子,又如何可以分得清呢。” 他向黄四喜讲起一件往事:“当初老夫传授令狐冲剑法时曾经问他,对付卑鄙无耻之徒,应该用卑鄙无耻手段,对付正人君子,应该用什么手段? 令狐冲说:‘就算他真是正人君子,倘若想要杀我,我也不能甘心就戮,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卑鄙无耻的手段,也只好用上这么一点半点了’,黄少侠,你觉得令狐冲的回答如何?” 黄四喜努努嘴角:“令狐冲不受武林规矩,门派教条束缚,逍遥洒脱,随心而为,这没有什么错!” 风清扬所讲正是令狐冲的写照,其实也是风清扬的写照。 原著里两人也有类似情怀抒发,大丈夫行事,爱怎样便怎样,行云流水,任意所至,不被礼教道义所羁绊。 前不久令狐冲了活命,听从任我行与向问天的建议,前往少林寺避难,祸水东引,导致东方不败发动正魔大战。 这种事不是正人君子所为,但令狐冲从不觉得自己是正人君子,他也不在乎外人怎么评价,一生只求活的洒脱。 他救任我行与向问天同样是这个道理,他不在乎任我行与向问天是不是大魔头,反正我行我素,我开心就好。 黄四喜心想,这个江湖里的武林人物,原本就不是在追求侠义,而是在追求无拘无束的潇洒。 其实人生百态,有些江湖人坚守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有些江湖人痴迷武学至高一代宗师,也有江湖人遵照本心放荡不羁,他们各有各的精彩。 风清扬道:“老夫赞同令狐冲随心而活,也赞同他逍遥自在,但如果他任意妄为,害苦了别人,那他也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老夫听闻令狐冲无端营救魔教右使,释放魔教前教主,导致正派险些覆灭,他行为与其师没有什么两样,将来他若被正派联手报复,那也是他自食其果,怪不得旁人。” 风清扬的态度就是这样,各人行为,各人负责,华山派门徒做出什么样的行为,那就自己去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风清扬不会去给华山派擦屁股。 他最后对黄四喜说:“老夫传音给黄少侠,来这里见面,仅仅是为了证实黄少侠的身份,老夫受恩于古墓派,希望把《独孤九剑》还给古墓派传人,现在心愿已了,老夫也该继续归隐!黄少侠,不管你打算怎么对付岳不群与令狐冲,老夫俱都不会插手!” 黄四喜却道:“岳掌门与令狐冲将来如何行事,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一概不会理会!” 黄四喜觉得自己做的已经足够多,东方不败已死,任我行也已经被关押,岳不群完全没有必要再去争夺五岳并派的权势。 倘若岳不群仍旧对权势念念不忘,挑动五岳派内讧,令狐冲又不管不问,最终导致宁中则与岳灵珊惨死,华山弟子也死于非命,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黄四喜朝风清扬拱拱手:“风前辈,今天有幸与你切磋会晤,我受益良多,希望风前辈延年益寿,将来还有再见之日,咱们后会有期!”他说完背起重剑,转身离开山谷。 风清扬望着他的背影,哑然失笑:“小友希望老夫延年益寿,老夫又何尝不想?老夫真愿二三十年后,还能与小友再度切磋啊,哈,哈哈……” 这位风老前辈,也随着笑声飘然远去,隐入深山之间。 黄四喜出了山谷,来到思过崖的山脚时,赫然发现任盈盈正坐在一块岩石上,独自等待。 她见黄四喜从山谷出来,立时起身,笑吟吟问道:“黄大哥与风清扬前辈叙完话啦?” 黄四喜颇奇:“你怎么知道是风前辈在召我见面?” 他刚才与风清扬会武时,始终在留意山谷外的情况,他与风清扬都没有发现任何偷窥者。 所以任盈盈绝对没有在现场。 “我是猜的!” 任盈盈笑道:“这华山之间,恐怕只有风清扬前辈有这样的威望,能让黄大哥不加犹豫赶去见面。” 她心里笃定黄四喜与风清扬在山谷会面,却强压下了好奇心没有进入山谷,她下了思过崖后就坐在山脚,耐心等候黄四喜回来。 黄四喜望了望崖顶,又问她:“你怎么独自下了山,山崖上的遗迹武学你都看完了吗?” 任盈盈摇头:“那些都是五岳剑派的武功,我并不感兴趣!刚才上山后,五岳剑派为了观摩遗迹武学差点打起来,方证大师出面阻止了他们内斗,还道那些武学是神教十长老所留,武学理应归还日月神教,方证大师竟然让我收回那些武学,今后五岳剑派谁想修炼,就向我请教!” 黄四喜道:“你是怎么回应的?” 任盈盈凝视黄四喜:“我对他们说,‘日月神教已经解散,我代表不了神教,但既然方证大师开口,我也不能推卸责任,不如这样,遗迹里只有五岳剑派的武功,就把各派武功还给各派,大家都不要染指外派武功,相安无事岂不更好?’黄大哥,你觉得我这么处置是否妥当?” 黄四喜点头道:“你把五岳剑派武功传给各派,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但你观遍遗迹里的所有武学,他们会不会担心你把这些武学外传出去?” 任盈盈嫣然一笑:“他们何止是担心,这些武学包括了他们五派的剑招破法,一旦外传出去,他们武功就形同虚设,但遗迹最先是被华山派打开,岳不群在发送请帖之前,肯定已经把遗迹武学观摩纯熟,华山派也可能把遗迹武学外传,他们不能防范我一个人。” 黄四喜追问:“那这件事最终是如何解决的?” 任盈盈抿了抿嘴:“事关五岳剑派武学,他们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在尽量斡旋,料想是打不起来,我见他们争吵激烈,觉得甚是无趣,就独自下了山!黄大哥也要去斡旋吗?” 黄四喜摇手道:“这是他们正派私事,让他们自行解决,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在少林寺时,你说要去武当山给向问天捎一些话,正好我也要去鄂省一趟,咱们这就出发吧!” 武当山与襄阳剑冢相距并不远,只有百多里的路程。 任盈盈见黄四喜要陪她一起前往武当山,赶紧说道:“我爹爹被关押在杭州西湖十二年,幸得向问天与令狐冲营救才能脱困,他心里一直感激两人援助之情,就把所修神功《吸星大法》相赠,我此番来华山,是要给令狐冲送递《吸星大法》! 不过向问天已经被冲虚道长废掉武功,即使给了他《吸星大法》,他也练不成!黄大哥,我爹爹决定出家为僧,他心意已决,再无重出江湖的念头,他委托我给向问天捎话,只是让我探望一番,以尽老友情谊!” 任盈盈是真心希望任我行不要在涉足江湖之事。 半年前正魔大战,双方俱无损伤,任盈盈觉得这是最好结局,她本身是沉静大度的性情,并不对绿竹翁、曲洋等魔教长老临阵脱逃的行为耿耿于怀,自然就没有兴师问罪的想法。 现在江湖上天下太平,她希望可以一直太平下去。 黄四喜朝她说道:“你爹爹要尽老友情谊,这是人之常情,你想传递什么话,大可去传,我不会横加阻止!反正过不多久,我要远赴海外,今后可能都不会再回来,你爹爹将来想要怎样,我想管也管不着了!” 任盈盈不明白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心想黄大哥声望正隆,为什么会有远赴海外的念头? 这天她跟随黄四喜离开华山,南下鄂境而去。 两人先抵达武当山,见了向问天一面,随后继续南行,前往襄阳城外。 黄四喜按照风清扬提供的位置,顺利找到了剑冢所在。 他先进入一座荒山石洞,这座洞窟是昔年独孤求败的埋骨之地。 原本洞中立有一座石坟,昔年独孤求败在洞内谢世,暴尸洞中,与他相伴的大雕叼来石块,压在独孤求败的尸体上,继而筑成一座坟墓。 不过两百余年过去,石坟早就荡然无存,唯独石洞洞壁上,仍旧残留着昔年独孤求败的遗迹。 ‘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无可奈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 下面落款是:‘剑魔独孤求败!’ 这几行石壁字迹久经风雨,已经模糊不清。 当年风清扬误入剑冢时,曾经来过这里,他使用佩剑重刻字迹,这才使独孤求败的遗言残存至今。 任盈盈不知道独孤求败是谁,瞧见石壁遗刻后心有震撼,忍不住问道:“这位前辈以剑魔自称,剑法想必已经登峰造极了罢?” 黄四喜道:“何止是登峰造极,他欲求一败不可得,自然是打败天下无敌手。” 独孤求败纵横一时,当世无敌,却也是恃才傲物之辈,独自在荒山洞窟里寂然而终,以致于武林中没有流传他的多少名声事迹,全靠有缘人途径此处,才能继承他的旷世武学。 (本章完) 第148章 玄铁百炼决 第148章 玄铁百炼决 从埋骨独孤求败的山洞出来,黄四喜与任盈盈继续朝山后走去。 两人穿过一片苍翠树林,停在一座峭壁底下。 这峭壁宛如刀削斧劈,甚是平整,远观好似一座极大屏风,冲天而起。 “黄大哥你看,那壁上刻有石字。” 峭壁中部离地二十余丈高的位置,悬放一块三四丈方圆的巨石,好像一座崖间平台,上面刻有‘剑冢’两个石字,由于字迹很大,及远也可以看清。 不过峭壁上寸草不生,光秃秃全是平滑岩石,没有手脚攀岩的借力点,单靠轻功绝无可能爬上那么高的平台。 任盈盈举头仰望,奇道:“崖间既然刻了字,以前肯定有人爬上去过,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世间真有轻功可以跳至二十余丈的高度?” “不可能!就算独孤前辈复生,也无法凌空跃高十丈,二十余丈就更不用提!” 天下轻功武学多种多样,但肉体凡胎存在极限,像黄四喜这样的绝顶高手,他现在全力施展‘攀云乘龙’,也仅仅可以平地跃高四五丈。 至于当年独孤求败是如何登上二十余丈高的峭壁平台,其实很简单,先使利器在壁上开凿洞坑,层层排列朝上凿坑,手脚扒着坑口就可以攀岩上去。 只是年深日久,洞坑积泥,坑口已经全部被磨平,肉眼已经瞧不出来,必须贴着峭壁一点点摸索,才能把坑口全部挖开。 黄四喜觉得寻找攀岩口太耗时间,就去附近树林里裁截柳枝,编织两条十余丈长的绳索。 任盈盈见他提着绳索回来,不解道:“只有绳索,没有钩子,怎么把绳端抛到剑冢里?” 况且剑冢离地二十余丈,真就在绳索上绑了铁钩,也无法把铁钩抛到顶。 黄四喜笑道:“我的绳子不需要钩子!” 他的绝技是‘神仙索’。 只见他扬臂一抛,绳索被灌注真气,贴着峭壁腾空,宛如一根笔直细柱。 他抓着细柱朝上一蹿,身子瞬间跃高数丈,眨眼就爬到了绳顶。 不过这条绳索只有十余丈长,即使伸展到顶,也仅仅抵达剑冢的一半高度。 黄四喜就拔出身背重剑,横着剑身,插入峭壁,剑刃没入大半,成功搭建一个受力点。 随后黄四喜把绳端绑在剑柄上,以重剑作为中转桥梁。 以黄四喜目前的武学修为,他把‘神仙索’施展到极限,最多只能拔高十余丈,如果他可以让绳索一次性腾空二十余丈,直达剑冢位置,自然不需要搭建中转这么麻烦。 这也是无奈之举。 黄四喜绑好绳端,双脚站在剑刃上,解下腰间的另外一条柳绳,继续运转‘神仙索’。 这一次,黄四喜借助‘神仙索’腾空到顶后,直接跃入了剑冢内。 他见剑冢边缘摆放一堆石块,就把绳端绑在石块上,随后朝崖下喊道:“上面已经安全了,你要是也想来玩玩的话,那就爬绳上来罢。” 任盈盈难忍好奇,心想这处武林遗迹前所未闻,不瞧一眼肯定是大大遗憾。 她就抓着绳索朝上攀岩,由于她施了轻功,身子甚是灵巧,犹如鸟儿上飞,眨眼就入了剑冢。 可惜剑冢内的情况与她想象中大相径庭,除了散落一地的碎石外,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既然叫做‘剑冢’,为什么不见一把剑?黄大哥,难道这里原本是铸剑之处?” “只是埋剑之地!” 黄四喜手指碎石:“本来这里堆砌了一座剑坟,坟内埋了三柄宝剑,但那是两百年前的往事,时至今日,剑坟早就塌毁,宝剑也已经遗失。” 任盈盈心想原来这座剑冢是两百年前的遗物,怪不得这么荒废。 她随意打量剑冢环境,不经意间发现碎石底下,貌似显露有石刻字迹,旋即抬脚一踢,把地面清理干净。 她又甄别细看,嘴里念道:‘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 这是第一行字。 旁边第二行写着:‘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士不祥,乃弃之深谷。’ 她觉得很是稀奇,只有宝剑介绍,却没有实物,剑冢内所埋宝剑到底是被哪个江湖前辈给取走了? 她继续看下去,第三行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 她嘴里重复:‘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她忽然轻咦!一声,心想黄大哥插在峭壁上的那柄重剑,难道就是取自剑冢? 黄四喜似乎看穿了她的心声,忽然轻飘飘说了一句:“我那柄重剑是我亲手铸炼,独孤前辈的重剑早在前宋时期就已经被人拿走,后来被回炉融掉,从此绝迹江湖。” 任盈盈转身过来,笑道:“前宋时就有人造访过这座剑冢,那这两百年来,光临剑冢的江湖人士,想必是络绎不绝吧?” 黄四喜道:“络绎不绝倒也谈不上,但每隔几十年就有人误入进来,华山派的风清扬前辈就曾来过!” 任盈盈听风清扬造访过剑冢,下意识想起令狐冲所使的精妙剑法《独孤九剑》,心里不禁起了疑惑,这部剑法难道与剑魔独孤求败有什么关系? 她垂着头,继续观看地面上的第四行字:‘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 她看完沿着剑冢走了一遍,发现地上所刻字迹只有这四行。 她就暗有猜测,整座剑冢内原本应该是埋藏了四把剑,第二把‘紫薇软剑’被独孤求败亲手丢弃,只剩下其余三把葬于剑冢,陆续又被闯入者取走,以致于现在空空无物。 她又扭头望向黄四喜。 自打她进入剑冢后,黄四喜一直负手站立,仰望着石壁上的‘剑冢’二字,目不转睛的打量。 ‘剑冢’二字旁边,还有两行字体较小的石刻,写着:‘剑魔独孤求败既无敌于天下,乃埋剑于斯。呜呼!群雄束手,长剑空利,不亦悲夫!’ 任盈盈心想,这些石刻字迹全是抒发个人情怀,并不是武功秘籍,黄大哥为什么如此入神的观看? 她旋即又想,黄大哥千里迢迢寻到这个地方,想必是为了求取独孤求败的遗剑,但遗剑早失,黄大哥自然不想空手而归,他找不到剑,难道是想参悟独孤求败的剑法? 她站到黄四喜旁边,也开始打量‘剑冢’两字。这两枚石刻大字,书写的龙飞凤舞,显然是被利剑雕刻出来,也许暗含了某种剑法道理。 她的这个想法,其实当年风清扬也曾琢磨过。 风清扬误入剑冢时,独孤求败的遗剑早就遗失,他心有不甘,就开始研究石刻,他就使用利器把原本模糊不清的字迹,一笔笔雕刻还原,试图从字迹中参悟剑法。 可惜风清扬未能如愿,他在剑冢内居住数月,没有任何收获,直至遇上古墓派传人途径,传授给他《独孤九剑》,他才离开剑冢。 任盈盈瞧了一会儿,看不出一个所以然,就问黄四喜:“黄大哥你到底在看什么?这些石刻上藏有什么宝剑线索吗?” 黄四喜点头道:“确实藏了一些隐秘,但你看不懂的!” 任盈盈不由莞尔:“我是肉眼凡胎,瞧不出来很正常,黄大哥你慧眼如炬,能看凡人看不到的精髓,那你能不能告诉小妹,这些石刻上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黄四喜反问她:“你知道令狐冲所使剑法叫什么吗?” “《独孤九剑》!” 任盈盈刚才就曾疑惑这部剑法,赶紧问道:“《独孤九剑》绝不是华山派武学,否则早就传遍江湖了,这部剑法是不是风清扬前辈的独门武功,只传给了令狐冲?” “不错!” 黄四喜道:“刚才我曾经说过,风清扬前辈来过剑冢,他的《独孤九剑》就是从这里继承而来!” “哦,怪不得!” 任盈盈恍然大悟:“剑魔独孤求败,毕生痴迷于剑,也只有这样的剑道宗师,才能创出《独孤九剑》这样的无上绝学!黄大哥,难道这部剑法的要诀藏在石刻字迹里吗?” 黄四喜没有否认。 但实际上,他专注打量‘剑冢’两字,并不是在参悟独孤求败的剑法,而是在观读另外一部特殊绝技。 从他登上剑冢一刻起,‘剑冢’就开始闪烁冢文。 起初冢文写的是:“名宿遗物:收录‘玄铁百炼决’,掌握无招胜有招的剑道,即可观读继承!” 黄四喜打铸了重剑后,就不再拘泥于任何剑招,他在华山思过崖下,又从风清扬手上继承了《独孤九剑》,早就领悟无招胜有招的境界。 所以这个名宿遗物任务,他离开华山时已经完成。 冢文随即变化,开始显露‘玄铁百炼决’的心法。 这是一部铸兵武学,昔年独孤求败锻造紫薇软剑与玄铁重剑,都是使用这种铸剑决,但铸剑决并非源自独孤求败,而是独孤求败从古时的铸剑大师手中继承所得。 等黄四喜把‘玄铁百炼决’心法观读完毕,并未获得丝毫内功,而是传承了完整了铸剑法门。 这种铸剑法门包括如何打造剑炉,以及如何取材淬火。 倘若是普通人,单靠观看‘剑冢’两字,绝无可能参悟出铸剑法门。 黄四喜为了不使任盈盈过度惊愕,就对她隐瞒了铸剑之事,只说‘剑冢’上含有《独孤九剑》的些许剑法玄机。 江湖上以笔法参悟出剑法的高手大有人在,这也不足为奇。 黄四喜掌握了‘玄铁百炼决’后,领着任盈盈一起下崖。 他本以为今天的剑冢之行,收获到此为止。 谁知等他把重剑从峭壁上抽出来,降落地面时赫然发现,重剑剑身竟然浮现出一行剑文:“破壁之法,尽在剑中!” 他顿觉稀奇不已,难道自己苦苦追寻的破壁之路一直就在自己身上? 他暗自揣测:“等我使《玄铁百炼决》重铸重剑,让此剑变成全新的神兵利器,也许破壁之门就会打开了。” 想到这里,他手指崖顶:“这半年来,我让梅庄四友物色降龙山庄的新址,迟迟没有着落,我看这里就不错,我打算把降龙山转搬迁到这座山崖的崖顶上。” 任盈盈早知道黄四喜有迁庄计划,缓缓点头:“这里地势险要,又位于崇山峻岭之间,倒是很适合隐居。” 剑冢一面的峭壁如同屏风,另一面则是绵延山岭,道路崎岖难行,如果要在崖顶建造山庄,必须雇佣大量人力,建造工期绝不会短。 但黄四喜所看中不光是隐蔽的地理位置,还有崖顶的铸剑遗址。 昔年独孤求败就是在崖顶铸造的几柄随身佩剑。 黄四喜可以先在崖顶重建剑炉,山庄并不急于一时。 他有了决断,当日领着任盈盈返回降龙山庄,召来梅庄四友安排搬迁山庄之事。 蓝凤凰最近半年一直在修炼《九阴白骨爪》,很少外出离庄,听闻黄四喜已经敲定山庄新址,她就暂时停止练功,陪同梅庄四友一起前往剑冢勘探地形。 黄四喜也开始给重铸重剑做准备。 期间丐帮执法长老宋耿平与传功长老辛善元联袂来访。 其实自从少室山下正魔大战结束后,两位长老就频繁拜会黄四喜,希望游说黄四喜接管丐帮。 黄四喜并没有同意,但这件事也不能一直拖下去,他需要与两位长老讲清楚。 正好当初在衡阳分舵时,黄四喜曾听宋耿平提到过,前帮主黄蓉不止留下一根打狗棒,还在洞庭湖君山岛上留有一副石刻。 黄四喜早就想去观摩这件石刻,出于种种原因,始终未能成行。 剑冢山崖上的剑炉正在搭建之中,黄四喜暂时无法铸剑,时间有空闲,他就让宋耿平与辛善元领路,一起前往丐帮总舵君山岛游览。 其时日月神教已经解散,神教总坛黑木崖上的魔教教众都已经被驱离,整座山崖人去崖空,只剩下鲍大楚等长老在看管库藏。 原本黄四喜早有决定,黑木崖剩余藏宝全部交给任盈盈处置,但任盈盈却要把藏宝搬入降龙山庄。 黄四喜并不清楚藏宝价值,他就带着任盈盈一起前往丐帮总坛,等处理完总坛事务,再去黑木崖查看藏宝。 (本章完) 第149章 九宫石刻 第149章 九宫石刻 洞庭湖。 君山之顶。 这座岛山矗立在万顷碧波之间,显得并不起眼,但这里却是传承数百年的丐帮总坛,在江湖上声名显赫,无人不晓。 今次黄四喜是慕名而来,为了瞻仰丐帮前帮主黄蓉的遗物,他在宋耿平与辛善元的陪同下,登上君山山顶,来到一处石壁处。 这石壁其实是山顶一块天然顽石,高有数丈,壁面雕刻有宫格一样的图案,只是顽石常年日晒雨淋,图案几乎被磨平,已经瞧不出原始样貌。 “据传这面石刻是黄先帮主昔年留下的一座阵法,因为阵图含有九宫形状,极可能是古时的九宫八卦图!” “黄先帮主刻下此图,本意是为了摆设一座巨石阵,用于防卫君山岛!但她学究天人,继任帮主却资质浅薄,难窥九宫八卦的奥妙,早在百多年前,这阵法就失传了!” “壁上这幅九宫石刻原先繁琐异常,后经风雨腐蚀,图案被磨去大半,如今只剩下一面九宫格,由于刻痕极深,才得以保留到现在。” 宋耿平与辛善元你一言我一语,给黄四喜介绍九宫石刻的来历。 由于石刻被毁严重,他们都以为黄四喜看罢石刻后会大失所望,谁知黄四喜却是兴致盎然,瞧的津津有味。 这让宋耿平与辛善元全都摸不着头脑。 唯独随行而来的任盈盈不觉奇怪,她猜测黄四喜又在观摩某种石刻武学,就如同在剑冢里参悟剑法那样。 黄四喜越看越奇,他脸色没甚么变化,心里却已经泛起波澜。 眼前这一座九宫石刻,竟然也与破壁有关。 石刻上浮现有这样的字迹:“名宿遗物:领悟九宫八卦阵,可以开启破壁之门,进入‘射雕’江湖!” 九宫八卦阵听上去玄之又玄,其实就是行军作战的八阵图。 黄蓉昔年曾经使用八阵图摆下一座乱石阵,用于对付蒙元国师金轮法王,她对阴阳五行、九宫奇门、八卦术数了如指掌。 当初黄四喜打死丐帮帮主解风后,从打狗棒上继承了黄蓉的毕生武学,其中就包括一部九宫八卦阵。 所以石刻上的名宿遗物任务,黄四喜已经完成。 他刚才看完石刻,字迹旋即出现变化,上书:“‘射雕’江湖,尽在其中!” 也就是说,整座数丈高的顽石就是一件破壁之物,只要黄四喜现在去触碰一下九宫石刻,就能触发破壁之门,直接遁入‘射雕’江湖。 但黄四喜暂时并不打算离开‘笑傲江湖’。 他有一个谜团还没有解开。 前些天他去探险独孤求败的剑冢,得到铸剑法门‘玄铁百炼决’,并引发重剑出现变化,剑上文字‘破壁之法,尽在其中!’,至今还在重剑上浮闪。 他的重剑同样是破壁之宝。 这让他疑惑难解:“为什么会出现两件破壁之物?难道我可以同时前往其它两个不同江湖吗?” 射雕里侠骨柔情,黄四喜心驰神往,自然不愿意错过。 但重剑里的江湖他也十分期待。 重剑上的剑文没有显示‘名宿遗物’字样,区别于以往任何一件遗物,也许是可以反复使用的破壁之宝。 黄四喜必须先解开重剑上的破壁秘密,然后才能前往射雕江湖。 如果他现在离开,导致重剑上的剑文彻底消隐,那可就是永久遗憾了。 想到这里,黄四喜围着顽石转了一圈,问道:“这块大石可以搬动吗?” 宋耿平回道:“这是天然石块,与整座君山本为一体,想要挪走的话,只能使用利器斩断石基!” 就算把石基斩断,这块顽石的重量至少也有数万斤,搬下山去极不容易,关键君山岛位于洞庭湖上,又如何把顽石搬上大船送到湖外? 宋耿平觉得黄四喜是想把九宫石刻运到降龙山庄去,但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不由叹气摇起头。 辛善元却是微微一笑,向黄四喜发起邀请:“这顽石如此巨大,来回搬迁着实麻烦,公子不如把降龙山庄直接建在君山岛?既可担任丐帮帮主,也不用舍掉山庄,这里风景怡美,适合公子隐居,又方便公子研究九宫石刻,公子意下如何?” 宋耿平附和:“这样也很好,还望公子慎重考虑!” 他们此番把黄四喜请到丐帮总坛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黄四喜出任丐帮帮主,既然黄四喜对九宫石刻这么感兴趣,正好以九宫石刻来游说黄四喜。 但丐帮帮众有数万人,日常操心之事极多,黄四喜哪有时间与精力去管辖这么大一座帮派?况且他很快就要离开,总不能给丐帮留下一个烂摊子。 考虑一会儿,黄四喜对宋耿平与辛善元说道:“丐帮帮主之位不适合我,我不会出任,但我与丐帮渊源极深,两位长老可以推荐一位丐帮幼徒,作为帮主培养,我打算在君山建造一座传功别院,把《打狗棒法》传授给这位幼徒。” 这样一来,九宫石刻有人照顾,丐帮也可以与降龙山庄互为引援,可确保长久安稳。 宋耿平与辛善元一听,齐齐笑道:“公子愿意传功,那是再好也没有。” 两人心想,黄四喜不愿意做丐帮帮主,却愿意做丐帮帮主的师父,这样既可以加深与丐帮的关系,又不用被丐帮俗务缠身,日常还能到君山岛上游玩小住,鉴赏九宫石刻,算是一举三得。 但这对丐帮同样没有任何坏处,黄四喜是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他要是亲自传功,徒弟肯定出类拔萃,黄四喜在正邪两道俱有威望,一旦确认与丐帮新帮主的师徒名分,丐帮声势仍旧可以维持不坠。 不过到底应该推荐什么样的幼徒才符合黄四喜的要求呢? 宋耿平试着询问:“公子,老夫与辛长老眼光有限,难以识别潜质弟子,不如老夫先从丐帮各堂挑出一批幼徒,就以十岁为限,到时再由公子筛选,你觉得怎么样?” 黄四喜道:“十岁太小了,年纪选在十五岁罢。” 黄四喜在‘笑傲江湖’里的停留时间不会太长,如果弟子年纪太幼,那等他离开以后,这弟子可能无法担当丐帮帮主的大任。 宋耿平遵命行事,说月余就可以把候选幼徒挑出来。 辛善元又问:“公子打算在君山修建什么样的山庄别院?还请公子明示,老夫这就召集帮众前来效力。” 黄四喜不让他接管这件事:“回头我会派遣梅庄四友过来,他们手上有山庄图纸,到时可以按照图纸建造,开销全部由他们承担,不用丐帮破费,两位长老只用给他们提供一些建院便利就好了。” 他的降龙山庄不缺财宝,最近半年他给上百位魔教头目解除三尸脑神丹,每人都赠送了厚礼,建设十座山庄也绰绰有余。宋耿平与辛善元本想大包大揽,但考虑到黄四喜对山庄别院的品质可能要求严格,他们过度插手并不合适,就听从了黄四喜的意见。 议定了丐帮之事,黄四喜又马不停蹄赶往魔教总坛黑木崖。 自从魔教余众解散后,黑木崖也成为无主之地。 现今只剩下鲍大楚等长老在看守崖上的部分藏宝。 黄四喜早有计划,让任盈盈接收这些藏宝,却被任盈盈明确拒绝。 她向黄四喜坦诚心迹:“我现在孑然一身,拿了这些藏宝也守不住,留在身边祸患太大,不如分毫不要!黑木崖我也不会去住,那里被正道诸派视为魔教总坛,将来肯定会反复光顾,我继续留在崖上,势必被正道视作眼中钉!” 黄四喜觉得她的担心是有道理,就问她:“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任盈盈笑道:“将来归隐田园,那也很不错!我以前就在洛阳隐居,倘若不是我爹爹忽然重出江湖,我也不会在外走动!” 她记得黄四喜对她提起过,很快要远游海外,又问:“前几天黄大哥提到,你打算前往海外游历,这到底是真是假?” 黄四喜道:“自然是真的!” 任盈盈幽幽一叹:“海外到底有什么好呢,黄大哥一定要去?” 黄四喜没有给她明确答案,只是说:“我其实也不知道海外环境如何,但我必须要闯荡一番,那位独孤求败大侠,欲求一位对手而不可得,他说群雄束手,长剑空利,不得不埋剑于荒谷,隐居而终,我不想余生像他一样!” 任盈盈半信半疑的说:“黄大哥前往海外,难道是为了寻觅更强的高手,来提升你的武学境界吗?” 黄四喜道:“也可以这么讲,没有对手,武学肯定停滞不前。” 任盈盈心想,那武功在你心里,想必是排在第一位,但你若是为了精进武功,当初何必去管正道与神教间的厮杀? 她总觉得黄四喜话意未尽,但黄四喜没有向她透露实情,她也不方便追问,就道:“黄大哥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黄四喜抬手拍拍肩头的重剑剑柄:“等我重铸了这把剑,就会离开了。” 任盈盈最后问:“等黄大哥要走的时候,能不能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去送你!” 黄四喜笑了下:“这就不必了。” 他见任盈盈面有失落,又道:“我不打算让任何人送,当年我出道时孤身一人,走时也是如此,那也挺好!我会让凤凰在洛阳城内再建一座别院,然后把黑木崖上的藏宝全部运入院内,这别院归在五毒教名下,不会有人敢染指,到时凤凰会把别院钥匙交给你,你可以自己决定如何处置这些藏宝!” 任盈盈听罢点点头,没有拒绝黄四喜的安排,但她对这些身外之物毫无兴趣,心里一直在想着黄四喜的决定,黄四喜要独行前往海外,并不带走蓝凤凰,这显然不是去海外归隐。 但若说黄四喜去海外寻找武林高手,以提升武学境界,任盈盈却觉得不太可信,中原是武学盛地,天国上邦,如果中原都没有可以战胜黄四喜的高手,那海外更不会有才对。 她思绪忽然烦乱起来,心里想着去收集一些海外典籍,以印证黄四喜的话。 两人去黑木崖转了一圈,返回时分道扬镳。 任盈盈前往洛阳城的居所,开始抚琴隐居。 黄四喜则返回降龙山庄,主持迁庄事宜。 就这样,三年时间一晃而过。 这天午后。 降龙山庄的剑炉里忽然响起一阵低沉啸响,响声如同龙吟虎啸,听去使人惊骇莫名。 此时剑炉外站满了降龙山庄的庄民,他们簇拥在蓝凤凰身边,等着黄四喜出炉。 这里是矗立在剑冢崖上的新山庄,早在三年前黄四喜已经先行搬迁过来,开辟剑炉,结舍而居。 整整三年间,黄四喜足不出户,一直在锤炼他的重剑,时至今日,宝剑终于铸造大成。 只见剑炉里边,黄四喜正手握一柄色泽暗金的三尺长剑,横在身前仔细端量。 这柄暗金宝剑就是他辛苦三年的成果。 三年来他使用‘玄铁百炼决’反复锤打重剑,一点点压缩剑身,直至变成现在两指宽度,薄如钱唇的宝剑。 黄四喜舞动宝剑,挥臂一斩,剑刃切在一旁的铁鼎上,这座半人高的大鼎竟被轻松一分为二。 黄四喜并未灌注内力在剑上,仅仅是依靠剑刃的自身锋利,就可以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再看宝剑的剑耳处,并不是普通的十字护手,而被黄四喜铸造成了圆球形状。 此球外相有拳头大小,球面雕刻着盘龙图案,龙躯开裂有缝隙,球内中空,每当黄四喜舞剑时,真气灌入球内,即会发出铿锵的龙啸之吟。 这种奇特剑鸣完全是由黄四喜的内力激发而出,可以干扰对手运功,往后黄四喜内力越是精深,干扰效果就越发明显。 刚才那一阵传到剑炉外边的龙吟虎啸,就是这柄宝剑的剑球发奏出来。 最后是宝剑剑柄,被黄四喜精心雕刻了片片龙鳞图案,方便黄四喜握拿。 这柄宝剑可以发出龙吟,剑柄又有龙纹,黄四喜图省事,直接给它冠名‘降龙剑’。 他又一抖动手腕,竖剑在眼前,剑耳圆球‘嗡嗡!’急响。 他内力一收,剑鸣随之消隐。 他凝视剑刃,剑上原本浮闪的‘破壁之法,尽在其中’。 此刻已经发生变化,取而代之是这样一行新剑文:“破壁之剑,可以重入‘碧血江湖’,在‘碧血江湖’内破壁,只能返归‘笑傲江湖’!” (本章完) 第150章 明月出天山 第150章 明月出天山 黄四喜初见剑文,觉得愕然不已。 他的降龙剑竟然可以帮助他重入‘碧血’江湖。 这像是一柄返程的破壁之剑。 他又想起君山岛上的九宫石刻,那是前往新江湖的破壁遗物。 他曾经疑惑为什么会同时出现两件破壁之宝,现在已经有所明悟,原来一件是前往未来江湖,一件是返回已知江湖。 他不禁迟疑起来:“我在碧血江湖里待了五年,收集到了天下间的成名宝物,也学会了武林里的上乘武学,我又把鞑子勋贵刺杀一遍,再回去又该做什么呢?去探望一下何铁手,铁罗汉与胡桂南?但看完后我仍旧还是要离开,这是给他们平添烦恼呀。” 不过他每进入一座新江湖,寿元会持续叠加。 目前他途径碧血、剑雨、笑傲三个江湖,寿元足足增长到了一百八十岁,假如返回‘碧血江湖’后仍旧可以叠加一次寿元,那他就要非去不可了。 他旋即又想:“重返碧血江湖对我寿元是否有影响,我必须亲自去一趟才能弄清楚,既然有这样的机会,我可不能错过,起码要去证实一下,倘若寿元没有变化,大不了我再回来。” 反正剑文上明确显示:“破壁之剑,可以重入‘碧血江湖’,在‘碧血江湖’内破壁,只能返归‘笑傲江湖’!” 他的降龙剑不止可以帮助他进入‘碧血江湖’,也可以帮助他返回来,他不必担心有去无归。 考虑到这里,他收起降龙剑,出了剑炉。 经过长达三年时间的修建,降龙山庄已经完工,不过山庄周围的山林之间,仍有不少建筑在兴建当中,那些都是被降龙山庄招募的江湖高手宅院。 这些高手日常并不在山庄居住,而是选择在外围另起庐舍,他们让居所拱卫山庄,也在表明他们效忠保护山庄的决心。 蓝凤凰作为山庄大管家,近年把山庄打理的井井有条,就算黄四喜长期远离,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黄四喜有了前往‘碧血江湖’的念头,就开始给远行做准备。 他召来蓝凤凰,私下说道:“我打算去一趟海外,由于行程较远,归期不定,有些事情要交待给你。” 这件事他只给任盈盈透露过。 蓝凤凰并不知情,骤然听闻他的决定,显得手足无措:“公子要去海外,难道不带上我吗,那以后谁来照顾你起居?” 黄四喜笑道:“我一个大活人,不可能照顾不了自己。” 蓝凤凰又问:“任姑娘要陪你一起吗?” 黄四喜摇头:“我是独自远游。” 蓝凤凰听黄四喜不带任何人,心里更加迷惑,降龙山庄刚刚建好,正应该好好的享受生活,公子怎么突然间要前往海外? “那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 “少则数月,多则数年。” “那也不算长,我会在庄上等着公子。” 蓝凤凰最怕黄四喜一去不归,只要黄四喜将来会回来,多久她都可以等下去。 她并不是婆妈之人,也没执意争取跟随黄四喜,只说黄四喜有什么交代,尽管吩咐她。 黄四喜道:“我其实只有一件事让你去办,就是君山岛上的九宫石刻,那东西对我比较重要,在我离开期间,你记得多加留意。” 蓝凤凰立即问:“不如我直接搬到君山岛的别院去?” “这倒不需要!” 黄四喜对她说:“你要是搬过去,反而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日常你只需要盯着丐帮动静,倘若有帮派惦记丐帮基业,试图攻打丐帮总坛时,你出手支援一下,这就足够了。” 蓝凤凰神色轻松:“公子,丐帮声势现在如日中天,江湖上没有任何帮派敢打丐帮主意,君山岛上现在安稳如山,我以后应该操不上心。” 黄四喜招收了丐帮帮主为徒,这三年间,消息已经传遍武林,导致丐帮名望日涨,其它帮派全在担心被丐帮威迫,哪里敢招惹丐帮半分。 黄四喜道:“这样当然最好,我所讲只是预防,总之你以后要留意九宫石刻。” 蓝凤凰应了一声:“公子还有什么叮嘱吗?” 黄四喜瞧着她:“这些年多亏你费心,把山庄操持的这么好,在这里隐居闲逸又舒适,若非不得已,我是真不愿意离开,临走之前,我再传你一部武功吧?” 蓝凤凰抿嘴笑起来:“公子怎么突然间和我客气啦?你上次传我的《九阴白骨爪》,我还没有修炼圆满,再传新武功,我也没有精力去练,公子马上要远行,咱们最好是喝一杯,让凤凰给你送行。” “那你去准备酒宴,把山庄庄民也全部叫来。” “如果公子叫外人,那我就没法喝啦,我只想单独和公子喝酒,公子走前,连这个小小心愿也不愿满足我吗?” “好,你去安排。” “呵呵!” 蓝凤凰高高兴兴去张罗酒宴。 当夜宴席开启,两人宿醉整晚。 次日蓝凤凰在床榻上醒来,身上不着寸缕,她拉来一张羊毛毯子,半坐起身,待她想起昨夜与黄四喜的独处时光,不禁呆呆出神。 她忽然伸手到一侧,抚摸榻上余温,感受着黄四喜躺在身边的脉脉温存,她脸上随之露出柔情蜜意。 只是良宵苦短,等她回味结束,神情霎时又变的伤感起来。 这时她的四位贴身夷人侍女端着水盆,拿着洁巾推门进来。 见她已经睡醒,立即向她诉苦:“教主,昨晚你和公子待在一起那么开心,真希望你一辈子都这么快活!可是公子竟然狠心抛下你,背着行囊离开了山庄,我与阿珥、阿苏、阿楚一起去拦他,但公子武功高强,把我们打了一顿,我们想留下他也没有办法,教主你可不要责怪我们啊!” 蓝凤凰登时努起嘴,白了侍女一眼:“你们服侍公子已经有三四年,往常公子对你们说说笑笑,重话都不忍斥你们一句,他会舍得打你们?” 四个侍女嘻嘻一笑,簇拥到了床边。 她们开始吱吱喳喳道明真相:“公子起床很早,他见教主还没有醒,就悄悄离开了山庄,我们瞧见公子要走,就追了上去,但公子轻功那么高,我们哪里追的上?我们就哭着喊着让公子留下,公子说他只是出趟远门,几个月后就能回来,还让我们给教主传话,让教主千万不要着急。”“我自然是不急!” 蓝凤凰一脸慵懒的躺回床上,自顾说道:“公子不会忘了我,一定会回来找我。” 但她心里的疑惑始终难以解开,黄四喜的朋友旧交全部在中原,前往海外究竟是为了什么?海外是蛮夷之地,又有什么好游览的? 她并不知道,此刻的黄四喜已经远离中原,甚至也远离了海外,而是抵达了另外一个她无法触及的江湖里。 …… 南疆。 天山山脉宛如雪龙横亘在宝蓝色的天空下,也像水晶一样闪闪发光。 山脉脚下的草原上,千多人的马队正在奋力砍杀,鲜血染红了大地,喊声响彻了高空。 黄四喜孤身一人从天山的雪峰冰岭里走出来,沿着山脚踏上雪原,试图寻找返回中原的道路。 早在数天前,他就使用降龙剑开启了破壁之门,成功重入‘碧血江湖’里,但他降临的地点相当特殊,放眼望去全是冰川,人迹罕至的不毛之域。 起初他以为自己抵达了辽东,毕竟辽东天寒地冻,也常见有冰天雪地的景象。 不过随着他在冰川之间穿梭,逐渐接触到当地的土著居民,他才意识到自己判断错误。 他沿途所见的当地民众,全是西域异族的打扮,语言更是五八门,根本就难以交流。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到了西域边塞,为了尽快找到汉民,打听当今朝代的情况,数日间他不停跋涉,翻出了天山山脉。 终于在今日走出天山雪域,进入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但黄四喜踏足不久,就遇上这场战乱。 此刻他正趴在一座山坡上,居高临下打量战场情况。 只见交战一方穿着清军铠甲,留着鞑子的辫子发髻,这让黄四喜心里产生了不好联想。 当年他离开‘碧血江湖’时,先刺杀了皇太极与多尔衮,又刺死了代善与多铎,满清勋贵里的枭雄人物,已经被他血洗一空,剩下的满清将领已经不足为惧。 按说满清应该衰退下去,绝无席卷中原的可能,假如满清铁骑连中原都攻不进去,他们更无可能进军西域。 黄四喜不禁心想:“难道中原朝廷攻破了满清在辽东的老巢,把满清骑兵驱赶了西域?” 他希望鞑子沦落到这样的结局。 但现实却极为残酷,并未朝他预料中发展。 战场上的清军骑兵装备完善,且又骁勇善战,他们原本是追击一方,很快控制了战场局势,对另一方形成了包围。 另一方人马数量少于清兵,原本无心恋战,都在逃亡,但是被清兵围困后他们也不怯战,立即举刀相迎。 听他们所讲语言,与天山山脉里的一支哈撒克流民颇为相像,黄四喜就断定他们出自南疆的哈撒克部落。 先前黄四喜在天山穿梭,遇上许多南疆部落的流民,他们都与汉民有过接触,虽然交流困难,但黄四喜可以听懂只言片语,哈撒克其实是音译。 再看草原战场的哈撒克队伍,他们是普通牧民临时组织的乌合之众,并非正规士兵,战斗力可想而知并不高。 若非他们的统领人物,身怀不俗武功,依靠强横武力抵御清兵冲锋,他们早就被清兵打的溃败。 但即使有高手压阵,面对上千位全副武装的清兵骑兵围攻,他们仍旧落在下风,死伤惨重。 眼瞅着包围圈已经形成,清兵首领忽然喊起汉话:“唛盖提,只要你们放下武器,归顺我大清,本将保证你们性命无忧,以后高官厚禄全都不缺,你们又何必顽抗到底,连累族人徒增伤亡?” 那支哈撒克队伍的前列,有一对中年男女。 只听那中年汉子回道:“你们满清骑兵,从辽东攻入中原,又从中原攻入南疆,你们在草原上凶残奔腾,焚烧我们的帐篷,掠夺我们的财物,想让我们像羔羊一样驯服,做你们的奴隶,受你们鞭笞,除非我们是完全没有骨头的人,才会投降你们!” 中年汉子已经决心死战到底。 他说罢纵声高呼,示令哈撒克骑手,殊死与清兵交战。 黄四喜见这人视死如归,又懂得讲汉语,打算把他营救下来。 谁知不等他动手,却见战场另一端忽然蹿出一匹马驹,那马上坐着一位身穿青衣的女子,她头上包着一块红巾,看去甚是醒目。 她手中攥着一条长鞭,猛然朝天一抽,发出尖锐啸响,立时吸引战场双方人马的注意,纷纷扭头望去。 那些哈撒克骑手瞧见青衣女子,策马奔腾过来,瞬间士气大振,扬起手中弯刀,忘情欢呼:“飞红巾!飞红巾!” 青衣女子武功极高,长鞭冲入战阵,顷刻间把清兵扫的人仰马翻。 但她毕竟是单枪匹马,身陷千余骑兵的包围之中,武力很快衰竭下来,长鞭挥舞的动作越来越慢,清兵却仗着骑术灵活,游走她身外攒射,不断消耗她的力气。 倘若继续鏖战下去,就算她打到力竭,也无法重创清兵。 她就调转马头,冲到唛盖提身侧,喝道:“清兵骑射精湛,不宜与他们缠斗,你与曼铃娜跟着我突围。” 她话音刚落,几支冷箭突然劲射过来,她扬鞭打掉两支,其中一支绕过她身侧,正中唛盖提心窝。 唛盖提闷哼一声栽倒马下。 清兵首领登时高喊:“唛盖提已死,投降不杀!” 其余清兵随众附和,试图给哈撒克骑手制造压力。 在场的哈撒克骑手眼见主帅摔下战马,似是已经毙命,下意识停止了攻击。 青衣女子扬鞭一甩,把唛盖提重新卷上马背,对骑手们喝道:“你们的首领死不了,你们也不要被清兵迷惑,他们不会留活口,一旦你们放下兵器,就会被他们无情屠戮,快举起马刀,跟着我一起往外冲,冲到山里就能安全了。” 她试图挽救局势,但清兵作战灵活,以骑射优势不断消耗哈撒克骑手的兵力,不等她领着骑手逃到安全地带,恐怕就要全军覆灭。 她自己倒是可以仗着武力突围,但她赶来这里就是为了救援,倘若独自逃走,那她何必进入战场? 就在她愁绪之际,只见一道乌光掠入战场,在战马人群里急速穿梭,‘噗!’的一声,精准扎在清兵首领的面门上,一击毙命。 (本章完) 第151章 飞红巾 第151章 飞红巾 等清兵首领摔落马下,众人才看清楚,刚才那道乌光竟然是一柄黝黑短剑。 这一剑打的神出鬼没,让双方人马俱感错愕,各有心惊。 他们纷纷侧目,试图寻找发剑者的身影,忽然听见一阵‘嗡嗡’的低沉啸音,在战场里激响起来。 这啸音正是源自降龙剑。 黄四喜先以‘天外飞仙’发出玄铁短剑,一剑射杀清兵首领,然后纵身高跃,如同苍鹰扑兔,落入清兵的马群之中。 降龙剑立时出鞘,这剑削铁如泥,破甲如纸,即使斩中清兵盾牌,也可以轻松洞穿,只见他左劈右砍,瞬间就是人马俱碎的惨状。 那青衣女子听见降龙剑鸣,目光随即转向黄四喜,心里大感意外:“这小相公到底是谁?” 她见黄四喜穿着蓝衫,戴有斗笠,打扮颇为老成,容貌却甚是年轻,看去也就二十出头,就以为黄四喜是初出江湖的后起之辈。 但这个后辈轻功高绝,身法来去如风。 青衣女子武功深厚,可以看清黄四喜的身法行迹,清兵却只能瞧见一团模糊蓝影,在马群里来回跳跃,剑起头落,不断斩清兵于马下。 不过清兵作战经验也相当丰富,尤其是对付武学高手,他们自有策略。 他们一见黄四喜动作迅猛,无法短兵相接,当即哄然四散,骑马外冲,与黄四喜拉开十余丈距离,然后张弓搭箭,围着黄四喜游行骑射。 整座战场绵延了里许远,上千位清兵把哈撒克人分隔包围,清兵自己的队伍也比较分散,分成大约七八个百人队。 此刻围攻黄四喜的清兵有百余位,他们远远发箭射击,形成密集箭雨,封锁了黄四喜身外的数丈范围。 他们觉得不管黄四喜轻功再高,一定会被箭雨覆盖打击,只要黄四喜出现一次防御失当,就会被射的千疮百孔。 以往他们仗着骑射封锁,射杀过许多武林高手。 刚才青衣女子冲入战场后就被他们射的手忙脚乱,只能撤入哈撒克人的马群里才能避开箭雨。 青衣女子见黄四喜被清兵射手包围,担心黄四喜被冷箭击中,立即喊道:“喂,那位大侠,清兵箭术厉害,你不要和他们硬拼!先撤过来,咱们这边有盾牌手,可以策应你安全!” 黄四喜回头望了青衣女子一眼,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 只见黄四喜单手握着降龙剑,运转《独孤九剑》的破箭式,原地格挡来自四面八方的箭袭。 另一手捏出玉蜂针,隔着十余丈远凌空飞射,他每发一针,必定会有一位清兵落马。 青衣女子瞧见这一幕,心里震惊不已,她自己也是使针行家,但她蓄足内力发针出去,有效的杀伤范围只限于数丈。 她倒是也可以把飞针打到十丈开外,不过针力及远后,那是没甚么威力可言的。 像黄四喜这样隔着十余丈发针,针力仍旧不减,甚至可以轻松射穿清兵铠甲,造成一针毙命的杀伤效果,内力的深厚程度,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青衣女子暗自对比:“即使我师父亲自发针,估计也不能比他厉害多少,他年纪这样轻,内功像是不弱于我师父,若非亲眼所见,我绝难相信!” 她师父是天山一带的武林名宿,即使放眼整个中原江湖,武学修为也是首屈一指,她把黄四喜与她师父相提并论,已经是推崇备至了。 她走神之际,黄四喜飞针劲射,数十清兵先后落马,横尸地上。 附近清兵见状顿时傻了眼,飞针射程竟然与他们的弓箭不相伯仲,他们发箭伤不到黄四喜分毫,黄四喜发针却可以招招毙命,这仗还怎么打? 他们立即收起弓箭,狠抽马鞭,就此远离黄四喜,转向战场的另一端,他们宁愿去和哈撒克人血拼弯刀,也不愿再围攻黄四喜。 但黄四喜既然进了战场,不把这批清兵击溃,那他绝对不会罢休。 他见围攻自己的数十位清兵撤走,立即冲入临近一批扎堆的清兵马群里,照旧先以降龙剑砍杀,等清兵惊慌四散后,他再捏出玉蜂针,发起远程攻势。 就这样,黄四喜在战场里冲杀三次后,清兵斗志被瓦解,突然全线放弃包围哈撒克人,集体朝外退走。 两伙人马很快脱离接触。 由于清兵数量优势明显,即使败退,他们仍有数百骑兵在回射压阵,以此阻止来自后方的追击。 哈撒克人先前死伤惨重,这次能够把清兵逼退,已经是侥幸之极,他们没有追击清兵的任何念头,默然放任清兵离去。 黄四喜见他们军心低落,畏缩不前,当即收起降龙剑,回插在背后的剑鞘里,随后跃至清兵首领的尸体旁,拔回他的玄铁短剑。 不一会儿,清兵消失在草原尽头,哈撒克骑手们劫后余生,开始纵声吆喝。 伴着喊声,他们纷纷下马,随同青衣女子一起来到黄四喜身边。 他们不懂汉话,使用哈撒克语向黄四喜热情致谢,黄四喜却没有反应,他们知道是言语不通,就收敛了声音,让青衣女子出面交涉。 青衣女子汉语流利,抱拳道:“我叫哈玛雅,是南疆草原罗布族酋长唐努的女儿,请问大侠怎么称呼?” “我姓黄!” 黄四喜望了望青衣女子的鲜艳头巾,问道:“他们刚才叫你飞红巾,我听说塞外有一位抗暴扶弱的女侠,总是戴着红巾飞驰在天山南北,难道就是哈玛雅姑娘你吗?” 飞红巾爽朗一笑:“我就是飞红巾!多谢黄大侠这么赞扬我!” 她很高兴黄四喜听过她的名声。 但她又道:“我以前确实常常行走在塞外,对抗清兵入侵,不过自从我搬入天山南峰隐居后,十余年间已经很少再下山,中原的江湖朋友应该早就不再记得我!” “姑娘已经隐居十几年了吗?” 黄四喜再次打量飞红巾,她确实不再年轻,容貌看去有三十岁左右。 她是年少成名,在少女时已经名动塞外,那时清兵开始染指南疆,她为了保卫部落,统军与清兵作战,闯出了‘飞红巾’的外号。 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她竟然早早退隐天山。 黄四喜对‘飞红巾’久闻其名,但她并不是‘碧血江湖’里的人物,而是出自‘七剑下天山’江湖。 如果说‘飞红巾’与两个江湖有什么共同关系,只有她所处的朝代,她出生在崇祯年间,属于明末清初的女侠。 黄四喜渐渐意识到,他这次降临的‘碧血江湖’,可能出现了时空变化,像是与其它明末清初的江湖重叠在了一起。他进一步找飞红巾求证:“我在中原时多次听人讲起,天山南峰住着一位从中原来的武林前辈,大家都叫她白发魔女,姑娘你有没有见过这位前辈?” “何止是见过呢。” 飞红巾忽然解开头巾,露出了她的满头白发,展示给黄四喜看:“黄大侠是武学大家,我不会瞒你,白发魔女其实是我师父,我是她弟子,这头白发就是一脉相传!” 啊! 周围的哈撒克骑手瞧见她白发丛生,俱都惊呼不已,南疆草原最著名的女侠,最漂亮的美人,竟然已经衰老到了这种地步。 虽然飞红巾的面容仍旧白皙精致,并不见苍老特征,但是满头白发仍旧显得极不协调,看她一眼,总会让人产生老太婆的观感。 哈撒克骑手们均想,当年飞红巾之所以隐居,那是因为飞红巾打了一场大败仗。 当时清兵趁着中原大乱,明廷覆灭之际,占据了中原河山,为了稳固中原政权,清兵开始发兵南疆,飞红巾是南疆草原各族公推的盟主,她就召集各族兵马,联合在一起,试图抵御清兵,结果被打的大败。 从那以后飞红巾就逃入天山深处,再不出世,十余年间都不曾公开露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场败仗,让南疆草原各族损伤太惨,才导致飞红巾头发变白。 但飞红巾并不以白发为窘,她当众展示出来,不怕被人瞧见。 她继续对黄四喜说:“我这次下天山,是因为我的老朋友唛盖提与曼铃娜被清兵追杀,我专程赶来营救他们!但我多年不曾与清兵作战,退敌无方,若非黄大侠赶来支援,今天后果不堪设想!” 黄四喜瞧着她的满头白发,心想她既然承认与白发魔女的关系,那‘碧血江湖’肯定已经与‘天山江湖’重叠在了一起。 白发魔女是纵横在万历末年的武林名宿,本身是一个孤儿,无门无派,担任过中原绿林的首领,等到天启年间时她离开中原,归隐在了天山山脉,从此居于塞外,再不复中土。 时隔数十年后,白发魔女年逾古稀,中原武林都已经不知道她的存在。 由于天山毗邻着南疆草原,白发魔女日常与草原部落牧民接触最多,就选中‘飞红巾’做了衣钵传人。 ‘飞红巾’出师后就在草原与清兵打仗,打输后退隐天山南峰,与白发魔女朝夕相伴,从未到中原游历过。 不过自从明廷覆灭后,大批立志复国的豪杰侠士,迁来塞外避难,‘飞红巾’常与他们打交道,对中原武林的情况也不算陌生。 黄四喜本想找‘飞红巾’详细打听中原局势,忽听周围人群里响起一阵哭声。 哈撒克首领唛盖提的胸口中了一箭,这是致命伤,他妻子曼铃娜尝试包扎伤口,却没有效果,眼睁睁看着唛盖提渐无气息,哀伤之下哭出声来。 黄四喜立即挪步过去,蹲下身,伸手抓住了唛盖提手腕。 待检查完伤势,黄四喜对曼铃娜说道:“你先不要哭,他还有救!” 唛盖提的箭伤,只依靠药物无法医治。 黄四喜运转罗摩内功,亲自给他疗伤。 哈撒克骑手们见他懂得医术,显得激动忘形,刚才那场大战导致他们几乎个个挂彩,重伤员足有上百位,全是受了刀箭创伤,以前遇上这种伤势,就算有部落医师救治,也幸存不了多少。 如果黄四喜真能救回唛盖提,那这些伤员就有活命希望。 飞红巾见黄四喜竟还是医林圣手,也觉稀奇不已。 她很想问一问黄四喜的师承来历,但黄四喜正给唛盖提诊治,她就没有打扰,站在一边等候起来。 “快看,唛盖提醒了!” 唛盖提动了动眼皮,朝众人望了一眼,由于身体太过虚弱,旋即就又昏厥了过去。 不过这起死回生的一幕仍旧引发哈撒克人的欢呼。 他们又跪倒地上,做出各种各样的祷告:“中原来的侠士,你与真神的使者一样神圣!”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哈撒克部落最尊贵的客人!” “我们会在南疆草原传颂你的英名,世世代代都不会遗忘你的义举!” 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黄四喜全都听不懂。 他取出天香断续胶与白云熊胆丸,递给曼铃娜:“你把胶膏敷在他的伤口上,再给他喂一颗丹丸!” 曼铃娜立即照做,一边问道:“黄大侠,给我丈夫用了药以后,他就能康复了罢?” 黄四喜摇头:“我只是暂时稳住了他的伤势,想康复痊愈,至少还需修养数月,你要尽快带着他返回部落,最好不要让他再骑马!” 曼铃娜与唛盖提早年曾经与中原来的武人并肩作战,一起抵抗清兵,汉话都讲的不错。 她夫妇也都年过三旬,与飞红巾是同龄人。 自从飞红巾归隐天山后,她夫妇继续与清兵交战,可惜清兵在南疆草原的势力越来越大,单独一个部落全都不是清兵敌手。 她凄苦说道:“我们哈撒克部落已经被清兵攻破,酋长呼可济也被清兵抓走,我们现在只能在南疆草原上流浪,倘若不能骑马,一旦遭遇清兵,那就只能投降了。” 飞红巾旋即安慰道:“你们随我一起前往罗布族暂住,等唛盖提与受伤的族人康复以后,再返回你们部落收复领地。” 她说完向黄四喜发出邀请:“黄大侠,我想请你到我家做客,你愿不愿意光临?” 在场的哈撒克骑手全都露出期待,他们希望黄四喜随行,那他们的伤员就有活命保证。 但他们现在正在逃亡,拿不出礼物酬谢黄四喜,两手空空之下,他们羞于开口,全都不敢出声邀请黄四喜。 黄四喜对南疆地形并不熟悉,需要向导指路才能快些返回中原。 况且他还要找飞红巾打听中原情况,就爽快答应下来。 飞红巾见他愿意做客,立即把好消息传达给哈撒克骑手,霎时之间,欢声雷动。 等他们清理完战场,包扎了伤员,就结伴前往罗布族的领地。 (本章完) 第152章 救援 第152章 救援 快马行了数日。 他们抵达南疆‘铁门关’。 这并不是人为修筑的关墙,而是一排高山中间,天然劈开一条缝隙,隙间流淌一条河道,远观如同雄关要塞。 飞红巾见黄四喜面有异色,一直在盯着山河好奇打量。 她就笑着介绍:“这是我们南疆有名的孔雀河,穿过这片大山,沿着河道走上几里路,就是罗布族的领地了!” 从‘铁门关’穿行过去,前方尽是茫茫大草原,绿意盎然,阳光普照,景象如诗如画。 黄四喜只觉天高地阔,心情也跟着豪放起来。 他与飞红巾并骑在前,哈撒克骑手们簇拥在后,开始在草原上纵情奔驰,不一会儿,便已抵达帐篷林立的罗布族部落里。 牧民们远远瞧见红巾招展,立即迎了上来,欢喜喊道:“我们的哈玛雅回家啦!” 随着喊声传开,牧民越聚越多。 黄四喜发现部落里的小孩子也在追逐奔跑,不停喊着飞红巾的名字,看去并不显陌生。 黄四喜细细一想,明白过来,虽然飞红巾在天山隐居了十余年,期间不曾在草原公开露面,却不会忘记自己部落,飞红巾定期会返回罗布族探望亲人,小孩子经常可以见到这位族中的女统领。 他们骑马来到一座大帐前,这里站着几位老人,须发全白,像是罗布族的长老,弯腰向飞红巾行礼。 飞红巾先问他们:“库卡叔叔呢?” 库卡是飞红巾父亲的兄弟,也是现任罗布族的酋长。 长老回道:“他去了喀达尔族的领地,前不久清兵又在草原上抢劫,听说哈撒克人的部落被血洗了好几座,大家都在担惊害怕,喀达尔族长孟禄就邀请各族族长会盟,共商对策。” 长老说完,朝飞红巾身后的骑手望去,认出唛盖提与曼铃娜,这两人是哈撒克族的长老,现今负伤在身,想必是与清兵交战的缘故。 长老又朝唛盖提与曼铃娜问道:“你们哈撒克的情况怎么样了?据传你们族长呼可济被清兵给抓了去,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几天赶路途中,唛盖提被黄四喜精心治疗,早已经苏醒过来。 他在曼铃娜的搀扶下,来到长老面前,说道:“我们族长确实失陷在了清兵手上,但我们哈撒克是南疆草原人数最多的部落,我们一定可以把族长给救回来!” 长老听罢,微微叹了一口气,像是并不认同唛盖提的豪言壮语。 整个南疆共有数十支部落。 人数最多是哈撒克族与喀达尔族,这次清兵向草原用兵,先拿哈撒克族开刀,就是为了打掉这一支草原主力。 眼下哈撒克族的族长已经被清兵捉走,唛盖提与曼铃娜这些族中长老也成了丧家之犬,哈撒克族势力的土崩瓦解就在眼前,倘若清兵再把喀达尔族也一同瓦解,南疆草原就要落入清兵之手。 目前局势对草原诸部并不利,也难怪罗布族长老会心生悲观。 飞红巾见长老愁眉不展,安慰道:“清兵从二十余年前就开始向南疆用兵,但他们仅仅占据了伊州、和阗一些大城池,草原牧场仍旧掌握在我们手里,库卡叔叔已经去参加会盟,只要大家联合起来,击退清兵并不困难!” 十几年前飞红巾就曾把南疆草原的部落兵力全部召集起来,然后与清兵决战,结果没有打赢,导致草原诸部损失惨重。 但他们占据着草原里的几乎所有牧场,可以仗着地利不断迁徙,清兵没有能力把他们全部吞并下来,最多只能据城而守,再慢慢各个击破。 这次清兵卷土重来,结果应该与以前一样,烧杀一批部落后就会退兵。 飞红巾并不在清兵问题上过多商量,先让长老去腾出地方,给哈撒克骑手休息养伤。 等诸事忙碌完毕,天色已经到了黄昏。 本来飞红巾已经张罗好酒宴,打算宴请黄四喜,结果一阵哭喊声传入部落,打断了她的所有兴致。 她走出帐篷一看,只见一位满身是血的武士,扑腾跪在她面前。 她一眼认出来,这武士是她叔叔库卡的儿子,也是她堂弟阿盖。 阿盖惨声控诉:“哈玛雅,喀达尔族族长孟禄是叛徒,他做了清廷的鹰犬,假意邀请我们会盟,却给我们喝了毒酒……” 飞红巾上前揪住阿盖的衣领,急问:“库卡叔叔被毒死了吗?” 阿盖怔了一下,摇起头:“毒酒是蒙汗药,爸爸没有被毒死,而是被孟禄那条老狗给捉了起来!还有塔山族、莎车族、萨马儿族、堪恰族,我们参加会盟的二十四族族长,都被孟禄给抓住,我们诸部带去的数千骑兵被包围,几乎全部惨死在了喀达尔族的领地上!” 他说到这里,附近罗布族的牧民,顿时义愤填膺,怒骂喀达尔族是不要脸的叛徒,孟禄暗算草原兄弟,更是猪狗不如。 “哈玛雅,我们愿意骑上战马,拿上弯刀,追随你去找喀达尔族算账,砍下孟禄的狗头!” “可是,喀达尔族是南疆最大的部落,他们的骑士比咱们罗布族全族人口还要多,咱们打不过他们!” “那就联络其它二十四族的勇士,大家一起出兵!” “咱们二十四族加起来,不比喀达尔族强大多少,孟禄那老狗敢反叛,肯定与清兵勾结在了一起,咱们冒然攻过去,恐怕会中圈套,被喀达尔族与清兵联合伏击!” “哎,如果哈撒克部落没有被清兵打败就好了,咱们二十四族加上哈撒克勇士,绝不怕喀达尔族与清兵联手!” 罗布族的牧民议论纷纷,不自禁望向附近的哈撒克骑手。 他们均想,这次清兵先攻打哈撒克部落,应该就是为了给喀达尔族反叛做准备。 先把哈撒克势力打的土崩瓦解,再诱使喀达尔势力反叛,南疆草原上兵力最多的两大部落就能全部降服了。 顺便再让喀达尔族长孟禄假意会盟,抓捕其余二十四族族长,事后还可以威逼招降这些部落。 这是一石二鸟的计策,当真是阴险毒辣之极。 其实十几年前,喀达尔族长孟禄也是坚定的抗清勇士,但是随着清兵不断洗劫草原,喀达尔族的骑士数量越打越少,领地越打越小,倘若继续斗下去,早晚会被清兵剿灭。 孟禄为了部落未来,决定与清兵和谈,他先一步和谈,可以争取最优待遇。“哈玛雅,我们应该怎么办?”在场牧民齐齐望向飞红巾。 “我们……”一时之间,飞红巾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 这次清兵有备而来,此时喀达尔族已经投降,清兵下一步极可能驱使喀达尔族骑士,对其它二十四族部落发起扫荡。 飞红巾觉得当务之急是立即联络其它二十四部落,集结兵力对抗清兵与喀达尔族的攻打,倘若草原诸部不能团结在一起,肯定会被分化击破,到时就只剩下流浪迁徙一条路可以走了。 但眼下二十四部落族长全部被抓走,这些部落的牧民不会相信外人,想召集他们征战千难万难。 如果飞红巾没有隐居天山,倒是可以依靠个人威望游说这些部落,可是飞红巾已经归隐十余年,除了罗布族外,其余二十四族谁还会甘愿替她效力? 飞红巾愁思之际,却听黄四喜在旁问道:“喀达尔族在什么地方?我愿意走一趟,也许可以把库卡族长救回来!” 飞红巾目光一亮,心想黄四喜武功深湛,在喀达尔族领地内进出绝非难事,但她旋即又摇起头:“单独救回库卡叔叔一人没有用,阻止不了清兵在草原诸部的进犯!” 黄四喜又问:“如果把二十四族的族长全部救回来呢,仍旧解决不了问题?” 飞红巾苦笑起来:“黄大侠,我知道你武功高深,但二十四族被抓的不止是族长,还有诸部长老亲信,加起来有一两百人,一旦实施营救,必定会惊动喀达尔族的骑士,如果陷入骑士包围,他们会有横死风险。” 既然黄四喜主动请缨去救人,自然不会救一群死人回来。 他给飞红巾提供了两个策略。 其一是混入喀达尔族领地,抓捕族长孟禄,然后以易容之法,冒名顶替孟禄,再假借孟禄命令直接释放二十四族人质。 其二假如孟禄在喀达尔族内受到制约,命令无效,那就抓捕掌管喀达尔族权力的所有长老首领,然后使用这些人去交换人质。 飞红巾听罢,思路一下大开。 她朝黄四喜竖起大拇指,赞道:“智取胜过蛮干,黄大侠所讲是上上之策,但你的易容手法到底如何?真可以伪装成孟禄以假乱真?” 倘若易容出现破绽,那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黄四喜当场给她做了演示。 待她证实了黄四喜改头换面的神技后,立即提议:“事不宜迟,咱们需要连夜动身,如果拖延下去,等孟禄使用人质威逼招降了诸落兵马,到时就算把人质救回来,也不会对局势再有任何帮助。” 黄四喜没有反对。 他与飞红巾轻装简从,每人各配数匹快马,趁夜前往喀达尔族领地。 两人于次日午时赶到地方。 结果打听到一个极其不利的消息。 孟禄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昨天已经带着百多位人质,亲自押送去了伊州城。 飞红巾获悉这个情况,显得愁眉难展:“伊州城是清廷攻打草原诸部的军机中枢,统帅是清将纳兰秀吉,他掌管着清廷驻扎在南疆的数万铁骑,人质一旦被押入伊州城,那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那也未必!” 黄四喜甚是从容,他示意飞红巾:“你来带路,咱们立即前往伊州城!” “黄大侠,伊州城内防卫森严,兵多将广,还有武林高手坐镇,你真的要去?” 飞红巾觉得伊州城就是天下间最凶险的龙潭虎穴,冒然入城,丧命风险太大。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自然不能轻言放弃。” 黄四喜见飞红巾面露隐忧,又道:“你只替我领路就可以,等到了伊州城后,你在城外暂候,我会独自进城!” “啊,黄大侠你不要误会,我自己什么都不怕,刀山火海都敢去闯!” 飞红巾赶紧解释:“那天在天山脚下,黄大侠你已经帮了我们一次!我只是不想黄大侠去冒险,你是中原人,不需要替我们南疆边民出生入死!” 黄四喜瞧着她,正色道:“我是中原人不假,但现在的中原与南疆已经没有任何区别,我们都在经受鞑子的战祸,只能相互扶持才有太平可言,所以你不需要因为我的帮忙就过意不去,风险我自己承担,生死我也自认!” 飞红巾心间甚是感动,她也忽然豪情丛生:“我陪黄大侠一起入伊州,咱们生死与共,人生最痛快的事,那也不过如此!” 黄四喜却是微微一笑:“你觉得伊州城是龙潭虎穴,在我眼里却平常之极,危险可能会有一些,却绝对要不了我的命,也要不了你的!打起马鞭,快赶路罢!” 飞红巾见他这般放松,心里也没了紧张,陪着黄四喜放声大笑,当下扬鞭抽马,朝伊州城方向赶去。 途中黄四喜问她:“你刚才提到的伊州将军纳兰秀吉,他到底是什么人?” 飞红巾道:“纳兰秀吉是满洲旗人,祖上是清廷勋贵,以前在杭州担任总兵,后来遭到金蛇大侠的刺杀,他担心继续留在中原任职会老命不保,就请调到了南疆。” 黄四喜听到‘金蛇’两字,只觉恍然一梦:“金蛇大侠又是谁?” 飞红巾先不回答,反问了一句:“黄大侠你离开中原多久了?金蛇大侠威震中原三十年,你竟然没有听过他的侠名?” 从黄四喜离开‘碧血江湖’算起,正好是十年。 但破壁后的‘碧血江湖’明显出现了变异,他离开只有十年,‘碧血江湖’却时空急转,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 黄四喜斟酌了一下,回道:“我其实是化外遗民,当年我离开中原时,还是大明的崇祯皇帝在朝。” “金蛇大侠就是在崇祯朝成名的,他叫袁承志!” 飞红巾目露仰慕,介绍起金蛇大侠的身份来:“他爹爹袁崇焕名气更大,以前担任过大明朝的辽东督师,传闻满洲第一位皇帝努尔哈赤,就是被袁督师使用红夷大炮给轰死的!” (本章完) 第153章 长白门徒 第153章 长白门徒 黄四喜道:“原来金蛇大侠是袁督师的公子,那他武功怎么样?” “他是中原第一高手,武学修为已经登峰造极。” 飞红巾并没有把天山名宿包括在内进行比较。 天山冰川里居有两位武学宗师。 其中一位是飞红巾的师父白发魔女,另一位是天山派创派祖师晦明大师,武功都已经臻至化境,比之袁承志只强不弱。 前几日飞红巾曾经评估过黄四喜的武力,也可以与她师父白发魔女相媲美,这让她心生感慨,中原的武学天才何其多。 可是纵然中原地大物博,又俊才辈出,为什么抵御不了清兵攻伐?终把江山拱手相让? 飞红巾思之不通。 她正要找黄四喜请教一番。 却听黄四喜问道:“你刚才讲,袁承志曾经刺杀过纳兰秀吉,既然纳兰秀吉可以活到今时,那就说明刺杀失败,难道纳兰秀吉武功可以与袁承志相提并论?” 飞红巾道:“纳兰秀吉武功不入流,金蛇大侠真要杀他,其实易如反掌。” “那为什么没有杀成?” “因为……” 飞红巾有些迟疑,这件事牵涉到好友隐私。 但她眼下要追随黄四喜前往伊州城,如果不把纳兰秀吉的底细讲清楚,到时敌情不明,这会影响黄四喜营救人质。 飞红巾就透露道:“纳兰秀吉膝下无子,只有一位独女,叫做纳兰明慧,她在南疆时与天山派晦明大师的大弟子杨云骢相恋,珠胎暗结,未婚先孕,后来她在杭州产下一个女婴! 杨云骢追到杭州,试图夺回这个婴儿,遭到纳兰秀吉护卫纽祜卢带人围攻,导致身负重伤!” 黄四喜知道晦明大师是天山名宿,年纪比白发魔女更长,已经将近百岁高龄,但晦明大师毕生收授的弟子并不多。 算下来只有大弟子杨云骢,二弟子楚昭南,以及三弟子凌未风。 这位大弟子的身世与袁承志差不多,父亲都是大明重臣。 杨云骢父亲名叫杨涟,东林党领袖,天启年间得罪阉党被害死在狱中,杨云骢被家臣救走,逃亡途中偶遇白发魔女,被白发魔女介绍给晦明大师,这才拜入天山派门下。 杨云骢学艺有成后下山行侠,在塞外帮助南疆牧民抵御清兵入侵,继而结识飞红巾,那是十几年前的往事,当时清将纳兰秀吉与纳兰明慧父女也在南疆。 至于杨云骢为何与敌方纳兰明慧痴情缠绵在一起,这是两人间的私事,飞红巾没有对黄四喜多讲。 她只说杨云骢与纳兰明慧非婚生下一个女婴,正是因为这个女婴,才导致袁承志行刺纳兰秀吉失败。 飞红巾继续道:“那天也是巧合,杨云骢负伤之时,金蛇大侠也在杭州,正好潜入纳兰府邸,试图刺杀纳兰秀吉,金蛇大侠与杨云骢是朋友,立即出手营救。 因为要照顾女婴,自然就无法继续行刺,纳兰秀吉侥幸躲过一劫,却是害怕金蛇大侠再次登门,他就远离了中原官场,调任来了南疆!” 虽然南疆生活比较艰苦,但纳兰秀吉以前就在南疆任职过,对环境非常熟悉,关键是执掌有兵权,远居塞外,不用害怕再被刺杀。 黄四喜又问:“那个纳兰明慧也在伊州城内吗?” 飞红巾摇头:“她产下女婴不久,就下嫁给了清廷亲王多格多,常居京师,做她的亲王妃,期间再未回过南疆。” “纳兰府的护卫纽祜卢呢?” “他当年在杭州时已经被金蛇大侠给杀死,并不在纳兰秀吉身边,不过……”“不过什么?” “纽祜卢是长白派弟子,在他死后,他师弟邱东洛奉命出任纳兰秀吉的护卫总管,驻扎在伊州城纳兰府上。” “长白派?这个门派很厉害吗?” “在中原名气不俗,但在天山却是败军之将!长白派开派祖师齐真君,曾在天启年间远赴天山,想找晦明大师切磋,结果未能如愿,他又找我师父斗剑,被我师父用一根树枝打败,他都没有撑过百招,狼狈滚下山去,从此归隐辽东长白山,再不出江湖,至今已有四十余年!” 齐真君是辽东武林第一大宗师,自负甚高,却因为斗剑输给白发魔女,从此退隐江湖,期间教授了不少弟子。 纽祜卢就是齐真君座下大徒弟。 邱东洛则是齐真君第三徒,他本是满洲旗人,清兵入关后改了汉名。 等黄四喜与飞红巾抵达伊州城,原本打算先在城外抓捕几个游兵散勇,易容后混入城内,再慢慢打听人质情况。 谁知两人在城外徘徊小半日,忽然发现四匹战马离开东城门。 飞红巾眼尖,一眼认出领头骑士的身份:“那个络腮胡子就是邱东洛,但他不在纳兰府任职,跑出城来做什么?” 黄四喜远望四名骑士的打扮,全部穿着劲装,身背长弓,马上挂满箭筒,他就说道:“这些满人爱好狩猎,估计是护卫差事太多闲散,按耐不住就到附近山林里打猎游玩!” 飞红巾见四骑朝北奔行,忙道:“北边最近是月牙山,估摸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走!我们追上去!” 黄四喜示意飞红巾前去追赶。 行出几里地,邱东洛四骑察觉后面有马驹尾随,但他们武功高强,全都不以为意,一直在打马狂奔。 等他们赶到月牙山脚下,发现黄四喜与飞红巾仍旧跟在后面。 由于黄四喜与飞红巾全部乔装打扮,看去就是普通牧民,邱东洛四骑忽然露出阴险笑意。 他们今次出门是为了打猎,但月牙山间猎物稀少,既然黄四喜与飞红巾胆子这么大,敢跟在他们身后,正好当成猎物来打。 猎人也远比猎兽更刺激。 邱东洛四骑对视一笑,纷纷调转马头,霎时分散开来,各自张弓搭箭,远远瞄准了黄四喜与飞红巾。 此时双方相隔了百十丈,不过他们是相向而行,只需骑马猛冲片刻,距离就能拉近到弓箭的射程范围内。 邱东洛一马当先,最先冲入射程,‘嗖!’的一响,羽箭破空飞袭,他以为黄四喜与飞红巾会惊慌失措,发疯逃命。 结果他一箭射到黄四喜面前,竟被黄四喜徒手接住。 黄四喜不施长弓,发箭出手,‘呼!’的反射回去。 邱东洛下意识缩低头颅,羽箭擦着他光亮的头皮呼啸而过,在他头顶留下一道殷红血痕,瞬间血流如注。 对方隔着这么远徒手发箭,竟然可以一箭射伤他的头骨。 他顿觉心惊肉跳,立时朝其余三骑疾喊:“不要靠近他们俩,全是硬茬子!” (本章完) 第154章 屠龙僧 第154章 屠龙僧 可惜邱东洛示警已晚。 黄四喜掷出一箭后,随即拔出腰间的玄铁短剑,左右手各握一柄。 他双脚一踩马镫,从马背上跃起,在半空旋身一圈,双剑齐发出去,‘噗噗!’声响,已有两骑落马。 邱东洛与另一位骑士见状,立即急拽马缰,强行止步原地,由于用力过猛,战马直接人立起来。 等马驹前蹄落地,黄四喜与飞红巾已经骑马近身。 邱东洛瞧见强敌逼近,想骑马逃遁已经来不及,当即抽出兵器,决定就地反击。 邱东洛左手持剑,右手握刀,刀剑并用,变化无常,这也是长白派的独门神功‘风雷刀剑’。 他是齐真君所有弟子里武功最强的一位,自认不管黄四喜武功再强,在他刀光剑气抢攻之下,也可争得退走时机。 谁知黄四喜近身一刻,‘噌!’的拔出降龙剑,剑柄圆球发出急促啸响,猛的灌入邱东洛耳中,邱东洛只觉头脑一晕,刹那间失神,刀剑攻速立时变缓。 降龙剑呼啸直刺,从邱东洛的刀剑之间穿入,直指邱东洛的膻中穴,‘噗!’的透体而过,旋即又回拔。 邱东洛闷哼一声栽下马背,他并没有立时气绝,但穴位已经受制,僵在地上,再无法动弹一下。 黄四喜随即目光一转,瞄向数丈开外,正与飞红巾缠斗的骑士。 那骑士手持一对飞钩,可伸可缩,与飞红巾的长鞭绞在一起,原本在苦苦支撑,但他见邱东洛坠马,吓的飞钩一抛,转身欲逃。 黄四喜当即捏出玉蜂针,弹指一射,扎入那骑士后心,他瞬间脱力,被飞红巾长鞭一扫,摔毙在了马下。 飞红巾收鞭回来,惊讶问道:“黄大侠,你刚才是不是一招就把邱东洛打死啦?他深得齐真君真传,风雷剑法变幻莫测,我要是对上他,不打上百十招,恐怕分不出胜负。” 早前黄四喜提议追踪邱东洛四骑时,飞红巾心里有些没底,倒不是担心会打输,她觉得黄四喜击败邱东洛不是问题,但像邱东洛这样的高手,倘若全力逃跑的话,那可未必可以追上。 如果今天不能把邱东洛四骑全部杀死在这里,让他们逃走一个,消息传回伊州城后,纳兰秀吉必有防备,到时再潜入城内实施营救行动,那将困难重重。 但飞红巾万万想不到,黄四喜的截杀手段这么迅猛,根本不给邱东洛四骑喘息之机,干净利落全歼了他们。 这让飞红巾觉得营救人质的希望大大增加。 黄四喜飞身下马,边道:“我没有杀邱东洛,只是制住了他,我要拷问伊州城的情况。” 飞红巾笑道:“一招制服比一招击毙难度更高,反正我是办不到。” 黄四喜问她:“这其实不算难,难道你没有继承白发魔女的真传吗?” “师父只有我一个徒弟,她早就把衣钵全部教给了我!” 飞红巾本是骄傲的女人,此刻忽然变的谦虚起来:“师父最厉害的是《反天山剑法》,可能是我太不成器,始终领悟不到精髓,黄大侠,我一直忘了问你,你师传是哪里?” “我没有师传,我的武功都是自己练出来的。” 黄四喜先把两把玄铁短剑收回来,然后示意飞红巾:“我会假冒邱东洛,你去看看那三具尸体,有没有与你身材相仿的!” 黄四喜之所以追踪邱东洛四骑,自然是为了冒名顶替,这样可以更顺利混入伊州城,并接近纳兰秀吉。 飞红巾当即下了马,去查看三骑情况。 她身材高挑,单论个头的话,与三骑全都差不多,让她伪装哪一个骑士都没有问题。 但她对易容术一窍不通,就移步到黄四喜身边,好奇观看黄四喜如何假冒邱东洛。 邱东洛中了一剑,又被点了穴位,却没有昏迷,他把黄四喜与飞红巾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他得知黄四喜与飞红巾打算潜入伊州城,瞪着两人说:“你们别想从我嘴里拷问出一个字!” “咦?你这么硬气吗!” 飞红巾拎起他的刀剑,搁在他的脸庞上:“你再敢嘴硬,信不信我把你一刀刀切成豆腐块?” “你可以直接把我凌迟!” 邱东洛发狠道:“你看我会不会求一声饶!” 飞红巾不由怔住,心想这人这么凶悍,我可没辙。 她就望向黄四喜:“黄大侠有办法撬开他的嘴吗?” 黄四喜点头道:“那是当然!我会让他把清兵的所有情况,一字不落的全部讲出来!” 邱东洛原本不屑一顾,心想你武功再强,我不想说的话,难道你还能逼我说不成? 却见黄四喜忽然把他扶起来,半坐在地上。 黄四喜也盘膝坐在他对面,目光专注凝视他双眼。 他顿时觉得不对劲,开始紧张起来:“你……你要干什么?” 黄四喜冷冰冰道出四个字:“让你听话!” 黄四喜所使是九阴真经里的邪异功夫‘移魂大法’,这是以心灵之力控制对方心神,尤其适合内功高深者对内力低浅施法。 移魂法门是由‘制心止’而至‘体真止’,宁神归一,不生半点杂念,专注盯视对方双目,一旦对方受到内力感应,就会形同傀儡任由操纵。 施法一旦完成,让对方讲什么话,对方都会和盘托出,甚至让对方做什么动作,对方也会乖乖照办。 邱东洛内力与黄四喜相差太远,又没有学会心神凝定的武功,骤然被黄四喜施法,立时就陷入了心神迷失。 接下来黄四喜再想拷问什么信息,邱东洛开始知无不言。 飞红巾在旁瞧着这惊悚一幕,惊的目瞪口呆。 等黄四喜拷问完毕,她按耐不住心间好奇:“黄大侠,我听说中原一些狐妖懂得迷惑人的妖术,你刚才使的是不是妖术?” “我看上去像妖怪?” 黄四喜笑着摇头,心想这姑娘都已经三十岁,竟然还是这么心直口快,也是奇葩。 不过胸无城府也说明她心怀坦荡。 黄四喜给她解释:“我用的是一种运转内力的特殊法门。” 飞红巾旋即又问:“只要有内力就能练成这种绝学吗?” 黄四喜没有否认,却说:“但施法要区分对象,如果对方内功更为深厚,内力会反激回来,到时非但控制不了对方,反而自身会受制。” 飞红巾觉得这根本不是什么弊端。 她是为了行军打仗,‘移魂大法’简直是拷问情报的绝佳武功,如果她能学会,到时打仗时抓住了对方斥候或细作,拷问起来岂不是手到擒来? 但她心里也明白,像是这种独门绝技,谁也不肯轻易外传的。 她就打算与黄四喜熟悉了以后,再向黄四喜开口讨教。 随后黄四喜取出一瓶易容黄泥,先敷在邱东洛脸上,随后把面具贴回自己面部,又捏捏摁摁,容貌很快就开始向邱东洛转变。 等黄四喜粘上了络腮胡子后,已然彻底变成邱东洛的容貌。 飞红巾不禁叹为观止。 她也充满期待:“黄大侠,快来给我也易容罢!咱们假冒邱东洛与骑士入城,直接前往纳兰府,到时把纳兰秀吉给擒住,再伪装成纳兰秀吉,营救人质就能易如反掌啦!” 这正是黄四喜的营救计划。他自己易容成邱东洛,又把飞红巾易容成那位使用飞钩的骑士郝继明。 再换上衣服与战马。 最后毁尸灭迹,两人并骑返回伊州城。 城门护卫认得‘邱东洛’,知道‘邱东洛’是纳兰府的心腹,非但不敢做丝毫盘查,反而在巴结讨好。 黄四喜与飞红巾顺利入城。 牵马走在街上,飞红巾低声嘲笑:“鞑子兵瞧见咱们,张口‘邱爷’,闭口‘郝爷’,全部甘愿做孙子,可真是无耻透顶呀。” 黄四喜没有陪她说笑,提醒她:“虽然你容貌已经改变,声音却变不了,所以你最好不要再说话,这会暴露身份!” 飞红巾立即捂了捂嘴巴,呵呵笑道:“嗯,我不说!以后黄大侠让我开口,我才讲话!” 黄四喜瞧了她一眼,又示意道:“你姑娘家的姿态也要改掉,放下手,挺起胸膛,拿出男子汉的气概来!” 飞红巾遵命照办,但她身姿过于饱满,原本她穿着宽松铠甲,并不显身材。 不过倘若昂首挺胸,就会暴露女态。 她赶紧一弓,又把身子缩了起来:“哎呀,我忘了把胸给缠起来啦,黄大侠,万一被人看穿怎么办!” 黄四喜见了她的窘态,不禁失笑:“没有关系,咱们直接前往纳兰府,等把纳兰秀吉给捉了,你再重新打扮!” 飞红巾却仍旧担心自己出差错,她就提起左臂,搭在胸前,但她手掌又细又白,赶紧又缩回了袖子里。 直至赶到纳兰府,她一直在整理体态,掩饰身上的所有女子特征。 “邱总管回来了,今儿个你老出门的时间可不算长!” 府邸门口的护卫立即迎上来,替黄四喜与飞红巾牵住马绳。 ‘邱东洛’出门时是四个人,回来时只有两人,但门口护卫根本不敢多嘴。 黄四喜问护卫:“大人有没有去军营?” 护卫陪笑道:“没有,大人在书房接待藏边来的天蒙禅师!” 黄四喜哦一声,领着飞红巾进了院门。 纳兰府不比中原官宅,府内建筑并不多,先前黄四喜又详细拷问过‘邱东洛’,掌握了纳兰府的部分情况。 在府内转了一圈,黄四喜与飞红巾已经摸到了书房外。 但‘邱东洛’只是护卫总管,并没有随时觐见纳兰秀吉的权力。 黄四喜正在考虑如何进入书房,而不会令房外站岗的护卫起疑时,只见一个旗人少年走了过来。 这少年长的面冠如玉,相当俊朗,微微笑道:“邱师傅回府了?真是好的很,藏边来的天蒙禅师与令师是旧友,刚才提到了你,邱师傅快去见一见罢!” 说着,少年推开房门。 黄四喜与飞红巾对视一眼,迈步跟了进去。 黄四喜与少年并排前行。 飞红巾留在后面,随手关上房门,她知道接下来黄四喜要擒拿纳兰秀吉,她就独自把守在门边,应付突发状况。 整间书房面积并不大。 此刻纳兰秀吉正端坐在书桌内,桌前左侧摆着一张椅子,里边坐着一位红脸喇嘛,这喇嘛就是藏边来的天蒙禅师。 黄四喜与少年走到桌前丈许距离时停步,他们站立的位置与天蒙禅师几乎齐平。 等打量完书房环境,黄四喜并无迟疑。 他左手一伸,先点向少年腰间的命门穴,少年立时呆滞在原地。 同一时间,黄四喜右手已经蓄积了真气,猛的掐指连弹,施展出‘弹指神通’绝技,对准书桌内的纳兰秀吉射出两道细细劲气,击中纳兰秀吉前胸的灵墟穴与哑穴。 纳兰秀吉同样定身当场。 这时天蒙禅师察觉到异常,冷声喝斥:“放肆……” 他喝声未落,弹出椅子,提掌上前。 黄四喜并不转身,右臂一伸,反手横劈,打出一招神龙摆尾。 天蒙禅师感觉一股凌锐劲风袭来,手掌未至,掌风已经吹的他头痛欲裂,连他发出的声音,也因为体内真气激荡,而生生噎了回去。 他登时心生不安,但手掌已经拍到黄四喜身边,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挥掌相迎。 砰! 只听一声沉闷撞击落罢,天蒙禅师的整条右臂瞬间碎裂,黄四喜的掌力却没有用尽,继续前驱直入,一掌击实在天蒙禅师的胸口。 天蒙禅师身子一软,仿佛被抽空了全身力气,瞬间瘫倒在了地上。 他并没有立时毙命,但内腑已经被黄四喜震毁,已然变成了一滩烂泥。 即使他仍旧可以发声,也如同蚊蝇一样微乎其微。 黄四喜就没有再点他穴位。 待出手制服了书房内的三人后,黄四喜转身回到房门处。 他开门出去,给门口站岗的护卫说道:“大人要商议军机大事,撤掉所有岗哨,全部退到走廊上,一个时辰内,不准任何人靠近书房!” “喳!” 在场的十余位护卫左右甩袖,弯腰告退,齐齐移步去了几十丈开外的走廊里。 等把护卫打发离开,黄四喜返回房内。 这时飞红巾已经走到了书桌前,她一巴掌扇在纳兰秀吉脸上,恨恨道:“你这个冷血屠夫,侩子手,这些年杀了我们草原多少儿女,今天就是你遭报应的时候!” 黄四喜道:“我要拷问他人质消息,你暂时不要杀他。” 说完指了指站立的少年:“这个小鞑子可以杀!” 飞红巾立即挪步过来,往少年脸上瞧了一眼,奇道:“这人样貌与纳兰明慧很像,应该是纳兰家的族人!纳兰明慧有位堂兄,叫做纳兰明珠,目前在清廷担任刑部尚书,她们全家都是清廷高官!” “这个小相公就是纳兰明珠的儿子纳兰容若!” 天蒙禅师忽然虚弱开口。 他介绍完少年身份,把目光转向黄四喜,又问道:“阁下是屠龙僧的传人吗?倘若真是败在屠龙僧的降龙神掌之下,那我死亦心服!” “屠龙僧?” 黄四喜摇了摇头:“我不认识!” “不可能!” 天蒙禅师极力辩驳:“你刚才打的掌法,这世上只有屠龙僧才会使,当年屠龙僧刺杀顺治皇帝,被清兵满天下追捕,他在中原没有容身之地,逃到藏边避难,我亲眼见他施展降龙神掌,绝对不会认错!” (本章完) 第155章 歃血为盟 第155章 歃血为盟 黄四喜听天蒙禅师提及降龙神掌,不禁想起昔年一件往事。 当初黄四喜离开碧血江湖时,曾经委托铁罗汉与胡桂南在荆州城看管天宁寺宝藏。 为了防范宝藏有失,黄四喜传了铁罗汉三招降龙掌,其中一招就是神龙摆尾。 如果天蒙禅师没有认错掌法,那他口称的屠龙僧可能就是铁罗汉。 黄四喜想明这一点,他问天蒙禅师:“屠龙僧还在藏边吗?” 天蒙禅师道:“藏边与这里一样,也在抵御清廷征伐,屠龙僧行刺清廷皇帝,威震天下,深得藏境权贵赏识,他在那里备受器重,自然用不着离开。” 黄四喜瞧了下天蒙禅师的喇嘛打扮,忽然质问:“你本是藏边法师,却与清廷权贵勾结在一起,想必你在藏境不受重用罢?” 藏境的武学宗师数量稀少。 虽然天蒙禅师的武功逊于屠龙僧,却也算一等一的好手,他在藏边其实颇有名声与地位。 但清廷多次出面招揽,给他的好处更多,况且藏边势力较弱,将来十之七八会被清廷横扫,为了以后考虑,他就暗中投降了清廷。 当然他并不打算替清廷效死,只想做一个骑墙派,这次前来拜会纳兰秀吉,他仅仅是做做样子,根本没有想过替纳兰秀吉拼命。 只怪他运气太差,倒霉遇上了黄四喜,一招就被打到圆寂。 他刚才被黄四喜一掌打碎内腑心脉,全靠一口气硬撑,听见黄四喜带有讥讽的问话时,气力忽然一泄,就此咽气在了原地。 飞红巾见他毙命,向黄四喜介绍起他的背景:“藏边有一座天龙派,掌门天龙禅师武功卓绝,独创了一百二十六式天龙掌法,有宗师名望,在藏边广收门徒,这位天蒙禅师,就是天龙禅师的师弟。” “既然是一派大宗师,武功应该登峰造极,天龙禅师与天山派晦明大师有多大差距?”黄四喜问。 “天龙距晦明大师还差的远!”飞红巾面露嘲色: “当年天龙慕晦明大师武功剑法独步海内,就想找晦明大师比试,晦明大师没有出面,而是派遣大弟子杨云骢前往藏边论剑!” “结果如何?” “杨云骢把天龙当成前辈,拜门时点名与天龙大弟子比试,结果一招就点倒了天龙大弟子,天龙自认武功不如杨云骢,压根不敢与杨云骢会武,反而自降身份与杨云骢平辈论交。” 飞红巾言谈之间,对天龙禅师颇为轻看,她觉得天龙禅师与长白派齐真君一样,虽然贵为一派宗师,武学修为却与宗师并不相符。 飞红巾又道:“藏边第一高手是屠龙僧,传闻当年屠龙僧前往藏边避难时,曾与天龙会武切磋,以屠龙三掌击败了天龙掌法!黄大侠,你真是屠龙僧的传人吗?” 黄四喜摇头:“我在城外时对你讲过,我的武功全是自练。” “那你到底认不认识屠龙僧?” “他的佛门法号叫什么?” “这……我没有去过中原与藏边,对屠龙僧身世知之不深。” “如果他没有法号,那我必须见了他的面,才能知道他是不是我的旧交。” 黄四喜说完走去书桌旁,开始拷问纳兰秀吉。 飞红巾跟上去,仍在不厌其烦谈论屠龙僧:“我以前听师父提到,屠龙僧之所以去刺杀清廷皇帝,他是为了给中原一位大英雄报仇雪恨,那个大英雄曾经单枪匹马差点灭了清廷。” 黄四喜漫不经心的说着:“一个人灭了清廷,有没有这么夸张?” 飞红巾哑然失笑:“起初我也觉得有点夸张,我以为这是中原人为了寻找寄托,才编造出来的传说,甚至那个大英雄都未必真有其人,不过……” “不过什么?” “后来我师父亲口证实那个大英雄真的存在,我便信了!那屠龙僧所使的屠龙三掌,其实就是那个大英雄传授,中原人都称那个大英雄叫降龙大侠,屠龙三掌才会有降龙掌的叫法。” “哦,刚才天蒙一直说的降龙神掌,原来是这样的来历!” “可不是嘛!降龙大侠是中原第一名侠,他威望比金蛇大侠大多啦,大到清廷发布禁令,谁敢著书提到降龙两个字,立即抄家杀头,生怕中原有人借用降龙大侠的名义起事!” “既然清廷管制这么严,不消几年,降龙大侠就会被遗忘了罢!” “哪有这么容易忘!清廷不让降龙事迹流传,中原人就用‘黄四相公’代指降龙大侠,据传降龙大侠本名姓黄!咦,黄大侠,你好像也姓黄啊!” 飞红巾不禁狐疑起来。 刚才天蒙禅师言辞灼灼,黄四喜所使掌法就是降龙掌,而降龙掌是传自降龙大侠,这世间只有屠龙僧受了传承。 如果黄四喜不是屠龙僧传人,那他岂不是降龙大侠的传人? 由于黄四喜容貌太年轻,飞红巾就没有把黄四喜与降龙大侠本人联系在一起,毕竟降龙大侠的事迹已经过去二三十年,就算降龙大侠仍旧还活着,也已经四五十岁。 所以飞红巾下意识认为黄四喜可能是得了降龙大侠的衣钵。 她正要询问清楚。 黄四喜已经运起移魂大法,开始拷问纳兰秀吉。 她对南疆诸部的人质更为关心,就沉默待在一边,不去打扰黄四喜施法。 不一会儿,黄四喜拷问完成,已然获悉了人质的详细情况。 他随即取出易容黄泥,开始比照纳兰秀吉改头换面。 等黄四喜易容完成,并换上纳兰秀吉的官服。 飞红巾觉得纳兰秀吉再无任何用处,拔出腰间弯刀就要结果了纳兰秀吉的老命。 结果手腕被黄四喜抓住:“现在还不能杀他。” “不能杀吗,为什么?” “你刚才讲过,纳兰家族在清廷全是高官。” “就是因为高官太多,祸害也越大,才应该杀之后快!” “但你不能动手!” “那让谁来杀他?” 飞红巾想不明白,杀一个清将而已,谁杀不都一样? 黄四喜见她反应太慢,筹谋不远,并非将帅之才,怪不得统领草原诸部兵力,却始终打不过清兵。但她为人豪气直爽,心思纯粹,行事义字当头,却是可以信赖相交。 黄四喜给她解释:“这次清兵暗算二十四部落族长,却擒而不杀,目的是为了招降,眼下清廷势大,难保他们不会被吓破胆,生出投降打算,等把他们救出来后,需要想一个法子,彻底断了他们的投降念头!” 飞红巾面露恍然:“黄大侠的意思是,让二十四族长杀了纳兰秀吉?到时他们就会得罪清廷重臣与亲王,再不敢投降了?” 清廷刑部尚书纳兰明珠是纳兰秀吉的亲侄子,清廷鄂亲王多格多是纳兰秀吉的女婿。 只要二十四族族长杀了纳兰秀吉,必定会被清廷报复,到时他们就只剩下殊死反抗这一条路可以走。 黄四喜道:“等把二十四族的族长与长老救出去,到时举办一场公祭仪式,让他们一起动手杀纳兰秀吉!” 飞红巾觉得黄四喜的考虑真是太妥当,暗怪为什么自己想不出这样的妙计? 她又想,黄四喜武功深不可测,处事又滴水不漏,今次潜入伊州城,黄四喜已经把营救人质的所有行动细节筹划清楚,她根本无须操心,只用听命行事就够了。 她就道:“黄大侠,咱们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黄四喜朝书房外望了一眼,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已经快要天黑,今晚不适合释放人质,先把纳兰秀吉与纳兰容若送到城外!” 说罢,黄四喜取出化尸粉,处理天蒙禅师的尸体。 然后让飞红巾留在书房,看押纳兰秀吉与纳兰容若。 他自己出门做布置。 先安排一辆马车停放在书房门外,同时给纳兰府下达命令,天蒙禅师要乘坐马车离城,老禅师喜欢清净,不准任何人阻拦。 整座纳兰府的护卫只以纳兰秀吉为主,他的任何命令都无人敢违背,更加不敢提出质疑。 等黄四喜留下马车,领着护卫撤离后,飞红巾出门一瞧,见左右再无人影,她就把纳兰秀吉与纳兰容若搬上马车。 她驾着马车出府时,黄四喜正在府门处等着她,一直目视她驾车离开伊州城。 就这样,飞红巾先一步离城。 她驾车走到几十里外的狼牙岭后停了下来,这是她与黄四喜约定的汇合地点。 她在山岭上等了一夜。 次日午后听见一阵激烈马蹄声。 她立时警觉,站在山顶眺望,发现一群黑压压的骑兵朝这边赶来。 到了山脚时,群骑速度明显放缓了下来。 紧跟着,罗布族族长库卡与几位长老的喊声就在山脚处响起了起来:“哈玛雅,哈玛雅,你在这里吗?快出来!” 飞红巾当即飞奔下山。 群骑有一百余位,正是被俘虏到伊州城的南疆二十四部落首领,他们大半都是三五十岁的中老年人,以前都曾见过飞红巾,纵然刚刚劫后余生,却不影响他们的开怀心情。 瞧见飞红巾后,他们纷纷下马,哈哈大笑:“我们驰名草原的女英雄回来了,你终究还是没有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 此时黄四喜仍旧坐在马上,他左边停着一个大汉,并没有落马。 那大汉看去四十来岁,长着满脸浓髯,他就是喀达尔族族长孟禄,被绳索捆住了双手,神色萎靡又惶恐。 孟禄知道自己末日快要到了,焦急向黄四喜求情:“中原来的英雄,我愿意把喀达尔族牧场赠送给你一半,再让我最美丽的女儿曼丽丝跪在你脚下,让她终生服侍你,只求你说上一句话,赦免我的背叛过错!” 孟禄见黄四喜充耳不闻,始终不发一言,脸色更显畏惧:“我可以把牧场全部送给你,甘愿做你的马仆!中原来的英雄啊,请擦亮你智慧的双眼,虽然你救了这些部落的首领,但他们赠送给你的财富,加起来也不会比喀达尔族多!” 黄四喜扭头瞧了他一眼:“我不是为了财富才救人,我只是为了对付清兵。” “我也可以对付清兵!我对清兵的仇恨不共戴天,真的!” 孟禄吐沫星子乱飞,开始赌咒发誓:“我愿意做你手上最锋利的弯刀,做你麾下最忠诚的猎犬,我以后的生命就只为斩杀清兵而活,求你给我一次活着的机会罢!” 黄四喜是中原人,他手上没有牧民,要了牧场又有何用? 就算他今天饶恕孟禄,将来孟禄也会反叛自己。 所以如何处置孟禄,他准备交给二十四部落。 他这次的任务仅仅是营救这些部落的人质,不为清廷控制,只要这些部落今后继续与清兵交战,他就可以安心返回中原,到时消灭清廷会更加容易。 这时飞红巾已经与二十四部落首领见完面,簇拥着飞红巾来到黄四喜身边。 她‘噌!’的拔出弯刀,举向黄四喜,喊道:“倘若没有黄大侠深入虎穴,就没有我们草原诸部的未来,今天我们在此与黄大侠歃血为盟,结为生死之交,今后我们草原诸部都要竭尽全力,与黄大侠同舟共济,共抗清兵!” 她见黄四喜把二十四部落人质全部救出,没有损伤一人,认定黄四喜身怀雄才,有担任南疆草原诸部盟主的能力。 但黄四喜是中原汉人,在草原没有根基,不管黄四喜才干再强,暂时都不会被草原诸落接纳。 正是考虑到身份问题,飞红巾的措辞相当谨慎,她只说同舟共济抗击清兵,并没有要求诸部听从黄四喜号令。 在场的二十四部落首领受了黄四喜救命之恩,但这是私人恩情,让他们拿整个部落去向黄四喜效忠,那他们宁愿留在伊州城的监牢里,继续与清廷讨价还价。 他们听了飞红巾的盟约,立即积极响应:“歃血为盟,共抗清兵!” 呼喊完毕。 在场十余位族长,齐齐手指向孟禄:“喀达尔族出卖草原兄弟,差点把我们害死,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剿灭喀达尔族,然后把牧场与牛羊赠送给黄大侠,作为他营救我们的报答!” 其余族长面面相觑,颇有些心怯:“黄大侠的恩情我们必须回报,但喀达尔族兵力众多,即使我们二十四部落联手,也未必可以打胜呀!” 那十余位族长纷纷转身,走向飞红巾的马车,把纳兰秀吉与纳兰容若抓了出来,丢在车下。 这些族长都是抗击清兵的强硬分子,刚才飞红巾提出歃血为盟,拿纳兰秀吉公祭,立即得到他们的赞同。 他们提议道:“让孟禄也参与诛杀这两个清廷贵族,然后假冒喀达尔族骑士把纳兰秀吉人头送回伊州城,故意挑衅清兵,清兵必定先报复喀达尔族领地,到时喀达尔族要么等着灭亡,要么向我们二十四部落投降,咱们逼着喀达尔族没有退路,自动把牧场财富交出来!” (本章完) 第156章 牧场与黑水泉 第156章 牧场与黑水泉 到底应该如何剿灭喀达尔部落,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由于狼牙岭距离伊州城只有几十里路程,不适合长久逗留,黄四喜就让诸部族长先返回草原领地,再慢慢商量对付喀达尔部落的办法。 诸部族长也知道危险还没有解除,清兵仍有追来的可能,就听从黄四喜的建议,暂时放下争论,快马往部落赶去。 等他们返回草原的安全区域,得到诸部骑兵的接应后,共聚在罗布族的领地里,按照约定歃血为盟。 诸部族长为了表明抗清决心,当场拿人质纳兰秀吉与纳兰容若祭旗。 他们也明白杀死清廷贵族的后果,清兵一定会发起报复,为了抵御即将到来的扫荡,他们再次推举飞红巾担任诸部盟主。 这次二十四部落勠力同心,纠集各自精锐勇士,交给飞红巾调遣。 待兵马准备齐全,飞红巾按照诸部商议的策略,派人假冒喀达尔部落骑兵,把纳兰秀吉与纳兰容若的尸体送交伊州城,并发出威胁,勒令清兵全部撤离南疆,否则喀达尔族会把伊州城杀个鸡犬不留。 随后飞红巾开始统领大军,等候起清兵动静。 她心里有些没底,私下对黄四喜说道:“黄大侠,咱们把纳兰秀吉的死栽赃到喀达尔部落头上,恕我直言,这种嫁祸的手法并不高明,清兵应该可以看出虚实。” 黄四喜心想,何止是不高明,简直是拙劣。 但这些统统不重要。 他指出其中关键:“纳兰秀吉一死,消息传到纳兰明珠与多格多耳朵里,肯定会迁怒于人,把伊州城的清兵将领全部治罪法办,伊州城的清将为了保住官位与项上人头,即使明知道咱们是在栽赃嫁祸,也会把喀达尔部落认定为凶手,先发兵攻打喀达尔部落!” 其实局势已经完全可以预见。 现在伊州城的清兵将领们,已经没有时间去调查纳兰秀吉的真正死因,因为不等他们调查出结果,清廷抄家灭族的圣旨就会下放到伊州城。 他们想保住官位与性命,必须立即抓捕到凶手,喀达尔部落就是送上门的救命稻草,只要他们抓住喀达尔族长孟禄,剿灭喀达尔部落,他们才能给清廷与纳兰家族一个交代,不致于被迁怒株连。 黄四喜的猜测极其精准。 伊州城在接收纳兰秀吉与纳兰容若尸体的第二日,清廷驻扎南疆的数万骑兵就几乎倾巢出动,杀气腾腾扑向了喀达尔部落领地,他们所到之处,展开报复性的烧杀屠戮,甚至不接受任何投降。 喀达尔部落的首领们被吓的惊恐难安,领着部落牧民开始大逃亡,可惜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飞红巾统领的二十四部落联军,早就堵在喀达尔部落逃亡的路线上,以逸待劳。 这一下子,前有埋伏,后有追兵。 埋伏者全是一衣带水的草原兄弟,追兵则是斩尽杀绝的清兵屠夫。 如何做选择,并不困难。 喀达尔部落的首领们果断向飞红巾缴械投降。 这些首领全是喀达尔部落的贵族,基本都与族长孟禄沾亲带故,他们以为投降飞红巾就可以保住性命。 谁曾知道,这次二十四部落是铁了心要合伙瓜分喀达尔族,不止要瓜分牧场领地,还要均分牧民牛羊,直至彻底灭掉这支南疆草原的第二大部落。 于是二十四部落联军只保护喀达尔族的普通牧民,至于剩下的千多位族长与长老亲属,包括族长孟禄的尸体在内,全部丢弃给了清兵。 清兵瞧见喀达尔部落贵族扎堆在一处,立即一网成擒。 他们本想继续追杀,却见二十四部落联军堵在后方,兵力比他们还要多一些,这让他们甚为忌惮,害怕陷入包围,再无法离开草原。 统领清兵的几位将领,觉得此行已经抓住喀达尔部落的酋长以及千余位贵族,足够向清廷交差,他们就下令撤兵,返回了伊州城。 得知清兵撤出草原,飞红巾也领着联军与喀达尔族牧民返回领地。 随后邀来二十四部落族长,商量如何分配喀达尔族留下的财富。 等商议有了结果,她当即前往黄四喜的帐篷里告知情况。 见面后,她取出一张地图,摊在黄四喜面前:“这是喀达尔部落的牧场地图,当初我们歃血为盟时曾有曾诺,灭了喀达尔部落后就把牧场送给黄大侠,你随时可以去接收!” 黄四喜打量起地图,边问:“牧场有多大?” 飞红巾笑道:“骑马跑上几十里,仍旧在自己的领地里。” 黄四喜不禁摇头:“我是孤家寡人,哪里占的了这么大牧场。” “我们刚才商量这件事时,也考虑了这个情况。” 飞红巾很贴心的说:“二十四部落当中,全都收留有中原来的逃难者,还有一些从西域来的马仆与铁奴,大家愿意把这些人送到黄大侠的领地里,帮助黄大侠经营牧场。” 她并没有赠送二十四部落的本地牧民,因为不方便管理,搞不好就会鸠占鹊巢,暗算黄四喜抢夺牧场。 她把中原难民与西域流民送入黄四喜的治下,绝对不会反客为主,黄四喜可以安心使唤这些人。 黄四喜觉得飞红巾的安排非常周到,他问道:“总共有多少人?” 飞红巾道:“妇孺老幼全部加起来,大约有四五百位!如果黄大侠只想要壮丁,也可以再找诸部族长商量!” 这些人里有不少已经丧失劳力。 飞红巾猜不准黄四喜的意图,不知道黄四喜是否愿意白养一些孤弱,就加了后面一句话。 黄四喜不假思索:“既然他们拖家带口,倘若把他们分散开,那可是太不近人情!就让这些人全部迁到牧场罢!” 飞红巾畅快发笑:“我就知道黄大侠宅心仁厚,不会拆散他们。” 今天飞红巾的心情格外好,她所在的罗布族原本是南疆草原实力排名第三的部落,这次吞并喀达尔族牧民后,罗布族已经与哈撒克族并驾齐驱,成为南疆最强的两支部落力量。不过清兵的征伐会一直持续,毕竟是依托中原,可以源源不断的调派物资与兵源,无论是正面进攻还是对峙鏖战,清兵都可以游刃有余。 到底应该如何抵御清兵,飞红巾心里没有任何方略。 她需要向黄四喜请教。 却见黄四喜指向地图,忽然问道:“当初二十四部落定下约定,等攻占了喀达尔部落,会把牧场与牛羊赠送给我,并不包括人口,现在他们送了我四五百位牧民,是不是有什么条件?” 飞红巾听罢心想,黄大侠不止智勇无双,也精于往来人情呀。 她略显尴尬的说:“喀达尔部落的牧场,别说养活四五百人,就算四五万人也是绰绰有余的!诸部族长考虑到,你的牧场闲着也是闲着,他们就想从你手上购买领地!” 诸部送出的四五百位牧民,其实是卖给黄四喜,来换取牧场土地。 原本黄四喜打算返回中原后,如果遇上流民,那就招募起来送到牧场开荒,但这需要耽搁很长时间,毕竟从南疆往返中原一趟,动辄就是数月之久。 倘若黄四喜在中原遇上什么突发变故,可能数年都招不到一位流民赶来草原。 期间他总不能让牧场一直空着,其它部落会眼馋这块肥肉,不经他允许直接让牧民入住,到时他想赶都赶不走。 黄四喜考虑一会儿,对飞红巾道:“这块牧场是诸部族长自愿送给我,如果他们对牧场有这么大需求,那就不必赠送,我可以不要的!” 飞红巾赶紧解释:“诸部族长赠送牧场是真心实意,他们就是为了回报黄大侠的救命之恩,但诸部贵族与他们并不齐心,一直给他们施加压力,让他们争取牧场利益,他们才提出了购买的条件。” 诸部族长普遍是行将就木的老年人,离世已经不远,他们活着的时候,看在黄四喜的救命恩情面上,肯定不会抢占黄四喜的牧场,但他们死后就难说了。 黄四喜心想,如果他常住草原,自然什么都不用担心,就算牧场内只住他一个人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他马上要返回中原,这次回去他肯定要撵走鞑子,估计多年都不会再回南疆。 他需要考虑南疆草原的实际情况。 他就说道:“喀达尔部落的牧场我留下一半,其余一半我全部卖给其它部落,但我丑话说在前面,既然我拥有了一半牧场,那就是我的私人财产,我不希望以后被外人无端抢占,假如大家不遵守信约,那我也不会客气。” 飞红巾‘噌!’的抽出弯刀,郑重其事的说:“黄大侠,我可以向你立誓,如果以后诸部有谁敢私占你的牧场,我与罗布族会向他们问罪,保证把他们全部驱逐,但假如是清兵侵犯,那我也无能为力。” 二十四部落慷慨赠送牧场,其实也是为了把黄四喜挽留在南疆,共抗清兵。 “倘若清兵敢抢占我的财产,自然不需要你出面,我会亲自收拾他们!” 黄四喜抬手点向地图:“哈玛雅,你觉得我应该把哪一半牧场卖出去?” “最好把北边一半卖出去!”飞红巾立即回应。 “哦,为什么?北边牧场不够肥沃吗?”黄四喜问。 “其实北边草场更为富饶,但北边有一处黑水泉,这些黑水是易燃之物,稍不留意就会焚烧起来,每次燃烧都会把草场毁掉一些。” 飞红巾这么一说,立即吸引了黄四喜的兴趣:“黑水泉?这是天然形成,还是人为勘探出来的?” 黄四喜心想,难道是石油不成? 飞红巾道:“这件事其实与杨云骢有关,早年找到一张地图,那是南疆一位奇人阿达多所绘制,阿达多是最先发现黑泉水的人,他发现火星与黑泉水只要稍一接触,就会引发熊熊大火,扑之不熄。 他就发誓要找到一座黑泉井,还说‘若然找到黑泉井,草原遍地放光明’,只是他年老体衰,等他发现一座泉井时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他就把泉井消息绘制在一张地图上,送给了正好途径的杨云骢!” 这位阿达多所寻找的黑泉水正是原油。 南疆原本就是油藏丰富的地界。 早在五十年前,阿达多偶然发现一股原油从地底喷上来,他十分惊异,当时正值深秋,他取出火折子点火取暖,结果火星洒在原油上,旋即引发大火。 不过这股原油只有少量喷出地面,片刻烧尽,阿达多就游遍南疆各地,立志要找到另一处黑泉水,最终寻到喀达尔部落北部的一片荒山处。 这片荒山坏抱一大片盆地,正是一处丰富油矿,原油直接渗透到地面,形成一座黑绿色的小湖。 当初阿达多绘制地图后,把这里当成一座大宝藏,杨云骢按照地图指引前来查看,却是大失所望。 黑糊糊的油水又算是什么宝藏呢。 由于这里火灾频发,喀达尔部落的牧民都避之不及,渐渐舍弃了这处草场,但领地名义上仍旧归在喀达尔部落内。 飞红巾不愿黄四喜吃亏,就建议黄四喜放弃这一块领地。 黄四喜却另有考量。 次日他让飞红巾领路,亲自勘探了北边牧场的地形,待他得知北边盆地就是一处油矿后,当机立断留下北边牧场,转而把南边领地出售给二十四部落。 飞红巾见他主意已决,并没有相劝,毕竟这块盆地占地并不大,又藏身在环山之间,纵然发生火灾,只要派人常驻附近,及时扑救火势,就不会造成太大损失。 飞红巾最担忧始终是清兵的进犯危机。 等忙完牧场交接,飞红巾找黄四喜请教:“喀达尔部落贵族已经被清兵擒拿,他们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她很想知道,喀达尔部族长孟禄以及千余位贵族的人头,能否让纳兰家族泄愤。 黄四喜并没有给她答案,只说:“过不多久,清廷就会派遣新的伊州将军进入南疆,等这位新统领到了以后,看他如何行事,就知道纳兰家族的态度了。” 如果纳兰家族不依不饶,那么伊州城清兵会继续对草原诸部发动扫荡,倘若纳兰家族觉得惩罚已经足够,那么清兵就会按兵不动。 (本章完) 第157章 游龙剑 第157章 游龙剑 不过月余,伊州城传来消息,清廷派遣成亲王格济赶赴南疆,接管纳兰秀吉的兵权。 因为有纳兰秀吉的前车之鉴,让格济深为忌惮,他担心重蹈覆辙,就不敢冒然对草原用兵,而是派出大量细作,秘密调查纳兰秀吉身死的前因后果。 其实他越查才越好。 等他获悉纳兰秀吉是被二十四族部落联合祭旗,就再无招降诸部的可能。 从今往后,清廷想要染指南疆,就必须派兵血战不可。 飞红巾已经重新组建了二十四部落联军,她又占据地利优势,完全可以与清兵鏖战周旋。 黄四喜已经没有继续滞留南疆的必要,他返回中原的时机已经到来,将来他若在中原起兵,可以确保清廷无法从南疆调兵助阵,消灭清廷会更加容易。 等他把牧场诸事安排完毕,登门找到飞红巾,告知飞红巾他要返回中原的决定。 飞红巾听他要走,显得万般不舍,希望黄四喜留在南疆,但黄四喜主意已决,不管飞红巾如何相劝,都改变不了黄四喜的决定。 “黄大侠,你帮助我们南疆牧民抗击清兵,等你到了中原后,恐怕会被清兵通缉追捕,如今中原已经被清兵窃占,到处都是清廷眼线,远没有待在草原上安稳逍遥呀!” “如果是为了图安稳,我根本不会出天山!我这次返回中原就是为了推翻清廷,只要能把清兵赶出中原,伊州城的清兵也会撤走,到时南疆之患也会迎刃而解了!” 黄四喜这么一说,飞红巾再没有挽留黄四喜的借口。 当天黄四喜就动身赶路。 由于他对南疆地理不熟悉,飞红巾派了一队斥候给他送行,直至送到进出中原的玉门关外方才折返。 黄四喜原本以为,这一趟行程会是单人孤马。 谁知他刚刚翻越边关,进入甘陇境内,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在身后响起,他不禁朝后望去,只见一片红巾映入眼帘。 这红巾眨眼行至身边,发出欢快笑声:“黄大侠,我也打算到中原一游,你愿不愿意让我随行呢?” 来人正是飞红巾。 她尾随了黄四喜一路,在南疆途中始终不现身,直到黄四喜踏足中原,她才跟了上来。 黄四喜意外她的行为,问她:“你是诸部联军的盟主,倘若你远离南疆,那支联军怎么办,谁来统领他们抵御清兵?” 飞红巾叹道:“早在十几年前我已经做过一次盟主,结果被清兵打的丢盔卸甲,差点把草原诸部的精锐全部葬送,那时我就知道自己不是统领作战的料儿,如果不是黄大侠陪在我身边,我根本不敢再继任盟主之位!” 她以为黄四喜会一直留在南疆,才会再次担任盟主,她觉得有黄四喜出谋划策,她不会再遭遇兵败。 但黄四喜决意返回中原,她自然也没了担任盟主的兴趣。 她继续对黄四喜说:“离开南疆之前,我召集了二十四部落族长,把盟主职位移交给了库卡叔叔,今后他会统领南疆联军!” 黄四喜道:“我对你讲过,我返回中原是要推翻清廷,将来可能时刻要面临清兵追杀,你跟着我就不怕危险吗?” 飞红巾却毫无忧虑:“倘若我留在南疆,不管我怎么作战,都不可能战胜清兵,但如果我追随黄大侠推翻清廷,就能轻松保住南疆安全,所以无论危险再大,我跟着黄大侠的决心都不会动摇!”当初召开二十四部落草盟会时,诸部族长也全都赞同飞红巾跟随黄四喜前往中原。 南疆人口实在太少,加起来不超过百万,不管怎么打,都不是清廷对手。 但中原人多势众,倘若黄四喜可以振臂高呼,召集中原人发起抗争,那他组织的力量绝对可以击败清廷,飞红巾早早追随黄四喜,等黄四喜将来撵走清廷后,中原与南疆诸部也肯定不会交恶。 黄四喜见飞红巾已经到了中原,也安排完所有后事,就同意让她随行。 两人结伴驰骋在甘陇大地上。 不一日,他们东行穿过宁陕,进入晋省境内。 在晋省大同附近,有一条桑干河,河道沿岸山峦起伏,其中一片山峦绝壁上开凿着大大小小数百座洞窟,窟内遍布佛门雕像。 这里便是著名的‘云冈石窟’了。 这天下午黄四喜与飞红巾途径石窟,附近全是荒山野地,不见一户居民,他们就在石窟内停留,准备歇息一晚后再赶路。 途中飞红巾问过黄四喜,今次返回中原,目的地是哪里?黄四喜说是京城,他打算先去京城大闹一番,搞乱清廷中枢,然后再前往地方召集兵马。 两人牵马进入一座石窟内,这石窟凿建的非常雄伟,窟内佛像就有三丈多高,空间相当开阔,四周窟壁刻满了奇奇怪怪的异族壁画,风格与中原大不相同。 飞红巾取来树枝,升起火堆,又拿出一些干粮,准备张罗晚餐。 黄四喜移步到窟壁处,打量起壁画。 赶路的数月间,两人朝夕相处,关系已经熟络不已,飞红巾常常会打听一些黄四喜的私人情况。 只听她又笑着问:“在南疆时你曾讲过,你是在崇祯年间离开中原,今年距离崇祯上吊殉国,已经过去二十五六年,那你年纪岂不是至少有二十五六岁?” 黄四喜道:“我不是二十五六岁,我已经三十二岁了!” 飞红巾顿时摇头:“这不可能!如果你有三十二岁,那你比我还大一岁呢!” 飞红巾笑声更响,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容貌看上去顶多二十三,除非你已经返老还童,否则绝对不可能比我还大!” 黄四喜回眸瞧她一眼,接道:“我修炼的内功比较特殊,容貌变化较为缓慢,看上去我才二十出头,其实不然!” 飞红巾早知黄四喜内功深湛,若说内功可以影响容貌,其实也不出奇,她师父白发魔女已经七八十岁,但样貌看上去也就四五十岁,正是精修内功的缘故。 飞红巾还想问些什么,忽听一阵嗡响传入窟内。 黄四喜以为是风声,并未在意。 飞红巾却立时皱起眉头,对黄四喜说道:“这是游龙剑鸣!天山派弟子楚昭南在附近!” 楚昭南是晦明大师的二弟子,性格却与大弟子杨云骢截然相反,极其热衷名利,早在十几年前就投靠了清廷,成了清廷的鹰犬走狗。 (本章完) 第158章 九难与舍利 第158章 九难与舍利 黄四喜与飞红巾出了石窟,顺着剑声寻了过去。 很快来到云冈大佛附近,这尊坐佛足有五六丈高,脚前站着三道人影。 其中一人手持碧青宝剑,剑柄形态与黄四喜的降龙剑颇为相像,舞动时可以发奏类似风吟般的剑鸣。 飞红巾低声给黄四喜介绍:“那柄就是天山派的镇山宝剑游龙剑,那个持剑的中年汉子就是楚昭南。” 楚昭南年纪四十出头,满脸胡渣,像是经过风尘仆仆的赶路,多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此刻他正持剑与一位白衣女尼斗的正酣。 那尼姑使用一柄拂尘接招,纵然面露倦色,仍旧透着从容气度。 飞红巾深知楚昭南武功卓绝,早已受传晦明大师天山剑法的真髓,单以剑法而论,还在长白派教祖齐真君的风雷剑之上。 那尼姑也不知是何许人,竟然与楚昭南斗的平分秋色。 由于忌惮楚昭南的游龙剑锋利,那尼姑发招甚是谨慎,十招之中有九招都是在防守,她轻功极高,能够依靠灵活身法躲避游龙剑袭。 倘若也给那尼姑一柄神兵利器,楚昭南有可能会落于下风。 飞红巾倍感意外,不禁朝那尼姑脸上多打量了几眼,心想:“这位师太斯文慈和,容相高华贵重,遍身一尘不染,中原女流都是这般绝色吗?” 在场除了楚昭南与白衣女尼,还有一位穿着旗装的大汉。 这大汉徘徊在数丈开外,直勾勾盯着白衣女尼,时刻准备着发起突袭。 楚昭南与白衣女尼拆了上百招,始终僵持不下。 楚昭南右手游龙剑忽然一挑,剑锋自下卷上,倒削白衣女尼握着拂尘的手臂,这是天山剑法里的绝招‘极目沧波’。 他一剑使出,白衣女尼的拂尘急忙回档,结果剑招一变,转而斩向拂尘,洁白丝尾被剑锋搅的粉碎。 与此同时,楚昭南左掌猛然击出,这一掌使的是天山擒拿手,笼罩白衣女尼上盘三十六处要穴。 白衣女尼不容多想,也急伸左掌,迎上楚昭南。 两人手掌起处,全带劲风,脚下堆积的尘土,被掌风震荡的四处飘飞,霎时弥漫身外丈许,形成两座灰褐色的尘圈。 只见圈子里边,两人手掌相对,碰!的一声,交错相击。 由于掌击力道太强,尘圈霎时被震的溃散。 两人内力运于掌上,一时竟不能分开。 这时那个旗装大汉见偷袭时机来临,悄然摸出一支短箭,对准白衣女尼抛射过去。 黄四喜与飞红巾全都瞧见了这一幕。 “卑鄙!” 飞红巾急摸一根飞针,抬手打向白衣女尼身侧。 黄四喜担心她的暗器不能截住短箭,也同时发了一枚玉蜂针。 两人飞针的准头都没有失,精准撞在短箭上。 谁知这种短箭内藏有火药,骤一遇上飞针,当即‘蓬’的一声响,在白衣女尼左肩处,炸裂一团蓝火。 白衣女尼受楚昭南掌力所阻,无法躲避,生生受了这一击,衣衫立时变成焦糊状,并燃起点点火星,似有灼烧迹象。 她凤眉一皱,左掌运足内力,起掌震开楚昭南,但她右臂受伤,右手拂尘被游龙剑一震,瞬间脱手飞出。 她丢失兵器,再不敢恋战,急使一招‘攀云乘龙’,后仰一个空翻,掠出十余丈开外。 楚昭南见她狼狈退走,不由哈哈大笑:“听闻昔年天下第一刺客降龙做过铁剑门主,但你们铁剑门的武功平庸无奇,实在是让人大失所望!” 白衣女尼听楚昭南轻看自己师门,脸色顿显温怒,但她不善言辞,就不逞口舌交锋,打算徒手与楚昭南再斗一场。 结果不等她出手,忽听一道明亮男音传入耳中:“你们天山派的武功其实也不怎么样!” 她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黄四喜与飞红巾凌空一跃,降落在了大佛脚下。 白衣女尼从未见过两人,始终保持沉默,但刚才两人发针替白衣女尼抵挡冷箭,白衣女尼心有感激。 楚昭南瞧见两人到来,却是露出一副阴沉表情。 他望着飞红巾,冷冷问道:“你隐居天山已经有十余年,竟然下山了,你到中原来又是为了什么?” 十余年前他在天山学艺有成,奉师命下山行侠,起初他真做了几件侠义之事,后来他听说南疆第一美女飞红巾的名声,心里起了求偶之心。 于是他千里迢迢找到飞红巾的罗布族,投入部落抗击清兵,但他替罗布族杀了清兵,却没有得到飞红巾的另眼相看,他就一怒之下投降清廷,反过来屠戮南疆牧民。 他也不觉自己行为有错,清廷已经坐稳中原江山,大丈夫想要建功立业,不替朝廷出力又该替谁出力呢? 所谓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是自古以来所有雄心壮志的英雄必做之事,他楚昭南为什么不能做? 十余年过去,楚昭南再见飞红巾,早已经没有当年的爱慕之情,他投靠清廷,美人财富无一不缺,当年追求飞红巾的经历,早就被他当作年少的冲动之举,自己都觉得嗤之以鼻。 飞红巾对他也始终是冷眼相待,当年飞红巾认为他心术不正,至今仍是这种看法。 飞红巾手指白衣女尼:“这位师太是出家人,你为什么对她痛下杀手?” 楚昭南道:“她偷了平西王府一件重宝,我奉平西王之命把此宝追出来,让此宝物归原主,这有什么不对吗?” 飞红巾一时语塞,她并不知道平西王是谁,就无法反驳楚昭南。 楚昭南见她不吭声,目光转向黄四喜,使用嘲弄的口吻说:“哈玛雅,这人是谁?难道是你在中原勾搭的小白脸?” 这番话是在侮辱女子清誉。 但飞红巾不是中原女子。 她并不动怒,而是莞尔一笑:“勾搭是什么意思?呵,我才不会偷偷摸摸的勾引,我要是喜欢黄兄台,肯定会大大方方告诉他,但黄兄台是中原第一奇男子,他可不会瞧上我这样的塞外老女人!” 黄四喜随即接话:“我从不觉得你老,反而觉得你比很多妙龄少女更年轻!” “真的吗?” 飞红巾一摸脸蛋,笑道:“如果你不觉得我年老,那我可要告诉你,我很是仰慕你的才干呢!” 不等黄四喜回应些什么。 楚昭南率先忍不住,他觉得飞红巾是在故意羞辱他。 他忽然竖起游龙剑,朝黄四喜直刺过来。 黄四喜抬手拔出降龙剑,运起《独孤九剑》的‘破剑式’,一剑发出,扎向楚昭南的手腕。楚昭南察觉到一股强绝剑风扑面袭来,下意识回缩手臂,但黄四喜另一掌上的‘龙行万道’已经同时拍打出来。 剑风与掌影几乎同时逼近楚昭南面前,他自出道以来,从未遭遇过如此恐怖的杀招,他此刻只觉自己像是刑场上的囚徒,铡刀临头之下,他没有半点反抗之法。 ‘砰!’ 黄四喜一掌击实在楚昭南胸口,楚昭南猛吐一滩血泉,后仰倒飞了出去。 降龙剑却没有劈中,而是斩在楚昭南的游龙剑上,楚昭南手掌一松,游龙剑瞬时脱手,高高抛向了半空。 飞红巾见此一幕,心里大为感慨,黄四喜对阵长白派真传邱东洛与天龙派天蒙禅师,全是一招灭敌,今次对上楚昭南,仍旧没有扛过黄四喜一招。 飞红巾不由心想,如果天山派大弟子杨云骢碰上黄兄,能不能多接一招? 等楚昭南倒地一刻,黄四喜也把游龙剑接在手上。 他把降龙剑与游龙剑并在眼前,做了一番对比。 降龙剑色泽暗金,古朴厚重,游龙剑通体碧青,森光耀眼。 黄四喜很想互砍一番,看看哪柄宝剑更为锐利。 他对自己的降龙剑非常自信,却又担心斩断游龙剑,就忍下了好奇心,没互砍印证。 他把游龙剑递给飞红巾:“这剑不错,以后你拿着用罢。” 飞红巾连连摆手:“这是晦明大师亲手铸造的两大神剑之一,如果我拿了,师父肯定要怪责我,我可不敢用。” 晦明大师以《龙泉百炼决》铸造了两柄神剑,一长一短。 长剑是‘游龙剑’,被晦明大师赐给了二弟子楚昭南,短剑是‘断玉剑’,被晦明大师赐给了大弟子杨云骢。 飞红巾知道‘游龙剑’背景,就不敢接剑。 黄四喜见她不要,随手缠在了背后。 这时,那个释放暗箭的旗装大汉,上前检查楚昭南伤势,他发现楚昭南内腑遭到重创,再无滞留的念头,抬手朝黄四喜与飞红巾发射两支短箭,接着一跃而起,试图逃离云冈石窟。 但黄四喜早就对他的短箭有所防备,瞧见两箭袭来,立时抖动袖口,掀起一团劲风,卷住两箭回射过去。 这两箭全部扎在旗装大汉身上,‘蓬蓬!’两响,大汉衣衫燃起蓝色火焰,他顿时惨叫一声,就地打滚,想要扑灭火势。 飞红巾却冷冷一笑,抽出腰间软鞭,挥鞭缠住旗装大汉,任凭他活活烧死在原地。 这旗装大汉名为郝大绶,本是楚昭南的副手,他炼制的短箭名为蛇焰箭,发箭时形成一道蓝火,见物即燃,不能用手接,也不能使用兵器磕碰,只能避开才行,端的是毒辣异常。 不过遇上黄四喜,再歹毒的暗器也没了用武之地。 那白衣女尼见黄四喜三招两式就灭了楚昭南与郝大绶,心里震惊莫名,中原的武林高手她全都见过,就算金蛇大侠遇上楚昭南,想要一招击溃,那是也难。 她见黄四喜与飞红巾关系熟络,飞红巾肤色白皙,容貌不类中原女子,一看就有西域特征。 她就把黄四喜当成是塞外来的高手,近前说道:“贫尼九难,多谢两位仗义相助!” “哦,你法号叫九难?” 黄四喜打量白衣女尼,心想‘碧血江湖’里的九难是大明朝的长平公主,在崇祯上吊殉国时被砍掉一条手臂,后来有了‘独臂神尼’的外号。 但眼前的九难并未断臂,躯体完好无损。 黄四喜心想,难道是她遇上了什么变故,从而保住了手臂?还是她另有其它身份? “刚才楚昭南说你是铁剑门徒,这是真的吗?” “贫尼确实出身铁剑门!” 九难受了黄四喜救命之恩,就不对黄四喜隐瞒身世:“贫尼本是京城人士,十四岁那年遇上甲申国难,幸被铁剑门主木桑道人营救,收为关门弟子。” “木桑道人还健在吗?” 黄四喜立时询问。 “师父早在二十年前已经离世了。” 九难见黄四喜仰头望天,似有怀念,又问道:“少侠认得家师吗?” “曾经与他共处过几年。” 黄四喜没有细讲,他指向楚昭南:“这人刚才讲,你盗取了平西王府的一件重宝,到底是怎么回事?” 九难道:“那也不算什么重宝,只是佛门舍利子!当年平西王吴三桂入缅追杀明帝后裔,抢走了缅境紫光寺的镇寺之宝舍利子,这颗舍利子是天竺的龙树圣僧遗留下来!” 龙树是释迦牟尼的大弟子,大乘教派的创始人。 从古至今,佛教遗留的圣物只有两件,一件是释迦牟尼留下的佛牙,第二件就是龙树圣僧留下的舍利子,俱都有两千年的历史。 吴三桂是中原第一大汉奸,昔年引入清兵入关,甘为清廷鹰犬,等清廷占据中原后,为了表彰吴三桂的战功,就把云滇划为吴三桂的封地,并赏赐王爵‘平西王’。 但是随着清廷坐稳中原江山,就开始卸磨杀驴,准备拿吴三桂开刀,收回云滇封地。 吴三桂不愿意交出封地财富,就起了谋反清廷的念头。 奈何吴三桂偏居云滇一隅,兵力远逊清廷,为了造反更有把握,吴三桂决定联盟藏境。 为了讨好藏境权贵,吴三桂拿出了龙树圣僧的舍利子,打算送入藏境,换取藏境的兵力支援。 当年楚昭南离开南疆后,直接投靠到了吴三桂麾下,被吴三桂委以重任,让楚昭南亲自护送舍利子前往藏边。 结果走到半途,舍利子被九难劫走。 楚昭南为了交差,沿途追踪九难,直至追到晋省的云冈石窟。 九难讲完前因后果,对黄四喜道:“贫尼之所以劫走舍利子,是为了把舍利子交给抗清的降龙会,舍利子被藏境喇嘛视为圣物,但藏境兵力不该被吴三桂这个大汉奸利用!” 飞红巾听她提到降龙会,旋即问道:“师太认识降龙会的英雄吗?” 九难点头:“家师木桑道人曾经担任过降龙会的护法。” 飞红巾知道降龙会是中原势力最强的两大帮派之一,与天地会东西呼应,也是现今仍在抗清的组织,在中原江湖素有名望。 飞红巾想找九难打听更多降龙会的情况。 谁知不等她开口,却听黄四喜问九难:“那颗舍利子是不是在你身上?拿出来让我瞧一瞧。” (本章完) 第159章 达摩真本 第159章 达摩真本 九难迟疑了一下,本不想把舍利子移交外人之手。 但黄四喜刚才救她于危难之间,她就没有拒绝黄四喜的要求。 她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抛给黄四喜。 黄四喜打开一看,只见里边放着一颗类似珍珠的东西,估摸有核桃大小,不如珍珠皓白,而是呈现灰褐色泽。 这就是传说中龙树圣僧遗留的舍利子。 黄四喜发现舍利子表面散发一层薄薄微光,但微光上并没有显露任何字迹。 他不禁心生疑惑:“如果这颗舍利子真是上古圣僧遗留,肯定属于名宿遗物,舍利子上应该显形一些传承才对,可惜上面空无一文,难道是赝品?” 这时飞红巾凑到跟前,也来打量舍利子。 黄四喜随口问她:“这东西好像能发光,你能不能瞧见?” 飞红巾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有光吗?我怎么看不到!” 她又抬头望天,此刻已经到了黄昏,假如舍利子真能像夜明珠一样发光,应该异常醒目,她不可能瞧不出来:“你是不是看眼啦?” 另一旁的九难也说:“我携带舍利子这么多天,每逢入夜时,从不见舍利子可以发光照明。” 黄四喜听罢心里有数。 既然舍利子上的微光只有他才能瞧见,那就不是赝品,应该就是龙树圣僧留下的上古遗物。 虽说舍利子上没有文字传承,但裹着的一层微光肯定藏有玄机,也许是历史太久的缘故,黄四喜想把传承破解开,需要另寻它法。 他想起龙树圣僧是佛门人物,就握住舍利子,默运罗摩内功,结果这一运之下,脸上渐有诧色。 他拥有舍利子在手,罗摩内力竟然瞬间增强了一倍,但是当他把舍利子放回锦盒,脱离接触后,罗摩内力又怪异减弱,重新恢复如常。 如此印证了几次,他终于摸清舍利子的妙用:“这东西可以增幅罗摩内功,强化我的医治与驻颜效果,今后我手持舍利子疗伤,速度至少可以提升一倍,但除此之外,舍利子再不显其它异力。” 不过只是暂时不显。 黄四喜甩手把舍利子送还给九难,问道:“你打算把舍利子送给降龙会的哪一位豪杰?” 九难回道:“我师父与仙都派前掌门黄木道长都在降龙会担任过护法,私交甚笃,我早年在仙都派借住过几年,认识仙都派现任掌门庄月梅,准备把舍利子交给她。” “庄月梅?” 黄四喜对这个名字可不陌生。 当年他在川滇交界碰上战乱,遇上何铁手与小庄,同船共行了月余,终在鄂省黄鹤楼处分道扬镳。 分别后何铁手返回五毒教总坛,小庄被黄木掌门的大弟子水云道人收为弟子。 九难口中的庄月梅就是小庄。 如今小庄接任仙都派掌门,那就说明黄木掌门与水云道人师徒都已经故去,否则小庄作为弟子,不可能越礼掌派。 黄四喜又问:“我记得仙都派总坛位于浙北,你怎么跑到山西来了?” 九难目光一亮,对黄四喜的身世来了兴趣。 早在二十年前,仙都派总坛确实是在江南,但那座总坛毁于战火,早就被清兵烧成白地,总坛被迫迁移到了川蜀大山之中。 由于仙都派弟子都是清廷通缉的重犯,除了对清廷展开行动外,仙都门人几乎不出来行走江湖。 现今知道仙都派老总坛在浙北的武林人士并不多。 九难当年被木桑道人带出京城后,曾经在浙北总坛住过几年,她对这个情况一清二楚,但黄四喜面容年轻,看去不过二十出头,怎么也对仙都派如此熟悉? 九难心想:“他还说与师父相处过几年,以他的年纪,恐怕是孩童时与师父有过接触,但小孩子的印象按说也不该这么深!” 她心有好奇,却不多嘴打听。 她只道:“仙都派总坛早就搬了家,现在位于川蜀内,我截获舍利子后立即赶去仙都派总坛,想要交给庄掌门,谁知庄掌门碰巧领着门人北上入晋,我就也寻了过来。” “仙都派入晋是为了什么事?” “这我不清楚!以往庄掌门外出,都是要行刺某位清廷要员,想必这次也一样!” “那庄掌门具体是在什么地界?” “她借住在武家庄内!我原本是想去武家庄寻她,结果被楚昭南追上,一直缠斗到现在!” 九难朝东边指了指,那是武庄方向。 她见黄四喜武功强绝,重创了清廷鹰犬楚昭南,肯定是反清义士,又邀道:“这附近没有客栈借宿,倘若少侠与姑娘没有其它要事,不妨一起到武庄落脚,那庄子距此只有十余里,半个时辰就能赶到。” “我们有马,咱们可以骑马赴庄!”飞红巾笑答。 “那速度会更快!”九难应道。 飞红巾独自转回石窟,把两匹马驹牵来。 飞红巾与九难共乘一骑。 黄四喜点了楚昭南穴位,让他趴在鞍后,准备运去武家庄。 结果他们在云冈石窟前穿行,快要走出石窟区时,九难忽然喊停,从马背上跃了下来。 飞红巾见状,不解其意:“你坐着不舒服吗?” “不是!” 九难指向临近的一座石窟洞口,说道:“先前我抵达石窟,本想钻入窟内避开楚昭南,但石窟地形简单,终究没有瞒过楚昭南的耳目,不过我却在窟内另有收获!” “什么收获?” “我在这座洞窟深处的窟壁上发现一些奇特画像,全是武功招式,这些奇招比铁剑门武学更为深奥,我想去抄录下来,再前往武庄,画像总共只有几十幅,耗费不了多少时间!” 飞红巾一听有武功可以看,显得兴致盎然。 她知道九难是铁剑门徒,仅仅铁剑门武学就能与楚昭南斗个旗鼓相当,那比铁剑门武学更深奥的武功,肯定要去观摩一番。 黄四喜见飞红巾与九难都要去看画像,就没有反对。 不过黄四喜心里颇为奇怪,既然是深奥武学,九难完全可以自己独享,她为什么要展示出来? 等黄四喜跟着九难进入石窟,亲眼目睹了画像内容后,他才总算明白九难的用意。 这些画像雕刻在三面墙壁上,每面墙壁各有三十六幅图,加起来总共是一百零八幅。 但是由于年深日远,左右两面墙壁上的画像已经模糊不清,部分图画甚至脱落殆尽,半点痕迹没有留下。 唯独正前面的三十六幅画像仍旧清晰可辨。 再看这些画像,全部握有佩剑,劈砍刺扎,身法形态各异,像是某种剑法招式。九难并不隐瞒心迹,直接讲道:“这壁画上的武学原本应该有一百零八式,但壁画缺失了七十二式,只剩下三十六式可以演练,我请两位进来观摩,是希望两位帮忙参详,看看能否补全缺失的七十二式!” 飞红巾当即朝她耸了耸肩,笑道:“我可没有能耐推演深奥武功!黄兄才有这样的本事!” 这时飞红巾才明白九难意图,怪不得愿意分享壁画武功,原来是寄希望黄四喜补全整部剑法。 她与九难不约而同望向了黄四喜。 却见黄四喜沉神入定,脑海里想起‘天山江湖’里的绝顶武学《达摩剑法》。 《达摩剑法》与《天山剑法》并称武林双绝。 但要比较背景来历,《达摩剑法》可是比《天山剑法》久远了数百年。 《天山剑法》起源于明初天下第一高手张丹枫,后在张丹枫弟子霍天都手上发扬光大,归纳成型。 等霍天都又把剑法传给弟子晦明大师时,《天山剑法》终于趋于完善,臻至大成,就此自成一派。 于是晦明大师趁势创建了天山派,成为天山派的开派祖师。 也可以说,天山派是先有剑法,后有门派,历史最远追溯到明初,不超过三百年。 反观《达摩剑法》,那是南北朝著名高僧达摩尊者在嵩山面壁一十八年后参悟出来,不止包括剑法,还有极上乘的内功根基《易筋经》。 其实无论比较武学层次,还是武学历史,《达摩剑法》都比《天山剑法》稍胜一筹。 甚至是《达摩剑法》创建以来,只要能把这部剑法修炼完整,即可跻身天下第一高手行列。 黄四喜回忆到这里,忽然环望整座石窟,他发现窟中雕刻一座数尺高的佛像,就位于壁画之间。 他立即挪步过去,猛起一掌,拍向佛肚,整尊佛像霎时崩塌。 在满地碎土之间,惊现一本破旧竹简。 黄四喜随手拾起,吹散尘埃,展简观读。 飞红巾与九难都显惊诧,立即站到黄四喜左右,侧头打量简上内容。 谁知简文奇形怪状,一时看之不懂。 九难道:“这是梵文!” 飞红巾瞄她一眼:“师太你能看懂?” 九难摇摇头:“我只识得几个字,无法通读梵文经书!” 飞红巾又问黄四喜:“黄兄懂不懂?” 黄四喜曾在‘笑傲江湖’里继承《金刚经》衣钵,那本《金刚经》就是梵文原本。 他对梵文了如指掌,就给两女介绍:“这竹简上所载是一部武功,名为达摩易筋经,也叫达摩剑法,共有一百零八式,前七十二式是易筋经内功,后三十六式是剑法。” 飞红巾惊呼出声:“啊!达摩剑法!” 九难不禁瞥了她一眼:“姑娘听说过达摩剑法?” 飞红巾煞有其事:“何止是听说过,我以前见人用过!《达摩一百零八式》传于前唐时代,原本保存在少林寺内,宋末时少林武当分家,达摩剑法流入武当派,成为镇山剑法! 岂知宋朝覆灭,元兵入侵后,达摩剑法忽然遗失,历代武当门徒苦苦寻觅,始终不见踪迹,达摩剑法因此成为绝响,只剩下几道残招败式,融入武当剑法之中,后被武当名宿卓一航学会,我就是从卓一航手上观看了几式达摩残招!” 卓一航与白发魔女是出了名的痴男怨女,两人原本相互爱慕,却因为误会劳燕分飞,纵然两人全部居于天山之巅,却在数十年间不愿聚首。 飞红巾是白发魔女的弟子,多次觐见卓一航,曾听卓一航讲过《达摩一百零八式》的起源来历。 飞红巾脸色忽然变的亢奋起来:“《达摩一百零八式》已经失传三百年,想不到达摩真本竟然在黄兄手上重见天日,这真是天大机缘!只要学成达摩神功,天下必无敌手!” 黄四喜一听,随手把玉简塞到飞红巾怀里:“就算不练《达摩一百零八式》,我也不会有敌手!这东西我没有兴趣,你自己练吧!” 飞红巾与九难听见这话,全都傻了眼。 达摩神功一旦重现江湖,必定会引发血雨腥风的争夺,黄四喜却视之为鸡肋,这让飞红巾与九难惊的合不拢嘴。 “黄兄,你真要把达摩神功送给我?”飞红巾难以置信的问。 “这是当然!”黄四喜又望向九难:“你也可以誊抄一份,与哈玛雅一起练,这间石窟上的壁画只有三十六式达摩剑招,缺少七十二式易筋经内功招式,但我修炼过《易筋经》,可以补全所有招式,你们安心修炼,不用担心遇到阻碍!” 他这么一讲,九难觉得自己占了天大便宜,竟是脸红起来:“无端受传黄少侠的内力玄功,这不太妥当罢?” 黄四喜道:“我与木桑以师兄弟相称,你是木桑徒弟,我传功给你,等同于传功给师侄,那也没什么不妥!” 九难更加凌乱,心想黄少侠年纪轻轻,如何能与师父称兄道弟? 她想到此节,心口猛的一震:“师父毕生只有两位师弟,一位是玉真子,早在三十年前已经殒命,还有一位是令清廷闻风丧胆的降龙大侠……” 她从未见过降龙大侠,就证实不了黄四喜的身份。 但她旋即又想:“仙都派掌门庄月梅,昔年曾在长江航道上与降龙大侠朝夕相处,等见了庄掌门,黄少侠的身份自然可以揭晓!” 她就不动声色,承了黄四喜的传功情分。 等她与飞红巾把壁画上的三十六幅招式抄录下来,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 她们与黄四喜摸黑赶路。 不一会儿赶到武家庄门前。 九难近前敲门,庄主武元英亲自开门迎接。 武元英年逾五旬,原本是终南派名宿,明廷覆灭后他立志复国,主动找上降龙会,举家投靠,后被委任为山西分舵的舵主。 今次仙都派入晋,选择在武家庄落脚,正是因为大家都是降龙会手足兄弟。 武元英早年在降龙会见过木桑道人与九难,有过几面之缘。 他知道九难与仙都掌门庄月梅情同姐妹,就透露道:“很是不巧,庄掌门已经离开武庄,赶去五台山了!” 九难道:“庄掌门去五台山做什么?” 武元英面露凝重:“鄂亲王多格多忽然离京,常驻在了五台山外,像是在办理什么紧要皇差!当年在江南时,仙都派曾被多格多领兵攻打,庄掌门为了给亡于多格多手上的仙都门人报仇,打算前去行刺多格多!” 九难追问:“她是什么时候离庄的?” 武元英道:“今天下午才走,五台山距此并不远,恐怕这时她已经赶到多格多的驻地!” 九难扭头望向黄四喜:“黄少侠,你看咱们是留在武庄歇息,还是去追寻庄掌门?” 黄四喜不假思索:“咱们去五台山!” (本章完) 第160章 甲申往事 第160章 甲申往事 事不宜迟,黄四喜立刻动身前往五台山。 他与飞红巾对地形不熟悉,但九难常在江湖上行走,又是出家人,曾经在五台山上住过几年,即使趁夜赶路也不受影响。 武元英就没有派人做向导。 赶往五台山途中,飞红巾问道:“那位武元英庄主也是降龙会的英雄,他为什么不陪同庄掌门一起去刺杀清廷亲王?” 黄四喜对降龙会情况并不了解。 只听九难答道:“武庄主是晋省分舵的舵主,他只听命降龙会总舵主,现任总舵主李西华非常厌恶属下去刺杀清廷高官,武庄主应该是不想触怒李西华,所以他只给庄掌门提供落脚之地,并不参与刺杀行动。” 飞红巾奇道:“刺杀清廷狗官很是解气,那位总舵主为什么不赞同?”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李西华可能是有全盘考虑。”九难自己并不是降龙会员,她接触不到降龙会的最高机密: “我以前听庄掌门提到过,李西华经常抱怨,即使昔年的降龙大侠,刺死了清廷皇帝与十余位亲王勋贵,却仍旧没有阻止清廷入主中原,这说明刺杀之路行不通,并非反清的最佳途径!” 九难在马上说着话,不禁朝黄四喜望了一眼。 她又道:“自从清廷窃占了中原江山后,降龙会的英雄们屡次三番发起刺杀行动,二十余年间,死在降龙会上的清廷勋贵与官员有数百位,其中就包括清廷皇帝顺治,但是并没有动摇清廷统治,反而导致降龙会遭到清廷血腥报复,不得不把总坛迁移去了南荒缅境,至今无法迁回中原!” 黄四喜立即求证:“顺治真的死了吗?” 九难点头:“当年中原武林聚齐了几乎所有高手,一起去刺杀顺治,领头人是金蛇大侠袁承志,武当大侠卓一航,无极神剑单思南,还有我师兄屠龙神僧义生,犁庭神蜂胡桂南,顺治是被义生师兄一掌打死,当场割了头颅,顺治死后他儿子康熙继位,迄今十余年都没有顺治的丝毫消息,他肯定是死于刺杀,不可能还活着!” 她笃定顺治已经殒命。 飞红巾听到这番往事,只觉热血沸腾:“只恨我当年远在塞外,如果我在中原,一定会跟随卓大侠袁大侠去收拾清廷皇帝!” 她感叹完毕,又问九难:“既然诸位武林英雄能够杀掉顺治,为什么不把那个康熙也给宰了?” 九难道:“当时康熙只有两三岁,袁大侠与卓大侠绝不可能去刺杀幼儿,他们也不愿对清廷的妇人下手!” 九难口吻略带惋惜,又道:“但正是因为他们心慈手软,才导致反清复明的大业越来越艰难!” 飞红巾不明白这番话的意思,就问:“此话怎么讲?” 九难对她说道:“顺治死后,清廷权力落到了皇太后布木布泰手里,这个女人极富心计,颁布了永不加赋的诏令,以此收揽了天下百姓的人心!” 飞红巾很不理解:“永不加赋是什么意思?” 九难的解释非常直白:“就是让天下百姓永远不再反抗清廷。” 她语气变作无奈:“自从大明崇祯年间开始,中原连年战乱,天下思定已久,各地百姓都希望安居乐业,不愿意再打仗,清廷宣布永不加赋的政策后,天下百姓都以康熙为圣天子,再不愿反清复明了!” 她所讲的布木布泰就是皇太极的妃子孝庄皇后大玉儿。 这是一个颇具政治手腕的女人,昔年黄四喜在辽东刺杀清廷勋贵时,孝庄一直幽居在深宫里边,从未与黄四喜照过面。 如果当时让黄四喜碰上孝庄,绝对不会让她活着。 黄四喜道:“你刚才讲,屠龙僧义生与胡桂南是你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你师父木桑道人收他们两人为徒弟了吗?” 飞红巾也肃然起敬,想不到九难竟然还是屠龙僧与犁庭神蜂的师妹,她在边塞时就常常听闻这两人的名声。 屠龙僧与犁庭神蜂对清廷最是痛恨,刺杀了顺治后,又在各地行刺清廷勋贵,导致清廷派遣重兵追捕他们,屠龙僧最终远走藏边,犁庭神蜂去了哪里,却是没人知道,近几年都不在江湖上显踪。 九难道:“并没有正式收徒,当年师父途径荆州城时偶遇了义生师兄与胡师兄,师父知道两位师兄是降龙大侠的莫逆之交,就把铁剑门的绝学尽数传授给了两位师兄,甚至把独门御蜂术也只教给了胡师兄一人,连我都没有受传!” 义生与胡桂南原本是想拜师木桑道人,但木桑道人认为他与降龙大侠是师兄弟,招收两人为徒并不妥当,就不愿受师徒之礼。 不过两人仍以弟子自称,这也是九难称呼师兄的原因。 飞红巾得知这份渊源,心想木桑道人一听屠龙僧与犁庭神蜂是降龙大侠的莫逆之交,当即就把毕生绝学全部传授,那降龙大侠威望之隆,恐怕天下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她又转念一想,楚昭南曾经讲起,降龙大侠曾经做过铁剑门的掌门,原本与木桑道人就是师兄弟,木桑道人传功不止是看在降龙大侠的名气,料想也有同门缘故。 她不禁又问:“那御蜂术又是什么的武功?” 九难介绍说:“这是一种可以控制蜂群的奇特武学,也是降龙大侠独创出来,传给了我师父,我师父又传给了胡师兄!当年胡师兄陪同袁大侠卓大侠前去刺杀顺治皇帝,正是因为胡师兄携带了大量蜂群,阻挡了清兵围攻,才能把顺治成功刺死!胡师兄每次行刺,都以毒蜂开路,死在他手上的清兵不计其数!” 飞红巾这才明白:“原来犁庭神蜂是这样的来历啊!” 其实驱蜂术是黄四喜传给胡桂南。但木桑道人当年曾经帮助黄四喜运送毒蜂,也懂得一些控蜂法门,他传功时,胡桂南可能是出于尊重,并没有点破,仍旧受了木桑道人的传功恩情。 当然也可能是木桑道人传功时九难并不在身边,她早知木桑道人懂得御蜂,一见胡桂南也能操纵蜂群,就下意识认为是木桑道人所传。 而不管实情如何,无论胡桂南使用蜂群杀死了多少清兵,却始终没有对清廷伤筋动骨,对中原局势并未起到挽救的作用。 黄四喜见九难对昔年中原局势了解这么清楚,就问九难:“当年降龙大侠已经把鞑子勋贵几乎诛绝一空,他们到底是如何入主中原的?” 九难顿时叹息起来:“甲申年间,反贼李自成攻破京师,逼迫明帝崇祯上吊殉国,李自成窃占了京师后,四处掳掠,形如匪盗,抢走大明边将吴三桂小妾陈圆圆,吴三桂一怒之下投降清廷,放开山海关让清廷入驻,并在山海关外击溃了李自成的叛军。” 黄四喜立即又道:“李自成溃败后,清廷就攻入京师了吗?” “不!” 九难摇头:“虽然清廷击败了李自成,却是忌惮降龙大侠的行刺,一直待在山海关内,观望了数年才入关!” 当年黄四喜在哈尔撒山行刺清廷勋贵,豫亲王多铎曾经引爆了火药,试图与黄四喜同归于尽。 从那以后,黄四喜就消失在了碧血江湖。 中原人都以为黄四喜是被火药炸死,清廷也是这么认为。 但黄四喜的威慑力实在太强,清廷勋贵担心黄四喜没有死,就龟缩在山海关内,迟迟不敢发兵中原。 在这期间,中原局势大变。 降龙会前总舵主李岩趁着李自成兵败山海关的间隙,忽然统兵攻入京城,驱逐了李自成的叛兵,并营救了崇祯太子朱慈烺,扶持朱慈烺登基为帝,开始操控明廷中枢。 九难也是在这时被降龙会营救,李岩派遣木桑等高手提前进入京城,伺机营救崇祯子女。 九难作为当事人,她亲身经历了当年的甲申国难,对黄四喜说道:“李岩扶持朱慈烺为帝,这是为了挟天子以令诸侯,远在金陵的明廷官员并不承认李岩扶持的明帝,他们担心李岩将来篡夺皇位,另立新朝,他们就联合推举福王之子朱由崧为帝,在金陵成立南朝,开始与李岩南北对峙,双方鏖战数年,最终两败俱伤!” 李岩没有能力统一中原,死于南北征战。 在李岩死后,降龙会群龙无首,变的一盘散沙,很快就退出了逐鹿中原的征伐,他们护着李岩之子李西华,归隐在了江湖之间。 一直驻扎山海关的清廷,在得知降龙会退出京城,京城没有主人后,就发兵攻入了京师。 由于当时李岩与南明朝廷连年征战,双方俱都损失惨重,清廷入关后轻而易举就窃占了中原。 甲申年间的时局动荡,降龙会也为入主中原做出尝试,可惜未能成功。 黄四喜可以感觉出来,九难对降龙会并不认同。 只听九难又道:“降龙会总舵主李西华,始终对南明害死他父亲李岩耿耿于怀,他接任总舵主后,立即与明廷划清界限,降龙会以后只反清不复明,他这么做算是把思念前朝的豪杰义士全部排除在外,以致于降龙会反清二十余年,至今都没有取得什么成果!” 正是因为降龙会反清不复明,九难与降龙会渊源甚深,却不愿意加入降龙会,她只以铁剑门徒的身份独来独往。 等九难把甲申国难的情况讲完,也已经到了目的地五台山。 众多周知,五台山是佛门圣地,中原青庙与外夷黄庙共聚于此。 一旦进入五台山境内,每行里许就能遇上一座寺庙。 台麓寺、石佛庙、普济寺、古佛寺、金刚寺、白云寺、金灯寺等等,全是五台山的有名佛门寺院。 不过入夜以后,这些寺庙的僧侣早早安歇,沿途根本瞧不见什么灯火。 九难领着黄四喜与飞红巾,抹黑穿行在五台山之间,等他们途径了金阁寺,又向西走了数里后,赫然发现清凉峰上到处都竖起了火把。 这些火把从山脚绵延到山顶,明显是爆发了什么大变故。 他们悄悄摸到山脚处,发现举火把的人全是清兵,立时擒拿几个兵卒,拷问后得知,鄂亲王多格多领兵驻扎在山顶的清凉寺内,却是遭遇了刺杀,清兵围住整座山峰,正是为了抓捕刺客。 黄四喜仰望山间,估算火把数量,差不多有一两千之众,他打算独自登山,让九难与飞红巾留在山脚暂候。 九难却道:“铁剑门轻功天下无双,我保证可以避开清兵耳目,直入山顶不被察觉,黄少侠不必担心我会拖累你,让我陪你一起登山罢!” 飞红巾见九难执意随行,也不甘落后,立即附和:“咱们结伴而来,就应该同闯清凉山,黄兄你放心就是,我与师太肯定可以帮上你的忙!” (本章完) 第161章 兵不血刃 第161章 兵不血刃 就算黄四喜拒绝九难与飞红巾随行,她们也可能私自登山。 黄四喜就不再相劝,在山间寻了一条小路,朝山顶疾奔上去。 由于天色漆黑,三人又轻功卓绝,一路冲到山顶的清凉寺院,都没有惊动清兵。 不过此刻的寺院门前,喊杀声异常激烈。 只见数十位身穿黑衣劲装的刺客,堵在门口处,阻拦清兵进入院内。 院内面积并不大,院墙又颇高,普通清兵无法翻墙入内,就算部分懂得轻功的清兵跃入院中,很快也会被刺客斩杀。 这些刺客武功精湛,他们面对清兵,俱都能够以一挡十。 他们占着狭窄地形的优势,竟然把千余位清兵堵在了寺院大门外边。 而他们的任务也是拦截清兵,以便给刺杀清廷亲王争取时间。 再看寺院之中,坐落着一座大雄宝殿,殿内是另一番肃杀场面。 十余位大内高手与武僧,把一对身穿华贵旗装的中年夫妇护在中间,这对夫妇就是清廷鄂亲王多格多与鄂王妃纳兰明慧。 他们的护卫原本有百余位,经过刺客的一番厮杀,变的越来越少,不过刺客也所剩无几。 目前仍旧待在大雄宝殿的刺客只剩下两人。 黄四喜三人抵达清凉寺后,直接越过院门,飞身落在大雄宝殿上。 九难揭开房瓦,殿内情形尽入眼底。 她指着殿内的两位刺客,对黄四喜说道:“那个道姑就是庄掌门,她旁边的中年道士是仙都派长老洞玄道人。” 当年黄四喜营救小庄时,她只是一介女童,时隔将近三十年再见,小庄容貌有了大变化,黄四喜已经认不出来。 但黄四喜对洞玄并不陌生。 洞玄是仙都掌门黄木道人的最小弟子,也是小庄师叔。 当年黄四喜在黄鹤楼参加降龙会大聚义,黄木道人的诸多弟子水云、闵子华、洞玄全有到场。 因此黄四喜对洞玄仍有印象。 洞玄是现今仙都派辈分最高的长老,深得黄木道人真传,在江湖上有‘两仪剑’的外号。 小庄是现任仙都派掌门,不止继承了仙都派武学,她还另有奇技。 只见她单手持剑,另一手时而发射飞针,时而抛撒毒雾,杀伤力甚是犀利,即使面对十余位大内高手与武僧的围攻,她与洞玄也不落下风。 两人稳步推进,朝多格多与纳兰明慧靠近。 就在他们接近多格多与纳兰明慧数尺范围,眼瞅着可以发剑行刺时,却见一位白眉老僧,忽然伸出食指,对准洞玄施展起少林寺的‘一指禅’神功。 白眉老僧内功极深,他一指伸出,立时发出一道细细劲气,破空打出数尺远,击中洞玄胸口。 这一指是趁人不备,洞玄左右各有武僧阻拦,又未料到白眉老僧可以隔空发力,穴道被点了正着,霎时定身,‘啪!’的一下,他掌中长剑随之掉落在地。 小庄见状,顿时骂道:“老秃驴,你竟然甘做鞑子走狗!” 那白眉老僧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木讷说道:“多格多施主与纳兰施主是佛门贵客,他们向佛之心甚为虔诚,老衲不能让两位施主胡乱伤人!” 小庄斥道:“当年鞑子入关杀我中原百姓时,你这老秃驴为什么不阻止他们胡乱杀人?” 那白眉老僧一时语塞,回答不上来。 旁边的多格多旋即接道:“少林方丈晦聪圣僧已经被圣上册封为‘辅国佑圣禅师’,澄光大师虽为清凉寺主持方丈,却是少林十八罗汉之一,奉皇旨常驻清凉寺,等今日抓捕了刺客,本王必会禀明圣上,给澄光大师你也册封一个钦定禅师的尊号!” 那白眉老僧面无表情,竖掌道:“老衲四大皆空,册不册封对老衲而言没有区别,今晚死人已经足够多,老衲只是不愿再有杀孽!” “好,本王就给澄光大师你佛面!” 多格多手指小庄与洞玄:“今晚本王只杀这两个冥顽不灵的刺客,至于殿外的刺客,等抓了他们以后,本王承诺一概不杀,留他们一条贱命!” 他话音刚落,‘轰!’的一声巨响,大雄宝殿的屋顶被砸开一道窟窿,三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入殿内。 三人自是黄四喜、九难与飞红巾。 他们分工明确。 飞红巾落地后身形一闪,堵在了殿门处。 九难直接降落在小庄与洞玄身侧,抬手点向洞玄胸口,运功解穴。 黄四喜以一招‘飞龙在天’,扑向多格多头顶。 澄光大师察觉掌风袭来,立即踏脚跃空,举掌相迎。 黄四喜却猛然变招,施展‘龙行万道’,掌影绕开橙光大师的手臂,一掌拍在澄光大师的天灵盖上。 这一击黄四喜运足全力,澄光大师瞬间七窍溢血,当场毙命地上。 黄四喜随即在半空一翻,落在多格多身侧,‘噌!’的抽出降龙剑,挥剑直刺。 多格多不及惨叫,心口已经被洞穿。 一旁的纳兰明慧见状,不禁失声尖叫。 她本身也是江湖武人,翻手摸出几柄飞镖,扬手朝黄四喜打去。 黄四喜运转《独孤九剑》的‘破箭式’,挥剑一磕,‘叮叮’脆响,几柄飞镖立时回飞,朝纳兰明慧反打过去。 纳兰明慧赶紧纵身跳跃,试图躲避飞镖,但两人相距太近,她双腿同时被飞镖击中,仅仅向外跃出了丈许,旋即又栽倒地上。 这时九难已经替小庄与洞玄解围。 小庄见纳兰明慧摔在自己身边,挺剑就刺,一剑穿过心口,纳兰明慧哀鸣一声,就此断了气息。 大殿内的十余位大内高手与武僧瞧见鄂亲王与鄂王妃双双毙命,都不敢再有丝毫恋战,齐齐施展轻功,跃至半空,试图夺路而逃。 黄四喜旋即摸向腰间,展开一个玉蜂针包,‘嗖嗖!’连响,却见那十余人全部摔落在地,无一幸免。 眨眼之间,原本厮杀激烈的大雄宝殿,就已陷入了寂静。 气氛沉默了片刻,小庄上前抱住九难,又握住九难手掌:“阿九姐你来的真及时,要是再晚上一会儿,我与小师叔恐怕要丧命于鞑子之手了!” 小庄比九难小了三四岁,她最初听木桑道人叫九难为阿九,就以阿九姐称呼九难。 她又问道:“这次来行刺多格多,我并没有给阿九姐你传信,你是怎么知道我来了五台山?” 九难指了指黄四喜,微微笑了笑:“全是黄少侠打听出来,我是陪黄少侠一起来的!” 九难一直疑惑黄四喜的身份,就让小庄去辨认一番。 小庄这才把目光转过去,她只往黄四喜脸上打量一眼,顿时如遭雷击。 “你……你……”小庄箭步走到黄四喜面前,瞪大双眼仰望黄四喜的容貌,仿佛瞧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久久无法缓过神。 她越看黄四喜,神色越发激动。 只听她带着颤音问:“黄相公,是你吗?你……你终于返回中原了?” 她忽然热泪盈眶,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我每次见到姐姐,她总是对我说,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杀了你,你一定没有死,她还说你早晚会回到中原,我一直都相信姐姐的话,她说什么我都信!” 她当年与黄四喜接触时,黄四喜容貌与现在相比如出一辙,这让她下意识遗忘了岁月。 等她发现黄四喜仍旧是一副青颜,不由面露茫然:“黄相公,我都已经老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年轻?” 她的一番话,让飞红巾与九难心里全都起了轩然大波,两女都以为黄四喜是降龙大侠的后人,从不觉得黄四喜就是降龙大侠本人。 飞红巾当即挪步到小庄身边,诧异问:“庄掌门,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降龙大侠是崇祯年间的英雄人物,迄今恐怕已经有五十岁,怎么看也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罢?” 她不禁想起黄四喜曾经对她讲过的话,黄四喜修炼有独门内功,可以维持容貌不致衰老,她顿时狐疑起来,心想黄兄当真是驻颜有术? 九难扯了扯小庄衣袖,也问:“你确定没有认错?” 小庄再次打量黄四喜,不管容貌声音,还是一瞥一笑,都与当年见过的黄四喜如出一辙,没有任何差别。 但时隔三十年,黄四喜为什么没有衰老? 小庄想不通原因,她双手拽住黄四喜衣袖,哭道:“黄相公,你还记得当年陪你同船共渡的小庄吗?” 这时大雄宝殿外,喊杀声越来越近。 清兵占着人数优势,已经攻破了院门,开始冲击大殿。 黄四喜就道:“清兵势大,很快会攻入殿内,先解决了眼下危机,再慢慢叙旧也不迟!” 小庄心想,现在清廷已经坐稳江山,一旦获悉降龙大侠仍旧还在人世,肯定会集结重兵进行抓捕,我还是不要刨根问底的好。 她当即抹干泪珠,神色也恢复常态:“不错,对付清兵才是当务之急!相公可有退兵之策?” 黄四喜指向飞红巾与九难,示意道:“你们俩换上多格多与纳兰明慧的旗装!” 九难不明白黄四喜的意思,怔在原地。 飞红巾却是一点就通,笑道:“黄兄是打算让我与师太假扮多格多与纳兰明慧吗?” 黄四喜应了一声:“我正有此意!” 九难没有见识过黄四喜的易容术,稍显迟疑:“我与哈玛雅姑娘都是女流,如何可以假扮多格多?” 飞红巾抢着道:“我来假扮多格多,我在南疆时就曾冒充过清廷男将领,师太你赶紧换衣裳罢,黄兄的易容术出神入化,保证不会让咱们露出破绽!” 她说完示意洞玄道人,帮忙脱掉多格多的旗装铠甲。 虽然旗人全都留有辫子,但是戴上头盔后可以完全遮掩。 此刻又是深夜,不管清兵点燃多少火把,都很难甄别多格多的真假。 等飞红巾与九难换上多格多与纳兰明慧的旗装,黄四喜立时动身给两女改头换面。 九难是出家人,早就剃光了头发,黄四喜就让她裹了一副头巾。 经过黄四喜的妙手易容,飞红巾九难与多格多纳兰明慧的相似度已有七八成。 接下来,黄四喜、小庄与洞玄道人会挟持飞红巾九难,冲出清兵包围圈。 如果清兵识不破飞红巾九难的伪装身份,大家就可以毫发无损的平安下山。 假如清兵识破了飞红巾九难的伪装,到时就以武力强行冲出清兵的封锁。 等飞红巾九难易容完成,黄四喜取出化尸粉,把大雄宝殿内的尸体全部毁尸灭迹。 随后他们开启殿门。 门外数十位刺客全是仙都派弟子,瞧见小庄与洞玄手持长剑挟持了‘鄂亲王’夫妇,立即涌入殿内,簇拥在了小庄与洞玄身边。 殿外密密麻麻全是清兵人影,领头几位将领在飞红巾与九难脸上瞧了瞧,顿显紧张万分:“不要伤害王爷与王妃,否则把你们碎尸万段!” 这些将领都是鄂亲王多格多的心腹,多格多一旦身死,他们不止要陪着殉葬,整个家族也会遭到株连。 一时之间,这些将领全在考虑自己的项上人头,倒是丝毫没有怀疑飞红巾的假冒身份。 飞红巾也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装,声音是最大破绽,她就闭口不发声,一切交由黄四喜应付。 黄四喜冷声呼喝:“全部退出清凉寺,如果你们敢拖拖拉拉,那就先杀鄂王妃,再杀鄂王爷!” “我们这就离寺,你们不要难为王爷王妃!” 那几位统领急忙挥手,示意清兵朝寺外退走。 黄四喜见他们投鼠忌器,继续胁迫他们朝山下退让。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已经来到了山脚。 那几位统领心平气和的商量:“你们放了王爷王妃,我们保证让你们安全离开!” 黄四喜道:“先让我们离开,我们才释放王爷王妃!” 那几位统领俱不同意,示意清兵把黄四喜等人团团围住,像是不打算妥协。 黄四喜见状,又提了一个条件:“我与你们的王爷王妃留在这里,你们放开道路,让其余人先行撤离,只要他们平安离开五台山,我立刻释放你们的王爷王妃!” 那几位统领环顾相望,抵头商量了一番,黄四喜留下的人越少,营救王爷王妃相对越容易,就说道:“可以!” 言罢示意清兵,让开一条通道。 早在大雄宝殿时,黄四喜已经与小庄洞玄商议过撤离路线。 小庄与洞玄并无犹豫,当即带领数十位仙都派弟子冲出清兵包围圈,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等他们走远以后,那几位统领盯着黄四喜:“还请阁下遵守承诺,释放王爷王妃!” “想要承诺?好,给你们!” 黄四喜忽一用力,左臂揽着飞红巾,右手揽着九难,凌空一抛,两女霎时越过清廷人群,各自又施展轻功,朝外远遁而走。 与此同时,黄四喜也已经摊开玉蜂针包,四向一甩,飞针散射发出,周围清兵仰倒一片。 趁着清兵混乱之际,黄四喜身形已经冲天蹿起,尾随飞红巾与九难身后,轻功尽使,追踪而去。 黄四喜跑出十余里,见清兵仍在穷追不舍。 他就追上飞红巾与九难,说道:“现在清兵已经调出清凉山,咱们重返山上,再去光顾一趟清凉寺!” 飞红巾与九难全都弄不清他的意图,迷惑起来:“仙都派弟子已经全部救出来,咱们还回去干什么?” 黄四喜对她们透露:“多格多不会无缘无故驻扎在清凉寺,我怀疑寺院里另有清廷勋贵,咱们去把这个勋贵揪出来,如果能够加以控制,那么覆灭清廷就可以兵不血刃!” 黄四喜猜测顺治仍旧还活着,他打算冒名顶替顺治,继而再换掉康熙,以此控制清廷中枢,这样就能够以最小代价,驱逐清廷夺回中原。 (本章完) 第162章 庙内囚徒 第162章 庙内囚徒 重新回到山上,整座清凉寺寂然无声,已经不见一个人影。 九难与飞红巾都不清楚黄四喜所讲的清廷勋贵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她们再次跟随黄四喜攀上大雄宝殿的殿顶,发现寺院附近一团漆黑,并没有烛火照明,搜查起来极为困难。 九难张望一会儿,不得要领,就问黄四喜:“鞑子勋贵究竟在哪里?” 黄四喜手指清凉寺后门方向,说道:“临近有座小山坡,坡上有间小庙,鞑子应该就在那间庙里。” 九难不禁茫然,眼下环境黑咕隆咚,黄四喜是怎么看见的? 飞红巾伸手在黄四喜脸前划了划,稀奇道:“黄兄你能在夜里视物吗?” 她自己可没有这样的本领,以前也不曾见过能够夜视的奇人异士,她就心想,难道黄兄又是因为修炼了特殊内功的缘故,导致黄兄在夜晚时也能清晰见物了? 黄四喜没有解释,忽然纵身跃下殿顶。 九难与飞红巾也紧随其后。 等三人落地,黄四喜示意一声:“那庙前坐镇有武僧,咱们施展轻功冲上去,尽量不要发出声响!” 黄四喜双目含有夜视奇力,这是他在‘笑傲江湖’里,从计无施赠送的夜明珠上继承的特殊技艺。 他此刻站在山顶朝外观望,黑夜与白昼其实没有分别,他可以远眺到山外的一举一动。 刚才他站在殿顶四望,发现从清凉寺后门出去,大约里许外的山坡上坐落一间小旧庙,庙前站着一群身材高大的武僧。 这些武僧手持禅杖与铁杵,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像是保护什么贵重人士。 黄四喜立即认定,那小庙应该就是顺治的隐居之地。 他就领着九难与飞红巾赶了过去。 此刻驻守庙外的武僧,并没有黄四喜的天赋异禀,他们全都瞧不见清凉寺院的情况,但早前清兵举着火把登山,引起他们的警戒,这才驻扎在了庙门处,以防刺客登门。 黄四喜在登山途中,远眺打量他们的人数,加起来只有十余人。 这种局面黄四喜可以轻松应付,他就直接向庙门发起冲击。 由于担心暴露目标,武僧们始终不敢点燃火把,等黄四喜近身一刻,他们才有所察觉,但为时已晚。 黄四喜左右手发出两轮玉蜂针,庙门前已经横倒一片,即使仍有武僧侥幸没有中针,也挡不住黄四喜、九难与飞红巾的联手剿杀。 几乎顷刻之间,庙门就被攻占下来。 不过战斗虽然短暂,打斗声却惊动了庙内的鞑子勋贵。 庙后忽然开启一扇小门,从门里冲出四个和尚,火速朝山下跑去。 其中两个和尚面朝黄四喜所在的方向,边逃边戒备,像是保镖一般,另外两个和尚则慌不择路,只顾发疯逃命。 黄四喜察觉到后门动静,身子拔地而起,脚尖在庙顶踩踏了一下,立时空翻去了后门山道。 九难见状,双脚猛一发力,运起神行百变,紧跟在黄四喜身后,她也不忘叮嘱飞红巾:“姑娘你守着庙门,庙里可能还有漏网之鱼,千万不要让他们冲出来!” 飞红巾原本也要跟随环黄四喜,听见这话,她就止步在原地,挥动手中软鞭,一鞭震开了庙门。 她很想冲进去搜查一番,却见里边黑灯瞎火,什么也瞧不见。 如果里边藏有机关埋伏,恐怕会有中俘风险,她自己倒是不怕死,可万一被鞑子生擒,拿她去要挟黄四喜,那下场将会难堪之极。 考虑到这里,她就把守在门前,并不妄动。 再看后门处,黄四喜前去追击那四个逃走的和尚。 他身形刚刚掠过后门,那两个保镖和尚就已经蹿到半空,一左一右展开夹攻。 左边那个和尚运起般若掌,右边那个和尚急点一指禅,劲风呼啸狂吹,显示两人内功俱都不俗。 黄四喜却不以为意,冷声道:“滚开!” 他双掌齐发,一掌撞向般若掌,另一掌击向一指禅,‘咔嚓!’声响,那两人手掌与手指瞬间折断。 但黄四喜并没有起杀心,因为他料不准这些和尚里边谁才是真正的顺治。 他此行是为了抓捕顺治,然后冒名顶替,但如果证实不了顺治身份,那他的冒充计划就无法实施。 等他打断那两人的般若掌与一指禅,掌力忽然一变,又使出‘弹指神通’,‘砰砰!’两响,点中两人胸口的‘巨阙穴’。 两人闷声摔落半空,栽倒地上,再无法动弹。 这时九难已经朝前跃出十余丈远,她轻功甚是迅捷,片刻功夫就已经追上另外两个只顾狂逃的和尚。 黄四喜旋即在后边喊了一声:“不要杀人,留下活口!” 说完紧追上去。 九难听到黄四喜示意,自然手下留情,指尖捏出两枚铜钱,蓄力撒了出去。 由于是夜间,九难没有夜视能力,纵然她与两个和尚相距不过丈许距离,她也只能看见两道人影,根本无法识别人影身上的穴位。 她担心铜钱击中两个和尚的要害,就没有击打上身,而是朝两个和尚的双腿发射暗器。 这两个和尚的武功都不高,被铜钱一震,霎时摔倒地上。 九难纵身降落在其中一个和尚身边,试图擒拿起来,谁知这和尚甚是奸诈,趁着九难垂头之际,甩手洒出一包石灰,溅起漫天烟尘。 也是九难精研神行百变二三十年,轻功已经炉火纯青,反应极其敏锐,即使夜间遇袭,只要耳朵听见异响,她瞬间就能做出防备。 只见她急抬左臂,横在面庞前面,不让石灰入眼。 另一手连捏数枚铜钱,施展铁剑门绝招‘漫天雨’,尽数打向那个和尚。 却听一声哀鸣响起,那个和尚很快就没了动静。 九难垂臂一看,不由傻了眼。 那个和尚撒出石灰后,根本就不恋战,转身就打算继续逃命,结果铜钱袭来,他没有及时躲避,被其中一枚铜钱击中了后脑的‘玉枕穴’。这是人体死穴,一击毙命。 九难愣神瞧着和尚尸体,不知道应该怎么给黄四喜交代。 黄四喜很快飞落在附近,单手擒拿了另外一个和尚,来到九难旁边,开始检查瘫倒和尚的伤情。 九难行事失当,脸色腾的红了起来,声音也显得很是尴尬:“这和尚对我发撒毒粉,我以为他是暗器高手,就多打了他几枚铜钱,想阻止他再放暗器!谁知道他武功这么差劲,连自己的死穴都不会防备!” 黄四喜没有责怪她,天黑作战,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况且这个殒命的和尚细皮嫩肉,看上去只是一介十余岁的少年,他年纪太幼,绝无可能是顺治,死了也不打紧。 “带上尸体,咱们先回庙里!” 不一会儿,黄四喜与九难就把三个和尚与一具尸体,全部运到了小庙里边。 飞红巾担心庙内有埋伏,不敢冒险入庙。 黄四喜却没有这方面的忌惮。 在黑夜之中,如果寺庙里真的藏有鞑子,鞑子绝对看不到他,他却可以看见所有暗藏的伏兵。 况且整座小庙只有三间房室,左边是打坐念佛的禅房,中间是迎客堂厅,右边是休息卧室,并不具备布置陷阱的条件。 黄四喜把三个和尚与一具尸体放在客厅。 然后领着九难与飞红巾前往左右房室检查情况。 禅室里边空无一人,卧室里却有两道人影,不过这两人不止被绳索捆绑了身子,也被点了数处要穴,俨然是两个囚徒。 九难与飞红巾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全都瞧不见容貌。 黄四喜却可以看的清楚明白。 只见地上瘫着一位六七旬老翁,此人长白胡须,穿着儒冠儒服,颇有江湖高人的气度,不过他双眼沾染了石灰,使得他紧闭双目,像是在承受莫大苦痛。 另一边床榻上,躺着一位俊俏美少年,黄四喜走近打量,发现这少年胸口高耸,应该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这姑娘也知道自己沦为阶下囚,泪珠不停在脸颊上滑落。 黄四喜抬手点开这姑娘的哑穴,问她:“你是谁,怎么会被囚禁在这里的?” 她似有胆怯,讲话结结巴巴:“我……我……师父,先救救我师父!他被那个小恶贼毒坏了眼睛,再不救他,他就要瞎了!” 黄四喜道:“你不说出身份,我不会救你们!” 这姑娘呜呜啼哭了两声,才道:“我叫冒浣莲,我师父是无极派傅青主!” “咦?是傅老前辈吗!” 九难显然与傅青主认识,她先蹲下身,取出火折子,在地上那位老翁脸上照了照,随即惊道:“真是傅前辈!” 她当即就要替傅青主解开穴位。 却被黄四喜拦住,对她道:“这个傅青主到底是谁?他出现在这座寺庙里非同寻常,先问清楚来历再释放他也不迟!” 九难赶紧道:“咱们赶来五台山的路上,我曾提到昔年中原侠士联手刺杀顺治的事情,无极剑神单思南就曾参与这场刺杀行动,单老前辈出身无极剑派,他同门只有一位师弟,就是这位傅青主傅老前辈!” 傅青主不止剑法精绝,也擅长医术,同时还是一位书画名家,他热衷与才子佳士来往,曾经在江南认识大名士冒辟疆,结为生死知己。 这位冒辟疆颇有才名,受到江南名妓董小宛亲睐,仰慕他的才华,自愿做了他的侍妾。 结果明廷覆灭,清廷入主中原后,清廷官宦听闻董小宛艳名,就把她掳入皇宫,送给了顺治皇帝。 那时董小宛与冒辟疆已经结亲生子,他们女儿就是冒浣莲,董小宛被掳走不久,冒辟疆也郁郁而终。 由于董小宛出身青楼,冒辟疆担心女儿冒浣莲被族人欺辱,就把冒浣莲托付给了至交傅青主抚养。 冒浣莲因此拜入了无极剑派,跟随傅青主十余年间,学了一身医术与武艺,也算是当今江湖出类拔萃的后起之秀。 九难闯荡江湖期间,多次见过傅青主与冒浣莲师徒,她知道无极剑派声望极佳,昔年无极剑神单思南与金蛇大侠袁承志、武当大侠卓一航,并称中原三大剑客,武功都在伯仲之间。 单思南谢世后,傅青主开始掌管无极剑派,门派名声并没有下坠多少,九难很清楚,傅青主的剑法造诣在自己之上,已经不弱于其兄单思南。 像傅前辈这样的剑术大家,怎么会被囚禁在一间破庙内呢?九难着实是想不通。 黄四喜听九难讲完傅青主与冒浣莲的来历,得知师徒两人全是反清复明的义士,就让九难替师徒两人松绑,并解开了穴位。 傅青主本身是医术行家,但他被石灰撒眼,未能得到及时医治,眼珠遭到了严重灼伤,已有失明危险。 傅青主自己无能为力。 黄四喜就给他把了下脉,送了一道罗摩真气给他,他眼伤立时得到了压制。 这让他震惊不已:“敢问阁下怎么称呼,你有妙手回春的神力,医术远在老夫之上呀!” 飞红巾微微挑起嘴角,她早知道黄四喜医术精湛。 九难却不清楚黄四喜还是医林圣手。 听见傅青主问话,黄四喜并没有回应,他只问:“你眼伤是怎么造成的?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座小庙里?” 傅青主行走江湖大半辈子,从未像今天这样吃过大亏,不禁叹息起来:“老夫阴沟翻船,栽在一位不懂武艺的小沙弥手上,实在是无地自容,其中曲折不提也罢!” 他是一派剑术大家,惨遭暗算,沦为囚徒,如果传扬到江湖上,肯定会折损无极派的颜面,他就不愿意提及。 但黄四喜是救命恩人,他不能对所有事都避而不提。 他虽然没有讲述自己被俘的经过,却是讲起了自己前来小庙的缘由。 只听他说道:“老夫挚友冒贤弟夫人被鞑子掳走,冒贤弟含恨而终,老夫本想要替挚友寻回亲人,十余年间一直在调查踪迹,可惜始终一无所获,直至前不久,老夫听闻鄂亲王多格多离京,前来五台山办差,老夫就追了过来。” (本章完) 第163章 冒名顶替 第163章 冒名顶替 这次傅青主赶来五台山,他是想找机会刺杀多格多。 多格多在江南担任过两江总督,曾经镇压反清义军,深受武林中人痛恨。 谁知前几天他在打探清凉寺的情况时,途径这座小庙,被他偶然查出一件惊天隐密。 他透露道:“老夫早年见过鞑子先帝顺治,认得此人容貌,老夫发现这间庙宇的住持和尚竟然与顺治长相极为相似……” 不等他把话说完。 九难已经忍不住打断:“顺治早在十几年前已经被刺死,当时贵派的单老英雄也是亲历者,这老鞑子不可能还活着!” 九难有些难以接受,当年中原群侠合力行刺,难道所杀之人只是一个替死鬼? 黄四喜心想,肯定是替死鬼无疑了。 顺治老爹与一群叔伯全部死于黄四喜的行刺,如果顺治不找一个替死鬼备用,那才叫稀奇呢。 飞红巾偏居塞外,对顺治死活没有那么在乎,她心思全在黄四喜身上,早前黄四喜执意返回清凉寺抓捕鞑子勋贵,应该是早就知道这勋贵就是顺治。 飞红巾不由暗想,中原那么多大侠都被鞑子瞒了过去,却被黄兄一眼瞧穿老底,早前庄掌门把黄兄认成降龙大侠,难道这是真的? 她自顾想着心事,甚至不再听傅青主的讲话。 却听傅青主叹道:“当时老夫初见住持和尚,也不信这和尚就是顺治,但老夫寻找冒贤弟夫人多年,她是被顺治掳走,但凡遇上一点线索,老夫就不愿放弃查探。” 傅青主也知道这件事过于离奇,他原本是想擒拿这个和尚,直接拷问身份。 但今次多格多赶赴五台山正是为了顺治而来,顺治居住的小庙附近有清兵的层层把守,就算傅青主能仗着武力把顺治强行劫走,事后也难逃清兵的围追堵截。 傅青主身边又带着冒浣莲,他就不敢冒险行动。 一直等到今天夜里,仙都派高手前去刺杀多格多,把清兵全部给引走,傅青主才终于等到了擒拿顺治的时机。 傅青主觉得以他的武力,就算擒拿失败,也绝不可能被生俘,结果他低估了对手的狡诈。 “这小庙里边,原本只有三个和尚,年纪最长是玉林法师,那个与顺治相像的和尚名为行痴,最后一位粗莽和尚法名行癫,名义上与行痴是师兄弟。 老夫入庙后当场擒拿了行痴,却受到玉林法师与行癫和尚的拦截,老夫担心他们引来清兵,就发了两掌,打算逼退他们,直接拘走行痴,谁知那个玉林法师竟然不懂武艺,受了老夫一掌后,当场就圆寂了!” 傅青主是老派侠客,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不会动手杀人,尤其不会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 他见玉林法师被打死,立时心软,就不愿意再对行癫和尚下重手,这就导致行癫和尚不依不饶,把他缠在了小庙里,一时无法脱身。 傅青主继续讲道:“老夫与行癫和尚过了几招,那个小沙弥忽然领着少林寺般若堂首座澄观大师赶来,澄观年纪比老夫还要长,苦练易筋经多年,内功很是不俗,他与行癫和尚联手围攻老夫,老夫颇感吃力!” 当时傅青主手上拘拿着行痴,他单手无法击退澄观与行癫,他正在考虑要不要先放下行痴,小沙弥突然对他下了阴招,用石灰伤了他的眼睛。 他失明后其实仍旧有脱身的机会,因为澄观与行癫只想救回行痴,并不愿意与他殊死血拼。 但那个小沙弥撒完石灰后,立即领着手下武僧去围攻冒浣莲,先把冒浣莲擒住后,才逼迫傅青主弃了剑。 傅青主与冒浣莲被俘之前,始终没有证实顺治身份。 等师徒两人被俘后,行痴见冒浣莲容貌与昔年的董小宛如出一辙,他主动透露了自己身份,行痴就是顺治。 九难听到这里,露出怒色:“刚才仙都派义士在清凉寺刺杀多格多,也是少林寺达摩院的澄光和尚在阻拦,若非我们赶来及时,行刺肯定要失败,这边又来了一位般若堂澄观,少林寺和尚已经全部投降鞑子了吗!” 傅青主倒是不显愤慨。 毕竟他是年逾古稀的老者,心思更多了一些宽容:“鞑子占了中原,为了拉拢人心,故意册封少林寺群僧,逼着他们听从皇命,他们不听命会被灭派,听命会成为汉贼,他们全是出家人,只想平安念经,一时委曲求全,那也可以理解!” 九难不表赞同:“仙都派的英雄宁愿被灭派,也从不向鞑子妥协。” 傅青主听见这话,颇为感怀,当年他师兄单思南因为行刺顺治,也导致无极派总坛被扫荡,他在深山隐居三五年才敢出来行走江湖。 不过他师兄是明廷鲁王一脉的将领,反清是职责所在,他自己并没有投靠过任何势力,一直都是闲云野鹤。 对于如今的中原局势,傅青主也颇显悲观:“哎,少林寺只是武林中人,降清后危害并不大,这些年中原文士纷纷出仕清廷,甘为鞑子效力,这是在帮着鞑子坐稳江山,反清复明可是越发没有指望了!” 九难不禁黯然,她反驳不了傅青主的断言。 但她神色又一松,扭头望向了黄四喜,早前庄月梅认定黄四喜就是降龙大侠,如果降龙大侠振臂一呼,号令天下义士反清,以降龙大侠的威望,必定可以力挽狂澜,灭掉清廷,重新挽救中原局势。 黄四喜确实不会退缩,覆灭清廷,这是他的必行之举。 不过从崇祯年开始,中原已经遭受了三十余年战火,兵锋一旦再度兴起,难免又要生灵涂炭。 黄四喜会尽量谋划一个不经战祸,也能夷平清廷的办法。 如此一来,就可以最大程度的保住中原元气。 而这个办法的突破口就在顺治身上。 想到这里,黄四喜示意傅青主:“傅先生刚才讲的行痴、行癫、澄观、小沙弥,他们都已经被擒住,请傅先生辨认一下,他们哪一个才是顺治!” 傅青主的眼伤并没有痊愈,他现在什么也看不到,就说:“莲儿也知道他们身份,让莲儿代老夫效劳罢。” 此刻冒浣莲已经下了床,她上前搀扶住傅青主,跟在黄四喜后边,一起去了客厅。 九难点了一支蜡烛,交给冒浣莲认人。 冒浣莲先指认左边那个胖大和尚:“这是行癫和尚,他名义上是鞑子皇帝的师弟,其实是保护鞑子皇帝的护卫。” 行癫被点了哑穴,无法开口说话,他就怒目相视,他追随顺治已经几十年,心里只想着为主尽忠,其它一概不管。 行癫旁边躺着一位白眉老僧,冒浣莲继续说:“这秃驴就是少林寺般若堂的澄观,他都已经一把年纪,不待在少林寺吃斋念佛,大老远跑到五台山给鞑子卖命,真是不要脸的老贼!” 澄观听冒浣莲喊他老贼,他满脸都是委屈,心想谁是鞑子?老衲又给谁卖命了?老衲前来五台山,只是受了方丈法旨,沿途听命小师叔呀! 澄观八岁就在少林寺出家,七十余年间潜修武学,从未出过寺门一步,对世事全无了解,小师叔让他打谁,他就打谁,小师叔让他做什么事,他便做什么。 他心想,小师叔辈分高,自然要听命于小师叔,这有什么错! 无奈他穴位也被制住,无法开口分辨,听见冒浣莲对他的唾骂,他也只能暗自发懵。 冒浣莲骂了他几句,然后端着蜡烛越过他,照亮地面躺着的第三个和尚。 “他就是鞑子皇帝顺治!”冒浣莲咬紧银牙,显得深恶痛绝。 她爹被鞑子逼死,她娘被鞑子掳走,身为子女,这不仅是深仇大恨,还是奇耻大辱。 她恨不得把顺治千刀万剐,猛的起脚,对准顺治面门就要狠狠踩踏。 结果脚未落地,被黄四喜起脚一碰,她便缩了回去。 “他对我还有用处,暂时不能伤他!”黄四喜手指客厅里的第四个和尚:“这里还有一具尸体,你继续辨认身份!” 冒浣莲尬在原地,怔了片刻,她朝黄四喜点点头:“那好罢,我听大侠的吩咐,暂且饶了这个老鞑子!” 她并不清楚黄四喜身份,但九难师太是铁剑门主,却对黄四喜言听计从,她师父也称赞黄四喜医术通神,她就断定黄四喜是江湖上某位鼎鼎有名的大侠士,便欣然听命。 她拿蜡烛在尸体脸上照了照,控诉道:“这小贼比鞑子更恶毒!他拿石灰偷袭师父,又对我污言秽语,动手动脚,我从没见过这世上有这么下流的恶贼!” 她想起刚才黄四喜讲,让她辨认的是尸体。 旋即蹲下身,检查一看,果然是一具尸体,已经没了任何气息,她又忽然大喜:“死的好,看你以后还怎么害人!” 她扭头又对傅青主道:“师父,小恶贼死啦,他拿石灰害你,现在把自己给害死,这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傅青主轻叹:“这小沙弥的手段确实阴险,但他早前透露,他在京城皇宫刺死了大奸贼鳌拜,也算是给咱们中原人出了一口恶气!” 当今清廷皇帝康熙只是一位十余岁的少年,康熙还是幼儿时,清廷朝政主要被几位顾命大臣执掌,这些顾命大臣里就有鳌拜,鳌拜嗜杀汉人,残暴贪贿,中原百姓无不恨之入骨。 傅青主得知鳌拜是死于小沙弥之手,心里对小沙弥的反观已经减弱了不少。 九难听见小沙弥杀了鳌拜,却被自己误杀,她便觉得过意不去:“如果早知道他是刺杀鳌拜的勇士,我刚才绝不会对他发打暗器!” 冒浣莲忙道:“师父,师太,你们可不要被这个小恶贼蒙蔽,他原本是皇宫里的小太监,对顺治巴结谄媚,一口一个奴才,能做鞑子奴才,他是真心觉得荣幸,他当初刺杀鳌拜,并不是为了中原百姓,仅仅是为了讨好鞑子小皇帝而已!” “哦?他是清宫太监?” “嗯,他身上有鞑子小皇帝的信物,他是受到鞑子小皇帝委派,专程来五台山拜见顺治,为了掩人耳目,他先在少林寺剃度出家,做了少林晦聪方丈的师弟,等有了和尚身份后,他才移驾清凉寺!” 冒浣莲说着话,从尸体怀里取出一封手诏,递给九难:“师太你可以过目,这些话都是他自己向顺治透露,并不是我瞎编!” 九难接过手诏,自己不看,先转手交给黄四喜。 冒浣莲见状,立即把蜡烛挪到了黄四喜跟前。 这是鞑子小皇帝康熙亲笔所写御札。 御札较短:‘敕令御前侍卫副总管钦赐穿黄马褂韦小宝前赴五台山一带公干,各省文武官员受命调遣,钦此!’ “韦小宝?” 黄四喜对鹿鼎公那是再熟悉不过,但目前的‘碧血江湖’早就出现了重叠变异,未来的江湖走向,已经与鹿鼎公无关了。 他问冒浣莲:“这个韦小宝有没有讲过,鞑子小皇帝康熙会亲赴五台山?” 冒浣莲咦!一声:“确有此事呀!大侠你怎么知道康熙要来五台山?” 黄四喜道:“我自然是早就获悉了康熙行踪!” 他心想,既然康熙马上要来,那是再好也没有。 这次只要操作顺利,他可以把执掌清廷中枢最高权势的一对父子,全部替换掉。 傅青主不清楚他的打算,立即劝道:“这位相公,九难掌门,小皇帝康熙隔日便会抵达五台山,多格多其实就是康熙派来的前锋营,后面还有骁骑营、护军营,这次保护康熙的清兵大约有三四万之多!” 傅青主觉得,无论几人武功再高,面对数万清兵的围堵也绝对逃不脱:“五台山已经不宜久留,万一被清兵围住,到时想走就走不掉了!” 黄四喜却道:“我们不能走!康熙离开皇宫,这是难得时机,希望傅先生也可以留下来帮忙!” “相公你打算行刺康熙吗?” 傅青主并不认为单凭几人合力能够行刺成功,但他性命是被黄四喜所救,他并不犹豫:“如果相公真要刺王杀驾,老夫肯定奉陪到底,只是莲儿……” 他不愿意让冒浣莲行险。 冒浣莲却激动起来,斩钉截铁的说:“我生死都与师父待在一起,与大侠、九难师太和这位姐姐待在一起,别说清兵有三四万,就算三四十万,我也半点不怕!” 九难与飞红巾俱有侧目,觉得这个小姑娘有豪杰气概。 傅青主却甚是为难。 这时黄四喜向他坦言:“我请傅先生留下,并不是要行刺,而是为了假冒顺治,继而生擒康熙!” 其实黄四喜并不需要傅青主帮忙作战,只是将来进入京城后,他急需人手控制皇宫,当下就把易容行动说了一遍。 他打算让傅青主假冒澄观,九难本身是尼姑,早就剃度出家,并没有头发,可以假冒行癫。 他自己则假冒顺治。 这样一来,小庙里的四个和尚,就能冒名顶替其中三个。 傅青主听到这里,提醒了一句:“韦小宝怎么办?他是康熙钦差,等康熙抵达五台山,如果不见韦小宝,如何把康熙引荐给顺治?” 黄四喜望向冒浣莲,问道:“姑娘愿意剃掉头发吗?” 他属意冒浣莲假冒韦小宝。 冒浣莲立即护住发髻,显得爱惜之极,吞吞吐吐说不出同意的话。 黄四喜又指向地面尸体:“韦小宝是被击中玉枕穴毙命,他死亡时间尚短,其实生机并没有彻底断绝,我有法子救活他!” “啊!不能救活他!” 冒浣莲急叫起来:“大侠,大侠,我可以假冒小恶贼!我从小跟着师父行走江湖,常常女扮男装,懂得模仿各种男人的声音,我身高与小恶贼也差不多,我……我愿意剃掉头发,求大侠千万不要救这个小恶贼啊,他都已经死啦,就让他死的透顶罢!” (本章完) 第164章 回京 第164章 回京 几人正在庙里商议着冒充之事。 黄四喜耳廓忽然一动,听见山下响起了吆喝声。 几人当即移步到庙门处,朝外张望一看,发现山下汇聚一批举着火把的清兵。 九难与飞红巾不禁蹩眉,心想清兵来的真不是时候,这会影响黄四喜的易容计划。 傅青主觉得继续滞留小庙危险太大,就建议道:“鞑子已经开始登山,咱们现在乔装打扮根本来不及,是不是先行撤离?” 黄四喜并没有同意,庙里有四个和尚,如果要撤离,必须带上他们,但山脚已经被火把围了起来,四周全是清兵,黄四喜突围起来易如反掌,其他人却不行。 黄四喜决定留下来与清兵周旋。 他问一旁的冒浣莲:“你刚才说,你可以模仿男人声音?” 冒浣莲马上清清嗓子,换上黄四喜的口吻:“只要让我听见某个男人说话,我都能模仿出来,我连大侠你也能模仿!” 言谈之间很有自信。 黄四喜听她口才惟妙惟肖,就示意她:“那你现在开始模仿韦小宝,朝山下喊话!” 她不由一怔:“我模仿韦小宝的声音没有任何问题,但我应该说些什么呢?” 黄四喜招手让她站在自己身边,然后附耳过去:“我教你。” 黄四喜一字一句的传话。 冒浣莲听罢,运足内力,扬声喊道:“山下是什么人?” 此刻登山的清兵有数十位,正沿着山阶朝上爬行,他们听见‘韦小宝’的声音后止步不前。 为首一位中年将领回话道:“韦大人,我是察尔珠呀!” 冒浣莲自己不用费心考虑,黄四喜立时就把说辞给她准备好。 她旋即又问:“原来是察大哥,你应该知道,我奉命在庙里办差,不能让外人打扰,你领着这么多兄弟上山是想干什么?” “请韦大人见谅!王爷确实叮嘱过我,不能叨扰韦大人在山上清修,但我实在是逼不得已!” 察尔珠先请罪,然后才解释:“刚才有刺客去行刺王爷,我们保护不力,王爷与王妃全部被刺客挟持,也不知逃到了什么地方!我多次听王爷讲,韦大人智谋无双,又对五台山地形熟悉,恳请韦大人指点迷津,如何才能寻回王爷与王妃?” 察尔珠是前锋营都统,受多格多辖制,此番多格多失踪后,他就成了前锋营的最高统领。 但他实在不愿意担任这个职位,毕竟多格多是御封亲王,他虽然也是八旗勋贵,地位却比多格多低,万一救不回多格多,他肯定要老命不保。 刚才他受到黄四喜迷惑,在五台山间乱转,始终找不到多格多与纳兰明慧的丝毫踪迹,就在他犯愁时,猛然想起了韦小宝。 他知道韦小宝机敏过人,估计有法子寻回王爷王妃,就算最终寻不回来,韦小宝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如果可以求到韦小宝的人情,到时在皇帝跟前献句美言,也许会对他从轻发落。 听完他的解释。 黄四喜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与意图。 就让冒浣莲说道:“刺客都是江湖人,对付他们也需要使用江湖人的手段,我师侄澄观是少林寺般若堂首座,在江湖上人面极广,我会派他出外寻找王爷王妃,说什么也要把王爷王妃给寻回来!不过察大哥……” 冒浣莲忽然抬高语调,换上责备口气:“既然王爷早有叮嘱,不让你打扰我清修,你派兵围着我的寺庙做什么?竟然还点这么多火把!万一附近另有刺客,岂不是给他们指明目标,吸引他们来行刺吗?” “韦大人息怒!这是我考虑不周!” 察尔珠赶紧扭头,摆手喊道:“快,快,让弟兄们撤回营地里,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靠近韦大人寺庙半步!” 他身后的数十位同僚齐齐应声,立即前往山脚收拢清兵。 不一会儿,密密麻麻的火把就逐渐远离了寺庙,排队涌去了里许外的清凉山下。 察尔珠最后一个离开:“韦大人,你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过来通知我,我就待在清凉山脚,随叫随到!” “你去罢!等王爷王妃有了消息,我自然会派人找你!” 冒浣莲见察尔珠举着火把远离,不禁长舒一口气,又拍拍胸脯:“总算没有让他听出破绽!” 随后望向黄四喜:“大侠你觉得我模仿的怎么样?” 黄四喜朝她笑了笑:“非常好!” 她得了夸赞,备受鼓舞,赶紧又道:“既然我模仿这么好,韦小宝那个小恶贼就不用救了罢?” 整个假冒计划里,‘韦小宝’起的作用是牵线,需要由‘韦小宝’把康熙引荐给‘顺治’。 不过此刻见了察尔珠,黄四喜心里有了另外一个更优的方案,他可以让‘多格多’与‘纳兰明慧’充当牵线桥梁,这对夫妇是清廷宗室,又被康熙派遣到五台山,全都知道顺治身份,等康熙抵达五台山,必定会召这对夫妇最先觐见。 目前飞红巾在假冒‘多格多’,九难在假冒‘纳兰明慧’,她们全是女流,并不合适与康熙打交道,黄四喜打算自己亲力而为。 他来假冒‘多格多’,等康熙抵达五台山后,他亲自去接康熙的皇驾,只要他可以近距离接触康熙,那么不管康熙做出什么样的反应,都绝对难逃他的擒拿。 这比他假冒顺治,端坐在小庙里苦等康熙更为稳妥。 将来若有需要,他随时可以易容成顺治,并不影响他对清廷朝政的控制。 他心中有了定计,立即着手实施,重新安排各自的易容对象。 一直忙碌到次日上午。 这一场易容行动总算大功告成。 黄四喜摇身变成了‘多格多’,飞红巾冒充为‘纳兰明慧’。 冒浣莲如愿得偿假扮了韦小宝,九难则伪装成顺治。 傅青主眼伤被黄四喜医好后也剃掉了头发,被黄四喜易容为顺治的贴身护卫行癫和尚。 等一切准备就绪。 黄四喜让傅青主下山,前往清凉山脚的清兵营地,通知察尔珠过来见面。 察尔珠到了庙里,见黄四喜脸上有血痕创伤,飞红巾头上更是缠绕几圈绷带,察尔珠根本没有任何质疑,而是吓的跪倒地上,不停说着:‘卑职无能,望王爷恕罪!’黄四喜并不拦他,直至他把额头磕破,才道:“幸赖澄观大师舍命相救,本王才得以脱险,不过却也受伤不轻,本王要在庙里疗伤,近日都不返回营地,倘若皇上统兵到来,你马上过来通知!” “喳!卑职遵令!” 察尔珠跪着离开寺庙,自始至终诚惶诚恐。 等他走远,飞红巾指着他背影笑道:“这些旗人觐见主子时,他们连头都不敢抬,所以就算我们易容有破绽,他们也察觉不到。” 飞红巾留着满头白发,这才使用绷带遮掩起来,她觉得就算自己不遮掩,察尔珠也不敢多嘴询问。 黄四喜也觉确实如此。 他对几人道:“距离康熙到来还有一日,这期间我会训练你们,怎么与鞑子勋贵接触交往!” 原本黄四喜以为,康熙会在明日白天抵达五台山。 谁知这天午夜时分,察尔珠登山禀告,康熙统领大军已经到了清凉山下,让多格多、纳兰明慧与韦小宝立即前往接驾。 随同察尔珠来的还有百余位御前侍卫,负责布置岗哨,给皇帝移驾小庙做准备。 这阵势早在黄四喜预料之中,他与飞红巾一起跟随察尔珠去见康熙,冒浣莲则站在庙门处,对侍卫头子说道:“奴才韦小宝职责重大,不敢擅离,就在这里候驾!” 侍卫头子奇道:“启禀韦副总管,咱们做臣子的,该当前去叩见皇上才是,不能等皇上过来见你呀。” 冒浣莲模仿韦小宝的轻佻语气,双手一摊,笑道:“没法子,我有皇命在身,这一次只好坏一坏规矩了!” ‘韦小宝’是奉皇命保护老皇帝顺治,自然要做出忠心护主、万死不辞的姿态,以便给康熙留下好印象。 冒浣莲早就经过黄四喜训练,她拔出一柄匕首,背靠庙门,横匕当胸,保护庙里的顺治,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入’之概。 侍卫头子见状也不再劝,只领着黄四喜与飞红巾去见康熙。 不一会儿,康熙就在黄四喜的引领下赶来庙门外。 早在康熙两三岁时,顺治就出家为僧,躲在五台山隐居,康熙自幼没有见过父亲,今次是头回相逢,心情难免激动。 刚才康熙见着黄四喜与飞红巾后,旁的不说,只是一味催促黄四喜与飞红巾,立即上山觐见老皇爷。 此刻来到庙门外,康熙动容的脸庞颤抖。 冒浣莲远远瞧见,黄四喜与飞红巾站在一位蓝袍少年身边,不停伸手引路:“皇上这边请,山路不平,皇上要多加小心!” 冒浣莲知道蓝袍少年就是鞑子皇帝康熙,她就收起匕首,上前叩头:“皇上大喜!老……老法师就在庙内禅房,等着见皇上呢!” 康熙立即就要迈门而入。 这时康熙身后蹿出一位御前侍卫,低声提醒:“皇上,让奴才先检查一遍,皇上再入庙也不迟!” 康熙顿有迟疑,觐见自己父亲不需要这么小心,但考虑到刺客猖獗,自己小命才最为贵重,就似悲似急的说:“好,阎师傅进去检查,待见了老皇爷,切记不可打扰,立刻退出来禀告于朕!” 阎师傅大名阎中天,已经在皇宫任职御前侍卫二十年,早年曾经保护过顺治,康熙把阎中天带在身边,就是为了让阎中天辨认顺治身份的真伪。 得到康熙首肯,阎中天立即推开庙门,客厅随之映入众人眼前,阎中天先检查右侧的卧室,里边空无一人。 他又进了左侧的禅室,只见九难与傅青主假扮的‘顺治’与‘行癫’,正盘坐在蒲团上,竖掌念经。 阎中天确认庙内没有危险,就返回庙门处,请康熙入内与九难见面。 康熙当即整整旗装,进入禅室,他见禅室内坐着九难与傅青主两人,下意识想让傅青主离开,但九难不开口,他身为人子,不能善做主张,就朝门外喊道:“小桂子,你进来!” 康熙本意是让冒浣莲想个法子,把傅青主撵出禅室,康熙才好与九难单独会面。 谁知冒浣莲进入禅室后,前脚踏足,后脚就把室门关了起来。 康熙察觉室门被关,心里起了警觉,张嘴就要呼喊,结果室内的九难、傅青主与冒浣莲三人齐齐动手,每人点了康熙一处穴位,当场制住了康熙。 这时门外的黄四喜、飞红巾、阎中天,以及护驾的诸营总管康亲王杰书,御前护卫总管多隆,仍在有说有笑的叙旧。 黄四喜手揽康亲王与多隆的肩膀,低声道:“皇上谁也不叫,只让韦大人侍候跟前,看来韦大人才是皇上最信任的心腹啊!” 多隆露出谄笑:“嘿嘿,韦兄弟追随皇上擒杀鳌拜,那是过命交情,咱们是没法比的!” 康亲王附和道:“韦大人年纪比皇上还要小一岁,却已经开始担任御前侍卫副总管的差事,等再过几年,恐怕就要坐上宰辅了,韦大人前途不可限量,说他是当朝第一宠臣,都丝毫不夸张!” 几人在门外聊了一阵,忽然听室门内响起‘康熙’的声音,他们立即挪步近前。 只听‘康熙’吩咐道:“今晚朕要与老皇爷促膝长谈,就在这里下榻,让鄂亲王鄂王妃,还有阎师傅留下侍候,其余人全部离开寺庙,不要再吵吵嚷嚷!” 康亲王与多隆全是佞臣,一门心思都在加官进爵上,他们听康熙让黄四喜、飞红巾与阎中天留下,这明显是说明三人在‘康熙’心里的分量更重。 他们心里只有眼红,根本没有往‘康熙’身份是否被替换上联想,自然不敢违背‘康熙’的旨意,当即就离开了寺庙。 他们也不敢走远,领着数万清兵在寺庙外的山坡上安营扎寨。 他们并不知道,一场精心设计的易容行动正在悄然展开。 黄四喜与飞红巾没有变化,仍旧在假扮‘多格多’与‘纳兰明慧’,九难继续冒充‘顺治’。 不过冒浣莲已经卸掉韦小宝伪装,开始假扮‘康熙’,傅青主则换掉了行癫容貌,转而替代为御前护卫‘阎中天’。 等到次日清晨,寺庙大门打开。 黄四喜、飞红巾、傅青主簇拥着冒浣莲与九难走出寺门,寺外清兵将领立即涌到周围听命。 冒浣莲环视一圈,清了清嗓子,换上‘康熙’的口吻说道:“朕与老皇爷错别十余年,不忍再度分离,决定把老皇爷迎回京城,你们速去准备轿子,护送老皇爷回京!” 康亲王与多隆注目一瞧,总觉得皇上神态有些异样,与往日并不相同,但到底哪里不一样,他们又说不清楚。 黄四喜一直在留意两人的神色,心想这两个鞑子位高权重,日常与康熙接触较多,可能会有所怀疑,但是不要紧,今后谁怀疑康熙与顺治的身份,黄四喜就去暗杀谁,倘若可以物色反清义士,那就易容后取而代之。 (本章完) 第165章 喋血皇宫 第165章 喋血皇宫 就这样,冒牌‘康熙’与‘顺治’,统领着数万清兵返回京师。 他们是上午出发,黄昏时抵达龙家关。 这座龙家关是五台山的东部门户,石径崎岖,峰峦峻峭,连接着长城岭,穿过长城岭就可直达晋省与北直隶的交界。 由于沿途都是陆路,清兵大多步行或骑马,九难与冒浣莲假冒‘康熙’与‘顺治’,为了不露马脚,她们共坐一辆马车,全天都待在车内,即使餐饮就食也不例外。 倘若她们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并不会找随行太监,而是直接把黄四喜叫到车里吩咐。 自昨天黄四喜易容为‘多格多’开始,他常与清兵接触,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他始终游刃有余与清兵诸统领交涉,不露破绽的传达‘康熙’与‘顺治’旨意。 如今数万清兵已经被黄四喜操纵于鼓掌之间,等返回京城后,到时控制皇宫也会有充足把握。 眼瞅着天色将黑,黄四喜示意前锋营、骁骑营、护军诸营在龙家关安营扎寨,休整一夜后再继续赶路。 诸营清兵全是精锐,各自都有扎营方略,无需黄四喜亲自指挥。 他趁着诸营忙碌间隙,领着飞红巾与傅青主登上龙家关旁的一座山峰。 此刻站在峰顶居高临下,可以俯瞰到龙家关内清兵连营的盛况。 飞红巾点评一句:“清兵诸营井然有序,数万人马毫无一丝混乱,这支清军的战力非同寻常!” 她在南疆时也统领过数万大军,秩序与清兵相比那是远远不如。 傅青主叹道:“这些清兵普遍镇压过反清义军,往往久经战事,称其百战精锐也不为过,否则不会被选拔到御前!” 而越是精锐,战斗力就越强,一旦冒牌身份曝光,到时身陷清兵包围,局势也相应越危险。 这一路上,傅青主都忧心忡忡:“黄相公,咱们五人冒充清廷勋贵回京,等同于进入龙潭虎穴,恕老夫直言,你的易容术是使用泥物伪装而成,根本无法持久,一旦误沾上雨水,易容术就要被破掉!” 最初黄四喜提议易容‘顺治’,以便接触‘康熙’,傅青主以为黄四喜的意图是抓捕或者刺杀‘康熙’,但傅青主万万想不到,黄四喜竟然胆大包天,直接冒充起皇帝,还要混入清廷皇宫。 这简直是在冒天大的风险。 黄四喜却一派轻松,他告知傅青主:“我精通医理,可以使用刀具划破脸皮,缝合后永久的改头换面!此去京城有五百里路程,数万清兵行军,至少要走半月,如果故意拖延时间,走上一两个月也很正常!在这期间,我会在九难师太与冒姑娘的脸上动一动刀,到时不管遇上任何变故,她们的容貌都不会变化,自然也不会有破绽!” 原本黄四喜继承的李鬼手易容术,需要两三个月才能康复痊愈。 但在云冈石窟时,黄四喜印证过九难的舍利子,可以提升罗摩内功的医治时间,他现在给九难与冒浣莲动刀整容,配合罗摩内力医治,一个多月就能彻底改头换面。 傅青主知道黄四喜医术通玄,并不质疑黄四喜的说辞。 不过傅青主仍旧对冒充皇帝没有信心:“就算容貌没有破绽,但一个人的生活习惯,性情举止,突然发现变化,肯定会引起怀疑呀!” 其实九难问题不大,毕竟她冒充的是‘顺治’,已经隐居五台山十余年,不管她做出任何出格行为,清廷都不会对她怀疑。 冒浣莲冒充的‘康熙’却大不一样。 ‘康熙’自幼居住在皇宫紫禁城,宫内熟悉‘康熙’的太监、宫女、妃嫔不计其数,稍有不慎就会露出破绽。 傅青主并不认为这一场冒充行动可以长久的持续下去。 昨夜在小庙易容时,由于担心声音传到庙外,傅青主并没有深入细问黄四喜的全盘计划,当时黄四喜让他做什么,他都一力配合。 现在有了机会,傅青主难掩心中焦虑,忍不住向黄四喜刨根问底。 黄四喜瞧他一眼,抬手做了一个斜劈的手势:“我承认这世上没有完美的易容术,等九难与冒姑娘进入皇宫后,肯定会引人怀疑,但谁敢怀疑她们,我就去杀了谁,就能一劳永逸解决这个问题了!” “啊?” 傅青主惊的瞠目结舌:“紫禁城内住着数千鞑子,一人怀疑就会引发连串反应,难道黄相公要把他们全部杀了?皇宫内一旦死人,必然会引起宫外震动,到时会造成逼宫政变的!” 黄四喜透露道:“我刚才讲过,我可以使人永久改变容貌,我每在皇宫杀一人,就替换一人!至于找谁替换,我会邀请天下各地的反清义士来助我完成这项大业!” 他先替换清廷的皇宫勋贵,掌握清廷的官员任免,继而执掌清廷的各项权力,等时机成熟,就对鞑子展开大清洗,然后再恢复各自身份,就可以完成平稳交接。 “反清义士?” 傅青主苦笑摇头:“黄相公年纪轻轻,在江湖上没有威望,谁又会相信你的大业?再说反清义士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各有私心,一旦冒充计划外泄出去,就有可能全盘皆输啊!” “就算是输,我也有法子让九难与冒姑娘全身而退!” 黄四喜双眸毅定,闪烁生辉:“但如果我赢了,就可把清廷勋贵一概诛绝,兵不血刃夺回中原江山,又不使我中原百姓遭受兵灾战火!我行此策,没有任何弊端,反而全是益处,我何乐而不为!” 这番话讲出来,傅青主忽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直到此刻,傅青主才明白黄四喜的良苦用心,不由肃然起敬:“黄相公心怀天下百姓,有仁心亦有仁法,老夫肝脑涂地,纵死也要助黄相公完成恢复中原的心愿!” 说完捧起双手,朝黄四喜深深拜下。 飞红巾见状也觉得振奋人心,黄四喜三言两语就让傅青主这样的老江湖赴汤蹈火,除了传说中的降龙大侠,旁人恐怕没有这样的魅力。 飞红巾就想旧事重提,找黄四喜证实降龙大侠的身份。 谁知不等飞红巾开口,一股冷风忽然从后袭来,她回身一瞧,只见一张四四方方的纤细织网滑空飞来,又自上而下劈空罩落。她立时抽出腰间软鞭,仰头甩击,软鞭与织网骤一交错,旁边同时响起一声娇喝,又见一位身穿劲装的女子持剑刺来,剑尖从她肩膀掠过,直扎黄四喜面门。 “狗贼,纳命来!” 那劲装女子显然是刺客,行刺目标非常明确,就是黄四喜假扮的‘多格多’。 可惜那劲装女子情势不明,注定要无功而返。 剑尖逼近黄四喜数尺开外,却见黄四喜掐起双指,轻轻一弹,长剑‘咔!’的断为两截,黄四喜又伸臂一点,正中那劲装女子心口的‘巨阙穴’。 那劲装女子穴位受制,登时定身在原地。 再看另一边,傅青主身旁冲来一位黑衣青年,但剑法并不高明,面对傅青主这样的剑术名家,仅仅撑了三招就被生擒。 傅青主打量黑衣青年与劲装女子容貌,发现竟然全是熟人。 他先点住黑衣青年与劲装女子的聋穴与哑穴,尔后移步到黄四喜身边,低声说道:“这女子是我师兄单思南的关门弟子,江湖人称‘锦云剑’,名唤刘郁芳,她爹刘精一与我师兄同为鲁王属下将领!” 昔年鞑子入关攻占中原后,鲁王一脉曾经在江南坚持抗清,吸引不少义士投靠,单思南与刘精一全是鲁王嫡系属下。 黄四喜指向黑衣青年:“他又是谁?” 傅青主介绍道:“他叫张华昭,他爹张煌言是抗清名将,昔年是统领鲁王全军的主帅!对了黄相公,张煌言将军谢世较早,张华昭幼年时被送往终南派学艺,他也是降龙会晋省分舵舵主武元英大侠的师侄!” 刚才傅青主被受黄四喜感染,开始积极的出谋划策:“相公你可以通过张华昭联络上降龙会,那降龙会是天下公认的第一大反清帮会,如果相公可以与降龙会的诸多英雄结盟,到时无论相公想替代清廷任何官员都轻而易举,降龙会群豪纵然是死,也绝对不会泄露相公的秘密!” 傅青主明白保密的重要性,他就先点了刘郁芳与张华昭的穴位,不管他对两人有多信任,在黄四喜发话之前,他都不会泄露黄四喜的冒充机密。 黄四喜听罢,示意傅青主:“我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你先把他们拘拿在身边,让他们随行入京,等到了京城后,我自有重要职务委派他们!” 商量到这里,康亲王杰书与侍卫总管多隆联袂登山,关心问道:“咱们在山下瞧见有刺客登门,鄂亲王无碍罢?” 黄四喜笑道:“本王有阎师傅保护,刺客不足畏惧,喏,这两个刺客都已经被阎师傅擒住!” 康亲王道:“今次圣上离京,消息根本瞒不住,恐怕那些反清叛贼会共聚一堂,联手行刺圣上,鄂亲王,依我看,咱们还是连夜赶路为好,早早抵达京城,才能早早安心呀!” 黄四喜摊摊手:“本王也希望早点返京,但圣上是第一次外出,一心想着游山玩水,咱们做臣子的,总不能替圣上做决定!要不,康亲王你亲自去劝说圣上?” 康亲王一听,立即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那还是算啦,万一惹得龙颜大怒,本王可吃罪不起,咱们还在沿途多多操心罢!” 早在小庙时,康亲王就觉得自家皇上‘康熙’有点不对劲,他就想法设法面见‘康熙’,想要弄清其中缘故,谁知‘康熙’对他甚不待见,每次他去见驾,总是遭到‘康熙’呵斥。 康亲王害怕在皇上面前失宠,就不敢再莽撞请见,心里盼着早点返回京城,到时去找太皇太后禀明详情,让太皇太后亲自调查! 几人叙着话,结伴下了山。 刚刚返回山下营地,‘顺治’与‘康熙’就传来旨意,让黄四喜前去觐见。 黄四喜独自登上九难与冒浣莲的马车。 瞧见黄四喜上车,冒浣莲立即指向自己脸庞,急道:“黄大哥,你瞧,小妹脸上的泥物脱落啦,你快帮我重新整一整!” 冒浣莲假冒皇帝‘康熙’,将来返回皇宫后还要一直冒充下去,她一想起自己要踏足鞑子皇宫,情绪就控制不住的紧张,甚至紧张到脸冒虚汗,这也导致她易容失效。 黄四喜随即取出一柄飞刀,向冒浣莲与九难介绍了动刀整容的情况。 九难听罢,没有任何迟疑:“只要可以推翻清廷,不管让我变成什么样的容貌,我都不介意!” 冒浣莲抚摸自己脸蛋,显得甚是爱惜,她可怜巴巴询问黄四喜:“黄大哥,倘若你给小妹动了刀,小妹还能恢复以前的容貌吗?” 黄四喜道:“我保证可以恢复!” 冒浣莲又问:“那……那小妹要在鞑子皇宫里冒充皇帝多久时间?” 黄四喜思量片刻,给了一个模糊答案:“需要数月,也可能要数年!” 冒浣莲幽幽叹息:“竟然要几年吗,到时我就变成老姑娘啦!” 黄四喜见她态度似有动摇,就问了她一句:“你娘是怎么死的?” 冒浣莲立即露出怒容:“当年我娘被掳入皇宫,鞑子的太皇太后认定我娘是风尘女子,进入皇宫是败坏鞑子皇族的声誉,就令太监把我娘活活杖毙了!” 这是在小庙时,顺治亲口透露的董小宛死因。 黄四喜道:“等咱们到了京城,入驻了皇宫后,我会先擒拿鞑子的太皇太后,让你给令堂报仇雪恨!” 冒浣莲听罢再无任何异议。 随后一个半月内,黄四喜替九难与冒浣莲动刀易容,等她们抵达京城后,容貌已经彻底变成了‘顺治’与‘康熙’。 不过单独容貌改变,无法让她们在皇宫安稳立足,在皇宫培养心腹才能长久执掌皇宫大权。 进入皇宫的当天夜里,九难与冒浣莲按例去拜访太皇太后,一场血腥清洗也随即爆发。 (本章完) 第166章 权倾朝野 第166章 权倾朝野 慈宁宫。 入夜时分。 一阵凄厉惨叫从宫内传出来,吓的门外太监宫女瑟瑟发抖,全部跪倒地上,埋起脑袋噤若寒蝉。 这些太监宫女耳边听着惨声,心里都觉得郁闷之极,皇上出宫游玩数月,回来后觐见太皇太后,原本应该是祖孙团聚的欢喜日子,结果太皇太后却没有好脸色。 起因是当初皇上离开皇宫,太皇太后并不同意,但皇上已经亲政,擅作主张统兵外出,太皇太后阻拦不成,就怪罪起几位太监总管,责骂这几位太监总管怂恿皇上离京。 这几位太监总管心有委屈,百辞莫辩,皇上离京时他们曾经百般劝说,苦苦哀求不让皇上出宫冒险,万一皇上在外出现闪失,他们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他们想挽留皇上都来不及,又哪里敢怂恿呢? 但太皇太后正在气头上,他们可不敢辩解半句话。 等皇上说起离京期间的新奇见闻,重点讲述遭遇的几场刺杀时,太皇太后顿时大发雷霆,当场杖毙了几位太监总管,还有十余位牵连的太监宫女。 刚才一连串的惨叫声就是这些倒霉蛋在哀嚎求饶。 目前的皇宫之中,总管太监有十四人,副总管有八人,首领太监有一百八十九人,各级太监有千余人。 这么多太监里边,日常熟悉‘康熙’起居的贴身太监其实寥寥无几,今晚都已经被杖毙,随后‘康熙’会提拔新太监到御前。 所谓伴君如伴虎,新太监一门心思都在考虑如何讨好皇上,怎么做才不会触怒龙颜,绝对不敢去怀疑皇上身份。 等把熟悉‘康熙’的太监宫女清洗干净,太皇太后发话要与皇上单独叙话,只留一位心腹太监,其余闲杂人等全部撵到了宫外。 此刻的慈宁宫内,只剩下九难、冒浣莲、刘郁芳,以及冒充心腹太监的黄四喜。 返京途中,黄四喜替九难与冒浣莲动刀易容,两人容貌现在与‘康熙’‘顺治’已无差别,可以长期居住宫中。 刘郁芳是在龙家关时被黄四喜擒获,她本身是明廷鲁王余部的首领,反清之心非常坚定,在她师叔傅青主告知了冒充计划后,她得知鞑子皇帝已死,黄四喜准备潜入皇宫继续暗杀鞑子勋贵,她欣然答应同行。 先前黄四喜领着刘郁芳潜入慈宁宫,擒住太皇太后,让刘郁芳取而代之。 所以现在的‘太皇太后’是冒牌货,她下令杖毙太监宫女全是得到黄四喜的授意。 刘郁芳行事稳重,她先望了望宫外,然后对黄四喜说道:“这位太皇太后在鞑子朝中坐镇了三四十年,熟悉她的太监宫女非常多,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掉,我今后不能频繁露面,要尽量减少与宫里人来往,但我突然足不出户又会引人怀疑,黄相公觉得我应该使用什么借口才稳妥?” 刚才杖毙的太监宫女全部与‘康熙’有关,与‘太皇太后’有关的太监宫女太多,很难杀干净,刘郁芳就打算避开他们。 “借口我已经替你找好了!” 黄四喜指向九难:“九难师太现在的身份是鞑子先皇帝‘顺治’,但‘顺治’出家十余年,即使回宫也不会还俗,‘顺治’今次入宫仅仅是为了探望‘太皇太后’,以尽孝道!过些天我会让浣莲下一道旨意,声明‘太皇太后’虔心朝佛,打算陪同‘顺治’一起参禅,为国祈福,以便挽留‘顺治’在宫内,不再前往五台山出家!” ‘太皇太后’与‘顺治’分别十余年,今次好不容易重逢,‘太皇太后’肯定不希望‘顺治’再次离去,若说她为了留下‘顺治’,闭门参禅念佛一些年月,完全是人之常情。 今后就让刘郁芳与九难闭居深宫,慢慢减少与皇宫众人的接触。 刘郁芳觉得此法可行,但她与九难长期闭居,冒浣莲冒充皇帝,非但无法避居,反而要频繁抛头露面。 以后冒浣莲肯定要承担起主持朝政的重任,每天都要与清廷重臣接触,其中隐患实多。 刘郁芳又道:“冒姑娘的容貌与鞑子皇帝如出一辙,但她毕竟是一介女流,如果日复一日与清廷大臣来往,恐怕早晚会露出破绽!黄相公,你医术精湛,改头换面易如反掌,何不物色一位少年冒充鞑子皇帝呢?” 她已有三旬左右,属于资深的反清人士,那天陪她一起参与行刺的张华昭,年纪不到二十出头,她觉得张华昭比冒浣莲更适合假扮‘康熙’。 黄四喜不可能让任何男人进入皇宫,因为男人一旦得到权倾天下的权力,野心就会极度膨胀,然后假戏真做。 别说是张华昭,哪怕是金蛇大侠袁承志,武当大侠卓一航,如果让他们替代了‘康熙’身份,他们还会坚持反清吗?面对皇宫里的天下权柄与无数妃嫔,他们能坚守本心? 这世上只有黄四喜会矢志不移也毫不犹豫的覆灭清廷,不管再大权势,再多女色,全都动摇不了黄四喜的意志。 而除了黄四喜以外,整个中原的其他男人全都不保险。 所以黄四喜才会让冒浣莲这个女流假冒‘康熙’。 他对刘郁芳说道:“去年时清廷朝政还掌握在几位顾命大臣手上,康熙杀了鳌拜后才开始亲政,至今亲政时间只有数月,他与大臣并不熟悉,以后冒姑娘每天上朝,只需要与清廷大臣见上一面即可,根本不用与他们过多交流!” 刘郁芳不解:“如果不交流,朝政会陷入混乱,清廷大臣不会起疑吗?” 黄四喜道:“明廷嘉靖与万历皇帝几十年不上朝,从不与大臣见面,也没见朝政出现任何混乱,这都不是问题,好解决的很!” 九难听见这话,心里颇觉尴尬,嘉靖与万历是她老祖宗,这两位皇爷置国事于不顾,常年不上朝,结果留下一堆烂摊子,不管她爹崇祯如何挽救都于事无补。 她自幼见崇祯勤于朝政,从不认为明廷覆灭的主要责任在她爹身上,朝政衰败是从嘉靖与万历年间已经开始了。 黄四喜继续道:“有本奏来,无本退朝!清廷朝政全部被大臣写在奏折里,冒姑娘每天只用批阅奏折即可,她根本不需要与大臣打交道!” “批阅奏折?” 冒浣莲哪里知道奏折怎么批,赶紧道:“黄大哥,你现在是假冒太监,以后你干脆待在我身边算啦,奏折全部你来处理!” 接下来的数月时间内,黄四喜肯定会常驻皇宫,帮助冒浣莲坐稳皇帝位置。 但是等政局稳固后,黄四喜就要前往地方,逐一替代地方大员,到时冒浣莲就要自行处理朝政了。 他扭头望了望九难:“九难师太是明廷公主,她自幼跟在崇祯皇帝身边参政,对各项政务都比较了解,以后的清廷奏折,浣莲你可以让她帮你批阅!” 冒浣莲甚是意外:“师太你是明廷公主?”当年九难被木桑道人救出皇宫,原本是奉了降龙会总舵主李岩命令,后来李岩争夺天下失败,木桑道人就领着九难行走江湖,为了防止给九难带来麻烦,就让九难出家为尼,隐瞒了公主身份。 如今的江湖人基本都知道九难是铁剑门主,却都不清楚九难的前明公主底细。 刘郁芳更显震惊,忙问:“师太,你幼年曾在崇祯陛下身边,难道你是陛下之女长平公主?” 崇祯膝下只有三个女儿,其中一女早夭,另一女死于甲申国难,只有长平公主幸存下来。 时隔这么多年,九难对自己身世早已不在乎:“崇祯确实是我父皇,但明廷已灭,早就没有长平公主了。” 刘郁芳立即跪倒在九难面前:“殿下切莫这么讲,咱们已经杀了鞑子老皇帝、小皇帝与太皇太后,清廷气数将尽,反清复明指日可待呀!” 她是鲁王一脉的将领,始终保持着对明廷的忠诚,倘若这次潜伏皇宫的行动可以成功,她仍旧会以光复明廷为己任。 虽然朱明后裔已经子嗣不存,但长平公主是崇祯皇帝嫡女,身份比偏支王室后裔更正统,绝对是刘郁芳最佳的效忠对象。 刘郁芳又道:“只要殿下还在,明廷就绝对不会灭!今后郁芳会追随殿下左右听命,万死不辞,直至明廷复起为止!” 九难不禁望向黄四喜,她心思其实非常纯粹,只要可以推翻清廷,夺回中原江山,她就已经心满意足,至于能否光复明廷,她并没有多少执念。 今次潜入皇宫的行动是由黄四喜一手策划,她自己并没有私心,一切都以黄四喜马首是瞻。 黄四喜朝她微微一笑:“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夺回皇宫,这里本来就是你家,你安心住下来,我们先谋划诛灭清廷,至于清廷覆灭以后的事,到时再慢慢商量!” 九难扬起嘴角,回了黄四喜四个字:“正该如此!” 黄四喜目光在三女脸上扫过,最后说道:“你们潜伏在皇宫里边,责任重大,我虽然做足了准备,确保你们身份不会暴露,但世事无常,万一将来出现什么纰漏,导致你们易容被鞑子识破,到时你们要自行逃离皇宫。” 黄四喜的易容计划基本做到天衣无缝,他并不认为三女身份将来又被识破的风险,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黄四喜需要给最坏的状况做预防。 他就取出三本秘籍,分别交给三女:“我会传给你们一套武功,亲手教导你们习练,只要你们可以练成,不管将来遭遇任何突发变故,我保证你们可以全身而退!” 九难本身是一派之掌,她对武学钻研远远超过俗世纷争,第一个接过黄四喜的秘籍,只见封面携着:“打狗棒法!” 当初在云冈石窟内,九难寻到了‘达摩一百零八式’,黄四喜已经承诺要传授《易筋经》,从五台山赶赴京城途中,黄四喜早就把《易筋经》心法教给九难,如果再学会‘打狗棒法’,即使将来九难陷入成千上万的清兵包围,到时突围也易如反掌。 冒浣莲是无极派传人,自幼修炼无极剑法,但她内功较差,她师父傅青主并没有领悟上乘内功,黄四喜就把《九阴真经》里的‘易筋锻骨章’传给了冒浣莲。 冒浣莲修炼以后,内功即可突飞猛进。 至于刘郁芳,黄四喜所传武功的层次要低上一筹。 其实三女同处皇宫,命运相连,不管将来发生任何变故,她们都要同进同退,只要九难与冒浣莲把黄四喜所传武学参悟透彻,完全可以保护刘郁芳躲灾避难,就算刘郁芳不学高深武功也没有关系。 就这样,黄四喜在皇宫一住半月,指点三女武学精要。 三女在练功同时,也开始了她们皇宫的潜伏生涯,黄四喜不止手把手教导她们习武,也陪同她们与清廷大臣、太监宫女接触交往。 半月过后,她们在皇宫安定下来。 黄四喜也卸下太监伪装,返回了鄂亲王府。 当日返归京城后,飞红巾、傅青主、张华昭全部下榻在鄂亲王府上。 黄四喜入宫之前曾有交代,让他们派遣一人前往晋省武家庄,通知小庄与洞玄赶往京师。 在五台山时,黄四喜在清凉寺营救了小庄与洞玄,离寺后小庄与洞玄就领着仙都派弟子返回了武家庄,然后等候起黄四喜的消息。 小庄认定黄四喜就是降龙大侠,起初她并不担心黄四喜会身陷清兵围困之中,但是一晃数月,黄四喜始终没有消息传给她,她不禁起了疑虑。 就在她打算出外打探黄四喜的情况时,飞红巾亲自赶到武家庄,把她与洞玄接到了京城的鄂亲王府。 黄四喜回府后正好见到小庄与洞玄。 黄四喜专程把仙都派弟子召到京城,自然是为了冒名顶替之事。 康亲王杰书与御前侍卫总管多隆对‘康熙’身份有怀疑,为了清除这两个隐患,黄四喜打算让小庄与洞玄取而代之。 不过这件事黄四喜会私下办理,他并不会告诉傅青主与张华昭,也不会通知九难、冒浣莲与刘郁芳。 从今往后,任何替代清廷勋贵的反清义士,他们身份只有黄四喜知道。 包括以后黄四喜前往地方,他打算把中原诸省的总督全部替换一遍,不过所有人身份各自保密。 这么做是出于全盘考虑,如果将来这些冒充者的身份暴露,那也只会暴露一人,不会牵连到其他冒充者。 地方上的冒充者身份被识破,不会影响到皇宫,皇宫内的冒充者身份被识破,也不会影响到地方。 这样一来,黄四喜就可以稳稳执掌朝野权力。 (本章完) 第167章 杀龟会 第167章 杀龟会 康亲王府。 昏暗的寝宫里。 黄四喜正对着易容后的洞玄道人面授机宜。 小庄站在两人桌前,提壶斟茶。 此时距离飞红巾把小庄与洞玄道人招至京城已经过去月余。 这期间黄四喜暗中刺杀康亲王杰书与王妃,让洞玄道人与小庄取而代之。 原本黄四喜还担心洞玄道人与小庄对王府人事不熟悉,无法适应新身份,谁知两人多次行刺鞑子勋贵,经常假冒身份混入勋贵府邸,对这些勋贵高官的情况颇为了解。 纵然康亲王与王妃身边有不少心腹家奴,却被洞玄道人与小庄找借口直接打死,下手又狠又快,干净利落清除了身边隐患。 府上家奴畏惧两人如虎,即使发现两人举止有些反常,也不敢有所怀疑。 不过康亲王是正红旗旗主,整个家族亲属众多,这些亲属不能轻易灭口,洞玄道人就打算搬出康亲王府,前往军营暂住,等数月后,他把八旗勋贵身份全部弄清楚,再返回王府也不迟。 正好黄四喜要给他调整官职,就说:“过两天皇宫会下来旨意,委任你一个新官,官职叫做九门提督,专门掌管京城内城九座城门的守卫!衙门设在崇文门的门楼上,你可以搬到那里去住!” “内城九门?”小庄对内城情况并不陌生,她接上话: “当年鞑子入京后,他们把内城百姓全部驱逐,霸占了内城房舍与良田,八旗各占一块城区拱卫皇宫!鞑子几乎所有勋贵都住在内城,等我们掌管九门后,能不能假传圣旨,带兵攻入内城,把八旗勋贵血洗一遍?” “想血洗他们谈何容易?我们虽然可以执掌九门,但驻门清兵全是从八旗里挑选出来的勋贵子弟,让他们去血洗内城,等同于去血洗他们自己亲人,别说假传圣旨,就算真传圣旨,他们也不会听令!” 洞玄道人行事非常稳重:“等我拿到九门提督的官位,先慢慢提拔汉将,启用汉兵,到时再制造政变,才会有血洗机会!” “汉兵?” 小庄努起嘴:“京城汉兵全是从汉八旗里挑选出来,他们多是辽东人,对鞑子忠的很,想挑拨他们造反,他们会反过来对付咱们!” 她所讲不假。 卫戍京师的清兵,不管是旗人还是汉人,全都不堪利用,因为他们随时都会反戈一击。 小庄说完望向黄四喜:“黄相公你让小师叔去执掌九门提督,到底是什么打算?” 黄四喜道:“暂时没有具体行动,洞玄道长只需要潜伏在康亲王府,掌管好九门提督的兵权就可以!” 如果黄四喜现在假传圣旨,其实有办法血洗八旗勋贵,但京师政变的消息一旦传出去,那么驻扎在诸省的清兵就会立即发兵京师,各地满城也会闻风而动,到时想要歼灭他们将会异常困难。 目前清廷入主中原不到三十年,清兵战斗力并未退化,假如他们在各省挑起战乱,以他们的骑射功夫,可以把中原搅的赤地千里。 黄四喜早有决定,他要不经战火解决清廷,所以他暂时不会清洗内城的八旗勋贵。 等他在诸省布局完成,把地方上的清兵与满城全部监管起来,到时再一起动手,就不会有任何后患了。 洞玄道人不清楚黄四喜的全盘考虑,忧心道:“只要官职还在贫道手上,贫道保证不会让兵权旁落!但九门提督这么重要,就怕其他亲王大臣会染指,黄相公,咱们在皇宫的内应到底稳不稳当?” 他与小庄知道黄四喜的易容术出神入化,不止替换了康亲王,傅青主与张华昭也都被黄四喜改头换面,假冒成清廷高官,尤其是傅青主所安插的官位,重要程度与九门提督差不多。甚至皇宫内也有黄四喜的心腹内应。 但这些内应具体潜伏在什么岗位上,黄四喜并没有详细透露。 洞玄道人与小庄只知道皇宫里边有自己人,可以拟定圣旨,委任官员。 早在暗杀康亲王之前。 黄四喜原本是想先替换多隆,后来他调查了多隆背景后,发现多隆出身并不显赫,不是宗室子弟,家族也没有与宗室联姻。 多隆能出任御前侍卫总管的职务,那是因为父辈所立战功,蒙荫到了他身上,全靠圣眷才有今日地位。 黄四喜就让冒浣莲下了一道诏书,直接剥夺了多隆官位,当日多隆返回自己府邸,次日暴毙而亡,仵作检查的死因是惊吓过度。 随后,御前侍卫总管的差事就落在了傅青主假冒的‘阎中天’头上,‘阎中天’是以高深武力被招揽,本人没有亲属在京。 所以傅青主替代‘阎中天’没有任何破绽,他可以稳稳掌握皇宫的防卫权力。 至于张华昭,黄四喜让他替代了禁军统领察尔珠,前往军营统兵去了,他所统领的清兵全是多格多的亲兵卫队。 很快黄四喜要离京一段时日,到时多格多的亲兵不能放任,正好交给张华昭暂管。 黄四喜对洞玄道人说:“道长放心好了,谁也抢不走你九门提督的官位!” 洞玄道人与小庄会掌管内城九门守卫,傅青主会掌管皇宫守卫,足以确保九难、冒浣莲与刘郁芳在皇宫内的安全。 接下来,黄四喜要前往地方,不止替换地方大员,而且要召集地方兵马。 他又问小庄与洞玄:“当年在黄鹤楼聚义的降龙会豪杰,如今还有多少人仍旧健在人世?” 小庄与洞玄面露黯然,时隔将近三十年,昔日老会众基本都已经离世,“只剩下十余人!不过他们后人全都继承了祖辈遗志,仍在各地坚持反清!” 黄四喜轻声一语:“只有十余人吗,那其实也够了!” 小庄听黄四喜提到降龙会的老英雄,立即透露一个消息:“这个月十五,河间府要举办杀龟大会,江湖诸大帮派全都受到邀请,降龙会罗副总舵主,焦长老,孟长老,都会亲自到场,他们当年都参加过黄鹤楼聚义!” 黄四喜原本打算亲自赶赴降龙会总坛,但河间府就在北直隶,距离京城比较近,如果可以在河间府见到昔年旧友,那就不用再长途奔波。 黄四喜问道:“这场杀龟大会具体是在河间府什么地界举办?” “在槐树坪!” 小庄望向黄四喜:“离槐树坪数里外有座黄公祠,那是当年义生大师为降龙大侠所立,降龙大侠原本就是河间人,历年江湖同道举办大会,往往都喜欢在河间聚义!黄相公,如果你想见降龙会豪杰,不妨去一趟河间,我可以给你引荐!” (本章完) 第168章 聚首 第168章 聚首 河间府距离京城并不远,骑马一日就能赶到。 等杀龟大会召开前夕,黄四喜让小庄做向导,一起前往河间参会。 飞红巾得知中原武林高手要进行聚义,也随行黄四喜左右。 三人就结伴离京。 他们是上午出发,黄昏时赶到河间府。 这天正是月十五,为了防范清廷耳目,杀龟大会是定在半夜召开,地点是城西十八里的槐树坪。 小庄曾对黄四喜讲过,槐树坪数里外有座黄公祠,以往小庄只要途径河间,必定会前往黄公祠探访。 这次也不例外。 三人赶到河间府城外后,她领着黄四喜与飞红巾直奔黄公祠而去。 结果走到半途,他们瞧见一个红衣少女从左侧那片树林里飞奔出来,模样颇为慌张,像是在躲避什么人,奔跑时频频朝后打望。 小庄定睛一瞧,认出了那少女身份,正是武家庄主武元英独女武琼瑶,武元英是降龙会山西分舵舵主,也在杀龟大会的邀请之列,小庄心想武琼瑶应该是跟随武元英赶来的河间府。 前不久小庄前往五台山行刺多格多,被黄四喜营救后返回武家庄暂住,就是在这期间武元英接到杀龟大会的请帖,并把请帖交给小庄查看,小庄才知道这件武林盛事。 小庄立即朝武琼瑶招手喊话:“琼瑶,到这边来!” 武琼瑶听见喊声,扭头望向小庄,顿时大喜:“庄长老……” 她立刻朝小庄飞扑过来,小庄也在骑马朝她赶去。 两人相距只有十余丈,眨眼就能汇合,但那少女身后跟着一位追兵,这追兵左手持刀,右手持剑,对准那少女的后背交错舞动。 飞红巾一眼认出那追兵的来历,扭头对黄四喜说:“风雷刀剑!他是长白派门人,应该是邱东洛的师兄弟!” 当初在南疆时,飞红巾跟随黄四喜狙杀了长白派弟子邱东洛,邱东洛所使刀剑与眼前追兵如出一辙。 黄四喜自然也认了出来,拍马迎了上去。 那追兵瞧见黄四喜、小庄与飞红巾一起接应那少女,下意识止步了片刻。 不过那追兵见黄四喜年纪尚轻,小庄与飞红巾又都是女流,就起了轻视之心,手中刀剑一晃,继续追击那少女,但他才走两步,黄四喜忽然跃离马背,从腰间拔出一柄铁剑,凌空发剑出去。 武琼瑶只觉身侧闪烁一道黝黑光虹,在她身后发出一道‘噗!’的闷响。 她不自禁回眸打量,发现那追兵额前扎着一柄黝黑剑柄,那追兵瞬间仰面瘫倒,就此毙命在了原地。 她当即止步,不再夺路狂奔。 这时小庄已经骑马来到她跟前,问她道:“这人是谁,为什么在追撵你?” 武琼瑶瞧了瞧尾随过来的黄四喜与飞红巾,先拱手朝黄四喜道了一声谢,才回道:“这人是长白派掌门齐真君弟子柳西岩,庄长老,我爹被齐真君那个老贼给困住,你快去帮帮他罢!”小庄旋即问:“你爹在哪里?” 武琼瑶道:“就在这片林子里!” 小庄扭头望向黄四喜。 黄四喜示意她:“带路!” 小庄就朝武琼瑶伸了伸手,把武琼瑶拽上马背,两女共乘一骑,先一步冲入树林,很快听见一阵喊杀声传到耳边,骑马在林中走了里许远,几人来到了事发地点。 只见一位须发全白的老者,伸手点倒武元英,并把武元英带领的十余位降龙会众全部放倒在地。 说起这位齐真君,昔年被白发魔女击败后,就隐居在了长白山,四十余年不曾再出江湖。 不过数月前黄四喜在南疆刺杀纳兰秀吉与邱东洛,消息传回清廷后,纳兰秀吉侄儿纳兰明珠为了彻查纳兰秀吉死因,就把齐真君请出了长白山。 纳兰明珠是清廷宰辅,齐真君不便拒绝纳兰明珠的邀请,况且齐真君弟子邱东洛也死于非命,齐真君就接受了纳兰明珠的邀约。 齐真君离开辽东后,先行赶赴南疆,他在南疆打听到,纳兰秀吉与邱东洛的死与飞红巾有关,但飞红巾已经离开南疆,抵达了中原,他就一路追寻过来。 可惜在中原寻找数月,齐真君始终打听不到飞红巾的下落,反而阴差阳错获悉了杀龟大会的消息,齐真君就马不停蹄赶来河间府,打算通过中原武林刺探飞红巾的消息。 齐真君知道杀龟大会是一群反清分子所组织,他却是在给清廷效力,为了防止身份暴露,他遮掩了自己身份,仅仅带了数位弟子低调赴会,自是不想与中原武人发生冲突。 谁知他途径这片树林时,偶遇了武元英。 武元英是山西分舵舵主,他抵达河间府时是由降龙会直隶分舵舵主丁游亲自迎接,丁游按照惯例,护送武元英前来黄公祠,这座祠堂也是降龙会诸多分舵的汇合地点。 武元英与丁游在穿过树林时,聊起了降龙会护法小庄与洞玄道人的情况。 前不久武元英在武家庄时先后招待过黄四喜、飞红巾、九难与小庄,武元英向丁游顺口提到了飞红巾,结果这番话被附近的齐真君给听了去。 齐真君追踪飞红巾已经有数月,骤一听到飞红巾消息,当即动手擒拿武元英,试图逼问飞红巾的下落。 武元英见齐真君武功高强,就让女儿武琼瑶与弟子前往黄公祠,向驻扎黄公祠的降龙会众求援。 但武琼瑶年纪尚幼,武功不济,遭到齐真君门人柳西岩追击,无法甩脱柳西岩,慌不择路下冲出树林,这才遇上了黄四喜、飞红巾与小庄。 不过武元英的其他几位弟子却是冲破了齐真君门人拦截,成功把消息送到了黄公祠。 等黄四喜赶到事发地点时,聚首在黄公祠的降龙会群豪,也纷纷支援了过来,几乎与黄四喜在同一时间赶到。 这时齐真君刚刚点倒武元英与丁游等人,他原本是想立即撤离树林,谁知降龙会众来的飞快,数百人很快把他包围了起来。 他立即把武元英挡在身前,扬声喊道:“老夫没有恶意,仅仅是为了打听一个消息,只要武庄主愿意透露这个消息,老夫立即放人。” (本章完) 第169章 结盟 第169章 结盟 降龙会群豪怒目相视,却是没有群起围攻,他们分散在树林四周,封锁了齐真君几人退路。 看这围而不打的阵势,显然是顾忌武元英与丁游等人的安全,不过降龙会人多势众,数百豪杰共聚林中,救回武元英与丁游等人绝对不成问题,关键是怎么处置齐真君几人。 黄四喜与小庄骑马赶到现场时,人群正在林间穿梭。 不一会儿,一群穿着降龙会服饰的青年男女来到黄四喜与小庄附近布置防线,他们往小庄脸上打量一看,当即单膝跪倒:“参见庄长老!” 小庄示意他们:“都是自家兄弟,不必拘礼,快起来!” 这群青年纷纷堆起笑容,起身挪步到小庄身边,替小庄牵马执缰,边道:“庄长老坐镇在此,那老头别想从这儿突围出去!” 他们原本压力很大,武元英是终南派名宿,降龙会有数的高手,丁游外号‘丁甲神’,早在崇祯年间就已经入会,名声比武元英更大。 这两位分舵主在江湖上纵横二三十年,结果被齐真君轻松点倒,可知齐真君武功之高当世罕见,倘若等会儿齐真君从这边儿突围,即使他们仗着人多能够把齐真君留下,恐怕也要损伤惨重。 不过他们见到庄长老后,这种担忧已经减轻下来,别看庄长老是女流,却是降龙会里最有名望的狠角色,尤其擅长发打暗器,谅那齐真君武功再高,也难逃庄长老的拦截。 小庄隔着齐真君,朝对面人群望了望,然后对黄四喜说道:“罗副总舵主与焦长老全部在场,咱们要不要现在过去?” 此刻数百群豪围了一个几十丈大的圈子,降龙会的几位首领与诸省分舵舵主全在紧盯着齐真君,并没有留意到小庄。 黄四喜迎前打量着对面,嘴里回道:“等他们救下武庄主,再过去碰面罢!” 小庄就待在原处,给黄四喜指认降龙会的首领。 她先讲那位罗副总舵主,此人右臂已经被齐肩削掉,本是一位独臂老者。 黄四喜通过这老者容貌,依稀可以分辨出来,应该是昔年金龙帮主焦公礼的弟子罗立如。 焦长老是位四旬左右的妇人,当年黄四喜在黄鹤楼聚义曾经见过她一面,认出她是焦公礼女儿焦宛儿。 黄四喜随口问:“焦老帮主还在世吗?” 小庄道:“他老人家年纪很大,早在二十年前已经病逝了。” 罗立如都已经有五十余岁,焦公礼很难活到今时。 黄四喜见罗立如旁边站着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书生,看去器宇不凡,另外还有一位身材高大的背剑老者,面目凌锐,武功也是不俗。 但黄四喜对这两人都很陌生,又问小庄:“那两个人是谁?” “他们都不是会里兄弟,像是天地会的人!” 小庄颇显意外:“那个书生与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很像,我以前只与陈总舵主见过一次面,还是十余年前,也不知道是不是他。” “就是陈总舵主!” 小庄身后的那群青年,争相说道:“除了陈总舵主外,刚才延平郡王世子郑克塽公子也来黄公祠与罗副总舵主见面!” “延平郡王世子竟然也来参加杀龟大会?” 小庄远望过去,罗立如左边站着陈近南,右边是一对打扮华贵的青年男女,那个男青年就是郑克塽,女子年纪其实与武琼瑶差不多,容貌甚美,时时勾动郑克塽目光,导致郑克塽只顾扭头与女子低语,竟然不去关注齐真君与武元英等人的情况。 这一幕让小庄心里反感,觉得郑克塽为人轻佻,如此不注重场合,不配延平郡王的门风。 不过前两年总舵主李西华召集在中原潜伏的降龙会群豪,返回总舵聚义,曾经提到反清大计。 李西华认为单纯行刺清廷高官,动摇不了清廷统治,想要反清成功,必须占据中原领地,有领地才能囤积粮食,有粮食才能招募兵马,有兵马才能与清廷周旋。 降龙会总坛偏居南天缅境,想要起兵北上,只能去攻占云滇一地,但云滇是清廷赐给大汉奸吴三桂的封地,被吴三桂当作私产,绝不会轻易拱手相让。 这次中原武林发起‘杀龟大会’,其实正合李西华的意图,倘若可以借中原武林之手刺死吴三桂,到时云滇群龙无首,李西华就能发兵入主。 不过云滇毕竟偏居一隅,如果清兵大举围攻,恐怕难以持久坚持,于是李西华就打算引入盟友,到时与降龙会一块起兵。 而放眼整个天下,最佳盟友就是延平郡王府。 延平郡王府偏居台岛,若能发兵攻入闽南,就能与降龙会东西呼应,让清廷疲于应对。 小庄心想,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是延平郡王府上的三杰之一,罗立如在这里与陈近南会面,肯定是为了商量结盟之事,想必正是事关重大,延平郡王府才会把世子郑克塽也派了来。 小庄见郑克塽身后站着一位背剑老者,像是保镖一样的人物,顾盼之间极有威严,武功绝对不低。 碰巧小庄识得老者身份,扭头对黄四喜介绍:“那人是昆仑派的冯锡范师傅,剑术与内功俱都登峰造极,他与人对战,惯于点人死穴,剑尖往往隔着肌肤就能击中穴位,杀人之后,可使人肌肤不伤,血不外流,江湖同道就送了他‘一剑无血’的外号!” 黄四喜道:“一剑无血?内功练到由利返钝的境界,不算弱手!罗立如能否胜的过冯锡范?” 不等小庄开口回答,身后的那群青年先不高兴,罗副总舵主威震天下,谁见了都要竖起大拇指,叫一声罗英雄,他们心想黄四喜到底是什么人,竟敢直呼罗副总舵主大名? 他们抢在小庄之前,嚷嚷道:“罗副总舵主号称‘南天剑神’,他的剑法是降龙大侠所授,肯定胜的过一剑无血!” 黄四喜微微摇头:“降龙大侠没有传授过任何剑法,罗立如的剑法是另有来历!” 那群青年很不服气:“罗副总舵主与降龙大侠是生死之交,昔年一起扫荡过鞑子盛京城,武功受过降龙大侠指点,你算什么身份,竟来质疑罗副总舵主的剑法来历……” “你们闭嘴!” 小庄突然打断那群青年,叱道:“全都老老实实待着,不准再开口!” 赶紧又给黄四喜解释:“他们都是昔年金龙帮的帮众后人,自幼追随罗副掌门,相公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 那群青年顿时诧异起来,心想黄四喜年纪轻轻,庄长老为什么对他如此客气? 小庄身边的武琼瑶也觉得稀奇不已,她心里觉得,庄长老对黄四喜并不是客气那么简单,言谈之间毕恭毕敬,即使见了降龙会总舵主,那也不过如此了。飞红巾并没有留意几人谈话,注意力始终都在齐真君身上,因为今次齐真君冒险赶来槐树坪参加杀龟大会,全是为了她。 瞧见降龙会群豪包围在四周,齐真君急忙喊话:“老夫没有恶意,仅仅是为了打听一个消息,只要武庄主愿意透露这个消息,老夫立即放人。” 罗立如独自走出人群,冷冷回了齐真君一句:“你先放了武庄主,才有得商量!” 齐真君言语温和,示敌以弱,手段却是强硬,他手掌变钩,抓紧武元英脖颈,笑道:“老夫想杀武庄主易如反掌,但老夫只点穴位,并未伤人,足见老夫诚意!” 他中气十足,蓄积内力吆喝,确保在场数百豪杰全都听得见:“倘若你们降龙会想以多欺少,老夫也绝不惧,不过你们要考虑清楚,如果你们发起围攻,逼得老夫没有退路,那老夫也只能痛下杀手了!” 其实罗立如与武元英交情不算深厚,算起来武元英是当年被红娘子招入降龙会,属于总舵主李西华的心腹。 但‘丁甲神’丁游是昔年盖孟尝孟伯飞大弟子,早在三十年前就与罗立如并肩作战,可谓生死之交,无论如何都要安全救回来。 罗立如就问:“你到底想打听什么消息?” “很简单!老夫只想知道,天山剑客‘飞红巾’的踪迹!” 齐真君道:“这‘飞红巾’是南疆异族,从未涉足过中原,与你们降龙会没有任何来往,就算透露她的消息也不违背你们降龙会义气!” “呸!” 武元英立即唾骂:“我老武不是出卖朋友的人,你这老贼马上杀了我罢,我宁死不会对你透露一个字!” 降龙会群豪听见这话,纷纷呼喝:“武庄主英雄气概,咱们降龙会从不卖友,更不卖国!” “但也不会随便让人欺负!老贼,快放了武庄主,否则把你挫骨扬灰!” 齐真君猛的哈哈大笑。 这声音传送出去,竟透着一股啸响,震的附近一圈降龙会豪杰气血不适,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 齐真君年纪已有七十余岁,与白发魔女属于同一代江湖前辈,也许他自创的风雷剑法比不上天山派,内力却极其深厚。 他笑声停时,降龙会群豪也渐渐止住了吵杂。 他环顾四望,说道:“老夫早就听闻降龙会里全是英雄人物,老夫也一直深表钦佩,但今天一见却不过如此,诸位只敢仗势围攻,而不敢公平较技,实在是名不副实!” 在场的年轻人受不得激,立即鼓动起来,都说即使是单打独斗,降龙会里也有大把高手可以胜过你这老贼。 不过他们瞧见被生擒的武元英与丁游后,又都变的没有底气,喊打喊杀的声音也渐渐稀拉下来。 只听罗立如开口问道:“你到底想怎样,划出一个万来?” “那也容易!你们降龙会自诩英雄侠义,咱们就公平较量一场,这才配得上你们的名气!” 齐真君目光如刀,扫过罗立如身边诸人,胸有成竹的发起挑战:“咱们来一场斗剑会武,听闻降龙会罗副总舵主有‘南天剑神’的美誉,老夫自不量力,想与罗副总舵主切磋一下,倘若你能打赢,老夫立即释放武庄主,以及这十几位降龙会的英雄,老夫自己也任由你处置!” 这个条件很有吸引力。 降龙会群豪俱都意动,纷纷望向罗立如,希望罗副掌门亲自下场教训这个狂妄老头。 “如果罗副总舵主打输呢!” “打输更好说,请让开道路,让老夫离开!” 齐真君笑道:“当然老夫也会释放武庄主与这十几位英雄,但老夫希望武庄主透露‘飞红巾’的行踪!” 他一口一个飞红巾,殊不知飞红巾就站在人群里边。 也是他身处包围之中,一门心思要应付罗立如等降龙会首领,根本留意不到角落里的飞红巾。 罗立如见齐真君自信满满,一时迟疑难决,倘若在场只有降龙会的弟兄,他不介意使用一些阴谋诡计对付齐真君。 但此刻天地会总舵主与延平郡王世子全在身边,罗立如要维护降龙会声誉,需要光明正大与齐真君周旋。 齐真君见他迟迟不开口,又道:“老夫愿意连斗三场,只要你们能胜上一场,就算老夫打输!如果这样你们都不愿意比,那就一起上来围攻罢,嘿,老夫一并接下来!” 齐真君心里也没有底,如果降龙会真的发狠围攻,他今天肯定要凶多吉少,关键这里距离槐树坪只有数里远,倘若槐树坪的武林人物全部支援过来,到时下场会更加不堪。 他自是希望罗立如马上答应比武。 罗立如却犹豫难定,今次赶来参加杀龟大会,主要是为了与天地会商量结盟之事,并没有邀请降龙会的最强高手随行。 虽然在场的降龙会豪杰有数百位,但武功当属罗立如为最,其次是焦宛儿,如果罗立如都打不赢齐真君,再派焦宛儿也没有意义。 罗立如心里不由叹息:“早知道要与这老贼比斗,我北上途中一定先去趟藏边,邀上罗汉哥一起过来!” 他所想罗汉哥就是大名鼎鼎的屠龙僧。 这时旁边的陈近南微微一笑,对他说道:“咱们降龙会与天地会已经结盟,情同一家,降龙会的事就是天地会的事!近南愿意打头阵,先去试一试长白派祖师的剑法,随后罗兄再考虑是否与他比斗也不晚!” 罗立如见陈近南仗义助拳,忙道:“那就有劳陈总舵主了!” (本章完) 第170章 金蛇大侠 第170章 金蛇大侠 陈近南得到罗立如同意,当即仗剑跃出。 他今年不过三十余岁,属于后起之秀,以前没有与齐真君照过面,齐真君就把他当成降龙会豪杰,并不询问身份。 见他近身出战,齐真君说了一句‘来得好’,单手推开武元英,交给身旁弟子看管,随后就施展风雷剑法迎了上去。 齐真君情知环境对己不利,就想速战速决,以尽快脱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发剑就不留余地,攻势起的又凶又猛。 但陈近南身为天地会总舵主,武功非同凡响,他面对齐真君疾风暴雨的狂攻,硬挡数十招而不露败相。 不过齐真君毕竟是一派祖师,隐居辽东数十年都在精研武学,陈近南却是常年东奔西走忙着反清大业,武力要弱齐真君一筹。 等齐真君摸清陈近南的剑法招式,很快就占据上风。 陈近南也逐渐感觉到压力袭身,明白自己不是齐真君对手,但他主动请战原本也没有取胜念头,仅仅是为了试探齐真君剑法,以便让罗立如看清齐真君虚实。 又拆十余招,陈近南身形一晃,展开轻功身法,开始围着齐真君来回跳跃,引诱齐真君尽使剑招。 齐真君却不让陈近南如意,忽然猛出一道绝招,剑中发散风雷之声,一击挑飞陈近南长剑,急刺陈近南左胸。 陈近南眼见这一剑无法躲避,不退反进,竟然迎着剑尖扑向齐真君,右掌猛的前伸,五指凝成钩状,对准齐真君的持剑手臂抓了上去。 这一招变化奇快,齐真君料不到陈近南胆量这么大,竟敢以命搏命。 齐真君急忙换招,剑尖一偏,远离陈近南左胸,剑锋擦着陈近南手臂划了过去,不过齐真君手肘也被陈近南轻轻拍了一下。 只听‘呲!呲!’两响,齐真君与陈近南贴身交错,又瞬间脱离。 等两人隔着数丈距离重新站定后,围观群豪凝神一瞧,发现陈近南手臂上血流如注,齐真君却安然无恙。 群豪均想,这一战应该是陈近南败于齐真君之手。 陈近南不止是武林人物,时常也统兵作战,历来认为胜败是兵家常事,并不觉得战败有损颜面。 他豁达一笑,朝齐真君抱了抱拳:“齐老前辈剑法高明,在下自愧不如。” 齐真君也无倨傲,回敬他一礼:“你有勇有谋,明明武功弱于老夫,却能击中老夫一掌,属实是了不得的人物,还请告知名讳,究竟是降龙会哪一位护法长老?” 不等陈近南回答。 不远处的天地会群豪纷纷喊话:“这是我们天地会总舵主,‘平生不见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齐老剑师听过没有?” 齐真君倒也实诚:“老夫久居辽东,对中原人物了解不多,只知道中原最有名的英雄是刺客降龙,老夫欲求一见而不可得,难道这位陈总舵主比刺客降龙还有威望?” 天地会群豪一听刺客降龙,顿时默不作声起来。 降龙会群豪转而开始吆喝:“降龙大侠是我们开帮总舵主,他老人家要是还活着,伸一根指头就能戳死你这老贼!即便他亲传的屠龙大护法,打败你也绝对用不了三掌!” “哦?” 齐真君面无表情:“老夫也曾听闻过屠龙僧的名头,接下来的第二战,就请屠龙僧出场罢!” “屠龙护法并不在这儿,这第二战就由我来会一会齐掌门!” 只见罗立如持剑走出人群。 陈近南见罗立如出战,转身往回走,途径罗立如身侧时低声说了一句:“他右臂中了我一记‘凝血神抓’,风雷刀剑已经无法再用,不过他内力极为高深,即使单臂也能长久鏖战,罗兄你小心应付!” 罗立如点了点头,剑光随即一闪,劈向齐真君。 “那是什么剑法?” 这时的黄四喜、飞红巾与小庄已经绕过人群,悄悄来到了长白派弟子的后方,他们准备趁着齐真君比剑时救回武元英与丁游等人。 飞红巾见罗立如剑法诡奇,忍不住问了起来。 黄四喜一眼就认出剑法来历:“他使的是《金蛇剑法》。” “金蛇剑法?” 飞红巾又问:“难道是金蛇大侠传授给他的?” 黄四喜觉得应该是袁承志所授,当年他在碧血江湖闯荡时,夏雪宜遗留的金蛇秘籍是被袁承志所得,除了袁承志外无人懂得金蛇剑法。 谁知小庄却说:“罗副总舵主的金蛇剑法是从五毒教继承,与袁承志没有关系。” 她说到这里,忽听‘咔!’的一响,齐真君与罗立如竟然已经见出了分晓。 罗立如长剑抛落地上,手腕被齐真君刺了一剑,鲜血滴滴渗流。 降龙会群豪瞧见这一幕,显得很是失望,罗副掌门号称剑神,以《金蛇剑法》迎战,与齐真君相斗数十招就败下阵来。 刚才陈近南也是坚持数十招,但陈近南打了齐真君一掌,罗立如却没有碰到齐真君半根毫毛,这岂不是说明罗立如武功要逊色于陈近南? 在场最开心莫过于齐真君,其实他能够这么快击败罗立如,那是大有一番缘故。 二十年前他在辽东隐居时,曾经遇上金蛇大侠袁承志在辽东行刺清廷勋贵,正好途径长白派附近,他就出面拦截,与袁承志斗了一场。 那一战他内力胜了袁承志一筹,但袁承志的《金蛇剑法》却斗败了他的风雷剑法,他始终耿耿于怀,事后闭关参悟《金蛇剑法》的破解之道,创出一部反金蛇剑法。 他原本是想把这部剑法用在袁承志身上,谁知道罗立如先一步撞上来,就被他拿来印证这部剑法的效果。 真是巧的很。 不过齐真君虽然取胜,却没有流露任何自满,反而给罗立如解释起来:“罗副总舵主的剑法不可谓不精妙,只是昔年老夫与金蛇大侠袁承志切磋过《金蛇剑法》,耗时数年悟出了剑法破绽,倘若罗副总舵主使用其它剑法,老夫想要取胜可就千难万难了!” 罗立如听见这话,脸色稍有缓和。 假如齐真君早已经研究《金蛇剑法》多年,那他破掉这部剑法就不足为奇。 但罗立如打第二战是以重创齐真君为目的,罗立如原本是打算按照陈近南的行险策略,击伤齐真君的另一条手臂。那么等第三战的时候,随便派遣一位降龙会长老,就能轻松获胜。 结果罗立如未能如愿,反而被干净利落的击败,那接下来的第三战应该怎么打? 齐真君哈哈一笑,顺着罗立如的心思问道:“敢问罗副帮主,第三战谁来打?老夫一概奉陪到底!” 罗立如不由怔住,第三战已经没有取胜希望,以齐真君的武功,就算罗立如舍下脸面,邀请天地会的冯锡范师傅助阵也于事无补。 就在他纠结时,一道温和男音忽然传入耳中:“让袁某来试一试!” 声落人至。 罗立如扭头一瞧,只见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汉子落在身侧。 这汉子肤色黝黑,却是浓眉大眼,气度淳厚稳重,他骤一现身,瞬间引发现场骚动:“金蛇大侠来了!” “袁大侠要替咱们降龙会打第三战,那是非赢无疑,绝无打输的可能!” “咱们先行谢过袁大侠援助之恩!” 在场数百降龙会群豪,虽然言语透着感激,心里却甚是苦涩,堂堂天下第一大帮,竟然要让外人支援才能度过难关,颜面实在有些挂不住。 不过大家都在坚持抗清,都是同道兄弟,原本就应该互为助援,今天金蛇大侠帮了降龙会,明天降龙会也会帮金蛇大侠,大可不必在小节上斤斤计较。 罗立如也是这般心态,立即拱手迎接袁承志。 他目光又一转,发现袁承志身后还跟着三人,全是他熟悉的旧友。 左边那个美貌妇人是袁承志发妻夏青青,中间的中年文士是天山大侠杨云骢,右边那个神色清冷的披纱少女是杨云骢女儿易兰珠。 十余年前袁承志与杨云骢在杭州结为密友,开始来往密切,历次江湖盛事,两人往往结伴参与。 这次的‘杀龟大会’,发起方正是袁承志所在华山派与杨云骢所在天山派,他们作为大会组织方,肯定早就抵达了槐树坪。 早前降龙会派人前往槐树坪送信,袁承志与杨云骢应该是收到消息后赶来相助。 说来也巧,齐真君对袁承志与杨云骢全不陌生。 他与袁承志交过手,深知袁承志功力深厚,不在自己之下,纵然他参悟出了反金蛇剑法,但他刚才已经对罗立如用过一次,如果被袁承志瞧去,再用已经起不到奇袭效果。 袁承志来打第三战,就算齐真君能够打赢,也必定会身负重伤,绝无可能逃离这片树林。 齐真君心知自己到了穷途末路,索性长剑一丢,沉定说道:“今天中原武林有数的英雄豪杰汇聚一堂,老夫着实大开眼界,其实老夫同样是中原人,无谓继续争斗下去,老夫愿意弃剑,听从诸位指示!” 袁承志见他缴械投降,颇显意外:“今次齐掌门赶赴河间,究竟意欲何为呀?” 齐真君并没有讲实话:“老夫弟子邱东洛被杀,据传凶手与南疆飞红巾有关,老夫前来追查飞红巾下落,这才擒了降龙会的武元英庄主,哎,若非老夫爱徒心切,绝对不会与降龙会结下梁子!” 袁承志听到南疆之事,扭头问杨云骢:“杨兄弟好像与飞红巾是故友,你知道她的下落吗?” 杨云骢摇头:“我已经有十余年没有见过哈玛雅!不过哈玛雅一直在南疆抗清,如果她真杀了邱东洛,可能是邱东洛在给清廷卖命。” 袁承志又道:“当年在辽东时,齐掌门曾经替清廷截击我,长白派确实与清廷有联系,杨兄弟觉得应该如何处置齐掌门?” 杨云骢沉思片刻,提了一个建议:“中原武林屡经战火,高手越渐稀少,齐掌门剑法通玄,可以令他将功补过,邀他一起前往云滇行刺吴三桂,倘若行刺成功,那今日之事就既往不咎,袁兄觉得如何?” 袁承志微微顿首:“杨兄弟所讲深得我意,像齐掌门这样的剑术名家,中原武林少之又少,如果齐掌门愿意前去刺杀吴三桂,那是再好也没有。” 说完征询罗立如:“不过罗副总舵主要是觉得这么安排不妥当,也可以再商量。” 罗立如道:“只要愿意抗击清廷诛杀汉奸,我就没有任何意见!” 袁承志最后对齐真君说:“齐掌门愿意前往云滇吗?” 齐真君立即回应:“老夫愿效犬马之劳!不过老夫几位弟子武功低劣,可否释放他们返回长白派?” 他先把弟子们打发走,到时自己脱身才方便。 谁知不等袁承志回话。 后方忽然响起一阵冷冰冰的喝斥:“你们长白派上下都在替鞑子卖命,想返回辽东,那是痴人说梦!” 齐真君急忙扭头望去,只见小庄横起一柄长剑,往其中一位长白派弟子脖颈上狠狠一斩,‘噗!’的一声,头颅已然冲天飞起。 一剑落罢,小庄挥剑斩向另一位长白派弟子:“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离开!” 刚才趁着齐真君与袁承志、杨云骢说话间隙,小庄已经控制了所有长白派弟子,武元英与丁游等十余位降龙会豪杰也被飞红巾所救,黄四喜坐镇两女前面,保护她们安全。 齐真君瞧见小庄肆意斩首门下弟子,登时大怒:“都已经讲好将功补过,你为什么还要胡乱杀人?” 袁承志与杨云骢都觉得小庄行为不妥,手段太过酷烈,也让他们又失信约,他们就同时纵身跃起,扑向小庄,试图救下长白派弟子。 结果两人冲到小庄面前时,黄四喜双臂齐伸,起掌拍向两人。 两人觉察到掌风席卷,急忙各伸一掌,‘砰!’的两响,交错相击。 周围群豪瞧见这一幕,全都认定黄四喜已经死定,天下间没有任何人可以抵御金蛇大侠与天山大侠联手一击。 但接下来的局势却远远超过了群豪认知,直接把众人惊的呆若木鸡,全都呆愣在了原地。 黄四喜双掌推出,只听‘咔嚓!’一声,杨云骢手臂瞬间折断,后仰倒飞出去,滑空数丈远后重重摔在地上。 袁承志手臂无恙,却也被击退数十步,等他站定后,胸潮止不住的起伏,‘噗!’的狂呕一滩血渍。 这时齐真君也已经飞奔到小庄旁边,他见黄四喜双掌震退袁承志与杨云骢,下意识预感到危机,转身就想撤离,却听‘铿!’的一阵剑啸传来,剑光在他眼前忽然闪现,对准他脖颈就已横斩了过去。 (本章完) 第171章 回归 第171章 回归 齐真君挥剑急挡,试图迟缓黄四喜的攻势。 但黄四喜杀他之心甚是坚决,出招不留丝毫余地,降龙剑斩在他的风雷剑上,如断腐木,横切而过,又一急削,剑锋已经到了他脖间。 他只觉一股劲风扑面袭来,仿佛一道道风刃割在身上,霎时就让他皮开肉绽。 “剑气!” 齐真君惊极骇极,能把内力灌注在剑上,再顺着剑刃外吐出来,武功之高已经步入化境,天下间只有隐居天山的晦明大师与白发魔女,才有这么惊世骇俗的造诣。 齐真君已知黄四喜是平生所遇的至强对手,仅仅剑上劲气就能隔空伤他,倘若被降龙剑击实,恐怕撑不住三招两式,就有丧命剑下的危险。 他再也顾不得一派祖师的风范,猛甩手臂,把掌中断剑投掷出去,并不指望可以击中黄四喜,只要可以拦住降龙剑片刻,那便足矣。 他同时又摆动双臂,袖口齐抖,撒出一片毒蒺藜,射向黄四喜身前十余处要穴。 黄四喜立即变转剑向,挽动剑,先打暗器。 只听‘叮叮!’脆响。 眨眼之间,齐真君所发毒蒺藜已经被尽数劈落。 黄四喜运剑速度之快,如同迅雷奔霆。 但齐真君有着一甲子的斗剑经验,身手极其老辣,他发出暗器一刻,双腿已经微微弯曲,毕生功力全部运于足下,使了一个‘俊鹘摩云’,平地跃起了数丈高,企图施展轻功全力遁逃。 谁曾知道,齐真君身形刚刚蹿上半空,眼前忽然一暗,只见黄四喜也已经拔地而起,腾空高度更为惊人,竟比齐真君高出了半截身子。 这时地面上的数百豪杰,全都不约而同仰起脖子,顺着两人的腾空身影望了上去,发现两人轻轻一跳,竟然超越了周围林木的树梢。 仅仅是这一手凭空起跳的轻功绝技,已经让在场群豪望其项背,惊的他们合不拢嘴。 而更惊悚的一幕随即爆发。 黄四喜跃上半空后,突然双手举剑,作式‘力劈华山’,猛的持剑下劈。 齐真君位置居低,眼见降龙剑对着他头顶斩落,显得大惊失色,他侧身想要躲避,但降龙剑下劈之时,幻化一道道剑影,虚实难辨,他根本瞧不穿降龙剑的落点所在,登时僵在了半空。 刚才齐真君与罗立如比剑时,罗立如曾经施展过《金蛇剑法》里的绝招‘金蛇万道’。 此刻黄四喜所化剑影,像极了‘金蛇万道’的招式,但齐真君能够破解罗立如的剑法,却在黄四喜面前束手无策。 “噗!” 降龙剑一击落顶,劈斩在齐真君的天灵盖上。 齐真君几无反抗之力,黄四喜只出一式剑招,就已摧枯拉朽斩杀了这位武林名宿。 血伴着尸体呼啦坠地,黄四喜也随着降落在了血尸之间,他侧目望了望,附近围观的数百豪杰不自禁后退了几步,明显是受到了他绝顶武力的威慑。 刚才黄四喜是以一己之力拦截袁承志、杨云骢与齐真君,这三人俱是一等一的宗师人物,威震江湖,早就盛名在外。 袁承志是华山派掌门,杨云骢是天山派大弟子,齐真君更是长白派开山祖师。 结果三人遇上黄四喜,竟然没有丝毫招架之力,尤其是金蛇大侠袁承志,号称中原第一高手,却连黄四喜一掌都接不住。 群豪不禁心想,黄四喜武功到底强到了什么程度?连金蛇大侠都不是一合之敌,那就算在场数百人联手围攻,恐怕也会被黄四喜杀一个全军覆灭。 群豪心间更显迷惑,黄四喜到底是谁? 他们基本都不认识黄四喜,眼见黄四喜容貌年轻,只当黄四喜是江湖上新近崛起的后起之秀。 不过降龙会里有几位老者,昔年参加过黄鹤楼聚义,曾经与黄四喜有过一面之缘,他们都觉得黄四喜有些眼熟,再联想到黄四喜施展的绝世武功,除了降龙大侠外谁又能如此所向披靡? 但毕竟时隔了二三十年,他们记忆已经模糊,黄四喜面容又太嫩,根本不符合降龙大侠的年纪,他们就难以相信黄四喜就是降龙大侠当面,一时愣在原地,不敢冒然相认。 整个现场就鸦雀无声,气氛显得很是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黄四喜身上,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与黄四喜叙话。 黄四喜擦掉降龙剑上的血迹,收剑入鞘,然后扭头望向了袁承志与杨云骢。 他漫不经心的开口:“长白派在给鞑子效力,齐真君的弟子全在清廷任职,你们让他去行刺吴三桂,非但不会有效果,他反而会给吴三桂通风报信,像是这样的铁杆汉奸,以后遇上就要杀掉,留着只是祸害,不会有其它益处!” 黄四喜与齐真君交手不过片刻,此时袁承志刚刚缓复了内腑震荡,杨云骢才从地上爬起来,他女儿易兰珠仍在给他包扎着断臂。 易兰珠见杨云骢伤势颇重,不满道:“你想杀汉奸,尽管杀去!何必要下这么重的手,打伤我爹手臂?” 黄四喜听她叫杨云骢爹,明白她就是当年纳兰明慧与杨云骢私通生下的女儿,她外公纳兰秀吉,她表哥纳兰容若,以及她娘纳兰明慧全是因为黄四喜而死。 她虽然是跟随杨云骢长大,却未必不会给亲母报仇。 黄四喜就警告了一句:“下次你爹再去救汉奸,我不会再手下留情!包括你在内,如果以后敢做任何一件有利于鞑子的事,我保证你下场与齐真君不会有差别!” 他刚才发掌并没有使出全力,震退袁承志与杨云骢时留有分寸。 易兰珠似乎也听懂了他的意思,但杨云骢是天山派大弟子,师从晦明大师,易兰珠觉得黄四喜武功再强,也绝对强不过晦明大师,她不相信黄四喜真敢杀了她与杨云骢,就想继续与黄四喜争辩。 但是话未出口,提前被杨云骢所阻,示意她道:“这位大侠是当世宗师,兰儿你不准无礼,快快道歉!” 易兰珠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过错,就埋头在杨云骢臂边,给杨云骢包扎断骨,却是抿着嘴,一语不发。 杨云骢也不勉强,他先代女致歉了一句,又道:“杨某识人不明,考虑不周,不该心慈手软说降齐真君,好在大侠已经处决了齐真君,并未让杨某酿成大祸!杨某学艺不精,以致手臂负伤,那也是咎由自取,杨某会自己承担,不敢怪责任何人!” 袁承志见黄四喜对杨云骢父女似有排斥,急忙介绍:“杨兄弟是天启年间御史杨涟老大人之子,忠良之后,一心一意反清复国,像他这样的赤子英豪绝无可能去帮助鞑子,这位大侠,你大可放心。” 袁承志说话间,心里一直在猜测黄四喜的身份,刚才他被黄四喜一掌震退,至今仍觉不可思议,想不到世间还有掌力如此雄浑的强手。 武林之中擅使掌法的高手,首推就是屠龙僧,袁承志与屠龙僧切磋过多次,依稀觉得黄四喜的掌法与屠龙僧有些相像,下意识认为黄四喜是屠龙僧的传人。但袁承志旋即又否认了这个看法,黄四喜的掌力远远强过屠龙僧,又能收放自如,掌法运用之精妙,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屠龙僧教不出这样的高徒。 那黄四喜又能是谁? 这时旁边的夏青青忽然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说道:“相公还记得当年在盛京城外哈尔撒山,我曾经遇上一位养蜂人的事吗?” “养蜂人?当然记得,这位大侠与养蜂人有渊源吗?” “不是渊源,他就是养蜂人!” “啊!这不可能!” 袁承志记忆犹新,夏青青所讲是降龙大侠单枪匹马前往哈尔撒山的鞑子猎场,行刺鞑子亲王多铎与代善的往事。 那天正好袁承志也去刺杀鞑子亲王,结果武艺不足,被鞑子生擒,幸得他父亲袁崇焕旧部祖大寿营救才得以脱险。 当时祖大寿把他送出猎场外,与夏青青团聚时,夏青青透露她见到一位养蜂人。 起先他并未在意养蜂人的身份,只想领着夏青青远离辽东这个是非之地,谁知他与夏青青正要动身之际,听见哈尔撒山猎场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他与夏青青立时止步,结伴赶去猎场查探情况,结果亲眼目睹了一场旷世大战。 两人全程观摩了降龙大侠的行刺经历。 也是在那时得知养蜂人就是降龙大侠。 两人在哈尔撒山潜伏一整晚,亲眼所见多铎点燃炸药与降龙大侠同归于尽。 此刻听夏青青提到哈尔撒山的养蜂人,袁承志震惊之余,连连摇头:“降龙大侠被炸药炸死了,不可能还活着,他怎么可能是降龙大侠!” 夏青青也显迷惑:“当年爆炸过后,山间尸骨无存,咱们并没有找到降龙大侠的尸体,但他样貌与降龙大侠一模一样,我不可能认错,就是他容貌太年轻,这么多年过去,降龙大侠应该变老才对呀!” 她百思难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纠结之际。 她发现降龙会副总舵主罗立如忽然冲出人群,箭步走到黄四喜面前,扑腾跪倒地上,神情激动的哭喊:“相公,是你吗?” 早在黄四喜发掌之时,罗立如瞧见黄四喜一刻,就已是心口巨震,他是最早认识黄四喜的人,对黄四喜的言行举止都十分熟悉。 等黄四喜斩杀了齐真君,开口说话时,罗立如听着黄四喜的熟悉嗓音,便再也抑制不住狂乱心绪,他几乎可以确信黄四喜的身份,就出来与黄四喜相见。 黄四喜接下来的一句话,也让他彻底没了疑虑。 黄四喜单手抓住他肩膀,把他提了起来,笑道:“这么多年未见,你已经显老了,我都快要认不出你,好在你还记得我!” “立如就算忘了天下人,也忘不了相公!” 罗立如已经热泪盈眶,他不禁回想起昔年在盛京城门处,首次见到黄四喜的场面,当时黄四喜只身杀穿鞑子老巢,他心灵遭受冲击,震撼的无以复加,立誓追随黄四喜建功立业。 一晃近三十年过去,那天的盛京相遇,仿佛是昨天才刚刚发生,罗立如仍旧历历在目。 他虽年逾五旬,此刻却爆发出年轻人的热情,忽然举臂高呼:“相公回来了!相公已经返回中原,鞑子末日也要来临,重振河山就在眼前了!” 人群之中,那几位参加过黄鹤楼聚义的老者,当即蜂拥到黄四喜身侧,欢喜大叫:“相公,你还记得鄱阳帮的梁银龙吗!” “老夫点苍派万里风,与黄木道兄是八拜之交,黄木道兄生前屡屡提及,相公绝无可能丧命鞑子之手,早晚会返归中原,看来还是黄木道兄最了解相公!” “相公,家父是碧海长鲸郑起云,他也不信鞑子有本事杀了相公,就令我囤积钱粮在海外诸岛,只等相公回来驱使调用!” 降龙会之所以能够创立,完全是因为降龙大侠的威望。 尤其在崇祯年间加入降龙会的那批武林人士,他们只认黄四喜为总舵主。 就算黄鹤楼聚义时,黄四喜当着群豪的面,把总舵主位置传给李岩,但他们仍旧对黄四喜的回归抱有期待。 当年李岩起兵争夺天下,他们虽然愿意效力,却都保留了一部分实力,就是为了等黄四喜回来后再度投靠。 他们的良苦用心,终究是没有做无用功。 其余数百降龙会豪杰,年纪全都尚轻,从未见过黄四喜,但他们从小耳濡目染,早就把降龙大侠当成了精神领袖,此刻一经证实降龙大侠的身份,他们瞬间暴走,扯着嗓子忘情吆喝。 欢呼之声,直冲云霄,即使数里外的槐树坪,仿佛都可以听见。 袁承志与夏青青见此一幕,不禁面面相觑,降龙大侠一旦回归,天下必定震动,所有武林人物恐怕会争先投靠。 易兰珠见黄四喜竟然是降龙大侠亲临,登时露出愁绪,倘若让她事先知道黄四喜的身份,她绝不会对黄四喜流露不满。 杨云骢见她神色有异,轻拍她的手背,低声安慰:“降龙大侠是大英雄大豪杰,不会难为你这个后辈,今后多杀几个鞑子,给咱们中原汉人立下功劳,降龙大侠必定对你刮目相看!” 易兰珠一听,脸色恢复平静。 再看另一边的陈近南、郑克塽、冯锡范等天地会豪杰,神色俱都有些发懵,他们想不明白,已经死了三十年的降龙大侠,怎么突然间又活了过来? 郑克塽忽有不爽,皱眉道:“以降龙大侠在江湖上的名望,没有人能够与他并驾齐驱,咱们天地会与降龙会结盟,原本可以平起平坐,现在恐怕要被压过一头了!” 毫无疑问,黄四喜肯定会接任降龙会总舵主的位置,降龙会的实力也会在短期内疯狂暴涨,甚至不再需要与天地会结盟。 今后天地会想与降龙会平起平坐,那是绝无可能的。 请不要再发太监,切了一类的评论!我的更新量并不少,每天四千字与起点上的大多数作者差不多,那些作者没见有人去指责,为什么这本书的读者要来指责? 我以前日更八千字,却没有订阅,如果我一直日更八千,每月稿酬会把我饿死! 我现在一边上班一边写书,更新量已经是我的极限,我问心无愧。 (本章完) 第172章 久别重逢 第172章 久别重逢 郑克塽包藏私心,只顾自己一家利益,害怕被降龙会抢去风头。 陈近南却目光长远,他觉得黄四喜再度归来,可以增强天下间的反清力量,将来覆灭清廷更有希望,这是值得庆贺的大喜事。 他上前挤开人群,走到罗立如身边,请罗立如代为引荐。 等他与黄四喜打过招呼,笑着提议:“今次群雄聚首是为了举办杀龟大会,咱们要杀之人是天下第一号大汉奸吴三桂,不过既然黄大侠重出江湖,杀龟大会是不是改一改?” 降龙会群豪都问:“应该怎么改?” 陈近南道:“自然是改成降龙大会,请黄大侠出面统领武林豪杰,召集天下英雄聚义,到时不止要杀吴三桂,但凡是投鞑的汉奸走狗,统统清算一遍,先替天下百姓出一口恶气!” 群豪纷纷叫好:“鞑子入关后册封了三个汉奸藩王,除了吴三桂外,还有尚可喜与耿精忠,封地都在天南,正好一块宰了!” 罗立如见群豪七嘴八舌,吵嚷不停,马上压手制止:“相公已经回来,今后应该杀谁,又要如何杀,全听相公吩咐,咱们只需要听命行事便是。” 群豪当即望向黄四喜,抱起拳头,齐声说道:“请相公示下!” 他们全是罗立如、孟伯飞、郑起云、梁银龙这些降龙会开帮元老的心腹子弟,当年都是因为降龙大侠才入帮,就算黄四喜现在一声令下,让他们前往京师刺杀鞑子皇帝,他们也会束手听命。 不过如何对付鞑子,黄四喜早有规划,他示意群豪:“咱们先去槐树坪,去见一见各路豪杰……” 他话未说完,只听一道苍老男音从人群外传了过来:“降龙大侠不必来回奔波,老夫已经派人前往槐树坪,让各路豪杰赶来这里拜见降龙大侠!” 群豪顺着声音望过去,见是一位穿着儒袍的文士,他们自发让开一条路,让文士通行:“亭林先生来啦,快把路让开,请亭林先生与相公见面!” 亭林先生大名顾炎武,乃是当世大儒,甲申国破以后,顾炎武奔波各地,联络贤豪,谋划复国,即使江湖武人对他也如雷贯耳,甚为尊重仰慕。 这次中原武林举办杀龟大会,参会者全是粗鲁武人,他们擅长一刀一枪战场拼杀,却对天下大事见识浅陋,于是就把顾炎武请到会场,委以军师重任,替他们出谋划策,布局行刺吴三桂的具体行动。 顾炎武年近六旬,曾经亲历降龙大侠在辽东刺杀鞑子皇帝的壮举,他知道降龙大侠在民间威望极隆,无谁可以相比,他就放低姿态,让槐树坪豪杰赶来这里聚会。 他笑吟吟走到黄四喜面前,打量黄四喜一看,讶然说道:“降龙大侠怎么一点不显老?如果老夫没有记错,你在崇祯年间已经名震天下,迄今少说也该有四五十岁了罢!” 黄四喜解释道:“当年我在辽东行刺鞑子,被鞑子点燃火药炸成重伤,我就在天山隐居疗伤,期间找到了一株优昙,服用后就开始容貌不衰。” 听到‘优昙’三个字,杨云骢忙道:“传闻优昙每隔六十年才开一次,可以使人白发变黑,返老还童,降龙大侠有缘采摘到这种仙,真是福泽深厚!” 自从杨云骢拜入天山派始,就不断听说‘优昙仙’的名头。 那武当名宿卓一航之所以隐居在天山,就是为了采摘优昙,以送给心上人白发魔女,帮助白发魔女重返青颜。 在场群豪都是武人,常年在江湖上闯荡,也都听过‘优昙仙’,此时他们方才知道黄四喜面容年轻的原因,不禁哈哈大笑:“也只有相公这样媲美谪仙的高手,才能采摘到优昙仙!” 群豪并不觉得黄四喜是运气好,反倒认为黄四喜采到仙是理所应当,天下间除了黄四喜外,其他人也无福消受。 顾炎武听完群豪议论,抚着胡须发笑:“若说黄相公是谪仙高手,那也实至名归!” 他又做了一个邀请手势:“老夫来时途径过黄公祠,距此并不远,想请黄相公与诸位统领入祠叙话。” “亭林先生请!” 黄四喜、陈近南、袁承志、杨云骢与罗立如等十余位首领人物,结伴前往黄公祠。 等到了祠堂,群豪席地而坐。 顾炎武开始询问黄四喜:“这次黄相公重归中原,应该是为了推翻清廷罢?” 黄四喜摇头:“在我看来,清廷只是癣疥之痒,不足为虑,推翻他们并不困难!眼下中原之患不在内而在外!” 这话一出,群豪纷纷侧目,他们已经与鞑子抗争三十年,对鞑子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鞑子占据中原,而黄四喜却对鞑子这么轻视,他们不禁心想,黄四喜到底是真有灭鞑之法,还是故作自信? 以顾炎武的学识与眼界,他也摸不清黄四喜的想法,虚心问道:“何为不在内而在外?” 黄四喜道:“今时海外局势正在发生剧变,红毛夷依仗火器重炮杨帆四海,到处抢掠侵袭!在咱们中原之西,红毛夷占据了天竺,在中原之北,红毛夷已经屯兵在了辽东边界,在中原之南,红毛夷陆续抢占爪哇、吕宋、暹罗,即使咱们中原之东全是大海,也有红毛夷的战船驰骋,他们早晚会染指中原!” 群豪对红毛夷都不陌生,昔年明廷的红夷大炮全是从红毛夷手上引进而来。 不过红毛夷是西域异族,老巢距离中原十万八千里,危险远不如鞑子。 只听顾炎武说道:“攘外须得先行安内,不管红毛夷威胁再大,他们毕竟远离中原,鞑子才是咱们的切肤之患!黄相公觉得到底应该如何剿灭鞑子,覆灭清廷?” 黄四喜不会把自己的谋划和盘托出。 他目光在祠堂内的群豪脸上环视一遍,说道:“我想邀请亭林先生,陈总舵主,袁大侠,杨大侠一起前往云滇,行刺汉奸吴三桂,然后以云滇为基地招兵买马,不知诸位是否愿意前往?” 群豪纷纷抱拳:“黄相公亲自邀请,我们在所不辞,保准替黄相公占下云滇一地!” 但群豪也有疑虑,又问黄四喜:“仅仅占据云滇,召集的兵马数量有限!清廷却占据着中原十八省,如果到时清廷集结十八省兵力合围云滇,黄相公应该如何应对?” 黄四喜笑了笑:“清廷不会集结十八省兵力,更加不会合围云滇,诸位只需要安心南下云滇,到时自见分晓!” 黄四喜已经控制皇宫,掌握了清廷的最高权力,只要皇宫内不发出调兵圣旨,中原十八省就不会出兵云滇。 在黄四喜的全盘规划里,他会把云滇当成起兵基地。 等他杀掉吴三桂,掌握了云滇全境后,到时会做两手准备。 一是在云滇召集兵马,组建一支可以横扫中原的降龙大军。 二是挑选心腹人选,前往中原十八省,冒名顶替诸省总督,接管诸省大权。 到时候,皇宫里边全是自己人,诸省官府也全是自己人,黄四喜再宣布起兵,谁还会反对他? 黄四喜统领大军北伐时,他每途径一城每途径一省,全都可以望风而降,即使他兵临京师,照样可以兵不血刃入主京城! 他的一切谋划都是以最小代价恢复中原为前提。 不过他暂时无法对外人明言。好在群豪也没有多问。 顾炎武道:“既然黄相公成竹在胸,老夫建议咱们立即南下行刺吴三桂,云贵两省全是吴三桂的封地,咱们先去收复云贵两境,到时再缓图中原!” 群豪异口同声:“好!” 天地会陈近南,华山派袁承志,天山派杨云骢都想知道,等占据云滇后为什么清廷不会发兵围攻?他们就欣然接受黄四喜的邀请,先去刺杀吴三桂。 当天晚上,群豪化整为零南下,约定在昆明城外再度相聚。 黄四喜也在降龙会诸位统领陪同下朝云滇赶去。 不过黄四喜的赶路速度并不快。 先从北直隶出发,途径晋省、豫省、鄂省、湘省、川蜀与云贵。 黄四喜每到一地,追随他的降龙会统领就会消失几位,这些统领无一例外都改头换面,潜伏到了诸省的官府之中。 等黄四喜终于抵达云滇时,身边只剩下小庄、飞红巾、罗立如与焦宛儿寥寥数人。 黄四喜是从川蜀进入云滇,他先去了大理灵蛇山。 有关灵蛇山的情况,小庄、罗立如与焦宛儿全都一清二楚,这里的崇山峻岭即是五毒教总坛所在地。 黄四喜赶来这里,肯定是为了见五毒教主何铁手。 唯独飞红巾一无所知。 他们一行人赶到灵蛇山外一座夷族寨门时,飞红巾问小庄:“这里地形复杂,全是荒山野岭,黄兄到这里来做什么?” 小庄笑道:“相公是来见一位故友,这位故友在云滇威望极高,只要能游说她追随相公,云滇全境就可以轻松收复。” 飞红巾心有好奇,到底是什么故友? 不一会儿,只见寨门内走出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妪。 这老妪目光阴冷,显得咄咄逼人,使人见之生畏。 不过她与黄四喜照面以后,立即脸色一变,惊叫道:“你……你竟然还活着?” 黄四喜也觉得奇怪,这老妪竟然是五毒教长老何红药。 当年在长江之畔,黄四喜赠送给何红药一幅地图,那地图标注着金蛇郎君夏雪宜的埋骨之地。 夏雪宜心思阴沉,临死前服用了剧毒之物,专门用于暗算何红药。 黄四喜以为何红药找到夏雪宜的骸骨后会被毒死,想不到何红药竟然避开了夏雪宜的算计,又多活了二三十年。 其实这事仍旧与黄四喜有关,当年何红药得了黄四喜的地图后,确实前往过华山寻找夏雪宜的尸骸。 结果走到半途,黄四喜刺杀鞑子被火药炸死的消息传回中原,何红药听闻黄四喜已死,心里很是高兴,因为何铁手钟情黄四喜,黄四喜一旦亡故,何铁手必定痛不欲生。 何红药自己遇人不淑,受了一辈子苦楚,她就希望何铁手遭遇与她一样的命运。 于是何红药半途折返,返回了五毒教,想去看何铁手的笑话。 何铁手也没有让何红药失望,确实悲痛欲绝,竟然哭瞎了双眼。 何红药一见何铁手的悲怆模样,竟然比自己更惨,何红药忽然间心理平衡,并未趁机为难何铁手。 何铁手眼睛不便,本来无法再担任五毒教主,何红药却以长老身份一直替她稳固教主之位。 甲申过后降龙会多次派人来见何铁手,请她出兵抗清,都被何红药所阻。 这二三十年下来,五毒教远离中原是非,实力非但没有减损,反而越渐壮大。 而何红药也已经到了风烛残年,已经释怀了昔年恩怨。 此刻瞧见黄四喜归来,她微微叹息:“既然你没有死,为什么不早些回来?你赶来这里肯定是为了见铁手,可惜她已经病入膏肓,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黄四喜立时说道:“她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何红药转身一指:“那你跟着来罢,她就躺在那座阁楼里。” 黄四喜跟着何红药进入寨门,穿过层层建筑,最终来到一座两层阁楼前。 何红药见黄四喜身边跟着小庄、飞红巾与焦宛儿几个女流,就显得不耐烦,斥道:“让姓黄的一个人进去就够了,你们不必跟着凑热闹,全部在楼外等着!” 小庄等人不禁苦笑,当即止步在楼前。 黄四喜独自登上阁楼,在何红药陪同下进了何铁手闺房,扑面就是一股浓烈药味。 黄四喜朝室内一看,只见何铁手正躺在床榻上,闭着双目,昏睡不醒,她病情确实非常严重,以致于白天都在昏迷,不管楼外动静再大,都惊醒不了她。 “她到底患了什么病情?” 黄四喜行至榻前问道。 “还能是什么病,思念你过度!” 何红药没好气哼了一声。 黄四喜在床边坐下,抓起何铁手的手腕,开始把脉。 (本章完) 第173章 闯军与使者 第173章 闯军与使者 黄四喜把脉时,一边打量何铁手。 她早已经不复青颜,头发如飞红巾一样已然全白,脸色枯黄透着病态。 要说她是患了什么绝症,那也不对。 黄四喜检查过后,发现她是常年卧病在床,兼之苦闷郁结,以致于身体每况愈下,直至虚弱难治。 黄四喜先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倒出几粒药丸给她服下,然后运功替她化药。 何红药在旁问道:“你给他服的是什么药?” “这是雪参玉蟾丸!高丽国进献的贡品!” 黄四喜在皇宫时搜刮了不少贵重之物,其中就包括雪参玉蟾丸,总共有三十粒,服用后可以强身健体,疗毒治病,俱都灵验非凡。 何红药点头道:“雪参和玉蟾两物,全是疗伤大补的圣药,几有起死回生的功效,确实可以吊命,送我几颗如何?” 她见黄四喜不回应,又道:“我这侄女患病已经有一二十年,如果没有我细心照顾,她绝对活不到现在,这情分你是不是替她还了?” 她已经六七十岁,自觉身子骨越来越差,就想讨要几颗雪参玉蟾丸补一补元气。 黄四喜听罢把药丸一分为二,赠送给她一半,随口问道:“当年你一心谋夺五毒教主,铁手患病在床,正是你取而代之的好机会,你为什么没有夺权登位?” 何红药像是已经转了性。 但在黄四喜看来,她性情虽然有些变化,却是变的不太多,那副苦大仇深的气质仍旧醒目挂在她脸上。 只听她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想做教主吗?实在是天下局势太乱,我觉得不划算而已!我这侄女患病时,正赶上改朝换代,五毒教是云滇夷民所建的帮派,先后被明廷、清廷、闯军、西军、平西军盯上,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我这把老骨头还想多活几年呢,自然不会争着抢着做教主!” 她口中的西军是明末义军张献忠部,平西军是目前占据云滇的藩王吴三桂。 由于五毒教众全是来自云滇夷族,不管任何一方势力入主云滇,都需要利用五毒教的影响力安抚夷族不致发生叛乱。 最近三十年间,云滇几经易主,五毒教面对这些当政势力,既不敌对也不交恶,从而坐享了数十年太平。 这也是何铁手卧病在床,何红药年老体衰,却保住五毒教基业没有衰败,反而声势越渐壮大的原因。 不过太平只是暂时的。 何红药忽然阴沉起脸,向黄四喜讲起一件迫在眉睫的急事:“最近平西王府频繁派遣使者造访五毒教,他们要求五毒教众前往昆明,接受平西王调派,还说这是清廷皇帝的意思!以往也有使者到来,但历次使者都很客气,这次却措辞强硬,倘若五毒教众不接受平西王府的收编,到时清廷就会发兵,直接灭了五毒教总坛!” 黄四喜给她指出:“平西王吴三桂是藩王,整个云滇都是他的封地,清廷皇帝管不到他!这肯定是平西王想要收编五毒教,只是假借了清廷的名义!” 何红药道:“起初我也是这么想,但吴三桂入藩数十年,为了维持云滇稳定,他对待我们夷民历来是以安抚与拉拢为主,这次竟然要大动干戈,起兵攻伐,着实有些反常!” 黄四喜立即对她言明利害,“其实并不算反常,吴三桂忽然对你们夷民下手,那是他逼不得已!眼下清廷已经坐稳江山,打算裁撤藩王,吴三桂不愿意放弃封地,已经有了造反念头,但是想要造反,必须先平定后院,他肯定是把五毒教当成了不稳定因素,于是决定要提前铲除!” 在云冈石窟时,楚昭南向九难追讨舍利子,那颗舍利子就是吴三桂献给藏境权贵的礼物,吴三桂是想联盟藏境一起反清。 黄四喜安插九难与冒浣莲入主皇宫后,也发现大量关于平西王府的密报,所有密报都指向了一件事,那就是吴三桂要造反。 黄四喜为什么要选择在云滇起兵?归根结底就是为了压住吴三桂! 倘若黄四喜在布局完成之前,吴三桂先一步起事反清,到时长江以南都会遭遇战火,吴三桂会挟裹百万百姓替他征战,到时候肯定是血流成河的惨状,这将完全打乱黄四喜的谋划。 所以黄四喜绝对不能让吴三桂起兵,他需要先干掉这个汉奸。 何红药听了黄四喜的分析,不禁目露赞赏:“你见识倒是不差!李相公也说吴三桂要造清廷的反!” “李相公?哪一位李相公?” “闯王李自成你总该听说过罢!这位李相公大名李思永,他是李自成的孙子!” “李自成连儿子都没有,怎么会有孙子?” “李自成有一位养子,名叫李锦!李锦又收了一位养子,叫做李来亨,李思永就是李来亨的胞弟,辈分上称呼李自成为阿爷!” 李锦本名叫做李过,名义上是李自成的养子,其实是李自成的亲侄子。 甲申国难时,李自成攻破京师建立大顺国,结果好景不长,顺军很快被吴三桂与清廷击败,李自成也撤离京师。 传闻李自成离开京师后,死于鄂省九宫山,他死后留下各地农民军四十余万众,全部被李锦接管,但是没过几年李锦就患病离世,又把残部交给了养子李来亨。 众多周知,闯军是覆灭明廷的罪魁祸首,李来亨继承闯军家业后日子并不好过,四处转战流窜,最终在川滇交界的崇山峻岭里安定下来。 清廷入主中原后,册封吴三桂为平西王,管辖云贵两省,用意之一就是让吴三桂剿灭闯军残部,但是川滇交界全是深山大川,地势险峻之极,闯军仗着地形优势,屡屡逃脱吴三桂的围剿,三十年间始终屹立不倒。 由于闯军地盘距离五毒教领地很近,日常又都遭受过清廷与平西王府的骚扰,闯军与五毒教出于同病相怜的缘故,开始频繁往来,直至缔结盟约,以图联防自保。 李思永作为闯军首领李来亨的胞弟,被委以使者的重任,历次都由李思永造访五毒教,他因此与何红药熟络起来。 何红药介绍完李思永的身份,又道:“据李相公说,吴三桂也向闯军发了请帖,准备联盟闯军一起反清!” 黄四喜问她:“闯军有没有答应?” 何红药点起头:“闯军将领提出了八字策略,‘以我为主,先外后内’!这意思是可以与吴三桂合作,先联手对付清廷鞑子,等覆灭了清廷后再决定中原归属,但闯军不会放弃主动权,他们绝不会让吴三桂将来得天下!” 倘若黄四喜没有到来,李思永的策略倒也没有错。但黄四喜已经决定灭掉吴三桂,抢占云滇作为起兵基地,自然不会再让闯军与吴三桂联合:“闯军与吴三桂已经正式结盟了吗?” “还没有!” 何红药透露:“不过李相公已经接受吴三桂邀请,前往昆明磋商具体的结盟事宜,前几日李相公专程来拜访我,他邀我一起赶赴昆明,尽量达成一份三方结盟的合议,这样可以确保五毒教不被吴三桂吞并!” “那你打算去昆明吗?”黄四喜道。 “我正在考虑当中!”何红药注视着他,忽然努了努嘴角:“你降龙大侠本领这么大,不如替我走一趟?反正这件事不全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五毒教的前程,也为了我侄女的安危!” “没有问题!我可以替你前往昆明!”黄四喜一口答应下来:“但我应该以什么身份去见吴三桂?” 这其实正合了黄四喜的心意,他原本就打算前往昆明行刺吴三桂。 那吴三桂是天下第一大汉奸,中原百姓对他恨之入骨,过往发生的刺杀事件层出不穷。 为了保住老命,吴三桂早就加强了防卫,如今的平西王府森严无比,想要刺杀吴三桂并不容易,但如果黄四喜可以冒充五毒教使者的身份,就可以轻松接近吴三桂,到时行刺起来会更加方便。 何红药听他愿意前往昆明冒险,当即委任了他一个特殊头衔:“你可以假扮教主相公,地位还在我之上,这分量足够大,吴三桂肯定会奉你为上宾,郑重与你磋商……” 她话未说完,何铁手忽然苏醒过来,轻声问道:“姑姑要让谁假扮教主相公?” 何红药哼了一句:“我是替五毒教的前程着想,不管你情不情愿,这个相公必须做,你反对也没有用!” 何铁手并未察觉黄四喜在身边,她沉吟片刻,口吻虚弱的说:“我现在就卸任教主,姑姑你可以让这位相公继任教主之位,教主分量更大,也可以更加方便替五毒教做事。” 何红药冷笑:“你让我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吗!那我面子往哪里搁?我说了要给你找一个教主相公,那这个相公就要做到底,你就等着假戏真做罢!” 说到这里,何红药起身离开卧室,‘砰!’的狠狠关上了室门。 何铁手连喊数声,得不到何红药的丝毫回应,她就自顾叹息,面上露出愁绪。 房间很快安静下来,她觉察到床边黄四喜的呼吸声,立时询问:“你是谁?” 黄四喜轻声道:“我是大夫,可以替你治疗眼疾!” 何铁手觉得黄四喜的声音有些熟悉,却又笃定不了这声音的来历,她又道:“我已经瞎了二十年?你治的好吗?” 黄四喜发出柔和笑意:“我保证治的好,如果治不好,我根本不会来见你!” 何铁手料不准这番话的真假,默不作声起来。 黄四喜见她不吭声,就问了她一句:“我的医术有些特殊,完全是依靠内力进行诊治,我要把手掌放在你的手腕上,这是把脉,绝对不是非礼!” 何铁手‘咦!’了一声:“你声音与我一位老朋友很像,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黄四喜没有回答,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等我把你眼疾医好,你亲自睁眼瞧一瞧,就知道我是谁了?” 何铁手听见这话,心口忽然间砰砰急跳:“那好,我等着你诊治!” 她脑海不自觉浮现出黄四喜的身影,一股浓烈的喜悦感也涌上心头,让她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但她又怕这是自己神志不清的幻觉,就强忍着亢奋心绪,任由黄四喜捉着手腕给她治病。 也不知过了多久。 何铁手发现自己原本黑暗的双目渐渐有了光明。 她视线很快从模糊变的清晰。 等她真真切切瞧见黄四喜的模样,脸色大为动容,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以致于声音都变的吞吐:“你……你好像……” 黄四喜坐在床头,扶着她半坐起来,让她更直观打量自己容貌,一边调侃道:“何教主,才短短三十年不见,你的身子骨可有些虚呀,严重影响了你女汉子的风采!你眼神也不好使,竟然认不出我来了!” 何铁手突然抿嘴发笑,笑过以后,泪珠顺着她脸颊哗啦啦急流。 只见她身子一软,瘫在了黄四喜怀里,呜呜抽泣:“我知道你不会死,这世上没有人能杀死你,你果真还活着,还活着好好的……” 她的哭声顺着房门传出去,也落在了小庄、飞红巾、罗立如与焦宛儿几人耳里,小庄微微一笑,欢快说道:“相公与姐姐终于重逢,真替他们高兴!” “重逢又如何?” 何红药也在门口待着,她瞪了小庄一眼:“这世间的男人全都薄情寡义喜新厌旧,你姐姐已经年近五旬,变成了老太婆,姓黄的不可能对她好!” 小庄立时反驳:“相公不是这样的人!他要是嫌弃姐姐,就不会到五毒教总坛来!” 何红药冷冷道:“姓黄的跑到这里是为了五毒教的势力,你真当他情深意重啊!” 她心里非常希望黄四喜薄情寡义,倘若黄四喜真对何铁手情深意重,她心理会极度不平衡,反正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她还想再挖苦一番,忽见一位属下急匆匆跑来,禀告道:“何长老,李相公到了寨门外,说是要邀请你前往昆明,请你过去见面。” 何红药刚才已经与黄四喜达成约定,由黄四喜代替她前往昆明,她就再无忧虑,一脸轻松的说:“在前带路,我去见一见李相公!” (本章完) 第174章 精锐之师 第174章 精锐之师 何红药独自去见李思永。 小庄几人继续待在阁门外等候黄四喜。 小庄、罗立如与焦宛儿三人多次拜访过何铁手,自然熟悉何铁手的情况,唯独飞红巾对何铁手几无所知。 她好奇问小庄:“庄掌门为什么称呼何教主叫姐姐?你们是亲戚吗?” 小庄轻叹一声:“不是亲戚,却胜似亲戚,我自幼与姐姐相识,这世上再没有比姐姐更亲的人了。” 最初小庄拜入仙都派时,每年都会赶赴云滇找何铁手相聚,每次相聚都要在这里住上几个月。 后来战乱爆发,小庄跟随仙都派同门抗清征战,四处漂泊,何铁手却眼睛不便,无法外出,两人见面的次数就慢慢变少,不过早年的患难之情,各都牢记在心,此生都不可能淡薄。 小庄早知道何铁手身体不好,也曾寻找过名贵药材,但何铁手的病情在心不在躯,就算灵丹妙药给何铁手服了,也都没有什么效果。 不过如今黄四喜来见何铁手,肯定可以解开何铁手的心病。 小庄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何铁手的身子可以因此慢慢转好。 飞红巾压制不住探究欲望,忽然压低语气,继续打听:“你姐姐该不会是黄兄的红颜知己罢?” “知己是肯定的,但红颜嘛,却已经算不上!三十年前我姐姐是南天最娇艳美丽的鲜,可惜现在已经快要凋零!” 小庄扭头打量飞红巾面容:“她现在和你一样白发丛生,脸蛋不如你红润,说她是相公的黄颜知己才最合适!” 飞红巾不禁唏嘘,她听小庄的意思,那位何教主应该是年老色衰了。 飞红巾很是同情,心直口快起来:“黄兄不是服用过优昙吗,这种仙能够让人白发变黑,返老还童,只需要给何教主吃上一株,她就能变回十几岁的娇艳容貌,到时就能再做黄兄的红颜知己啦!” 小庄听见这话,先是一喜,随即又苦起脸:“当日在黄公祠时,杨云骢大侠曾经讲过,优昙仙每隔一甲子才开一次,相公已经吃了一株,想要再次采摘仙,恐怕要等到几十年后才行罢!” 飞红巾猜道:“庄掌门你有所不知,优昙每次必会绽放一红一白两朵仙,红的有如胭脂,白的宛如白玉,服用任意一株都有返青药效,黄兄身上应该还剩有一朵。” 她说完捋了捋自己的白色发髻,倘若黄四喜真的珍藏有优昙,她其实也迫切需要,但是自从她在南疆与黄四喜相识以来,黄四喜从未对她提过优昙。 当初她曾询问黄四喜的年纪,黄四喜回答是三十二岁,她还取笑黄四喜信口开河,结果黄四喜一本正经对她讲:‘我修炼的内功比较特殊,容貌变化较为缓慢,看上去我才二十出头,其实不然!’ 回味到这里,飞红巾不禁起疑,黄四喜所讲到底哪句话才是真的? 飞红巾思之不透,却也没有过多纠结,她心想:“其实不管真相是什么,既然何教主是黄兄昔日的红颜知己,那黄兄的内功肯定先传给何教主,优昙也会先给何教主服用!” 她心里渐觉怅然,遗憾自己没有早点与黄四喜认识。 她又问小庄:“这次黄兄来寻何教主,打算与何教主团聚多久?” 小庄笑道:“相公心怀天下,无论他再思念姐姐,也不会耽搁国事!其实这次造访五毒教,相公是为了借兵而来,五毒教在云滇有数万兵马,只要可以借到手,就能成为相公起兵的嫡系精锐!” 小庄与飞红巾聊了这么久,旁边的罗立如与焦宛儿一直在笑着倾听,始终没有开过口。 此刻听小庄提起兵马一事,罗立如忽然插话道:“咱们降龙会在缅境也有数万精兵,配备有火炮与火枪,那才是相公的嫡系部队!” 小庄脸色一板:“那支部队是李岩留给红娘子与李西华的,他们会轻易交给相公调遣?” 飞红巾知道李岩是降龙会前总舵主,李西华则是降龙会现任总舵主,但是听小庄的口气,像是对李岩与李西华大为不满似的。 飞红巾打算等黄四喜正式接任降龙会总舵主后再入会,她现在并非降龙会众,就不方便打听降龙会的隐秘,她就站在一边听小庄与罗立如讲述降龙会往事。 原来甲申国难时,李岩打算趁着明廷覆灭之际逐鹿中原,可惜李岩志大才疏,并无入主中原的雄才,反而因为他的兴兵之举,导致降龙会众死伤惨重。 小庄师父水云道人就是死在李岩征伐中原的途中。 小庄一直认为是李岩筹谋失当才导致了恩师惨死,李岩之子李西华又反对她行刺清廷高官,让她对这对父子越发反感,于是她就领着仙都派门人隐居在川蜀大山里,再不返回缅境总坛。 至于降龙会为什么要把总坛设在缅境?主要是两个原因。 一是昔年降龙会护法屠龙僧刺杀顺治皇帝,引发了清廷的大围剿,降龙会不得不撤离中原。 二是降龙会在南边诸岛经商贸易,可以获得财源,以此养活缅境的数万兵马。 其实早在甲申国难之前,李岩就在东海成立了一支远洋船队,专门从事与红毛夷的商易往来。 等李岩起兵失败后,降龙会残部原本是想借助船队前往东海岛屿休养生息,但那时延平郡王郑森已经攻上台岛,驱逐了荷兰红毛夷,垄断了东海贸易。 降龙会残部继续留在东海已经丧失了战略意义,反而会与郑家船队爆发冲突。 郑森是明廷御封的‘国姓爷’,在民间声望极大,降龙会残部不愿意与郑森争夺台岛,就带着船队继续南下。 谁曾知道,南边诸岛的肥沃之地都已经被红毛夷窃占,降龙会残部频繁遭到红毛夷的战船骚扰,始终找不到一处合适的栖身之所。 直至南明最后一任皇帝永历被缅王俘虏,缅王为了讨好时任清廷平西王的吴三桂,把永历帝交给吴三桂处死,自此明廷彻底覆灭。 但降龙会残部却从中抓住了一次机会,他们率领船队穿越马六甲海峡,从天竺海登陆缅境,冒险刺杀了缅王,同时向中原各地的反清义军宣扬,降龙会替永历帝报了血仇,诚邀天下义军共赴缅境,同商反清义举。 从那以后,但凡中原义军被清兵追杀的走投无路,必定会南下缅境投靠降龙会。 降龙会一边从中原接受源源不断的兵力,另一边继续经营船队,在天竺海从事远洋贸易,以获财源,慢慢养活了一支数万人的部队,并在缅境打下了坚实的地盘基业。小庄、罗立如、焦宛儿都是降龙会长老,他们对缅境总坛的情况一清二楚。 只听焦宛儿说道:“当年没有我爹散尽家财,李先总舵主根本无法创建降龙船队,这支船队的元老有一半是出自金龙帮,缅境的数万兵马也有金龙帮的嫡系,并不是只听红娘子与李总舵主调遣!” 焦宛儿父亲是金龙帮帮主焦公礼,也是罗立如的授业恩师。 焦公礼早年在金陵创建了金龙帮,手下拥有一批商船,后来焦公礼慕降龙大侠之名,携带金龙帮数千帮众,举帮拜入降龙会。 现今降龙会驻扎在天竺海上的船队水手,有一半都是昔年金龙帮众的后裔,而驻扎在缅境的数万精锐陆兵,也有不少与金龙帮有渊源。 若非如此,罗立如也坐不上降龙会副总舵主的位置。 罗立如胸有成竹的说:“只要相公一声令下,我保证可以从缅境调来一万精兵,余下兵马我也有把握说服他们到相公麾下效力,当年降龙会之所以创建,完全是看在相公的面子!因为相公钦点李岩继任总舵主之位,大家才向李岩效力,如今相公已经回归,大家自然要重新追随相公!” 目前驻扎缅境总坛的降龙会骨干,基本都是昔年那批武林豪杰的后裔,他们是因为降龙大侠才聚在一起。 倘若降龙大侠身死,他们会遵照降龙大侠遗命,团结在李岩、红娘子与李西华身边,但假如降龙大侠仍旧活着,并发出了聚义令,那他们肯定要投奔降龙大侠麾下。 等罗立如表完态,何铁手的阁楼大门忽然开启。 黄四喜迈门出来,对罗立如说道:“你与宛儿现在就赶赴缅境调兵,不管调出多少兵马,全部屯兵在缅境与云滇交界,等候我的命令!” 他希望罗立如把降龙会精兵全部调出来,但假如被李岩所阻,那也没有关系,他还有五毒教的兵马可以借用。 他随后又望向飞红巾:“哈玛雅你要返回京城一趟,我马上要前往昆明行刺吴三桂,一旦行刺成功,我会立即起兵攻占云滇,到时消息传回京城,清廷鞑子必定会调兵来攻,你去皇宫找九难与浣莲,告知她们这里的情况,让她们阻止鞑子出兵!” 飞红巾轻惬一笑:“黄兄你若是起兵,降龙大侠之名也会传回京城,九难师太与冒姑娘得知降龙大侠在在云滇造反,就算我不前往皇宫提醒,她们也会想方设法阻止鞑子出兵的!” 黄四喜当然明白九难与冒浣莲会给他起兵做掩护,但是等他兵出云滇,开始收复中原领地时,肯定会引发清廷恐慌。 到时清廷八旗勋贵为了保住基业,有可能会发起逼宫,迫使九难与冒浣莲下放圣旨,派兵围剿黄四喜。 黄四喜让飞红巾返回京城,就是去通知九难与冒浣莲,给防范逼宫做准备。 黄四喜叮嘱她:“等我起兵后,倘若八旗勋贵逼迫太甚,九难与浣莲无法再遏制鞑子出兵的决心,到时就让她们下达一道旨意,委任九门提督康亲王为主帅,让康亲王把京师的八旗精锐全部抽调出来南下!” 康亲王早就被洞玄道人取而代之,如果有洞玄道人担任鞑兵主帅,里应外合之下,黄四喜可以全歼八旗精锐。 这些精锐全是清廷的死忠分子,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他们都不会投降,黄四喜计划兵不血刃推翻清廷,但他不可能一场仗都不打。 对于八旗里的骨干势力,黄四喜早晚要尽数歼灭,让洞玄道人把他们组织在一起,送到黄四喜面前,围歼起来更加方便。 飞红巾记下黄四喜的嘱托,又问:“等我返回京城传递完消息,到时是留下京城,还是回来找你?” 黄四喜道:“回来找我!我起兵以后要与皇宫频繁联络,你就是联络的中间人!” 黄四喜说完取出昔年李岩送给他的降龙令,他持令问罗立如:“这枚令牌还能用吗?” “当然可以用!” 罗立如道:“这种令牌李岩铸有两枚,一枚给了相公,另一枚在红娘子手上,这是总舵主信物,见令如见总舵主!” 黄四喜旋即把令牌递给飞红巾:“你把此令带上,到时找我会更方便。” 随后不久,飞红巾就动身赶赴京城,罗立如与焦宛儿也动身前往缅境。 只剩小庄留在黄四喜身边。 “相公,只我一人陪你前往昆明行刺吴三桂,咱们人手是不是单薄了一些?”小庄建言道:“大理距离藏边不算远,不如派人前往藏境把义生大师请回来?” “不!让他留在藏境更好!”黄四喜曾经对顾炎武讲,清廷只是癣疥之痒,不足为虑,推翻他们并不困难。 黄四喜确实有推翻清廷的把握。 但是清廷灭亡后,如何处理中原诸边势力,也要随着提上日程。 屠龙僧在藏境多年,对藏境情况了如指掌,让屠龙僧留在那边更有利于黄四喜解决今后的诸边问题。 黄四喜又道:“你也不用跟着我去昆明。” 小庄不由一怔:“那我应该做什么?” 黄四喜环指五毒教总坛:“我已经与铁手商量妥当,她会以五毒教主名义召集夷兵,等这支兵马组建后,你要留在这里暂管!” 何铁手身子虚弱,不适合统兵作战,何红药年岁太大,已经没有统兵精力,黄四喜就让小庄担起重任。 这支兵马沉兵在北,降龙会精锐沉兵在南,足以确保云滇尽入黄四喜之手。 接下来,黄四喜会假冒使者前往昆明去见吴三桂,虽然黄四喜已经做好攻伐准备,但假如他可以不动刀兵迫降吴三桂势力,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本章完) 第175章 沐王府 第175章 沐王府 在五毒教总坛停留数日,黄四喜决定动身赶赴昆明。 临行之前,他最后一次给何铁手讲述了罗摩内功的要旨。 何铁手是沉疴宿疾,纵然黄四喜亲自诊治,也需要数月时间才能让何铁手康复痊愈。 但黄四喜要尽快前往昆明对付吴三桂,不能在五毒教总坛久留,他就把罗摩内功的法门传授给何铁手,让何铁手自行疗伤。 其实法门学起来并不复杂,只需掌握神封、灵虚、命府、气海、下三椎几处穴位间的内息循环就可以。 关键罗摩内功是一部佛典,必须同时参透《金刚经》禅机,才可以确保罗摩内功在运行时生出威力。 倘若禅机不明,就算把罗摩内功练的炉火纯青,也不会有丝毫效果。 而佛门又讲究缘法,本来黄四喜还在担心,即使何铁手把《金刚经》背的滚瓜烂熟,如果佛法悟性不够,恐怕短期内也参透不了罗摩内功的玄机。 谁知黄四喜才把《金刚经》原文给何铁手讲了一遍,何铁手听罢以后,自行运转罗摩内息,竟然就有了不菲成效。 此刻何铁手正盘坐床上行功,不一会儿她从入定中睁开双目,讶然道:“这内功真是神奇,内力在我体内流转时,竟像药物一样滋养内腑,若是每天坚持习练,再重的内伤都可以慢慢治愈的!” “咦!” 黄四喜比她更显惊讶:“你才练了数天时间,就把罗摩内功的威力练了出来,看来你是天赋就有禅心啊!” “我哪有什么天赋!” 何铁手抿嘴笑起来:“相公你是不是忘啦,大理境内佛寺林立,自古就有妙香佛国的声誉,当地百姓全都崇佛,你刚才讲的《金刚经》,我早就可以倒背如流!患病之前,我一直在吃斋念经,日日拜佛祈福,我的禅心可不是生来就有!” 昔年天竺僧人到中原传法,普遍是通过缅境进入云滇,因此云滇佛门极其昌盛,可谓千年不衰,而大理又是云滇的佛门中心。 但何铁手作为五毒教主,从小被灌输要信仰三祖七子,她早年并非虔诚佛徒。 自从当年黄四喜的‘死讯’从辽东传来,她悲伤落泪,以致于双眼生疾,她是失明以后开始朝佛,念经祈福也全是为了黄四喜。 如今见着黄四喜平安归来,心里对佛祖菩萨更显感激,她不止一次心想,肯定是佛祖菩萨保佑,才让黄四喜化险为夷。 这些年何铁手几乎念遍佛门所有经典,也时常去听云滇境内名僧讲法,禅心早慧,这才刚一修炼罗摩内功,就立即上了手。 她越是练的好,黄四喜也越放心:“既然你能领悟罗摩内功的精髓,那我就可以安心前往昆明了。” 她知道黄四喜有大事去做,纵然有万般不舍,却都藏在心里。 只见她从床头取来一个锦盒,开启盒盖,拿出一枚令牌,递给黄四喜。 “这是什么?” “这是沐王令!” 令牌上确实刻着一个‘沐’字,黄四喜脱口道:“五毒教与沐王府也有交情吗?” 何铁手盈盈道:“不算有交情,这令牌是胡大哥给我的。” “桂南送的吗?” 黄四喜从北直隶南下云滇期间,曾经途径鄂省荆州城,当年他离开碧血江湖时,曾经把胡桂南与铁罗汉安置在荆州城的天宁寺,让两人看守天宁寺宝藏。 但是等黄四喜造访天宁寺时,赫然发现这座寺庙已经被夷为平地,他早知铁罗汉远赴藏境隐居,胡桂南却不知所踪。 九难与胡桂南是名义上师兄妹,小庄自幼与胡桂南相识,可是两女全都不清楚胡桂南下落, 黄四喜却是想不到,他竟然在何铁手这里获悉了胡桂南的详细情况。 昔年黄四喜与胡桂南途径川滇交界,遇上一场兵灾,顺手搭救了何铁手与小庄,后来四人同乘一船,结下患难之情。 胡桂南知道黄四喜与何铁手交情甚笃,甲申国难后,胡桂南担心何铁手被战火波及,就给何铁手留了一个联络途径,如果何铁手与五毒教遭遇危难,可以通过这个途径给胡桂南传信,到时胡桂南会赶来相助。 “当年清廷攻入云滇,胡大哥担心我安全,就陪同义生大哥一起赶来五毒教助援,期间胡大哥救了沐王府小公爷沐剑声与郡王沐剑屏,并收兄妹两人为徒,沐王府家将感激胡大哥情分,就奉胡大哥为军师,统领沐王府兵马。” 何铁手指着沐王令,又道:“沐王府在昆明设有一个秘密据点,那是胡大哥专门留下来的心腹,这些心腹常年都在收集吴三桂与平西王府的情报,等相公到了昆明后可以联络他们,让他们给你效力。” 黄四喜收下令牌:“这令牌对我有大用,桂南竟然掌管了沐王府,可是让我意外的很!” 他又问:“桂南到底隐居在什么地界?我一直没有打听到他的行踪。” 何铁手轻叹:“胡大哥自始至终都不相信你已经死了,他常年游走在辽东境内,探寻你的踪迹,他认定你当年是被鞑子的火药炸伤,肯定是隐居在某处荒山里疗养,他就想把你找出来!” 黄四喜略显唏嘘:“他的猜测没有错!这么说来,他现在是在辽东吗?” 何铁手口气不怎么确信:“他未必还在辽东境内,也可能是在高丽境内!他每次从辽东返回中原后,都会来这里探望我,上次回来是三年前,当时他曾说,他要领着沐王府家将潜入高丽国,打算挑动高丽王室反清,我已经有三年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的反清行动进行怎么样了!相公你到了昆明后,找沐王府留守家将问一问,肯定能得到他的确切行踪!” 黄四喜点点头:“到时我会去拜访沐王府的忠良!” 他说到这里,房门忽然被打开。 只见何红药推门而入:“你们已经聊了小半日,差不多可以了!李相公已经催了好几次,倘若再不出去,他们肯定会有意见!” 黄四喜与何铁手私话时,闯军使者李思永也在外边相候,准备陪同黄四喜一起前往昆明。 黄四喜旋即起身:“我现在就走!” 他又回望何铁手:“此去昆明是为了反清复国,我可能没有时间再回来看你,等你身体康复后,可以到昆明来找我!” 何铁手柔声答他:“反清是天下大事,你不必挂念我,等我病好以后,我会去拜访夷民诸部筹集粮草,你安心带着兵马征战,不用担忧粮饷问题。”黄四喜微笑凝视她片刻:“好!” 说完这一个字后,黄四喜踏门离开。 何红药并不着急跟上去,她见何铁手望着黄四喜背影,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样,冷不丁朝何铁手泼起冷水: “你瞧瞧自己的容貌,早已经年老色衰,以你的年纪,也不可能再生孩子!你拿出全部家底卖力帮他,最终可能什么回报也得不到!如果他能击败清廷夺取天下,到时三宫六院千万嫔妃,根本不会有你的容身之所!” “姑姑你不要以己度人!纵然我年老色衰,相公也不会嫌弃我!” 何铁手又驳斥何红药一句:“相公要是穷奢极欲的人,当年绝对不会冒着性命风险,前往辽东行刺鞑子勋贵,他夺取天下也不会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天下百姓,我帮他更是心甘情愿,绝不是为了让他回报我什么!” 何红药道:“你把五毒教家产全部拿出来助他起兵,等他将来霸业有成,难道你打算把他拱手让给其她女人吗?” 何红药觉得吃亏太大,她都替何铁手不忿。 何铁手却不回话,忽然闭上双目,运转罗摩内息,继续疗治她的伤病起来。 何红药见状,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态。 但她也知道何铁手外表柔弱,实则刚烈执拗,但凡何铁手认定之事,怎么规劝都没有用。 何红药就猛一跺脚,呼呼叹气道:“不管怎么说,咱们夷民都是助他起兵的根基,等他将来夺了天下,至少会给咱们夷民惠顾,让咱们夷民不会像以前那样再被官府欺压盘剥!” 仅仅这一条,就足以让何红药也下定决心,帮助黄四喜起兵逐鹿中原。 何红药不再与何铁手多说什么,她关上房门,前去给黄四喜送行。 此刻黄四喜正在寨门外与李思永见面。 今次李思永是出使平西王府,他随从并不多,只有寥寥十余人。 不过这十余人中,竟然有一位是黄四喜的老熟人。 这个老熟人六旬左右的年纪,容貌粗犷黝黑,一副农夫打扮,他瞧见黄四喜后,不禁失声怪叫:“降龙大侠还记得当年在华山时有过一面之缘的刘芳亮吗?” 黄四喜打量过后,笑道:“原来是刘将军,几十年不见,你还在义军中效力呀,像你这样忠肝义胆之人,江湖上可是少见的很!” 当年黄四喜前往华山寻找金蛇剑,与华山派门徒爆发一场激烈争斗。 那时恰逢明廷在围剿农民义军,刘芳亮被官兵追剿的走投无路,前往华山避难,亲眼目睹黄四喜击杀华山门徒归辛树夫妇,并击败天下第一高手穆人清。 后来刘芳亮离开华山,继续给闯军效力,数十年间不离不弃。 不过刘芳亮是李自成的心腹爱将,自从李自成传出死讯消失于江湖后,闯军几经易手,先是李过统领,现今是李来亨掌权。 李来亨为了稳固自己在闯军里的权势,对闯军元老并不待见,刘芳亮早就被剥夺军权,仅仅被委任了一些闲职。 这次李思永前往昆明与平西王府谈判,由于李思永年纪尚轻,缺乏谈判经验,需要一位元老辅佐,刘芳亮就被任命了副使差事,随同李思永一起前往昆明。 刘芳亮本以为这趟行程会是平平无趣,他是万万想不到,竟然让他偶遇了降龙大侠。 李思永见五毒教使者竟然是降龙大侠,自是倍感意外:“世人皆知降龙大侠痛恨鞑子与汉奸,咱们去拜访吴三桂,倘若让吴三桂知道降龙大侠赫然在列,他恐怕不会与咱们见面!” 黄四喜道:“这自然需要李相公保守秘密,等将来去了昆明,见到平西王府的人,就说我是五毒教使者,其它都不用提,吴三桂会照常与咱们见面的。” 李思永忙道:“为了防止走漏消息,我会把随从全部留在五毒教总坛,只降龙大侠、刘将军咱们三人前往昆明,这样保证可以万无一失!” 李思永此行带了十余位随从,虽然全是心腹可靠之人,但为了不节外生枝,李思永决定轻装简行。 就这样,黄四喜前往昆明的途中,陪伴者只有李思永与刘芳亮两人。 等三人抵达昆明城外,黄四喜先去前往沐王府据点。 黄四喜按照何铁手提供的地址,来到一座宅院门前。 黄四喜上前启门,只见一对青年男女出来接待。 黄四喜把沐王令递上去,那对青年男女见令,又见了黄四喜身边向导,立时上前见礼:“家师早有交代,倘若何教主遣人手持沐王令登门,就让我等听命行事!” 黄四喜听两人提到‘家师’,就问两人:“你们师父是胡桂南吗?” 那男青年抱拳道:“家师正是桂南公!在下苏冈,见过兄台!” 女青年随即接上话:“小妹方怡,见过仁兄!” 听两人自报家门,黄四喜身后的刘芳亮问道:“据传沐王府有方、苏、白、刘四大家将,两位都是沐王府的家臣罢?” 两人见刘芳亮年岁较长,就道:“前辈所猜不错!” 说完向黄四喜作了一个邀请手势:“兄台快请入府,上月小公爷从高丽回来,不日就要返回高丽与家师见面,正好请兄台给小公爷讲一讲何教主近况,到时让小公爷捎信给家师。” 黄四喜随即入了宅院,苏冈陪同黄四喜身侧,方怡先一步前往内院给小公爷禀告消息。 等黄四喜穿过院子后,只见堂厅外站着一老一少。 那老人是沐王府家将柳大洪,年少之人就是沐王府小公爷沐剑声。 (本章完) 第176章 诸边反贼 第176章 诸边反贼 沐剑声与柳大洪全都知道胡桂南与五毒教渊源深厚。 两人原本面带笑容,打算隆重招待黄四喜。 结果柳大洪瞧见黄四喜身后的刘芳亮时,脸色忽然一沉,厉声道:“闯贼竟然也敢登我沐王府的大门,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柳大洪是云滇武林名宿,也是沐王府资格最老的家臣,他年纪已经有七十余岁,历经甲申国难与沐王府覆灭,昔年曾经见过不少闯军将领,刘芳亮就是其中之一。 沐王府替明廷镇守云滇三百年,当年沐家最后一位国公沐天波追随永历帝逃亡缅境,不幸被缅兵所杀,为明廷尽忠英勇赴死,天下人皆知沐王府对明廷忠义。 闯军是推翻明廷的罪魁祸首,柳大洪瞧见刘芳亮登门,自然没有好脸色,若非看在黄四喜手持沐王令的份上,柳大洪会直接动手撵人。 偏偏刘芳亮也是火爆脾气,他见柳大洪称呼闯军为贼,怒骂还击:“李大帅是你家先帝御封的临国公,老子头上也有你家先帝赏赐的狗屁伯爵,你称老子为贼,那你家先帝岂不是反贼大头子!” 他口中的李大帅就是现今闯军首领李来亨,先帝则是明廷最后一位皇帝永历。 当年清兵攻占中原势如破竹,明廷抵挡不住,被迫联手闯军,为了拉拢闯军抗清,永历帝就大肆封爵。 不过永历帝已经死了十年,明廷也已经覆灭,别说公爵伯爵,即使是明廷亲王,现在也已经不值一提。 柳大洪双眼一瞪,朝刘芳亮吆喝:“先帝给你们封爵,那是过去的事,与我们沐王府无关!” 别看他已经年逾古稀,却是精力饱满,声如洪钟:“我们沐王府不欢迎汉奸,更不会欢迎反贼……” 他牢骚没有发完,旁边的沐剑声出言打断:“师父你不要急,他们持有何教主的令牌,先听听他们的来意再说!” 柳大洪是沐天波的托孤家臣,当年吴三桂攻入昆明时,柳大洪带领沐王府家将拼死保护沐剑声与沐剑屏出逃,但是清兵势众,柳大洪一干人马被重重包围。 眼瞅着突围无望时,胡桂南忽然杀入战场,指挥蜂群逼退清兵,把沐王府众人营救脱困,事后沐剑声与沐剑屏兄妹拜在胡桂南身边学艺。 但胡桂南外号‘犁庭神蜂’,常年待在辽东搞事,没有办法把沐剑声与沐剑屏带在身边,所以两兄妹的启蒙师父其实是柳大洪,往常也以师父称呼。 柳大洪当着外人的面,并没有倚老卖老,他名义上是沐剑声之师,实际上却是家臣,听见沐剑声开口,他就不再与刘芳亮争辩。 刘芳亮却不依不饶:“他妈的,你以为老子想见沐王府的人?老子是跟随降龙大侠办大事,若非降龙大侠造访你家,就算你这老头来请,老子都不会登门!” “降龙大侠?” 沐剑声与柳大洪登时愣住,不约而同望向黄四喜。 旁边的苏冈与方怡也都瞪大眼睛:“这位兄台是降龙大侠?传闻降龙大侠在河间府重现江湖,并邀集天下豪杰共聚云滇,难道这个传言是真的?降龙大侠仍旧还活着?” 他们虽然震惊,但见黄四喜容貌与李思永一样年轻,就很难相信黄四喜的身份。 黄四喜早年与沐王府的人没有任何接触,他们以前都不曾见过黄四喜。 黄四喜就没有过多解释,只说:“我带了何教主的令牌来,希望诸位陪我去一趟平西王府!” 平西王府是吴三桂的老巢,驻扎有数千精兵,防卫森严无比,堪称龙潭虎穴,一般人绝对不敢轻易冒险。 但黄四喜不止携带沐王令,还疑似是降龙大侠。 沐剑声与柳大洪就不拒绝,而是问了一句:“敢问相公,你邀我们前往平西王府,是不是为了行刺吴三桂?” 黄四喜手指李思永:“这位相公是闯军大帅李来亨胞弟,他受了吴三桂邀请,前往平西王府商谈结盟抗清之事,我是陪他一起赴会!” “吴三桂是鞑子册封的藩王,他会与闯军联手抗清?” “以前肯定不会!但此一时彼一时,鞑子江山已经稳固,很快会发动消藩,吴三桂不想束手待毙,那就只有起兵反清一条路可以走。” “如果鞑子真要消藩,那吴三桂反清倒也合情合理,但是……” 沐剑声温文尔雅,他抱着拳头,客气向黄四喜表态:“当年吴三桂统兵攻入云滇,覆灭我们沐王府,我们沐王府中人与吴三桂势不两立!就算吴三桂真要反清,我们沐王府也绝对不会与吴三桂结盟,还请相公见谅!” 他知道五毒教在云滇是中立势力,这些年一直被吴三桂拉拢。 此刻黄四喜与闯军使者结伴,又手持沐王令,应该是受了五毒教主何铁手委托,一起前往平西王府,找吴三桂磋商结盟反清的事宜。 既然黄四喜领着闯军使者登门沐王府,沐剑声心想,黄四喜来意想必是游说沐王府也加入结盟行列。 沐剑声不愿意与汉奸为伍,就先一步表态拒绝。 黄四喜却微微一笑,说道:“小公爷误会了,我此来不是为了游说沐王府,而是想请小公爷等人做一次向导,虽然吴三桂口口声声要反清,却未是必真心实意,他也可能是圈套!所以我与李相公、刘将军前往平西王府,实在是凶吉难料!” 黄四喜顿了片刻,目光在沐剑声几人脸上扫了一遍,又道:“那平西王府原本是永历帝故宫,诸位自幼在帝宫长大,对地形了如指掌,又清楚昆明的兵力部署,由你们做向导,就算到时吴三桂对我、李相公与刘将军不利,我们也可以轻松逃出平西王府!” 其实,黄四喜此行平西王府,就是为了刺死吴三桂,然后控制云滇的中枢权力。 但李思永作为闯军首领之一,他迫切希望吴三桂举起反清大旗,因此他未必愿意配合黄四喜杀掉吴三桂。 黄四喜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就没有向李思永透露实情。 等黄四喜跟随李思永混入平西王府,见到吴三桂,伺机格杀了这个老汉奸后,让生米煮成熟饭,到时李思永想反对也来不及,他只能老老实实听从黄四喜的安排。 黄四喜没有向李思永与刘芳亮合盘托出他的计划,他对沐王府的人自然需要换一个说辞。 沐剑声与柳大洪听罢,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心想倘若黄四喜真是降龙大侠,那不管黄四喜让他们前往任何地界,他们都义不容辞,别说去闯平西王府,就算鞑子皇宫他们也照入不误。 关键黄四喜身份存疑,沐剑声与柳大洪觉得风险太高,跟随黄四喜并不妥当,但也不能完全拒绝,毕竟黄四喜手持有沐王令,他们需要给胡桂南与何铁手一个面子,就决定派出一两位家将做向导,万一出了事,不致于全府失陷。 谁知不等沐剑声与柳大洪开口给黄四喜推荐人选,却见方怡上前一步,附耳提议:“师父的养蜂术是降龙大侠所传,这是独门绝技,天下间只有降龙大侠能把控蜂使的出神入化,咱们可以把师父留下的一箱毒蜂取出来,让这位相公露一露身手!” 只要黄四喜的控蜂术比胡桂南还老练,那黄四喜的身份就是板上钉钉,到时也可以带着蜂箱混入平西王府,即使遭遇千军万马,那也不足为惧。 沐剑声与柳大洪立时响应,朝方怡招手:“快去把蜂箱搬来!”“嗳!” 方怡箭步去了后院,转眼搬来一座木箱子。 李思永与刘芳亮见沐王府众人神神秘秘,显得不解其意。 黄四喜却目光一亮:“你们养有蜜蜂?” 他走过去打量蜂箱情况。 方怡站在他旁边,一边开启箱盖,一边介绍:“这是师父精心豢养的毒蜂,他安排我们留在昆明潜伏,却又担心我们身份暴露被鞑子围攻,就留下这箱毒蜂给我们备用!” 蜂箱内装着千余只毒蜂,个头比普通蜜蜂大了数倍,蛰人一口虽不致死,却能使人全身麻痹,瞬间丧失行动力。 方怡开箱后小心翼翼,生怕被毒蜂误蛰。 她从腰间解下一根竹笛,展示给黄四喜看:“这是师父留给我的驭蜂笛,但我已经练了好些年,始终不能把蜂群控制自如,师父常说他的驭蜂术是受降龙大侠传授,还请相公指教一二罢!” 黄四喜明白她的意思,赐教是假,证实身份才是真。 正好这箱毒蜂对黄四喜有大用,他就摸向腰间皮袋,取出一瓶蜂蜜,问方怡:“当年我传了桂南两套驭蜂术,其一是使用笛音控蜂,其二是使用蜂蜜控蜂,你学全了没有?” 方怡莞尔一笑,朝黄四喜摇了摇头。 她容色清丽,年纪十七八岁,却没有少女的羞涩感,举止很是稳重,落落大方的说:“使用蜂蜜的法门,还有采蜜炼蜜的独门神技,师父只教给了小郡主,旁人全都学不到,小妹也只有羡慕的份儿!” 她与沐剑屏是同门师姐妹,但她祖上是沐王府家臣,日常就以小郡主称呼沐剑屏。 黄四喜随之开启蜂蜜瓶口,让内力潜运到瓶中,蜜香刚刚扩散出去,蜂箱里的千余毒蜂就‘嗡!’的一响,腾空盘旋到了半空。 黄四喜又举臂一摇,蜂群即开始如影随形,黄四喜手指何处,它们飞抵何处,俨然如同黄四喜的手臂一般,尽由黄四喜使唤。 等沐剑声与柳大洪瞧见蜂群围着黄四喜螺旋飞舞,宛如蜂环紧贴黄四喜,却没有一头毒蜂失控时,他们对黄四喜的身份已然深信不疑。 黄四喜操控蜂群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即使胡桂南也达不到这样熟练的地步。 演练了一会儿,黄四喜让蜂群飞回蜂箱,然后说道:“除了向导以外,这厢蜂儿我也想借用一下,几位意下如何?” 沐剑声几人异口同声:“沐王府上下任由相公调遣,我等愿意跟随相公前往平西王府,毒蜂自然也由相公安排!” 方怡把箱盖封好,笑盈盈朝黄四喜施了一礼:“小妹去给咱们收拾兵器行囊,相公稍等片刻。” 黄四喜叮嘱她一声:“方姑娘去准备一些夷民衣服,你们要假扮五毒教众,随我一起去见吴三桂!” 同时也要给他们进行易容,包括黄四喜自己,也会伪装成五毒教的打扮。 在沐王府停留小半日,一切准备就绪。 他们结伴前往昆明城西的五华山,此山也是平西王府所在地。 山上宫殿原本是南明永历帝的旧居,广袤数里,吴三桂入居以后,连年来不断增添楼台馆阁。 现如今平西王府已经规模扩建倍许,巍阁雕墙,红亭碧沼,和皇宫内院相差无几,这是深宫大院,外人冒然入王府,会有迷失风险。 由于闯军与平西王府的结盟是由吴三桂一方率先发起,数月前吴三桂先派遣使者拜访闯军统领,并留下名帖。 这次李思永与刘芳亮登门拜会平西王府,其实属于礼尚往来。 他们一行赶到五华山脚时,早有亲兵守卫上来盘查,李思永取出吴三桂的亲笔名帖,守卫不敢怠慢,立即入府禀告。 很快,当初出使闯军大营的吴三桂心腹爱将夏国相亲自出门迎接,领着众人进入平西王府。 夏国相三十余岁,正值年富力强,本身也极有才干,被吴三桂招为女婿,云滇官场都知道吴三桂麾下有十大总兵,掌管着平西王府的兵权。 夏国相位列十总兵之首,地位可见一斑。 吴三桂派夏国相出使闯营,也是表明诚意,他真有结盟之心。 不过吴三桂架子很大,虽然夏国相把黄四喜与李思永等人安置在平西王府内,派专人细心招待,却连续三日没有会面。 直至第三日黄昏时分,夏国相才亲自通传:“王爷开设晚宴,邀请诸位英雄赴宴一叙!” 黄四喜与李思永等人自然没有异议,一起跟随夏国相赶赴宴会。 宴席设在平西王府的宽敞大堂,四面夹壁熏着檀香,堂中有歌姬与舞娘在妙曼起舞。 舞姬两侧摆放有足以容纳数十人的长桌。 黄四喜与李思永等人进入大堂时,长桌上已经先到了贵客。 这批贵客打扮古怪,不类中土人物。 他们作风也放荡不羁,抱着酒壶猛灌,时而伸手抓来一个舞娘,肆意摸抓,浑然没有做客的觉悟。 李思永与沐剑声见状很是不喜,料定这批人是边外蛮类。 夏国相察言观色,笑着介绍:“今天这场宴会,除了李相公几位,王爷还请了北地蒙古王子与藏境法师,甚至也有黄毛夷人,他们都对朝廷不满,又是朝廷公开宣扬的反贼,正好聚在一起饮酒,想必大家都可以谈得来的。” (本章完) 第177章 一网打尽 第177章 一网打尽 夏国相邀请黄四喜与李思永等人落座入席。 此时大堂上的贵客席位已经坐满。 后厅忽然奏起三声鼓响,走出一排身穿重铠的护卫,他们手执黄旗,站在主位两侧,朗声吆喝:“平西王驾到!” 等鼓声落罢,平西王吴三桂龙行虎步迈入大堂,步履矫健站到了主位前。 黄四喜朝堂上打量,发现吴三桂头发白,已经年逾六旬,却没有龙钟之态,他身形甚是雄伟,目光锐利阴沉,给人一股咄咄逼人的压迫感,这是历经战场大风大浪后才养成的彪悍气势。 吴三桂身后站着世子吴应熊,身前台阶下站着三位穿着便装的武林人士,这三人是保柱、范铮与张天蒙,他们与楚昭南是平西王跟前的四大贴身护卫,武功在伯仲之间。 楚昭南受吴三桂之命押送舍利子,早就离开平西王府,目前只剩下保柱、范铮与张天蒙寸步不离吴三桂左右。 那保柱身高九尺,长的虎背熊腰,一看就是天生神力的异人。 范铮与张天蒙显得其貌不扬,却是南天剑派大家,各怀玄功奇技。 吴三桂站定后,先是环视堂下,默然挥了挥手。 堂下正在表演歌舞的乐姬立即退场,待她们陆续离开大堂,堂门‘碰!’的一声关上,原本吵杂的气氛,也瞬间安静下来。 吴三桂继续打量堂下左右两侧的长桌贵宾,笑道:“本王初次与诸位英雄见面,幸会,幸会!” 黄四喜与李思永等人坐在长桌左侧,右侧是边塞异族,他们都是本部首领人物,并不觉得自己身份低于吴三桂,全都心照不宣坐在位置上,并没有起身见礼,仅仅抱拳朝吴三桂遥拱了一下。 近些天,在场贵宾都是由夏国相一手招待,吴三桂发话以后,夏国相立即走到长桌中间,开始给吴三桂介绍两侧贵宾的身份。 夏国相先指向李思永:“这位就是大顺皇帝侄孙李思永相公!” 大堂数十人目光齐齐望向李思永,不禁刮目相看,虽然大顺皇帝李自成昙一现,昔年却是横扫中原覆灭清廷的雄杰人物,数十年间威名不坠。 不过世人也皆知,当年李自成已经攻破京师,几乎占据天下,结果在征讨山海关的吴三桂部时功败垂成,遭遇平生最大惨败,最终不得不退出京师。 所以算起来,李自成的大顺军与吴三桂有着不共戴天深仇。 李思永作为大顺军的继任者,此刻受邀参加吴三桂的宴会,显得很是突兀。 这也让在场众人心生感慨,看来世间枭雄眼中唯有利益与权柄,绝无任何私仇,只要有利可图,能够保住自身权势,就算杀父之仇当面,大家也可以携手结盟。 吴三桂微微一笑,落于主位之中,随手端起一盏酒杯,朝李思永举了举:“令祖盖世英豪,功辉日月!当年在山海关本王与令祖对阵,原意并非反对令祖,而是欲为令祖清除君侧,扫灭刘宗敏牛金星等奸佞之辈,不意弄成今日之局,三十年来,每一念及,辄如芒刺在背!” 李思永喜怒不形于色,静静聆听吴三桂畅谈昔日往事,面上始终没有什么情绪展露。 刘芳亮却按耐不住,脸上显示怒色,他觉得吴三桂是惺惺作态,虚伪之极。 黄四喜与沐剑声等沐王府群豪,则是一副看热闹的架势,毕竟不管吴三桂还是李自成,在前明遗民心里,全是应该挨千刀的天杀奸贼。 至于长桌右侧的边塞异族,他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有些不太明白吴三桂的意思,他们听闻过李自成的名头,但当年李自成为什么会兵败,闯军与吴三桂的仇怨根源又是什么?他们却是知之不详。 只听吴三桂继续对李思永说:“好在日前与令兄李大帅修函通好,今日又蒙李相公不弃,远道而来,请尽此杯薄酒,以释两家之嫌!” “好说!” 李思永端起酒杯举向吴三桂:“平西王请!” 说完一饮而尽。 等吴三桂饮完这杯酒。 夏国相指向黄四喜介绍:“这位相公是五毒教主夫君,因五毒教主是女流,不便抛头露面,就由他代为觐见王爷。” 吴三桂未把五毒教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云滇夷民虽然人数众多,却是乌合之众,想要招降并不困难,只需威逼利诱,就能令夷民臣服。 吴三桂并未与黄四喜说话,仅仅遥碰了一杯酒。 黄四喜也默不作声,静观现场情况。 此时夏国相已经来到长桌右侧,先指向首位的青年牧民:“王爷,这位是西域蒙古的葛尔丹王子,他也是草原成吉思汗的子孙!” 吴三桂肃然起敬:“原来是雄主后裔,失敬,失敬!” 葛尔丹王子大大咧咧:“我这后裔可是愧对先王,昔年先王打下的牧场全部被满洲旗人给抢占了去,小王今次南下,就是为了与平西王商讨如何对付满清!小王有言在先,等灭了满清后,天山南北路、草原东四盟、西二盟、察哈尔、热河、绥远统统要归我蒙古所有,至于其它地盘,任由你们索取,反正小王对中原也没有任何兴趣!” 他所说的天山南北路,其实是把南疆草原也全部囊括了进去。 这一位葛尔丹王子野心勃勃,一心一意要恢复昔年黄金家族的超级地盘,但他明白目前的蒙古实力并不强,他就先向吴三桂表明态度,绝对不会染指中原领地,以便双方结盟可以顺利合作下去。 吴三桂觉得葛尔丹王子识时务,就笑道:“中原以外之地,原本也非我汉人之土,本王将来若能收复中原,绝不会涉足边塞半步!” 他的这番话,竟然引起李思永的共鸣,现今中原这些野心家都把边塞视为蛮荒之地,就算把领地送到手边,他们也不愿意纳入版图。 整个天下间,唯有黄四喜才具备开阔的世界视野,等他驱逐清廷后,但凡兵锋所及之处,哪怕远离中原万里之外,他都会不惜代价移民过去,土地能占多少就占多少,一尺一寸都不会闲弃。 葛尔丹王子旁边是从藏边远道而来的喇嘛。 为首喇嘛长眉长须,夏国相指着他介绍:“这位法师是天龙派佛祖天龙圣僧,他时下已经屯兵在了川边,只等王爷起兵收复中原,天龙圣僧就会摇旗呼应!” 天龙法师朝吴三桂竖掌作揖:“活佛有法旨传下,等清廷覆灭后,我黄庙僧众只在川蜀传扬佛法,其它地界绝不涉足!”他其实是代表藏境权贵的意思,将来配合吴三桂起兵反清,等事成之后,他只索要川蜀一地。 吴三桂慷慨应允。 与天龙法师达成约定后,吴三桂目光瞄向坐在天龙法师后排的黄毛夷人。 黄四喜与李思永等人也好奇这位黄毛夷人的来历。 夏国相随即给众人解惑:“这位是罗刹国的使者高里津阁下,他不懂汉话,不过他的传译陆高轩先生是咱们中原人,可以替他转译夷语。” 罗刹国就是沙俄,此国国人黄发碧眼,形貌特异,中原人视之如鬼,而‘罗刹’是佛经中恶鬼之意,因此中原人就称之为罗刹国。 此刻到场的罗刹国使者高里津,其实是沙俄派遣到远东的总督,此人麾下的黄毛夷火枪队,横穿西伯利亚,一路烧杀抢掠,征服殖民,直至把领地推进到辽东北部。 纵然打下如此广袤的领地,高里津仍旧不满足,他统领黄毛夷在辽东北边的尼布楚、雅克萨分别修筑了两座城池,作为入侵辽东的跳板。 那辽东被清廷鞑子视为龙兴之地,自然不愿意被黄毛夷染指,早在顺治年间,清廷就派出重兵与高里津统领的哥萨克火枪队交战,虽然清兵每次都能击退黄毛夷的入侵,自身却也损伤甚重。 清廷勋贵发现八旗精兵无法彻底驱逐黄毛夷,索性破罐子破摔,与黄毛夷划土而治,以辽东为分界,双方互不侵扰。 清廷是真不敢北上染指黄毛夷的领地,八旗勋贵认为能够守住辽东这一亩三分地已经足矣,只要黄毛夷不来打扰他们鱼肉中原,他们绝对不会主动挑起边界纷争。 但黄毛夷却时刻准备着南下入侵。 为了更有效攻入中原,高里津作为罗刹国设在远东的总督,主动联络蒙古葛尔丹,商议携手攻打辽东。 恰逢此时葛尔丹接到吴三桂邀约,共商对付清廷的大计,高里津就陪同葛尔丹一起南下云滇。 这样一来,吴三桂起兵反清后,就可以得到四路强援。 蒙古自西向东,罗刹国从北向南,藏境出兵川蜀,闯军则与平西王府诸军合力扫荡中原,到时东南西北一齐动手,覆灭清廷并不困难。 吴三桂望向高里津,笑着问:“阁下出兵后,决定如何行军?” 高里津与传译陆高轩抵头交流片刻。 却听陆高轩回道:“王爷,高里津总督说,等将来攻灭清廷,罗刹国和王爷的辖地,就以山海关为界,他们决不踏进关内一步!山海关之外,本来都是满洲鞑子的地界,罗刹国只占满洲人的老巢,决不占中原的一寸土地!” 吴三桂心想,放在三四十年前,辽东哪里是鞑子领地?那辽东千里河山全是明廷王土,鞑子也只是明廷臣属,他们是犯上作乱抢走了辽东而已。 不过为了自己的王霸之业,吴三桂觉得满足高里津的要求,只要罗刹国愿意出兵牵制八旗精锐,就算让他割让辽东,他也在所不惜。 宴会进行到这里,吴三桂已经与诸方势力达成了结盟条件。 他心情甚是欢快,嘱告众贵宾:“不日之后,本王会以天下水陆大元帅、兴明讨虏大将军的名义起兵,驱逐鞑子,收复中原……” 他话未说完,坐在黄四喜身旁的柳大洪忽然打断问:“敢问平西王,你这‘兴明讨虏大将军’是谁册封的?倘若将来有人问起永明王的下场,平西王应该如何作答?” 永明王就是永历帝,当年是被吴三桂从缅境生擒回来,又亲自下令处死。 吴三桂就是覆灭清廷的元凶,结果他现在为了争夺天下,竟然要借用明廷名分,给自己戴上一个明廷重臣的帽子,好以此赢得中原汉民的支持,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吴三桂皮笑肉不笑:“那阁下觉得,本王应该以什么名义起兵?” 柳大洪只是不满吴三桂的卑鄙无耻,这才提出质疑,至于起兵策略,柳大洪心里可没有任何章程。 李思永接过话头,笑道:“以王爷的身份,若以反清复明为号令,恐怕多有不便,明廷断送在王爷手上,天下共知,王爷再自称‘兴明讨虏’,天下之人恐怕绝不信服! 以我看,不如把‘反清复明’改为‘驱虏兴汉’,昔年我闯军为天下百姓起义,在百姓心中甚有声望,王爷起兵之前,最好让我闯军出面,先昭告天下,这样更有利于团结各地义军!” 这番话讲出来,吴三桂身边心腹将领纷纷怒骂:“让闯军昭告天下,岂不是让闯军占据大义?你是想让我们平西王府替你们闯军打江山?” 李思永淡淡回道:“我没有私心,一切都以收复中原为己任,我所提建议,可以更快的驱逐清虏,倘若你们一心只想争权夺利,那覆灭清廷恐怕不会有指望!” 吴三桂听罢,忽然拂袖起身,干笑道:“李相公是直爽男儿,所讲却有道理,但本王需要慎重考虑,此事容日再议如何?保柱,你替本王送一送诸位英雄!” 保柱会意,迈步下了台阶,走到阶下那根石柱时,伸手在柱面的凸起上一摁,只听‘轰隆!’一声,大堂中央的地面忽然下陷。 黄四喜与李思永等人所在长桌,猛然下坠,连桌带人,齐齐坠入下方地牢之中。 这座堂厅竟然早被挖空,并设置了机关陷阱,只需要随手摁动开关,堂厅众人就会变成瓮中之鳖。 吴三桂只对闯军与五毒教有意见,长桌右侧的葛尔丹王子、天龙法师与高里津等人,仍旧稳稳站在大堂上,并没有陷入地牢。 不过吴三桂以为一切尽在掌握,谁知黄四喜早在思谋制服吴三桂的办法,此刻一见地牢显露,身形猛的朝前一蹿,已经到了吴三桂身侧。 “下去!” 黄四喜口吐两字,伸手一拍,吴三桂应声飞落地牢。 这时周围护卫方才反应过来,他们来不及对付黄四喜,一窝蜂扑向吴三桂,试图展开营救。 黄四喜并不尾随,身影又一晃,来到布置机关的石柱旁边,伸手在上面一摁,长桌右侧的地面随即下陷,葛尔丹王子、天龙法师与高里津等人惊呼一声,也纷纷落入地牢。 堂厅随即空荡下来,黄四喜纵身跃落牢下,他夜能视物,这昏暗牢里的一举一动他都可尽在掌握。 (本章完) 第178章 誓师 第178章 誓师 这座地牢高有数丈,即使武林高手突然从牢顶跌落,也有摔伤风险。 好在牢底并非实地,而是铺有尘沙木屑,起到极佳的缓冲作用,大堂数十人齐齐悬空下坠,落底后仅仅受了一些轻微擦伤,全都没有伤筋动骨。 眼下正值夜间,纵然牢顶开有缺口,大堂烛火也照不到牢底。 牢内环境黑沉沉,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由于视线模糊,众人都不敢冒然动手,他们分作三路,各占一处角落,开始紧张对峙。 这场变故是吴三桂阴险使诈,让闯军与五毒教等人无端受到暗算,他们心情可想而知绝不好受。 刘芳亮‘噌!’的抽出腰刀,指向吴三桂站立的位置,怒道:“老子受了你们邀请,跑到你们地盘上谈合作,你们却背信弃义,对盟友暗下黑手,真正是不要脸!” 历来好脾气的李思永,也忍不住质问:“眼下是反清的节骨眼,你们杀了我们有什么好处?川滇大山里有我们十万义军兄弟,你们就不怕被秋后算账?” 吴三桂缩在护卫中间,并不发声,以防止对方过来擒拿自己。 夏国相代为回话:“李相公不要误会,王爷是诚心实意邀请贵军结盟,又怎么会谋害李相公?只是李相公太过执拗,非要与王爷争夺名分!所谓蛇无头不行,如果你们不愿意接受王爷号令,将来咱们怎么携手反清?” 他语气显得苦口婆心:“咱们把李相公留在这里,是想请李相公修书给令兄,请他接受王爷节制,等令兄奉了王爷御令,咱们立即把李相公礼送出境,你我两家仍旧结为盟好!” 李思永听了此话,心里已经明白过来,吴三桂是打算把他挟为人质,以图利用闯军,为吴三桂甘为前驱。 他冷冷发笑:“平西王是天下第一号大汉奸,名声臭遍中原,谁敢奉你们号令?你们若真有诚意抗清,那就马上更改番号,奉我大顺为正朔,倘若你们想改朝换代自建帝业,那你们休想得到我义军的丝毫援助!” “呸!别和他们多说废话!” 刘芳亮唾骂一声:“先把吴三桂给擒住,这狗汉奸是护身符,可以帮助咱们逃离昆明城!” 说完朝另一角落的葛尔丹王子、高里津总督、天龙禅师站立位置喊道:“你们刚才瞧的清清楚楚,吴三桂居心不良,竟然暗算盟友,他能偷袭我们闯军,将来也一定会偷袭你们,不如大家联起手来?只要抓住吴三桂,离开昆明城就能易如反掌!” 葛尔丹王子阴沉一笑:“好,你们打头阵,我们给你们打下手!” 他现在对闯军与吴三桂全无信任,只想静观其变,坐收渔利。 高里津总督叽叽咕咕,询问身边的传译陆高轩:“你们中原人不是有规矩吗,叫做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怎么他们连盟友也要斩?早知道你们这么没有信用,我绝对不会南下中原!” 陆高轩并不回应,他一直在仰望牢顶,刚才在大堂上,黄四喜孤身冲入吴三桂的护卫队伍,轻轻一击就把吴三桂打入地牢,武功之高当世罕见。 倘若等黄四喜潜落地牢,在牢内大开杀戒,陆高轩并没有把握幸存下来,他现在对吴三桂与闯军全无担忧,只对黄四喜忌惮异常。 他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然后对高里津总督说:“接下来会有血战要打,请总督阁下取出火器,早做准备!” 其实不用他提醒,高里津总督已经握住了一把短柄火枪,‘砰!’的朝天发了一颗弹丸:“谁敢靠近我身边,我就让谁变成蜜蜂窝!” 枪声落罢,地牢内数十人立时骚动起来。 “诸位不要冲动!” 夏国相眼见血战将起,赶紧劝阻:“倘若诸位不愿意结盟,我们保证平安释放诸位离去,绝对不会为难你们!但你们若是强行动手,这里昏暗无光,如果你们不幸伤了王爷,到时想走可就走不成了!” 此刻他与吴三桂心里都极其郁闷,原本大堂上的机关陷阱,触发后可以确保万无一失,轻松就能把闯军与五毒教等人一网擒拿。 按照吴三桂的本意,他是打算把李思永囚禁起来,慢慢威逼利诱。 吴三桂明白闯军的自主性特别强,绝对不会听从吴三桂指挥,反而会与吴三桂争夺收复中原的大义名分。 为了最大程度的利用闯军,吴三桂不惜使用阴险手段,偷袭生擒李思永。 至于葛尔丹王子、高里津总督与天龙禅师,他们与吴三桂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吴三桂是真心与他们结盟合作。 原本吴三桂已经做好打算,等把李思永擒拿以后,就向葛尔丹王子、高里津总督与天龙禅师奉上重礼,并亲自护送几人离开昆明。 谁曾知道,闯军与五毒教里竟然藏了一位大高手,生生打乱了吴三桂的全盘计划。 非但如此,吴三桂自己竟然也落入了地牢里边,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吴三桂眼瞅着李思永与刘芳亮朝这边攻来,忽然对身边的护卫说道:“本王子嗣不多,决定把你们所有人全部收为义子,等出了地牢,本王立时册封你们为郡王,等本王将来得了天下,荣华富贵与你们共享!” 他身侧护卫听见这话,顿时欣喜若狂:“多谢父王隆恩!愿为父王效死!” 尤以保柱、范铮与张天蒙三大贴身保镖喊声最响。 但他们声音未落,黄四喜突然从牢顶坠下,不偏不巧,正好落入他们人堆里。 “保护父王……” 喊杀声随即响了起来。 结果片刻过后,声音就已经戛然而止。 另一边的葛尔丹王子、高里津总督与天龙禅师瞧见吴三桂身边的护卫成片瘫倒,再不敢靠近半步,纷纷朝后急退。 高里津总督见黄四喜在大杀四方,认定黄四喜是地牢里最具威胁的人,他就悄悄举着短柄火枪,准备一枪结果黄四喜。 但是不等高里津总督扣动扳机,一阵冷风突然呼啸吹来。 只听‘噗!’的一响。 高里津总督心口一疼,发现胸前不知何时插了一柄匕首,一匕穿心,浑身力气也被穿空。 火枪再也发不出去。 高里津总督闷哼一声瘫倒地上,毙命一刻,仍在疑惑的想:“他被十几人包围,到底是怎么留意到我的?我与他隔了这么远,他又是如何把匕首扎在我身上的?不科学,这一点不科学!” 陆高轩见高里津总督身死,心绪甚是紧张,急忙蹲身去捡火枪,结果一道劲气扑面袭来,一击点中他的‘膻中穴’,他立时定身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 这劲气是黄四喜施展‘弹指神通’所发。 他点住陆高轩后,继续弹指打向葛尔丹王子与天龙禅师等人。 不一会儿,除了天龙禅师仗着轻功卓绝,避开了劲气袭击,其余人已经全部瘫在原地。天龙禅师见黄四喜可以隔空发射指力,在昏暗环境里的辨识力也强于自己,他就不愿意与黄四喜恋战,施展壁虎爬墙功,准备攀上牢顶。 结果天龙禅师爬到半途,一记劈空掌打来,正中他后心,他顿如断线风筝,‘碰!’的摔落牢底。 到此,除了闯军与五毒教等人外,牢内其余人要么被黄四喜瞬杀,要么被黄四喜点穴制服。 李思永、刘芳亮、沐剑声、柳大洪、方怡与苏冈见黄四喜快刀斩乱麻,轻松掌控局面,不由愣在当场。 他们俱都心想:“降龙大侠,刺王杀驾!真是名不虚传!” 黄四喜制服众人后,片刻也不停留,立即示意柳大洪:“柳师傅你过来,换上吴三桂的官服!” 柳大洪听命照办,马上走到吴三桂身侧,动手换衣。 但柳大洪不理解黄四喜的行为,边问:“相公想让老夫假冒吴三桂吗?但老夫容貌与吴三桂并不相像啊?” “不要紧!” 黄四喜道:“我懂得易容术,可以把柳师傅易容成吴三桂。” 随后又示意沐剑声假冒夏国相,苏冈假冒吴应熊,其余十余位沐王府家将,则脱去保柱、范铮与张天蒙等贴身护卫的官服,纷纷改头换面。 等众人易容完成,黄四喜使用化尸粉毁掉吴三桂、夏国相、吴应熊等人的尸体,然后施展轻功把众人带离地牢,重新返回大堂。 沐剑声与柳大洪朝牢底望了望,问黄四喜:“李相公与刘将军还在下面,不救他们上来吗?” 黄四喜瞄了李思永与刘芳亮一眼,摇头道:“他们只效忠大顺闯军,救他们上来只会碍事,就让他们先在地牢里住着!等我控制了云滇全境,到时再释放他们出来!” 沐剑声与柳大洪等人俱都露出疑惑之色:“相公打算怎么控制云滇大权?” 黄四喜自有策略,云滇兵权掌握在吴三桂麾下十大总兵手上,黄四喜会先开几场鸿门宴,宰了这十大总兵与其心腹,再打散十大总兵的部队,然后调派五毒教的数万兵马取而代之,接管云滇各地的兵权。 只要把兵权掌握在手里,云滇全境就能落入黄四喜囊中。 随后数月,黄四喜都以‘吴三桂’与‘吴应熊’的名义,频繁召见十大总兵。 等他把十大总兵清洗一空,五毒教的数万兵马也神不知鬼不觉的进驻云滇各地,逐步执掌兵权。 这一天,黄四喜确认云滇各地的官衙与军营大权都已经落入己手,他决定从幕后走到台前。 他把沐剑声与柳大洪等人召集到平西王府大堂,说道:“如今云滇已经易主,平西王府已经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你们去准备一场誓师大会,我要以降龙大侠的名义昭告天下,降龙大侠已经成功剿灭平西王府,并以云滇为起兵之地,誓师反清,驱逐鞑清,恢复中原!誓师之日,我要以吴三桂家眷祭旗!” 沐剑声与柳大洪等人俱是一笑:“我们假冒这么久的吴三桂属从,总算可以卸下伪装了!不过相公……” 沐剑声代表沐王府,询问黄四喜:“相公打算以什么名义起兵?是以明廷后裔的身份‘反清复明’,还是像闯军那样‘驱虏兴汉’?” 沐王府等人全是明廷死忠,他们只接受反清复明。 其实现今中原百姓,也大多心念前朝,倘若可以使用明廷名义起兵,不止可以得到百姓支持,还能吸引天下反清义军前来投靠。 黄四喜并没有给出确切答复,他只说道:“当年清廷入关后,中原各地的忠臣义士,纷纷推戴太祖皇帝的子孙为王,各立正统,也各自为政!哪怕到了今日,各地义军仍在争夺谁才是明廷正统,你们沐王府拥立的正统是谁?” 沐剑声不假思索的回道:“我们拥立自然是桂王永历帝一脉!” 黄四喜又问:“当今天下,仍旧奉明廷为正朔的义军还有台岛的延平郡王府,延平郡王又是拥立谁为正统?” 沐剑声与柳大洪等人面面相觑,他们知道延平郡王是现今势力最庞大的复明义军,中原武林鼎鼎大名的天地会,就是延平郡王府麾下的势力。 沐剑声沉吟片刻,说道:“延平郡王府是奉唐王为正统,与我们沐王府意见不一样!” 唐王就是南明的隆武帝。 昔年闯军攻破京师,崇祯皇帝上吊自尽后,远在金陵的明廷朝臣开始拥立新皇帝。 最初是福王在金陵做了南明天子,世称弘光帝。 后来福王被鞑子害死,唐王又被拥护为天子,这位唐王是延平郡王郑家一伙人拥戴。 但是同一时期,另一批清廷官员又在云滇推戴桂王做天子,沐王府就是桂王的死忠拥立者。 另外明廷战将张煌言、刘精一,又在浙江推戴鲁王做天子。 当时唐王、桂王、鲁王各有拥护者,可惜三王全都不是中兴之主,先后蒙难于清兵追捕里。 等三王死后,江湖上的豪杰义士不忘明室,分别找了三王的后人,奉以为主,继续展开反清复明的大业。 沐王府拥立桂王子孙,成为桂派。 延平郡王府与天地会拥立唐王子孙,成为唐派。 张煌言之子张华昭与刘精一之女刘郁芳则拥立鲁王子孙,成为鲁派。 直至形成唐、桂、鲁三派并立的局面。 到底谁才是正统呢? 黄四喜把这个情况对沐剑声与柳大洪等人讲了一遍,然后说道:“我要举办誓师大会,很想以明廷为正朔,但明廷后裔分裂为三派,不管我倾向哪一派,必须会引发反清义军的分裂!” 沐剑声与柳大洪等人俱都点头,当年正是因为唐、桂、鲁三派无法精诚合作,这才被鞑子各个击破。 沐剑声问道:“相公有没有办法避免天下反清义士的决裂?” 黄四喜目光扫视沐王府等人,微微摇头:“大家各自为政,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咱们可以把天下义军邀请到云滇,在誓师大会时共同商量出一个妥善的携手之策!” 早在黄四喜进入昆明之前,大儒顾炎武,金蛇大侠袁承志,天山大侠杨云骢,天地会陈近南,延平郡王府郑克塽等义军已经赶赴昆明,等着降龙大侠的消息。 黄四喜正好把他们邀请在一起,解决起兵反清的名义问题。 (本章完) 第179章 元帅府 第179章 元帅府 城西安阜园。 这里是明朝黔国公沐家的故居,内里崇楼高阁,极尽园亭之胜,豪华程度仅次于平西王府。 自从黄四喜决定昭告天下誓师反清后,他就把府邸搬入了安阜园,日常处理公务与会见贵客,也一律在园内进行。 这天午后,四位儒士打扮的老者结伴来到了安阜园门外。 他们是接到黄四喜邀请,来园内商议要事。 如今降龙大侠收复云滇的消息已经传开,昆明城官府也已经易主,各地反清义士正在前赴后继涌入城内。 这四位儒士反清数十年,在中原贤名远播,他们才入昆明城一日,就接到黄四喜的请帖。 他们知道黄四喜统领了数万兵马,自称‘天下降龙军大元帅’,吴三桂的平西军就是被黄四喜的降龙军击败并收编。 他们四人全是当世大儒,熟读经史,非常明白像黄四喜这样揭竿起义的豪杰,将来极有希望逐鹿中原,驱逐鞑子。 他们就把黄四喜当成收复中原的希望,准备投靠辅佐。 结果等他们赶到安阜园,全都傻了眼,他们发现门外竟然没有一位站岗的护卫,丝毫没有统兵一方的气势。 园内敞开着,他们伸着脖子朝门内张望,偌大院子里也瞧不见一个人影。 他们不禁狐疑起来,心想难道降龙大元帅出了门,并不在府中?但如果降龙元帅有公务要出门处理,又何必邀请他们觐见? 就在他们纳闷时,只见一位女官穿过院子,来到了门外。 这女官样貌甚是年轻,看去只有十七八岁,举止却稳重端庄。 她嫣然一笑,问道:“四位可是亭林先生、梨洲先生、船山先生、晚村先生?” 亭林先生大名顾炎武,梨洲先生大名黄宗羲,船山先生大名王夫之,晚村先生大名吕留中,他们年纪以黄宗羲为长,今年已经年有六旬,吕留中年纪最轻,但也有四旬。 他们四人是当今中原名声最响的大儒,坚决反清,同时又不循规蹈矩。 数年前黄宗羲撰写一部大著《明夷待访录》,提出‘天下为主,君为客’的主张,确是心怀天下百姓的贤者。 只是他们势单力薄,面对鞑子的血腥屠戮,他们找不到挽救天下局势的好办法,但他们匡扶中原的念头从未有过动摇。 数月前黄四喜在河间府重出江湖,当时顾炎武亲眼见证降龙大侠回归,他断定收复中原的契机已经到来,就邀请黄宗羲、王夫之与吕留良一起赶赴云滇,到降龙大侠麾下效力。 他们四人年纪虽长,却是老骥伏枥,一心一意要替收复中原尽绵薄之力,他们是第一批赶赴昆明聚义的反清义士。 可惜他们在昆明待了数月,始终没有打听到降龙大侠的消息。 直至前几天,降龙大侠突然宣告天下,覆灭平西王府,诛杀了汉奸吴三桂,并执掌了云滇大权。 他们四人初闻这个消息,简直如同做梦一般,显得欣喜不已,黄四喜向他们发出请帖后,他们也毫不犹豫赴约。 今次他们是怀着收复中原的畅想,结伴来见黄四喜。 他们听见女官问话,齐齐点头:“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这女官笑道:“我叫方怡,是大元帅府上的秘书,主要是替大元帅迎来送往,再处理一些文书。” 四位儒士听了,心里下意识起了失望之感,他们担心黄四喜贪恋美色不思进取,执掌权柄后大肆选秀,充入后宫当作女官,过往历史上就有不少这样的无道昏君。 不过大元帅府上连一个护卫都没有,女官也仅仅见了一位,也许黄四喜委任方怡为秘书,这是另有考量。 他们就决定继续观望,等与黄四喜见了面,听完黄四喜收复中原的方略后,再决定是否留在降龙军中效力。 他们也与时俱进,朝方怡笑道:“我们今天造访大元帅府,是受了大元帅邀请,还请方秘书引路,带我们去见大元帅!” “四位先生这边请!” 方怡伸了伸胳膊,邀请四人进入安阜园,边道:“大元帅给四位先生的请帖上,写的很清楚,让四位先生在未时三刻登门,你们早到了一炷香时间,我才晚些出门迎接你们!” 他们早到自然是不想怠慢黄四喜。 倘若他们知道黄四喜严格按照约定时间见面,那他们也不会早早到场苦等。 几人并肩进入院子。 穿过层层楼阁,始终不见其他护卫与女官。 黄宗羲忍不住问道:“大元帅府上就没有护卫看守吗?” 方怡抿抿嘴:“大元帅是昔年的降龙大侠,刺王杀驾如探囊取物,他还需要护卫吗?” 黄宗羲抚着胡须一笑:“那倒也是,降龙大侠是天下第一高手,千军万马也能杀一个七进七出,自然不需要保镖,那他身边的女官有几位?” “只有我一位!” 方怡显得颇为得意:“大元帅府上目前只住了四个人,何教主与红药婆婆从来不管事,府上大小事宜都有我操持。” 黄宗羲四人不知道她口中的‘何教主’与‘红药婆婆’是谁,旋即询问来历。 等方怡道出降龙军的数万主力全是由‘何教主’与‘红药婆婆’招兵买马,黄宗羲四人已然明白过来,‘何教主’与‘红药婆婆’肯定是黄四喜身边最亲近的人。 顾炎武见方怡是大元帅府上的管家角色,在黄四喜身边的地位也必然不低,就笑着问道:“老夫进入昆明城时,听闻大元帅将平西王府发卖给了城内商贾,那平西王府是昆明最大宫殿,大元帅为什么不把平西王府当作行宫,反而要搬迁到安阜园来?” 方怡答道:“大元帅很快要收复中原,他要筹集军饷,这才发卖了平西王府!”本来黄四喜已经把安埠园还给了沐剑声,但沐剑声听闻黄四喜搬出平西王府,立即让出了这座宅院。 顾炎武不禁皱眉:“当年李自成攻破京师,胁迫京师商贾缴纳军饷,结果遭到反叛,以致于黯然退出京师!大元帅仅仅占据了云滇一地,筹集军饷无可厚非,但他让昆明商贾缴纳军饷,是不是通过威逼所得?” 京师商贾与京师官员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当年李自成逼迫京师商贾献出财富,其实是在威逼京师官员,正是因为李自成搜刮太狠,丧失治理京师的根基,才不得不退出京城。 顾炎武之所以询问筹集军饷的问题,就是想知道黄四喜如何对待地方势力,如果黄四喜不分青红皂白就抄家地方官员与商贾,这无疑于杀鸡取卵,绝对无法长久。 方怡瞧了顾炎武一眼,回他道:“先生放心好了,昆明城内的商贾都是自愿向降龙军缴纳军饷!因为大元帅与他们签订了协约,以后大元帅每收复一处中原领地,都允许昆明商贾进驻,如果大元帅将来可以收复中原十八省,他们的买卖就能在十八省全面开,他们何乐而不为?” 其实城头变幻大王旗,黄四喜对吴三桂取而代之,云滇境内商贾并没有比黄四喜更好的选择,他们不得不顺从黄四喜的心意。 不过四喜画下一个大饼,这是决定彻底实施下去,等他把所有主张形成律法,昆明所有商贾的积极性就会被调动起来,到时他们只怕黄四喜无法收复中原,绝对不会反叛黄四喜。 顾炎武四人听到这里,不禁面面相觑,这也行? 很快,四人就跟随方怡来到了安阜园大堂。 他们迎前打量,只见堂上坐着三人。 方怡并无忌讳,笑着给他们介绍,黄四喜左边穿着软铠的女子就是‘何铁手教主’,右边打盹的老妪就是‘红药婆婆’。 此刻黄四喜与何铁手正坐在一起,手持一副中原地图,商量着降龙军出兵北伐的规划。 等顾炎武四人进入大堂,黄四喜与何铁手也停下交流。 黄四喜指了指方怡,吩咐道:“去给四位先生搬把椅子来!” 方怡立时照办。 顾炎武四人落座后,黄四喜没有半句废话,开门见山道:“我把四位先生请来,是想请四位先生帮忙组建朝廷内阁,降龙军不日就要启动北伐,将来每收复一地,都需要委任官员,安抚当地百姓,四位先生是当世大儒,想必处理这种差事是易如反掌!” 顾炎武立即说道:“组阁确实不难,但眼下大帅的当务之急并非朝廷,而是以什么名义起兵反清,所谓师出有名,大帅名义越正统,取得的支持才能越大。” 黄四喜道:“我决定以兴汉名义起兵,四位先生意下如何?” 顾炎武四人互望了一眼,都觉得不太妥当:“当今之世,天下百姓仍旧怀念明廷,如果大帅以明廷遗臣的身份起兵,可以争取天下百姓与义军的支持……” 他们并不是非‘复明’不可,只是以明廷名义北伐会更顺利,等将来驱逐鞑子收复中原后,到时是复明还是兴汉,自然可以慢慢商量。 黄四喜却是打断他们:“天下百姓只想过好日子,不管明廷还是清廷都不重要!鞑子为了收揽民心,提出永不加赋,我起兵后也会昭告天下,取消各地农税,往后百姓种植田地,都无须再缴纳皇粮,假如这个政策可以推广下来,四位先生觉得降龙军能否赢得天下百姓的支持?” “啊。” 顾炎武四人听见黄四喜的‘豪言壮语’,脸色各有异常。 只见顾炎武极力摇头:“农税是国之根本,怎么可以取消?倘若不让天下百姓缴纳皇粮,对百姓们倒是大有好处,但朝廷怎么运转,各地官员的俸禄怎么发放?朝廷没有钱粮,那也不再是朝廷,到时天下又要迎来动乱。” 黄宗羲却不觉得黄四喜的想法无法现实,他本人是农业赋税的专家,曾经深入研究过农税的利弊,只是他的所思所谋,仅仅停留在个人构想上,从未有机会运于实践里。 今天黄四喜突然提出消除农税,黄宗羲大有知己之感,只把黄四喜当成志同道合的良友,他心里已然决定支持黄四喜的‘胆大妄为’。 但他也随即提起一件往事:“当年闯军起兵反叛,也曾提出不纳粮的口号,但他们攻破京师后立即出尔反尔,大帅打算重走闯军的老路吗?” 他担心黄四喜并不是真心替天下百姓谋福祉。 黄四喜当然不会重蹈李自成的覆辙,他说道:“我是我,闯军是闯军!闯军靠着压榨中原百姓筹集粮饷,我与中原百姓秋毫无犯,我让他们安居乐业,粮饷我会通过其它途径来解决!” “什么途径?”顾炎武四人齐声问。 “四位先生不需要知道的太清楚!”黄四喜道:“总之我现在积攒的粮饷足够降龙军使用,就算以后收复了中原诸省,不收当地百姓的皇粮,仍旧可以维持朝廷与各地官府的运转!” 这年代的税收,完全是从农民身上收钱,作用又单调,除了维持官府运作,就是提供给皇帝挥霍,基础建设与公共福利几乎没有。 目前的官府都是什么德性?黄四喜一清二楚,大部分都在压迫百姓,就算裁掉一大半,那也没有关系。 所以只要黄四喜能从农业外搞来钱,确保各地官府开下去,农税收不收自然就无关紧要。 黄四喜攻占昆明后,全盘接收了平西王吴三桂积攒数十年的财富,这些财富足够黄四喜北伐使用。 至于北伐结束后,应该如何获取农业外的收入,黄四喜肯定会从商业入手。 不过商业政策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 黄四喜知道天下间埋有几处大宝藏,金银储量极其丰厚,只要把这些宝藏取出来,至少在十余年内,黄四喜都不会缺少粮饷,他完全可以使用取消农税去收买人心,以最快速度收复中原。 等到中原版图尽落黄四喜之手,到时黄四喜还可以集结兵力向外扩张,以掠夺方式获得财富,补贴给中原百姓,那也未尝不可。 不过这些谋划暂时不便宣之于众,黄四喜也就没有办法向顾炎武四人明言。 黄四喜只说:“我希望四位先生进入元帅府,制定免除农税的国策,形成律法条文,先在云滇推行,此策到底可不可行,等四位先生亲自执行一遍,就能知道答案了。” 黄四喜的邀请很具吸引力。 顾炎武四人全都心动不已,倘若取消农税,仍旧可以维持朝廷运转,这绝对是破天荒的壮举,到时天下百姓都会对他们歌功颂德,民心也会尽数归服。 (本章完) 第180章 钱仓与宝藏 第180章 钱仓与宝藏 黄四喜见顾炎武与黄宗羲等人没有提出异议,就让方怡去给他们安排住所。 等他们休息几日后再开始走马上任。 目送他们离开大殿,黄四喜继续与何铁手商量军机。 有关取消农税的情况,黄四喜先前与何铁手提到过。 但何铁手并不认为黄四喜会立即实施,毕竟鞑子尚没有驱逐,目前还未到治理天下的时候。 刚才听黄四喜与顾炎武几人商谈,黄四喜竟然要在云滇先行推广取消农税的国策,何铁手就觉得不合时宜。 不过黄四喜召见顾炎武与黄宗羲等人,旁的不谈,只拿农税说事,这说明黄四喜已经深思熟虑,绝对不是临时起兴。 何铁手就不劝说黄四喜改变主意,她只向黄四喜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在我们云滇夷族境内,良田大半都集中在土司官绅手上,中原各地情况想必也差不多,倘若真的取消农税,受益者多半是官绅!” 黄四喜微微一笑:“我就是为了让官绅受益,如果不让他们受益,将来北伐时,他们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投降?” 中原土地的情况其实与云滇夷族并不相同。 因为其中牵涉到鞑子。 当年鞑子入关后,八旗满人基本都迁居到了中原,鞑子皇帝为了犒赏这些旗人,允许他们在中原肆意圈地。 这也是臭名昭著的‘圈地令’,鞑子直接光明正大抢夺中原官绅与百姓的土地,只要八旗满人看中的良田,统统抢为己有。 目前遍布中原各地的满城,他们的财产来源主要就是这些抢来的良田。 也可以说,中原天下一半良田都掌握在八旗皇室、勋贵与旗民手上,余下一半多数都在汉人官绅手上,中原百姓普遍沦为八旗满人与汉人官绅的长工。 而八旗满人为了坐稳江山,近三十年间不断笼络汉人官绅,科举、联姻、抬旗,双方利益已经捆绑在了一起。 黄四喜要展开北伐,他不止要对付八旗满人,还要对付那些接受了鞑子利益的汉人官绅。 这些官绅野战不行,却是守城行家,如果他们坚决支持鞑子统治,将来会给黄四喜北伐造成极其严重的阻碍,每收复一座城池,都要付出惨重代价。 如果黄四喜把取消农税的政策推广下去,到时就能轻松瓦解中原各地官绅的抵抗决心。 同时,黄四喜还可以把八旗满人抢占的中原一半良田收归己有。 到时候,这一半良田会成为黄四喜的个人钱仓,可以确保黄四喜稳固天下局势。 假如换成其它朝代,黄四喜取消农税可能会引发动荡,但在明末清初这个特殊的年代里,绝对是利大于弊。 只要黄四喜北伐成功,他就可以占据中原半数田产。 届时不管是安置流民、兴建基础设施,还是分派军饷、发放官员俸禄,全都可以游刃有余的分配田产资源。 何铁手并不清楚黄四喜的长远规划,她又问:“官绅们有权有势,一旦取消农税,他们为了获得更多良田收益,有可能抢夺百姓良田,到时百姓失去田产,没了生计,难保他们不会起义动乱呀?” 黄四喜却毫无这方面的担忧:“今时不同往昔,天下局势正处在变革期,以后农田产出的收益会越来越少,就算百姓失去田产,我也有法子安置他们。” 黄四喜收复中原后,下一步就是对外扩张。 但中原百姓惯爱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若非局势所迫,他们全都不愿意离开中原。 等取消农税的国策执行后,如果真出现何铁手担忧的局面,百姓们被官绅巧取豪夺了良田,导致百姓们流离失所,正好引导他们对外移民。 目前的澳洲、美洲全是无主之地,黄四喜不让中原百姓去抢占这些良田,那才叫怪事!必须全部抢占下来,哪怕一座海岛都不能放弃! 黄四喜取消农税的国策,符合未来大航海局势的发展。 何铁手见黄四喜自有主张,莞尔一笑,不再打听农税的详情,她只道:“吴三桂积攒的钱粮,只够我们北伐使用!等将来收复中原,到时要给各地官员派发俸禄,钱粮从哪里来?” 这个年代的朝廷开支,其实只有三项,一是皇帝开销,二是军饷,三是官饷,只要搞定这三项,朝廷基本不需要再什么钱。 最离谱的是,皇帝开销竟然占据所有朝廷开支的大头,也就是集天下百姓的辛苦,供养皇帝一家。 黄四喜起兵反清,不管他自己愿不愿意,将来他都要做皇帝,如果他不做皇帝,他麾下的统兵将领都不会同意。 但黄四喜会尽量减少皇帝开支,把钱粮用在国防与民生上。 最近数月,何铁手在五毒教总坛养好旧疾,立即马不停蹄赶到昆明与黄四喜团聚,黄四喜把财政交给她管理。 她优先分配北伐开销,官员俸禄却没有着落。 黄四喜示意她安心:“官员俸禄藏在川蜀境内,等我北伐收复川蜀,你就不会再替俸禄发愁了。” 何铁手笑道:“川蜀就在云滇旁边,那我拭目以待,看相公怎么把俸禄变出来。” 随后数月,黄四喜有条不紊整治云滇军机与官府。 等云滇彻底归服黄四喜麾下,北伐也随之展开。 在北伐之前,黄四喜已经做足了所有准备,他先替换了清廷皇宫,又替换中原各地官府,再以取消农税拉拢各地官绅。 所有抵抗黄四喜的因素已经统统被瓦解。 黄四喜统领降龙军进入川蜀,根本没有遭遇任何抵抗,川蜀全境望风而降。 待收复了川蜀,降龙军在川、陕、甘交界的剑阁暂作停留。 这天黄四喜领着麾下一众将领,登上剑阁去拜访一位江湖奇人。 这奇人名唤桂天澜,本是抗清名将李定国的部下,当年李定国忧愤离世后,李定国部的反清义军也土崩瓦解各谋生路,桂天澜选择在剑阁隐居。 黄四喜找到桂天澜后,直接提出要取出‘李定国宝藏’,用于反清大业。桂天澜久闻降龙大侠名声,当即领着黄四喜前往‘李定国宝藏’的藏匿之地。 说起来,这一座‘李定国宝藏’最早可以追溯到崇祯年间的张献忠部。 李定国最早是张献忠麾下将领。 昔年张献忠起兵反清,建立大西国,搜刮天下财富不计其数,等张献忠兵败受伤,奄奄一息时,曾经处置过劫掠财富。 张献忠死前,曾把部分金银珠宝沉落于川江,陪他一起殉葬,另一部分金银被李定国所得。 等张献忠死后,李定国舍掉大西国,转而拥护明廷永历帝,后永历帝被吴三桂一路追击,永历帝自知复国无望,就把明廷所藏的财富全部交给了李定国。 这样一来,李定国从大西国与明廷各自继承了一笔丰厚财富,合计有十万八千斤黄金,这绝对是天文数字,李定国为了确保黄金安全,精心挑选心腹三百人,把黄金铸造成十八座黄金罗汉,运入剑阁下的山洞里,从此封藏起来,以备反清之需。 桂天澜就是李定国三百心腹的首领,此人隐居剑阁,就是为了保护‘李定国宝藏’。 黄四喜之所以拜访桂天澜,自然也是为了打开剑阁下的山洞宝藏。 “大帅请看,这十八尊佛像就是使用黄金铸造出来!总计有十万八千斤,尘封于此已经有十年之久!” 山洞里,桂天澜领着黄四喜等人来到了宝藏埋藏地点。 桂天澜邀请众人推倒其中一座佛像,从佛像底座里取出一个锦盒。 只见盒里放着一张信笺,桂天澜把信笺递给了黄四喜。 黄四喜展开一看,见信上写了这样一段话:“乙酉之年,孟秋之月,大盗移国,宗室南迁,滇边奔命,有去无中兴之望,期于后一世,定国奉大西王之遗命与永历帝之御旨,以黄金十万八千斤,铸成十八罗汉,藏于此洞!留待豪杰之士,以为复国之资!若有取作私用者,人天共诛!” 这是李定国亲笔信笺,他临死之前打算把十万斤黄金托付给抗清义士。 其实李定国的做法与黄四喜如出一辙。 当年黄四喜离开‘碧血江湖’时,曾经把荆州城外天宁寺宝藏托付给了铁罗汉与胡桂南,同样留下叮嘱,宝藏只能用于反清复国,恢复中原。 桂天澜是忠义之士,他严重遵照李定国的遗训,眼见黄四喜已经收复云滇与川蜀两省,恢复中原指日可待,他就透露出李定国宝藏位置,献奉宝藏给黄四喜。 整整十万斤黄金,等同于一千万两白银,足够何铁手分配调用。 等把这十万斤黄金运出剑阁,黄四喜立即挥师进入鄂省。 鄂省荆州城外的天龙寺内,还有另外一处宝藏等着黄四喜去取。 这一天,胡桂南与铁罗汉风尘仆仆赶到设在荆州城外的临时大元帅府邸。 时隔三十年未见,胡桂南与铁罗汉都已经年逾甲,但他们身子骨仍旧硬朗,也从未遗忘当年黄四喜叮嘱他们的责任。 “相公,天宁寺那座金佛完好无损,佛内珠宝我与罗汉哥也不曾妄动一下,当初相公把这座宝藏交给我们时是什么样,至今仍旧是什么样!” 胡桂南站在黄四喜身边,笑着讲述天宁寺宝藏的情况。 虽然当年黄四喜曾有叮嘱,明确告知胡桂南与铁罗汉:‘假如将来有一天,我遭遇不测,但鞑子却卷土重来,攻占了中原,到时你们要把这尊金佛与珠宝交给抗鞑的义军。’ 但胡桂南与铁罗汉全都不信黄四喜会身死,两人一直在期待着黄四喜再度回归中原。 为此他们挖空了天宁寺地底,把寺内金佛与珠宝全部尘封在了地底,暂时封存了这座宝藏,只等黄四喜回归后再启封。 这也是黄四喜最初南下云滇途经荆州城时,发现天宁寺被夷为平地的原因。 胡桂南与铁罗汉把天宁寺宝藏埋于地下后,各自离开荆州城,一个远赴藏境,另一个远赴辽东,数十年不赴中原,直至他们听闻黄四喜誓师反清,才赶来与黄四喜见面。 两人像是心有灵犀,竟然在同一天抵达黄四喜的府邸。 黄四喜得知天宁寺宝藏原封未动,朝身边的何铁手笑道:“这一座天宁寺宝藏的价值,与剑阁宝藏大致相当,估计也有十万斤黄金,你还发愁以后缺钱用吗?” 天宁寺宝藏的金佛重量只有数万斤,但佛肚内藏有大量珍珠、宝石、金器、白玉、翡翠、珊瑚、祖母绿、猫儿眼,加起来也值数斤黄金,整体算下来,天宁寺宝藏之丰厚其实要大于剑阁宝藏。 何铁手连续接收两大宝藏财富,已经觉得不可想象。 谁知黄四喜又道:“辽东还有一处宝藏,如果可以挖掘出来,价值比天宁寺与剑阁加起来还要大。” 黄四喜所讲是‘鹿鼎山宝藏’。 鹿鼎山下藏有清廷鞑子的龙脉,以致于宝藏同时埋有清廷历代君王棺椁,包括努尔哈赤与皇太极的陪葬品。 而宝藏的具体位置,传闻藏于八本《四十二章经》里。 这些经书究竟散落在谁人之手,黄四喜并不清楚,但他知道宝藏埋于鹿鼎山下,只要找到鹿鼎山,就一定可以把宝藏挖掘出来。 胡桂南常年潜伏辽东,对辽东地形了如指掌,他正好知道鹿鼎山的位置。 只听他说道:“辽东确实有一座鹿鼎山,但那山位于辽东极北,与罗刹国接壤,现今已经被罗刹国给占了去,他们在山上建有城寨,倘若相公想收复鹿鼎山,必须先打掉罗刹国的驻兵。” 黄四喜道:“罗刹国兵力稀少,他们对鹿鼎山宝藏又一无所知,其实不足为惧!时下北伐已经开启,降龙军每经一地,都可以势如破竹完成收复,将来肯定会有八旗溃兵退往辽东,这些人才是我们应该防范的目标。” 黄四喜说到这里,吩咐胡桂南:“你要返回辽东,执掌一支兵马,待在辽东剿灭八旗溃兵。” 胡桂南立即回道:“我在高丽本来就有兵马,不需要相公另外调拨粮饷,只需要相公把鞑子溃兵的情况及时传信给我就足矣。” “那就这样办罢。” 黄四喜又扭头望向铁罗汉:“藏境毗邻川蜀与云滇,重要性不亚于辽东,罗汉你也要返回去,等中原恢复后,我要以藏境为跳板,发兵天竺与西域,你要做好迎接降龙军的准备。” 铁罗汉猜不透黄四喜的意图,天竺与西域距离中原十万八千里,发兵过去干什么? 但他并没有多问,只说:“相公你尽管派兵,我保证藏境不会抗拒降龙军的造访。” (本章完) 第181章 舰队与红利 第181章 舰队与红利 黄四喜在荆州城取出天宁寺宝藏后,继续统兵北上,连克中州与北直隶,又势如破竹攻入京师。 等他最终兵围紫禁城,收复中原全境,前后耗时不过三年之久。 这个征战速度肯定是前无古人。 期间黄四喜也没有遭遇什么大规模抵抗,几乎是兵不血刃荡平各地。 其实黄四喜自己对于定鼎天下并没有多少喜悦,因为他知道世界局势正处于剧变期,他现在仅仅是平定了内忧,仍有外患没有解决,自是任重道远,还未到欢呼雀跃的时候。 但是追随黄四喜起兵的功臣却大不一样,他们冒着性命危险替黄四喜夺取天下,从龙之功必不可少。 眼下黄四喜已经入主京师,接下来肯定要享受胜利成果。 就在黄四喜攻破紫禁城当日,劝谏黄四喜登基的奏折就蜂拥到了黄四喜御前,即使那些中原之外的降龙军将领,也专门派人把奏疏送至京城。 …… 远在台岛的延平郡王府里。 号称岛上三杰的冯锡范、刘国轩、陈近南,正统领各自家将,在王府内紧张对峙。 当初黄四喜起兵反清时,三杰全都力劝延平郡王郑经兵发闽南,声援黄四喜的降龙军。 郑经却没有冒然出兵,他打算是静观其变,等降龙军在中原打上几仗,确认降龙军有抗衡鞑子的实力,他再发兵去闽南抢占地盘也不晚。 但郑经万万想不到,降龙军兵贵神速,他尚在观望之时,降龙军将领孟铮与丁游已经统兵攻占了闽南全境。 由于降龙军所到之处,各地官绅与百姓纷纷充当内应,主动开城投降,这让郑经产生一股错觉,清廷大势已去,天下间任何反清义军,只要兵临中原,都能像降龙军一样受到官绅与百姓欢迎。 郑经就再也坐不住,打算下令给冯锡范、刘国轩、陈近南,组织兵马船队,发兵中原收复失地。 谁知不等郑经把命令传达下去,他惊恐发现,冯锡范与刘国轩竟然发动兵谏,领着数千兵马包围了延平郡王府。 此刻,郑经正领着儿子郑克藏郑克塽等一干家眷,站在堂厅门前瑟瑟发抖。 若非陈近南收到消息及时带兵赶来营救,郑经全家恐怕已经被生擒起来。 郑经望着杀气腾腾的冯锡范与刘国轩,尤显气愤,怒斥道:“你们两家世受延平郡王府重恩,为何要反叛本王?” 冯锡范阴沉着脸:“延平郡王入主台岛后,常年压榨当地百姓,以致民不聊生,范某今天是为了百姓而来!” 刘国轩义正言辞:“你们郑家抢占岛上大半良田,逼的多少百姓无家可归,倘若让你们继续主政岛上,那是人神共愤,早晚会害了我们所有人!” 郑经怒气更盛,质问:“先父当年登上这座岛时,哪有什么良田?岛上耕地多是先父领着百姓开荒所得,税赋又比鞑子低得多,我郑家是在造福岛上百姓,何来压榨一说?” 他目光忽然掠过冯锡范与刘国轩,望向两人身后密密麻麻的兵士,这些人有不少都是追随他父亲郑森的老卒,他不相信这些老卒会跟着冯锡范与刘国轩一起造反。 他就放开嗓门,朗声喊道:“当年先父领着大伙驱逐岛上的红毛夷,你们与延平郡王府都有生死交情,先父活着时,视你们为手足,难道你们真要替反贼卖命吗?” 在场兵士丝毫不为所动,他们只在冷冰冰瞧着郑经一家。 这让郑经顿感心惊,心想冯锡范与刘国轩到底给这些老卒灌了什么迷魂汤? 只见冯锡范露出嘲弄口吻:“如果延平郡王真把将士们当手足,为什么年年增加他们家里亲人的田税?将士们没有读过书,不知道大道理,但谁对他们好,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扭头问兵士:“降龙大元帅已经在中原免除了天下百姓的皇粮,你们是想继续给延平郡王府交税,还是一起投奔降龙大元帅?” 这些兵士齐喝:“投奔降龙大元帅!” 郑经反应很快,急忙表态,扯起脖子吆喝:“本王也可以免除你们的田粮!不管你们家中多少口人,统统免掉税赋,只要我郑家还在一日,保证不对你们家族征收一粒粮食!” 他倒不是空口白话。 台岛四面环海,船业发达,早在他父亲郑森主政时,就曾以强硬手段,对所有参与海上贸易的船只征收市舶税,每年收入高达几百万两白银,就算免掉岛上农税,仍旧可以支撑延平郡王府的开支。 冯锡范嘿嘿一笑,抱起拳头,朝京师方向遥拱一下:“降龙大元帅感念咱们岛上军民延续明祚,三十年间坚持反清,称赞咱们是义军义民,专程派人来邀请咱们返回故土!” 随后说出一句让郑经如遭雷击的话:“降龙大元帅已经派人把闽南良田丈量出来,其中就包括咱们岛上军民的老家祖产,只要咱们渡海登陆,随时可以迁回故里!” 刘国轩在旁补充:“除了耕地,降龙大元帅还特别替咱们修建了房舍,他收复中原时,不曾对任何一地的百姓格外恩赐,咱们可是头一份!延平郡王你可以带着将士们返回老家,让大伙全部收回各自村寨故土吗?” 当年台岛被红毛夷占领,延平郡王郑森统领出身闽南的数万军民,登岛驱逐红毛夷,从此在岛上定居下来。 由于闽南被鞑子窃占,数万军民有家不能回,但中原百姓历来都有落叶归根的念想,他们渴望返回故里的决心,从来没有动摇过。 原本他们是寄希望郑经可以带领他们打回闽南,赶走鞑子,可惜等了一年又一年,三十年一晃而过,鞑子已经坐稳中原江山,返乡也已经遥遥无期。 就在他们心灰意冷之际,降龙大元帅收复中原的消息传来,岛上军民收到消息后,那是喜出望外,回家的时刻终于到来。 其实即使冯锡范与刘国轩不领着这些将士反叛延平郡王府,他们将来也会一家接一家偷渡回闽南。 郑经听到这里,整个人仿佛萎缩了一样,心口力气一泻而空。 他知道大势已去,延平郡王府已经丧失统治岛上军民的根基。 他大儿子郑克藏却仍旧不愿意放弃,突然大喊:“你们并没有跟随降龙军打天下,凭什么认为降龙军会平白赏赐你们耕地?无功不封赏,你们就不怕回了闽南后,前脚登上陆地,后脚就被降龙军押送刑场?” 冯锡范与刘国轩齐问:“降龙大元帅是谁?” 他们身后将士齐答:“降龙大侠!” 冯锡范与刘国轩又问:“降龙大侠会不会欺骗天下百姓?” 将士们全无质疑:“我们一定会接受降龙大侠邀请,返回闽南老家!” 冯锡范与刘国轩不愿意再和郑家多费唇舌,目光一转,望向陈近南:“陈兄你要与岛上十数万将士为敌吗?” 三年前陈近南在河间府亲历降龙大侠重出江湖,又在昆明见证降龙大侠收复云滇,他其实早想投靠降龙大侠麾下,追随降龙大侠匡扶中原,肯定更有前途,将来博一个从龙之功,封妻荫子轻而易举。 但陈近南感激当年延平郡王郑森的提携之恩,如果没有郑森收留,他活不到今日,他是念旧之人,就生生忍下了投靠降龙大侠的念头,返回台岛继续向郑经效忠。 此刻见冯锡范与刘国轩逼宫,陈近南态度坚决:“只要我陈近南还活着,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延平郡王一家!”不过陈近南也非不明大义之人,他又道:“如果你们可以确保延平郡王一家安全,我也不会反对岛上军民接受降龙大元帅节制!” 他此言落罢,冯锡范与刘国轩齐齐回身,拱手道:“有请降龙军东南舰队总督孟铮孟大人!” 兵士们随即让开一条路,只见一位年逾六旬的老者步入延平郡王府。 郑经久居岛上,没有见过孟铮,但陈近南却多次与孟铮会晤。 孟铮之父孟伯飞是降龙会元老,孟伯飞本是河间巨富,昔年仰慕降龙大侠威名,举家投靠降龙会,后来降龙会兵败中原退走海上时,孟伯飞因病离世,孟铮对降龙会不离不弃,远赴缅境重立基业。 现今降龙会首领里,除了总舵主李西华与副总舵主罗立如外,就属孟铮威望最高。 三年前黄四喜宣布起兵反清后,孟铮立即带兵投靠黄四喜麾下,他也深得黄四喜重用,令他统领一支偏师进入东南,顺利收复了闽南。 不过孟铮头上东南舰队总督的官衔,这是陈近南首次听闻,料想这是黄四喜为了收复台岛,临时委任给孟铮的官职。 孟铮走到冯锡范与刘国轩中间,与两人笑着见面。 随后取出一道令旨,朝郑经与陈近南说道:“这是大帅亲笔令谕,只要延平郡王愿意返归中原,让降龙军驻防岛上,郡王爵位与名下产业一概保留,并以此令昭告天下,颂扬郡王反清之功!” 郑经听罢犹豫不决,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降龙大元帅的承诺。 这时他次子郑克塽低声说道:“父王,降龙大侠一诺千金,他对反清义士历来尊敬,那年孩儿在河间府初遇降龙大侠,他专门宴请了孩儿,席间多次提到祖父与父王的反清义举,如果咱们搬回中原,肯定会得到降龙大侠礼遇,孩儿觉得咱们应该接受这份令旨。” 陈近南也道:“降龙大侠是以威望起兵,他每收复中原一地,天下百姓望风而降,像他这样注重名誉的仁君,绝对不会做出对王爷不利的行为。” 他建议郑经交出兵权,搬回中原定居,这是对双方都好的结果。 郑经纠结一会儿,咬牙道:“好!本王这就交出帅印给降龙军,随孟总督返回中原觐见大元帅!” 郑经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拒绝余地,黄四喜愿意给他体面,倘若他不接受这份体面,那么延平郡王爵位与产业统统都会被剥夺。 …… 同一时间,缅境降龙会总舵也在爆发一场兵权争夺。 不过争夺程度并不如台岛激烈。 副总舵主罗立如亲自返归总舵,只身赶往总舵主李西华与其母红娘子的官邸,试图游说母子前往京师定居。 三年前黄四喜曾令罗立如返回总舵调兵,罗立如幸不辱命,从总舵带回了配备有火炮与火枪的两万精兵。 作为总舵主,李西华并没有阻拦罗立如,因为降龙会半数元老都在不顾一切投奔黄四喜,严格说起来,李西华父亲李岩昔年也是黄四喜属下。 但李岩曾经逐鹿中原,给李西华留下了基业,这笔基业与黄四喜无关,李西华不阻拦罗立如等元老给黄四喜效力,却也不愿意把自家基业平白交出去。 李西华的意图是分拆降龙会,昔年黄四喜留下的遗产,黄四喜可以全部带走,但李岩留下的基业,李西华打算保留下来。 李西华也把自己的想法告知罗立如,让罗立如转述给黄四喜。 由于黄四喜北伐在际,没有时间理会李西华,就把这件事搁置在了一旁。 三年下来,黄四喜势如破竹收复中原,李西华之事也到了解决的时候,黄四喜就派遣罗立如返回缅境总舵,当面与李西华磋商。 罗立如见了李西华与红娘子后,先提出一笔交易:“当年我们降龙会船队从天竺海登陆缅境,在缅南海岛修建了码头,作为停靠海船使用,这座码头对相公有大用,他想从总舵主手上买下来!” 李西华略显茫然:“那缅南海岛全是无主之地,降龙大侠完全可以派兵占领,到时想修建多少码头都没有关系,何必要我的码头?就算降龙大侠想要,那也不必购买,毕竟当年码头是咱们所有降龙会兄弟一起修建,并非我私人产业。” 他母亲红娘子也在一旁作陪,接着问罗立如:“码头有没有价值,要看有多少船只停靠!相公是不是想要把天竺海的船队全部收归旗下?” 红娘子猜的很准,黄四喜不止要码头,也要降龙会总舵经营数十年的船队。 当年李岩死后,降龙会残部集体退往东海,组建一支船队南下,由于遭到红毛夷骚扰,他们就绕过马六甲海峡,从天竺海登陆缅境,并在缅境重建总舵。 为了维持总舵开销,他们开始扩大船队,常年在天竺海从事海贸,最远曾经把中原货物贩卖到大食诸部地区。 经过三十年发展,这支船队不仅形成了远洋贸易的规模,还掌握有先进的铸炮与铸枪技术,但船队根基是由李岩创下。 李西华想要保留的基业就是这支船队,只要船队在手,他随时可以带着红娘子撤往天竺海,不必担心被中原局势波及。 罗立如笑道:“相公派我返回总舵时,亲口叮嘱过我,总舵主你是他故友之后,他把你当成子侄看待,绝对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他只是要与你做笔交易!” 李西华来了兴趣,也笑着说:“黄世叔到底想与小侄做什么交易?” 罗立如回道:“他希望你把天竺船队并入降龙军,交由降龙军指挥!作为回报,他登基后会册封李先总舵主为郡王,王爵由你继承,只要你愿意,朝廷内阁也会有你一席之地!” 李西华听了却不甚满意,毕竟他掌握有数万水师,郡王虚名那可是远远比不上兵权。 谁知罗立如接下来一番话,直接让李西华改了主意:“如果你执意保留天竺船队,那也没有关系!但相公已经组建了东南舰队,那支舰队是昔年延平郡王的老底,等中原局势稳定后,他会让东南舰队南下驱逐红毛夷,掌握爪哇海峡的贸易航道!” 罗立如重点强调:“今后东海、南海、天竺海所有船只与中原的贸易,必须由东南舰队来经营,任何试图瓜分贸易收益的船只,统统都要被击沉!” 他也没有一味恐吓,始终是与李西华商谈为主:“当然了,如果总舵主你愿意把天竺船队并入降龙军,那么天竺船队可以加入到东南舰队的行列,一起经营海贸,你本人每年可以从中坐享一笔收益!” 李西华并不觉得罗立如是危言耸听,海贸利润有多大,李西华一清二楚,倘若黄四喜盯上这一块肥肉,动员中原之力大造船舰,那么不出十年,整片东海、南海、天竺海都会成为中原船舰驰骋的水域。 虽然红毛夷船坚炮利,但他们本土距离太远,绝对不是背靠泱泱大陆的中原舰队对手。 李西华纠结一阵,问罗立如:“如果我接受黄世叔的王爵,返回京师朝拜,罗世叔可以确保我的安全吗?” “你把降龙大侠当成什么人啦?他要是想杀你,你有十条命也活不到现在!” 红娘子轻斥一声:“你安心去京师,保准安稳无恙!” 她也不是没有顾虑,又望着罗立如说:“不过我们母子把船队交给降龙军后,将来可以获得多少海贸收益?” 罗立如见母子两人已经意动,就道:“夫人可以陪同总舵主一起去见相公,当面谈这件事!那红毛夷不是在天竺成立一间什么东天竺公司吗?相公打算按照这样的模式,也成立一间商号,到时给咱们降龙会的老兄弟全部派发红利,每一年每一家都可以拿到一笔收益,只要咱们香火不断,红利就会源源不断!” (本章完) 第182章 神龙教与鹿鼎山 第182章 神龙教与鹿鼎山 紫禁城。 罗立如远在缅接收降龙会船队时,黄四喜也在京师紧锣密鼓的筹备登基事宜。 黄四喜并不是好大喜功的人,他原本是要求登基典礼一切从简,但是跟随他征战的将士并不同意,那些主政的文臣也不赞成,执意要给他举办一场声势浩大的仪式。 黄四喜最终还是没有固执己见,毕竟这种仪式的出发点是为了宣扬正统,歌功黄四喜收复中原的不世之业,有利于稳定天下局势。 由于黄四喜心念破壁之路,不愿意把一生都留在‘碧血江湖’,他对于坐享江山的皇帝伟绩就不那么热衷。 但是随着黄四喜驱逐鞑子,收复中原全境,他貌似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登基为帝是他目前的最优选择。 他曾经反复考虑,倘若中原没有皇帝是否可行?最终得出的答案是不可行,至少现今的封建年代并不可行。 首先他麾下的文武将臣全都渴望从龙之功,一门心思要加官进爵、封侯拜相,逼着他必须登基为帝,然后论功行赏,这种观念已经根深蒂固。 如果黄四喜不愿意给这些功臣高人一等的地位与特权,那么他们就会集体脱离黄四喜,另外物色一位愿意给他们论功行赏的雄主,然后黄袍加身。 所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中原最不缺就是权倾天下的野心家,他们时刻都在准备着篡夺江山,再分封子嗣为藩王,让子孙们生生世世霸占江山永享富贵。 假如黄四喜不做皇帝,将来会有无数想做皇帝的掌权者,前仆后继挑起战乱与纷争,哪怕打的尸山血海,他们也在所不惜。 黄四喜自起兵以来,他为了保住中原元气,想方设法平息战火,他绝不希望将来有哪位野心家为了权势,再度在中原掀起血腥动荡。 但黄四喜思来想去,也找不到解决这种困境的办法。 他一方面想离开这个江湖,另一方面又不想自己收复中原的成果付诸东流。 过去的三年间,他在中原四处征战,他有把握驱逐鞑子,但收复中原后应该如何治理天下,他自己始终没有想出一个妥善之策。 等他攻破紫禁城,受到万众簇拥,劝谏他称帝时,他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 毕竟他已经争夺数年天下,不想半途而废。 况且当初他重归‘碧血江湖’时,叠加了六十年的寿元,就算他在这里空耗六十年,也不影响他将来去其它江湖闯荡。 这么一想,黄四喜就不再纠结。 他决定遵照这个时代的规则,登基为帝,大赏功臣,册封贵族与爵位。 先按照以往改朝换代的方式治理天下,再慢慢考虑解决之道。 黄四喜登基后的第二日,册封何铁手为皇后。 他并未沿袭后宫不得干政的惯例,在他入主紫禁城的一个月后,他把皇帝权柄交于何铁手,让何铁手暂时监国,他则独自领兵离开京师,前往辽东追剿清廷余孽。 早在三年前,黄四喜收复鄂省,在荆州城见到胡桂南时,就曾经安排胡桂南屯兵辽东,以截断清廷后路。 胡桂南也不负黄四喜期望,早就统兵攻破盛京,只等清廷残部败退辽东,然后发动围剿,无论黄四喜是否前往辽东,清廷残部都不可能在辽东卷土重来。 所以名义上,黄四喜赶赴辽东是为了追剿鞑子残部,其实是为了解决北境罗刹国的黄毛夷边患,顺便前往鹿鼎山,去把鞑子宝藏给取出来。 胡桂南在辽东潜伏数十年,组建有一支兵马,完全有能力阻断鞑子退路,黄四喜发兵就不需要紧迫,他甚至不走陆路,直接在天津卫登上海船,乘船北上辽东。 随行将领是原沐王府世子沐剑声。 胡桂南早年担任沐王府军师,潜伏辽东后的一切行动,都是以沐王府家将为心腹。 黄四喜带上沐剑声,等他赶赴辽东后,便于联合胡桂南的兵马。 但在登陆之前,黄四喜先绕道去了一趟神龙岛。 三年前黄四喜与闯军李思永结伴去见吴三桂,曾经在宴会上见到诸边反贼蒙古王子葛尔丹、藏境法师天龙禅师、罗刹国总督高里津。 这些反贼里,除了黄毛夷高里津被黄四喜当场击毙,其余人全都被黄四喜监禁了起来,并没有立时丧命,黄四喜这么做自然是为了不时之需。 这趟前往神龙岛,高里津身边的传译陆高轩就被黄四喜从监牢里提了出来,随军北上。 这一天,降龙军的主舰船舱里,黄四喜专程召见了陆高轩。 陆高轩被黄四喜囚禁三年,非但没有一丝埋怨,反而对黄四喜感恩戴德。 他在舱内见到黄四喜时,立即跪倒下来,五体投地的说:“草民叩见陛下,陛下替草民解除豹胎易筋丸之毒,恩同再造,不管陛下有何吩咐,草民一定万死不辞!” 豹胎易筋丸与日月神教的三尸脑神丹一样,全是控制人身的剧毒之物。 这是神龙教主亲自炼制出来。 豹胎易筋丸吞服以后,会永久留存体内,每隔一年必须服用一次解药,倘若逾期没有服药,身体会被剧毒侵害,高人变矮,胖人变瘦,不止身体遭受折磨,也会出现神志不清的后遗症状。 神龙教护法胖瘦头陀就是因为逾期服用豹胎易筋丸的解药,于是导致身体变异,神智失常。 陆高轩也是神龙教护法,三年前奉了神龙教主洪安通命令,跟随罗刹国总督高里津南下云滇,充当高里津的通译。 由于神龙教定有严苛教规,离教之人需要服用豹胎易筋丸,陆高轩也未能幸免,三年前陆高轩被黄四喜擒拿并监禁,他远离神龙教,自知不可能获赐解药,已经做好毒发身死准备,结果被黄四喜召见,替他剥离了豹胎易筋丸。当时陆高轩就对黄四喜感激涕零,但黄四喜北伐在际,暂时用不到他,就把他软禁在了昆明城内,直至黄四喜攻入京师才把他调到身边听令。 黄四喜知道他是神龙教元老,就问他:“神龙教总舵偏居辽东外海,你怎么会做了罗刹国总督高里津的通译?” 陆高轩一五一十的回答:“启禀陛下,草民早年在神龙教内效力,那神龙教主洪安通野心勃勃,他有染指中原的企图,暗自养了一批兵马,但他本人志大才疏,并没有收复中原的能耐,他就铤而走险,勾结上了罗刹国的黄毛夷。” 神龙教与罗刹国都是毗邻辽东的边塞势力,双方私通在一起并不足为奇。 黄四喜道:“这么说来,你是奉了洪安通的命令,给高里津做通译的?” 陆高轩大力点头:“草民原本是中原汉人,当年鞑子洗劫草民家乡,草民走投无路出海避难,巧遇洪安通的船队,一时糊涂才替洪安通效力!此人心思歹毒,使用毒药控制教众,教中之人俱是敢怒不敢言,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草民愿意充当先锋,替陛下荡平神龙岛!” 站在黄四喜身边的沐剑声忽然喝斥一句:“你有什么本领,可以荡平神龙岛?知不知道欺君是杀头重罪?” 陆高轩登时埋头下去,再不敢多言。 黄四喜微微一笑,对沐剑声道:“你不用吓唬他,起码他知道神龙岛的方位,也认得神龙教的教主,今次带他过来,就是为了擒拿神龙教主洪安通,以便攻入罗刹国城池!” 这也是黄四喜的策略,先破了神龙岛,抓住洪安通,再以洪安通的名义进入罗刹人在辽东北疆修筑的雅克萨城与尼布楚城,拔掉这两个据点,可以最大程度减少降龙军的损伤。 陆高轩听黄四喜颇为赏识他,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他又抬起头,把他所知的罗刹国情报,一股脑透露给黄四喜:“陛下,三年前草民奉洪安通之命去给高里津做通译,其实高里津并不愿意南下,只是那雅克萨城内驻守有一位罗刹国的公主,这位公主对中原情况比较好奇,就勒令高里津南下,收集中原情报!” 陆高轩所讲的罗刹国公主,那是确有其人,被神龙教称呼为苏菲亚公主。 那罗刹国皇帝被称为沙皇,在罗刹国又叫西奥图三世,苏菲亚是这位沙皇的亲姐姐。 由于西奥图三世患有残疾,行动不方便,罗刹国内的大小事宜,西奥图三世只能在床榻上解决,可想而知,他对罗刹国皇权的执掌有多么松散。 他亲姐姐苏菲亚是天性放纵之人,在罗刹国有着数不清的情人,他从来没有管束的办法,这就导致苏菲亚我行我素。 三年前前往昆明联盟吴三桂的高里津总督,其实就是苏菲亚的情人之一,高里津英俊倜傥,深得苏菲亚欢心。 不过高里津在罗刹国内不受重用,被迫来到东方拓荒,他统领一支火枪队在尼布楚、雅克萨两地筑城,企图进窥蒙古、辽东等地。 今次黄四喜所要寻找的鞑子宝藏鹿鼎山,就在雅克萨城旁边,这个位置处在两条大江河流的要冲,昔年被鞑子与罗刹人不约而同的看中。 鞑子先一步把宝藏掩埋在雅克萨城外的鹿鼎山,原本是打算把山外全部圈为鞑子领地,谁知高里津后一步杀来,直接从鞑子手上抢走了这块肥沃土地,鞑子几经争夺,始终无法驱逐罗刹人,只能把鹿鼎山当成了鞑子与罗刹国的交界,这也是无奈之举。 等高里津在雅克萨城立足后,罗刹国的索菲亚公主思念老情人,她偏偏又生性贪玩,听闻远东中华古老神秘,就离开了罗刹国京都,万里迢迢赶到了雅克萨城。 此时巧遇高里津与神龙教、西域蒙古结盟,试图合兵攻伐中原。 那蒙古王子葛尔丹邀请高里津一起南下云滇去和吴三桂磋商结盟之策,当时正好神龙教主洪安通也在场,三方一拍即合,决定会一会吴三桂。 结果这场会盟被黄四喜生生搅黄。 不过陆高轩是在三年前见到的索菲亚公主,目前这位罗刹国公主是否还在雅克萨城,陆高轩却是一无所知。 黄四喜也不怎么在乎,他说道:“先去神龙岛,等抓住了洪安通,自然知晓黄毛夷公主的行踪。” 其实不管罗刹公主在不在辽东,都不影响黄四喜经略辽东的计划,这次他亲自带兵赶来辽东,就是为了解决罗刹国的东扩。 这些罗刹人的老巢距离中原何止万里,后勤补给何其困难,他们根本没有能力与决心占据广袤远东。 鞑子不清楚远东局势,畏惧罗刹人如虎,白白把万里河山让给罗刹人,黄四喜肯定不会把辽东的肥沃土地拱手相让,罗刹人必须返回他们老巢,所有远东土地,黄四喜都要争夺到底。 黄四喜与陆高轩聊罢,船队在海上又行半日,终于抵达神龙岛。 黄四喜的主舰坐镇在神龙岛西向,他即传下令,命沐剑声统领炮船,分别从神龙岛东、南、北三面发起进攻。 神龙岛占地原本就不大,被红夷大炮轰了一阵,即乱成了一窝粥。 岛上的神龙教弟子也不多,加起来不到千人。 今次黄四喜统领的降龙军却有数万之众,从四向合围登岛,很快就把洪安通等人逼进了一座山洞之中。 黄四喜得知洪安通带领神龙教骨干,藏在山洞里苟延残喘,就登岛一探究竟。 到了洞口后,黄四喜示意陆高轩朝内喊话。 陆高轩会意,扬声说道:“陛下可以解除豹胎易筋丸,陆某在昆明待了三年,迄今安然无恙,全是拜陛下所赐!今次陛下登岛,只为诛杀首恶,只要大家擒了洪安通,陛下保证你们全都可以解掉毒丸之患!” 这喊声落罢,洞内响起了打斗声。 不一会儿,只见几位衣衫带血的武人从洞内走出来。 陆高轩立即给黄四喜指认:“那是黑龙使张淡月,白龙使种志灵,还有黄龙使殷锦与赤龙使无根道人……陛下,教主夫人苏荃也听从了你的圣谕,他们一起宰了洪安通!” 黄四喜迎前一看,只见四男一女提着一具尸体出了山洞,那尸体就是神龙教主洪安通。 (本章完) 第183章 破城与龙脉 第183章 破城与龙脉 船舰上。 神龙教俘虏已经全部押送上船。 教内积攒的钱粮自然也成了降龙军水师的战利品。 今次攻岛之战异常顺利,半日就解决了战斗,黄四喜甚至没有要求大军在岛上过夜,等把神龙教总坛的财宝粮食搬空,当即示意船队继续北上,朝辽东海域进发。 黄四喜回到主舰后,开始召见俘虏。 岛上的神龙教徒不足千人,由于这些教徒全是从各地掳来的少男少女,以往都没有打仗经验,他们遇见大军围攻,慌乱之下形不成有效抵抗,死伤并不多,几乎都被生俘。 这些俘虏的首领有十余位,此刻已经全部押送到了黄四喜的舱室里。 站在最前面是四男一女。 刚才在岛上时,陆高轩已经给黄四喜介绍过这几人的身份,分别是黑龙使张淡月,白龙使钟志灵,黄龙使殷锦,赤龙使无根道人,以及神龙教主夫人苏荃。 神龙教的头目里共有五位神龙使,其中青龙使许雪亭与胖瘦头陀在山洞里围攻教主洪安通时被打死。 只有苏荃五人撑到最后活了下来,他们被陆高轩领到黄四喜面前时,立即下跪行礼。 但他们身后的几位少男少女却没有跟随,非但不跪,反而昂首挺胸,显得很是硬气。 陆高轩马上喝斥道:“这是当今天子,快跪下磕头!” 却听其中一个少男回道:“我们只奉教主为天子,除了教主,我们谁也不跪!” 然后扯起脖子高呼:“教主仙福齐天高,教众忠字当头照!” 其余几位少男少女齐齐附和:“教众忠字当头照!” 他们的口号整齐划一,显然是经过常年累月的训练。 陆高轩心里清楚,这些少年自幼被神龙教主洪安通抓到岛上,每天让他们大喊口号,灌注他们忠义观念,以此控制他们的心智。 久而久之,他们俨然与狂热教徒没什么两样。 陆高轩担心他们做出冒犯之举,拱手朝黄四喜禀道:“陛下,他们都被洪安通控制了心智,留着他们恐有祸患,不如送他们去与洪安通团聚?” 几位少男少女听见这话,并不显害怕,反而卖力喊起了新口号:“个个生为教主生,人人死为教主死!众志齐心可成城,威震天下无比伦!” 喊完朝陆高轩投以凛然之色,心想我们生生世世追随教主,与教主团聚,那是刚刚好! 陆高轩见他们油盐不进,本以为会触怒黄四喜。 谁知黄四喜却哈哈笑了起来:“把他们押下去,他们这么喜欢背口号,就派人盯着他们,让他们天天背诵,谁敢偷懒,那就从重教训!” 陆高轩听了御令,心想陛下并不打算杀了这些少年,貌似是想另行任用啊。 陆高轩先遵命,然后提了一个建议:“陛下,不如把口号里的教主改成陛下,再让他们背诵,陛下觉得如何?” 他打算亲自管教这批少年,再给他们洗一次脑子,让他们生生世世效忠陛下。 黄四喜点点头:“就这么办。” 这次前来辽东,黄四喜是为了攻占罗刹人的雅克萨城,但此城位于辽东极北,一年当中至少有六个月是冰天雪地的气候,暂时吸引不到移民。 这批在神龙岛俘虏的数百少年,正好安置在城内,让他们驻守拓荒。 等破了雅克萨城后,黄四喜并不会立即班师回朝,下一步他会让降龙军继续拔除罗刹人在远东的另一处堡垒尼布楚城。 当年罗刹人修筑两城时,纯种的黄毛夷并不多,加起来只有千余人的火枪队,其余兵马全是他们从西伯利亚土著部落里抓来的奴隶,这些奴隶与辽东渔猎部落的习性差不多。 黄四喜发兵远东后,只要遭遇罗刹人,他肯定不会留下活口,但其余土著部落他会尽量收编,然后派遣这些土著作为探路先锋,深入西伯利亚去寻找罗刹人的据点。 整个西伯利亚广袤无边,偏又天寒地冻,罗刹人天生耐冷,再恶劣的环境也能生存下去,他们的殖民火枪队在西伯利亚各地都有驻兵,将来黄四喜想在冰天雪地里围捕他们,需要组建与他们体质类似的兵马。 神龙教的这批少年,别看脑子迟钝,却都有可用之处,黄四喜会把他们编入一支特殊的教化队,将来让他们去教化远东土著部落的孩童。 这些少年被陆高轩押出舱门后,现场只剩下苏荃、张淡月、钟志灵、殷锦、无根道人这五位神龙教元老。 几位元老武功高强,年纪又长,单纯洗脑已经控制不了他们,于是被神龙教主洪安通赐下了特制的豹胎易筋丸。 他们之所以联手反叛洪安通,全是听信了陆高轩所讲,黄四喜可以解除他们体内的毒丸。 倘若换另外一个人做出承诺,他们并不会轻信,但黄四喜却是例外,就算他们偏居海外孤岛,也都听闻过降龙大侠的仁义名声。 降龙大侠收复中原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免除天下百姓的农税,古之圣君无谁可以相比,既然降龙大侠开了御口,只要他们抓住洪安通,就替他们解毒,他们可从未想过降龙大侠会出尔反尔。 况且降龙大侠武功深湛,如果说天下间有谁能够把豹胎易筋丸从他们体内摄出来,恐怕也非降龙大侠莫属。 他们就干净利落反了洪安通,投靠黄四喜。 黄四喜按照约定,先替几人摄出毒丸,然后说道:“我替你们解除毒患,仅仅是为了犒赏你们抓捕洪安通的功劳!但你们勾结罗刹人,试图谋夺中原的罪过仍旧要清查!” 几人听见这番话,全都显得紧张不已,他们多次跟随洪安通前往罗刹国的雅克萨城,不止与罗刹人交易货物,还密议联手攻伐中原的方略,黄四喜所讲罪过绝对没有冤枉他们。 张淡月、钟志灵、殷锦、无根道人埋头地下,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自处,只是说一些请罪的话,以求黄四喜的宽宏。 苏荃却不慌不忙,听出了黄四喜的话外之意。 她盈盈拜倒:“陛下,奴婢愿意将功补过!那雅克萨城里住着一位罗刹国的公主,奴婢每年都会与她见上几面,奴婢愿意前往城内,抓捕罗刹公主,献给陛下!”张淡月四人急忙附和:“我们都愿意将功补过,深入罗刹虎穴,替陛下效死!” 他们转念一想,陛下召见他们,专程提到罗刹人,应该不是无的放矢,陛下统领数万水师北上,也绝对不是为了攻打神龙岛这么简单,极可能就是为了讨伐罗刹人。 如果他们可以抓捕罗刹公主,并逼降雅克萨城,肯定是大功一件,到时就不仅仅是将功补过,反而是开疆拓土的大功了。 黄龙使殷锦又道:“罗刹人不远万里赶赴辽东,主要是为了财字,他们对中原的茶叶与丝绸最为贪图,但鞑子厌恶他们纵兵劫掠辽东,就封锁了辽东边疆,不让商人与他们交易!” 神龙教的五龙使,其余四使全是江湖武人的作风,唯独殷锦头脑最为灵活,对仕途也最感兴趣。 他露出谄笑,开始向黄四喜大表忠心:“陛下,罗刹人历年采买中原货物都是通过神龙岛,只要陛下你恩准,我们愿意假扮货商潜入雅克萨城,做陛下内应,替陛下拿下这座罗刹城堡!” 这其实正是黄四喜招降这几人的用意。 早在京城时,黄四喜就听陆高轩讲过雅克萨城的情况。 这一座雅克萨城是罗刹人经略东方的中枢基地。 罗刹人不远万里来到东方,求财只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为了开拓殖民。 他们野心勃勃,早在万历年间已经攻入西伯利亚,他们的火枪队从西至东,在六十年间开拓了近万里的疆土,由于西伯利亚内的土著基本是原始部落,发展水平很低,根本无力抵抗他们的征伐。 他们又受西欧大殖民的感染,人人怀揣有‘黄金探险梦’,把远东当成金脉银山之地。 正好远东尽头就是中原,中原盛产的茶叶与丝绸,如果可以贩卖回西欧,更是一本万利。 诸多因素共同驱使他们不断向远东开拓。 直至十年前,他们在辽东北疆安营扎寨,修筑了雅克萨城与尼布楚城。 他们以两城为桥头堡,定期派兵攻入辽东平原烧杀劫掠,妄图把整个中原都划入版图以内,更想迫使千万百姓尽向臣服,成为他们的农奴,只是鞑子先一步占领中原,阻断了他们的南侵计划。 不过他们始终对中原念念不忘,为了长久扎根在辽东,他们把雅克萨城修建的城墙坚厚,墙头摆有大炮,士兵人手火枪,弹药十分充足,粮草更是堆积如山,城内又开凿深井,饮水无缺,就算困守三年五载,他们也能坚持下去。 由于他们本部兵少,曾经招募过不少远东奴隶,但他们又害怕这些奴隶造反,就把男人全部杀掉,以确保城池不会被内部攻破。 所以苏荃与殷锦刚才提议,潜入雅克萨城做内应,这是破城的最佳途径。 黄四喜见几人自愿前往雅克萨城冒险,自不用另行劝说,命人给他们准备货物,只等大军开赴辽东后,就让他们混入雅克萨城做内应。 就这样,船队一路在海上驶航。 登陆后,先前往盛京城与胡桂南部的兵马汇合。 这些兵马主要是以沐王府家将为主,另一部分是胡桂南从高丽招募的反清兵士。 黄四喜入住盛京时,胡桂南正统兵在外,围剿鞑子从中原溃退下来的败兵,这些鞑子知道盛京失守,并不敢往辽东撤退,而是往西遁入了大草原。 胡桂南短期内很难把鞑子溃兵剿灭干净,他收到黄四喜的传信后,暂时收兵赶回盛京,觐见黄四喜。 不一日,黄四喜与胡桂南合兵一处,走陆路朝雅克萨城进发。 两人兵力加起来超过十万众,但真正征讨雅克萨城的兵马只有精兵万余。 其时是春夏交替的季节,辽东气候却仍显寒冷,越往北走,越显冰天雪地,粮草补给相当困难。 黄四喜与胡桂南的大半兵力都要用在粮草的运送上,征战者并不多。 其实这一趟行程,胡桂南始终觉得现在并不适合征讨罗刹人,一来路途遥远,跑到辽东北疆数百里外攻打一座仅仅驻扎了千余黄毛夷的城池,实在是不划算。 二来鞑子残兵尚未围剿干净,这些人才是优先要剿灭的对象。 三来胡桂南坐镇辽东,他完全可以承担攻打雅克萨城的重任,黄四喜根本不需要御驾亲征。 但黄四喜主意已决,又已经御驾到了辽东,胡桂南就没有规劝,他只严格遵照黄四喜的御令行军。 由于有苏荃与殷锦先一步潜入城内充当内应,攻城之战并没有遭遇任何波折。 苏荃与殷锦趁夜打开城门,配合黄四喜与胡桂南的大军入城,仅仅过了一夜,整座城池的黄毛夷兵马就被剿灭一空。 本来胡桂南以为,破城后黄四喜会首先召见俘虏的罗刹公主与几位贵族,谁知黄四喜对罗刹公主毫不关心,只对城后的鹿鼎山情有独钟,连续数日都在勘探地形。 直至黄四喜领着降龙军在鹿鼎山底挖开一座洞窟,开启一座大宝藏的大门时,胡桂南才明白黄四喜执意攻打雅克萨城的真正原因。 黄四喜在中原时,曾经挖取过数笔宝藏,但那些宝藏里边只有金银财宝。 这座鹿鼎山宝藏却不一样,里边除了宝藏外,还埋了一条龙脉。 其实鹿鼎山只是昔年鞑子勋贵所物色的一处坟墓,最先是为了埋葬鞑酋努尔哈赤的尸骨才开辟。 既然是坟墓,肯定要查看风水,龙脉一说也是与风水有关。 传闻只要捣毁鹿鼎山下的龙脉,就能终结清廷统治,这绝对是言过其实,也不足为信。 因为即使黄四喜不毁龙脉,他照样覆灭了清廷,收复了中原。 如此看来,龙脉是不是毫无用处呢? 对于天下间的其他人来说,龙脉就是一处风水宝地,但对黄四喜而言,却截然不同,他能在龙脉里边看见不一样的东西。 (本章完) 第184章 特殊遗物 第184章 特殊遗物 鹿鼎山下。 藏宝洞窟的石门已经被打开。 这座洞门足有数丈来高,内部隧道却深邃悠长,黄四喜派遣上百位御林护卫在前探路,竟然不显拥挤。 随着御林护卫把火把插在石壁上,照亮洞中黑沉沉的环境,又确认洞中安全后,黄四喜也在诸位将领的陪同下进入藏宝库。 这些将领是以胡桂南为首。 自从黄四喜登基后,他麾下将领开始注重尊卑秩序,在场只有胡桂南站在了黄四喜身边,其余人全部跟在身后,不敢越前半步。 胡桂南是辽东总督,也是黄四喜指定的内阁大臣之一。 目前朝廷基本上是沿袭了前明旧制,由黄四喜任命内阁首辅,辅佐处理内外朝政。 不同点在于,明廷首辅是通过科举晋升上来,而且一旦坐稳了首辅位置,只要不触怒皇帝,又不被同僚弹劾,就可以乾纲独断,一直担任首辅,直至老死病死。 黄四喜的内阁大臣却不是通过科举任命,毕竟新朝初立,科举才刚刚展开,就算选拔了进士官员,没有数年历练也担不起辅政重任。 黄四喜就直接把文武功臣选入了内阁,文臣有四位,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与吕留中。 黄四喜早在昆明起兵时,这四人就投奔到了黄四喜麾下,数年间兢兢业业替黄四喜稳固后方,让他们入阁不止是犒赏功劳,他们全是当世大儒,清流领袖,选他们四人中的一位担任首辅,也算是众望所归。 此外还有四位武将也被黄四喜选入内阁,其中就包括胡桂南。 同时黄四喜又给内阁定下一个奇特制度,让八位内阁大臣轮值担任首辅,每人任期是三年,过后不管政绩如何,必须退居下来,让同僚接任。 虽然这种制度不符合前明规矩,但内阁八人全都有机会出任首辅,他们没有一人提出反对,欣然接受黄四喜的任命。 其实他们也都明白黄四喜的用意,昔年明廷内阁大臣为了首辅权位,常年都在排挤倾轧,大半心思都用在如何斗垮首辅上,真正治理天下的心思寥寥无几。 他们觉得黄四喜让内阁八人轮值担任首辅,应该是不想他们整日琢磨如何弹劾攻奸。 黄四喜登基后,第一任首辅是顾炎武,三年后将由胡桂南接任,以后都是一文一武轮值交替。 最初黄四喜设置的首辅任期是五年,但顾炎武、胡桂南、黄宗羲等人年纪太大,都已经年逾六旬,他们有可能等不到轮值到来,就先一步病故。 这内阁八人都是追随黄四喜收复中原的功臣,黄四喜为了让他们在生前全都可以接任首辅之位,就把任期缩短为三年。 当然这个任期将来可能会另作调整,包括首辅任命的制度也有可能出现更改。 黄四喜并不会墨守成规,非得沿用某种制度,他会跟随天下局势的发展,与时俱进调整各项国策。 目前让内阁八臣轮值掌权,这是最合适眼下局势的安排。 胡桂南是下一任的钦定首辅,位高权重,有资格站在黄四喜身边。 胡桂南弟子沐剑声、沐剑屏、白寒枫、刘一舟等原沐王府将领,全都跟在黄四喜与胡桂南身后,处在第二排。 跟在第三排的将领全是神龙岛降兵,陆高轩、苏荃、殷锦、张淡月、钟志灵与无根道人。 由于苏荃几人攻破雅克萨城有功,城破后被黄四喜任命了官职,今后他们都会驻守在远东,成为第一批开拓远东的官员将领。 群臣簇拥着黄四喜进入藏宝洞窟,沿着隧道行进了百丈远,齐齐停下了脚步。 此刻放眼望去,只见洞窟内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石箱,这些箱子的外观看上去如同棺材,但是箱内装的并非尸体,而是熔铸后的黄金与白银。 群臣大致数了数,现场棺箱大约有百口。 最先入洞的上百位御林护卫,分散开来,逐一开启棺箱,并清点箱内金银数量。 不一会儿过来汇报:“启禀陛下,洞内埋放的黄金大约有二十万斤,白银大约有八十万斤,并未发现玉石玛瑙等珠宝,所有库藏都是金银。” 鹿鼎山宝藏是鞑子遗留,所有金银都是鞑子从中原劫掠而来,这些鞑子对珠宝没有辨认力,他们只认金银,因此当年埋下宝藏时只有金银,没有其它任何宝物。 群臣见满地都是金池银海,不由大发感慨。 只听沐剑声叹道:“整体算下来,洞内掩埋的钱财至少有三千万两银子,这么巨额的财富,到底是谁埋在此地的?” 前几天黄四喜命令降龙军勘探鹿鼎山地形,并没有透露缘由,也没有告知群臣宝藏来历,他们故而疑惑。 陆高轩呵呵一笑,接话道:“这一座鹿鼎山,最初是鞑子领地,后来被罗刹人窃占,但不管鞑子还是罗刹人,他们空守着金山银山,却发现不了山底宝藏的丝毫线索,宝藏肯定不是他们之物!” 说到这里,他拱手朝黄四喜叩首,又道:“陛下来此只有数日,就让宝藏重见天日,宝藏显然与陛下有关!陛下吉人天相,就算把宝藏埋在远离中原的千里之外,照样无谁可窥,陛下不愧是天命之主,自始至终都得天眷顾!” 他本意是想吹捧黄四喜一番,博得帝眷。 但群臣听了这番话,非但不觉得他是在拍马屁,反而深以为然。 除了真命天子,谁能在辽东这荒无人烟的原始之地,轻松挖出三千万两白银的天降横财。 等群臣敛声后,黄四喜笑道:“今次能把宝藏从山底挖出来,众卿家俱都出了力,理应受赏,这里的九成金银上缴国库,余下一层作为赏金发放给众卿家,以表彰你们击溃罗刹人的战功!” 胡桂南与沐剑声等沐王府将领,立即跪倒地上:“多谢陛下隆恩!” 他们欢喜接受黄四喜的赏赐。 陆高轩与苏荃等神龙教降将不敢贪功,更不敢与黄四喜争利,原本都想拒绝厚赏,但他们瞧见胡桂南等人谢主隆恩,不禁犹豫起来,倘若他们拒绝这笔金银,可能会得罪沐王府旧将,一时之间他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表态。 就在这时,苏荃忽然说道:“奴婢奉命攻打雅克萨城,这是将功赎罪,不敢再受陛下的赏赐,只要陛下不怪奴婢曾经与罗刹人勾结,奴婢就已经荣幸之至!” 陆高轩与殷锦几人一听,急忙附和:“我们都是将功赎罪,请陛下收回赏赐!” 黄四喜当然知道他们是将功补过,但黄四喜仍旧决定发下重赏,这其实是另有深意。 他道:“君无戏言,我说了发赏,你们就安心收下,这些钱是给你们安家使用!不日朝廷会在这里成立远东商会,你们都可以成为商会会员,常驻远东,共享商会收益!我今次发赏给你们,就是想让你们知道,今后只要朝廷承诺给你们的收益,都会分文不少发放给你们,你们尽心替朝廷经营远东,朝廷会给你们应得的回报!”早在黄四喜离开京师前,他已经安排内阁成立‘远东商会’。 这个商会的性质与‘天竺商会’一模一样,明面上是从事贸易,实质上是集合了行政、军事、经济等功能的殖民集团。 ‘天竺商会’的贸易商品是茶叶与丝绸。 ‘远东商会’的贸易商品是皮毛。 自辽东北上,整个西伯利亚的万里疆域内,生存着数不清的动物皮毛,这些皮毛在中原是稀有之物,只要‘远东商会’可以源源不断的狩猎皮毛,贩运到中原,那么‘远东商会’就能收获源源不断的利益。 皮毛就是‘远东商会’向西伯利亚开拓的原动力。 目前的美洲境内,英吉利人,法兰西人,尼德兰人,他们在美洲开拓殖民的原动力也是皮毛,皮毛贸易几乎贯穿了整个美洲的征服史。 罗刹人不远万里赶赴辽东,皮毛贸易也占据了他们的大多数收益。 黄四喜成立‘远东商会’后,会把沐王府旧臣与神龙教降将全部编入商会,再昭告中原,吸引冒险者赶赴远东,让他们深入西伯利亚猎集皮毛,利益均分,朝廷收走一半,余下一半由商会会员共享。 沐王府旧臣早就接到了通知,这些赏赐其实是商会的启动资金,修筑城防,基础设施,采买军备,他们也已经做好了开拓远东的准备,因此黄四喜提出赏赐他们金银,他们毫不犹豫接受下来。 神龙教降将暂时不知道‘远东商会’的情况,这才对黄四喜的赏赐推辞不受。 等黄四喜讲明让他们留守远东的安排,他们再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陛下,这座洞窟除了埋藏了百箱金银外,再没有其它藏品!” 御林护卫统领清点完百箱藏宝后,过来向黄四喜汇报情况。 “是否有壁画或雕像一类的东西?”黄四喜问道。 “洞壁上没有一幅壁画,但是有一幅龙首雕刻!”御林护卫统领指向隧道尽头,那里有一座龙首石雕。 “带路!” 黄四喜领着群臣穿过百座棺箱,又向洞内行进了数百丈,最终停在了一面石壁前。 只见壁上雕刻一座直径丈许的龙头,但龙头全是岩石,材质并没有特殊之处,除了看去威严以外,实则没有什么价值。 当然这是群臣的看法。 黄四喜独自站在龙头前,目不转睛的打量。 群臣见黄四喜如此入迷,全都不敢打扰,耐心静候起来,期间免不了察言观色,他们赫然发现黄四喜渐露喜色,却又不清楚黄四喜为什么高兴,不禁涌生迷惑,心想这座普通的岩石龙头,难道还有什么奇特之处? 他们瞧不穿龙头的底细。 天下间只有黄四喜才可以望见,龙头上浮现有一行闪光石文。 这座龙头其实是一件武林遗物,作用是定住岁月流动。 只要掌握了龙头,黄四喜重归‘碧血江湖’后,无论他在这个江湖停留多少岁月,他所经历的其它江湖时间全都停滞不变。 他不由抽出腰间的降龙剑。 这把剑是破壁之剑,当年他从‘笑傲江湖’破壁重返‘碧血江湖’,全赖降龙剑之功。 剑上至今仍旧在闪烁这行一行剑文:“破壁之剑,可以重入‘碧血江湖’,在‘碧血江湖’内破壁,只能返归‘笑傲江湖’!” 他现在施展降龙剑破壁,可以随时再回‘笑傲江湖’。 原本他还担心在‘碧血江湖’停留的时间太久,就算再回‘笑傲江湖’,旧友也已经老去。 现在有了这一颗龙头,这种担忧已经可以彻底消除了。 不管他在‘碧血江湖’待上多少年,等他返回‘笑傲江湖’,都与他离开时间没什么两样。 也就是说,他在‘碧血江湖’住上六十年,‘笑傲江湖’可能仅仅过去了六时六刻,只是一眨眼而已。 黄四喜难掩心中喜悦,不禁仰天大笑:“好,这件武林遗物真是好的很!哪怕我滞留在这里六十年,等我回到‘笑傲江湖’,不过是一瞬之间,一切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群臣听见这话,更显迷茫,心想陛下是要在哪里滞留六十年?‘笑傲江湖’又是什么江湖?没有变化又是何意? 所谓圣心难测,他们全都没有发问。 即使胡桂南,也仅仅是笑着提了一个建议:“陛下这么喜欢这座龙首,不如挖掘下来,运回皇宫?” 黄四喜旋即论起袖子:“我正有此意!桂南你去准备凿壁铁器,我要亲自挖下这座龙头!” “啊!” 群臣一阵惊呼:“陛下龙体尊贵,不必亲手施为,臣下愿意效劳!” “龙头不能损伤分毫,不管让谁挖,我都不放心!” 黄四喜摆摆手:“这座龙头有丈许来高,挖出来后重量肯定不低,你们去张罗运送马车!” 群臣见黄四喜主意已决,就不再相劝,当下兵分两路,一路炼制铁器辅助黄四喜挖掘龙头,另一路去打造特殊马车。 数日后,龙头被黄四喜从石壁上剥离,然后置于一辆木车之中。 由于雅克萨城附近还有一座尼布楚城,黄四喜并不着急离开远东,等剿灭了尼布楚城的罗刹火枪队后,黄四喜才统领降龙军,押送龙头返回京城。 (本章完) 第185章 西域商会 第185章 西域商会 黄四喜返回京城后,不再对外用兵,开始休养生息。 一晃数年,他基本是居于深宫,极少出外远行。 直至他一手创建的远东商会与天竺商会,经过数年经营后初见成效,开始给朝廷上缴收益。 尤其是主营东南海域的天竺商会,控制着东西方贸易的航道,收益每年都在翻增。 朝廷又在鼓励商业发展,全面放开海禁,沿海原本就有海贸基础的地区,海商开始如雨后春笋般壮大起来。 黄四喜得知这个情况后,顺势成立了海关衙门,开始征收关税。 由于黄四喜已经取消农税,中原商贸仍不成熟,商税不宜过重,他对关税就尤其看重,直接让内阁首辅兼任海关总督,严厉打击走私的海商。 仅仅在海关衙门成立的第一年,关税就达到了数百万两白银。 今后中原商业越繁荣,关税收入的增加也会越迅猛,只这一项税收,基本就能解决朝廷的各项饷银问题。 但黄四喜渴望扩大民生建设,远东商会、天竺商会、海关收益不足以满足他的发展要求,他就把目光瞄向了西域,准备再创建一家由朝廷主营的新商会。 在中原西边、南边、北边各成立一家跨洲商会,原本就在黄四喜的计划当中,他甚至早就给西域商会物色好了总部基地。 当年他重返‘碧血江湖’,最初是出现在西域天山,他在下天山时遇上南疆哈撒克族与清兵的争斗,他出手替哈撒克族解围,击退清兵,并结识南疆诸部领袖飞红巾。 后来他与飞红巾一道刺杀南疆清兵将领纳兰秀吉,营救南疆二十四部落的酋长,又攻灭叛徒喀达尔部。 喀达尔部是南疆草原最大部落,因为投降清廷被二十四部落联合剿灭,事后为了酬谢黄四喜的恩情,二十四部把喀达尔部的牧场赠送给了黄四喜。 这座牧场横跨了几百里的疆域,正是经营西域商会的不二之选。 远东商会主营的商品是皮毛,天竺商会经营的是茶叶与丝绸。 西域商会所经营的商品兼而有之,不过这是一家新创立的商会,短期收益肯定比不上远东与天竺。 为了提高西域商会的收益,黄四喜时隔数年后再次离开京师,亲自西巡去了草原牧场,并给‘西域商会’钦点了一种特殊商品。 这一天,黄四喜在西域商会总督的陪同下,来到牧场北部的一片石堡建筑里。 在石堡外的山谷里,有一座黑绿色的小湖,以往被牧民称呼为‘黑水泉’。 当初南疆二十四部落赠送黄四喜牧场时,飞红巾专门提到,这座牧场内有一座黑水泉,黑水是易燃之物,稍不留意就会焚烧,每次燃烧都会毁掉部分草场。 南疆牧民不清楚‘黑水’是什么东西,对‘黑水’胆颤心惊。 黄四喜却心知肚明,这种‘黑水’正是天然原油。 早在五十年前,南疆一位奇人阿达多就偶然发现原油从地底喷发上来,哪怕一丁点的火星洒在原油上,就能引发大火。 为了‘让草原遍地放光明’,阿达多寻遍南疆草原,终于在喀达尔部落北部的一座山谷盆地里找到一座天然的原油井,也就是当地牧民所称的‘黑水泉’。 可惜等阿达多死后,当地牧民畏惧原油引发火灾,对‘黑水泉’畏惧如虎,全都对这座油井敬而远之。 等黄四喜获赠草原牧场时,他却一眼相中了这座‘黑水泉’,把牧场收为私产,目的就是为了今天把油井利用起来。 黄四喜创立‘西域商会’时,曾经招募了中原最有名气的工匠大师,一起赶赴南疆牧场,让他们研究蒸馏原油的办法。 他们琢磨数年,最终完成了黄四喜心仪的发明。 “陛下请看,这就是煤油灯!” 石堡内的工匠济济一堂,激动向黄四喜讲述这款新物件。 煤油灯是燃烧煤油的照明工具,作用比蜡烛大的多。 黄四喜随即问他们:“煤油灯将来可以取代蜡烛吗?” 工匠回道:“煤油灯光亮更高,使用比蜡烛方便,只需添加油物,就能彻夜燃烧,如果把这种油灯运去中原,肯定会被争抢一空!但是陛下,我们无法勘探‘黑水泉’的黑油储量,如果储量耗空,失去了煤油来源,到时我们可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他们的意思很明显,只要原油井的黑油储量丰富,他们保证煤油灯可以取代蜡烛,成为中原百姓夜间的照明工具,甚至可以远销域外。 但关键在于他们无法勘探黑油储量,也就评估不出煤油灯在中原畅销的潜力。 黄四喜却非常明白,南疆的原油矿多不胜数,储量更是惊人。 单单黄四喜牧场的这座‘黑水泉’,天然喷发出来的原油,全部挖掘出来,制成煤油灯后就足够中原百姓使用数年。 当然煤油灯是新东西,最初运往中原,价格肯定高昂,主要是贩卖给中原的达官贵人以及各地富商,普通百姓未必用得起。 但用的人越少,‘黑水泉’的损耗就越低,这座‘黑水泉’出产的煤油灯,可以供给中原官绅使用数十年之久。 就算‘黑水泉’枯竭后,再也找不到其它油井,至少可以通过煤油灯,从中原官绅手上收获丰厚利润。 这也是是黄四喜勒令工匠扎堆‘黑水泉’,研制煤油灯的用意,最终目的就是为了给‘西域商会’创造暴利。 黄四喜是穿越者,他非常清楚原油的重要作用,这是工业时代的根基。 可惜目前仅仅是十七世纪,整个天下都处在手工业时代,即使黄四喜集合中原所有的能工巧匠,他们唯一可以利用原油的地方只有煤油灯,而且是采用最原始的蒸馏手法,从原油里边获取可供燃烧的煤油。 不过就算原油的蒸馏技术停滞一百年不发展也没有关系,黄四喜通过煤油灯让全天下认识到原油的种种利处。 等一百年后工业时代到来后,原油矿井肯定会得到全天下的重视。 黄四喜的‘西域商会’,今后主营的商品就是煤油灯。为了确保煤油灯的收益顺利归入朝廷,黄四喜不止招募的大批工匠,同时调派心腹洞玄与小庄进驻南疆,由洞玄担任‘西域商会’的总督,全权经略南疆商贸。 当年黄四喜在五台山诛杀鞑子皇帝顺治与康熙,随后让九难与冒浣莲假冒两帝潜伏紫禁城。 只是掌握皇宫大权并不够,黄四喜又让洞玄道人假冒康亲王杰书,出任九门提督,接着控制整个京城的治安。 洞玄道人也不负黄四喜重托,完美胜任了九门提督的差事。 黄四喜在昆明起兵时,消息传到京师,八旗鞑子勋贵当即联合起来,试图逼宫,让九难与冒浣莲下旨围剿黄四喜。 在这关键时刻,洞玄道人依靠九门提督的身份,果断镇压逼宫的八旗勋贵,把八旗试图组建平叛兵马的计划胎死腹中。 黄四喜在收复中原期间,没有遭遇任何一支大规模的鞑子兵马,多是洞玄道人之功。 等黄四喜统领降龙军攻入京师,洞玄道人更是作为内应,打开紫禁城内外的所有城门,给黄四喜兵不血刃收复京城,提供了决定性条件。 黄四喜也没有忽视洞玄道人的功劳,他登基后,直接下旨勒令洞玄道人还俗,并把洞玄道人选入了内阁当中,成为八大内阁辅臣之一。 由于洞玄是昔年仙都派年纪最幼的弟子,迄今年纪不足五旬。 八大阁臣当中,文臣是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吕留良,武臣是胡桂南、罗立如、孟铮、洞玄。 这八人只有吕留良堪堪年过四旬,比洞玄年轻,其余六人全都比洞玄年长。 黄四喜在内阁执行的是轮值首辅制,规矩是年长者先担任首辅,年轻者靠后。 所以洞玄是四大武将里最后担任首辅的阁臣,他目前在京城并没有重要公务,黄四喜就把他调派到南疆,让他担任‘西域商会’总督,替朝廷经略南疆。 今次黄四喜视察‘黑水泉’的煤油灯生产基地,也是由洞玄全程陪同。 在大多数中原人眼里,南疆就是边塞蛮域,洞玄也是这种观念,他最初并不愿意离开中原,前往南疆任职,但他得知朝廷要在南疆成立‘西域商会’,这个商会规模与‘远东商会’、‘天竺商会’并驾齐驱,他立即欢喜赴任。 数年间,朝廷通过‘远东商会’、‘天竺商会’赚取不计其数的收益,‘西域商会’所面临的疆域更为广阔,毕竟自古以来中原朝廷都在经略西域,丝绸之路的起源也在西域,如果经营得当,收益肯定会更大。 洞玄知道黄四喜对各大商会的利润最为看重,谁上缴朝廷的利润高,黄四喜的嘉奖就越大,洞玄就欣然赶赴南疆,主持起‘西域商会’的发展。 黄四喜巡视基地石堡,见煤油灯已经初具生产线的流程,他知道‘西域商会’的发展已经步入正规。 纵然‘西域商会’是初创,但是等煤油灯大批量运往中原,‘西域商会’的收益绝对不会低于‘远东商会’与‘天竺商会’。 黄四喜手握三大商会的贸易利润,已经可以完全抵消中原百姓的农税。 朝廷只需要抓紧三大商会的收益,就可以确保天下太平。 就算黄四喜现在离开‘碧血江湖’,也不会影响朝廷的有效运转,更不会影响中原商业的繁荣与兴盛。 黄四喜见洞玄与小庄在南疆的经营逐渐稳固,他也不再南疆久留,准备班师返回京城。 但在临走之前,他还有一件要务要处理。 这天他领着飞红巾脱离御林军,深入到茫茫天山山脉之间。 持续行进数日,他们瞧见一座白雪皑皑的雪峰挡在面前,乍一看去,这座雪峰像是一头巨大骆驼,头东尾西,披着白色绒毛。 飞红巾一眼认出雪峰来历,朝黄四喜说道:“这是骆驼峰,武当卓一航大侠貌似就在峰上隐居,陛下是想见一见卓大侠?” “不是!” 黄四喜道:“卓一航登上骆驼峰是另有缘故,他是为了给你师父采摘一朵奇,才幽居在雪峰之巅的。” “奇?” 飞红巾想起当年黄四喜在河间府黄公祠外所讲的话:“陛下所说奇,是不是优昙?” “除了此还能是什么!” 黄四喜当年为了向武林群豪解释他样貌年轻的原因,口称是服用了优昙的结果,但他其实从未见过优昙。 不过黄四喜知道‘天山江湖’诸位侠客的经历,卓一航驻守骆驼峰数十年,终于迎来优昙开。 当年卓一航因为误会,导致白发魔女黑发变白,他出于愧疚,就想帮助情侣白发魔女重返青颜,这才守护在优昙的生长之地,只为了等到仙绽放,采摘下来送于白发魔女。 可惜卓一航年老体衰,时日如多,优昙绽放时他也到了他弥留之际,最终还是未能把仙亲自交到百魔女手上,只能委托门下弟子代为转送。 等这位弟子把优昙转交给白发魔女时,白发魔女已经到了七八十岁的高龄,就算服用了优昙又有何用?年华老去,情侣卓一航也已经谢世,她恢复青颜又能给谁看? 最终白发魔女也没有服用优昙,顺手把优昙转送给了弟子飞红巾。 黄四喜知道卓一航与白发魔女的前尘过往,他才领着飞红巾前往骆驼峰。 攀山时,飞红巾给黄四喜介绍:“传说在几百年前,这座骆驼峰上没有冰,也没有雪,满山只有绿茵茵的草地,以及山顶的一股清泉,泉边生长着奇异草,一朵像朝霞,一朵像月光,倘若采着两朵奇嚼下,年老者可以变年轻,年轻者可以变得更美……” 她所讲正是优昙。 两人一路攀登上山,很快就瞧见了骆驼峰上的清泉,以及泉池旁边绽放娇艳的一红一白两朵奇。 但是在奇后边的一面石壁上,显露有一座洞口,只见洞中盘膝坐着一位老者,面无血色,就如骷髅一般。 (本章完) 第186章 优昙之谜 第186章 优昙之谜 黄四喜以为那洞中老者就是卓一航。 不过等他走到山泉旁边,试图靠近优昙时,那老者立时睁眼,冷森森凝望过来:“这里是天山禁地,擅闯者死,你们是活腻了罢!” 忽地一声怪啸,也不见他如何作势,人已经从洞中掠出,落于优昙前面。 此刻正面打量这老者的面容,黄四喜发现他深目鹰鼻,样貌不类中原人,举止又阴沉乖张,显然不是卓一航。 飞红巾见这老者蠢蠢欲扑,想要袭击黄四喜,先一步冲上去,与这老者交上了手,一边喝斥道:“辛龙子,这是当朝天子,你不准无礼!” “什么天子地子,不管是谁擅闯骆驼峰,老子都不会善罢甘休!” 这老者原本出手狠辣,即使飞红巾是女流,他照样攻势凶猛,招招致命,但他听飞红巾一口道出他的名号,稍微迟疑了一下。 他重新审视飞红巾的容貌,忽然冷笑:“我当是谁,原来是罗布族的哈玛雅,才短短一二十年不见,你竟然舍掉罗布族的衣装,变成汉女了!难道汉人把你们全族都给掳到中原去了吗?” 飞红巾凤冠霞帔,珠光宝气,一副宫廷贵妇人的打扮,除了样貌仍旧保留着南疆牧民的特征,其余已经与汉女没有任何区别。 飞红巾听这老者出言讥讽,并不生气,她现在养尊处优,身份贵重,不管中原还是南疆,她每途径一地,俱都受到顶礼膜拜,罗布族也因她成为南疆最大部落,生活安稳富足,她不觉得自己的打扮有什么不妥,反而引以为傲。 她并不与这老者争辩什么,只想尽快把这老者擒拿,防止冒犯到黄四喜。 这老者在一二十年前与飞红巾交过手,深知飞红巾的武功层次,绝非自己对手,但是双方仅仅拆了十余招,这老者就察觉到不对劲,皱眉道:“你是白发魔女的弟子,怎么会使我武当派的达摩剑法?” 飞红巾旋即嗤笑:“谁告诉你达摩剑法是武当派的真传啦?达摩是和尚,衣钵留在了少林寺,你们武当派的达摩剑法还不是从少林寺偷去的残招败式?” 这老者顿时大怒:“你敢诋毁我师门,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今天白发魔女的面子我也不给!” 飞红巾挑衅的朝他勾勾手:“来来来!我倒是要看看,你想怎么不客气!我师父的面子也用不着你这种不成器的武当弟子来给!” 这老者脾气火爆,被飞红巾一激,简直要气炸,当即用上十成功力,打算与飞红巾拼命。 但他哪里知道,早在数年前,飞红巾跟随黄四喜离开南疆,前往中原探险,途径云冈石窟时发现达摩真本。 这一部达摩真本包括了《易筋经》在内的‘达摩一百零八式’上乘武学,当时黄四喜对达摩武学看不上眼,就传给了飞红巾与九难。 数年间两女从未间断达摩武学的修炼。 加之由黄四喜从旁指点,如今飞红巾的内功与剑法早就突飞猛进,武学造诣已经独步武林,别说遇上这老者,就算武当卓一航亲临,想打赢飞红巾,那是也难。 不一会儿,只见飞红巾单手一指,点中这老者的麻穴,直接把这老者定在了泉池旁边。 飞红巾师门与这老者有渊源,并没有下死手,笑着问道:“辛龙子,你师父卓一航呢?” 这老者正是卓一航的关门弟子。 当年卓一航为了寻找优昙,离开武当派远赴南疆,他是孤身远赴边塞,对地形不熟悉,就请了当地牧民引路,在寻找向导期间,他招收哈撒克部落一位武人为弟子。 这个弟子就是辛龙子。 所以辛龙子虽有汉名,其实是哈撒克族的牧民。 昔年自从晦明大师、白发魔女、卓一航陆续隐居天山,他们门下弟子曾在南疆博得了‘天山五剑’的外号。 这‘天山五剑’就是晦明大师弟子杨云骢、楚昭南、凌未风,白发魔女弟子飞红巾,卓一航弟子辛龙子。 不过辛龙子性情古怪,为人亦正亦邪,当年楚昭南下天山时转投清兵,他受到楚昭南蛊惑,也曾在清兵里效力了一段时间,后被天山派大弟子杨云骢感化,他不再介入南疆诸方势力的纷争,从此返回骆驼峰隐居,至今已有一二十年。 辛龙子听见飞红巾询问,脸色转为伤感:“师父已经病死了,如果是白发魔女遣你来探望师父,那可不凑巧,今后再也见不着面了!” 看的出来,他对恩师卓一航很是尊重。 飞红巾得知卓一航已死,稍显错愕:“卓大侠真的死啦?” 辛龙子闷声道:“这还能有假,我亲手埋了他,他尸骨就在那洞里!师父是官宦子弟,生前最是爱惜自己身子,特别交待我准备药物,等他死后使用药物浸泡他的尸身,不致腐烂枯朽,我遵他遗愿,替他炼了金身,安眠地下,距我埋他至今,才过去不到一个月时间!” 他说到这里,见黄四喜走到泉池边,把一红一白两朵优昙采摘到手,他顿时大急:“这是我师父守护几十年的仙,只能给我师父使用,你不准摘!” “哦?” 黄四喜问他:“你师父已经死了,又如何使用优昙?” 黄四喜一手各握一朵蕊,却见蕊中浮现出只有他才能瞧见的文:“炼制宝丹,返老还童;长命百岁,百病不生。” 黄四喜修炼有罗摩内功,就算没有上所述的仙宝丹,他也可以永驻青颜,寿命更是可以通过穿越江湖不断叠加。 所以这种仙宝丹对他作用不大,他自己并没有什么需求,但对飞红巾却有大用,如果将来可以批量炼制,对他闯荡其它江湖肯定更有益处。 不过让黄四喜奇怪的是,上仅仅显示了仙宝丹,却没有具体的炼丹法门,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端着两朵蕊反复观看,始终没有瞧出底细,就暂时收入囊中。 辛龙子仍在一旁喋喋不休:“我师父留有遗训,等采摘了优昙,就让我去天山北高峰拜见晦明大师!” 辛龙子怒视黄四喜:“当年我师父把一件遗物交给晦明大师保存,等采摘了优昙,他让我去拜见晦明大师要回遗物,然后把遗物与优昙一起呈给白发魔女,这是我师父苦守数十年,专门送给白发魔女的!” 黄四喜指指飞红巾:“哈玛雅是白发魔女弟子,让她把优昙交给白发魔女,岂不是更合适?” “……”辛龙子不由语塞,心想也是。 他虽然性情古怪,却也明白卓一航的心意。 当年卓一航入驻骆驼峰时,优昙仍需数十年才会绽放,由于岁月漫长,卓一航就没有把遗物交给辛龙子保管,这是担心辛龙子性子急躁,耐不住寂寞,可能会私自离开骆驼峰,故而卓一航先把遗物寄存在晦明大师手上。 倘若辛龙子有耐心驻守骆驼峰,守到优昙开的一日,到时再让辛龙子去找晦明大师要回遗物,一并送给白发魔女。 辛龙子心想,优昙最终是要交给白发魔女,让飞红巾转交那是再合适也没有,况且飞红巾武功今非昔比,已经远在他之上,他现在根本没有能力阻止飞红巾与黄四喜采。 他就缓和语气,换上请肯的口吻:“你们可以把优昙带走,但这曾被我师父千叮万嘱,一定要交到白发魔女手上,我余生已经没有其它指望,只盼着替师父达成心愿,安息于地下!哈玛雅,希望你不忘师恩,一定把优昙交给你师父!” 飞红巾不假思索:“既然是要送给我师父,我身为弟子,肯定会不惜代价照办,你还怕我会贪没吗!” 她是心直口快,不愿意抢占原本属于她师父的仙。 但她此番是跟随黄四喜赶到骆驼峰,黄四喜摆明是了优昙而来,如果黄四喜对优昙另有用途,她却提议要交给白发魔女,岂不是违背了黄四喜的心意? “陛下,你采摘优昙是为了作什么用?”’ 飞红巾赶紧找黄四喜打听,她不敢问黄四喜打算把优昙送给谁,就说出一句废话来。 “摘自然是为了吃!” 黄四喜道:“优昙每次绽放的蕊有两朵,你师父一个人用不了两朵。” 他本意是采摘了优昙后就离开天山,返回京师。 飞红巾却盈盈一笑:“我师父如同我母,既然回了天山,没有不见她的道理,陛下能不能耽搁几日时间,一起去见见我师父?” 她的意思很隐晦,希望黄四喜把优昙送给白发魔女,至少要出送出一株,不然她作为弟子会觉得过意不去。 黄四喜心想,反正白发魔女自己不会使用优昙,终究会传给弟子飞红巾,既然如此,去见一见白发魔女也没有关系。 另外优昙上的文有缺失,也许与白发魔女有关。 他就道:“那好,咱们一起去见你师父!” 飞红巾见黄四喜准许,显得很是高兴,她想黄四喜愿意去见白发魔女,自然是有了让出优昙的念头,这让她可以给白发魔女有一个交待。 骆驼峰距离晦明大师隐居的天山北高峰较近,只有两日路程。 在拜会白发魔女之前,飞红巾先陪同黄四喜去造访晦明大师,取回当年卓一航寄存在晦明大师手上的遗物。 其时晦明大师已有百岁高龄,濒临坐化时刻,晦明大师大弟子杨云骢、三弟子凌未风、徒孙易兰珠全都返回北高峰,等着送晦明大师最后一程。 黄四喜与飞红巾登峰后,杨云骢、凌未风、易兰珠亲自迎接,引荐给晦明大师见面。 当年杨云骢与袁承志联络中原武林豪杰,在河间府举办杀龟大会,本意是集合天下间的武林强手,共同对付鞑子,结果黄四喜突然回归,杀龟大会也变成了降龙大会。 事后杨云骢与袁承志全都受邀南下昆明,打算追随黄四喜一起刺杀吴三桂,谁知他们在昆明等了数月,忽然听到黄四喜已经覆灭吴三桂府,并控制云滇全境的消息。 从那以后,黄四喜就宣布起兵反清,但黄四喜对武林人士并没有重用,在整个北伐期间,始终没有招募武林诸派弟子到降龙军内效力。 杨云骢与袁承志等武林名宿碍于颜面,也没有主动请缨投奔黄四喜,而是选择观望天下局势,谁知仅仅观望了三年,黄四喜就兵不血刃收复了中原。 既然鞑子已经驱逐,天下也已经平定,江湖人物全都没了用武之地,纷纷返回了各自门派。 袁承志返回华山归隐。 杨云骢也回了天山,侍奉在晦明大师身边。 晦明大师已经闭门封剑六十余年,原本不愿意见外人,得知黄四喜造访,当即步出禅堂,与黄四喜会面。 “我是方外之人,又远居天山之巅,着实想不到,当世名侠竟然屈尊来见,久仰,久仰!” 晦明大师是以武林侠客的身份称呼黄四喜,而非皇帝。 黄四喜也不在意这些小节,笑道:“我是陪哈玛雅一起来,早前在骆驼峰上,获悉卓一航曾经留了一份遗物在大师这里,哈玛雅想取回去,交给她师父白发魔女。” 晦明大师点头道:“卓大侠确实留了一个锦匣给我,但卓大侠曾言,有人取得骆驼峰上的两朵优昙来见我,我才可以把锦匣拿出来,一并交给白发魔女!那优昙,是否已经采摘下来了?” 飞红巾把两朵优昙展示给晦明大师看,然后说道:“大师放心好了,儿在我手上,我会把此与卓大侠遗物完整送到师父面前。” 晦明大师知道飞红巾是白发魔女弟子,就把卓一航遗留的锦匣递给飞红巾。 他久居天山,却从未对优昙有过染指意图,虽然优昙有返老还童的传说,但在他看来,却未必有此神效,顶多比何首乌等药材贵重一些罢了。 他保存的锦匣,其实也不是什么矜贵之物,里边所装仅仅是卓一航表达向白发魔女的爱慕诗词,除了白发魔女自己外,对其他人没有任何用处。 但当晦明大师取出锦匣,递给飞红巾时,黄四喜赫然发现盒上浮现有特殊匣文,他辨认一瞧,正是炼制优昙宝丹的详细法门。 他不禁心想,等他把宝丹炼制出来,那也是他离开‘碧血江湖’的时候了。 (本章完) 第187章 归去 第187章 归去 等取到锦匣后,黄四喜并不着急离开北高峰。 他见晦明大师老态龙钟,行将就木,距离坐化已经为期不远,就提议与晦明大师交流武学心得。 晦明大师一手开创天山派,心间唯一在乎的就是道统。 他知道黄四喜是登临绝顶的武学宗师,更加希望与黄四喜纵论武学,以便在身死以后,给天山派多留下一份衣钵。 所以黄四喜提出与他单独交流修武经验时,他欣然答应。 随后把黄四喜引入禅室详谈,双方各有收获。 三日后,晦明大师亲自把黄四喜送下北高峰。 待折返禅室,晦明大师把徒弟杨云骢、凌未风与徒孙易兰珠叫到跟前,讲出一句偈语:“人生百年,电光石火,本无一物,何染尘埃?随心到处,便是楼台,逐意行时,自成宝相!” 杨云骢三人俱是一惊,听出晦明大师是在讲述临别之语,祖师大限像是已经到了。 杨云骢‘砰砰砰!’猛磕几头,哭道:“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人间魔障未除,师尊何忍自寻极乐?” 晦明大师笑道:“佛以千万化身普渡众生,老衲拍掌来去,虽无化身却也还幸有几位弟子,你们只要继承了老衲衣钵,就等同于老衲继续留存这世间了!” 即使以佛祖那样的大智慧,最终也要圆寂,只能以佛法真经传授世人,晦明大师是得道高僧,自然不会畏惧死亡,他也死得其所。 杨云骢三人听罢,不胜惶恐,表示一定会把天山派发扬光大,不负师恩。 晦明大师最后叮嘱:“天山北高峰是苦寒之地,适合老衲这样的苦行僧,却未必适合你们!老衲虽然创建了天山派,却不会要求你们久居这里,将来是否搬回中原,自是任由你们自便!” 他说着话,从袖口取出两本秘籍,交予杨云骢:“这两本书里都有老衲注解,一本是老衲毕生钻研的天山剑法,另一本是老衲与降龙大侠切磋后的外派武学,老衲已征得降龙大侠同意,可把这些外派武学纳入天山派,你们往后可以放心修炼!好了,时候不早,你们都去安歇罢!” 杨云骢三人不敢继续打扰师尊,联袂退出禅室。 等他们到了室外,才开始翻看晦明大师传下的两本秘籍,天山剑法他们都接受过完整传授,并没有引起他们的特别关注。 他们重点在看降龙大侠留下的外派武学,其实武学只有一部,即是少林寺与武当派共同传承的《达摩剑法》。 他们看罢明白过来,晦明大师与黄四喜交流了三天武学经验,主要是交换了《天山剑法》与《达摩剑法》。 不过黄四喜赠送给晦明大师的《达摩剑法》,只有三十六式剑法,达摩真本里的七十二式《易筋经》内功,黄四喜并没有透露给晦明大师。 就算杨云骢、凌未风与易兰珠练成《达摩剑法》,他们内功也很难追上修炼了《易筋经》的飞红巾与九难。 杨云骢三人彻夜都在观读《达摩剑法》,次日一早,他们前往禅室拜见晦明大师,却见晦明大师端坐蒲团,垂眉闭目,如同平时打坐一样,只是晦明大师已然气绝,坐化离世了。 杨云骢三人见状,立即埋头地下,难忍悲伤的哭泣起来。 这个时候,黄四喜与飞红巾仍旧在赶往白发魔女居所的途中。 白发魔女居住的天山南高峰,距离晦明大师的北高峰足有七八百里的路程,就算黄四喜日夜兼程,没有数日时间也赶不到地方。 晦明大师坐化之时,黄四喜与飞红巾正从一座冰川洞窟里牵马走出来,昨夜休整一晚,他们要继续赶路。 他们周围全是一望无际的冰川,由于天刚蒙蒙亮,环境较为昏暗,黄四喜发现悬挂马腹的游龙剑,忽然闪烁起微光。 他立即抽剑离鞘,只见剑上浮现一行剑文:“名宿遗物:收录天山派祖师晦明大师的《天山剑法》,晦明大师坐化,即可继承观读。” 剑文又随即一变,开始呈现《天山剑法》的心法要诀。 黄四喜见心法已经显形,心知晦明大师肯定已经坐化身死,这位老前辈是‘天山江湖’里的第一高手,内力实则是深于黄四喜。 等黄四喜读完剑文,获传晦明大师的毕生武学后,不禁心喜:“当年在笑傲江湖,我从武当真武剑上灌体了一次内力,那时我的内力层次与少林方证大师旗鼓相当,此刻晦明大师内力覆盖我体,已经完全胜过方证大师了!” 他明显觉察到自己内力的激增,倘若让他现在再与方证大师切磋,他有把握轻松擒拿。 他旋即又想:“等我返回笑傲江湖,借助丐帮九宫石刻前往‘射雕江湖’时,以我目前的内力修为,就算直面天下五绝,那也没甚么大不了!” 以他自己估计,如果在‘射雕江湖’遇上黄药师、欧阳锋、一灯大师与洪七公,他绝不会落于下风。 但是碰上中神通王重阳后,谁强谁弱,暂时无法评定。 王重阳那老道精修《先天功》,这是正宗的道门武学,那老道又天资绝伦,把《先天功》练至巅峰,一身上乘内力,让他力压其余四绝,博得天下第一高手的声誉。 不过王重阳并不长命,第一次华山论剑不久他就已经逝世,那时郭靖都还未出生呢。 他座下门徒全真七子又资质有限,毕生达不到他的武学成就。 所以黄四喜前往‘射雕江湖’后,其实碰不上王重阳,天下大可任由他横行。 眼下黄四喜继承了晦明大师的武学《天山剑法》,他所掌握的上乘武功已经有十余部,其它武功更是五八门。 但黄四喜并未因此满足,因为‘射雕江湖’里边,至少有两部武学值得他研修,等学成这两部武学,他的武道之路才算圆满,再没有什么短板。 此时飞红巾已经收拾好行囊,正欲牵马赶路,却见黄四喜忽然抽出游龙剑打量,她心有疑惑,却没有多嘴询问。 仅仅朝黄四喜打了一声趣:“这柄游龙剑早在咱们从南疆返回中原时,已经落在陛下手上,陛下珍藏此剑有数年时间,天天对着它观看,应该早就看腻才对,怎么陛下忽然又起了兴趣,难道剑上忽然开了吗?” 当年在云冈石窟,黄四喜擒住楚昭南后缴获了游龙剑,原本是想把游龙剑送给飞红巾使用,但飞红巾知道游龙剑是晦明大师亲自铸剑的两柄神兵之一,她碍于师父白发魔女与晦明大师的交情,没有接纳游龙剑。黄四喜见飞红巾不要,就打算把游龙剑交给合适之人,不过随后数年,黄四喜忙于收复中原,就把游龙剑尘封起来,遗忘在了一旁。 直至这次巡查南疆,黄四喜才想起游龙剑,就顺手带在了身边。 早前黄四喜与晦明大师交流论武时,他准备让游龙剑物归原主。 晦明大师虽然当场收回了游龙剑,但二弟子楚昭南曾有投鞑恶行,辱没天山派门庭,晦明大师转手又把游龙剑赠予黄四喜,并言让黄四喜自行处置游龙剑,反正从此游龙剑与天山派不再有任何关系。 黄四喜把晦明大师赠剑一事对飞红巾讲了一遍,随后把游龙剑递给飞红巾:“晦明大师已经舍了此剑,今后你安心佩戴,即使你师父也不会有不满!” 这次飞红巾没有拒绝。 数年前黄四喜起兵期间,途径川蜀剑阁挖取‘李定国宝藏’,不止取到十万八千斤的黄金罗汉,还在藏宝库里找到一柄神兵利器。 那柄神兵名为‘腾蛟剑’,原本是明末将领熊廷弼的佩剑,专门采集辽东白金铸造出来,削铁如泥,锋利程度丝毫不比游龙剑差。 不过黄四喜找到‘腾蛟剑’后,转手就送给了何铁手。 飞红巾是江湖侠女,她知道‘腾蛟剑’稀有,早想有柄类似神兵,既然游龙剑已经被晦明大师主动送出,她便欢然收在身边。 不一日,飞红巾领着黄四喜抵达天山南高峰。 这是一座数百丈高的冰峰,峰顶矗立有一座坚冰所造的冰屋。 那屋中点燃着无数蜡烛,烛光与冰墙辉映,闪烁耀目。 这就是白发魔女的隐居之地。 正如黄四喜所料,与白发魔女照面后,飞红巾讲完骆驼峰的经历,白发魔女仅仅收下了卓一航的遗物锦匣,两朵优昙被白发魔女传给了飞红巾。 只是飞红巾把优昙顺手又交给黄四喜时,白发魔女略有不满,她把飞红巾单独叫到寝宫,问道:“你今后是打算离开天山,前往中原京城定居吗?” 飞红巾点头:“弟子却有此意!” 白发魔女又问:“我见你对那位降龙大侠颇有情意,你将来是准备委身给他?” 飞红巾怔了起来,脸色略有泛红,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白发魔女脸色渐冷:“他以前是降龙大侠,现在是皇帝,将来肯定嫔妃无数,子嗣众多,深宫之中不适合我们这样的江湖人,你就不怕将来有杀身之祸吗?” 飞红巾忽然一笑:“他哪有什么嫔妃,从他起兵到平定天下,身边只有一位发妻,年纪已经有五旬,他至今没有孩子,朝廷那帮大臣为了国本吵翻天,每天都会上奏让他选秀,他却从来不当回事。” 白发魔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从古至今哪一位大权在握的皇帝不是三宫六院,恨不得生上千千万万的子孙,好世世代代永享江山? 黄四喜已经平定天下数年,竟然不纳妃也不生子,难道他根本不在乎江山吗? 飞红巾又微微叹息:“弟子已经三四十岁,如同老妇,他想要女人,纳那些一二十岁妙龄更为合适!” 她本身又是出身边塞,自觉身份不适合进入皇宫。 但她追随黄四喜多年,加入降龙军南北征战,早已经习惯待在黄四喜身边,自是不愿就此分离。 白发魔女得知这个情况,一时无言以对,她突觉自己隐居天山太久,已经与俗世脱节,无法给徒弟提供正确建议。 她只能拍拍飞红巾的手背,叮嘱一声:“你想做什么,就去做罢!将来你要是觉得中原不是良地,住着并不舒心,那就返回天山,为师这座冰宫,永远都给你留着!” 次日飞红巾恋恋不舍拜别白发魔女,跟随黄四喜返回南疆的‘西域商会’总部,又住数日,黄四喜起驾赶回京城。 回宫第一件事,就是发旨下去,替黄四喜收集炼制‘优昙宝丹’的各种药材。 这种宝丹是以优昙仙为主,还有十余味名贵药材为辅。 数月后黄四喜按照炼制‘优昙宝丹’的法门,成功出炉了了五颗宝丹。 这五丹一模一样,功效自然也相同,一经服下,都会有‘炼制宝丹,返老还童;长命百岁,百病不生!’的药效。 他把三颗宝丹送给了何铁手、飞红巾与九难,留下两颗备用。 这之后,他开始给离开‘碧血江湖’做准备。 当初他在鹿鼎山宝藏里发现一条龙脉,不远千里运回一颗丈许龙头,这颗龙头含有异力,能够定住‘碧血’以外江湖的岁月流动。 倘若黄四喜可以带着龙头一起返回‘笑傲江湖’,那么龙头反过来也能定住‘碧血江湖’的岁月流逝。 这意味着什么呢?不管黄四喜在任何江湖里闯荡,只要携带龙头,都不必担心其它江湖会沧海桑田、时过境迁! 也就是说,等黄四喜返回‘笑傲江湖’,即使他在‘笑傲江湖’里住上一百年,只要龙头在身,‘碧血江湖’仍旧是他离开时的模样。 如此一来,他大可安心离开‘碧血江湖’,等他将来在其它江湖寻到延年益寿的宝贝,再回来与何铁手团聚也不迟。 黄四喜在这里征战数年,总算平定天下,此时正是他坐享成果的时候。 但是他对新江湖的探索渴望,始终胜过他在这里的安逸享受。 未来充满未知,一切皆有可能,也许他能在其它江湖寻获长生不老的办法也犹未可知,自是不愿意长久困守在一地。 正是抱有这样的想法,黄四喜在炼出‘优昙宝丹’后,果断踏上了返回‘笑傲江湖’的路途。 (本章完) 第188章 再回剑冢 第188章 再回剑冢 荒山之间。 黄四喜孤零零站在月光下,身边只有一座龙首雕像为伴。 他环顾打量四周环境,全是茂盛的原始密林,瞧不见任何人迹灯火,耳旁只能听见阵阵兽吼与鸟鸣。 他显然是降临在了深山老林,暂时辨认不了地形,弄不清这里是何方。 此时距离他返回笑傲江湖已经过去半年。 这半年里,他一直待在降龙山庄与蓝凤凰团聚。 在他离开期间,笑傲江湖上一切照旧,并没有什么变故发生,他就没有在降龙山庄过久逗留,半年后决定开启破壁之门。 这一座破壁之门封藏于洞庭湖君山岛的九宫石刻上。 如果黄四喜独身赶去,那是方便的很,但他需要带上一座石制的龙首雕刻,这是他在辽东鹿鼎山挖出来的龙脉,含有阻断岁月流逝的异力,不管他将来前往任何江湖,都必须带着上路。 不过龙脉重逾千斤,他自己无法长途搬运,需要召集人手进行护送,沿途耽搁了不少时间。 好在一切顺利,最终把龙脉安全送到君山,置于九宫石刻旁,待黄四喜启动石刻上的破壁之门后,龙脉随他一起进入门中。 他现身一刻,直接破壁穿梭,降临在了这座荒山里边。 说来也巧,他的龙脉有丈许宽长,破壁之门形成后也是差不多的体积,堪堪可以容纳通行,倘若破壁之门再小一些,或者龙脉再大一些,那就无从携带了。 但这样一座又重又大的石制之物,他根本无法随身带着赶路,不禁四望起来,打算就近寻找一处隐蔽之地,把龙脉暂时掩埋。 九宫石刻的破壁之门,直通‘射雕江湖’。 他现在肯定位于射雕江湖里的某一处荒山野地,等他在这里闯荡完毕,再回来挖出龙脉,带着一起离去。 想到这里,他以龙脉为中心,朝四向探查地形,假如附近存在适合容纳龙脉的地坑或地洞,可以直接把龙脉放置进去,再运来碎石泥土填埋即可。 虽然时下处于深夜,但黄四喜夜能视物,并没有勘探障碍。 他先往左向查看。 谁知他才前行了几十丈远,忽然发现一股淡淡金晕,在一片草丛里闪光。 那金光并没有晃动迹象,他就猜测是某种奇石或者稀有金属。 当即又朝前迈步,准备近身细看。 结果只走了十余步,那金光霍的蹿起,狭长如闪电,朝黄四喜劈面甩来。 黄四喜急拔降龙剑,轻轻一挥,那金光即断为两截,‘啪’的摔在地上,扭曲抖了片刻,便僵硬不再动弹。 黄四喜垂头细看,发现这金光竟然是一条婴儿臂粗的大蛇,遍身隐隐散着金光,物种很是不凡。 黄四喜以前没有见过这种蛇类,但他知道射雕江湖里的西毒欧阳锋擅长御蛇,心想:“难道我来到了白驼山?” 随即伸手到腰间,摸出一根尺许长的短笛备用。 这笛子是使用兽骨制作,本是昔年五毒教初代教祖的遗物。 当年黄四喜给蓝凤凰剥离三尸脑神丹,蓝凤凰心有感恩,就携带五毒教祖产投靠黄四喜,这些祖产就包括了骨笛。 黄四喜在笛上继承了一部《驱蛇法》,可以助他控制蛇群。 可惜他把附近的平地寻找一遍,再不见其它蛇影,心仪的地貌也没有找到。 平地之外全是荒山,倘若他要继续勘探,就必须翻山出去,路途较长,他就打算返回龙脉处休息一夜,等天亮后再继续探险。 这么想着,他开始原路折返。 走到半途时,忽然听见一阵激越苍凉的雕鸣,从山后传了过来。 这雕鸣气势豪壮,洪亮之极,即使隔着山峦,也清晰传到黄四喜耳中。 他心里再度有了疑惑:“这里竟然有雕叫?莫非我不在白驼山,而是在桃岛上吗?” 郭靖是射雕英雄,就养有一对通人性的白雕。 黄四喜又想:“郭靖陪同黄蓉前往桃谷隐居时,第二次华山论剑已经结束,射雕的传奇故事也已经完结,我总不能穿越到二论之后罢!” 料想不太可能。 他带着这个疑惑,顺着雕鸣寻了过去。 很快走进一座山谷,潜行到了雕鸣附近。 他扒开树丛朝前一看,略有诧然之态,脸上也渐渐显露恍悟之色。 此刻亲眼目睹雕鸣相貌,他已经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了。 只见眼前这一头大雕,身形甚是雄壮,比黄四喜还要高出一筹。 就是雕貌看去非常丑陋,浑身羽毛疏疏落落,像是被人拔去了一大半,仅存羽毛呈现黄黑色,不知有多少年没有清洗过,遍布污泥。 再看这丑雕头颅,钩嘴弯曲,额顶长着一颗血红肉瘤,真是一头模样雄奇的猛禽。 它张开双翅,大开大合的踱步,自有一股威武气概,但它形体太重,不管翅膀怎么扑扇,始终无法飞离地面。 黄四喜看到这里,暗自点头:“这鸟应该就是襄阳城外,守护独孤求败坟墓与剑冢的大雕!” 在射雕江湖时期,大雕从未出现过,直至神雕江湖时,杨过误入剑冢后,大雕才显露踪迹。 杨过找到独孤求败坟墓时曾有推测,当时的武林诸多名宿与前辈,从来没有提到过独孤求败其人,以证独孤求败至少是六七十年前的江湖人物。 当时杨过年纪只有二十岁左右。 如果黄四喜是降临在射雕江湖的开端时期,那么现在距离独孤求败陨落剑冢,应该已经过去四五十年。 大雕曾经在独孤求败生前追随左右,它肯定至少在剑冢内住了四五十年。 所谓老而成精,怪不得它能精通人性。 此刻大雕脚下,正游近八条通体金黄的大蛇,蛇相与黄四喜刚才斩杀的金蛇一模一样。 这些金蛇疾行如风,黄四喜以为它们合围之下,大雕想要退敌需要费不少功夫,谁知大雕身手更为敏捷,先是鹰爪一踩,接着猛的垂头,连续啄了八下,速度奇怪无比,八蛇瞬时瘫毙地上。 黄四喜不由面露赞色,这大雕看去体格笨重,却将以游速见长的蛇类给稳稳压制,那也稀奇。 不过黄四喜转念又想:“大雕当年追随独孤求败时,常见独孤求败练武,自己也跟着学习,就渐渐有了江湖高手的本领,它武功可是厉害无比呢!”大雕杀了八蛇后,雕嘴啄开蛇腹,咬出一颗紫色蛇胆,它是天赋异种,嘴里长有牙齿,并不囫囵吞下,而是大口咀嚼,吃的津津有味。 黄四喜瞧见那些蛇胆,立时想起杨过断臂,大雕每日采集蛇胆给杨过服用,这种蛇胆不止可以疗治伤势,还能增强内力。 但是不等大雕把八蛇蛇胆全部啄出来,黄四喜忽然闻见一股浓烈腥臭弥漫到附近,兼有簌簌的爬动声响起。 黄四喜知道又有大蛇靠近。 大雕也有所感,猛一转身,呱呱急叫起来。 只见后方那棵柳树枝上,倒悬了一条巨蟒下来。 这蟒身躯足有碗口粗细,蛇头呈现三角状,降至与大雕头颅齐平的位置,蛇口突然一张,吐出一股粉红色的毒雾。 大雕却不闪不避,雕口也是一开,把毒雾全部吸到雕腹里,那巨蟒喷了三次毒雾,全被大雕吸的干干净净。 巨蟒见状,蛇头急忙一缩,似乎是觉察到大雕不好惹,想要临阵脱逃。 大雕叫声更响,显然是要不依不饶,雕头猛一前突,啄中蟒蛇左眼,顿时血流如注,裂开一个血窟窿。 巨蟒瞎了一眼,凶性大发,蛇头也是急蹿,一口咬住大雕额定的肉瘤,下一刻,那条数丈长的蛇躯已经脱离柳树,尽数缠在了大雕身上。 蛇躯顿一收紧,大雕‘砰!’的一声,仰面摔倒。 在巨力禁锢之下,雕鸣渐渐微弱,眼瞅着就要活不成。 黄四喜见状,显得很是奇异,心想大雕武力非凡,杀蛇如斩草,难道打不赢这头巨蟒? 他就现身出来,近前查看,发现大雕竟然双目微翻,已经有了昏厥征兆。 假如再让巨蟒缠绕片刻,估计雕命就要保不住。 黄四喜当即抽出降龙剑,对准巨蟒的蟒脖,蓄力斩了下去。 他的降龙剑是举世神兵,即使遇上玄铁利器,也能斩出豁口,巨蟒鳞皮再结实,料想也经受不住他一击。 结果他一剑下去,只听‘当!’的一响,除了蟒皮上显露一条血痕外,蟒脖竟然安然无恙。 黄四喜很不理解,心想这蟒难道修炼成妖精了吗,怎么如此皮糙肉厚? 但它要是真有妖法,不可能让大雕啄瞎它一只眼。 它的蟒躯肯定另有古怪。 黄四喜持剑又砍第二剑,效果与第一剑相同,但黄四喜可以清晰听出来,每次降龙剑斩在蟒皮上,总会发出金铁交击的响声,这说明蛇腹之中可能藏有什么金属异物,替巨蟒挡住了降龙剑的斩击。 此时巨蟒已经察觉到黄四喜的威胁,蛇口忽然松开大雕额顶的肉瘤,转而盯住了黄四喜,咕咕急吐,就要喷发毒雾。 黄四喜旋即一抬手臂,认准蛇口,挺剑刺了进去。 这一下子,巨蟒再也无法抵挡,被降龙剑一击贯穿蛇腭,剑身又一搅,直接把半拉蛇头给削掉。 巨蟒就此毙命当场,但蟒躯并没有因为它的死亡而松开。 为了把大雕救下来,黄四喜只能持剑继续劈砍蟒躯。 由于蟒脖部位质硬如铁,一时无法斩断,黄四喜就从蟒尾处斩起,这次效果很好,蟒尾被一剑斩为两截。 黄四喜从蛇尾一直斩到蟒腹,眼见蟒躯断为数段,始终没有遭遇异常。 唯独蟒脖下的三尺区域可以挡住降龙剑。 黄四喜若有所思,取出玄铁匕首剥开蟒皮,赫然发现一柄紫光闪闪的软剑藏身蟒躯里边。 黄四喜取来紫剑,打量一瞧,不禁想起剑冢内独孤求败留下的遗字。 独孤求败有一柄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因为误伤义士不祥,就弃之深谷。 黄四喜心想,这紫剑肯定就是紫薇剑,独孤求败丢剑于深谷后被巨蟒所吞,数十年间藏身蟒腹,直至今日才重新显踪。 “我已经有了降龙剑,紫薇剑自是可有可无!” 黄四喜对宝剑本身并不看重,他倒是希望剑上浮出剑文,显形独孤求败的武学衣钵,可惜剑上暂时空无一物。 不过紫薇剑常年浸泡在巨蟒体内,剑身早已经沾遍蛇毒,如果将来遇上大股凶徒,黄四喜又不打算留手,使用紫薇剑杀人就最为合适。 这把毒剑只要擦破一丝皮肉,就能见血封喉。 剑身质地又软如帛绢,甚至还可以弯曲数圈,缠在手腕上,携带起来也相当方便。 等他把紫薇剑收藏起来,大雕也悠悠转醒,先朝旁边残破的蟒躯瞧了一下,然后摇摇晃晃的站立身,瞪大雕眼,好奇打量起黄四喜。 看了片刻,它恢复劲头,开始对黄四喜呱呱大叫。 黄四喜知道它通人性,就笑道:“你是不是在感谢我的救命之恩?” 大雕立即昂起头颅,露出一股傲色。 它上前几步,踩住蟒脖,使用雕爪把蟒肉扒开,只见血肉之中泛起了黑褐色,这是中毒的迹象。 随后它又朝黄四喜垂了垂雕头,把额顶的肉瘤展示给黄四喜。 黄四喜沉吟一会儿,试着问:“你头上的瘤子也含有剧毒?就算我不救你,你也能把大蟒毒死吗?” 大雕见黄四喜会意了它的意思,开始翅舞足蹈,接下来的雕鸣声,明显透着欢喜之态。 它肉瘤不止含有剧毒,还能抗毒,让它百毒不侵,刚才它张口吸走巨蟒喷吐的毒雾,就是依靠肉瘤化毒。 巨蟒咬住它的肉瘤,它更加不怕,反而是克敌制胜的办法。 不过它化毒需要时间,如果刚才不是黄四喜出手及时,它在毒死巨蟒之前,有可能先一步被巨蟒勒死。 但它心里仍旧感激黄四喜的救援情分,忽然侧过身,一边朝黄四喜煽动翅膀,另一边朝剑冢方向猛甩头。 这意思很明显,它是要邀请黄四喜去它家里做客。 大家已经是好朋友,它打算送黄四喜几件见面礼。 但黄四喜明白它的见面礼是什么,就不着急去剑冢,而是问道:“我有一件东西需要保存在安全地方,但那东西太重啦,雕兄能不能帮帮忙,替我搬运一下?” (本章完) 第189章 羽化 第189章 羽化 黄四喜知道神雕力大,就请它帮忙搬运龙脉。 神雕听懂黄四喜向它求援的意思,非但没有拒绝,反而热情如火,一个劲朝黄四喜点头。 黄四喜见状,当即领它前往龙脉处。 等它瞧见龙脉模样,个头竟然比它还高,原本还在呱呱嘶鸣的它,渐渐敛了声。 只见它闭着鸟嘴,昂首阔步围着龙脉打量,姿态活像人类里的老头子。 瞧了一会儿,它展开左翅,对准龙脉拍打上去。 刚才它与毒蟒交战,被蟒口咬中,一度昏厥,但它苏醒后立即活蹦乱跳,毫无受伤迹象,现在力气十分充沛。 它翅膀又大,常年待在剑冢练功,每一次挥翅,都能掀起狂烈劲风,威力绝伦无比。 却听‘碰!’的一声。 龙脉被它左翅一撞,马上侧歪翻倒。 它见龙脉重量弱于它的翅劲,雕鸣再次响起。 随后它向黄四喜得意发笑,这块巨石虽然大,但它移的动,这个忙它也帮的了。 接下来,它继续煽动翅风,甚至翅爪并用,再把龙脉翻了一个身,它打算像滚雪球一样,把龙脉滚到它家里去。 黄四喜却觉得这样搬运太麻烦,而且不保险,在翻滚途中容易损坏龙脉。 黄四喜就让神雕暂时等候,他前往附近树林,使用降龙剑裁截了一些柳木与柳枝。 回来后,黄四喜使用柳木做了一座简易木橇,再把龙脉置于橇面,又使用柳枝编制绳索,缠住橇杆,最后把绳索另一端做成绷带形状,绑在神雕身上。 一辆橇车就这样大功告成。 黄四喜朝神雕打打手势:“好了雕兄,可以上路了!你家住在什么地方,就拉着过去罢!” 他让神雕拉着龙脉前往剑冢。 刚才造车期间,神雕不明其意,一直非常配合,就算黄四喜把柳绳绑在它身上,它也没有反对。 不过此刻它回眸一瞧,越发觉得不对劲,黄四喜貌似是把它当成骡子使唤,它可能是觉得自己出身高等,不是骡子等苦力可以相比,就有些生气。 双翅猛的一展,它撑断柳绳,雕鸣也变的高亢起来,不断朝黄四喜叫唤,抗议之声显而易见。 黄四喜被它翅风扫中,不禁后退几步,却也没有出声制止。 直到神雕喊累,鸣叫声渐歇。 黄四喜才笑着走上前,以商量的口气说:“我只有雕兄你一个朋友,除了你,我实在找不到其他人帮忙啊,如果你不愿意帮着拉车,那也没有关系,我肯定不会逼迫你!” 说完黄四喜把柳绳拾起来,重新打结,绑在自己身上。 其实龙脉重逾千斤,如果黄四喜施展全力拖拉,也可以拉动,但他哪里愿意吃这份苦?故意装着拖不走。 神雕见黄四喜使出吃奶力气,额冒虚汗,也没有把龙脉往前拽出半分,忽然雕翅一煽,把黄四喜撵去一边,主动站在了龙脉前。 “还是雕兄讲义气!” 黄四喜哈哈一笑,重新把柳绳给神雕绑结实,然后拍拍神雕肩膀:“雕兄咱们可以上路了,我在后边帮着推,不让你独个忙活!” 黄四喜本来想喊一声‘驾’,但神雕可能听得懂‘驾’的含义,它堂堂神雕,可以替朋友两肋插刀,却绝对不能当牛做马。 黄四喜就把话咽了回去。 神雕虽然脾气高傲,但只要是答应的事情,那就绝不反悔。 当场使出全力,拉着龙脉朝家里走去。 黄四喜见它每一步迈爪,都可以把橇车朝前拖拽数尺距离,一口气前行几十丈远,更是不觉得劳累,并不要求停下歇一歇。 黄四喜见它气力这么足,着实吃惊不小。 最初黄四喜携带龙脉返回笑傲江湖时,为了把龙脉运去九宫石刻处,专门让降龙山庄打造了一辆特殊马车,当时要把龙脉搬到车上,需要十余武夫合力才能办到。 神雕一个猛禽,顶的上十余位武夫。 倘若今天神雕不愿意帮这个忙,黄四喜并不会到山外另外聘请民夫,毕竟龙脉至关重要,不容有失,他不能把龙脉行踪泄露给任何人。 但要让黄四喜自己拖车,他也不乐意,最终只能原地挖坑,把龙脉掩埋起来。 不过附近多是石地,凿坑特别艰难,反正麻烦的很。 既然神雕愿意出力,黄四喜也乐得省事。 就这样,一人一雕,拖着一颗石制龙首,穿行在山林之间。 黄四喜拥有夜能视物的本领,不必担心在山间迷路。 神雕同样视力非凡。 其实雕鹰这种飞禽,原本就是以视力见长的,晚上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神雕又在山林里居住了数十年,它对附近的一一草都熟悉异常。 它拖着龙脉穿行大半时辰,进入一处愈行愈低的深谷里,最终把橇车停放在一座山洞前。 黄四喜在笑傲江湖时,降龙山庄就是兴建在剑冢上,他对剑冢地形可不陌生。 他打量山洞,略一辨别,认出洞中就是独孤求败的埋骨之地。 神雕的家已经到了。 也许神雕是被独孤求败养大,它对独孤求败异常敬重。 哪怕独孤求败已经死了四五十年,它仍旧不忘记礼数。 到了山洞门前,神雕撑断柳绳,先在山洞前面顿首三次,又叫了三声,恭恭敬敬作了叩拜。 随后回眸过来,朝黄四喜煽了下翅膀,示意黄四喜陪它一起入洞。 黄四喜跟在它身后,在洞中行走了数丈距离便已停住。 只见洞中摆放有一张石桌与一张石椅,桌椅旁边是一座碎石堆砌起来的坟头,此外就再无它物,独孤求败生前曾在洞里居住,死后被神雕原地下葬,搬来碎石掩埋起来。 时隔这么多年,独孤求败遗骸肯定已经无存,不过石坟很新,这应该是神雕常伴洞中,定期打理的缘故。 再看洞壁上,刻有‘剑魔独孤求败’的手书遗言。 黄四喜对剑冢的所有遗物都了如指掌,自然就没有任何探究念头。 他看罢洞中石刻,觉得这座山洞深藏幽谷,正是存放龙脉的绝佳之地。 他就打算把龙脉放置洞内,然后堵上洞口,彻底掩埋起来。 但神雕以此洞为家,不会赞同他这么做。 那杨过初次与神雕见面,曾力邀神雕一起出外闯荡江湖,神雕却挂念独孤求败坟墓,就是不愿意离去。直至小龙女坠崖,杨过无处可去,返回剑冢与神雕为伍,朝夕相伴了数年后,神雕才陪同杨过一起外出。 黄四喜需要想一个办法,让神雕同意掩埋山洞,并跟着自己前往江湖上游历。 他暗自打量起神雕形貌。 由于神雕年老,羽毛掉了一大半,且再不能长出,以致于无法腾空飞行。 黄四喜心想:“如果我帮着神雕把羽毛重新长出来,让它再度翱翔天空,它肯定会再生驰骋之心,到时就算我要求它住在山洞里,它也不会同意!” 无论神雕体格有多庞大,终究是一头鸟。 而只要是鸟,天生就有飞翔欲望。 倘若神雕可以羽化,黄四喜眼下面临的难题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关键在于,如何让神雕再生羽毛呢? 黄四喜伸手到腰间皮袋,从袋中取出一个瓷瓶。 这瓶内装有一颗‘优昙宝丹’。 这是他在碧血江湖里使用优昙仙炼制出来的宝丹,人服用以后能够返老还童,秃顶生发,白发转黑。 假如给神雕服用,是否也有返老还童的神效? 黄四喜又想:“如果神雕吃了以后没有任何效果,那可就平白浪费一颗宝丹了!” 但神雕要是吃了后,可以成功羽化,重新长出展翅大羽,对黄四喜的帮助将会巨大无比。 首先黄四喜今后赶路可以走空中,不管去哪里都有神速,而且方便。 其次神雕练有内功,它现在几乎是一双肉翅,但它每次煽动翅膀,都能掀动劲风,任何暗器都打不过它身上。 等它羽毛再度长出来,防御力肯定会更上一层楼,到时就算在千军万马里边冲杀,它也可以全身而退。 拥有这样一头空中猛禽当坐骑,黄四喜单枪匹马可以轻松光临当前黄金家族的营帐。 考虑到神雕羽化后带来的种种利处。 黄四喜打开瓷瓶,把优昙宝丹倒在手上,递给神雕:“雕兄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无以为报,就以这颗丹药相赠,还请雕兄收下!” 神雕常年混居深山老林,吃遍山中良药与毒药,早就懂得分辨之法。 它垂头到黄四喜掌上,雕鼻只往优昙宝丹上嗅了一口,旋即雕嘴一叼,宝丹就已经入了它腹中。 它是识货的神禽,知道宝丹非同一般,高兴之下,迈开八字步,连推带煽,独自把龙脉运入洞中。 它精力也是旺盛的很,随后又示意黄四喜前往山后,前去造访剑冢。 黄四喜却兴致寥寥,希望先歇息一下。 它并不相催,当即前往洞外,把洞内的避风所留给了黄四喜。 在洞中睡了一晚,次日黄四喜出洞一瞧,赫然发现十余条蛇尸整整齐齐摆在洞门处。 这些蛇与昨晚黄四喜遇见的金皮蛇一样,蛇胆呈紫色,已经被神雕啄出,放在蛇尸旁边。 黄四喜略一回忆,记起这种金蛇来历,名唤菩斯曲蛇。 神雕江湖时杨过服用此蛇蛇胆后,不止化除了经脉阻滞,内力也得到显著增强,但杨过最初并不清楚这是什么蛇类,直到遇上一灯大师。 一灯大师一口道出菩斯曲蛇之名,本是域外异种,中土并不常见,浑身金灿,行走如风。 神雕昨夜吃了黄四喜赠送的一颗宝丹,待它感知过药效,彻夜不愿安睡,穿行于山间抓捕菩斯曲蛇,以便当作回礼赠送给黄四喜。 黄四喜正回味着菩斯曲蛇的情况。 忽听一声雕鸣。 只见神雕从谷外回来,爪间抓着数颗奇异果,它欢喜跑到山洞前,把果放在蛇胆附近,示意黄四喜享用。 “雕兄辛苦啦!” 黄四喜盘膝坐在地上,拿起果品尝起来,边说:“一起吃!你别光傻看啊!” 神雕呱呱喜叫,却是站着不动,不愿意与黄四喜争抢食物。 黄四喜明白神雕心意,肯定是察觉到优昙丹的神效后,觉得自己占了天大便宜。 神雕是出了名的讲义气,不会白吃黄四喜的宝丹,必然要加倍回报,于是连夜采果捕蛇,给黄四喜张罗早餐。 今后黄四喜的伙食也会有着落,神雕会给他准备妥当,他不用费一点心。 黄四喜就餐时,频繁打量神雕,它样貌与昨夜其实没有什么差别。 毕竟它不是人类,无法通过容貌甄别它是苍老还是年轻。 况且它不修边幅,浑身结满污泥与尘土,即使容貌出现轻微差别,也会被污渍遮掩起来。 唯一的印证办法是看神雕会不会长出新羽毛。 但羽化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这需要数月才能瞧出端倪。 黄四喜就打算在剑冢里暂住下来,慢慢观察,如果数月后神雕羽毛没有任何变化,他再考虑离开也不迟。 神雕不清楚他的念头,却在一门心思想要回报他,等他吃完果与蛇胆,当即领着他前往剑冢。 不出意外,独孤求败的玄铁重剑仍旧完好无损放在剑冢内,由于剑上没有浮现剑文,黄四喜并没有取走这柄重剑。 神雕原本是希望黄四喜继承重剑,并把它以前观摩的独孤求败练剑之法,统统传授给黄四喜。 但黄四喜不愿受剑,对练功也没什么兴趣,整天只在剑冢附近乱转,采集果,捕捉菩斯曲蛇。 一晃过去数月。 这天黄四喜正站在一座荒山之巅,登高望远。 不一会儿,听见一阵雕鸣传入耳中。 他扭头望去,发现一团巨大黑影,如同乌云般飞掠过来。 等乌云到了附近,先在他头顶盘旋了数圈,尔后降落山巅,露出一头庞大雄健的雕躯。 这雕浑身结满黑羽,羽毛崭新亮丽,如同一面面铁片粘在身上,把它陪衬的威武之极。 它新得羽毛,格外亢奋,落地后展开双翅,不停扑扇。 它见黄四喜站在山崖旁边,担心自己翅风伤到黄四喜,就转向后方,双翅挥舞时,满地落叶顿时席卷而起,雪般飞落下崖。 等它玩乐尽兴,黄四喜才道: “雕兄啊雕兄,既然你已经可以飞行,咱们一起去山外逛逛如何?” (本章完) 第190章 九阳神功 第190章 九阳神功 这天黎明时。 黄四喜乘坐在神雕背上,从山林间腾空,一飞冲天,远游离去。 正如黄四喜所料,自打神雕长出羽毛,可以重新飞翔后,就再也没有驻留剑冢的念头,它比黄四喜更加渴望出外闯荡。 因此黄四喜邀请它去山外逛逛时,它欣喜答应。 等黄四喜顺利掩埋山洞,把龙脉封存在独孤求败的埋骨洞窟后,次日早上就陪同神雕开始远行。 不过神雕身躯庞大,翅膀展开足有过丈长度。 对于鸟类而言,自身体格越重,飞行时损耗的力气就越多。 神雕也不能幸免。 纵然神雕练有内功,翅力比普通鹰雕强了数倍,但它背上坐着黄四喜,等同于增加了一百多斤的负重,飞行起来更加费劲。 这第一次驶航,神雕从剑冢起飞,它飞行了大约七八十里的路程后,再也坚持不住,雕躯猛一俯冲,降落在了一座山头上。 它停稳以后,上气不接下气,竟然连呱呱叫唤的力气都没有剩下多少了。 黄四喜瞧见它的窘态,翻身跃下雕背,拍着雕脖,笑着问它:“雕兄,你要歇息多久才能继续飞?” 神雕先伸出一根雕爪,意思是至少要歇一个时辰。 它又想了想,可能是觉得时间不够充足,又追加了一根爪子。 黄四喜见状,忍不住调侃:“你身子有点虚呀雕兄,这才一百里不到,你就走不动啦,赶路效率连马都不如!” 一天总共十二个时辰,如果休息一次就要用掉两个时辰,就算神雕整天赶路,最多只能日行五六百里。 神驹载着人,那是可以日行千里的。 当然神驹再怎么跑,时速也绝对超不过神雕。 神雕翅膀比普通鹰雕大的多,速度自然也更快。 它从剑冢飞到这里,航程七八十里,耗时不到一炷香,眨眼之间就飞了过来,就是它载人飞行时太耗力气。 神雕听黄四喜小瞧它不如马,立即叫嚷起来,不停拿雕爪在黄四喜面前比划。 它是因为驮着黄四喜才飞的慢,如果不驮黄四喜,它可以轻松胜过神驹,哪怕日行两千里也不无可能。 黄四喜明白它的意思,笑道:“咱们兄弟交情这么好,我不会让你独个出力!等你歇息完毕,我会想一个法儿,给你加把油,减轻你的劳累!” 神雕却迷茫起来,没有听懂黄四喜的意图。 直至它体力恢复,驮着黄四喜继续赶路。 如此又飞了七八十里,它再次出现力竭状态,正准备寻找一个降落点,俯冲去地面,忽然察觉到黄四喜拨开它的羽毛,单掌摁在它的脖颈上,一股强力瞬间注入它体内。 这股强力如同暖流,顺着它雕躯扩散开来,原本已经损耗殆尽的力气,开始渐渐恢复。 只要黄四喜源源不断给它输送内力,它就能持续不停的飞行。 神雕察觉翅力再度充沛起来,登时大喜,忽然扬高雕头,在天空之上呱呱狂鸣。 它双翅猛煽,毫不保留的舒展起筋骨,把速度提升至最快。 这一次,它驮着黄四喜飞行了足足三百里,直至黄四喜手掌从它雕脖上脱离,不再给它输送内力,它才意犹未尽的降落地面。 黄四喜的内力虽然深厚,却不是无穷无尽。 他给神雕输送到一定程度,劲力同样会面临枯竭,必须像神雕一样调歇恢复。 但就算如此,他对神雕的这次航程也已经非常满意。 以他目前的内功底蕴,在完全支援神雕的情况下,一天之内,可以协助神雕飞行将近两千里,几乎能够横穿中原境内的任何一处地界。 将来随着黄四喜的内功渐深,神雕航程也可以继续增加。 “其实,就算我内力不加,只需要学会一部上乘玄功,照样可以增长神雕的航程!” 黄四喜所思的上乘玄功就是大名鼎鼎的《九阳神功》。 这部《九阳神功》的层次,单从内功上评比,黄四喜个人认为,那是要强过《九阴真经》、《易筋经》、《葵宝典》等上乘之作。 只因《九阳神功》练成以后,内力自生速度奇快无比,几近源源不竭,循循不熄,不管对上其它任何武学,首先就能依仗九阳内力护体,先立于不败之地。 倘若黄四喜可以把这部玄功修至大成,到时他使用九阳内力协助神雕飞行,想必航程可以得到成倍增长。 不过《九阳神功》最初现世是在第三次华山论剑后,经书原文是被少林寺觉远大师发现。 少林寺的藏经阁之中,珍藏有四卷《楞伽经》,此经本是昔年达摩祖师东渡时所携的梵文原书,存放在少林寺内。 而《楞伽经》所载,并非什么武学要诀,只是如来佛在楞伽岛上说法的要旨,实是佛门明心见性的佛法。 那觉远大师自幼在少林寺出家,奉命看管藏经阁,对阁中经书都有涉猎,一次在翻阅《楞伽经》时,从此经夹层里找到了达摩祖师亲著的《九阳神功》。 《九阳神功》与《易筋经》一样全是武学之作,觉远大师见经文里记有易筋洗髓的法门,可以强身健体,他就慢慢研习修炼。 在第三次华山论剑之前,觉远大师都会陪着《九阳神功》,老老实实待在少林寺的藏经阁之内。 只要黄四喜现在赶赴少林寺,他保准可以取到《九阳神功》原文。 这《九阳神功》也是黄四喜闯荡‘射雕江湖’志在必得的第一部玄功。 眼下黄四喜已经印证完神雕的航速与航程,就决定乘坐神雕前往少林寺。 早前他从剑冢起飞时,实是漫无目的,一门心思要试一试神雕的飞行情况,他就没有辨认任何方向。 所以他此刻身在何处,完全是一头雾水。 他也只能继续起航,如果沿途发现了当地百姓,到时再降落打听。 就这样,等神雕恢复体力,他再次乘坐于雕背,飞天而去。前行了数里地后,听见一阵激流狂奔的水声传入耳边。 他知道附近必定流淌有河江,就示意神雕飞过去查看。 到了水流半空,他居高临下打量,只见一条浩浩荡荡的水道,气势磅礴,一泻千里。 黄四喜见水势如此雄壮,心想:“我应该是来到长江江道上了!那剑冢位于襄阳城外,早前我与神雕是认准同一个方向飞行,航程是四百里,如果我顺着襄阳一路南下,算一算距离,正好可以抵达长江!” 那少林寺位于襄阳之北,他可能是一直在朝相反的方向赶路。 当然他的猜测未必正确,还是需要找人问一问才行。 这么想着,他就示意神雕放慢航速,沿着江面寻找当地人家。 谁知神雕见了大江,心情格外兴奋,忽然俯冲去了江面,探开两只蒲扇大的雕爪,对准江心一团白的水影,‘扑腾!’一声,狠狠抓了下去。 待雕爪脱离江面,再次腾空时,爪间擒拿了一条数尺长的大草鱼,观其体格,重量估摸有百多斤。 神雕驮着黄四喜已经负重很大,再加上一条百多斤重的草鱼,它如何承受的了? 神雕抓起草鱼,原本要飞过江岸,好好饱餐一顿,但草鱼重量太大,已经超过神雕负重范围,雕躯开始摇摇晃晃,出现了打斜不稳的迹象。 倘若神雕再不松爪,它与黄四喜恐有失控掉江的风险。 黄四喜立即拍了雕脖一下,喊道:“你想吃鱼,我给你钓,少不了你的美餐!但你要是再不松开,咱们兄弟马上就要掉江喂鱼啦!” 神雕一爪擒拿大鱼,心间充满猎食的快意,不愿意轻易舍弃。 但它也知道抓着大鱼是拖累,必须丢掉不可,否则它飞不出长江。 黄四喜见它有松爪征兆,旋即又给它指了指,附近江面有一条渔船,“把鱼抛给当地百姓罢,省得浪费!” 神雕也有行善之心,当即俯冲过去,雕躯途径渔船上空,它双爪随即一松,大鱼‘砰!’的一声,不偏不斜落在了渔船里。 那船上有一老一少两个渔夫,瞧见神雕飞来时,全部吓的伏倒船面,直至神雕扶摇直上,他们才敢起身。 那少年见船头多了一条大鱼,一边手指高空大雕,一边欢喜大叫:“爷爷,爷爷,大鹰帮咱们抓了一条大鱼!” 那老者立时喝斥:“什么大鹰,你没看见鹰上坐的有人吗,那是神鹰大老爷!快,快跪下给神鹰大老爷磕头,多谢他老人家赐鱼!” 说完率先跪倒,能够降服这么大的神鹰当坐骑,恐怕是神仙中人,那老者就虔诚向神雕背上的黄四喜叩拜起来。 黄四喜回眸俯瞰渔船,船影已然越来越小,等他随着神雕飞越江道,渔船很快消失在江畔的树林之外。 神雕航速实在太快,过江后,眨眼就已经飞驰了数十里远。 黄四喜密切留意地面环境,突然瞧见下方树林里边,站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叫子,人手一根绿竹棒,像是丐帮弟子。 黄四喜就示意神雕落地,打算找这些乞丐问一问江湖情况,这年头丐帮正处于兴盛顶峰,普通弟子对江湖之事也了如指掌。 林中乞丐有十余人,瞧见一头巨鸟从天而降,着实吓的不轻,不受控制的朝后急退。 他们这一退,原本被他们包围着的一个貌美道姑,也露出了身影。 黄四喜跃下雕背,本想给乞丐们打个招呼,结果往瘫倒地面的道姑身上一瞧,不禁皱起眉头,问道:“光天化日捆绑女流,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 那群叫子仍在震惊于神雕的雄武,愣神在原地,全都不敢回话。 为首那位挂有八个布袋的老汉,像是叫子的头领,客套一笑,抱拳说道:“官人切莫误会,咱们是丐帮好汉,这是在为民除害!” 他手指道姑:“这贼姑是杀人恶徒,在江畔灭了一户渔民满门,咱们收到消息,专程过来追捕她!” 黄四喜横臂一指:“解开这道姑的穴道,让她开口说话!” 那道姑梨带雨,模样甚是悲凄,她此刻正被麻绳捆绑着,肚子微微隆起,像是怀有身孕。 如果是即将做母亲的女人,不太可能去杀人满门。 那八袋老汉并不遵命,继续赔笑:“这女子身为道姑,不守清规戒律与人私通,怀上孽种,绝对不是良家女,咱们丐帮行事分明,不会冤枉她,这就带回丐帮处置,就不需要官人费心啦!” 黄四喜见这老汉说话时,双目精光逼射,直勾勾扫视过来,就连声音也运上了内力。 “咦?移魂大法?” 黄四喜觉察到老汉在潜运与‘移魂大法’类似的秘功,顿时冷哼一声,眼光直视,把力道反激回去。 那老汉猛打一个激灵,只觉视线略一模糊,当场神智失常,提起手中竹棒,朝自己脑门上狠狠一砸,砰!的一下,脑骨就此碎裂,栽倒地上,已然气绝。 黄四喜觉得这老汉以前肯定经常使用移魂之法害人,地上道姑恐怕就是因此着道,周围那些叫子也必定不是善类。 那些叫子原本就畏惧神雕体格蛮野,又见八袋老汉被黄四喜使用邪法杀死,就仿佛被吓破了胆,不等黄四喜动手,瞬间作鸟兽散。 神雕一见群丐逃遁,大翅一展,携着一股狂风,朝那十几个叫子扑冲过去,它不止擅长飞行,更加擅长打架,前探雕爪,发起追杀。 以神雕的飞行神速,就算这十几个叫子分头逃窜,他们也要被神雕逐一追上。 黄四喜就不再理会他们,放任神雕前去追敌,他去给道姑解开穴道,边问:“这些乞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挟持你?” “他们全是丐帮中人!” 道姑瞥了一眼八袋老汉的尸体,又道:“这恶汉姓彭,原是丐帮四大长老!” “就这德性,竟然还是长老?” 黄四喜回忆起神雕江湖的丐帮情况,确实有一位姓彭的恶毒长老,在君山大会时勾结杨康,并以‘摄心术’暗算黄蓉,结果被黄蓉使用‘移魂大法’击败,剥夺了长老之位,贬为八袋弟子。 此人天生就心术不正,后来偶遇在山野里隐居的穆念慈,贪婪穆念慈美色,擒拿起来,欲行不轨之事。 黄四喜不由望向道姑,追问一句:“你真是道士?” 道姑脸庞一红,默默摇了摇头。 (本章完) 第191章 东邪北丐 第191章 东邪北丐 黄四喜见这道姑沉默寡言,像是有难言之隐,不愿意诉说身世。 他就没有强迫人家。 只找道姑问了问路:“麻烦姑娘给我指一下路,哪里是前往嵩山少林寺的方向?” 道姑立即抬手,指向江道:“这里是湖北与江西交界,官人要去少林寺,需要往北行,先过长江,进入湖北,然后就能赶到中州了!” 黄四喜一听,知道自己早前的推测是正确的。 他从襄阳起飞后,确实是在一路南下。 “我马上要去少林寺,你自己多保重!” 黄四喜上前踹了一脚彭长老的尸体:“这人落脚的老巢在哪里?我去把他老巢给端了,顺便给你解决后顾之忧!” 他担心自己走后,彭长老的同伙报复道姑,就想给道姑消除这个隐患。 “不敢再麻烦官人!” 道姑明白黄四喜的好意,心有感激。 但她不善表达,脸上露着愁苦之色,凄凄说道:“数月前我遭了大难,流落江湖,到处乱走,后来昏倒在一座道观门前,那观中道姑心善救了我,临别时赠了我这身道袍!” 她显得气喘吁吁,每讲一句话就要停顿一下,也不知是身子虚弱,还是患有暗疾:“我原本是要返回临安老家,行至江畔时被这恶汉给缠住,他老巢在什么地方,又是否有同伙,我一概不知!” 临安就是杭州,也是当今南宋朝的京城。 黄四喜心想从江西往东去就是浙江,相隔并不远,可以让神雕送道姑一程。 他就道:“我的雕儿有神力,能够驮人飞行,等它回来,我让它把你送出江西!” “不不不!” 道姑赶紧摇手:“真不能再麻烦官人,这次官人救我于为难之间,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报答官人,再让官人的仙雕出力,我更过意不去,官人去忙你的大事罢……” 她不敢欠太多情分,害怕无以为报,又想起自己一路走来,孤苦伶仃,吃尽了人间苦楚,突然被陌生人这么关怀备至,她心里感动之下,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黄四喜笑道:“那雕儿来去如风,眨眼间就能飞上百十里!再说我不是让雕儿把你送回老家,只用送出这恶丐的势力地区,保住你今后赶路平安就可以,耽误不了我多少功夫!” 道姑动了动红唇,终究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刚才那群恶丐个个不怀好意,倘若不是黄四喜及时出手相救,她都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会有多凄惨。 她心里后怕不已,也希望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就多谢官人啦!” 道姑原本是瘫坐地上,她忽一侧身,盈盈跪倒,要向黄四喜施大礼。 黄四喜不愿承受,上前扶起她。 谁知她刚刚站直身体,忽然抚住肚子,嘴里轻哼一声,露出痛苦之态。 黄四喜见她脸色不对,正要询问她哪里不舒服,她却双目一闭,霎时昏倒在了黄四喜怀里。 黄四喜抓住她手腕,给她把脉,心道:“这是动了胎气了!果真是一个孕妇!” 她怀上身孕后没有选择静养,始终在赶路途中,身子原本就疲惫吃不消,早前又与一群乞丐动手,惊忧过度之下,难免会出现病症。 黄四喜立即送了一股罗摩真气给她,先给她保胎。 随后把她拦腰抱起,打算就近寻找落脚地,让她安心养病。 结果才走了不一会儿,耳边响起神雕叫声。 这声音并无喜悦,反而透着一股惊慌之感。 黄四喜立时止步,等待神雕过来汇合。 片刻后,神雕飞落在他旁边。 黄四喜凝神打量,发现神雕额顶那颗肉瘤子上,显露一道伤孔,像是被什么暗器击中,正朝外渗着鲜血。 “谁把你打伤的?” 黄四喜大怒,雕兄第一次跟着他闯江湖,半点福气还没有享到,竟然先被海扁了一顿。 黄四喜觉得自己面子挂不住,难怪他会如此生气。 他也觉奇怪,刚才那十余位叫子,全都武功低劣,就算联起手来,也绝对伤不到神雕半分,莫非那群叫子又增援了什么高手? 神雕打了败仗,却没有大动肝火,它是正大光明与高手切磋,打输是技不如人,它心服口服,并没有向黄四喜告刁状。 它只是伸出左翅,往树林一向指了指,给黄四喜作了一个示警的动作。 高手就在后面,紧追了过来。 黄四喜迎前打量,见有三个中年男人结伴从树林里踏出。 左边那人满身丐装,正是早前逃走的十余位叫子之一,他面貌惴惴不安,眼神躲躲闪闪,似是畏惧再来与黄四喜照面。 中间那人也是一位中年乞丐,但此丐气度不凡,长着一张长方脸,粗手大脚,浓眉大眼,身上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的打满了补钉,却洗得干干净净,他赤手空拳,背上负着一个朱红漆的大葫芦。 黄四喜观察非常仔细,一眼瞥见中年乞丐垂放的手掌上,缺了一根手指头。 此丐只有九指,他神色又粗豪刚正,筋骨紧绷有力,他迈步之时,手掌不停摆握,发出咯咯的爆响之音,这是外功练至巅峰才会出现的骨鸣征兆。 黄四喜对这中年乞丐的身份已经不难猜测,恐怕就是丐帮帮主,九指神丐洪七公当面了。 黄四喜心想,以洪七公的武力层次,击伤神雕不足为奇。 但洪七公与人对阵,历来都是以打狗棒法与降龙十八掌迎战,他也会使用暗器吗? 黄四喜回忆又想,洪七公与欧阳锋对阵之时,为了破除欧阳锋的毒蛇大阵,曾经使过漫天雨撒金针的功夫,这老丐可不是迂腐之辈,关键时刻该偷袭的时候,他绝不会手软。 再看洪七公另一侧的中年人。 他身材高瘦,穿着一袭青色布袍,手里握着一杆铁萧,自有一股儒雅之相。 他又形貌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使人一看,就觉得他身上有种飘然出尘之气,淡泊世外的洒脱。 黄四喜只往持萧中年身上瞧了一眼,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一位宗师人物,东邪黄药师。 黄药师以弹指神通享誉江湖,倘若他全力施展指法,同样有击伤神雕的能力。 这三人走出树林,瞧见黄四喜与神雕以后,左边叫子与右边的黄药师旋即止步,唯独中间的九指神丐继续前行。 此丐武功极高,胆子也壮,大踏步行至彭长老的尸体旁边,先蹲下身探了探鼻息,确认彭长老已经死亡后,他猛一抬头,瞪向黄四喜:“是你杀了这个老丐?” “只恨他死的太快!” 黄四喜回道:“倘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一刀刀活剐了他!”“你与他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如此残忍对他?” 九指神丐微微凝眉:“老叫姓洪,现为丐帮之主,实不相瞒,这个老丐是我丐帮长老,曾经北上山东抗击鞑子,做过不少义举,料想不是恶徒,如今惨死你手上,总得让老叫知道原因罢!” 既然自称姓洪,又是丐帮帮主,那他肯定是洪七公无疑了。 黄四喜瞥了洪七公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只见黄四喜手指神雕额头的伤口,反问了一句:“我家雕儿是你打伤的?” 洪七公不由一怔,心想天下间的武林人士,但凡听见丐帮洪七的名号,无不是大喊久仰,恭恭敬敬卖一个面子,不管再大矛盾,也都会心平气和的讲清楚,但眼前的青年却不愿意给他洪七解释,反而展露一副质问口吻,这分明是不把他洪七放在眼里。 洪七公淡淡点头:“你的恶雕确实是老叫打伤,它手段凶残,把我丐帮弟子分尸残杀,老叫身为帮主,不可能对帮中弟子见死不救!” 其实神雕伤口并不是他所为,而是身后黄药师的杰作,但他洪七光明磊落,梁子只往自己身上揽,绝对不会连累朋友。 黄四喜得到洪七公证实,就不再废话。 他把道姑放在神雕背上,迈步走到洪七公面前:“你打伤我家雕儿,就等同于伤了我,此仇不能不报,接招!” 说完右臂内弯,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举掌拍向洪七公。 洪七公察觉掌风隔着丈许远,扑面狂吹,情知遇上了旗鼓相当的高手,下意识运转‘亢龙有悔’,使出与黄四喜一样的掌法。 等到两掌相交,‘啪!’的对撞在一起,洪七公只觉一股强力排山倒海袭来,洪流一样碾过他的身躯,逼的他步步急退。 后仰滑行了数十步,他才勉强稳固了身形。 “咦?” 在旁观战的黄药师,瞧见黄四喜竟然打出与洪七公一模一样的掌法,大感惊奇,观黄四喜的掌力,还要胜过洪七公一筹,更让黄药师意外不已,他当即朝前数步,横起掌中铁萧,随时准备加入战团。 这时洪七公也已经回过味来,他刚一站定,立即出声询问:“你怎么会使我丐帮的《降龙十八掌》?” 黄四喜一掌落罢,第二掌‘飞龙在天’紧跟使出,他身影跃至半空,居高临下劈向洪七公,边道:“谁说《降龙十八掌》是你们丐帮武功?” 洪七公心知‘飞龙在天’威力奇大,他忙使一招‘见龙在田’抵挡,这一招是纯防御,再强的掌力也能化解。 两人于半空再对一掌。 黄四喜翻身落地,洪七公趁势远离,大喊:“《降龙十八掌》是我丐帮的镇帮绝学,武林豪杰人尽皆知,难道你没有听过?” “哦?” 黄四喜嗤笑:“既然是镇帮绝学,为什么你只会十五掌?你当真把十八掌全部学全了吗?” 洪七公顿时语塞,心里更是震惊不已,他作为丐帮帮主,确实只学了《降龙十八掌》的前十五掌。 他并非不愿意学习后三掌,而是自上代帮主传下《降龙十八掌》时,这部掌法就有了缺失,后三掌心法不全,他想学也学不成。 虽然他曾自创了三招掌法,但自创掌力与原掌相比,威力究竟谁强谁弱,他也无法印证。 这其实也是丐帮机密,洪七公从未对外人讲过。 如今这个秘密被黄四喜一语道破,洪七公对黄四喜的身份也有了巨大好奇,倘若黄四喜懂得《降龙十八掌》的后三掌,那黄四喜肯定是丐帮某位先帮主的后人。 这样一来,黄四喜与丐帮就有了深厚渊源。 洪七公急想:“这青年的《降龙十八掌》已经练至化境,他肯定知道《降龙十八掌》与丐帮之间的关系,但他仍旧要杀了彭长老,如果双方没有深仇大恨,那就是彭长老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老叫需要找他问清楚!” 洪七公很想问一问黄四喜与彭长老之间的矛盾根源,却又想见识一下《降龙十八掌》后三掌的威力。 他就先不作声,而是硬着头皮与黄四喜对掌。 黄四喜似乎也猜到了洪七公的想法,忽然掌法一变,使出他自创的第十三掌‘龙行万道’。 只见铺天盖地的掌影陡然幻化,横悬在洪七公面前。 就在洪七公分辨掌影虚实之际,数十道掌影忽然合一,化作一掌,拍在洪七公胸口。 ‘噗!’ 一掌下去,洪七公狂喷一口血渍,后仰倒飞了出去。 黄四喜见状,心里大为失望,‘北丐’武力太弱,实在是名不副实。 这时,黄药师忽然从一侧拔地而起,黄四喜以为此人要发起围攻,猛然转身,使出第十四掌‘龙战于野’,劈空打出一记掌风。 黄药师眼见掌风袭来,单掌一横,迎着掌风拍了上去,砰!的一响,两股掌力对撞在一处。 黄药师借着掌风的反震之力,凌空翻了一下身,稳稳降落地面。 刚才这一次交手,他掌力与劈空掌风斗了一个旗鼓相当。 但他是以实掌迎击,黄四喜是以劈空对阵,倘若两人以掌面相接,他恐怕要落于下风。 “厉害,真是厉害!” 黄药师轻轻一笑,赞道:“倘若当年华山论剑时,小友也登山会武,这天下五绝的名号,必有小友一席之地!” 他又话锋一转,横起铁萧,指向手上呕血的洪七公:“七兄受了一位强敌暗算,身负重伤,至今不能康复,他现在功力大减,这才被小友一掌击溃!小友你武功之高,当世罕见,想必该有宗师胸怀,不妨让七兄先养好伤患,到时再与小友对掌切磋,你看如何?” 他刚才与黄四喜对了一掌,心下评估,就算他与洪七公联手,也未必能制住黄四喜,于是就拿宗师说事,这是因为他吃不透黄四喜的秉性,是否是不讲情理之人。 黄四喜听罢心想,原来洪七公是受了重伤,怪不得掌力这么弱。 但洪七公驭下无方,让彭长老这样的恶徒身居高位,本就有错在先。 黄四喜就起了恶趣味,朝洪七公喊道:“改日再战也没有关系,但这老丐打伤我家雕儿,必须赔礼道歉,否则今天这场会武,说不得就要进行到底了!” 神雕一听,顿时呱呱大叫。 它忽然昂起雕头,向洪七公作为挑衅姿态。 快来道歉!不然我兄弟揍你成猪头,看你还敢不敢打我! 洪七公听见黄四喜的要求,却显得愤怒异常,他性情刚烈不屈,怎么可能给一头鸟畜道歉,当下擦去嘴角血渍,准备与黄四喜血战到底。 谁知就在这时,雕背上的道姑忽然苏醒过来,她伏在雕背上环视一看,顿时喜叫:“七公师父,你来啦!” 《射雕》初版《降龙十八掌》是洪七公自创,三联版时改为一半师传、一半由洪七公自创,最新版时又改为全部是师传。本文写洪七公自创后三掌,是参照三联版,仅是为了剧情发展。 (本章完) 第192章 射雕 第192章 射雕 先前洪七公的注意力都在黄四喜身上,并没有刻意关注道姑。 此刻听见道姑开口说话,洪七公才仔细打量,只是觉得道姑有些眼熟,却已经记不起道姑身份,不过既然道姑喊他师父,那他以前应该与道姑有过接触。 道姑见洪七公已经不识得自己,就想跳下雕背,过去给洪七公磕头见礼。 但神雕躯高,她又身体患病,担心自己冒然跳跃会加重病情,就朝神雕喊了一句:“雕前辈,你能不能先伏低一下身子,晚辈感激不尽!” 她是下意识有感而发,说完却有些后悔,这头大雕看去神骏,又可以驮人飞行,但毕竟是一头鸟类,如何可以听懂人语? 她正要向黄四喜求助时,神雕突然弯曲双腿,整个雕身也趴了下去,让她得以安全走下雕背。 她心里大奇,此雕还真是仙雕,竟然已经精通人性。 她先来到雕头旁边,向神雕抱以感激笑容:“多谢雕前辈啦。” 随后行至洪七公面前,跪地叩首:“弟子穆念慈,见过七公师父!” 黄四喜听她自报家门,并不觉得意外。 洪七公却有些愕然,叹道:“原来是你这女娃子!当年老叫传你功夫时,你才年方十三,现在已经长成大姑娘,如果你不说出名字,老叫可认不出你!” 黄药师见黄四喜身边女伴竟然与洪七公是旧交,心里很是高兴,他原本担心黄四喜不依不饶,执意与洪七公斗到底,到时指不定会闹出什么血案来。 如今大家有交情,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万事都可以心平气和的商量,自是不需要再大打出手。 黄药师不禁一笑,问洪七公:“怎么,这姑娘是七兄你的徒儿?” “嗨,挂个名而已!” 洪七公摇了下头:“老叫早年在汴梁时遇上这女娃,她曾好心救了两个丐帮弟子,老叫见她心善,就顺手传了她一套拳法,她资质不错,三天就把拳法学全,当时老叫有急事,到了第四日上就离了汴梁,至今没有再见过这女娃,算算时间,这已经是四五年前的旧事了!” “师父说的是,确实有四五年之久!” 穆念慈当年被洪七公传功时,她根本不清楚洪七公身份。 她原籍是临安府荷塘村人氏,家人全部感染瘟疫而死,那时她尚在年幼,被义父杨铁心收为义女抚养,十余年间视如己出。 杨铁心有一位结义兄弟郭啸天,被奸人害死,留有一位遗腹子郭靖,杨铁心为了义兄情谊,携带穆念慈,走遍天下寻访郭靖。 直至数月前,杨铁心与穆念慈父女抵达大金国京城,一边卖艺,一边打听郭靖下落。 可能是上天可怜他们父女,不止让他们在京城遇到了郭靖,甚至还找到了杨铁心发妻包惜弱以及独子杨康。 谁知老天又不作美,杨铁心与包惜弱相认后被京城赵王府大军围攻,夫妇两人为了不连累营救他们的全真教道士马钰、丘处机与王处一,双双自刎,殉情而死。 事后穆念慈被丘处机三人救走。 由于穆念慈武功不俗,强过义父杨铁心,这引起丘处机三人好奇,就询问她的师承来历。 她就向丘处机三人讲起早年被乞丐师父传功的经历,直到这时,她才知道乞丐师父是丐帮帮主洪七公。 她记忆力很好,洪七公模样又没有什么变化,纵然许久未见,她还是一眼认出了洪七公。 洪七公得知她是自己早年收的弟子,就示意她起身,不让她继续跪着。 等她站定后,洪七公见她腹部微微隆起,脱口问了一句:“你是怀有身孕了吗?” 她抚了抚肚子,垂头应声:“嗯,弟子却是有了孩儿!” 洪七公旋即望向黄四喜,又问:“那小子是你丈夫?” “啊,不!他不是!” 穆念慈赶紧解释:“他是打抱不平的大侠,弟子与他非亲非故,以前并不认识,刚才弟子被一群乞丐捆绑起来,意欲非礼弟子,他碰巧途径,救了弟子……” 她原本是打算把彭长老做的恶事讲出来,但是想起洪七公是丐帮帮主,倘若她讲述彭长老的恶行,也会有损洪七公颜面,她就闭口不再言语。 “你说什么?” 洪七公却是震怒,手指彭长老的尸体:“他……他要非礼你这个怀了身孕的妇人?” 穆念慈垂头更低,呜呜抽泣起来,却是不发一言。 她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洪七公。 黄药师见此一幕,脸色也变的难堪起来,如果穆念慈没有说谎,那这件事可是万分严重,彭长老与那十余位乞丐的行为绝对是丧心病狂,灭绝人性。 正如黄四喜刚才所言,就算把他们一刀刀活剐,那也不会冤枉他们。 洪七公见穆念慈只是哭泣,并不说话,扭头怒视那个陪他与黄药师一起过来的叫子。 那叫子瞧见洪七公望来,顿觉心惊胆颤,转身就要逃跑,但他此刻已经被东邪与北丐一起盯上。 普天之下,除了黄四喜以外,没有任何人能从东邪与北丐手上逃脱。 也就眨眼功夫,那叫子就被洪七公擒拿到了穆念慈面前:“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数月前洪七公在桃岛做客时遇上宿敌欧阳锋,不幸遭到欧阳锋暗算,导致身负重伤,功力大失。 中秋那天洪七公在嘉兴烟雨楼又遇上黄药师,就跟随黄药师再回桃岛养伤。 前不久黄药师打听到这一个消息,他弟子陆乘风的归云庄被欧阳锋烧成白地,连他女儿黄蓉也遭到欧阳锋追杀。 为了寻找黄蓉下落,黄药师与洪七公一起离开桃岛,出外打听黄蓉行踪。 两人是结伴而行,身边并没有任何随从,他们途径附近时瞧见神雕把一个大活人抓上高空,当空肢解残杀。 这血腥一幕激起了洪七公的侠义之心,他以为神雕是在凶残害人,就邀请黄药师追踪神雕,为民除害。 黄药师惦记自己女儿,根本不愿意管这闲事,但洪七公执意前往斗雕,他也不好意思拒绝。 等两人找到神雕时,神雕已经把十余位乞丐几乎杀个精光,只剩下一个叫子幸存者。 就这样,当世两大绝顶高手联手与神雕展开大战。 倘若神雕遇上的是西毒欧阳锋或南帝一灯,神雕有望全身而退,但它偏偏遇上了东邪黄药师与北丐洪七公。 北丐掌力雄浑,可以有效牵制神雕的翅力,东邪更是足智多谋,看准时机施展弹指神通,一指就击伤了神雕。 神雕明白两人厉害,就不恋战,受伤后果断撤离,返回树林去和黄四喜汇合。 洪七公与黄药师追击神雕心切,并没有详细询问那个叫子,究竟如何与神雕闹出的矛盾。那个叫子知道自家帮主洪七公嫉恶如仇,压根不敢讲实话,只说神雕是被恶人豢养,彭长老已经被恶人与神雕所害。 这更加激起了洪七公的愤慨,就沿途追踪神雕,直至追到黄四喜面前。 此刻遭到洪七公逼问,那个叫子再不敢有所隐瞒,老老实实的交代:“数月前彭长老领着弟子十五人,来到江边落脚,大家闲来无事,就在江畔闲逛,偶遇了这位道姑!彭长老见这位道姑是出家人,却怀有身孕,认定她不是良家女,就让弟子十五人一起围攻这道姑,擒拿起来拷问来历,大家刚刚把道姑擒住……” 那个叫子朝黄四喜与神雕望了一眼。又道:“这头巨雕就突然从天而降,也不知使了什么邪法杀了彭长老,大家见巨雕体大,以为是巨妖,就吓的夺路逃跑,巨雕却沿途追杀,如果不是帮主及时赶到,弟子小命肯定保不住!” 洪七公听罢,一把揪住那个叫子的衣襟,质问:“这么说来,你们与这道姑根本不认识,只是见她怀了身孕,就起了歹意?” 那个叫子见洪七公面容极怒,变的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帮……帮主,弟子是受了彭长老指示,他认定道姑并非良人,命令弟子围攻,弟子只是三袋弟子,哪里敢违背彭长老的命令?当时擒住道姑后,彭长老夸她细皮嫩肉,是上等姿色,打定主意要据为己有,根本不让弟子碰,弟子想非礼也没有机会呀!” “你……” 洪七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堂堂丐帮之中,竟然有这么无耻的弟子。 更不敢想象,这些弟子以前跟着彭长老做过多少欺辱女子的恶事。 他猛一起掌,重击在那叫子的天灵盖上,一掌拍碎头骨,嘴里喝道:“真是该杀!” 这一掌落罢,树林气氛也沉默了下来。 几人各有心思,全都不再开口。 过了一会儿,洪七公迈步来到神雕面前,抱拳垂首,诚心致歉道:“老叫有眼无珠,不明是非,误伤了雕朋友,特来赔罪!老叫任打任罚,绝无怨言!” 哪怕神雕现在一爪抓死他,黄四喜一掌拍死他,他都不会还手。 穆念慈见洪七公去给神雕赔罪,她急忙跪在神雕面前,把所有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假扮道姑,也许丐帮中人就不会难为我,求雕前辈不要怪罪七公师父!” 神雕见穆念慈来求情,呱呱一叫,很是大方的既往不咎。 不过神雕旋即又望向黄药师,非常不忿的急鸣起来。 刚才洪七公与黄药师联手围攻它,洪七公的作用只是牵制,黄药师才是偷袭打伤它的‘元凶’。 黄药师呵呵一笑,抱拳道:“老夫行走江湖数十年,今天是这一次见到,雕鸟竟然也有行侠仗义的风范,老夫自愧不如!倘若早前有得罪之处,老夫愿意赔礼,希望阁下不计前嫌!” 他见神雕可以听懂人言,就不把神雕当成鸟类,直接以阁下称呼。 随后他从袖口取出一个瓷瓶,从瓶中倒出一颗朱红色药丸,递到神雕面前:“老夫使弹指神通伤了阁下之躯,就以这瓶九玉露丸作为补偿,可以疗复阁下头上的伤口!” 神雕立即垂头下去,在九玉露丸上嗅了嗅,张嘴吞了下去。 待服用了丹丸后,神雕呱呱喜叫,再不敌视黄药师。 黄药师见神雕可以甄别丹药品质,愈发觉得神雕不凡,刹那间羡慕起黄四喜的机缘来。 他把瓷瓶直接抛给黄四喜,笑道:“这瓶药丸,就请小友代为保管罢!” 黄四喜见神雕已经与洪七公、黄药师化干戈为玉帛,自没有继续争斗的念头,翻手把瓷瓶收藏起来。 随后走向穆念慈,问道:“你叫穆念慈,那你孩儿的爹爹,是不是叫杨康?” 穆念慈面露惊诧,怔了好一会儿,终向黄四喜点了点头。 她确实是失身杨康,她孩儿正是杨康之子。 数月前她义父杨铁心与义母包惜弱双双殉情,她携带双亲尸骨返回临安老家安葬,期间重遇双亲独子杨康。 杨康言巧语,骗她私定终身。 她是被杨铁心抚养长大,而杨康是杨铁心独子,她天然就对杨康有好感。 她失身给杨康,未必是有多爱杨康,更多是偿还杨铁心的抚养之恩。 自从她与杨康重聚后,先跟随杨康前往湖南洞庭湖参加丐帮的君山大会。 杨康在争夺丐帮帮主之位时败于郭靖与黄蓉,以致于无法在丐帮立足,杨康决定跟随裘千仞前往铁掌帮总舵避难。 那时穆念慈已经委身杨康,本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又跟着杨康前往湘西的铁掌峰总舵。 谁知在铁掌帮期间,穆念慈得知杨康与裘千仞勾结,打算在湖南与湖北起事,把两湖地区献给大金国。 穆念慈碍于义父杨铁心的抚养之恩,愿意委身杨康,但在大义之前,她却半点不愿妥协。 她获悉杨康的企图后,果断离开铁掌峰,就此脱离了杨康。 她原本是想返回临安老家,就此了却残生。 谁知走到半途,她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她是未婚先孕,为俗世所不容,她就不愿意让外人知晓,返回临安老家的心思也淡了下来,只想寻一处荒芜之所隐居,生下她的孩儿。 结果她走到江畔时,被丐帮彭长老盯上。 她此刻被黄四喜所救,又遇见恩师洪七公,就不再隐瞒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交待出来。 洪七公与黄药师听罢,很是同情她的遭遇。 黄四喜却回忆起‘射雕江湖’的大事件。 穆念慈失身杨康,那是处在七月十五君山大会与八月十五烟雨楼大战之间。 郭靖从草原返回中原,主要经历就是在赵王府与杨铁心、包惜弱、杨康相认,随后与黄蓉一起前往洞庭湖参加君山大会。 在黄蓉夺得丐帮帮主之位后,随即前往铁掌峰寻找‘武穆遗书’,然后就是参加烟雨楼大战。 黄蓉正是在烟雨楼大战后被欧阳锋万里追杀,一直追到郭靖参与的西域战场。 如今杨铁心与包惜弱已经殉情身死,黄蓉夺得丐帮帮主,烟雨楼大战也已经结束。 整个‘射雕江湖’的中原大事件已经基本落幕。 但这并非是黄四喜的穿越时间过晚,而是他在剑冢隐居了数月,把这些大事件生生错了过去。 倘若他在降临‘射雕江湖’时,直接去闯荡江湖,那时郭靖与黄蓉都还没有初次蒙面,他可以经历所有郭黄两人的奇遇。 (本章完) 第193章 托付与信物 第193章 托付与信物 黄四喜了解完当今江湖的动向。 他走到穆念慈身边说道:“原本我是打算让雕儿送你一程,但你现在与你师父重逢,自然有你师父照顾你安全,我不便再越俎代庖!” 他原本是想把穆念慈送出江西,现在已经没有必要。 但在穆念慈心里,黄四喜这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其实更让她感觉亲近。 当年洪七公传授她武功,那是为了答谢她救助了两名丐帮弟子,事后就再无往来,虽然今天她与洪七公重逢,却也造成彭长老与十余位丐帮弟子惨死。 她久慕洪七公侠名,知道洪七公会公平待她,但丐帮弟子成千上万,能坐上长老之位,哪个不是沾亲带故?万一她跟随洪七公期间,遇上彭长老的亲友,私下报复她,她又该如何应付? 她其实非常希望接受黄四喜的护送,而不是留在洪七公身边等着被照顾。 但黄四喜已经出言告别,她强求不得,就屈身一礼:“还请官人告知名讳,我往后要给官人祈福,等我儿出生后,也会让他牢记官人恩情!” “那倒不必!” 黄四喜微笑说着:“好好抚养你的孩儿,只要你们母子将来过的平安喜乐,今天这事儿,我就不算白忙活!” 穆念慈见他不肯透露身份,心间很是失落,眼眶不禁红润起来,却也被黄四喜的关心所感动,拂泪道:“承官人吉言,我儿长大时,我一定教他效仿官人,也去救助孤弱。” 黄四喜心想,这可不需要你教,你儿子将来路见不平一声吼,只要遇见你这样的孤女遇难,毫不犹豫就会出手,锄强扶弱那是神雕大侠的拿手绝活。 不过如今神雕已经投奔黄四喜麾下,将来哪里还会有神雕大侠之名? 黄四喜突发奇想:“我第一次领着神雕出门,头回在江湖上闯荡,那么多武林豪杰没有会面,偏偏先碰上了穆念慈与杨过!莫非是神雕与杨过有冥冥感应,专程驮着我来救人的?” 既然难得这么有缘,黄四喜索性好事做到底。 他打开腰间的兽皮袋,在里边翻翻找找。 很快取出两物,递给穆念慈:“你刚才是动了胎气才晕倒,这个瓶子里所装是我特制的蜂蜜,今后你再有身体不适,就喝上几口,可以确保你身体无恙!” 另一物是黄四喜手书的小册子:“瓶内的蜂蜜数量有限,你总有喝完的时候,这上面记载有调配蜂蜜的法门,你可以照着学,将来自己养蜂采蜜,我的蜜法不止可以糊口,还能够养伤,就算你以后一个人流落荒野,单靠这一门手艺,也能保障你养大你的孩儿!” 黄药师与洪七公在旁观望,静静听着两人对话,心里越发对黄四喜刮目相看。 黄四喜救助弱女,不为所图,这点已经难能可贵。 关键是黄四喜考虑周到,竟然把弱女今后的生活困难都考虑了进去,这样的善行,江湖上没有几人可以做到,甚至是想也想不到。 洪七公自认行侠仗义一辈子,他的所作所为多是杀掉恶徒即止,从来不会去操心谁的生计。 黄药师清高傲世,反感世俗礼法,却又推崇忠孝义的气节。 刚才黄四喜狂悖不羁,不受东邪与北丐的名头威吓,该打就打,毫不拖泥带水,这点已经引得黄药师的极力赞赏。 此刻黄四喜又对弱女提供周全长远的安排,义举之心当世罕见。 黄药师混迹江湖数十年,见遍天下间的英豪侠客,但是没有一人像黄四喜这般,武功高深,手段硬气,兼有侠义心肠。 黄药师忽有走神,想起让他女儿念念不忘的郭靖,能否与黄四喜比一比? 黄药师立时脸色一板,暗哼:“姓郭的是个傻子,那几个江南怪物是被欧阳锋所杀,故意嫁祸给老夫,姓郭的问也不问,查也不查,就对老夫喊打喊杀,要不是为了傻丫头,老夫早就一巴掌拍死他啦!” 黄药师所思是郭靖的授业师父江南七怪,数月前在桃岛被欧阳锋害死了五个,等到中秋节黄药师前去观看烟雨楼大战时,郭靖疯了一样找他报仇。 烟雨楼大战最初是江南七怪与全真教丘处机所立下的赌约,原本起因是为了让郭靖与杨康切磋比武。 后来随着局势变化,大金国赵王爷完颜洪烈亲自参与进来,勾结南宋朝嘉兴府的贪官,双方沆瀣一气,联手围攻中原武林的侠义之士。 这批侠义之士有东邪黄药师、北丐洪七公、老顽童周伯通、飞天蝙蝠柯镇恶等老江湖,还有郭靖与黄蓉等小辈。 金国一方除了完颜洪烈与杨康,只有西毒欧阳锋与铁掌裘千仞在保驾护航。 如果没有江南五怪的死因误会,郭靖愿意和黄药师通力合作,那么杀死完颜洪烈绝对不难。 结果因为内部矛盾,非但未能杀死敌首,反而导致中原武林一方陷入重围。 等烟雨楼大战结束后,中原武林群豪大多冲出包围,全都平安无事,唯独黄蓉不走运,被欧阳锋擒拿了起来。 欧阳锋知道黄蓉修成了《九阴真经》,想要逼迫黄蓉交出经文。 黄蓉心思聪慧,引着欧阳锋前往太湖归云庄,仗着归云庄的特殊地形,成功从欧阳锋手上脱困,但也触怒了欧阳锋,放火把归云庄烧成白地。 从那以后,欧阳锋开始对黄蓉发起大追杀。 这消息是归云庄弟子送到桃岛上。 黄药师收到传信后,立即与洪七公结伴寻人。 但是天下茫茫,黄药师出岛至今,没有打听到黄蓉的丝毫行踪。 他不由望向神雕,心想这鸟如此神骏,恐怕可以日行千里,不管飞往中原各地,想必都可以朝夕赴至,如果他能委托黄四喜帮忙找人,那应该是事半功倍。 不过要如何开口请黄四喜援助,黄药师暂时没有想好措辞。 他就保持沉默,继续倾听黄四喜与穆念慈谈话。 穆念慈见黄四喜赠送蜂蜜与秘法,感觉受礼太重。 她想起刚才黄四喜曾问,孩儿的爹爹是不是叫杨康?她心想黄四喜可以一口道出杨康名字,难道与杨康是旧友? 她就试着打听:“官人与我孩儿的爹爹认识吗?” 黄四喜摇头,直白透露:“并不相识,但我听到一个消息,杨康死在了烟雨楼旁边的铁枪庙里,你孩儿现在是遗腹子!” 烟雨楼大战后,黄蓉被欧阳锋挟持到铁枪庙,碰巧完颜洪烈与杨康也一起赶到庙内,黄蓉通过傻姑揭穿杨康杀死欧阳克的经历,杨康为了灭口偷袭黄蓉,反中了黄蓉软猬甲的剧毒,继而惨死当场。 穆念慈一听,泪如雨下,缓缓瘫坐在了地上。黄药师与洪七公也都明白过来,怪不得黄四喜要传授穆念慈养蜂之法,教授养活孩儿的办法,原来是因为孩儿的父亲已经身亡,黄四喜可怜穆念慈孤儿寡母,这才倾囊相助。 不过洪七公与黄药师都没有怜悯杨康之死,中秋节的烟雨楼上,两人亲眼所见,杨康执意追随金国赵王完颜洪烈,欲图围杀中原义士,他是认贼作父,纵然身死,也是他自食恶果。 两人更是担心,穆念慈会追查杨康死因,自小教导她孩儿报仇雪恨。 洪七公就提点一句:“杨康不愿改回汉姓,始终以完颜康自称,女娃你是否知情?” 穆念慈垂泪道:“弟子知道,他一心要替金国卖命,弟子劝不住他,这才决定离开他!弟子早已经打定主意,今生不再与他见面,等我孩儿出生后,弟子也绝不会让孩儿去追查他的死因!” 她这么一说,洪七公就不再言语。 她随即又叩首在洪七公面前:“孩儿父亲已经故去,求师父给孩儿取一个名字,让他长大以后,不重蹈他父亲过失!” 洪七公心想自己识人不明,差点导致穆念慈被彭长老侮辱,由他给孩儿起名并不妥当。 他就指向黄四喜,笑道:“这位小兄弟急公好义,救援你母子于危难之间,让他起名才最合适。” 穆念慈旋即望向黄四喜,目中露出恳请之意。 黄四喜当仁不让:“不如叫杨过罢,字改之!意是这孩儿长大后有过必改,力行仁义,你觉得如何?” 穆念慈拜谢:“愿如官人所讲。” 黄四喜听罢,转身走向神雕,跃上雕背。 黄药师见他要走,急忙上前问道:“小友打算去什么地方?” 黄四喜回答:“我刚出江湖,并没有具体目的地,我听闻少林寺是武林第一名门正派,打算去造访一番!” “少林寺位于中州嵩山,距离此地有千里之远,倘若徒步过去,少说也要半个月!” 黄药师指指神雕,笑道:“这位雕友驮着小友飞到少林寺,大约耗时多久?” 黄四喜听他询问神雕航程,显得意气风发:“一天足以!” 说完这句话,黄四喜瞧了瞧天色,又补充:“眼下快到黄昏,明天下午我肯定可以赶到少林寺!” “真是神禽呀!” 黄药师感叹一声,朝黄四喜抱了抱拳:“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小友能够成全。” “前辈请讲!” 黄四喜见大名鼎鼎的东邪这么客气,也没有托大,拱手还了一礼。 “老夫小女遭人追杀,失踪于江湖,至今下落不明,老夫牵肠挂肚,却苦于脚程太慢,迟迟打听不到小女行踪!” 黄药师是真的心急如焚,挂念黄蓉安危,他就希望黄四喜帮忙寻找。 他随即表明心意:“小友可以日行千里,中原各地来去如风,老夫想请小友打听小女下落,倘若小友愿意帮这个忙……” 说到这里,他手指穆念慈:“小友如此重视这女娃的安危,老夫愿意保护这女娃周全,等她孩儿将来出生,老夫还可以把桃岛武学一并传授,小友意下如何?” 黄四喜听罢自顾沉吟起来,心想杨康是死于中毒,但剧毒是源自黄蓉的软猬甲,多少与黄蓉有些关系。 黄药师愿意保护穆念慈,并传授杨过武功,其实是替黄蓉消除了这一段过节。 穆念慈不清楚杨康死因,听见黄药师要传功给她孩儿,只觉受宠若惊,但黄药师此举是为了寻找女儿黄蓉,最终还是要麻烦黄四喜,穆念慈就觉得过意不去。 黄四喜回应黄药师:“反正我是要四处游历,顺便打听令爱下落,那也没有关系,还请前辈告知令爱的情况?” 黄药师见黄四喜答应帮忙黄蓉,显得很是欣喜,先透露了黄蓉境况,然后把掌中铁萧交给黄四喜,当作信物。 黄四喜拿到铁萧后不再停留,乘坐神雕腾空飞起。 洪七公望着黄四喜的背影,心头遗憾甚大。 刚才黄四喜以一招掌法把他击溃,他认定这记掌法就是《降龙十八掌》的后三掌之一,他迫切希望印证后三掌。 但是丐帮弟子意图非礼怀有身孕的妇人,行为极其恶劣,造成黄四喜的反感,连带对洪七公也不怎么理睬。 洪七公想找黄四喜获悉后三掌心法的奥妙,只能被黄四喜拒绝。 洪七公暗叹,只得等将来与黄四喜碰面,再慢慢向黄四喜请教了。 他随后望向穆念慈:“女娃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他本想把穆念慈带去君山岛照顾。 但彭长老的恶行让他如芒在背,丐帮里边有歹类,不把这些歹类清除一空,穆念慈去君山岛并不安全。 穆念慈也不想麻烦洪七公:“弟子只愿寻一处僻静之所,把孩儿平安生下来!” 不管穆念慈要去哪里定居,黄药师都会暗中保护,以全他与黄四喜的约定。 黄药师见洪七公面露自责,仍在对彭长老非礼弱女的事情耿耿于怀,就安慰了一句:“我那桃岛上,弟子不足十人,就有两个不成器,化身黑风双煞去祸害武林!七兄的丐帮弟子上万,难免良莠不齐,冒出几个败类实属正常,只要惩罚分明就可以,倒是不用纠结在心!” 洪七公苦道:“药兄所言不无道理,但姓彭的是丐帮四大长老,他武功高强,不思行侠仗义,反而去侮辱弱女,老叫委任了他长老之位,等同于助纣为虐,给他创造了作恶的便利,老叫难辞其咎,难辞其咎啊!” 等安排好穆念慈,他会立即返回君山岛,重立丐帮帮规。 (本章完) 第194章 救援与瑛姑 第194章 救援与瑛姑 原本黄四喜是打算乘坐神雕,直接飞往少林寺。 但他接受了黄药师委托,在北行途中,不管途径大小城镇,他一律暂作停留,入城打探黄蓉下落。 这样一来,他的赶路速度自然就慢了许多。 倘若他没有沿途寻人,预计次日下午可以抵达少林寺。 结果等到后日早上,他仅仅飞越了湖北全境,堪堪抵达湖北与中州交界的淮河上空。 此时中华一半疆土都已经被金国窃占,东部以淮河为界,西部以陕西的大散关为界。 目前的南宋朝,所存国土只剩下两浙、两淮、江南东西路、荆湖南北路、西蜀四路、闽南、两广共计十五路之地,国势衰靡,版图日蹙。 黄四喜飞渡淮河后,继续往北去,就不再是南宋国疆了。 当下豫北、淮北、苏北等中原最肥沃疆土,已经统统沦陷于金国鞑子之手。 不过现在的金国鞑子日子也不好过。 二十年前,草原乞颜部落酋长铁木真崛起,征服草原诸部,渐成新兴霸主,被诸部贵族尊奉为成吉思汗,连年统兵南下,袭侵吞并金国疆土。 今年五月,铁木真大军经过反复拉锯,终于越过长城,攻破了金国都城燕京。 金国贵族被迫南逃,迁都到了中州境内的北宋旧都汴梁。 铁木真却不依不饶,继续派兵南攻,摆开不把金国上下连根拔起,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为了彻底诛灭金国,铁木真甚至密遣四子托雷远赴临安,约盟南宋夹击金国。 现如今,金国贵族都已经明白过来,铁木真统帅的兵马,就是一群比他们祖宗还猛的鞑子,根本无可战胜。 于是金国贵族把目光瞄向了南宋,主动挑起征伐南宋的战火,妄图把铁木真大军造成的损失,从南宋身上给补偿回来。 而金国与南宋东部是以淮河为界,战火一旦爆发,淮河沿岸的百姓可想而知都要被殃及池鱼。 这两日赶路期间,湖北境内多是南宋治下,黄四喜沿途所见,百姓安居乐业,各地民情安定,商市又繁盛,黄四喜从未见到任何征战迹象。 但是等黄四喜飞抵淮河两岸时,随处可见硝烟升空。 金国与南宋各自都在调集兵马,围绕淮河防线展开拉锯,黄四喜心知肚明,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鏖战,双方至少要对峙十年才会决出胜负。 最终输家会以金国国灭为止,赢家是南宋,黄四喜就没有参与其中,他直接从淮河战场上方驰掠过去,飞入金国管辖的中州境内。 自古以来,中州都是物华天宝之地,繁荣昌盛之所,可是随着金国侵占以后,鞑子长期压榨民脂民膏,又不思休养生息,连年发动战事,曾经极盛的肥沃乐土,直叫鞑子肆虐的乌烟瘴气,遍地哀鸿。 黄四喜从淮河北上,飞行了一两百里,沿途尽显荒凉,农田荒废,房屋倒塌,可谓十室九空。 野兽踪影要多过人迹。 即使黄四喜偶然瞧见一伙行人,也是骑着战马,手持兵器的金兵。 金国正在发动针对南宋的大战,靠近战场的地区,要给金兵提供钱粮,当地老百姓被金兵祸害太狠,纷纷抛家逃离。 如此又飞一会儿,黄四喜途径一片山峦,瞧见一股浓烟从山间冒起。 他正打算入山一探究竟,赫然发现一群骑兵从山口里边走出来。 这群骑兵有数十位,穿着相同服饰的铠甲,明显是金国的正规官兵。 在这些官兵中间,押着十几个年轻女人,她们被麻绳串绑在一起,哭哭啼啼的赶路。 黄四喜先未降落,而是从骑兵上空飞过去,翻越山口,进入浓烟地带。 只见山谷之中坐落着一个被摧毁的村寨,村内遍地尸体,已经寻不见一个活口。 此地是金国治下,但金兵杀起百姓来却丝毫不手软。 他们也早就做惯了打家劫舍的勾当,先把村里百姓全部逼出屋子,挑出年轻女人,其余不分老幼,全部灭口。 然后带着女人与财宝,大摇大摆返回他们营地,他们并不是偷偷摸摸做这种暴行,而是受到金国贵族的准许。 “回去!去找他们!” 黄四喜朝神雕怒喊一声。 神雕顿时嘶鸣一声,在半空猛打一个回旋,翅膀急煽起来。 眨眼之间,神雕就已经回追上了骑兵。 等神雕飞抵这伙骑兵头顶时,他们回眸打望,并未觉察危险靠近,反而在嘻嘻发笑:“好骏一头鹰!快射落下来,回去献给大人!” 他们基本都携带有弓箭,不乏有百步穿杨的神射手,听见喊声后,纷纷张弓搭箭,瞄准神雕开弓。 谁知羽箭发射出去,奔至神雕丈许开外时,被翅风一搅,霎时就被击落半空,即使偶有几支羽箭穿透翅风,击中雕羽,也未能造成雕躯的丝毫创伤。 他们瞧的清清楚楚,羽箭在神雕身上一撞,旋即就被反弹下来。 这时他们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渐有惊慌之色。 随着神雕忽然俯冲,他们才瞧见雕背上的黄四喜,不禁大喊:“鹰上有人,敌袭!敌袭!” 他们原本扎堆在一块,神雕一个俯冲下去,双翅犹如两柄巨大镰刀,贴着他们横切了过去。 雕翅途经之处,顿时人仰马翻。 神雕是从骑兵队伍尾部展开攻击,它一路滑行,掀起一股风啸,一口气席卷到了队伍最前端。 这一轮攻击下来,在场一半骑兵摔落地上,再也爬不起身。 还有一半骑兵阵型大乱,他们被神雕的凶猛吓破胆,开始猛抽马鞭,朝四向狂逃。 但他们座下马驹尚未展开全力飞奔,黄四喜已经拔空而起,双手捏满玉蜂针,散一样发射出去。 等他把数包玉蜂针全部发完,现场只有五匹快马,侥幸逃出了攻击圈,其中两匹马上并没有坐人,因为骑兵已经丧命在了玉蜂针下。 黄四喜并没有返回雕背,直接降落去了地面,一边朝神雕示意:“去追他们!” 黄四喜着重强调:“不管人还是马,全都不要放过!” 虽然空乘的战马没有办法讲话,却可以给金兵营地传信,所以必须杀光,一个活口都不能留下。 神雕呱呱一叫,朝黄四喜挑了挑头,表示它明白。先认准最近的那个骑兵,滑空追至身后,它双爪前探,一爪抓人,一爪抓马,猛一蓄积内力,把人马全部拖上半空。 此时它仍在高速飞行,到了第二骑上方时,它忽然松开双爪,放任人马摔落地上,正好砸中第二骑。 随即一个俯冲,落地时已经降临在了第三骑头顶。 这时黄四喜也收回了目光,‘噌!’的抽出了降龙剑。 刚才被神雕撞下马背的骑兵,多数都没有死,黄四喜要亲手解决他们,自然不能放任他们逃脱。 等一切尘埃落定。 黄四喜才去打量那群被押送的女人。 早前大战爆发,她们吓的瘫趴地上,不敢轻举妄动,但就算她们纹丝不动装死,仍旧没有避免被混战波及,有两女被骑兵趁乱捅了一刀,血流不止。 黄四喜先给两女疗伤,然后示意其她女人:“这个地方不安全,必须马上离开,你们都有没有亲人投奔?” 她们只顾哭泣,不敢做声。 唯独一个盘了头发的妇人胆子较大,对黄四喜说道:“我们有亲戚,但山外到处是官兵,就算投奔亲戚也要被祸害!” 她先开口说话,其她女人也渐渐止住哭声,一个接一个与黄四喜对答:“我们村子被官兵烧了,也不敢再回去住!” “官人你再行行好,给我们指条明路罢!” 她们都已经六神无主,不知道应该去什么地方。 黄四喜一听,暗自算了算路程,回手指向南宋方向:“我可以把你们送过淮河,到宋境定居,那里开设有接济灾民的衙门,你们愿不愿意去?” 她们想了想,齐齐摇起头。 顿了一会儿,才敢给黄四喜表明心迹:“官府里边没有好人,不管宋官家还是金官家,全在欺辱百姓,我们去了宋境也不会有好日子,倒不如去荒山里边自生自灭!” 南宋对境内百姓还算可以,但对境外难民就是两说了,毕竟现在南宋与金国正敌对。 提到荒山时,刚才那个最先说话的妇人,忽然道:“官人,奴家知道一座道观,那观内住着一位道姑,她看着慈眉善目,应该会收留我们!” 黄四喜忙问:“那道观远不远?” 那妇人指向村寨后面的山峦:“远倒是不远,就是地势太偏,道观建在山上,山路又陡峭,很不好攀爬!” “这没有关系,我让雕儿驮你们上去!” 陡峭一些其实也好,适合她们隐居生活。 黄四喜说到这里,神雕的叫声已经在附近响起,这次它没有再遭遇任何意外,那五匹逃走的马驹已经全部被它解决。 黄四喜示意神雕在附近降落,然后把那妇人扶上去,交待道:“你坐在背上给雕儿指路,它听得懂人语,等你到了道观后,让雕儿自己回来就行了,它能找到我!” “啊!” 那妇人虽然是一身已经嫁为人妇的打扮,其实年纪并不大,看去也就十七八岁,初次坐上神雕,她显得很是紧张:“官……官人,你不一起去吗?” “我要守着你同乡!你放心,雕儿躯大,飞行非常稳当,你绝对掉不下来!” 黄四喜说完拍了拍雕脖。 神雕立时起飞。 那妇人可能是想起村寨被毁,幸存乡亲已经无家可归,她要承担起责任来,就鼓起勇气,手指前方山峦,给神雕指路:“雕老爷,往左边飞,道观在咱们左方!” 神雕闻言立时左转。 黄四喜见神雕与那妇人远去,他也朝在场的女子摆起手:“你们在这些贼兵身上搜一搜,把值钱的东西全部带上。” 早前洗劫村寨时,骑兵把村民家的金银全部搜刮出来,装在一个包裹里,这些女子只取回了这个包裹,其余东西都没有碰。 等黄四喜领着她们回转被焚烧的村寨,神雕也已经去而复返。 黄四喜见那妇人仍旧坐在雕背上,问道:“我不是让你留在道观,让雕儿自己回来吗?怎么,那个道姑不愿意收留你?” 那妇人面露苦楚:“道姑愿意收留我们,却提了一个条件,她希望借用官人的仙雕赶一下路,她还说,只要官人愿意答应她,她马上把道观送给我们,观内储存有很多粮食,足够我们住上半年用!” 黄四喜不假思索:“你回去告诉她,我可以借雕给她,让她先放开观门!” 那妇人原本是想跳下雕背,听见黄四喜这么讲,她又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黄四喜考虑到女子身体较轻,就多往雕背上放了一人。 让两女同乘雕背。 如此往返了不到十趟,这批幸存女子已经全部送去了道观。 最后神雕返回时,背上坐着一位满头白发的中年女人。 这女人年纪看去三十余岁,身上穿着华贵宫装,像是出身不俗的贵妇人,就是头发有些奇怪,不知道是天生发白,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她气质较为冷漠,容易黄四喜让回想起天山的白发魔女。 不过她还是朝黄四喜露出了淡淡笑意:“这世上竟然还有男人愿意舍命救助孤幼,也算难得啦,单凭你这样的义举,就值得我信任,所以你传话给我,愿意借出这头黑雕,我立即让出道观!” 她直视着黄四喜:“我遵守承诺,把道观内的所有钱粮都留给了那群女娃子,希望你也不要出尔反尔!” 黄四喜先不回应,笑着问:“夫人怎么称呼?” 她对黄四喜印象良好,就自报家门:“我姓刘,你可以叫我瑛姑!你是侠义之士,我不会对你隐瞒什么,我原本就打算前往山西,临近出门时正好遇上你,索性就把道观让出来,我提议借用你的黑雕,仅仅是想加快一下脚程!” 黄四喜听闻瑛姑的名字,颇多意外,心想这位贵妃不是在湘境黑泽里隐居吗,怎么跑到中州来了? 这位瑛姑夫人原本是一灯大师为帝时的贵妃。 后来瑛姑与老顽童周伯通私通,生下一子,却不幸被裘千仞以铁掌功震伤。 一灯大师气愤瑛姑不忠,就对瑛姑孩儿见死不救,间接导致这个孩儿死亡,事后一灯大师悔而出家。 瑛姑为了给孩儿报仇,发誓要刺杀一灯大师,数月前终于付诸行动,结果却被郭靖与黄蓉化解,此后她就离开黑泽,开始流浪江湖了。 (本章完) 第195章 行踪 第195章 行踪 瑛姑脾气急躁,追问一声:“这头黑雕,你到底愿不愿意相借?” 黄四喜先表态:“夫人送了钱粮,让了道观,我不会让你白白破费,雕儿我肯定会借!” 他话锋一转:“但我眼下有一件急事要去处理,鞑子后患还没有解决,等我给那些姑娘做完善后,到时再让雕儿送你,你看怎么样?” “谁不是有急事!” 瑛姑问道:“你打算怎么善后?” 黄四喜手指身后被毁的村寨:“这个村子是被鞑子烧毁,那群鞑子是奉命出外劫掠,我要去挑掉他们大营,否则他们调查那群鞑子死因,有可能派兵搜山!” 瑛姑听他要去打仗,立时劝道:“鞑子大营兵强马壮,你武功再高,也有失陷可能,就算你真能攻灭大营,这里是鞑子国境,事后鞑子肯定会通缉你!” 黄四喜望望上空:“我飞在天上,谁又能抓得住我,让他们随便通缉。” “但你这一去,恐怕要耽搁很长时间罢!” 瑛姑商量:“不如先让你家雕儿送我去山西,回来后你再去和鞑子打?我是真遇上了急事,原本是想买匹快马赶路的,但马决计不如鹰!” “那也不一定!” 黄四喜给她解释:“我的雕儿体格太大,一旦负重百斤以上,飞上一百里就要着陆歇息,至少歇息两个时辰才能继续出发,夫人你可以自己计算,雕儿脚速未必快过神驹!” “我哪儿有一百斤?我体重顶天九十斤!” 瑛姑蹩眉:“再说神驹不好买,就算买到,中州与山西遍地鞑子,途中指不定会遇上什么祸事,路也不好走,随便耽搁一下,三五天就要耗过去!” 倘若乘坐神雕飞行,绝对是一路坦途,不会遇上任何迟延。 黄四喜见她执意坐雕,就道:“我是从淮河方向过来,途中见过鞑子大营,距此不足三十里,一来一回最多半日,不如夫人先委屈等一会儿?” 瑛姑见黄四喜推三阻四,恼了起来:“你想言而无信就直说,我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大不了我把道观收回来,把那十几个女娃子还给你,大家一拍两散!” 她至今仍旧坐在雕背上。 神雕听她要把那十几人姑娘送回来,猛一翻身,不让她继续乘坐。 她一时没有防备,‘啪!’的摔落地上。 “你……” 瑛姑吃了闷亏,神色惊怒,起身就要与神雕再行过招。 但她手掌刚刚抬起,忽然又停在半空,强行压住了出手冲动。 她要借助神雕赶路,怎么可以与神雕关系闹僵? 她就冷着脸,默不作声起来。 “雕兄,夫人不过是发句牢骚而已,你摔人家干什么!” 黄四喜见瑛姑面目阴沉,担心她返回道观去撵人,就轻斥了神雕一句:“快给夫人道歉!” 神雕却仰起头,不停向瑛姑挑衅,这哪里是道歉,分明是在嘲笑瑛姑武功低,经不起它的轻轻一摔。 瑛姑平生最受不了外人轻看,何况是一头鸟。 她一时冲动,高高一跃,重新跳上了雕背。 神雕故技重施,继续翻转雕躯。 这次瑛姑有了准备,立时施展独门轻功,身子一歪,竟如游蛇般贴住雕羽,非得趴在雕背上不可。 当年她孩儿惨死后,她就离开大理皇宫,独自一人前往黑沼隐居,这一住就是十余年。 那黑沼里边遍地泥泞,她常见泥鳅穿泥游行,继而悟出一部《泥鳅功》,运转起来身轻如燕,不管与谁交手,都可以让身子滑溜异常,属于躲避擒拿的不二法门。 谁知神雕翻身时潜运内力,掀起凌厉翅风,朝瑛姑迅猛卷去,她空有一身《泥鳅功》,却已经派不上用场。 眼瞅着翅风把她吹的摇摇晃晃,就要摔下雕背,她忽一发狠,伸手急抓,揪住一根雕羽,同样运足内力,顽固与翅风相抗。 要说这一位瑛姑贵妃,年轻时就性子偏激,否则她不会把丧子之仇归咎在一灯大师头上,并一恨十余年。 她处事又是一根筋,从来不顾忌后果,否则当年她也不会冒着杀头风险,执意与周伯通私通。 她一旦与神雕斗起来,后果全然不管,她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神雕不让她坐,她拼命也要坐! 黄四喜见她这么倔犟,忙道:“夫人你把手松开罢,我这就让雕兄送你去山西!” 谁知神雕也斗上了火,猛煽翅膀,加大了翅风的搅力,瑛姑‘呼!’的一下摔飞出去,手里仍旧牢牢攥着一根雕羽,当真是死也不愿松手。 这根羽毛一掉,神雕吃疼之下,呱呱怒叫,双爪忽然一抬,对准瑛姑头颅抓了上去。 黄四喜一个箭步,挡在瑛姑面前:“雕兄你稍安勿躁,这件事让我来处理!” 神雕给了黄四喜面子,双爪回落地面,不再对瑛姑发起攻击,却是怒瞪瑛姑,显得忿忿不平。 瑛姑看着手里雕羽,也冷静下来。 沉默片刻,她抱以一声叹息。 “罢了!我伤了你家雕儿,它不会再驮我,继续相借已无必要!” 瑛姑站起身,把雕羽递给黄四喜:“刚才多有得罪,那道观我也不会收回,就让那十几个女娃子住着罢,权当给你家雕儿的赔礼!” 她心里已经有了悔意,不该与一头鸟置气,何况她要借助这鸟赶路,现在她冲动伤了鸟,岂不是自讨苦吃嘛!哎! 她转身欲走。 黄四喜见她这么偏执的人都主动认错,又没有要回道观,就喊住她道:“夫人应该可以看出来,这雕儿通人性,它并不小肚鸡肠,只要夫人诚心与它解释一下,我再从旁劝说,它仍旧愿意送你!” 如果换成旁人这么说,瑛姑心里会有质疑,但黄四喜这么讲,她下意识就选择相信。 只见她朝黄四喜抱起拳,口气也变的客气很多:“公子不计前嫌,仍旧愿意借出你家雕儿,当真是豁达君子!但就算你家雕儿愿意载我,我其实也不敢坐啦!” 毕竟神雕不是人,即使再大度,也有发狂的可能。倘若飞到高空时,神雕把她从天上扔下来,岂不是要摔成肉饼? 不过她也没有就此一走了之,又道:“不如我与公子同乘于雕背,这样一来,咱们沿途也有照应,你看怎么样?” 如果黄四喜愿意与她并行,那她就再无任何担忧,她丝毫不怕黄四喜会对她不利,她让出道观,参与营救那群弱女,黄四喜是侠义君子,肯定会回报这个情分,在雕背上给予她照顾。 黄四喜没有反对:“夫人体重不算大,同乘不是不可以,但速度会特别慢,每飞几十里就要停下歇一歇!大致估算,从这里赶到山西,可能要三五天之久!” 瑛姑道:“那也比骑马快!” 黄四喜见她没有异议,又问:“夫人到山西到底是为了什么?那地界挨着草原,听说草原鞑子正在山西境内开战,时局可不稳当!” 瑛姑心直口快:“我是去山西找一位旧友,就是因为时局不稳,乘坐你家雕儿才方便我找人!” 因她所找之人不愿意见她,即使真的发现行踪,也可能避她而去,如果可以坐着神雕,居高临下才方便追踪。 而据黄四喜所知,她的旧友貌似只有一个:“那你究竟是要找谁?我常在江湖上走动,也许见过你旧友也说不定呢!” 瑛姑对此话并不怀疑,黄四喜乘雕出行,来去如风,中原各地轻松就能转上一个遍,三教九流估计都认识。 瑛姑就道:“我那位旧友叫周伯通,公子你识得吗?” 黄四喜不禁笑起来:“原来是全真教的周老前辈,数月前他曾光临过嘉兴的烟雨楼……” “对对对!” 瑛姑一口打断:“我也是听说他与全真派弟子在烟雨楼现身,专程赶到烟雨楼寻他,但他当时已经不知所踪,怎么也寻不到他的下落!” 黄四喜见她提到周伯通时,整个人立即焕发出女人的柔情一面,心想她对周伯通真是痴心不改。 这位瑛姑实是一个恩怨极其分明的女人,恨谁会恨的刻骨铭心,爱谁也会爱的不惜代价。 黄四喜问她:“你为什么不去终南山打听?周前辈是全真教的师叔祖,全真弟子应该知道他的下落!” 瑛姑赶紧摇头:“他在全真教确实辈分最高,但他本身并不是道士,常年在外浪迹江湖,数年都不会返回终南山一趟!” 她也担心自己冒然登上终南山,造成全真教弟子的非议,万一产生不好影响,传到周伯通耳朵中,只会更加不愿意见她,远远躲着她。 当年她孩儿死后,她即离开大理那个伤心地,决心去找周伯通,她的第一站其实就是终南山,可惜自从王重阳逝世后,周伯通再未回过终南山。 她不得不前往江湖各地打探消息,最初几年一无所获,后来黑风双煞叛离桃岛,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她从黑风双煞口中得知,周伯通竟然早被黄药师囚禁在桃岛上。 原本她与周伯通私通后,周伯通决绝分手,不愿再与她见面,能否与周伯通重归于好,她自己心里没有底。 在她得知周伯通失手被禁时,心里是又悲又喜,她一方面伤心意中人身遭劫难,另一面却高兴获悉意中人下落,倘若可以解救周伯通脱困,这段旧情想必可以再续前缘。 但她哪里知道,桃岛上机关众多,道路又千回百转,她冒然入岛,到处瞎转,非但没有见到周伯通,她却失陷其中,迷失三日三夜,差点饿死。 若非黄药师不计较她擅闯之过,派哑仆把她送离桃岛,她可活不到今时。 她之所以隐居黑沼,勤修武功与九宫术数,其实就是为了破解桃岛上机关迷途,斗对黄药师,以便营救周伯通。 直至数月前,黄蓉与郭靖遭到铁掌帮主裘千仞追杀,从铁掌峰逃离后误入黑沼,叫她撞见,她从黄蓉口中得知周伯通已经获释,离开了桃岛。 她见黄蓉是七月份发生的事,由于刺杀一灯大师失败,她就离开黑沼,前往江湖上打探周伯通下落,等到八月中秋时,她得知周伯通在嘉兴烟雨楼出没,当即前去寻找。 结果扑了一个空。 附近山峦上的道观,早在十余年前就被瑛姑购置下来,道观位置处在金国与南宋之间,多有江湖人士南北穿行,便于打听武林消息。 就这样,她一边在道观居住,一边假冒道姑,暗中查探周伯通行踪。 皇天不负有心人,昨日让她遇上一群道士途径,这些道士碰巧是全真派弟子,向她透露一个重要线索。 ‘周太师叔在黄河沿岸现身,当时全真弟子见到他时,他正在急急忙忙追杀一个凶徒,根本无暇与弟子们照面,直往山西境内而去,也不知道他是在追谁!’ 瑛姑把这个情况对黄四喜讲了一遍后。 黄四喜知道周伯通是在追杀铁掌帮的裘千仞。 这事其实与黄蓉有关。 八月中秋烟雨楼大战后,周伯通与群豪失散。 他自己无所事事,四下闲逛,后来接到黄蓉传信,让他前往铁掌峰一趟。 他曾经亲口答应过黄蓉,不论黄蓉有何所求,他都要必须遵命。 这次黄蓉要是让他去追杀铁掌帮主裘千仞,言明裘千仞与一灯大师、瑛姑都有深仇大怨,只要他可以杀掉裘千仞,就算给两位旧友报了仇,瑛姑今后也不会再来找他。 周伯通平生最怕一灯大师与瑛姑,为了甩脱这个麻烦,也为了完成与黄蓉的约定,当即赶赴铁掌峰,开始追杀裘千仞。 裘千仞斗不过周伯通,边战边逃,从湘西逃到湖北,又从湖北过境金国,准备逃向人迹罕至的大草原,两人途径山西时,正好让全真教弟子撞见。 黄四喜旋即问了瑛姑一句:“夫人近期有没有见过桃岛的黄蓉姑娘?” “黄蓉?” 瑛姑对黄蓉没有好印象,因为黄蓉与郭靖帮着一灯大师,让她报不了仇,她问道:“这丫头奸猾似鬼,公子你找她做什么?小心遭她暗算!” 黄四喜简要回她:“只是替人传一个信,夫人见过她?” 瑛姑没有否认:“她也在山西!” “你可以确定吗?” 黄四喜原本是随口一问,没有指望瑛姑知道黄蓉行踪,想不到却另有意外收获。 (本章完) 第196章 九尾灵狐 第196章 九尾灵狐 山岗上。 瑛姑施展泥鳅功,攀附在一棵梧桐的树梢处。 此时居高眺望,她可以看清下方那座堆积着密麻粮草的营地情况。 刚才她与黄四喜达成约定,结伴搭乘神雕,一起前往山西。 但在临行之前,黄四喜要去偷袭鞑子大营,她担心黄四喜失陷营中,就随行而来,独自潜伏在营外这座山岗上,倘若黄四喜袭营不顺,她好接应黄四喜撤离。 先前黄四喜提到鞑子大营时,瑛姑以为是鞑子攻打南宋的基地,驻扎有千军万马。 结果飞到营前一看,瑛姑才明白过来,这座大营仅仅是鞑子的屯粮之所。 眼下鞑子与南宋正在淮河沿岸对峙,真正的鞑子精锐,全部集结在岸边,那里才是交战前线。 为了让前线将士吃饱肚子,鞑子在淮河后方修建了数处粮仓,专门给前线运粮。 这次黄四喜所偷袭的鞑子大营,其实就是鞑子的粮仓之一,驻扎的兵马只有两三千人,多数还是搬运粮食的民夫。 既然是战时粮仓,防卫肯定森严无比,四周修筑有坚固城墙,就算敌方派遣上万兵马前来攻打,那也要无功而返。 当然这是针对普通的作战方式而言,自古以来,攻坚攻城都是一个大难题。 不过黄四喜乘骑神雕,可以发动空袭。 这世上再密不透风的堡垒在神雕面前都是摆设。 甚至是,神雕驮着黄四喜飞到鞑子粮营上空,绕着营地盘旋时,营内鞑子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这让黄四喜可以大摇大摆观察营内的驻兵哨岗与粮草分布。 说来也是巧,眼下正是入冬季节,粮营里的鞑子将领享受惯了,勒令属下运送数车木炭进入营地,以便取炭保暖。 黄四喜见准时机,等炭车穿行在诸多粮库之间,忽然俯冲下去,把炭车推倒在粮库旁边,随后取出火折子,开始煽风点火。 鞑子的粮草大营里,除了米麦仓库以外,还有一座座堆积了数丈高的草垛,这些草垛是用于喂养军马,俱是军中命脉。 偏偏草垛为了运送便利,全都干燥异常,沾着一点火星就会剧烈燃烧,如果遇上炭火,一旦烧着起来,根本就无法扑灭。 不一会儿,随着草垛上升起汹汹大火,米麦粮仓也被引燃,诺大营地很快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营内鞑子乱作一团,纷纷提着木桶试图灭火,虽然他们在粮仓附近准备了充足水源,但是以他们单纯的人力扑救,一桶桶泼水,如何可以浇灭草垛火势? 此刻站在树梢上的瑛姑,俯瞰着山岗下火烧连仓的一幕,大为钦佩黄四喜的手段。 她心想:“驻守这座大营的鞑子有数千人,但是火势一起,浓烟滚滚,遮蔽方向,他们没头苍蝇一样乱转,恐怕大半鞑子要被活活烧死在营内。” 最初火势刚起时,烟雾并不大,但鞑子不敢临阵脱逃,多半在提着木桶灭火,等他们察觉到火势控制不住,试图逃离大营时,烟雾已经开始大面积扩散,他们再逃已经没有机会。 不过大营里的鞑子将领们,个个身娇肉贵,火势骤起一刻,他们就在亲兵护卫之下,朝着营门火速逃命。 整座大营虽然是四方建筑,但毕竟不是城池,仅仅在东西两面各修了一座营门。 瑛姑居高打量战场,发现有大股鞑子人马,簇拥着几位身穿华贵服侍的将领,慌里慌张朝东门突围,但他们行踪早被黄四喜监控,当即领着神雕前去阻截。 另有一小股人马则涌向西门,瑛姑正在犹豫,要不要冲下山岗,前去阻击西门那一伙鞑子,却见黄四喜已经干净利落刺杀了东门处的一干鞑子将领,随即抛下小卒不管,乘坐神雕飞跃营地,火速朝西门赶来。 瑛姑见状寻思:“这次黄公子来偷袭鞑子大营,目的是为了给那群女娃子善后,只要杀掉大营里的将领,他们就不会派人搜山,那群女娃子就能彻底安全!小卒是否全部歼灭,其实无关紧要!” 金国的统兵将领,清一色都是鞑子贵族,他们一旦身死营地,小卒们会被定上保护不利的罪名,就算逃出生天,将来也是被开刀问罪的下场。 所以只要黄四喜把鞑子贵族清洗一空,整座大营就等同于被连窝挑掉。 待这座大营覆灭以后,早前那数十位鞑子骑兵奉命洗劫村寨的经历就将无人问津,不会有谁给那数十位鞑子报仇,自然不会派兵搜山。 那十余位姑娘就能安安稳稳住在道观生活了。 瑛姑思量到此,黄四喜也已经解决战斗,骑着神雕飞掠山岗一侧:“夫人,快下来!” 瑛姑立时跃下树梢,凌空跳到雕背上,她与黄四喜并肩而坐,朝北向飞驰而去。 行出数十里外后,神雕途径那十余位姑娘居住的道观。 黄四喜并未让神雕降落,只问瑛姑:“你在道观储存的粮食可以使用半年吗?” “嗯!” 瑛姑见他关心那群女娃子的生计,旋即笑道:“这座道观虽然建在山崖之巅,但山上天然形成有山泉,种有果与谷粟,就算道观里的粮食吃完,也饿不着她们,充其量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穿!” 黄四喜凝神细看,只见道观下方山腰的一片园林里,那十余位姑娘正蹲在林间拔除野草,明显是在开垦田地。 她们非常勤劳,知道不能坐吃山空,纵然仍在担惊受怕,却依旧不忘农事。 神雕驮着黄四喜与瑛姑,不停围着道观盘旋,时而嘶鸣一声。 那十余位姑娘听见雕鸣,脸色俱都露出欣喜,但她们身处园林,一时瞧不见神雕位置,就矗在原地,四处打望。 唯独那个盘了头发的妇人,一路小跑登上山巅,然后跪倒在地,向神雕叩首见礼。 黄四喜随手拍了拍雕脖,示意道:“好了雕兄,咱们走罢!” 神雕呱呱一鸣,驮着黄四喜与瑛姑飞远而去。 那妇人望着神雕的背影,已是泪流满面。 一路北行。 期间飞飞停停,三日后,神雕抵达了中州的嵩山少林寺。 黄四喜让神雕降落在寺外的一片密林内,他独自潜入寺院里边。 瑛姑坐在雕背上,等候了大约半个时辰,耳边忽然听见一阵激烈吆喝声:“贼子胆敢在藏经阁盗宝,莫要走了贼子!” “贼子盗走了咱们的四卷《楞伽经》,那可是达摩祖师的梵文原卷,纵死也要追回来!” “不好!贼子打伤了达摩院座师天鸣师伯,大家小心,贼子武功高强,切勿与他单独交手,最好群起攻之!” “快追啊!贼子逃出寺门啦!” 听到这里,瑛姑瞧见一道人影由远及近,霎时已经到了跟前,她扭头一瞧,正是黄四喜当面,臂间抱着一沓佛经。 黄四喜刚刚站上雕背,根本无需开口,神雕已经煽动翅膀,‘嗖!’的一响,腾空而起,从嵩山之间一飞冲天。 瑛姑朝下俯瞰,只见少林寺门前的广场上,汇聚着数百位僧士,他们手持棍棒与禅杖,仰望高空神雕,齐声怒骂:“不要脸的贼子,有种你下来!”“你有本领盗取佛门真经,敢不敢留下名号?” “……” 黄四喜却对诸多骂声充耳不闻,只顾盘膝而坐,展开《楞伽经》,一页页翻看。 瑛姑听见少林群僧的叫骂,显得错愕不已,少林寺号称天下第一名门大派,群僧联手围攻,竟然奈何不了黄四喜半分。 “公子,你专程绕道少林寺,难道就是为了盗取他们的经书?” 瑛姑原本要北上山西,走到半途时,黄四喜说要途径少林寺一趟,由于少林寺位于黄河边儿,距离山西只有一河之隔,完全是顺路,瑛姑就欣然答应。 但瑛姑万万想不到,黄四喜跑到少林寺竟然是为了盗经。 黄四喜目光一直盯在《楞伽经》上,嘴里回道:“这怎么能叫盗呢,我只是借而已!” “借?”瑛姑努嘴一笑:“公子要是以礼相借,少林寺的秃驴为什么对你喊打喊杀?” 她仇家一灯大师是僧侣,以致于她对和尚俱无好感,都以秃驴称呼。 黄四喜头头是道的说:“和尚们不事生产,所有财产都是源自化缘施舍,那座少林寺就是百姓们提供钱粮才兴建起来,所以少林寺是百姓们的共有财富!我也是百姓之一,我拿走少林寺一部经书,充其量是借,怎么可能是偷盗呢?” 这绝对是一番歪理。 但是深得瑛姑认同:“公子你讲得好,和尚的一衣一食都来自百姓香火供给,别说取走他们一部经书,就算把少林七十二绝技全部拿走,那也是理所当然!” 瑛姑不反对黄四喜的主张,却对《楞伽经》异常好奇。 黄四喜千里迢迢赶赴少林寺,旁的佛经不要,偏偏借走《楞伽经》,肯定另有缘故。 瑛姑也把目光瞄向《楞伽经》,可惜看了半晌,也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她顿时兴致寥寥,不再关注。 离开少林寺不久,神雕就驮着两人进入山西境内,瑛姑开始密切关注周伯通的动向。 每逢途径一座城镇,瑛姑就让神雕降落,前往城镇打探消息。 仅仅过了数日,瑛姑就成功打听到周伯通的下落。 晋南有一处黑龙潭,栖息一种奇特灵兽九尾灵狐,由于狐血能够医治内外创伤,就吸引天下间的武林人士前来猎狐。 瑛姑从武林人士口中打听到,曾有两位大高手在黑龙潭附近作战,这两人全都轻功卓绝,踏足潭水如履平地,武功已入化境。 瑛姑就请托神雕前去寻找。 这天午后,神雕终于在黑龙潭外发现周伯通踪迹。 瑛姑瞧见周伯通后,着急与周伯通见面,直接从雕背上一跃而下,跳落黑龙潭边。 这动静很大,周伯通本在追击裘千仞,听见后方响动,他立时止步,等他望见瑛姑容貌后,登时大惊:“啊!贵……贵妃,你怎么从天而降啦?” 话音刚落,周伯通即刻转身,夺路狂逃:“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段皇爷,我不能再见你,你也不要来追我……” “伯通!” 瑛姑见他转身狂奔,哭喊着追赶:“当年你离开大理后,我另遇波折,你听我把这段经历讲完,再离我而去也不迟!” 当年周伯通与瑛姑私通后,立即逃离大理,他并不清楚瑛姑怀有身孕,并诞下了他的儿子。 他若知道瑛姑为他产子,遭受这么多苦难,肯定不会再躲着瑛姑。 但是此时此刻,他只想逃避,根本不愿意听瑛姑叙说详情。 黄四喜骑着神雕盘旋半空,俯瞰瑛姑与周伯通一追一逃,忽然俯冲而下,截断周伯通去路。 周伯通被神雕阻拦,再也逃避不得,只能与瑛姑照面。 两人究竟谈些什么,黄四喜并未探听,他见周伯通面露愧疚,朝瑛姑作揖赔不是,想必两人间的误会已经解开,旋即就领着神雕远离。 途径黑龙潭边缘时,黄四喜忽然发现一群江湖武夫,正合力扯开一张大网,那网中现出一头纯白色的小兽身影。 黄四喜立即示意神雕:“去救那头白狐!” 这一座黑龙潭,原本是一座大湖,因为水源干枯,逐年淤塞,就形成一片污泥堆积的大沼泽。 黑龙潭方圆数里内,全是十余丈深的污泥,轻功再强也无法立足,船只、皮筏、木排,驶入即沉。 唯独九尾灵狐身小体轻,脚掌既厚,奔跑又速,可以轻松在污泥上面滑过,它就把黑龙潭当成栖息家园。 天下间的武林豪杰都知道九尾灵狐是灵兽,个个都想捕捉,却由于无法穿渡黑龙潭,只能呆呆看着九尾灵狐,而望洋兴叹。 不过武林之中,也有才智之士,他们摸清九尾灵狐的馋嘴秉性,就在黑龙潭外摆上灶台,熏烤野鸡野鸭,他们使用鸡鸭香味引诱九尾灵狐离开黑龙潭。 等九尾灵狐到了潭外陆地上,即可一网成擒。 黄四喜瞧见的白狐身影,正是被武林人士网擒的九尾灵狐。 只见神雕俯冲而下,霎时撕碎渔网,单爪抓住九尾灵狐,旋即又腾空飞起。 到了高空后,神雕抬爪朝上一抛,接着雕躯略一下坠,雕背上的黄四喜已然与九尾灵狐齐平,他伸手一抓,九尾灵狐就已经到了他掌上。 这小狐自出生以来,一直贴地奔跑,此刻被神雕驮向高空,吓的它瑟瑟发抖,缩在黄四喜掌间一动不动。 黄四喜轻抚狐头,哈哈大笑:“你与雕兄都是灵兽,今后就待在雕兄身边,它会保你安全!” 九尾灵狐见黄四喜动作轻柔,惧怕之心渐渐消退,仰头朝黄四喜嘶鸣,展示它的讨好之态。 本来,黄四喜救助九尾灵狐仅仅是顺手而为,他并没有指望九尾灵狐可以给他提供什么帮助。 等黄四喜开始追查黄蓉下落时,他才慢慢发觉九尾灵狐的妙用。 瑛姑曾向黄四喜透露,黄蓉也在山西境内,他护送瑛姑与周伯通团聚后,立即赶往黄蓉出没的区域。 九尾灵狐嗅觉极其灵敏,它可以追查人踪,只要让它嗅一下某人的气味,哪怕隔着百里地,它也可以追上踪迹。 黄四喜能否快速找到黄蓉下落,九尾灵狐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本章完) 第197章 蛇患与竹阵 第197章 蛇患与竹阵 黄四喜乘雕北飞。 此行目的地是晋中太原城。 他从黑龙潭起航,需要北行三四百里才能赶到地方。 黑龙潭位于晋南地区,眼下并没有经历战火,但是越往北去,战乱的迹象越发明显。 等黄四喜抵达太原城百里开外,他于雕背俯瞰下方,只见漫山遍野都是人影,他们拖家带口,提着行李,推着木车,像极了逃荒的难民。 黄四喜朝神雕喊了一声。 神雕立即从高空降落。 地面难民密密麻麻,成千上万,为了不造成恐慌,待神雕降至地面数丈高时,黄四喜从雕背跃下,然后示意神雕飞高盘旋,这样不致于惊吓到难民队伍。 但黄四喜的从天而降,仍旧造成附近百姓的紧张,纷纷四散远离,不敢靠近黄四喜。 唯独一个侏儒老翁腿脚不便,被迫愣在原地。 黄四喜就上前笑道:“敢问老丈,乡亲们这是去哪儿啊?” 那老翁打起哆嗦:“去……去太平的地方!” “难道北边不太平?” “可不是嘛,蒙古鞑子正在围困太原城,都已经打了一两个月了!” “太原城能守上一两个月,鞑子应该攻不破罢!” “太原墙高城大,粮草充足,确实很难打,但鞑子又凶又坏,他们打不下太原城,就派兵扫荡城外村镇,抢劫乡亲们的粮食,起初他们只抢城外十几里,后来越抢越远,乡亲们害怕他们,这不,都开始弃家逃难!” 蒙古鞑子作战时,惯于就地补给,他们也不是抢劫粮食这么简单,如果遇上攻坚战,他们也会抓捕百姓,无论妇孺老幼,统统驱赶到城下,胁迫攻城。 黄四喜心想,这些难民肯定是听到了蒙古鞑子胁迫百姓的风声,所以先一步逃走。 今年五月,铁木真统领的蒙军攻破金国都城燕京后,立即挥师南下,继续攻打中原腹地。 不过铁木真本人已经撤回漠北,他任命麾下四杰之一木华黎与四子托雷为攻金主帅。 这次攻金的主战场就在山西。 由于山西北靠草原,山西境内一旦失陷,金国统治的核心地区中州与陕西两地将遭到直面威胁。 原本,金国贵族对山西防御非常重视,不止加固了城池,也增派了兵马。 但蒙古骑兵太过神速,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雁门关,又高速挺进忻州、阳曲等地,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抢占了晋北地区,随后兵锋直逼军事重镇太原城。 那老翁见黄四喜说话客气,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大官人,南边应该没有打仗罢?” 黄四喜道:“我一路走过来,中州北部与晋南,全都没有发生战事!” “那就好!那就好!” 那老翁朝附近摆摆手:“南边很太平,大家继续往南走,直接去中州,那是当朝官家脚下,料那蒙古鞑子再横,他们也攻不到中州去!” 黄四喜听罢提醒了一句:“前往中州要渡黄河,眼下已经入冬,河面随时会结冰,我北来时见河面上的摆渡船只非常少,老丈你们要早做准备!” 那老翁听见黄四喜的关心言语,心里已经认定黄四喜是仁善官人。 他又见黄四喜仰头呼啸,那神雕听见啸声,立时降落到黄四喜头顶。 眼瞅着黄四喜要跳上雕背,飞远离开。 那老翁扑通跪在黄四喜面前,哀求道:“大官人,你心底良善,小老儿求你一件事!” 黄四喜已经问明太原城情况,原本欲走,见状又转过身,把老翁搀扶起来,说道:“老丈不必如此,有事你尽管说来!” 那老翁哭诉:“小老儿是举家逃难,本来有一位孙子随行,结果走到距此三十里远的大竹林,我那孙子误入林里,下落不明,大官人可以骑着神鹰飞高,求你途径大竹林,打探一下我那孙子的下落!” 黄四喜奇道:“那片竹林很大吗?活人竟然能失踪?” “倒也不大!只是……” “只是什么?” “那林内不知什么缘故,爬满了毒蛇,把竹林四周围的水泄不通,小老儿全家多次入林寻找,每次都被毒蛇逼退出来,乡亲们全在着急赶路,小老儿担心与乡亲们走散,不敢在林外久留,哎!” 那老翁更害怕滞留竹林太久,遭遇蒙古鞑子,到时全家都要失陷在鞑子手上,万不得已之下,他只能舍弃孙子,陪同家人跟紧乡亲们的大队伍。 黄四喜听完老翁述说,不由目光一亮:“现在气候这么冷,毒蛇都已经冬眠,竹林里边怎么会出现大量毒蛇的?” “这……” 那老翁苦起脸:“小老儿也不知啊!” 他抬头望了望黄四喜头前的神雕,敬畏说道:“虽然那林中毒蛇众多,但大官人你的神鹰如此神猛,想必毒蛇肯定不是对手,求大官人救一救我那苦命的孙儿罢!” 说完再次跪倒下来。 不待黄四喜前去搀扶,附近人群一下涌来七八位中年男女,纷纷向黄四喜跪地叩首。 “小女也入了那片竹林!求大官人救命!” “还有在下幼子,他们这几个孩子原本是在林外挖野菜,突然闻到一股肉香味,他们馋嘴冲到了林子里,结果再也出不来!” “等听见他们叫声,乡亲们打算去营救时,毒蛇已经把竹林包围了起来!” “大官人,求你行行好,去救一救我家孩儿罢!” 黄四喜听他们诉完苦,示意他们起身后,表态道:“我可以去竹林查探情况,但他们是被毒蛇包围在竹林里,万一他们遭了蛇咬,已经遭遇不测,那我也没有办法!” 那老翁等人急忙回应:“倘若他们已经被毒死,那是他们命苦,绝对怪不到大官人身上!” 黄四喜点头:“那好,你们把那几个孩子的情况与我讲上一遍!” 等众人七嘴八舌讲完。 黄四喜立即坐上神雕,朝众人所讲的大竹林方向飞去。 途中黄四喜回想起与瑛姑的对话。 当初黄四喜找瑛姑打听黄蓉消息,瑛姑透露黄蓉人在山西。 黄四喜曾问瑛姑是否可以确认黄蓉行踪。瑛姑笃定道:“上个月我途径山东时正好碰见她,她说要去找她的相好郭靖,那郭靖身在蒙古鞑子大营里边!” 当时黄四喜曾问:“那黄蓉应该在山东才对呀?” 瑛姑摇头:“郭靖身份不一般呐,他与蒙古鞑子王子是结义兄弟,那鞑子王子要统兵前往山西助战,他就随同鞑子王子一起到了山西,黄蓉为了追寻相好,自然也在山西!” 说到这里,瑛姑又补充一句:“我听闻蒙古鞑子与金军正在山西太原鏖战,如果公子你现在赶去太原城的鞑子大营,应该可以找到黄蓉,除非郭靖已经离开大营,否则黄蓉肯定在那里!” 烟雨楼大战期间,郭靖因为江南五怪之死与黄蓉闹了矛盾,怒而与黄蓉分手。 虽然事后郭靖通过柯镇恶得知江南五怪是丧命于欧阳锋之手,他是误会了黄蓉,但黄蓉就此失踪,不愿意再与他相见。 最近的数月间,郭靖都在寻找黄蓉,在寻人途中遇上鞑子王子托雷,但托雷前往山西并不是要协助木华黎作战,而是接到铁木真诏书,令托雷返回漠北的蒙古金帐。 托雷与木华黎都是蒙古鞑子攻金的主帅,现在托雷要脱离金国战场,他需要对木华黎做一番交待,于是在返回漠北途中,就顺道去了山西,郭靖因此随行。 黄蓉虽然不愿意见郭靖,却始终挂记郭靖安危,于是暗中尾随。 算一算时间,这是一个月前发生的旧事,如果托雷与郭靖已经离开山西,返回了漠北,那黄蓉肯定也已经离开中原。 不过刚才黄四喜听老翁讲到竹林毒蛇之事,他就猜测黄蓉仍旧滞留在山西。 毕竟黄蓉在跟踪郭靖之际,本身也被欧阳锋追撵。 深冬季节有毒蛇出没,多半是私人豢养的蛇类,如果竹林毒蛇是出自欧阳锋手笔,那黄蓉肯定就在竹林附近。 这么想着,神雕已经盘旋到了大竹林上空。 神雕目光敏锐,一眼瞧见林间孩童身影,随即朝黄四喜嘶鸣一声,询问黄四喜是否降落下去。 “先不要着急,围着竹林飞一圈,看看是否有其他人踪!” 黄四喜密切留意竹林动静,结果除了那群孩童外,整片竹林就空无人影了。 再看那群孩童,他们全部端坐在一块巨石上,石外十丈方圆内,斜插着密密麻麻的青竹,黄四喜从高空俯瞰,发现青竹呈现八卦图案。 这显然是一套阵法。 而在青竹阵外围,盘踞着密密麻麻的蛇群,它们受到青竹阵所阻,无法越雷池半步,自然袭击不到那群孩童。 但是那群孩童也被困死在了阵内,根本无法外出。 黄四喜令神雕飞旋巨石上空,随后跳跃而下。 等与那群孩童照面后,他先出言安抚:“你们不要怕,我是你们爷爷、爹爹、妈妈请来的救兵!” 说完开始点名。 这群孩童听黄四喜道出自己名讳,立时相信黄四喜真是救兵,一起抱住黄四喜,哇哇大哭。 等他们哭声停止,才问道:“这些竹子是谁摆在这里的?” 这群孩童齐道:“是姐姐!” “姐姐叫什么?” “这……不知道!姐姐就是姐姐,她让我们这么喊的!” “那姐姐去哪里啦?” “先前姐姐摆下这些青竹,陪我们一块待在大石上,不让毒蛇靠近!谁知道又来了一个凶汉,闯过来抓姐姐,那凶汉像是懂妖法,巴掌会扇风,他朝姐姐打了几掌,没有伤着姐姐,反而把大头给吹到了蛇堆里!” 这群孩童不懂武功,讲话颠三倒四。 但黄四喜还是听的很明白。 这群孩童口中的大头就是早前那位侏儒老翁的孙子。 ‘姐姐’应该是黄蓉。 而‘凶汉’极可能就是欧阳锋,他的蛤蟆功深湛,一掌发出可以把孩童吹飞数丈远。 “后来呢!”黄四喜问。 “姐姐救起大头,结果被毒蛇围住,身边又有凶汉阻拦,她回不来,只能往竹林外边跑,跑着跑着,就瞧不见影子啦!”这群孩童齐齐指向西方,‘姐姐’就是朝那边跑的。 “她离开多久了?”黄四喜追问。 “没一会儿!”这群孩童没有什么时间概念,一口一个:“也就一小会儿!” 说完又手指青竹阵的边缘:“大哥哥,刚才姐姐为了救大头,竹棒掉在了那边,她都没有空捡!” 黄四喜立即移步过去,捡起竹棒瞧了瞧,不由一笑:“这不是打狗棒嘛!” 他在‘笑傲江湖’时用过黄蓉刻名的打狗棒,与眼前的竹棒一模一样,除了棒端没有署名。 提着打狗棒,黄四喜正要考虑先去追踪黄蓉,然后再回来护送这群孩童,谁知趴在肩头的九尾灵狐,忽然跃下地面,来到青竹阵间的一团荷叶处,伸出肢爪扒开荷叶,只见叶内残留半只烧鸡。 九尾灵狐仿佛遇上什么天大美餐,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黄四喜并没有打扰九位灵狐,而是望向了那群孩童。 不等黄四喜发问,那群孩童抢着道:“这是姐姐烤出来的鸡子,先前我们就是闻见香味才跑到这里来,但毒蛇也跟着来,我们来不及吃,鸡子就被凶汉打掉了!” 他们受过千叮万嘱,不准离开巨石,荷叶距离毒蛇又近,他们害怕遭了蛇咬,明知烧鸡就在数丈远,却不敢捡起,结果便宜了九尾灵狐。 这小狐风卷残云吃光烧鸡,竟然意犹未尽,只见它贴着地面,顺着香味朝外寻去,但是寻到毒蛇边缘时,它被迫停了下来,扭头望向黄四喜,露出求援的神态。 黄四喜一把抓它起来,问道:“你能顺着烧鸡味道,寻到烤鸡的人吗?” 九尾灵狐着急吃烧鸡,只管点头。 黄四喜以为它可以追踪黄蓉位置,就朝神雕招了招手:“雕兄你下来,先把这群孩子送给他们家长,咱们再去找人!” 在场孩童只有八位,正好四男四女,体重都不大,神雕一次可以驮起四人,往返两趟已经足以。 这片大竹林距离难民队伍只有三十余里,神雕眨眼就能飞过去。 黄四喜等候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八个孩童已经平安送返,随后黄四喜把九尾灵狐放在地上,示意小狐发起追踪。 (本章完) 第198章 乾坤大挪移 第198章 乾坤大挪移 九尾灵狐贴地奔跑,顺着香味沿路追踪。 黄四喜骑着神雕,盘旋在九尾灵狐头顶,作低空飞行。 由于神雕与小狐一直齐头并进,速度自然提不上去。 一直追踪到黄昏时分,它们也没有行出百里地。 不过黄蓉踪迹已经遥遥在望。 只见神雕跟着九尾灵狐钻入一片树林里,直至即将穿出树林,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轰轰隆隆,声势极大,九尾灵狐被吓的停步不前。 黄四喜见状示意神雕落地,守在九尾灵狐旁边。 他独自走出树林,来到一座数丈高的土坡边缘,此刻他居高远眺,发现坡下尽是一览无余的空旷平原。 而在平原之上,一支数百人的蒙军鞑子骑兵,正驱赶着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队伍,朝远方那座轮廓庞大的城池赶去。 此地出现了蒙军鞑子,又有城池身影,想必就是太原城郊外。 难民队伍肯定是蒙军鞑子从城外村镇抓捕过来的百姓,打算胁迫百姓去攻打太原城。 这支队伍密密麻麻,黄四喜粗略估算,数量应该超过了千人,有男有女,有老也有幼,神色充满紧张与畏惧。 在队伍的一侧,靠近黄四喜的方向,有一位娇小纤细的绿衣少女,揽着一个孩童,压着身子,悄无声息混进了队伍里。 这少女与孩童身后,紧跟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白袍老者。 这老者手持一根拐杖,仗头雕刻有蛇形,他见少女与孩童钻入难民队伍,原本要尾随进去,但他又一扭头,望向难民后方的蒙军鞑子骑兵,像是忌惮骑兵的凶悍,他就不甘舍弃了少女与孩童,转身朝树林方向回跑过来。 黄四喜见此一幕,已经确认绿衣少女就是黄蓉,孩童是那位侏儒老翁的孙子大头,至于白袍老者,肯定是欧阳锋无疑。 黄四喜立时转身回林,单手抓起九尾灵狐,翻身跃上雕背:“雕兄,咱们走!” 九尾灵狐对烧鸡念念不忘,它见黄四喜不让它继续追踪烧鸡香味,吱吱喳喳叫个不停,向黄四喜表示抗议。 黄四喜旋即瞪了它一眼:“乖乖待着,少不了你的吃食!” 单论精通人性,九尾灵狐要逊色于神雕。 但九尾灵狐有一项天赋,极善察言观色,它见黄四喜板起脸,不给它好脸色,它立即安静下来,老老实实趴回到黄四喜肩头,再不吭声一下,免得被黄四喜教训。 它敛声以后,神雕也已经飞入半空,在黄四喜指示下,神雕凌空冲入难民队伍,直接盘旋在了绿衣少女与孩童头顶。 “黄蓉姑娘?” 黄四喜居高临下喊问。 “咦?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名字,我可不认识你!”绿衣少女原本在跟随难民队伍小跑赶路,一边琢磨怎么逃离队伍,瞧见神雕忽然降落后,她着实吃惊不小。 黄四喜当即从雕背一跃而下,又从腰间抽出黄药师赠送的信物铁萧,连同早前在竹林寻回的打狗棒,一起抛给黄蓉:“你爹让我来寻你,快上雕背,我送你出去!” 黄蓉左手持萧,右手持棒,俏脸先是疑惑,随即又呵呵一乐,揽住身边孩童就跳上了雕背。 神雕见她与孩童上来,双翅猛的一煽,霎时就已经腾空飞高。 黄蓉俯瞰下方的黄四喜,仍旧滞留在难民队伍里,登时大急:“喂,雕大哥,你家主人还没有上来呢,你怎么先独个逃跑啦!” 刚才黄蓉瞧见铁萧一刻,她就猜测黄四喜是她爹黄药师派遣,就算不是她爹派遣,那也肯定是受到了她爹委托。 她相信黄四喜是来救援她,心里十分挂记黄四喜的安危,又朝神雕喊道:“雕大哥你快飞下去,把你家主人接上来!” 神雕却充耳不闻,它飞到三五十丈的高度,确定地面蒙军鞑子骑兵的弓箭无法射至后,开始绕空盘旋。 黄蓉见神雕在高空回旋,却没有远离难民队伍,不禁心想:“雕大哥不会无缘无故抛下它的主人,想必是事先得到了它主人的命令!” 想到这里,黄蓉俯在雕背边缘,朝下方俯瞰,却见黄四喜已经冲出难民队伍,手持一柄利剑,朝蒙军鞑子骑兵方向杀了过去。 这时黄蓉才明白过来:“他原本是要救我,却又可怜那千余位百姓,所以就让雕大哥先驮着我走,他再独自去和蒙军鞑子拼命!” 黄蓉相通其中关键,顿时心急如焚:“但蒙军鞑子足有数百骑,他孤身一人,如何可以抵挡!” 她伸了伸白皙脖颈,又朝神雕喊了起来:“雕大哥,咱们不能让你主人孤军奋战,咱们也下去罢,陪你主人一块去杀鞑子!” 神雕忽然高昂头颅,对她的话显得不屑一顾。 黄蓉纳闷不已:“呀?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家主人不需要咱们帮?” 她继续朝下方眺望,顿时目瞪口呆起来。 黄四喜冲入蒙军鞑子骑兵的队伍里,就如同狮入羊群,手起剑落,蒙军鞑子纷纷落马。 不过蒙军鞑子的作战经验极其丰富,一见黄四喜轻功卓绝,竟能隔着数丈远,在诸多马匹之间来回跳跃,他们立即四散而开,奔行到二三十丈外,结成圆环战阵,把黄四喜包围在中间,开始迂回骑射。 黄四喜却不慌不忙,单手握着降龙剑,运转《独孤九剑》的破箭式,原地格挡来自四面八方的箭袭。 另一手捏出玉蜂针,隔着二三十丈远凌空飞射,他每发一针,必定会有一位蒙军鞑子骑兵落马。 这种作战策略,早在天山对付清廷骑兵时,黄四喜已经运用的得心应手。 他从不担心在战场上被骑兵包围,反而只怕这些骑兵跑的太快,不让他使用飞针逐一射杀。 如此斗了一会儿,蒙军鞑子骑兵惊恐发现,他们的弓箭射程与黄四喜的飞针射程相差无几,但他们发箭伤不到黄四喜分毫,黄四喜发针却可以招招毙命,他们就再无恋战念头,齐齐调转马头,朝远方那座庞大城池急奔而去。 城外旌旗密布,到处都是蒙军鞑子的踪影,上千辆投石车宛如一头头噬人巨兽,矗立在城外四周。 蒙军鞑子攻打太原城月余,几乎把城内军械与粮草消耗殆尽,他们认为攻破城池已经是板上钉钉,就把中枢大营设在了城外。 被黄四喜击退的鞑子骑兵,正是要撤往蒙军的中枢大营,他们试图搬来援兵,再与黄四喜一较高下。 但黄四喜之所以攻杀这群鞑子骑兵,只为了营救在场的千余位百姓。他见鞑子骑兵撤退,旋即蓄积内力传音喊话,示意百姓朝南逃亡。 以他现在的内力层次,一语发出,方圆数里俱都清晰可闻,百姓们听见他的提醒,马上朝着南方,大踏步狂奔起来。 黄四喜目送百姓们钻入早前的那片树林,他才示意神雕降落。 黄蓉是自来熟的性格,她落地与黄四喜照面后,笑嘻嘻竖起大拇指,朝黄四喜说道:“仁兄真是好武功,杀的鞑子人仰马翻,解救百姓于水火,小妹钦佩之至!” 黄四喜指向蒙军大营,回她道:“鞑子的报复心很强,马上就会卷土重来,所以百姓并没有彻底脱险!你留在这里也太危险,雕兄可以日行千里,一天就能把你送回桃岛,你爹挂念你安危,你这就跟随雕兄回家罢!” 黄蓉怔了一下,脸色趋于郑重:“仁兄你是打算单枪匹马替百姓们挡住鞑子追击吗?那我肯定要留下来帮忙,陪你一起救百姓!” 黄四喜却是摇头:“你武功太低,万一被鞑子包围,非但帮不上我,我还有分神去救你,你现在回家去,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忙!” “嗨?我武功低?” 黄蓉很是不忿,当即就要与黄四喜争辩,但她目光一转,忽然望向黄四喜身后的那片树林,只见林边站着一位白袍老者,不是欧阳锋又是何人? 黄蓉心想:“老毒物明明瞧见了我,却没有过来擒拿,他在怕什么?肯定是害怕这位仁兄!我武功弱于老毒物,更加弱于仁兄,仁兄嫌弃我武功低,那岂不是嫌弃的对?” 刚才欧阳锋亲眼目睹黄四喜与鞑子骑兵交战的经历。 黄四喜隔着二三十丈远发射暗器,招招命中鞑子骑兵要害。 欧阳锋自诩内功独步天下,让他隔着那么远距离去射杀鞑子骑兵,他勉强也可以办到。 但是上百骑兵围着黄四喜攒射,所有羽箭都被黄四喜轻功格挡,这一幕着实震撼了欧阳锋,他自认武功再高,面对百箭齐发的局面也要退避三舍。 欧阳锋不敢与超过百人的鞑子骑兵正面交锋,黄四喜却可以游刃有余的周旋,这说明什么问题?黄四喜武功必然要强过欧阳锋! 关键黄四喜身边还有一头巨鹰护卫,欧阳锋反复权衡之下,他觉得自己面对黄四喜与巨鹰联手,无论如何都没有胜算,于是他摁下了擒拿黄蓉的冲动,老老实实选择静观其变。 黄四喜注意到黄蓉的目光,回眸望了欧阳锋一眼,然后对黄蓉说道:“你乘坐雕背飞高,那老头伤不到你分毫,放心好了!” “待在仁兄身边,小妹才不怕那老毒物!” 黄蓉忽然起身,跳下雕背,坚决表明心意:“小妹暂时不想返回桃岛,仁兄可能是受了家父委托,但小妹实在是有苦衷,只能辜负仁兄好意啦!” “你一定要留下来?” “嗯!非留不可!” “那好,我先让雕兄送走这孩子!” 黄四喜朝神雕打下手势,神雕立即驮着那个孩童一飞冲天。 黄蓉大奇:“仁兄,雕大哥知道那孩子的家在哪里吗?” 黄四喜回道:“我北来途中,巧遇了这孩子的爷爷,正是他爷爷委托我到大竹林寻人,我才能顺藤摸瓜找到你!” 黄蓉美目一睁:“小妹在大竹林还放了八个孩子,仁兄已经见过他们了罢?” 她已经被黄四喜送还打狗棒,对黄四喜所讲自是深信不疑。 黄四喜点头:“我已经让雕兄把他们送走,此刻他们都已经与父母团聚!” “仁兄真是……” 纵然伶牙俐齿的黄蓉,也已经找不到词汇形容黄四喜,她笑了又笑,赞了又赞,最后说出这样一句话:“仁兄急人所急,想人所想,小妹佩服的五体投地,不如让小妹亲自下厨,拿出平生厨艺,好好感谢仁兄一番罢!” 不等黄四喜回答,九尾灵狐忽然一跳,落在黄蓉肩头,伸着鼻子朝黄蓉嗅来嗅去。 黄蓉见有灵兽落肩,一动不敢动,忙找黄四喜请教:“仁兄,除了雕大哥,你还养了一头狐大哥?” 她心想仁兄真不是一般人,竟然能够把猛禽与狡兽降服麾下。 黄四喜微微一笑:“我能找到你,全是这头小狐的功劳,它贪吃你烤的烧鸡,将来若是有暇,你不妨给它做一顿美食!” 黄蓉不禁莞尔:“一顿哪里够,至少要十顿才行!” 说完扭过头,朝九尾灵狐眨了眨眼:“你说是不是,狐大哥?” 这时九尾灵狐已经嗅罢,并没有在黄蓉身上发现烧鸡,忽然纵身一跃,返回了黄四喜肩膀,就仿佛兴致大失一般,它趴卧在黄四喜肩上,闭目酣睡起来。 黄蓉见状暗有所思,有烧鸡它才与我亲近,没有烧鸡它压根不愿理我,这位狐大哥是个吃货啊! 她已经摸清九尾灵狐的秉性,但神雕喜好如何,她却不清楚,当即向黄四喜打听起来。 两人聊了一会儿,忽听一阵雕鸣响起。 神雕已经送完孩童,折返了回来。 但奇怪的是,蒙军鞑子并没有派兵过来。 黄蓉眺望太原城池,对黄四喜说道:“仁兄,鞑子驱赶百姓是为了攻城,他们已经包围了太原城一个多月,其实已经到了破城边缘,只要城池可破,那千余百姓是否逃走,他们并不会上心!” “他们不来追击百姓,那自然再好不过!” 黄四喜瞥了黄蓉一眼,又道:“你执意留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私事要办?” 黄蓉没有回答,反问道:“那仁兄呢?你已经寻到了我,也解救了百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黄四喜没有隐瞒:“我马上要去一趟昆仑山,如果你有什么地方要去,我可以让雕兄捎带你一程!但你需要先写上一封书信,我好交给你爹,以全当初与你爹的约定!” 黄四喜前往昆仑山是为了玄功《乾坤大挪移》。 这部玄功是自《九阳神功》外,最受黄四喜期待的上乘武学。 不过《九阳神功》藏放在少林寺藏经阁,《乾坤大挪移》具体藏在什么位置,黄四喜并不清楚。 他推测《乾坤大挪移》是藏于昆仑山的明教总舵光明顶,这也是他前往昆仑山的原因。 (本章完) 第199章 光明顶上 第199章 光明顶上 “仁兄要去昆仑山?” 黄蓉眺望西方:“据小妹所知,那昆仑山有几千里长,比横穿咱们中原还要远,仁兄具体要去哪一处山段?” 昆仑山脉是东西走向,东部位于中原甘陕路,西部直接延伸到了西域。 现今西出昆仑以后,可以直通西域强国剌子模,此国扼守着中西之间的贸易通道,常年坐享丝绸之路的暴利。 黄四喜回道:“白驼山庄的位置你清不清楚?” “清楚的很呐,白驼山庄远在西域,就建在古时盛产大宛神驹的地方!” 黄蓉回眸打量了一下欧阳锋,小声问黄四喜:“仁兄,难道你要去的地界,距离白驼山庄很近吗?” “倒也不算近!” 黄四喜给她介绍:“我要去的山峰与白驼山庄相隔有几百里,但两地全都位于昆仑山西边,附近最有名的地标就是白驼山庄!” 中原江湖人提到昆仑山,首先想到就是昆仑派,但昆仑派位于山脉东部,距离光明顶还有很远路程。 黄四喜对黄蓉提及白驼山庄,是为了让黄蓉更清晰了解他所造访的山峰位置。 黄蓉恍然点头,忽又笑起来:“如果仁兄去的地方距离西域只有几百里,那可真是太好啦,咱们正好顺路呢!” “哦,原来你打算去西域!” 黄四喜觉得她胆大包天,区区弱女子竟然要万里迢迢赶赴异域闯荡,途中稍不注意,恐怕就要埋尸荒野。 但黄四喜知道她要去西域做什么,就没有劝说,只道:“不管你去哪里都好,出发之前需要先写一封书信!” “写信没有问题,仁兄准备怎么把信送回桃岛?” “雕兄脚速非常快,它一天之内就能跑一个来回!” “倘若让雕大哥送信给我爹,万一我爹乘坐雕兄赶过来寻我,那我哪里也去不了啦!” 如果黄药师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要孤身闯荡西域,恐怕拼上老命也会把黄蓉捉拿回家。 黄四喜知道黄蓉的顾虑,就问她:“那你说怎么办?我现在已经找到你,你总不能让我失信于你爹!” “不如这样罢!” 黄蓉提了提她手里的打狗棒:“仁兄你瞧,小妹是丐帮第十九代帮主,能够号令天下间的乞丐,咱们可以去附近城镇寻找丐帮分舵,把书信交给丐帮弟子传递,这样一来,仁兄既不用失信于人,我也可以把行踪告知我爹!” 她说完露出可怜巴巴的神色:“如果仁兄不同意,那小妹只能谢绝仁兄好意,独自徒步去西域了!” “丐帮是宋境的帮派,在金国境内也有分舵?” “呵呵,多着呢,天下连年纷争,最不缺就是叫子,只要做了叫子,那就愿意投靠咱们丐帮!” 当日君山岛轩辕台前,杨康与黄蓉争夺丐帮帮主之位,由于丐帮在金国各地都有分舵与弟子,且常年与金人敌对。 每次金兵南侵,丐帮都会在金国后方进行袭扰,或是刺杀将领,或是焚烧粮草,杨康正是知道这个情况,他接管帮主之位就是要让丐帮弟子全部南撤,以保障金兵南征。 黄蓉把其中情况对黄四喜简要讲述,然后问:“仁兄答应小妹的安排吗?” 黄四喜没有意见,实言道:“我其实与你爹只有一面之缘,他见雕兄速度快,临时委托我寻人,只说找到你以后,送一个信给他!我建议你使用雕兄送信,但如果你不乐意,那肯定按照你的意思办,你爹并没有让我勒令你做什么事!” 黄蓉顿时一指神雕:“那咱们现在就去寻找丐帮分舵?” “现在不能去!” 黄四喜远望太原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我们在这里驻守一夜,等到明天,如果蒙军鞑子仍旧没有派兵追击那些百姓,咱们再走也不迟!” 黄蓉明白他的意思,既然救了那群百姓,就不能半途而废。 但黄蓉有些不理解:“仁兄,你刚才杀了那么多鞑子,他们肯定有所防备,一旦派兵出来,恐怕至少是数千精骑并行,你势单力薄,如何可以阻止他们?” 黄四喜轻松一语:“我根本不需要把数千精骑全部阻拦下来,只要杀了主帅即可,擒贼先擒王嘛!” 黄蓉急忙又道:“这些鞑子军纪森严,也征战有方,就算他们主帅阵亡,属下都不会被问罪,反而会接过主帅重任,继续指挥大军!” 黄四喜顿了一下,回她道:“谁指挥就杀谁!我以前行刺的主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们最后无一例外全部炸营,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够坚持到底!” 黄蓉不吭声了,她下意识觉得黄四喜是吹牛,如果黄四喜真杀过一百鞑子主帅,肯定在鞑子军中威名赫赫,郭靖不可能不知道。 但郭靖从未向她提到过黄四喜。 她不由问:“还不知仁兄怎么称呼呢?” “我叫黄四喜!” 黄四喜说着话,自腰间摸出一柄飞刀,忽然旋身半圈,使出‘天外飞仙’,反手射向树林间的欧阳锋。 两人相距只有十余丈远,此时又是天黑,想格挡住黄四喜的全力发招,那可不容易。 要说欧阳锋运气也是好的出奇,他手中拿着一根蛇杖,每逢驻步时,他都习惯把蛇杖竖在身前。 黄四喜是骤然发刀,就是为了打欧阳锋一个措手不及,但欧阳锋正好在换手握杖,飞刀不偏不斜,扎在了杖身上。 ‘铿!’ 欧阳锋双目圆睁,他见刀尖已然穿透杖身,距离他咽喉只剩数寸距离,如果没有蛇杖挡这一下,后果不堪设想。 但欧阳锋眼里并无畏惧,反而展露怒火。 刚才他见黄四喜孤身营救百姓,心里把黄四喜当成与五绝相当的宗师人物,结果黄四喜却暗下黑手,竟然对他发起偷袭。 “好不要脸……” 欧阳锋话未落音,第二刀已经隔空打来。 他双脚猛的一跺,火速朝后急退,又踏地一踩,身影高高跃起,霎时没入树梢之间,尔后开始在诸棵大树之上来回跳跃。他深知黄四喜武力极强,不敢冒然与黄四喜正面决斗,就试图趁着夜色,依靠繁茂树枝遮掩身形。 但黄四喜夜能视物,把他的逃遁路线瞧的清清楚楚。 黄四喜施展轻功尾随上去,连续发射了三柄飞刀后,只听树梢之间响起一阵闷哼。 紧接着,一团血液从树间挥洒而下。 黄四喜知道欧阳锋已经中刀,正欲再接再厉,把欧阳锋彻底打落在地。 簌簌的吐信声忽然在四周响起。 只见十余条毒蛇从天而降,在半空一个转弯,齐齐扑向黄四喜。 同一时间,另有十余条蛇影绕到黄四喜身后,朝黄蓉方向猛冲了过去。 黄四喜并不怕毒,他也不担心黄蓉遭蛇围攻,刚才他让神雕驻守在黄蓉身边,以神雕常年与菩斯曲蛇恶战的经验,打发几条毒蛇易如反掌。 原本黄四喜是想继续发刀,谁知耳边突地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之音,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也伴随而至,这是鞑子发起冲锋的讯号。 黄四喜立时收刀,不在理会欧阳锋。 他一边奔向黄蓉,一边从腰间抽出骨笛,吹奏起了驱蛇术的内力要诀。 等黄四喜与黄蓉汇合以后,欧阳锋留下的二十余条毒蛇已经排着整齐队伍,老老实实跟在了黄四喜身后。 “呀?” 黄蓉朝蛇群身上瞄了一眼,顿觉不可思议,心想仁兄真是手眼通天,不止把威震武林的西毒追的满林跑,竟然把西毒赖以保命的毒蛇都给降服的服服帖帖。 黄蓉愉快又想:“老毒物狗皮膏药一样追杀我几个月,现在被仁兄撵成了落水狗,呵呵,还真是一报还一报!” 随即望向太原城方向,只见城外火把密集,正潮水一样涌向城头。 黄蓉知道黄四喜在关心战事,就道:“蒙古鞑子的精锐只有一两万兵马,他们擅长野战,并不熟悉攻城,攻城主力其实是归降鞑子的汉军世侯,这些世侯了解太原城的情况,前些天他们抓捕了许多城外百姓,全部驱赶入城,消耗城内粮草,现今城内已经军心大乱,恐怕破城就在今晚啦!” 最初驱赶百姓是要攻城,消耗城头的箭矢、滚石都守城军备,城内官员不愿意把军备浪费在百姓身上,转而放开城门,开始收留百姓。 但收留也不行,鞑子并非驱赶一批百姓就完事,他们每天都在抓捕百姓攻城,导致城内粮草迅速消耗。 反正不管守城将士杀百姓还是救百姓,全都会掉入蒙军鞑子的陷阱。 黄四喜原本想去查探攻城情况,听黄蓉提及汉军世侯,他立即止步不动,问道:“守城一方有多少汉兵,又有多少金兵?” 黄蓉努努嘴:“当官的都是金人喽,苦头兵全是汉民,与蒙军鞑子没有什么两样!” 黄四喜道:“如果我现在飞过去,刺杀鞑子与金兵的头目,能不能制止这一场攻城战?” 黄蓉微微摇头:“现在金国风雨飘摇,杀了金兵主帅,余众可能不会再战,但蒙军鞑子正值兵盛,他们的报复心又特别强,如果死掉一个大贵族,他们非但不会退兵,可能会屠城泄愤!” “哦?蒙军鞑子里边有大贵族吗?” 黄四喜追问:“我听说铁木真的第四子托雷在这里,有没有这回事?” “托雷早就返回漠北草原啦!现在蒙军鞑子的主帅是木华黎,就属他官爵最大!” 黄蓉忽然心惊肉跳,心想以黄四喜的武功,如果去行刺蒙军大汗铁木真与托雷,恐怕十有七八可以成功,但现在郭靖就在铁木真与托雷身边,倘若郭靖执意保护铁木真与托雷,郭靖与黄四喜打起来应该怎么办? 黄蓉不禁打起激灵,越想越紧张。 黄四喜在旁寻思着另外一件事,历史上铁木真殒命后,蒙军鞑子直接屠灭了西夏,只为了给铁木真报仇。 所以如果黄四喜将来要去行刺蒙军鞑子贵族,他需要把这些贵族连窝端掉,假如没有连窝端的机会,他也必须思谋一个妥善之策,总之不能引发蒙军鞑子事后对中原百姓的报复。 想到这里,他熄掉了参与眼前这场战事的念头。 一直等到次日上午,始终不见蒙军鞑子朝这边扫荡。 黄四喜就示意黄蓉同乘神雕,先去找丐帮分舵送信,然后朝西方飞航而去。 那天在少林寺借到《楞伽经》后,黄四喜旦有空暇,就会研究经文,夹层里的《九阳真经》已经被他找到。 但《九阳真经》上并没有浮现任何灌体文字,他想要继承这部武学,必须自己修炼,他一直处于飞行途中,暂时不方便练武,就先把《九阳真经》收藏了起来。 他打算取到《乾坤大挪移》后再一起研修。 目前中原武林是五绝时代,五绝就是已知武功最强的宗师人物,虽然光明顶上的明教总坛颇有些来历,却没有什么媲美五绝的高手。 黄四喜对于闯入光明顶甚有把握,只要《乾坤大挪移》原卷就在明教总坛内,他保证可以搜出来。 由于黄四喜与黄蓉是同乘神雕,赶路速度慢了不少。 直至半个月后两人才飞越茫茫昆仑山脉,降落在了光明顶上。 他们沿途可以居高俯瞰,瞧见光明顶上建筑密布,就选择在建筑一侧的雪林里落地。 黄四喜此行是为了盗取武功秘籍,就不准备光明正大进去,打算等夜幕降临后再悄悄潜伏入内。 黄蓉也不询问缘由,在她看来,黄四喜大老远跑到昆仑之巅,绝对不是要干什么坏事,她只需要跟着观光就可以。 降落后,黄四喜让她寻一处僻静之所暂时歇脚,顺便弄一些吃食,她正要动手之际,忽然听见一阵歌声悠远传入耳中。 这首歌的调子有些诡异,与中原乐曲浑不相同,黄蓉侧耳甄别了一番,大致弄清了歌意:“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 黄蓉觉得新奇,就向黄四喜请教来历:“这是哪里的小调,听上去很是伤感啊!” 这歌像是在诉说生死无常,众人来到尘世间,如同江河流水,无论是谁,英雄豪杰还是平民百姓,到头来终要不免一死,死了以后,也会如清风不知道要吹向何处。 黄四喜介绍道:“这是一首波斯曲子,隐居这座山峰的江湖人士,他们武功源自波斯,也常有波斯高手造访,应该是双方在交往时学会了波斯民谣。” (本章完) 第200章 山中老人 第200章 山中老人 黄蓉知道波斯是西域古国。 她此番跟随黄四喜赶来的这座光明顶,其实就位于西域边缘,若说这里有西域民谣传唱,那也不足为奇。 这一路上,她都在游山玩水,对途经之处的风土人情兴趣很浓。 待她听见曲调‘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在耳边环绕时,她觉得甚是伤感,就起了探究念头,顺着歌声寻了过去。 不一会儿,她又去而复还。 她来到树林里,对黄四喜讲起她的所见所闻:“四哥哥,半山腰有一个穿着孝服的姑娘,正在那里哭坟呢!我看她哭的那么伤心,估计不是死了爹娘,就是死了丈夫!” 她心想怪不得歌声这么伤感,原来是亲人亡故。 黄四喜奇道:“只有她一个人在哭吗?” “还有一个小孩陪在她身边!”由于距离较远,黄蓉瞧不清那姑娘与那小孩的具体容貌,但她确定坟前是两个大活人: “那小孩小的很,看上去只有七八岁,还不懂事,并没有哭,一直跪在坟前瑟瑟发抖!” “发抖?”黄四喜环望四周,附近全是冰天雪地的景致,他就问道: “是不是天气太冷,把那小孩给冻坏了?” “我觉得那个小孩是被吓的发抖!”黄蓉自有判断: “山腰处建有一座坟场,那里的坟头一眼望不到边,大致估算,足有几百个之多,那小孩肯定是害怕待在坟堆里!” “竟然有几百个坟头?”黄四喜忽然朝黄蓉摆了摆手: “走,咱们下山去瞧瞧!” 他示意黄蓉带路,过去见见那姑娘与孩童。 刚才降落光明顶之前,黄四喜让神雕在高空盘旋了好几圈,专门打探光明顶上的地形,却是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光明顶上的建筑相当多,容纳千人绰绰有余,但神雕在所有建筑上空飞旋一圈,黄四喜不曾看见一个大活人,他心里原本就觉得奇怪。 如果近期光明顶上爆发了什么血案,导致隐居这里的江湖人士大量死亡,那么黄四喜瞧不见人影,也就不难理解了。 “四哥哥你往这边走!” 黄蓉欣然答应引路,一边问道:“四哥哥,你能不能对小妹讲实话,你与我家到底有没有亲戚关系?” 最近半个月,黄蓉与黄四喜共乘神雕赶路,两人可谓朝夕相处,聊了不少个人私事。 但黄四喜的家庭身世,始终没有对黄蓉透露过。 黄蓉得知黄四喜也姓黄,与她是本家,她就开始浮想联翩,一厢情愿认定黄四喜与她是亲戚。 其实黄四喜已经否认了很多次,但黄蓉就是不信。 黄四喜实在是不胜其烦。 此刻又听黄蓉问起,他就笑道:“你猜对啦,我原本是你的远方堂亲,按照辈分,我是你爹的堂弟,你应该我一声叔叔!” “叔叔?”黄蓉抿起嘴:“我叫了你这么多天哥哥,今天才让我叫叔叔,你当我好糊弄吗,你其实我是远房堂兄,对不对?” “随你怎么叫!”黄四喜不与她争辩:“你叫哥哥我接受,叫叔叔我爱听,哪怕你叫爷爷,我也没有意见!” “呸!”黄蓉举起拳头,捶了黄四喜一下:“你年纪才多大?我要是叫你爷爷,我爹岂不是要叫你叔叔!你这玩笑有些过分啦,如果你以后再开这种不正经的玩笑,那我往后就不叫你哥哥,我叫你弟弟!呵呵,四弟弟,四侄儿!” 她还想多捶黄四喜几下,让黄四喜长长记性。 这时已经走到了坟场,来到了那个哭坟姑娘附近。 那姑娘听见脚步声,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赶紧敛住哭泣,伸手擦拭眼泪,一边把身边孩童揽入怀里,站起身,朝后退却了几步,另一边朝黄四喜与黄蓉喝道:“你们是谁?为何要擅闯光明顶?” 此刻近距离打量那姑娘的容貌,黄蓉不由暗惊:“这人容貌真美!” 那姑娘的头发与眼珠都是黑色,但是高鼻深目,肤色如雪一样白,年纪甚轻,不过十六七岁,身材却高挑之极,几乎高过黄蓉一头多,偏又曲线玲珑,凹凸有致,浑身透着惊心动魄的诱惑感,纵然黄蓉自认美貌不输于人,也被眼前的姑娘的姿色给惊艳到。 黄蓉附在黄四喜身侧,低声说了一句:“四哥哥,这姑娘像是西域人与咱们中原人的混种,你刚才提到这姑娘所唱民谣源自波斯,那她肯定是波斯与咱们中原的混种罢?” 黄四喜没有否认:“应该是!” 他望着那混种姑娘,又问道:“你在明教里担任什么职务?” 那姑娘听他说起明教,简要作答:“我没有职务,我爹是明教教主!” 黄四喜侧目瞧了瞧,发现那姑娘身旁的墓碑上,刻有明教石教主之墓的字样。 他心里很是意外:“明教现任教主死了吗?” 那姑娘面露黯然,脸色悲伤之极:“他被人所杀,尸骸才被送来光明顶!” 黄蓉见那姑娘梨带雨,惹人怜悯,就安慰那姑娘:“你爹是被谁害死的?我家四哥哥最爱打抱不平,他武功又高,只要他愿意出手,保准可以给你爹报仇雪恨!” 那姑娘朝黄蓉摇了摇头:“多谢姑娘好意,我爹不是丧命于某人之手,而是死于千军万马的军队里,我也不清楚仇人到底是谁。” “千军万马?”黄蓉不解起来:“难道你爹是去打仗了吗?” 那姑娘太过伤心,说起自家爹爹,眼泪就忍不住的往下掉,没空回答黄蓉的问题。 黄蓉见她哭起来,赶紧劝道:“姑娘你不要哭,先把你爹身亡的经历讲一讲,你不把情况说清楚,我们可没有办法帮你。” 不等那姑娘回话。 那姑娘身边的孩童忽然开口:“如果你们真有好心,不用帮我爹报仇,只用帮一帮我姐姐就好啦!她被一群恶贼威胁,逼她嫁给西域的‘山中老人’,我姐姐不愿意离开光明顶,那群恶贼就强迫我姐姐,打算把我姐姐掳到西域去!”黄蓉听见逼人成亲之事,显得很是愤慨:“这个山中老人真是可恶,都已经一把年纪,老掉牙的岁数,竟然想娶一个少女为妻,他也不害臊!” 黄四喜在旁纠正:“山中老人不一定是老人,这是西域一个刺客组织的首领封号,这个组织的历任首领,全部以‘山中老人’自称!” 黄蓉大奇:“还有这种稀奇之事,竟然有组织首领叫自己‘老人’的?” 那姑娘听到这里,抹抹眼泪,朝黄四喜投以赞许之意:“这位官人所言极是,‘山中老人’不是一位老人,而是波斯明教的首领!敢问官人,你对‘山中老人’情况如此了解,难道你与我明教有什么渊源不成?” 黄四喜见那姑娘长相混血,却有中原女子的温婉气质,想必自小受到了中原礼仪的教导:“你先告诉我你爹是怎么死的,那‘山中老人’为什么要逼你成亲?” 那姑娘应该是走投无路,所以对陌生人也和盘托出自己所遇困境:“官人应该清楚,我中原明教其实是起源于波斯明教,教中弟子把中原明教当成波斯明教的传教分支。 前不久波斯明教使者亲赴光明顶,命令我爹统领中原明教教众,前往西域的刺子模国征战,我爹与诸位教众深感波斯总教的传教之恩,就远赴刺子模国助援,结果全部丧命在了征战途中。” 黄四喜听罢,环指附近的数百座坟头:“这些坟墓就是为你爹与战死的中原明教教众所立吗?” 那姑娘应声:“波斯明教首领就是‘山中老人’,是他把我爹与中原明教教众的尸骸送了回来,他见我爹与教众已经死伤殆尽,就欲图吞并中原明教,他逼迫我嫁给他,其实是为了霸占中原明教的财富!” 黄四喜心想,怪不得光明顶上人影稀少,他们确实是经历一场血案,导致光明顶高手身死大半,即使仍旧幸存一批护教弟子,恐怕也已经被‘山中老人’暗算清洗。 目前光明顶只剩下那姑娘与那孩童在看守家业。 但黄蓉却听的不是太明白,她疑惑问黄四喜:“波斯明教首领是‘山中老人’,难道波斯明教是一个刺客组织吗?” “波斯明教是西域一个古老教派,已经存在了数百年之久,原本教风相对温和,自从百年前‘山中老人’加入波斯明教后,这个教派才变成刺客组织的!” 黄四喜手指那姑娘:“刚才这位姑娘说唱的波斯小调,其实也与初代‘山中老人’霍山有关!” “霍山?”黄蓉笑了笑:“这名字像是中土人物啊,四哥哥,你能不能给我讲讲这位霍山老头的情况!” 黄四喜就从头讲起。 原来在一百年前,波斯境内诞生一位大贤士,名唤野芒。 野芒为了传播自己的思想,就设帐授徒,他门下有三位杰出的弟子。 峨默擅于文学,尼若牟擅于政事,霍山擅于武功。 三人意气相投,相互誓约,他年祸福与共,富贵不忘。 后来尼若牟青云得意,成为波斯国宰相,峨默与霍山就前来投靠,被尼若牟奉为上宾,给予官职,安排两人。 谁曾想,那霍山野心勃勃,不愿意久居人下,就发动了阴谋叛变,并成立了一个刺客教派,他自称‘山中老人’,专以刺杀为教派要务。 那霍山纵横西域期间,正值西域十字军东征之际,霍山派遣刺客,刺遍了当时西域诸国的首领。 那霍山麾下的武士全是武功卓绝之辈,就连极西海外的国境英格兰,此国国王爱德华因为得罪霍山,也被霍山亲自行刺。 西域诸国谈起‘山中老人’霍山,无不是闻风色变。 那霍山不顾旧日恩义,更是遣人刺杀了波斯宰相尼若牟,这位波斯宰相临死之前,所吟唱的歌曲就是波斯小调:‘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 这小调原本是野芒弟子峨默所作,被波斯宰相吟唱以后,就在波斯境内传播开来,成为脍炙人口的小曲,直至传到中原明教的光明顶上。 那‘山中老人’霍山在纵横西域期间,曾经担任过波斯明教首领,在霍山死后,他的继任者统一以‘山中老人’自称。 这些‘山中老人’一代代执掌波斯明教大权,自然把刺客组织也引入了波斯明教之中。 黄蓉听到这里,大致弄清了波斯明教与‘山中老人’的关系,却是又问:“这波斯明教仅仅是一个教派,他们应该以传播教义为主,为什么要前往西域刺子模国征战呢?” 黄四喜答道:“波斯明教已经把教义传到了刺子模国,数月前那刺子模国与蒙军鞑子起了纷争,蒙军鞑子集结草原骑兵,攻向刺子模国,那刺子模国抵挡不住蒙军兵锋,就向波斯明教求援,波斯明教这才派遣教众前往参战!” 这一下,黄蓉算是彻底明白过来,整件事的根源与蒙军鞑子有关。 中原明教教主与教众全部是丧命在了蒙军鞑子手上。 可怜中原明教替波斯明教抛头颅洒热血,结果那波斯明教的‘山中老人’,却趁着中原明教衰落之际,前来欺辱中原明教的孤儿们。 那姑娘与那孩童都是中原明教的遗孤,他们姐弟两人的父亲是中原人,母亲是波斯人,他们自幼生活在光明顶,从来没有到过中原。 在他们姐弟遭受‘山中老人’逼迫后,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于是就跑到他们父亲的坟前痛哭。 黄蓉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扭头问黄四喜:“四哥哥,咱们要不要帮一帮他们姐弟俩?” “当然要帮!” 黄四喜此行光明顶是为了搜寻《乾坤大挪移》心法,但中原明教教主已经亡故,心法应该是传承到了这对姐弟手上,倘若帮了这对姐弟,更利于黄四喜打听到心法下落。 黄蓉见黄四喜已经表态,就对那对姐弟笑道:“你们放心好啦,既然我家四哥哥愿意帮助你们,那你们绝对会安然无恙的,不管那‘山中老人’再厉害,见了我家四哥哥也要甘拜下风!” 那姑娘与那孩童一听,显得不可置信:“官人真愿意抵挡‘山中老人’?” 他们姐弟深知‘山中老人’武功高强,而且麾下高手众多,黄四喜单枪匹马与‘山中老人’为敌,只怕凶多吉少。 黄四喜道:“我会替你们解决这桩麻烦,你们只用告诉我,那‘山中老人’什么时候会抵达光明顶?” 那姑娘与那孩童异口同声:“三天后他们就会到来!” (本章完) 第201章 圣火令 第201章 圣火令 当天,黄四喜与黄蓉被石家姐弟请进了光明顶的圣火厅。 接下来三天,黄四喜与黄蓉都会住在这里,直至波斯明教的‘山中老人’到来。 石家姐弟已经被‘山中老人’逼的走投无路,原本他们已经打算认命,结果遇上黄四喜,答应替他们出头,帮忙抵挡强敌。 他们不知道黄四喜能否斗赢‘山中老人’与波斯明教的高手,但从目前的局势看,黄四喜就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无论如何都要抓住。 到了圣火厅后,黄四喜与黄蓉随请入座,石家姐姐挽起袖子,提来水壶,亲自给两人泡茶。 石家姐姐闺名心柔,她弟弟名唤心坚。 黄蓉见石心柔斟茶的动作不老练,估计以前没有做过这种粗活,就问道:“你家房子这么大,难道只住了你们姐弟俩吗?” “现在只剩下我与坚儿!” 石心柔轻叹一下:“前些天还有数十位同门,他们气愤‘山中老人’胁迫我成亲,就和波斯明教的高手打了起来,结果没有打过,他们都被撵到光明顶外了。” 其实大部分同门是畏惧‘山中老人’的行刺手段,担心被暗杀,主动逃离开了光明顶,那些忠于中原明教的教众,已经跟随石教主丧命在了剌子模的征战里。 不过这些都是中原明教的内部私事,不便向外人透露,石心柔就以败退一语带过。 黄蓉心下寻思,那些同门只是被撵走,又不是被杀掉,为什么不能重返光明顶?恐怕那些同门是私自逃离,也或者是受到波斯明教的阻拦无法返回! 她就问石心柔:“那些波斯明教的恶贼是不是把光明顶给封锁起来啦?” “嗯!” 石心柔点点头,却是面露讶然:“刚才见到黄官人与黄姑娘时,小妹还在奇怪呢,波斯明教的刺客潜伏在山脚,把光明顶下围的密不透风,你们是如何登上山来的?若非你们的中原人样貌,小妹一定会把你们当成波斯明教的人!” “别别,你可不要自称小妹!” 黄蓉赶紧摇手:“你个子这么高,年纪应该比我大!” 黄四喜在旁听了,不禁笑了起来,合着年纪是通过个头比出来的? 石心柔自称小妹只是在摆低姿态,并非认为黄蓉老。 她本就是腼腆性子,听见黄蓉纠正她的说辞,她就觉得自己是失了言。 她急忙解释:“我自幼跟着爹爹学习四书五经,但我从来没有出过昆仑山,中原规矩全是从书本上看来,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万望黄官人与黄姑娘一定要见谅啊!” 黄蓉见她这么客气,莞尔一笑:“你诗书读的很好,虽然模样带着一点西域女人的特征,但言行举止与咱们中原姑娘,其实已经没有差别啦,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你不用放在心上。” 石心柔道:“我也从不当自己是西域人。” 她母亲来自西域,但是早亡,她除了能讲一些波斯土语外,对西域的其它情况俱无了解,她也没甚么兴趣。 她目光在黄四喜与黄蓉脸上转了转,又问道:“你们刚才到底是怎么爬上光明顶的?” 黄蓉指向大厅的神雕:“喏,是这位雕大哥驮我们上来的,我们一直在天上飞,先前并没有留意山脚地形。” 她与黄四喜确实只顾着打量光明顶上的诸多建筑,山脚下是否有埋伏,他们可没有细看。 此刻神雕就站在大厅中间,石心柔的弟弟对神雕非常好奇,围着神雕来回打量,却又见神雕比常人还高,模样凶猛之极,他就不敢靠的太近,只顾瞪大眼睛,朝神雕啧啧称叹。 石心柔从未见过这么神骏的雕鸟,也觉得新鲜,但她眼下更为焦虑自身处境。 她朝自家弟弟摆了摆手,示意道:“坚儿,你不要再打扰雕大哥休息,去把咱们的令牌取过来!” “嗳!” 她弟弟随即跑进大厅偏门。 过了一会儿,她弟弟抱着几枚色泽灰黑的尺牌返了回来。 黄四喜目光从尺牌上扫过,不由一亮:“这是明教圣火令吗?” 石心柔暗赞黄四喜见多识广,她其实也有预感,此番黄四喜突然降临光明顶,恐怕是为了中原明教的某种遗产而来。 但石心柔并没有询问黄四喜造访光明顶的原因,因为她眼下身不由己,急需黄四喜的支援,不管黄四喜是为了什么而来,只要黄四喜能够击退‘山中老人’,她都愿意成全黄四喜! 只听她笑着介绍:“黄官人所猜不差,这六枚令牌正是中原明教的圣火令,一向是中原明教教主的信物令符,不管是谁手持圣火令,即如教主当面,我教中弟子都要惟命是从!” “这么矜贵呀!” 黄蓉伸手握住一柄令牌,疑道:“既然是教主令符,就应该严密保管起来,石姑娘这么痛快拿令符展示,就不害怕遗失吗?” 她觉得石心柔的行为过于慷慨,有些超乎常理。 石心柔却有必须拿令的理由:“圣火令原本有十二枚,当年波斯明教到中原传教时,除了携带教义典籍外,只有这十二枚令符!由于圣火令材料特殊,无坚不摧,可以当作神兵利器使用,现今已经成为中原明教的镇教之宝!” 她自己也提起一枚圣火令,又从靴子里抽出一柄匕首,然后使用圣火令轻轻一砸,‘叮!’的一响,匕首应声而断。 待印证过圣火令威力,石心柔继续叙说:“当初我爹爹前往剌子模征战时,带走了六枚圣火令,他不幸战死后,那六枚圣火令落到了波斯明教手上,前不久他们就是使用圣火令,轻易击溃了光明顶的留守弟子,没有任何兵器能够挡住圣火令的重击!” 当时局势混乱,她那数十位同门与波斯明教教众大打出手,兵刃被圣火令击断,她想返回密室取出留存的圣火令御敌时,那数十位同门已经败退,纷纷逃离了光明顶。 如今黄四喜与黄蓉要阻挡波斯明教与‘山中老人’,没有趁手兵器绝对不行,于是石心柔就先把圣火令取出来,免得重蹈那数十位同门的覆辙。 黄蓉听罢已然明白了石心柔的意思:“你是打算让四哥哥使用圣火令,去克制波斯明教的圣火令?” 石心柔道:“我正是此意!” 两女说完齐齐望向了黄四喜。 却见黄四喜正端着一枚令牌,目不转睛的打量。 这种令牌有两尺见长,材质极其特殊,非金非玉,却坚硬无比,虽然色泽偏黑,却通体有股透明状,令内隐隐封藏有火焰,似是在飞腾流动,映照一股奇异光辉,导致令牌颜色呈现变幻之态。黄四喜早知圣火令可以硬挡屠龙刀,他就抽出一柄玄铁匕首,朝石心柔晃了晃:“我要印证一下圣火令的威力,你看怎么样?” 石心柔轻柔一笑:“黄官人随便印证。” 她对自家的圣火令极有信心,世间再厉害的神兵也伤不到圣火令分毫。 只听‘喀!’的一声怪响。 黄四喜已经持令砸在了玄铁匕首上。 石心柔注目一瞧,发现玄铁匕首并未断裂,仅仅在匕心处裂开一道小豁口,她出言赞道:“黄官人,你的匕首不是凡兵啊!” 黄四喜却是摇头:“我的匕首是玄铁所铸,竟然被圣火令击裂,看来品质还是不行!” 他心有好奇,倘若使用降龙剑击斩圣火令,效果又会如何呢? 他并不着急做印证,因为圣火令上的奥妙,他还没有研究透彻。 再看令牌表面,绘刻有一行行汉文,黄四喜通读一遍后,问石心柔:“这令上所刻,全是你们明教的教规吗?” 石心柔确认:“都是教规,分有三大规与五小规!” 黄四喜又道:“另外六枚令牌上也是教规?” 石心柔给出否认回答:“这十二枚圣火令全是第一代‘山中老人’霍山所铸,当年送到中原明教时,其中六枚圣火令是空白的,被中原先教主刻画了教规! 另外六枚圣火令原本就有文字,不过令文全是波斯文,中原教众看不懂,渐渐就不再重视,我爹出征时把六枚波斯文令牌带走,六枚教规令牌交给我保管,让我以此令管辖留守的教中同门!” 黄四喜抬头瞧她一眼:“你不懂波斯语吗?” 石心柔的白皙脸庞,腾的泛红起来:“我只懂说波斯话,并不懂写波斯文!” 她娘并不是波斯贵族,本身就识字不多,没人教她,她自然不会写。 黄四喜心知肚明,那六枚记载波斯文的圣火令上,记载的是武功秘诀,而且是第一代‘山中老人’霍山毕生的武功精要。 不过圣火令武功是以诡奇阴毒见长,适合偷袭刺杀,武学层次并不高,绝对要逊色于《乾坤大挪移》。 《乾坤大挪移》是波斯武学的巅峰绝诣,层次可以与《九阳神功》并驾齐驱。 黄四喜只要可以修成《乾坤大挪移》,是不是学会圣火令武功,其实无关紧要。 他正这么想着,双眸猛一闪光,只见掌中圣火令上开始浮现只有他才能看见的光文。 由于单独一枚圣火令上只有寥寥数个光文,黄四喜就把六令并在一起观读: “名宿遗物:收录‘山中老人’霍山的毕生武学……” 这是黄四喜头回遇见断续情况,圣火令上的名宿遗物任务仅仅显示了一半,余下一半肯定是在另外六枚圣火令上。 但这丝毫不影响黄四喜的畅快心情。 他心想:“霍山是第一代山中老人,也是波斯武林的绝顶高手,武学造诣必然不低,此人当年独霸过波斯明教大权,应该修成了《乾坤大挪移》,等我继承完霍山的毕生武学,估计可以直接把《乾坤大挪移》灌体学会!” 这样一来,他根本不需要再去寻找《乾坤大挪移》的原卷心法。 不过在继承霍山武学之前,他必须确保圣火令不能有损伤,到时与‘山中老人’会武,他不能使用降龙剑迎敌。 他要接受石心柔的意见,以圣火令对抗圣火令。 据石心柔讲,三天后‘山中老人’会领着波斯明教教众重登光明顶。 原本这些人可以直接把石心柔掳走,但是为了顺利接管中原明教的势力,他们选择了威逼胁迫,先驻守光明顶外,给石心柔制造压力,然后让石心柔主动委身,到时再向中原传教就更加方便了。 等到三天期过。 一大早,‘山中老人’与波斯明教教众就如约而至,他们也显得迫不及待,方才踏足圣火厅的大门,就扬声喊了起来:“中土分教的护教圣女,总教副教主与风云月三使手持圣火令驾到,还不快快下跪迎接!” 石心柔本来性子柔弱,此刻却语露强硬:“虽然中土明教教义是受传波斯,但是时隔数百年,中土明教早就自成一派,与波斯总教已经没有统属关系!你们远来是客,我会以主家之礼相待,倘若你们想反客为主,那我纵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愿!” 黄蓉听着她掷地有声的话语,总觉充满力量,心想这位混种姑娘竟然也有刚烈一面。 那些波斯明教教众瞧见石心柔的反应,纷纷皱起眉头,又望了望石心柔身边的黄四喜与黄蓉,还有一头巨鹰陪伴在侧,他们更显愕然。 这些天他们潜伏在光明顶下,刺杀了所有试图登上光明顶的中原明教弟子,此刻的圣火厅内,除了石心柔姐弟外,不应该再出现外人身影。 他们俱都心想,这两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是骑着巨鹰从天而降? 现场气氛静默了一会儿。 只见一位裹着头巾,满脸虬髯的中年大汉,从波斯明教人群里走了出来。 他长着一个鹰钩鼻子,双目阴沉,给人咄咄逼人的压迫感。 他本在背负双手,忽然伸出右臂,指向黄四喜:“你在中土明教担任什么职务?既然到了圣火厅,那就按照以往规矩,咱们打一场,赢者留下,输者离开!” “嗨?” 黄蓉努嘴嘀咕:“我就没见过这么憨的人,竟然在着急讨打?” 她附到黄四喜身侧,给黄四喜鼓劲:“四哥哥,你快去教训他,我与雕大哥给你掠阵!” 她见对方人多势众,就紧握打狗棒,开始防范对方围攻。 (本章完) 第202章 三招之敌 第202章 三招之敌 黄蓉声音极低,如似耳语,但还是被那虬髯大汉给听见。 他目光转向黄蓉,冷冷发笑:“你不用掠阵,波斯英雄不会以多欺少,你要是没有信心,可以与这个男人一起出手,我以一打二没有关系!听说中土境内有五绝高手,就算他们亲身到此,我自认也不会败退!” “口气不小,也不怕闪着舌头!” 黄蓉本想讥讽他几句,却听他的中原话相当地道,肯定是下过苦功,他又知道五绝名头,对中原武林的情况应该也了解很深,估计是一个真有本事的人。 黄蓉就不再多嘴,只叮嘱黄四喜小心应战。 圣火厅空间开阔,波斯明教教众与黄蓉、石家姐弟各站一侧,把厅中数丈空地让给了黄四喜与虬髯大汉。 这次登临光明顶的波斯明教有数十位,但绝大多数都是普通弟子,听不懂中原话。 除了虬髯大汉外,只有风云月三使能够使用中原话交流。 等虬髯大汉与黄四喜踏足厅间的临时擂台,风云月三使里的那位白袍女子,忽然朝黄蓉挑衅喊了一句:“喂,那个中土女人,你不参加决斗吗?” 黄蓉似笑非笑:“只要你们遵守单打独斗的规矩,我兄长必胜无疑,根本用不着我出手!” 那白袍女子口吻嘲弄:“我们波斯的山中老人刺杀过最有权势的皇帝,手刃过西方最凶狠强大的武士,从来没有失败过,你兄长今天输定了!” 黄蓉反唇相讥:“山中老人这么厉害,为什么遇上蒙军鞑子,就被打的全军覆灭了?” 数月前山中老人组织波斯明教与中原明教高手前往剌子模征战,确实是死伤惨重,但伤员主要是中原明教一方,波斯明教其实并没有伤筋动骨。 不过山中老人已经威震了西域百年,历次行动都不会落空,这次却在蒙军鞑子面前栽了大跟头,一个蒙军贵族也没有刺死,让他们沦为波斯笑柄,这可不是光彩之事。 那白袍女子脸色一沉,诅咒道:“等你兄长死后,我会亲自抓捕你,让你好好品尝全军覆灭的滋味!” 黄蓉不继续逞口舌之利,目光转向黄四喜,不再理会那白袍女人,心里却想:“等山中老人死后,我不把你这绿眼妖女打成猪头,算我输!” 那个与黄四喜会武的虬髯大汉自然就是山中老人。 白袍女子是波斯明教的辉月使。 辉月使左右那两位虬髯碧眼的高大老者,则是妙风使与流云使。 风云月三使的地位相当于中原明教的光明左右使,权势武功俱都不俗。 由于波斯明教的正教主历来是从教中高职人士的未婚女儿里挑选出来,赋予圣女之名,常年都在各地游行,立功积德,以维护教风的神圣贞洁,象征意义更大,武功多不出众。 所以波斯明教真正厉害的高手就是副教主与风云月三使,眼下都已经现身在了光明顶圣火厅。 黄蓉知道黄四喜击退过欧阳锋,她相信黄四喜斗败山中老人也不是难事。 但石心柔不清楚黄四喜的武功境界,她见黄四喜与山中老人登台交手,一边祈祷黄四喜可以打胜。 一边心想:“万一黄官人露出败相,我就答应山中老人的所有条件,嫁人可以,替波斯总教到中土传教亦可,无论如何我都要保住黄官人与黄姑娘的性命,也不枉他们救援这一场!” 石心柔着实有些心乱如麻,以致于不敢去观看黄四喜与山中老人的擂台拼杀。 黄蓉却瞧的认认真真,仔仔细细。 只见山中老人掀开披风,从腰间拔出一柄圣火令,忽一扬手,迎前抛飞出去。 众人都当他是以圣火令为暗器,投掷射击黄四喜。 结果圣火令从黄四喜头顶越过,破空射至黄四喜身后,待飞行了数丈远的距离,圣火令突然在半空打了一个弯,尔后螺旋回飞,直指黄四喜后心。 而在圣火令出手一刻,山中老人也箭步前移,手掌猛伸,击向黄四喜面门。 他奔至黄四喜跟前时,圣火令方才转弯。 此刻黄四喜必须先接他这一掌,才可以去抵挡圣火令,如果这一掌接不住,圣火令也会同时打到他身上。 黄四喜见他这么豪胆,竟敢主动找自己拼掌,立即蓄积内力,直接把降龙掌力运至巅峰,挥掌拍了过去。 波!的一声大响。 双掌相交一处。 黄四喜脸色却变的古怪起来。 他掌心与山中老人相触以后,并没有察觉到对方掌力有什么特殊之处,也并不雄厚,绝对要弱于他,但对方偏偏没有被自己一掌震退,反而强行发散内劲,粘住了自己的手掌。 山中老人的目的已经显而易见,就是要以掌劲拖住黄四喜,从而让圣火令从身后发动袭击。 过往山中老人与武学高手决斗,最爱使这一招,他身怀玄功,就算对手内功掌力稍强自己一些,他也可以依靠玄功在拼掌时维持不胜不败的局面,然后让圣火令发挥奇效。 但是今天遇上黄四喜,山中老人却是大吃一惊,只因黄四喜的掌力太强,貌似超出他的承受极限。 他刚刚与黄四喜接上掌,就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灌入体内,震的他气血翻滚,内腑险些离了位。 好在他作战经验极其丰富,察觉危险临身,玄功急速运转起来,脸上霎时浮闪一层青光,忽又变幻,转为殷红色泽,青红之光转换之下,黄四喜的掌力也被导引而走,尽数转移到了他的左掌上。 他是右掌与黄四喜对拼,左掌忽然一张,泻下一股劲力,‘噗!’的一响,冲落地面,掀飞一层土尘。 “乾坤大挪移!” 黄四喜瞧见他脸现异色,已经知道他的玄功来历:“只要你练不到第七层,就别想挡住我的降龙掌!”黄四喜左掌前击,拍向山中老人左臂,此人想借助《乾坤大挪移》卸掉降龙掌劲,必须长出四条胳膊来。 山中老人见黄四喜左掌来袭,下意识想抬起左掌,与黄四喜对上,但右掌上的降龙掌力实在太强,已经超过借力打力的极限,他一旦选择与黄四喜硬拼,非但造不成黄四喜任何创伤,自己的两条胳膊都要保不住。 他猛的大喝一声,把玄功尽数运于右掌,把双方掌力强行挪移切断,尔后双脚急踩,后仰倒飞了出去。 这时他空门已开,倘若黄四喜乘胜追击,绝对可以命中他要害,但他先手发射了一柄圣火令,此刻已经射至黄四喜身后。 黄四喜反手一抓,‘铿!’的一下,徒手擒住了圣火令。 但是他耽搁这一下,山中老人也已经后跃到了数丈开外,重新施展好了防御。 黄四喜握令在手,直视着山中老人,大步向前:“我听说‘乾坤大挪移’专注练气之道,旨在颠倒一刚一柔、一阴一阳乾坤二气,练到极处,可使体内血液沉降,真气变换,脸上也会现出青红光色,青红转变次数越多,说明乾坤大挪移层次越高!你到底练到了第几层?” 这一部《乾坤大挪移》,共有七层心法,修炼条件极其苛刻,必须拥有雄厚内力才有望突飞猛进,倘若内力不足,根本就无法习练,强行修炼的下场就是走火入魔,暴毙当场。 中原明教传承了三十代教主,只有第八代钟教主把《乾坤大挪移》练到了第五层,其余全在五层之下。 倚天江湖里天资绝伦的阳顶天也只是练到了第四层而已,唯独拥有《九阳神功》傍身的张无忌才练满了第六层。 至于第七层,即使《乾坤大挪移》的创始人也没有炼成,因为第七层对内力要求实在太高,心法原本就是创始人空想后推演出来。 不过张无忌机缘超级好,他最初在光明顶修满第六层后,由于心法模糊不全,就没有继续第七层修炼,但是离开光明顶后,他在实战里慢慢突破到了第七层。 《乾坤大挪移》可不是简单借力打力的挪移之道,这是一部能够激发人躯潜能的上乘绝学。 倘若练到巅峰第七层境界,能够‘蓄纳’对手掌力,然后反击回去,这种‘蓄纳’并非蓄积一掌,而是可以把对手数掌甚至数十掌全部叠加起来,再一并反打回去。 倚天江湖里张无忌与苦头陀切磋,苦头陀打来一掌,张无忌蓄纳一掌,等蓄纳到十余掌后,这些掌力就如一座大湖在山洪爆发时储满了洪水,猛地湖堤崩决,洪水急冲出去,可将十余掌并成一掌,尽数反击苦头陀。 人体潜能有多大,蓄纳的掌力就有多少。 刚才黄四喜对山中老人讲,‘练不到《乾坤大挪移》第七层,就挡不住降龙掌!’,缘故就在这里。 如果山中老人真能把《乾坤大挪移》练至巅峰,无论黄四喜打出多少降龙掌,都会被山中老人反击回来,甚至蓄纳降龙掌后,可以一招把黄四喜反震死。 但是就连《乾坤大挪移》的创始人都没有练到第七层,山中老人也绝无可能。 倘若山中老人拥有张无忌那样的逆天机缘,他早就把蒙古鞑子的大汉刺死,接管波斯与剌子模大权了,他犯得着来染指光明顶的这点小财? 此刻山中老人被黄四喜一语点破玄功底细,显得很是愤怒,因为黄四喜闲庭信步向他走来,似是根本不把他当成威胁,自然没有把他当成旗鼓相当的对手,这让他觉得尊严受到了冒犯。 只见他双臂一伸,左右手各握住一柄圣火令,嘴里喝道:“你想知道我学会了几层《乾坤大挪移》,试一试就知道了!” 他见黄四喜已经行至跟前,退无可退,决定拼尽毕生所学,与黄四喜再好好斗一场。 他一令居中刺出,打向黄四喜胸口,另一令从高击下,砸向黄四喜额头。 黄四喜同样手持双令,把内力灌于令上,迎前格挡。 四令骤一交错,山中老人脸庞瞬间急变,开始青红变幻。 黄四喜以为他又在施展《乾坤大挪移》,试图卸掉自己的内劲。 谁知他却暗藏阴险杀招,左掌忽然变招,暗施一股阴寒内力,从圣火令上挪移而过,化成一根细细劲气,‘簌!’的一下,点在了黄四喜的‘膻中穴’上。 这一招叫做‘透骨针’,也是波斯刺客的拿手绝技,阴劲一旦入体,不止可以打点穴位,还能造成对手钻入心扉的疼痛。 以前山中老人与高手决斗时,这一招屡试不爽,结果今天在黄四喜身上失了效。 当年黄四喜在笑傲江湖里学会铁布衫神功后,已经拓展了经脉,并移宫换穴,他身上所有穴位都已经偏移了寸许。 山中老人的‘透骨针’虽然击中黄四喜,却仅仅在肌肤表层撞击了一下,并没有对内腑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创伤。 黄四喜对这一招视而不见,左臂略一使力,弹开山中老人的圣火令,又一前刺,稳稳点在了山中老人手腕上。 山中老人正疑惑黄四喜为何没有中招,忽觉一股怪力涌到手边,顺着手腕反激到了体内。 山中老人的丹田处立时有了感应,原本运转自如的内力刹那间陷入迟缓,仿佛定身了一般,再无法使出任何招式。 他不禁心惊肉跳,心想这是什么邪门功夫? 他又哪里知道,这是中原剑法的巅峰绝诣《独孤九剑》。 黄四喜以令为剑,对他施了一招‘破气式’,专克他的《乾坤大挪移》。 黄四喜右臂又一晃,手持圣火令转向山中老人额头,‘砰!’的一声,砸向山中老人的天灵盖。 这一击落罢,山中老人脸上的青红双色瞬间崩溃,鲜血也急涌而出,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身子一瘫,已经毙命在了原地。 圣火厅也变的鸦雀无声起来。 波斯明教风云月三使与数十位教众,无不是目瞪口呆,他们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幕,在西域杀人无数的山中老人竟然丧命在了这里,而且是被数招击杀。 他们回想山中老人与黄四喜的决斗过程,以他们目视所见,前后貌似只用了三招。 黄四喜武功之强,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想象。 (本章完) 第203章 别离与传功 第203章 别离与传功 山中老人死后,波斯明教教众愣神片刻,突然双臂齐挥,抬起一柄柄短弩,‘砰砰!’急响,射飞出去。 他们目标不止是黄四喜,在旁观战的黄蓉与石心柔全在他们射杀范围。 黄四喜对他们的群起围攻早有准备,当即手持圣火令,施展起‘破箭式’的剑招,内力灌注在令上,但凡挡住一枚弩箭,便趁势反击。 这股反击力道拿捏的恰到火候,既不会击断弩箭,又能让弩箭沿着原路反射回去。 黄四喜钻研《独孤九剑》多年,又善使‘破箭式’,这一招早就运用的出神入化,可以同时格挡数百道暗器,再借力反打,以敌人射来的暗器反射伤敌。 前些天在太原城外,黄四喜以‘破箭式’格挡蒙军鞑子的羽箭。 当时他仅仅打掉了这些羽箭,而无法借箭反袭,这是因为双方间隔的距离太远,羽箭又从四面八方射来,又快又密,黄四喜必须把所有剑力用在挡箭上,已经抽不出余力反射羽箭,只能使用玉蜂针发起反击。 今天情况又有不同。 现场的波斯明教教众只有数十人,他们每一轮发射的弩箭仅仅数十支,关键间隔距离才数丈,黄四喜在挡箭时,‘破剑式’的剑招仍未用满,完全可以轻松发起发射。 只听‘噗噗噗!’一阵闷响。 那波斯明教人群已经栽倒一片,但凡举弩射向黄四喜的教众,纷纷遭到弩箭反噬。 唯独那十余位把弩弓瞄向黄蓉与石心柔的教众,暂时安然无恙,不过他们射出去的弩箭同样没有取得任何战果。 黄蓉与石心柔身边有神雕保护,神雕瞧见弩箭乱飞,立即煽动双翅,阻挡弩箭靠近,纵然有数支弩箭穿透翅风,射到黄蓉与石心柔跟前,方向也已经偏移,射速也在变缓,被黄蓉使用打狗棒,轻易格挡下来。 那风云月三使见弩箭奇袭没有奏效,不约而同高高跃起,朝黄蓉与石心柔扑去,他们知道黄四喜武功强绝,就打算对黄蓉与石心柔发起围攻,倘若可以擒拿两女,或许可以要挟黄四喜就犯。 眨眼之间,风云月三使已经跃至黄蓉与石心柔面前。 结果不等发起攻势,却见黄四喜忽然原地旋身,使出‘天外飞仙’,把双掌里的圣火令齐齐抛飞出去。 左手圣火令瞄向妙风使,从他胸膛洞穿而过,令牌带起一团血,‘碰!’的一响,插在圣火厅的石壁上。 妙风使坠地一刻,已然毙命当场。 右边圣火令打向辉月使,这位辉月使是三使里的唯一女流,往常习武最爱轻功,她身轻如燕,察觉圣火令射来,凭空拔高数尺,避开了要害遇袭。 但她武功并未达到五绝程度,无法像欧阳锋一样闪避‘天外飞仙’,右腿被圣火令击中,膝盖瞬间碎裂,她吃疼之下摔落地面,战斗力就此被瓦解。 黄四喜发射两枚圣火令,只能攻袭两名敌手。 流云使毫发无伤,但他瞧见妙风使与辉月使的惨状后,吓的魂不附体,再无擒拿黄蓉与石心柔的念头,身形在半空强行调转,朝圣火厅的大门狂逃而去。 途中捏出一颗圆珠,落地猛砸,蹿起一团黑褐色浓烟,遮蔽了流云使的踪迹,以防黄四喜再以‘天外飞仙’对他发起射击。 黄四喜捕捉不到他的身影,旋即垂下了手掌飞刀,心想:“这人使的障眼法像是东瀛忍者的迷烟,难道波斯明教与东瀛也有接触?” 其实不然。 那流云使所使的圆珠是使用火药制成,中世纪时东西方商贸频繁,正是在宋朝时期,中原火药传播到了西域。 西域境内的智者认识到火药利处,开始以火药发明武器,流云使所使的圆珠就是火药武器之一,只是他释放武器的手法与忍者颇为相像,这才引起了黄四喜误会。 等火药硝烟落下,圣火厅内幸存的波斯明教教众已经全部撤离,他们跟在流云使身后,发疯一样朝山下跑去。 黄四喜并未追击,因为早在圆珠爆开时,神雕已经呼啸飞出了圣火厅。 透过厅门,黄四喜瞧见神雕探开双爪,一把擒住流云使双肩,直接把流云使拖向高空。 那流云使手上携带一枚圣火令,举令朝神雕爪上砸去,神雕怒叫一声甩开流云使,把流云使抛下了山间。 也是流云使倒霉,他坠落之处正是光明顶外的崖谷,足足几百丈的高度,一旦摔落谷底,必定要变成一滩肉泥。 黄四喜心知流云使绝对活不成,就不再追击,余下那些逃下光明顶的波斯明教教众,武功全都远逊于风云月三使,神雕追杀他们绰绰有余。 此刻圣火厅里,只剩下辉月使的惨叫声在回荡。 黄蓉见辉月使的膝盖几乎被圣火令击断,疼的撕心裂肺,就心有不忍,上前点住了辉月使的麻穴,疼痛感瞬间消失。 早前辉月使与黄蓉拌嘴,口称要亲自抓捕黄蓉,但黄蓉并没有记恨在心,反而替辉月使减轻痛苦。 这让辉月使很是感动,她真诚说道:“多谢你呀,中土的姑娘!你的心胸像大海一样广阔,我为我早前的不敬言行,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够原谅我的没有礼貌!” 黄蓉却嗤之以鼻:“少来!刚才你们不是自诩英雄,不会以多欺少吗?结果你们以几十人围攻我们几人,你们说话都是放狗屁!我才不信你会真心道歉!” 辉月使被这句话给训的面红耳赤。 如果现在有一条地缝,辉月使一定会钻进去。 黄蓉见状,就不再挤兑。 她扭头望向石心柔,得意笑道:“怎么样石姑娘?我有言在先,只要我家四哥哥愿意出手,不管那‘山中老人’再厉害,见了我家四哥哥也要甘拜下风!我有没有讲错?” 石心柔莞尔:“没有一点错!” “哈!” 黄蓉笑声更大:“我早知道四哥哥武功高强,但我实在想不到,他竟然高到了这种境界,比我设想里还要高了一个层次!” 她说完轻轻一叹,又自言自语:“恐怕我爹爹也不是四哥哥的对手!” 她心里同时想起了郭靖,当初郭靖与托雷汇合时结伴返回漠北,两人是受到了铁木真征召,让两人前往西域征战。 而那一场战事正是蒙军鞑子与剌子模的西域大对决。 剌子模霸占着中原与西域的商贸通道,坐收丝绸之路的暴利,积攒了如山似海的财富,早就被贪婪的蒙军鞑子盯上。 偏偏剌子模又狂妄自负,不把蒙军鞑子放眼里,肆意斩杀了蒙军鞑子的商队使者,这也给了蒙军鞑子出兵的借口。 铁木真尽起漠北草原的十余万精锐铁骑,浩浩荡荡杀向了剌子模,铁木真的目标只有一个,毁灭剌子模,抢光剌子模的所有女人与财宝,然后独霸中原与西域的贸易航道。 铁木真调回郭靖与托雷,就是为了摧毁剌子模。 黄蓉知道郭靖此刻肯定待在铁木真身边,但她更加清楚,黄四喜对鞑子的痛恨程度,不管是金国鞑子还是蒙军鞑子,都被黄四喜视为入侵中原的敌人。等黄四喜替石心柔解决完‘山中老人’的麻烦,恐怕下一步就是要前往西域,彻底解决蒙军鞑子的威胁。 黄蓉与黄四喜相处越久,心里越发焦虑,到时黄四喜与郭靖一旦交上手,后果将不堪设想。 黄蓉走神之际。 黄四喜已经移步过来,朝辉月使问道:“中原明教教主武功不俗,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辉月使很有阶下囚的觉悟,知无不言的说:“中原教主确实厉害,但蒙军蛮人里也有高手,那高手掌力厉害,凭借一双肉掌震伤了中原教主的内脏,中原教主无法全力逃跑,被蒙军蛮人使用箭阵射死!” 黄蓉微微动容,忙问:“那高手叫什么?” 辉月使摇头:“我当时也是远远瞧见一面,对那高手情况一无所知!” 她见黄蓉对那高手如此关心,又说道:“我只知道那高手是一个秃头,应该是西域僧侣!” “秃头?” 黄蓉心想,那肯定不是靖哥哥。 她转念又想,中原明教教主是在数月前丧命于西域战场,郭靖与托雷是在一个多月前离开的中原,从时间上推算,中原明教教主也不可能是被郭靖所杀,那高手绝对是另有其人。 不过黄蓉仍旧担心郭靖在西域战场的处境。 等黄四喜拷问完辉月使。 黄蓉旋即道:“四哥哥,‘山中老人’的麻烦已经解决,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里?” 黄四喜需要修炼《九阳神功》与《乾坤大挪移》,暂时不会远行,他就道:“我已经没有其它事务要忙碌,去哪里都可以,不去也行!” 黄蓉笑道:“昆仑山下,蒙军鞑子与剌子模斗的正欢,难道四哥哥不想去观摩一番吗?” 黄四喜听到这里,已经明白黄蓉的意思。 他回道:“我暂时没有观摩战事的兴趣,如果你想去看,可以让雕兄驮你过去!” 黄蓉微微一怔:“我独自乘坐雕大哥,它愿意载我吗?” 黄四喜示意没有问题:“咱们一路从中原赶赴昆仑山,你与雕兄朝夕相处,它已经把你当成了自家妹子,肯定愿意载你,你放心去罢!” “那太好啦!” 黄蓉大喜:“我这就去找雕大哥,让它陪我去西域!” 说完就朝圣火厅外跑去。 她是为了尽快赶赴西域寻找郭靖,然后劝说郭靖离开蒙军鞑子返回中原,这样一来,黄四喜与郭靖就不会再碰面,自然也不会大打出手。 黄四喜见她这么心急,劝说了一句:“等雕兄把流云使的尸体抓回来,再让它陪你远行!” 黄蓉立时止步,心想流云使的尸体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其实没有什么用处,黄四喜仅仅是为了取回流云使手上的圣火令。 先前石心柔向黄四喜讲述了十二令圣火令来历,黄四喜又在令上发现了武林名宿遗物字迹,肯定要把圣火令集齐。 黄四喜本身拥有六令,山中老人携带三令,已经全部被黄四喜追回。 最后三令分别在风云月三使身上,妙风使与辉月使全在圣火厅,令牌已是黄四喜囊中之物,唯独流云使的令牌仍旧散落在外。 不一会儿,神雕剿灭逃亡的波斯明教教众,抓着流云使的圣火令返回厅中。 黄四喜见十二圣火令已经全部汇聚到了自己手上,叮嘱了神雕一些注意事项后,让它驮着黄蓉离开了昆仑山。 黄四喜移步到厅外相送。 石心柔目送神雕与黄蓉远去,不解问道:“黄官人,黄姑娘这么着急离开,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去做?” 黄四喜道:“也不是什么急事,她是思念情郎,赶去相会呢!” 石心柔扬了扬嘴角,不再过问详情。 待返回了圣火厅,黄四喜把圣火令一字排开,开始观读令文的完整内容。 石心柔不明其意,以为他看重这十二枚圣火令,就道:“黄官人击败山中老人,化解了中原明教的覆灭危机,我实在无以为报,就以这十二枚圣火令作为谢礼,还望黄官人收下!” 黄四喜瞧她一眼,笑着问:“圣火令是你们明教的镇教之宝,见令如见教主,你擅做主张送给我,就不怕被明教弟子声讨吗?” “没甚么可怕的!” 石心柔微微摇头:“倘若没有黄官人,我连被声讨的机会都不会有!官人放心收下圣火令,一切后果,我会一力承担!” “既然你这么慷慨,我也不能没有表示!” 黄四喜不会白要圣火令:“我掌握有不少武学,可以传授给你弟弟,将来也会帮你弟弟坐稳明教教主之位,至于这十二枚圣火令,我也不瞒你,我打算融掉令牌,重铸为新的兵器,你可以对外宣称,圣火令全部遗失在西域战场,这样的话,中原明教弟子就不会再刁难你了!” 石心柔听罢,伸手抚在石心坚背上:“坚儿,快跪下,拜见师父!” 石心坚二话不说,纳头就拜。 待磕了十几个响头后,他难忍孩童心性,笑嘻嘻问黄四喜:“师父师父,弟子将来能不能坐到雕师伯的背上,也在天上飞?” 他总听黄四喜喊神雕叫‘雕兄’,就称呼神雕为‘雕师伯’,可见他年纪虽小,却不是榆木疙瘩。 黄四喜三言两语把他打发,继续观读十二枚圣火令的令文。 “名宿遗物:收录‘山中老人’霍山的毕生武学,集齐十二枚圣火令,即可观读继承!” 令文随之溃散,转而浮现出霍山武学的心法要诀。 (本章完) 第204章 双龙取水 第204章 双龙取水 先前黄四喜曾有猜测,霍山修炼过《乾坤大挪移》,事实也确实如此。 黄四喜按照圣火令上的心法进行观读。 他很快就察觉到,《乾坤大挪移》的法门在体内一层层的涌现出来。 从第一层到第五层,黄四喜在转瞬间就有了武学感应。 他此刻只觉得周身精神与力气饱满充盈,欲发即发,欲收即收,四体百骸都有着说不出的舒适感,这说明霍山已经把《乾坤大挪移》修炼到第五层的圆满境界。 不过等黄四喜开始继承第六层法门时,身体突然出现异状,心跳加快,气血激荡翻动,真气渐有紊乱状态。 他心道:“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当然并非他自己走火,而是霍山的走火病症一起传到了他身上。 他旋即又想:“霍山天资不俗,把《乾坤大挪移》练满了第五层,却也止步于此,无法突破第六层的桎梏,他强行修炼第六层心法,结果险些走火入魔,这后遗症也被我一并继承!” 但他不慌不忙,随即运起罗摩内功,只觉罗摩真气在体内流转一圈,他身体就已经恢复常态,然后继续继承《乾坤大挪移》第六层的法门。 他明知道霍山有走火入魔的迹象,却仍旧要把法门继承到底,这并非是他故作胆大,而是他有把握化解走火入魔的病症。 《乾坤大挪移》开篇有言,修炼者必须要有雄浑内力相辅助,否则难有寸进,稍微不慎就会走火入魔。 这就好比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去挥舞百斤重的大铁锤,锤法越是精妙,越容易把孩童砸的头破血流,但如果舞锤者是一个大力士,那就不存在这样的隐患。 而黄四喜偏偏是大力士中的王者,他虽然暂时没有修炼《九阳神功》,但内力绝对不逊于倚天江湖的张无忌,他完全可以像张无忌一样,在半日内轻松把《乾坤大挪移》练到第六层的圆满境界。 他现在舞动《乾坤大挪移》这柄铁锤,其实是轻而易举,任何走火入魔的差错,他都可以在继承法门期间给予修正。 也果不其然,等他把霍山武学全部继承完毕,《乾坤大挪移》第六层也已经水到渠成般修炼成功。 到了这时,他对霍山的武力层次也有了最清晰的认知。 首先是霍山内力,肯定是弱于黄四喜,因为霍山只能把《乾坤大挪移》修炼到第五层,他内力不足以支撑他探索第六层的奥妙。 不过霍山武功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须知霍山是以行刺起家,所学武艺几乎都是为了增强暗杀能力。 尤其那一部‘透骨针’,这是把内力凝结为一点一线,然后向对手发起突袭。 而‘透骨针’是气针,无形无影,令人防不胜防,刚才黄四喜与山中老人决斗,他就没有挡住透骨针的袭击。 自从黄四喜当年在终南山继承了古墓派的‘玉蜂针法’后,这一项绝技的威力从来没有提升过。 今天继承了霍山的‘透骨针’绝技后,黄四喜打算把‘玉蜂针’与‘透骨针’糅合为一,把实针与气体合为一体,就算一流高手来接,谅他们挡得住实针,也躲不过气针的暗算。 念及此处,黄四喜哈哈一笑,终止了行功。 石心柔见他从入定里醒来,忍不住探听:“黄官人,你是不是把《乾坤大挪移》修炼到了第六层啦?” 黄四喜问道:“你怎么知道?” 石心柔指了指他的脸庞:“刚才你运转《乾坤大挪移》时,真气显形在了脸上!我爹爹也修了这一门神功,他练到了第三层境界,行功时青红真气变幻两次,官人你变幻了五次,我就猜测你是练到了第六层!” 黄四喜没有隐瞒:“我确实已经修炼到了第六层,但我没有第七层的心法要诀,未必可以让《乾坤大挪移》更进一步,臻至巅峰!” 石心柔一听,立即伸手入怀,取出一张羊皮。 她把羊皮摊开:“这是我爹爹临走时传给我的遗物,上面记载有《乾坤大挪移》的完整心法!” 这张羊皮被涂抹了特殊材料,必须使用鲜血侵染,才能让字迹显形。 石心柔就取来一柄匕首,打算割破手指。 结果黄四喜伸手出去,摁住了她的手掌。 “官人,羊皮上的字需要浸血才能显露出来!”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 “因为没有必要,这张羊皮上的心法对我没有用处,你不用让手指平白受伤!” “这是当年从波斯总教传来的原卷心法,出自《乾坤大挪移》创始人的手笔,收录有第七层的完整要诀呀,怎么可能没有用处?” 黄四喜对她说道:“那位创始人自己也没有练到第七层,他所写的心法仅仅是空想,我自己推演第七层,会比他的心法更加精妙,也更加完善!” 石心柔美目一睁,心绪就此凌乱起来。 她愣神了片刻,默默叠起羊皮卷,重新收入怀里,嫣然一笑:“官人说的话,我都信!” 此刻再看黄四喜,她眼里已经充满了钦慕,她爹爹曾经对她讲过,中原明教传承了三十代教主,只有第八代钟教主把《乾坤大挪移》练到了第五层,其余教主最多止步于第四层,倘若有谁可以练到第六层,那绝对是数百年难遇一位的天纵奇才。 黄四喜偏偏把第六层给修炼圆满,显然就是她爹爹口称的罕世天才。 黄四喜见她先赠送十二枚圣火令,又赠送《乾坤大挪移》的原卷心法,等同于把中原明教最有价值的遗物都拿了出来。 她知恩图报,毫无私藏。 原本黄四喜只打算教导她弟弟,现在已经决定连她也一块传授。 但是不等黄四喜传功,耳廓忽然一动,察觉到山间有脚步声传来。 他立即示意石心柔:“有人登上了光明顶,你去看看是什么人?” 波斯明教教众已经被尽数歼灭,来人极可能是中原明教弟子。 石心柔的回答也证实了这一点:“可能是我姑婆赶来啦,她是护教法王之一,前些天她曾经与山中老人打了一架,那山中老人知道她是我亲戚,就没有伤她性命,只把她驱逐出了光明顶,她总想回来与我团聚,都被山中老人给拦住,眼下山脚已经没有波斯总教的人马驻守,她就上了山来!”石心柔领着弟弟奔出圣火厅,前去迎接姑婆。 黄四喜袖口一卷,把十二枚圣火令放置腰间,遮蔽了起来。 不一会儿,只见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妪,在十余位身穿白袍的女子陪同下走进圣火厅。 这老妪就是石心柔的姑婆。 由于时间仓促,黄四喜来不及清理山中老人与波斯明教教众的尸体,石姑婆到了厅上后,她直奔山中老人的尸体旁。 ‘呸!’ 石姑婆先朝尸体上猛啜一口,脸上露出鄙夷神色,怒骂道:“就凭你这鹰鼻碧眼的西夷蛮类,也想娶我石家孙女,做梦罢你!” 她是纯正的中原女人,但她孙女石心柔也有翘鼻碧眼的特征,待她骂完这句话后,石心柔不禁垂头,脸红的不得了。 石姑婆并不理会石心柔的感受,又迈步走向黄四喜,问道:“我听柔儿讲啦,是你杀死了山中老人,自然是我中原明教的恩人,老婆子对你感恩戴德,但老婆子也有一个疑问,希望黄官人可以解答!” “婆婆请讲!” “黄官人你姓黄,中原武林有一个叫黄裳的人,你与他是否有关系?” “我与黄裳没有任何瓜葛!” “好!没有瓜葛好!” 石姑婆原本绷着脸,忽然神色一松:“只要黄官人与黄裳那个恶贼没有任何关系,那老婆子也可以放心啦!其实嘛,黄官人愿意救援我中原明教,料想也不是黄裳那恶贼的传人!” 黄四喜心里非常明白黄裳与中原明教的仇怨。 但石心柔却知之不详,她好奇问道:“姑婆,黄裳到底是谁?你为什么叫他恶贼?” “黄裳是中原官宦,与咱们中原明教有不共戴天的深仇!” 石姑婆叹息一声,给她解释:“那是一百年前的往事啦,在徽宗政和年间,咱们中原明教教主方腊,传教到了中原,方教主的传教地区正好位于黄裳治下,徽宗那个狗皇帝崇信道教,容不下咱们明教,就让黄裳领兵攻打咱们明教,偏生黄裳武功高强,把咱们明教的光明使者、法王、诸旗弟子屠戮一空,以致于元气大伤,至今都没有恢复到百年前的规模!” 如果不是黄裳血洗明教,明教也不用龟缩于西域光明顶,导致现在人才凋零,仅仅参加一场刺子模的战事,就打的中原明教几乎灭教。 石姑婆这一代的明教弟子,全都对黄裳恨之入骨。 但黄裳家眷当年也被明教杀的干干净净,黄裳自己也非常愤慨,毕竟剿灭明教的命令是徽宗下达,明教想要报仇,应该去找徽宗,干嘛去找黄裳家人? 事后黄裳被明教弟子追杀的走投无路,索性藏了起来。 这一藏就是四十余年,黄裳正是在这期间参悟出了旷古烁今的武林绝学《九阴真经》。 等黄裳把《九阴真经》臻至大成,打算找明教报仇时,赫然发现昔年的明教敌人都已经老死病死。 黄裳报仇无望,郁郁而终,只留下毕生心血《九阴真经》于中原武林传播。 在黄裳死后的数十年间,《九阴真经》原卷都封藏于隐蔽之所,直至第一次华山论剑之前,《九阴真经》才忽然现世,经手一百余位武林高手,相互追踪,相互争抢,间接导致无数江湖人丧命于这部武林秘籍的抢夺里。 为了制止厮杀持续下去,终南山全真教教主王重阳组织了第一次华山论剑,这次论剑目的就是为了决定《九阴真经》的归属。 所以《九阴真经》之所以诞世,就是起源明教与黄裳之间的仇杀。 原本嘛,黄四喜打算把《九阴真经》的‘易筋锻骨篇’传授给石心柔姐弟,以增强石心柔姐弟的内力。 但此刻听石姑婆提及明教与黄裳之间的百年仇怨,黄四喜立即熄灭了传授《九阴真经》的念头。 他心想昆仑山距离天山并不远,且两条山脉全部靠近西域,他就把当初从天山派晦明大师手上继承的‘天山剑法’拿了出来,传授给石心柔姐弟。 这部剑法起源于张丹枫,后被霍天都加以完善,最后在晦明大师手上臻至大成,不止包括了内功心法,还有绝顶剑术。 等石心柔姐弟练成‘天山剑法’,再修‘乾坤大挪移’,他们应该可以把中原明教的大权牢牢掌握在手里,也算全了黄四喜受赠十二枚圣火令的情分。 那石姑婆多次与山中老人交手,深知山中老人的武功修为,黄四喜能在数招之间击毙山中老人,武功肯定已经步入化境,黄四喜提出教导石心坚武艺,石姑婆并没有反对的丝毫理由,反而热情撮合黄四喜留住光明顶。 黄四喜这一住就是大半年。 他在教授石心柔姐弟武功时,也在修炼《九阳神功》与《乾坤大挪移》。 由于《乾坤大挪移》已经练到第六层,巅峰第七层需要黄四喜自行参悟,他在光明顶入驻期间,大半时间都用在了心法的推演上。 等到大半年过后,黄四喜并未把第七层推演完善,却把前六层糅合进了《降龙十八掌》里。 当年在‘碧血江湖’,黄四喜通过丐帮金钵继承了史火龙的十二招降龙掌,等到了‘笑傲江湖’后,黄四喜开始自创第十三掌‘龙行万道’与第十四掌‘龙战于野’。 时隔这么多年,黄四喜再没有任何掌法的创新,直至他参破《乾坤大挪移》,终于有了自创第十五掌的契机。 这‘十五掌’被黄四喜命名为‘双龙取水’! 《乾坤大挪移》本就是一部激发人体潜能的神功,黄四喜就以自身内力为限,他体内拥有双重内力,一股是积蓄在丹田的灌体内力,另一股是积蓄于经脉的自练内力。 这两股内力原本互无影响,但是黄四喜通过《乾坤大挪移》的运转法门,发现两股内力可以叠加为一,糅合为一掌。 这一掌打出去,可以使得降龙掌的威力增幅一倍。 这意味着即使对手的杀伤力强过自己一倍,黄四喜也可以依靠‘双龙取水’反击回去。 他自创的第十五掌‘双龙取水’是纯攻掌法。 他很希望通过《九阳神功》再创出一招纯守的掌法来,可惜《九阳神功》并非像《乾坤大挪移》一样灌体所得。 他需要自行修炼,等数年后把《九阳神功》修至圆满,到时才能糅合新的掌法。 (本章完) 第205章 陷城与伏击 第205章 陷城与伏击 黄四喜修成‘双龙取水’后,不准备在光明顶上继续逗留。 他决定辞别石心柔姐弟,前往西域战场。 其实他心仪的武学尚未臻至大成,但不管《九阳神功》的修炼还是《乾坤大挪移》第七层的推演,全都需要数年时间的钻研,欲速难达,他心急不得。 他惦记着蒙军鞑子的侵袭,打算先去解决这个威胁,到时再慢慢练功也不迟。 这日上午。 黄四喜收拾行囊离开,明教众人结伴相送。 最近大半年间,黄四喜都客居在光明顶上,他虽然替明教化解了存亡危机,却没有挟恩索报,始终以礼相待明教众人,从不越界插手教中事务。 这引得明教众人对黄四喜的敬重,石心柔对他更是情意款款,亲自照顾他起居,日常安排无不是贴心周到。 原本石心柔已经习惯与黄四喜的朝夕相处,骤然得知黄四喜要走的消息后,她显得无所适从,郁忧在心,不知道这次分别后,将来黄四喜会不会再回来。 就在她愁绪萦怀,心里想着应该如何启齿,打听黄四喜的去向时,却见黄四喜拍了拍肩头的九尾灵狐,问她道: “我这次要去的地方有些危险,带上小狐不方便,我想把它暂时寄养在你身边,不知道行不行?” “只要官人信得过我,照顾小狐多久都没有问题。” 石心柔忙答,心情也瞬间放松下来。 她知道小狐是灵物,黄四喜绝对不可能舍弃,既然是寄养在她身边,那黄四喜将来肯定会再回光明顶,取走小狐,她自然也不需要再多嘴,去打探黄四喜的行程了。 她扬手轻抚九尾灵狐的毛发,展颜笑道:“官人走了以后,如果小狐太过思念你,私自下山去寻你,我应该怎么劝说它呢?” “它是个吃货,只要你顿顿给它做美食,它谁也不会想,保证老老实实待在你跟前。” 黄四喜抓起小狐,放在石心柔怀里:“你放心养着好了,它不会到处跑的!” 说完一跃而起,跳到了神雕背上,道了一声再见后,就此远行而走。 随着神雕腾空飞高,九尾灵狐望着黄四喜的背影,‘嘤嘤’急叫,看去似是难舍难分,不乐意被黄四喜抛下。 旁边石姑婆瞧见九尾灵狐越叫越凄,透着一股泣意,就叮嘱石心柔:“这狐狸对黄官人甚是依赖,有可能偷偷去寻黄官人,你可要看好它,千万莫走丢了它!” “嗯!” 石心柔安抚着九尾灵狐,边道:“它应该是从出生就被官人养着,依赖在所难免,我会注意的!” 她的这番猜测并不对。 黄四喜定期会运转罗摩真气给九尾灵狐,这小狐得了真气滋养,好处比天下间的所有美食全部加起来都要大。 这小狐舍不得黄四喜,其实是舍不得真气。 石心柔见神雕越飞越远,很快消失在天边,再也瞧不见,她不禁垂头,独自伤感起来。 石姑婆见状,随着叹息:“这位黄官人是仁人君子,起初我以为他会仗着高强武功,也逼你成亲,占了咱们明教基业,结果我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诚心教导坚儿,等他办完事回来,我会劝说他,请他长居光明顶……” 石心柔耳边听着这些话,心里却想,他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返回,又会不会遭遇意外?但愿他一切平安才好! 这个时候,黄四喜已经乘坐神雕飞到了百里开外,很快又穿越茫茫昆仑山脉,驰入西域境内。 大半年前神雕曾经驮着黄蓉赶赴西域。 黄蓉目的是为了寻找郭靖,她就让神雕把她送到了西域锡尔河的下游河畔。 这条锡尔河是刺子模境内的战略航道,沿岸囤积有大量城池与物资,去年铁木真集结草原将近二十万大军,兵分四路攻打刺子模,其中两路大军都是围绕着争夺锡尔河展开。 当初神雕把黄蓉送到下游河畔时,蒙军鞑子与刺子模大军正在河岸上拉锯鏖战,黄蓉知道郭靖一定待在蒙军营地里,她就告别神雕,独自混入蒙军大帐里找人。 时隔大半年之久,黄蓉始终杳无音信,她是否找到了郭靖?蒙军鞑子又是否攻灭了刺子模?黄四喜暂不知情。 但黄四喜心里明白,‘射雕江湖’末尾就是郭靖与黄蓉追随铁木真西征,等西征刺子模结束后,郭靖与黄蓉返回中原参加第二次华山论剑,‘射雕江湖’也到此而终。 自打黄四喜降临‘射雕江湖’以来,他几乎没有插手江湖上的重要事件,自然也影响不到铁木真的西征进程。 算一算时间,铁木真西征刺子模已经耗时一年有余,双方应该已经到了见出胜负的时候。 下了昆仑山,进入西域后,黄四喜让神雕重走当初护送黄蓉的路线。 等到次日,神雕顺利降落在了锡尔河的下游河畔,附近原本有一座城池,当初黄蓉来时仍可瞧见城中繁华。 此刻城池却已经变为废墟,成千上万的房屋遭到焚烧,又经数月间的风沙席卷,彻底沦为遗址。 黄四喜与神雕一前一后,漫步在遗址当中,试图寻找当地人迹,以便询问蒙军与刺子模的战事情况。 如此徒步了一炷香时,神雕忽然叫鸣一声。 黄四喜透过风沙,侧目远望,发现一个西域孩童缩在倒塌的墙壁缝隙里,紧张兮兮的朝他偷窥。 黄四喜使用从石心柔那里学来的波斯语,向那孩童问话。 那孩童听见以后,并不回答,一溜烟消失在缝隙里,也不知道钻到了什么地方。 起初黄四喜以为那孩童听不懂波斯语,虽然刺子模境内流通波斯语,但大部分百姓都以突厥语交流。 谁知片刻过后,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孩童藏匿的墙壁猛然被推倒,露出上百位西域人的身影。 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穿着破破烂烂,像是许久没有吃饱饭,全都带着菜色,但哪怕他们再没有力气,也都拿出十成十的恨意,露出仇视眼神,恶狠狠望向黄四喜。“魔鬼!这里有一位草原来的魔鬼!” 早先那孩童使用波斯语,朝人群大喊:“真神保佑,让魔鬼迷了路,大家一起上,砸死魔鬼!” 那孩童一语喊罢,在场的上百人齐齐弯腰,从地上捡起石块,发疯一样朝黄四喜砸来,边砸边咒骂,言语之恶毒,恨不得把黄四喜生吞活剥。 神雕瞧见石块袭来,立即煽动翅膀,挡在黄四喜面前,随后探开双爪,朝人群抓去。 结果走到半途,却听黄四喜喊道:“算了雕兄,他们认错了人,不用理会他们,咱们走罢!” 这座城池肯定是被蒙军鞑子摧毁,那上百人作为幸存者,对蒙军鞑子的恨意可想而知,他们见黄四喜容貌与蒙军鞑子相似,就想伺机报仇。 黄四喜已经没了问路兴趣,直接跃上雕背,飞上高空。 他顺着河道漫无目的飞了数十里,忽然居高临下瞧见一堆蒙军圆帐,他知道这里必定是一座蒙军营地,就潜入营中,抓捕俘虏拷问。 这一问之下,黄四喜才知道,经过一年作战,蒙军鞑子的四路大军已经横扫刺子模境内,成功汇合在了京师撒马尔罕城外,昨晚传来捷报,撒马尔罕城已经被攻克。 今次西征,蒙军鞑子已经大获全胜。 黄四喜问清撒马尔罕城的方向后,当即令神雕飞驰过去。 途中黄四喜取出头巾裹在头上,又使用易容黄泥改换容貌。 等神雕飞抵撒马尔罕城上空时,黄四喜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一位满脸浓髯的西域中年。 他之所以假冒西域人展开行动,这是为了预防刺杀后果。 铁木真麾下铁骑当世第一,有可能从黄四喜手上逃脱,另外铁木真的诸子诸将又散落各地,倘若黄四喜无法把蒙军所有首领行刺一空,事后他们必定会发起报复。 黄四喜不以真容露面,那么蒙军鞑子只会去找西域人泄愤,他们对西域用兵越多,自然对中原用兵就越少,到时也能把他们贪婪目光从中原引开,让他们去往西域搞破坏。 此时撒马尔罕城已经破城数日,蒙军鞑子把城内残敌全部肃清完毕,即将展开他们的血腥屠戮。 刺子模王宫的大殿之中,铁木真端坐皇椅,显得意气风发,殿前跪着一位浑身浴血的被缚将领。 这位将领并没有西域人特征,他实是金国赵王完颜洪烈,早在一年前就赶赴了撒马尔罕城,游说刺子模共同抗击蒙军鞑子。 正是完颜洪烈西来刺子模,才导致郭靖加入西征,昔年郭靖之父郭啸天死于完颜洪烈的毒计,郭靖为了报父仇,不惜万里追凶,终于在今天把完颜洪烈擒拿在手,献到了铁木真座前。 铁木真笑着问:“当年你到我大帐里耀武扬威,可曾想会有今日?” 完颜洪烈冷哼道:“当年我金国兵力强盛,只恨没有提前灭了你这个小小部族,才有了今日之患!” 铁木真见他不服软,手臂高高一抬,左右武士立即出列,把完颜洪烈拖到殿门前。 铁木真手臂又猛的一落,完颜洪烈已经被枭首当场。 等完颜洪烈死后,铁木真目光转回来,望着郭靖道:“我曾说破城擒住完颜洪烈者,城内女子玉帛全数赏他,你领兵点收去罢!” 由于前些天攻城之时,完颜洪烈亲手射死了铁木真孙子莫图根,铁木真为了给孙子报仇,才临时颁布了奖赏的命令。 郭靖对赏赐毫无兴趣,他眼下只有一个心结,那就是取消与华筝的婚约,这需要禀明铁木真,获得铁木真首肯才行。 他正欲回话,忽然听见殿外响起哭喊之声,这声音有千千万万,汇聚一处震天动地,惊到了殿内的蒙军将领,都以为是撒马尔罕城内起了什么民变,准备前往镇压。 却见铁木真朝群将压了压手,笑道:“没事,没事!这狗城不服天威,累得我损兵折将,又害死了我爱孙,须得大大洗屠一番!大家都去瞧瞧!” 说完领着群将走出殿外,他已经命令蒙军鞑子把城中数十万百姓全部驱赶到了城西,他本意是要屠戮一空,让蒙军鞑子取而代之,长久占领这片连接中西贸易的土地。 他平生也爱看这种血腥场面,就领着群将前往观摩,等他赶到现场时,已经有数万百姓横尸地上,血流成河。 他却哈哈大笑,只觉快意无比:“杀得好,杀得好!尽数杀光,一个也不留!叫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随行他身侧的郭靖于心不忍,开始向他求情赦免百姓。 此时黄四喜乘坐神雕盘旋在高空,俯瞰到蒙军鞑子汇聚在城西,城内王宫的防卫极其松懈,他就示意神雕从天而降,悄无声息落在了王宫大殿的殿顶上,没有惊动任何蒙军鞑子。 只因为铁木真要屠戮的百姓太多,需要大量兵力维持秩序,他麾下攻打撒马尔罕城的十余万蒙军鞑子,基本都被调到了城西。 王宫内只剩下数百位看管卫兵,还要守着各处宫门,根本无暇留意殿顶的情况。 偏偏这座王宫犹似城堡,高有二十余丈,神雕落在殿顶后,只要无人登顶查看,不管站在撒马尔罕城的任何角落,都绝对发现不了神雕身影。 黄四喜观察完地形后,施展壁虎游墙功,顺着墙壁爬去王宫大殿,通过壁窗进入殿中。 他见四周壁窗面积很大,边缘修建有站台,窗纸是使用粗糙的模糊琉璃制成,又布置有珍贵皮毛编织的窗帘,只需藏身窗内,就可以有效藏匿踪迹。 他就一闪身,躲在其中一面帘子后,静等铁木真返回。 黄四喜以为要等候许久,铁木真才会尽兴回来,结果才过了小半时辰,就听见一阵阵脚步声传到殿内。 铁木真愤怒的声音随着响起:“这孩子真是不像话,我准备把全城财宝赏赐给他,结果他不要,反而要我赦免那些西域人,难道他不知道,这些西域人杀了我们多少将士吗!” 黄四喜听到这里,心想他口中孩子应该是郭靖,肯定是郭靖瞧见蒙军鞑子在屠戮百姓时,动了恻隐之心,向铁木真求情,于是惹恼了铁木真。 铁木真麾下将领也对郭靖大为不满,他们历次征战攻坚,无不要大掠大杀数日,抢夺城池财富,郭靖这一阻拦,导致他们的破城之乐全盘落空。 (本章完) 第206章 王宫惊魂 第206章 王宫惊魂 王宫大殿。 黄四喜潜伏在壁窗之上,凝神探听殿外动静。 以他现在的内力,可以通过脚步声清晰分辨殿外人群的数量,以及这些人与他相隔的距离远近。 只要这些人进入他的伏击范围,他会立即现身动手。 不一会儿,铁木真已经领着随从返回大殿内,慢步走向他的王椅。 他原本是打算屠戮撒马尔罕城的数十万百姓,结果郭靖以战功求情,让他赦免百姓性命,他没有无视郭靖的功劳,于是终止屠戮,收兵返回了王宫。 但他心里极其恼怒,自从他任大汗以来,没有任何人敢违逆他的旨意,郭靖是唯一例外,他心头火气难以消除,就起了严惩郭靖的念头。 他女儿华筝听说这件事,担心郭靖受罚,就拉着一位蒙军的坐上贵宾结伴赶来,一起劝说他消气。 这位贵宾是全真教的长春子丘处机。 去年铁木真西征之前,曾觉自己年老体衰,渴望寻求长生法门,他听说中原流传有道士长生不老飞升成仙的传说,就找郭靖打听情况。 郭靖说飞升成仙不知真假,但练气吐纳延年益寿却确有其事。 铁木真闻听此话大喜,就让郭靖寻找可以延年益寿的道士,郭靖推崇全真教是天下玄门正宗,就引荐了丘处机。 铁木真当即发下圣旨,宣召丘处机赶赴蒙军大帐觐见。 时年丘处机已经有六七旬,原本不愿意长途奔波,但他所居的终南山外已经快要被蒙军鞑子攻占,他预感中原将来会落入蒙军鞑子之手,倘若他不奉铁木真之诏,将来可能会给全真教带来灭顶之灾。 另外丘处机听闻蒙军鞑子惯于屠戮,他也希望面见铁木真,劝止蒙军在进入中原后大行杀戮之举。 在这诸多考虑之下,丘处机就带领门下十八位全真弟子,万里迢迢赶来了西域战场。 丘处机是去年收到的诏令,他启程较晚,赶路又慢,西行了足足数月时间,最近才赶到撒马尔罕城,结果入城先经历一场场大屠戮,这让他心间压抑之极。 此刻走在铁木真身边,丘处机并不觉得铁木真是大活人,反而像是冷血凶兽,仿佛随时都会张口把他撕碎。 他在中原江湖见惯大风大浪,以嫉恶如仇著称,但这一路跟着铁木真进入王宫,却表现的温和有礼,火爆脾气尽数收敛。 铁木真入宫后,不等坐上王椅,就迫不及待问:“道长西来,已见我蒙军兵威,不知可有诗歌赞咏否?” 丘处机道:“一路见到大汗攻城掠地之威,心中有感,做了两首诗!” 他的诗词含有悲天悯人的意思,意在劝说铁木真少杀无辜百姓。 铁木真听不懂中原诗词,就让随行文官耶律楚材进行翻译,耶律楚材与丘处机抱有相同的止杀想法,就直译不讳。 但铁木真听了后,心里更为不快,杀戮是对敌威慑,也是对麾下士卒的奖赏,心慈手软可坐不稳汗位,也征服不了刺子模。 他也知道这种话对出家道士讲不通,立刻转移话题:“听说中原有长生不老之法,望道长有以教我!” 丘处机正要阐述见解,已然踏足黄四喜的伏击范围,只见黄四喜身形一下撞开窗帘,飞跃而出。 丘处机顿时止步,把拂尘一抖,在铁木真身侧架起一柄丝盾,嘴里呼喝:“有刺客!” 只是他喊声未起时,黄四喜的攻势已经展开,他身边众人都还没有反应。 黄四喜双手捏满玉蜂针,朝着殿中密密麻麻的人群挥洒而下。 前三针全部瞄向了铁木真。 其中一针被丘处机的丝盾拦截,针身穿透丝盾后,又被丘处机使用全真剑法截击。 只听‘叮!’的一响,这枚玉蜂针打在丘处机的拂尘杆上。 丘处机以为危机已经化解,谁知针头自带一股无形气劲,竟然贴着拂尘杆继续前冲,‘噗!’的射入丘处机右手臂上。 丘处机被气劲击中,立觉一股刺骨疼痛从手臂上传来,接着整条手臂开始隐隐发寒,僵硬不能动弹。 丘处机心里暗惊:“这是什么武功,竟然如此阴毒!” 关键对方是大范围发起攻势,依靠一己之力对抗大殿内的数百人,丘处机仅仅是对方发针的一个误伤目标,倘若飞针全部打向丘处机,他都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后果,可能他此刻已经毙命当场了。 丘处机自认武功不俗,在中原江湖除了五绝以外,他不怵任何高手,但今天这名刺客是谁? 他心疑时,另外两枚玉蜂针已经从他头顶越过,居高射向铁木真。 这两针距离铁木真尚有数尺距离时,只见铁木真身后一位穿着铠甲、光着头颅的侍卫纵身跃起,伸出双臂,各露一指,‘砰!砰!’两声,使用指尖弹飞了两针。 但两针仍有余劲,继续朝下扩散。 那光头侍卫很是惊诧,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索性手掌平伸,稳稳截住两针的气劲,任凭气劲打在掌上,把两针杀招化为乌有。 “透骨针!原来是波斯刺客!” 那光头侍卫等气劲入体,马上就知晓了杀招来历。 ‘透骨针’是西域武功,丘处机认不出来,但他认出了光头侍卫所使的指法,心想:“这人所使像是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指,他又没有蓄发,难道是哪位少林弟子脱离中原,来给蒙军效力了吗?” 他来不及细想,因为刺客仍在行动之中。 他此刻也已经瞧见刺客真容,黄四喜正跳跃半空,撒落飞针,他瞧的清晰,黄四喜满脸浓髯,鹰鼻碧眼,果然是西域人的特征。 其实他生怕刺客是来自中原,蒙军鞑子在中原犯下不少血案,如果有中原义士前来刺杀鞑子首领,那是替中原百姓除害,他若出手阻止刺客,那可愧对中原百姓。 但他见黄四喜是西域人容貌,就没有了负疚心理。 如果他可以帮助蒙军擒拿刺客,更有利于他向铁木真献言止杀理念。 黄四喜自是知道丘处机大名,但他出道江湖后见人不多,并不认识丘处机是哪一位。 眼下他已经发起刺杀,那就绝对不能留情,任何试图阻止他刺死铁木真的障碍,他都会毫不犹豫清除掉。 现身一刻,他先以玉蜂针开路。 ‘嗖嗖!’之音不绝于耳。 此时大殿里边足有几百人,大多数都是铁木真的亲兵,他们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刚猛剽悍,又视死如归。 他们听见丘处机的喊声,瞬间兵分两路,一路蜂拥到铁木真周围,高举盾牌,结成铁桶盾阵,另一路站在盾前,手持弓箭,瞄向黄四喜。只是黄四喜出手太快,玉蜂针的杀伤范围又广,瞬息之间,前排弓箭手已经中针倒下,数十人横尸殿上。 黄四喜始终目标明确,牢牢盯准铁木真。 他见上百位盾牌手围着铁木真,正朝殿门处移动,忽然起脚一挑,抓住散落地面的一柄盾牌,横起盾身,飞掷到了盾阵里。 “轰隆!”一声。 持盾人群瞬间被震散,黄四喜趁机冲入混乱人堆里边。 由于盾阵内竖起了密密麻麻的兵刃,黄四喜就左手运掌,右手袖口急抖,‘噌!’的弹出了紫薇软剑。 这柄剑是黄四喜最初降临射雕江湖,在剑冢偶遇神雕时,从一条毒蟒体内寻获而得,其实也是独孤求败的遗物,当年独孤求败使用紫薇软剑误伤义士,就弃之深谷,后被毒蟒所吞。 直至黄四喜杀蟒后,紫薇软剑才重新现世。 黄四喜本身已经有了降龙剑,紫薇软剑就被他缠在手腕上,以往并不动用,但今次行刺铁木真,使用紫薇软剑才最合适。 因为紫薇软剑在毒蟒体内封藏了数十年,整柄剑身全都侵满了剧毒,只要被剑刃刺破一点皮肉,就会见血封喉。 黄四喜以紫薇软剑行刺,可以起到最大的杀伤效果。 他身法又迅捷无比,持剑挥舞片刻,就已经冲杀到铁木真丈许开外。 那光头侍卫与丘处机齐齐跃起,左右夹攻黄四喜。 黄四喜为了防止铁木真走脱,并不与两人纠缠,先发两招‘龙战于野’,以劈空掌拦截两人近身。 就在两人抵御掌力时,黄四喜朝前一突,脚上运起‘岳王神箭’,已然冲进到了铁木真身前。 他挥剑就要直刺,铁木真身侧的将领与亲信就如发疯一样,朝黄四喜扑涌。 黄四喜把内力灌注于剑上,每一次劈斩都没有留力,这些将领亲信都不是武学高手,但凡被紫薇软剑撞上,无不是变成残尸断体。 黄四喜挥剑之时,频繁听见铁木真的叫喊声:“术赤!哲别!博尔术!你们……” 铁木真所喊到的名字,全是拿身体替铁木真抵挡剑袭的将领亲信,都被黄四喜一剑斩杀,鲜血如同暴雨般,泼在铁木真身上。 可惜不管亲信再多,也拦不住黄四喜的脚步。 眨眼之间,黄四喜距离铁木真只剩下一剑之遥。 自从黄四喜现身一刻,铁木真就把华筝紧紧揽在怀里,带着华筝一起朝殿外移动。 此刻黄四喜挺剑刺来,剑尖即将刺入铁木真胸膛之时,他手臂下意识又一揽,竟然把华筝揽在了身前。 ‘噗!’的一声。 紫薇软剑直指华筝,贯胸而入。 黄四喜见华筝与铁木真贴身而站,想要持剑继续挺近,只要剑尖擦着铁木真一下,这人就要丧命当场。 结果不等黄四喜使力,铁木真似是预感到杀机临近,身子朝后一倾,霎时脱离华筝。 他正要仰倒之际,后心被一股雄浑掌力给托住,他急忙扭头打量,见是一位憨厚青年的面孔,他顿时镇定下来:“好孩子,你来啦,快,快去救华筝!” 黄四喜的紫薇软剑仍旧停在华筝身上,剑毒已经入体,她眼睛一闭,再无气息。 黄四喜却不收剑,继续举剑前行。 这时丘处机与光头侍卫已经回追到黄四喜身后。 ‘碰!碰!’两掌,重击在了黄四喜的后背上。 黄四喜微微侧头,脸庞骤然闪烁起了青红双色,左掌随着下摆,他是在以《乾坤大挪移》强行卸掉两人掌力。 哪怕硬生生抗下这两掌,黄四喜也要追击铁木真。 那光头侍卫瞧见他面部变色,喝道:“《乾坤大挪移》神功!你是波斯明教的山中老人吗,去年老衲已经杀了一个明教教主,你竟然还敢来行刺大汗!” 黄四喜并不理会这光头,心里却却已经明白石心柔爹爹是丧命在了谁手里。 他又想:“这光头用的是金刚般若掌,难道是少林寺的那个叛徒和尚吗?” 他知道少林寺里有一位凶僧,在三十余年前因为偷学武功而大闹少林,掌毙了达摩院首座苦智大师,在中原没有容身之地,就跑到西域创建了一座金刚门。 在倚天江湖里,金刚门徒曾以‘金刚般若掌’偷袭打伤了张三丰,那时张三丰已经年过百岁,玄功入化,仍旧被金刚掌打的吐血,可见这种佛掌的威力。 即使黄四喜有《乾坤大挪移》护身,他可以强挡一记金刚般若掌与一记全真掌法而毫发无伤,却不能再接另一位同层次的高手偷袭。 先前托住铁木真的憨厚青年,忽然从黄四喜前方发出一股强绝掌力。 那股掌力自铁木真旁边发起,越过华筝尸体,直击黄四喜面门,迫使黄四喜必须迎上这一掌,而无法继续挥剑。 黄四喜见那发掌之人是一位二十左右的青年,长的浓眉大眼,已知来人身份,必定是郭靖无疑。 郭靖受传了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后,又从周伯通那里学会了《九阴真经》,掌力早已经今非昔比。 纵然黄四喜不把他掌力放在眼里,但也不能任凭他击打自己的面门要害。 当即急抬左掌,迎着他递来的一招‘亢龙有悔’,对了上去。 ‘波!’ 郭靖被一掌震退,身子晃了一晃,内腑如同翻江倒海一样。 他却悍不畏死,扭头瞧了一眼华筝,眼中泪水直飙。 只听他怒喝一声,双臂齐伸,再使一招‘震惊百里’,对准黄四喜胸口又拍了上来。 那光头侍卫与丘处机瞧见郭靖来援,全都大松了一口气,两人清楚郭靖的武功层次,只要由郭靖牵制住黄四喜,今天大汗的命就能保住了。 (本章完) 第207章 刺客之王 第207章 刺客之王 郭靖瞧见华筝被毒剑刺中要害,垂首闭目,已经丧命当场,他心里悲怒之极,就不留余力向黄四喜发掌。 丘处机与光头侍卫也不愿错失战机,当即重蓄掌力,联手攻向黄四喜后背。 此刻腹背受敌,黄四喜却不愿意受到三人牵制。 因为铁木真已经被部将重新围了起来,簇拥着他,正朝殿门处急退。 殿外驻扎有铁木真的亲兵卫队,人数至少也有千余众,全都携弓带箭,如果铁木真钻入卫队之中,就能依靠箭阵作掩护。 其余蒙军精锐收到消息,也在朝王宫火速驰援,只要铁木真可以平安撤到殿外,他就能彻底逃出生天。 黄四喜环视殿内战况,急使一招‘攀云乘龙’,双脚猛的上蹿,身体跃至半空后又忽然倒悬,双掌向下,作了一招‘飞龙在天’式。 这一招空有其形,所含功力却并非降龙掌。 黄四喜先把内力运于掌间,再以六层《乾坤大挪移》玄功施展出去,俯冲击打在郭靖递来的手臂上。 黄四喜双掌与郭靖手臂刚一相触,旋即又分离,他借助郭靖手臂的反弹之力,霎时越过郭靖头顶,翻空而走。 郭靖察觉到黄四喜跳到自己身后,前去追杀铁木真,他心里大急,当即就要回身拦截。 但黄四喜刚才所发的招式非同寻常,在郭靖手臂上形成一股牵引力,逼着郭靖继续前击。 由于这股牵引力过于雄厚,郭靖一时半刻难以驱散,他身体在不由自主的朝前移动,根本无法收住掌力,眼睁睁看着自己手掌,劈向丘处机与光头侍卫。 偏偏郭靖所使又是《降龙十八掌》的双掌招式‘震惊百里’,左掌打向丘处机,右掌打向了光头侍卫。 那丘处机与光头侍卫没有受到《乾坤大挪移》的牵引,两人都可以及时收掌,但两人与郭靖相距不过一尺远近,就算两人现在撤掌,也无法及时闪避,身体将被郭靖的降龙掌结结实实劈中,躲无可躲。 两人必须硬着头皮与郭靖拼上一掌,哪怕两败俱伤,也好过自己被郭靖打死。 黄四喜仅仅使用一招乾坤挪移,就让身边三位高手在原地自相残杀,再无法干扰自己行刺。 别看黄四喜只发了轻轻一招,却是使用了极上乘的神功,一牵一引俱都蕴含精妙之极的无上变化。 首先他内力必须强于郭靖,否则牵引不动郭靖的手臂。 其次他要把郭靖掌力引向身后的丘处机与光头侍卫,准度要丝毫不差。 若非黄四喜内功当世无双,又把《乾坤大挪移》修炼到第六层境界,他想把郭靖这样一位五绝级高手与丘处机、光头侍卫玩弄于鼓掌之间,那可不容易办到。 ‘砰!’ 黄四喜在半空圈转紫薇软剑,双脚落在铁木真身侧时。 郭靖与丘处机、光头侍卫的手掌也猛烈相交。 郭靖后退数步,喉头略有不适,呕出一滩血渍。 丘处机武力弱于五绝,而郭靖已经成长到了五绝层次,又是以刚猛著称的降龙掌发招,丘处机难以抵御,直接被郭靖掌力震的倒飞出去,后背撞在宫殿墙壁上方才止住。 此时丘处机已经全身脱力,他半坐在墙边,甚至无力擦拭嘴边血迹。 心里更是苦涩难当:“靖儿武功竟然强到了这种地步,就算力敌五绝也不落下风,可是那个刺客……” 他觉得刺客武功已经超过了五绝,只有他师父重阳真人复生,恐怕才有一战之力,西域高手都这么厉害吗? 想到这里,丘处机又望向了光头侍卫。 这光头接了郭靖一记降龙掌,如郭靖一样后退数步,却没有像郭靖一样呕血,武力貌似比郭靖还要强上一分。 但丘处机与光头侍卫是合力对上郭靖。 郭靖以一敌二,受伤不足为奇。 表面上看,光头侍卫没有伤患,其实他胸口隐隐生疼,凝住一团滞气无法消散,已经影响到他继续发功。 他心里暗惊:“这小子掌法刚猛无俦,威力丝毫不逊我的金刚掌,倘若与他生死搏击,胜负实在难料!” 他自幼长在少林,苦修少林内功数十载,仗着一身精纯内力,本以为他能胜过郭靖一筹,刚才对上一掌后,他才明白郭靖的真正虚实。 郭靖虽然呕血,受伤却不重,九阴真气在体内运转一圈,他已经恢复常态。 望着倒地的丘处机,郭靖深感愧疚:“丘道长,我,我……” 他本意是掌击黄四喜,结果打在丘处机身上,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应该怎么给丘处机解释。 光头侍卫却知道原因,郭靖肯定是着了《乾坤大挪移》的道,当即朝郭靖喝道:“道士还没有死,不用理他!先救大汗要紧!” 只是被这样一耽搁,哪里还有救援时机? 郭靖与光头侍卫齐齐朝殿门处望去,瞧见黄四喜正在挥剑横扫,已然清空了铁木真身边的肉盾。 虽然铁木真半只脚已经迈出殿门,殿外护卫潮水一样涌向他,但黄四喜的毒剑已经杀到身后。 ‘噗!’ 黄四喜手臂前伸,一剑穿入铁木真胸口。 铁木真霎时止步,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求生渴望,他平生杀人如麻,屠城无数,竟然也有贪生怕死的一面。 黄四喜透过殿门,发现殿外广场上汇聚着密密麻麻的人影,一眼望不到边。 倘若他继续滞留,万一被困在殿内,到时他将面临被十余万鞑子围攻的局面,无论他武功再高,累也能把他给累死。 他就不收剑,反而一刺到底,把剑柄固定在铁木真后心,使力把铁木真提了起来,悬在身前,充当一面肉盾,尔后纵身跃出殿门。 殿外蒙军鞑子怒声呼喝:“放了大汗!放了大汗!” 黄四喜充耳不闻,他有铁木真在手,此刻铁木真耷拉着脑袋,谁也笃定不了生死,殿外的神射手就不敢向他射击。 他挪出殿门数步,忽然拔地而起,单手抓住门上墙砖,另一手举着铁木真,然后施展壁虎游墙功,火速朝殿顶爬去。 门外数千鞑子,张弓举箭,却无一人敢发射。 郭靖与光头侍卫欲图扑向黄四喜,抢回铁木真,全都晚了一步,等两人杀出殿门时,黄四喜已经携带铁木真爬上宫墙。 不过宫墙足足有二十余丈高,黄四喜拖着铁木真难以提速。 郭靖与光头侍卫齐齐跃起,双臂钳住墙砖,纵身朝上一蹿,直接上爬了数丈高,如此上蹿三四下,两人已经快要追到黄四喜的攀爬位置。 此时黄四喜仅仅抵达宫墙中段,他知道自己速度不可能快过两人,旋即发出长啸之音。 一直潜伏殿顶上的神雕听见召唤,双翅一展,俯冲而下,前来接应黄四喜。 黄四喜朝它打下手势,它马上调转方向,探开双爪,袭向郭靖与光头侍卫。 地面的蒙军鞑子瞧见神雕显踪,手里弓箭总算有了用武之地,纷纷开弓,试图射雕。 但是神雕羽毛厚实,兼有内功护身,普通羽箭哪里能够伤到神雕分毫? 先前神雕驮着黄四喜降落殿顶时,黄四喜专门叮嘱过它,不管殿下的喊杀声有多大,只要黄四喜不发出信号,它就不要露头。 神雕严格执行了黄四喜的命令,纵然听见下方喊声震天,它始终附身在殿顶处,没有好奇打量殿下情况。 蒙军鞑子自始至终不曾发现神雕踪迹,此刻神雕突然现身,他们只能凭借掌中的普通弓箭进行射击,来不及调用大型狩猎武器。而普通弓箭对神雕毫无作用。 只见神雕双翅一煽,轻松煽飞周围羽箭,随后扑向爬行最快的光头侍卫。 那光头瞧见鹰爪袭来,担心失足摔落,他此刻已经上爬了十余丈高,万一悬空落地,肯定要身负重伤,他索性放弃追击黄四喜,作了一个佯装被鹰爪击中的动作,纵身跃落地面。 神雕见状,转向攻击郭靖。 但郭靖甚是顽固,等鹰爪袭来,他双掌忽然齐举,硬生生抓住鹰爪,内力随即运到掌上,试图捏断鹰爪,迫使神雕落地。 谁知神雕也有内功,察觉鹰爪传来巨疼,顿时嘶鸣急叫,内力狂涌到爪上,开始与郭靖相抗,一边猛煽双翅,拖着郭靖展翅飞高。 郭靖感应到神雕以内力抗击,心里大惊:“咦?这雕……这雕竟然也懂武功?” 他一时捏不断雕爪,反而被神雕拽上高空,一旦他腾空超过二三十丈,再被鹰爪甩脱,到时摔下地面后,恐有摔成肉泥的风险。 想到这里,他双手当即松开鹰爪,独自回落地面。 等他翻身站稳时,脸上露出不甘之色。 他抬头仰望,只见黄四喜已经趁着鹰袭之际,携带铁木真爬上殿顶,神雕也收翅站在了黄四喜左侧。 黄四喜单手抚摸雕背,关心问道:“你受伤了没有?” 神雕昂起头颅,显得不屑一顾,似是在说,就这么一点小打小闹,怎么可能伤的了它? 其实它双爪骨骼已经全部肿胀,虽然没有断裂,但它站立时仍有钻心疼痛传遍全身,但它生性孤傲,极要面子,故意装作若无其事。 黄四喜俯瞰地面,耳边听见蒙军鞑子山呼海啸:“放了大汗!放了大汗!” 他就蓄积内力,使用蒙语,传音出去:“你们想要我释放铁木真吗?好!只要你们杀光在场的中土武人,我就把铁木真还给你们!” 此刻铁木真正站在黄四喜右侧,但他早就毙命多时,黄四喜是使用紫薇软剑穿在他的胸口上,使用剑力保持了他的站立姿态。 只是他垂着脑袋,距离地面又高,蒙军鞑子全都瞧不见他的遗容而已。 殿下汇聚的鞑子有数千人之多,更外围的街道上,十数万鞑子铁骑已经支援过来,把整座王宫围的水泄不通。 好在黄四喜内力足够精深,他一语发出,可以传到数里开外。 鞑子们听见黄四喜喊话,立即噤声,他们知道黄四喜是在谈条件,在场只有大汗的四大嫡子有资格与黄四喜谈判。 殿下的人群里边,鞑子们分作三团,各自簇拥着一位贵族统领,这三位统领即是铁木真的嫡二子察合台,嫡三子窝阔台,嫡四子托雷。 长子术赤先前为了保护铁木真,已经殒命在大殿里。 这时,铁木真的护卫们已经从大殿里搬出了一具具尸体,其中就包括长子术赤。 先前铁木真返回大殿时,身边只有长子术赤、幼女华筝、四骏之一博尔术、四獒之一哲别相陪,全部丧命于黄四喜剑下。 铁木真其余子嗣与心腹爱将并不在场,因此侥幸躲过了一劫。 黄四喜的刺杀行动开始后,这些子嗣与爱将收到消息,纷纷赶来救援,包括丘处机的十八位弟子,金刚门的和尚们,也一起赶到了殿外。 不过黄四喜所讲是蒙话,丘处机与十八弟子全都听不懂,俱是露出茫然之态。 郭靖与光头侍卫却精通蒙语,不禁皱起眉头。 早在铁木真西征之前,已经钦点嫡三子窝阔台为继任人,他也极有担当,瞧见铁木真被俘,他勇于担起责任,朝黄四喜交涉:“你先放了父汗,父汗必须平安,你的要求我们才会满足!” 他心里明白郭靖与光头侍卫的作用,可以有效牵制黄四喜,倘若他接受黄四喜要挟,提前杀掉两人,这只会方便黄四喜逃脱,他绝不会照办。 黄四喜听见回话,目光瞄向窝阔台:“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窝阔台傲然回应:“我叫窝阔台,拥有海洋四方大汗陛下的钦定继承人!我所说之话,比黄金还有真实,只要你释放父汗,不管你想杀谁,我都可以让你如愿,即使你想杀了我,我也自戕头颅,送于你手!” 这番话讲的忠孝两全,又铁骨铮铮,立即引发周围蒙军鞑子的崇敬:“天定继承人!天定继承人……” 只是他们的呼喊声尚未落罢,忽见三道乌光从殿顶飞射而下。 一光射向托雷,被旁边的郭靖徒手挡下。 第二光射向察合台,被附近的光头侍卫弹指击落。 最后一光射向‘天定继承人’窝阔台,他身边没有大高手保护,被一击命中,额头扎了一柄飞刀。 窝阔台当场殒命,从马背上栽落,‘扑通!’瘫死地上。 山呼海啸的鞑子们,瞬间鸦雀无声。 黄四喜见一击奏效,继续传音呼喊:“我再说一遍,杀光在场的中土武人,我就释放铁木真,倘若你们再敢拖延,我就斩下铁木真的头颅!” 他并非对中原武人有多痛恨,而是这些武人太过碍手碍脚。 他此刻居高临下,已经把蒙军鞑子的情况尽收眼底,如果他乘坐神雕俯冲,完全有机会把铁木真的四大嫡子尽数杀光。 但郭靖与光头侍卫的武功太强,倘若不先杀这两人,他们有可能击伤神雕,从而破坏黄四喜的刺杀行动。 蒙军鞑子瞧见黄四喜在万军之中射杀窝阔台,登时心惊胆颤,瞬间一哄而散,远离了王宫大殿,后撤数十丈后才重新站定。 先前光头侍卫认为黄四喜是波斯明教的山中老人,现在已经有了新看法,恐怕山中老人也没有如此恐怖的杀伤力,似黄四喜这样的可怕高手,堪称刺客里的王者,千军万马都难以拦截。 眼下蒙军鞑子只剩下二嫡子察合台与四嫡子托雷,两人见识到黄四喜远距离的射杀本领后,心里直冒寒气,哪里再敢让黄四喜牵着鼻子走? 两人开始安抚在场的中原武人。 察合台对光头侍卫道:“大师是父汗亲自聘请的御卫,小王绝不受那刺客的挑拨,你尽管放心,小王会以国师之位相待,这也是父汗的意思!” 托雷拍打郭靖肩膀:“安答,父汗胸腹被利剑贯穿,恐怕已经凶多吉少,那刺客所说之话,半句也不可信!我这就命令军中的养鹰人前去围攻那巨雕,安答你武功高强,可以趁机攻袭那刺客,替华筝妹子与哲别师父报仇雪恨!” 托雷脚下,摆放着哲别与华筝尸体。 郭靖垂头一看,悲从心来,当即朝托雷重重点头:“纵然拼尽全力,我也会替华筝与师父报此深仇!” 托雷听罢,忽一举臂,只见后方的大军之间,显露数百位养鹰人,他们单臂上举,每人臂上都有一只鹰。 随着托雷一声令下,数百头鹰齐齐腾空,朝黄四喜与神雕合围而来,其中两头白鹰的体形格外庞大,几乎与神雕不相上下。 黄四喜见鞑子没有遵从他的意思,杀掉郭靖与光头侍卫,心想今天的刺杀行动要到此而终了。 他心里颇觉遗憾,却又想道:“铁木真已死,铁木真的继承人窝阔台也被我射杀,四大嫡子里只剩下察合台与托雷,这两人都不是居于人下之辈,为了争夺汗位,想必会自相残杀,我大可暂时静观其变,不需要在今天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想到这里,黄四喜挥动紫薇软剑,一剑枭首铁木真,然后乘坐雕背,腾空远走。 接下来,黄四喜会静观察合台与托雷的内斗,两人内讧越狠,自然越好。 倘若两人不愿内讧厮杀,反而齐心合力众志成城,那也不要紧,黄四喜会再来行刺。 刺子模距离中原有数万里的路途,在察合台与托雷返回草原途中,黄四喜有足够时间发动新一轮的刺杀行动。 (本章完) 第208章 以一敌四 第208章 以一敌四 黄四喜乘雕飞空。 殿下鞑子立即发箭拦截,可惜神雕是从二十余高的殿顶起飞,稍微向上展翅,就已经拉开地面羽箭的射击范围。 神雕从撒马尔罕城中飞驰出去,没有一支羽箭可以击中它。 但神雕并没有彻底脱离险境。 草原鞑子自古就有养鹰的传统,日常以鹰猎收集食物,战时以猎鹰侦测敌情,刚才神雕现身一刻,蒙军里的养鹰人就开始集结。 等神雕驮着黄四喜腾空时,蒙军里的猎鹰也全被释放出去,蜂拥扑向了神雕。 这些猎鹰体型极小,对神雕造不成任何伤害,但它们数量众多,从四面八方展开扑袭,严重干扰了神雕飞行。 黄四喜本想使用玉蜂针,射杀靠近神雕的鹰群,奈何神雕速度太快,飞行途中风势极烈。 即使鹰群距离黄四喜只有丈许远近,他的玉蜂针发射出去,也会被风势给吹偏。 他平均发出五枚玉蜂针,才可以击落一头猎鹰。 鹰群数量超过百头,他的玉蜂针经过行刺铁木真的消耗,已经所剩不多,一旦玉蜂针耗空,他就再也奈何不了鹰群。 就在黄四喜思谋对策时,鹰群里形体最大的两头白雕,忽然乘风下遁,飞抵神雕翅下,开始轮番攻击神雕下腹。 黄四喜坐于雕背,受神雕双翅阻拦,根本瞧不见白雕影子,想帮忙也无能为力。 神雕驮着黄四喜,最为关心黄四喜的安全,不敢还击白雕,它生怕一个侧翻,把黄四喜甩飞出去。 眼下可是身处百丈高空,万一黄四喜不幸坠地,武功再强也要歇菜。 但总是被白雕偷袭,神雕逐渐无法忍受,脾气急躁起来,开始呱呱怒叫。 这时黄四喜俯瞰后方,发现成千上万的骑兵正从撒马尔罕城奔驰出来,如似一团乌云,紧紧尾随在后面。 黄四喜又朝前眺望,只见一座光秃秃的高峰矗立在前方,那峰顶白茫茫一片,像是有雪层堆积,恐怕已经有了千丈高的规模。 整体山形陡削异常,不宜攀登。 黄四喜立即抬手一指,朝神雕喊道:“雕兄快飞过去,把我放在那座山峰的绝顶上,你再与鹰群作战!” 黄四喜坐于雕背,限制了神雕大展拳脚,他就打算先找一处险要之地歇息,让神雕放手与鹰群厮杀。 神雕兴奋嘶鸣,飞高入顶。 到了山巅后,黄四喜刚刚从雕背上跳下来,神雕就迫不及待再次腾空,回身扑向尾随而来的鹰群。 只见它雕躯猛一翻转,掀起一团激流,直接把十余头猎鹰卷的晕头转向,不等猎鹰稳固身形,它已经爪翅并用,凶猛拍击上去。 眨眼之间,那十余头猎鹰就被击落高空,摔落山谷,尸骨无存。 后方鹰群瞧见神雕反冲过来,‘哗!’的四散,惊鸣连天,开始慌不择路的逃遁,其中就属那两头白雕逃的最快。 但神雕早就怒火中烧,见鹰就杀,见雕就撕,横行空中,绝无敌手,简直是比黄四喜还嚣张的猎杀之王。 不一会儿,神雕就因为追杀鹰群太甚,飞的无影无踪。 黄四喜丝毫不急,独自站在山巅,耐心等着神雕尽兴回归。 他也不担心鞑子大军围攻上来。 这座高峰有千丈来高,山路又崎岖不易攀登,就算普通武人登上山顶也要一两个时辰,大军行进速度更慢。 除非武林高手施展轻功,才有望短时赶至,但武林高手到了黄四喜面前,又能带给黄四喜多少威胁呢? 黄四喜在山巅寻到一块冰石板,盘膝坐上去,开始调息身子,恢复内力。 他并不知道,早在他降落山巅之前,一场惊心动魄的追杀战,已经在山间激烈展开。 不过神雕飞抵山巅,发出尖锐雕鸣后,这场追杀战也瞬间终止。 只见山腰处,两个年逾五旬的老者,原本穿行在陡峭的山路之中,沿山追踪着仇家,他们听见雕鸣后,立时止步在原地。 那个手持蛇仗的白袍老者仰头望天,眉头紧紧皱起,脸色显得凝重之极。 他身边那个身材矮小的精悍老头,瞧见他如临大敌一般,不禁一笑,调侃一句:“怎么?欧阳兄身为天下五大高手,还怕雕鹰这种扁毛畜生?” 白袍老者微微摇头:“我不怕那黑雕,但那黑雕主人的武功深不可测,此人与黄蓉那小丫头有旧,如果他是为了救援那小丫头而来……” 他顿了一下,望向精悍老头:“裘兄,咱们兄弟的处境会非常凶险!” 这两个老头不是旁人,正是天下五绝之一的欧阳锋与铁掌帮帮主裘千仞。 大半年前,欧阳锋在太原城外被黄四喜使用‘天外飞仙’击伤,他畏惧黄四喜武力强悍,不敢继续追踪黄蓉,但他对《九阴真经》念念不忘。 他参加第一次华山论剑就是为了《九阴真经》,对这部武学志在必得,他知道黄蓉与郭靖全都学成了《九阴真经》,于是调转目标,万里迢迢赶赴西域战场,试图暗算郭靖,以便逼问《九阴真经》内容。 谁知等他伪装成蒙古兵卒,混入郭靖营帐后,尚未有机会擒拿郭靖,却偶遇了从光明顶赶来的黄蓉。 黄蓉同样在寻找郭靖,结果在营帐里被欧阳锋侦破了踪迹。 当初欧阳锋在太原城外被黄四喜打出阴影,他见黄蓉落单,生怕黄四喜就在附近,竟然不敢对黄蓉出手。 等他发现黄蓉是孤身一人,黄四喜并没有随行左右,打算擒拿黄蓉时,黄蓉已经现身营帐,主动与郭靖相认。 此时郭靖武功已经有了突飞猛进,他与黄蓉联手之下,欧阳锋难以匹敌。 无奈之下,欧阳锋只能暂时逃离营帐,静待抓捕郭靖与黄蓉的时机。 仅仅等候了月余,欧阳锋就惊喜发现,黄蓉不知何故与郭靖分别,独自离开了蒙军大营。 这原本是欧阳锋擒拿黄蓉的天赐良机,但他太过倒霉,就在他追杀黄蓉途中,不幸遇上了老顽童周伯通。 周伯通是王重阳师弟,武功不逊于五绝,他亲自出手营救黄蓉,欧阳锋毫无办法。 当时黄蓉、周伯通、欧阳锋全部身处刺子模境内。 欧阳锋一万个想不通,周伯通为什么远离中原跑到西域战场来呢? 直至欧阳锋遇上铁掌帮主裘千仞,一问才知,原来周伯通是为了追杀裘千仞。 也不知周伯通与裘千仞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让周伯通从湘西追到晋南,又从晋南追到草原,再从草原追到西域战场,非得杀了裘千仞不可。 不过欧阳锋与裘千仞都有相同敌人,当即结成同盟,联手围攻周伯通。 周伯通独战裘千仞稳操胜券,单打欧阳锋也不落下风,但是对上裘千仞与欧阳锋联手,就算周伯通使出吃奶的劲,把左右互搏术发挥到极限,他也打不赢。 结果可想而知,周伯通只能领着黄蓉逃之夭夭,数月间两人在刺子模境内到处乱蹿。黄蓉觉得一味逃跑不是办法,就提议去找郭靖,倘若郭靖与周伯通联手,欧阳锋与裘千仞也要退避三舍。 谁曾知道,等黄蓉与周伯通找到郭靖时,正处于蒙军鞑子攻打撒马尔罕城的节骨眼。 郭靖是攻打撒马尔罕城的先锋官,被铁木真委以重任,一时无法离开蒙军大营。 黄蓉为了不让郭靖为难,就陪同周伯通躲藏在撒马尔罕城外,打算等待撒马尔罕城战役结束后,再寻求郭靖助援。 结果在等待期间,黄蓉与周伯通踪迹被欧阳锋与裘千仞探知,就在目前这座千丈高峰上。 欧阳锋与裘千仞开始沿山追击黄蓉与周伯通。 追到半途时,黄四喜乘坐神雕降临在了峰顶上。 当初在太原城外,欧阳锋亲眼目睹黄四喜与神雕狙杀数百蒙军鞑子的壮举,神雕叫声骤一响起,他就认出了神雕身份。 但裘千仞不曾与黄四喜过招,就显得不以为意。 他见欧阳锋对黄四喜畏惧如虎,不满道:“欧阳兄年纪越大,怎么胆子越小啦?你当年在华山敢与天下第一王重阳会武论剑,竟然忌惮一个无名小卒,实在是让老夫百思不解呀!” 欧阳锋听出他话里的嘲讽之意,心想:“不管我怎么解释,他都不会相信那黑雕主人拥有媲美王重阳的武力,与其如此,我不如让他打头阵,前去夹攻那黑雕主人,若他铁掌可以重创那黑雕主人,我也可以坐收渔利!” 想到这里,欧阳锋郑重其事:“裘兄,我可不是灭自家志气,长他人威风!而是那黑雕主人的武功却有独到之处,如果让那黑雕主人与周伯通汇合,咱们想杀周伯通与黄蓉将千难万难!” 裘千仞心想:“周伯通身边不止跟着黄蓉,还有一位白发老婆子,三人联手屡屡逃脱,倘若黑雕主人也加入进来,三人的逃脱几率肯定更大,不如先去杀掉那黑雕主人,再回来收拾周伯通三人!” 他觉得黄四喜单枪匹马,无论如何也没有周伯通、黄蓉、白发婆子的威胁大。 他就朝欧阳锋点头:“好!咱们先去山顶,宰了那黑雕主人!” 欧阳锋见他意动,当即一摆手:“裘兄请!” 裘千仞迈步前行,结果走了一会儿后,忽又停下。 欧阳锋见状,忙问:“怎么了裘兄?” 裘千仞抬手一指,示意欧阳锋望向山脚:“欧阳兄你瞧,北境鞑子的大军赶来啦,咱们已经在山中逛了数日,这些鞑子绝对不是为咱们而来,肯定是为了追杀那黑雕主人!如果那黑雕主人被鞑子大军围攻,咱们大可作壁上观,又何必亲自出手?” “裘兄所言有理!”欧阳锋却道:“但那些鞑子围着山脚扎营,根本没有登山念头,他们顶多是派遣一批武学高手,登山围猎那黑雕主人!” 两人凝望山脚,只见郭靖与光头侍卫一马当先,施展轻功朝山顶急攀而上。 除了郭靖与光头侍卫外,其余鞑子兵马全都按兵不动。 裘千仞瞧见郭靖与光头侍卫沿山跳跃的矫健身影,眼睛一眯,阴沉笑道:“这两人轻功卓绝,不弱你我!欧阳兄,咱们可以尾随其后,等这两人与黑雕主人大打出手时,咱们再伺机偷袭!” 欧阳锋心中大骂裘千仞,卑鄙小人! 但他现在与裘千仞是盟友,就耐着性子迎合裘千仞:“此计甚妙!裘兄请,咱们去坐山观虎斗!” 当下尾随在郭靖与光头侍卫身后,朝山巅疾行而上。 这四人全是五绝级别的大高手,虽然功力有强有弱,但差距实不明显,单以战斗力而言,他们都处在同一层次。 郭靖与光头侍卫最先抵达山巅。 两人在距离黄四喜十余丈开外停下脚步,默默盯着黄四喜,一语不发。 两人深知黄四喜是平生所遇的最强高手,必须联手围攻才有胜算,便也顾不得武林规矩。 他们各自运转内力,蓄势待发。 郭靖左腿微屈,右臂内弯,使出‘亢龙有悔’的标准姿势。 他全身内力运于掌间,掌风陡然外吐,荡起脚下积雪,雪片腾空飞起,形成一面雪圆环,漂浮在他膝盖外围。 光头侍卫左掌摆动,右掌竖起,运起少林寺的至强掌法‘金刚般若掌’,掌风同样外散身侧,脚下数尺方圆的雪先是上浮而起,旋即又凌空坠地。 他左掌的每一次摆动,都会造成雪的急起急落。 欧阳锋与裘千仞紧随其后,尾随郭靖与光头侍卫赶到山巅,两人原本趴在十余丈开外,打算坐山观虎斗。 但是盘坐冰石板上的黄四喜忽然一跃而起,站在了冰石板前。 黄四喜目光越过郭靖与光头侍卫,冷冷望向了欧阳锋与裘千仞。 欧阳锋顿如惊弓之鸟,低喝一声:“这小子盯上我啦,等会儿他一旦发功,肯定要打在我身上。” 他心里嘀咕,这小子竟然蓄起胡子啦,与那天所见不怎么像,但他与黄四喜原本就是一面之缘,只要神雕现身,黄四喜身份就不会错。 他知道黄四喜领悟有‘天外飞仙’的远距离杀招,身子突然附倒,四肢着地,急运他的上乘绝学‘蛤蟆功’! 这‘蛤蟆功’的精髓就是蓄势积力,蕴力不吐,把自身功力尽数藏纳于体内,只等敌人攻击过来,立时就有猛烈无比的劲道反击出去。 欧阳锋把黄四喜当作平生所遇最强劲敌,发功不留丝毫余地,‘蛤蟆功’内力在体内运转一圈,蓄积到巅峰之时,劲力不受控制的外吐到了体外。 ‘呼!’一声响。 只见欧阳锋周围掀起一团圆形气波,方圆丈许的雪尽数被吹上半空,形成一座雪圆盘。 裘千仞瞧见欧阳锋毫不保留的施展绝学,眯眼望向黄四喜,心里不由泛起嘀咕,这人武力真有那么可怕吗,竟然把欧阳兄吓的功力尽出? 如果现场只有欧阳锋一人这般表现,裘千仞不会感到莫大压力。 但郭靖与光头侍卫也如欧阳锋一样,顷尽自身至强武功与黄四喜论剑死斗,这就容不得裘千仞马虎大意。 他顿时闷哼一声,伸出右掌,朝下劈击。 一股强绝至极的掌力从掌心处扩散出来,劈落在地,把方圆雪尽数荡到了半空,仿佛一座雪囚笼,把裘千仞笼罩其中。 裘千仞所使正是铁掌帮赖以成名的上乘掌法‘铁掌功’。 当今武林,至强至刚的三路掌法‘降龙掌’、‘金刚掌’、‘铁掌’已经尽数汇聚在了山巅。 黄四喜见四路高手临近,双臂猛的一摆,又交错圈转,掌风呼啸而出,掀起脚下雪,形成一条类似游蛇的雪白长躯。 远远望去,这雪躯就如同一条雪龙,在围着黄四喜急速旋转。 这一招正是黄四喜自创的《降龙十八掌》第十五掌‘双龙取水’,将他体内双重内力并合一体。 由于黄四喜内力过强,掌风外吐之后,左右掌力交错激荡,产生铿铿之音,就如同龙吟龙啸,响彻山巅之上。 郭靖、光头侍卫、欧阳锋与裘千仞听见这声龙鸣,无不是心生震慑,但大战一触即发,他们已经没有避战的余地,不管此战结局如何,他们都要死战到底。 (本章完) 第209章 善恶是非 第209章 善恶是非 为了防止被拖入久战,引来更多鞑子高手,黄四喜不留余力,决定先施杀招,掌毙其中一人。 那郭靖与光头侍卫距离黄四喜最近,自然是黄四喜优先对付的目标。 只见他身形一晃,转向郭靖,‘呼’起一掌,猛击过去。 他身外那条雪带,随风而起,飘飞在他手掌之前,先一步撞向郭靖。 在王宫时郭靖被他使用《乾坤大挪移》牵引,误伤丘处机,当时就知他功力极为深湛,郭靖丝毫不敢大意,单掌运起‘亢龙有悔’,抵御他的掌力。 另一掌火速掐指,暗运‘飞絮劲’。 这是《九阴真经》里记载的秘功,实是一种可以卸力的巧劲,倘若郭靖的降龙掌敌不住黄四喜的掌力,‘飞絮劲’会立即发挥作用,帮助郭靖安稳与黄四喜周旋。 但黄四喜早就把《九阴真经》练全,更加清楚郭靖都懂得什么武功。 郭靖以降龙掌与九阴真经合用,有可能挡住黄四喜的‘双龙取水’而不死,所以黄四喜这一记先发制人的杀招,并不准备用在郭靖身上。 他此刻掌击郭靖,其实是声东击西。 那光头侍卫瞧见黄四喜与郭靖战作一团,觉得有机可乘,早已蓄势圆满的金刚掌力,霎时朝黄四喜肋下击来。 那光头侍卫认为黄四喜遭受夹攻,应该会谋求闪避,求稳为主。 谁知他掌力拍到黄四喜身侧时,一团青光在黄四喜脸上忽闪而逝,正是在潜运《乾坤大挪移》,可是大挪移神功并非要对付他,而是施展在了郭靖掌上。 却见黄四喜在郭靖掌上轻轻一带,郭靖不受控制的转向,从黄四喜身旁飘开。 待郭靖被牵引而走,黄四喜立时侧身,双掌对准光头侍卫交错圈转,两股强力忽如巨浪对冲,形成漩涡,搅在光头侍卫的一双金刚掌上。 光头侍卫犹遇风阻,掌力难以推进。 再看此刻的黄四喜,右掌突然前探,如同长龙出海,携带‘簌簌’啸声,当胸朝光头侍卫猛击过去。 手掌未至,掌风先行吹起,凌厉如刃,瞬间割开光头侍卫的衣衫,在他身上形成纵横交叉的血痕。 光头侍卫察觉到黄四喜的掌力如此猛恶,顿时心惊肉跳,瞳孔急缩,就仿佛遇上灾祸临头。 他不禁低吼一声,双掌齐齐回收,横贴胸前,运上少林寺绝技《神掌八打》里的分解掌。 这一招‘分解掌’与‘飞絮劲’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也可以借力卸力,不过是武力层次不同而已。 当年光头侍卫在少林寺偷学武功,正是因为这招‘分解掌’,才导致他误杀达摩堂首座苦智大师,事后不得不叛出少林寺。 算一算时间,那已经是三十余年前的往事了,当时他只是少林寺香积厨里灶下烧火的火工头陀,他杀了达摩堂首座后,担心被少林寺群僧追剿,这才远走西域,自创一派金刚门。 作为一派宗师,他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武功不逊于中原四绝,这也是他敢登山追杀黄四喜的原因。 他对自身武功的评估并不算错,但他严重低估了黄四喜。 中原四绝相互较技,全都没有格杀对方的实力,但黄四喜却有。 黄四喜一掌‘双龙取水’,击实在火工头陀身上。 由于火工头陀使用分解掌护在胸前,手掌直接被震碎,五脏六腑也在中掌瞬间离位破裂。 他身体忽的倒飞,摔瘫在雪地里,双眼迷离之际,他嘴里低语:“好掌法,好掌法,少林武功,技不如人……” 他临死之前,认为是少林武功层次不够,这才输给了黄四喜,并不是他的问题。 不远处,原本在磨拳擦掌的欧阳锋与裘千仞,瞧见黄四喜一掌劈死火工头陀,心里忍不住打起鼓,脸色越发凝重,两人本想趁着黄四喜与郭靖、火工头陀恶斗间隙,趁机行偷袭之事。 但黄四喜一掌灭掉火工头陀,现场只剩下郭靖一个对手,黄四喜已经可以从容应对局面。 由于欧阳锋与裘千仞不认识火工头陀,衡量不出火工头陀的武力高低,自然也吃不准黄四喜的一掌之威究竟有多强。 两人暂时就没有离开念头,况且山下围满鞑子大军,突围的危险与直面黄四喜差不了多少。 他们就决定继续观战,倘若黄四喜可以把郭靖也一掌打死,他们会考虑潜落山间,不与黄四喜硬碰硬,如果郭靖与黄四喜打的有来有往,他们再出手也不迟。 他们对火工头陀不熟悉,郭靖却明白火工头陀的分量,武功与自己不相上下,甚至内功比自己还要深厚一些。 黄四喜能一掌打死火工头陀,郭靖觉得自己极可能也撑不了几招。 但黄四喜杀掉火工头陀后,并没有立即向他发起攻势,反而静立原地,望去了欧阳锋与裘千仞的方向。 黄四喜发现欧阳锋与裘千仞后方的山路上,一个白胡子老头正顽猴一样朝山顶跳跃。 当初在晋南黑龙潭,黄四喜送瑛姑与老顽童周伯通相聚,那白胡子老头正是老顽童,老顽童身后跟着黄蓉与瑛姑。 三人马上就要登上山顶。 黄四喜若此时出手杀了郭靖,就要与老顽童黄蓉大打出手,他便暂时终止了对郭靖的攻势。 如果早知道老顽童与黄蓉三人藏在这座山峰里避难,他就不会让神雕降落了。 他心里想着心事。 郭靖也没有主动向他出手,而是瞧向了欧阳锋与裘千仞。 郭靖暗想:“这个刺客不向我出手,应该是在防备欧阳锋与裘千仞出手偷袭!那欧阳锋杀我五个师父,为了抢夺《九阴真经》屡屡暗算我与蓉儿,裘千仞投靠金国,意图协助金人侵占两湖之地,他们都是十足的大坏人,难道我要与这两人一起对付刺客吗?” 他开始犹豫不定。 从情感上讲,郭靖与五个师父更为亲近,如果要报仇,他应该先去杀欧阳锋,给他五个师父报仇才对。 可是黄四喜虎视在旁,郭靖觉得一旦自己与欧阳锋动上手,黄四喜肯定会把他与欧阳锋全部杀掉,这样一来,他任何大仇都再也报不了。从理智上看,郭靖觉得自己与欧阳锋、裘千仞联手,才是他眼下唯一的活命机会,但让他与两个大坏人联手,他心理上又接受不得。 他不禁注目黄四喜,又想:“大汗灭掉刺子模,攻破撒马尔罕城,竟要屠戮城中的几十万百姓,如果这个刺客是刺子模人,那他行刺大汗自是理所当然,站在他们西域人的立场,这个刺客非但不是坏人,反而是为民除暴的大侠士,我与这样的大侠生死相搏,到底是对是错?” 但无论铁木真在征战时的手段有多么恶劣,当年总归是收留了他母子,在部落里把他养大成人。 他有仇报仇,有恩也报恩,如今铁木真被人杀死,教导他武艺的哲别师父被人杀死,青梅竹马的华筝也被人杀死,他如何可以坐视不理? 他越想越乱,实在弄不清其中的善恶是非。 就在他纠结之时,耳边忽然响起周伯通的声音:“好啊,你们两个臭贼,原来藏在这儿!” 周伯通在半空猛翻一个跟斗,现身在了山顶上。 郭靖见了他面,大为欣喜:“周大哥!” “啊哈!郭兄弟!” 周伯通一步跳到郭靖身边,大笑:“你来的真是时候,快给我搭把手,一块宰了这两个臭贼!” 他手指欧阳锋与裘千仞,恨的咬牙切齿,说完拽住郭靖手臂,催着郭靖动手。 郭靖却站着未动,瞥向黄四喜:“这个刺客杀了大汗,咱们一旦与欧阳锋裘千仞打起来,就对付不得这个刺客了!” 周伯通这才打量黄四喜,稀奇道:“喂,这才一年不见,你怎么长胡子啦,看上去跟以前也不像了呀!你的黑雕呢,你是不是刚才从雕背跳下来的人?” 他也是听见黑雕叫声后,断定黄四喜降落在了山顶。 当初黄四喜把瑛姑送到晋南黑龙潭,让瑛姑与周伯通重逢,为了围堵逃跑的周伯通,黄四喜曾与周伯通照过一面。 但当时黄四喜坐在神雕背上,周伯通只是远远瞧了黄四喜一眼,他对黄四喜的样貌已经模糊不清。 不过他知道黄四喜是中原人,眼下的‘黄四喜’全是西域人特征,他就觉得自己认错了人,继而询问起神雕下落。 欧阳锋对黄四喜的容貌记忆更模糊,他在太原城外根本没有与黄四喜近距离见面,当时又是天黑。 黄四喜是趁着天黑发射飞刀,欧阳锋反应不够灵敏,结果中了一刀,但他认得黄四喜的坐骑神雕。 郭靖听见周伯通问话,大惊:“这……这是怎么回事,周大哥你认识这个刺客?” 周伯通打起哈哈:“大半年前见过一面,我已经忘了他长什么样啦,也可能不认识!不过……” 又朝后方一指,不爽道:“蓉儿那丫头肯定认识他,瑛姑也认识,她们两个全都坐过黑雕,偏偏我没有坐过!我做梦都想在天上飞,我问蓉儿他家住在哪里,我好去借雕,但蓉儿就是不告诉我,真是气死人!” 那天周伯通见黄四喜骑着神雕飞行,心里羡慕的很,挠痒痒一样,总想与黄四喜再见一面,今天终于有了机会。 他原本与黄蓉、瑛姑藏在山间躲避欧阳锋与裘千仞,听见雕鸣后判断黄四喜途径,他就先跑上山。 黄蓉与瑛姑慢了一步,但很快也赶来了山顶。 周伯通见了她们,赶紧问:“你们快瞧瞧,他是不是姓黄的小子?” 瑛姑与黄四喜同行多日,一看样貌就不对,但神雕不太可能弃主,她就打算询问黄四喜身份。 结果不等她开口,却听黄蓉问郭靖:“靖哥哥,我刚才听见你说,大汗被行刺了吗?” 瑛姑听见此话,不由回望山下蒙军,猜测黄四喜可能是易了容,她就立即熄掉询问黄四喜身份的念头。 郭靖回道:“这个刺客不止杀了大汗,也杀了哲别师父与华筝妹子,还有三王子窝阔台,文臣武将数十人全都丧命他手!” 黄蓉表现平静,像是对刺客能一口气杀掉蒙军这么多贵族,并不觉奇怪似的。 她又问郭靖:“你登山来又是为了什么?” “啊?肯定是为了抓捕刺客!”郭靖不明白黄蓉意思,显很是迷惑。 “当初我来鞑子军营找你,让你随我一起返回中原,你说完颜洪烈藏身在刺子模,必须杀了完颜洪烈,报了父仇后才能离开!你现在杀了完颜洪烈没有?” “已经杀了!” “那好!”黄蓉拽住郭靖,转过身:“既然你已经报完父仇,那咱们立即返回中原!” 郭靖不同意,却又不愿违背与黄蓉的约定,只把脸庞憋的通红,结巴起来:“蓉……蓉儿,大汗……” 黄蓉一口打断他:“大汗统兵进入刺子模,摧毁了多少城池,屠戮了多少百姓?你不知道这股鞑子有多凶残吗?他们已经快要灭掉金国,到时一旦他们统兵南下,你是不是还打算帮着他们去屠戮大宋?” 郭靖忽然正色:“我绝对不会!公义当前,私交为轻!倘若大汗真要统兵南侵,我非但不会帮忙,反而会阻止!” 黄蓉立即指向黄四喜:“这个刺客就是在阻止鞑子到处侵略它国疆土,你却来追捕他,这就是你的公义吗?” 顿了一下,她又质问:“还是说,你是了给华筝报仇才执意要杀这个刺客?” 郭靖抓紧她的手,诚挚回答她:“我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人,其实我刚才也想不通,我做的到底对不对!现在听了你的话,我才总算明白!我帮着大汗攻破撒马尔罕城,虽然是为了追捕完颜洪烈,却也导致城中十数万百姓被屠戮,我对他们不起!这里之事我不能再插手,我怕我一错再错!蓉儿,我这就跟你一起返回中原!” 那欧阳锋与裘千仞瞧见周伯通登山,原本已经打算溜之大吉,结果听见郭靖与黄蓉的对话后,两人忽又停住,并肩拦住了郭靖与黄蓉的去路。 欧阳锋微微一笑:“追杀了人家这么久,你说走就能走吗?” 裘千仞又朝黄四喜抱了抱拳:“这位大侠,鞑子残暴,人人得而诛之,裘某平生最恨投靠鞑子助纣为虐之辈,愿意陪同大侠一道,铲恶锄奸!” 两人先前没有与黄四喜动手,他们潜伏在后方仅仅是蓄势待发,没说要对付谁,现在大可改换阵营。 如果黄四喜为了遮掩刺客身份,不让鞑子获悉来历,心里有了灭口念头,那么欧阳锋与裘千仞就又可以浑水摸鱼了。 (本章完) 第210章 神功之巅 第210章 神功之巅 欧阳锋与裘千仞在后方围堵。 黄四喜在前方冷眼相待,始终不发一言。 黄蓉、郭靖、周伯通与瑛姑被围在中间,四人瞧见合围之势形成,心里渐起忧虑。 周伯通是急性子,扭头问瑛姑:“这是怎么回事嘛?你口口声声姓黄的小子救助孤女,扶危济困,是当世第一等大侠,他竟然要联手欧阳锋与裘千仞那两个臭贼,对付咱们?” 按照瑛姑以往的脾气,谁敢合伙对付她,不管对方武功有多高,她早就一巴掌劈上去了,但她心里敬佩黄四喜的为人,就难得冷静了一回。 她给周伯通分析:“你也不想想,鞑子睚眦必报,如果让鞑子知道刺客的真实身份,肯定领兵杀去刺客老家,到时免不了会生灵涂炭,连累当地百姓,刺客自然不能给鞑子报复的借口。” 周伯通转动眼珠,心想这就是黄小子易容的原因吗? 他苦道:“那怎么办?难道让咱们全部死在这儿,替他保守身份秘密不成?” 瑛姑立马抓起他手臂,朝黄四喜身边扯:“用不着死!咱们可以追随刺客去杀鞑子,只要跟在刺客身边,一来可以保守秘密,二来可以为民除暴,这是两全其美!” 周伯通咧嘴一笑:“三来可以骑黑雕,好好好,就这么办!天天住在他身边都没有关系!” 说完刹住脚步,回身指向郭靖与黄蓉:“这种好事怎么可以忘了郭兄弟,让郭兄弟与蓉儿陪咱们一起罢!” 瑛姑脸色一沉:“姓郭的小子在替狗鞑子卖命,他会舍得去杀鞑子?” 周伯通不由愣住:“如果不带上郭兄弟与蓉儿,岂不是要被那两个臭贼给害死啦?” 瑛姑心里暗骂,管他们做什么,死了才好! 当初郭靖与黄蓉阻止瑛姑刺杀一灯大师,瑛姑对两人一直都印象不佳,巴不得欧阳锋与裘千仞合力杀了两人,她是半点也不会心疼。 不过周伯通对郭靖讲义气,她碍于周伯通的面子,并没有把她对郭靖与黄蓉的恨意宣之于口。 那欧阳锋与裘千仞见瑛姑和黄四喜竟然也有交情,两人心里不禁打了一个突,倘若黄四喜没有灭口想法,那两人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山顶了。 但两人转念又想,郭靖领着蒙古大军追杀到山顶,与黄四喜的仇恨已经结死,就算黄四喜不杀周伯通、瑛姑、黄蓉,肯定也不会放过郭靖。 只要黄四喜要对付郭靖,周伯通就会帮着郭靖打黄四喜,双方矛盾其实无法调和。 两人就继续观望。 此刻的黄蓉也已经紧张起来,她自己也觉得黄四喜不会放过郭靖,因为郭靖帮助蒙军鞑子作战真是助纣为虐,严重违反了黄四喜的原则。 黄蓉凝眉沉思,开始给后事做准备,她当初遇上一灯大师时,从一灯大师口中获悉瑛姑与周伯通儿子的死因,其实是裘千仞所为。 但黄蓉与周伯通、瑛姑结伴这么久,她始终没有对周伯通与瑛姑道出实情。 当时她三人被欧阳锋与裘千仞联手追杀,如果她把死因讲出来,以瑛姑的冲动脾气,肯定要找裘千仞报仇雪恨,后果就是她三人全部丧命在欧阳锋与裘千仞手中。 黄蓉就想:“如果四哥哥不愿意放过靖哥哥,我就把那婴儿的死因讲出来,让瑛姑与周伯通去对付裘千仞与欧阳锋,我去缠住四哥哥,让靖哥哥逃下山去!假如四哥哥不让我缠,执意追下山,我就死在四哥哥面前……” 她这么想着,心里突然涌生一股悲意:“四哥哥武功那么高,我上山之前,他就可以杀了靖哥哥,但他并没有动手,恐怕他早就知道我与靖哥哥的关系,他看在我的面子,并不愿杀了靖哥哥!可是四哥哥又不能让鞑子知晓他的身份,四哥哥肯定心里为难,这才默不作声!” 她天性聪慧,竟把黄四喜的心思猜的清清楚楚。 她忽然心有后悔,如果当初没有与黄四喜认识,不跟随黄四喜前往光明顶,大家完全是陌生人,那黄四喜就用不着犯难。 她最后想道:“罢啦罢啦,我什么都不要做,任凭四哥哥怎么样都好!反正我与靖哥哥生死与共,假如四哥哥要杀靖哥哥,我就陪着靖哥哥一起死,如果四哥哥愿意放靖哥哥一马,我拼死也不让靖哥哥把四哥哥的身份泄露给鞑子!” 她思绪万千之际,发现黄四喜突地施了一招‘攀云乘龙’,身子拔地而起,在天空翻转一圈,稳稳落在了欧阳锋与裘千仞身后,堵在了登上山巅的必经路口上。 黄四喜抬手指向黄蓉、郭靖、周伯通与瑛姑:“你们四个,下山去!” 又指了指欧阳锋与裘千仞:“你们两个,留下来!” 欧阳锋与裘千仞听罢,心知黄四喜已经不准备灭口,顿时厉吼一声,纵身跃起,试图施展轻功,从黄四喜身侧跳落山间。 黄四喜却早有拦截准备,双臂一抬,左右掌各握一柄飞刀,扬手便射,欧阳锋与裘千仞察觉到暗器袭来,全都担心被暗器击中,原本跃至半空的身体,不得不朝后翻转。 等欧阳锋与裘千仞身形落地,黄蓉四人已经快步冲下路口。 郭靖、周伯通与瑛姑先一步跃下山巅。 黄蓉走在最后,她途径黄四喜身侧时停顿了片刻,她知道黄四喜做下这个决定,肯定是为了照顾她,她心里涌生感动,眼泪顺着她脸颊,止不住往下掉。 她囔着鼻子,小声朝黄四喜哭道:“四哥哥,我真不想让你为难,半年前我就来了西域,一直在苦劝他返回中原,但他就是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 黄四喜制止她继续开口,手指山下:“鞑子大军已经登山,你去拦住他们!” 她登时恢复常态,飞快抹干眼泪,跃身跳落山间。 等她与郭靖、周伯通与瑛姑汇合后,发现数百鞑子正在登山。 她先观察了四周地形,见附近堆满半人高的冰石块,她就示意郭靖、周伯通与瑛姑,各自潜伏在冰石块后面:“快推石块下山,不要让鞑子登上山来,你们推石时注意藏匿身形,不要让鞑子看见你们踪迹!” 瑛姑立时照办。 郭靖犹豫了片刻,他见自己所站的位置,距离数百鞑子尚有几百丈高,就算推石块下去,最多是阻止鞑子登山,却伤害不到鞑子,他就听从了黄蓉吩咐。 周伯通是顽童心性,最是喜欢这种推石头的把戏。 但是周伯通推了十几块冰石后,忽然发现山下的数百鞑子里,隐隐约约有道士身影,他就停住动作,喊问了一句:“不对呀,那些鞑子怎么有人穿着道袍?” 郭靖给他解释:“周大哥,那十几个道士全是你的徒孙,丘处机道长受到大汗邀请,前来西域给大汗讲经,早前大汗遇刺时,丘道长也在场,他应该是领着十几位弟子一起前来追踪刺客!” 周伯通指指自己鼻子,一脸发懵:“我徒孙?我徒孙与鞑子串通一气啦?” 郭靖顿时语塞,当初在王宫时,丘处机曾给铁木真护驾,可不就是与鞑子串通一气嘛。 黄蓉见郭靖与周伯通全部停手,这会给鞑子登山的可趁之机,就呵斥了一句:“重阳真人毕生都在抗击鞑子,他的徒孙竟然与鞑子为伍,重阳真人九泉之下,恐怕不能瞑目!”周伯通顿时大怒,搬起一颗百斤冰石,举臂砸向山下道士:“臭道士,臭牛鼻子,竟敢丢我师兄的脸,我砸死你们!” 黄蓉四人拦截鞑子登山时,黄四喜也已经与欧阳锋、裘千仞交上手。 黄四喜本欲再施声东击西之计,以杀招‘双龙取水’,快速掌毙欧阳锋与裘千仞中的一人。 但这两人老奸巨猾,刚才目睹黄四喜掌毙火工头陀的一幕,纵然两人吃不准火工头陀的武功修为,却也不愿托大,只要黄四喜有发动‘双龙取水’的迹象,两人就立即施展轻功躲避。 欧阳锋身为中原四绝之一,轻功早已出神入化,他的独门上乘绝技‘瞬息千里’一旦施展开来,完全可以躲开黄四喜的掌力笼罩。 裘千仞江湖诨号‘铁掌水上漂’,其一是指他掌力凶猛,其二就是指他轻功卓绝,能够凌波踏步,他若全部发功,闪避速度丝毫不逊欧阳锋。 黄四喜以‘天外飞仙’与‘玉蜂针’两项远距离攻势,可以把欧阳锋与裘千仞拦截在山巅,却无法近距离以掌法击实在两人身上。 两人俱都施展上乘轻功,在山巅来回跳跃,始终不与黄四喜正面接掌,只在隔空遥击。 如此缠斗了数十招,两人始终毫发无损,他们像是打定主意,要以轻功损耗黄四喜的内力,等黄四喜力竭以后,他们再出手即可稳操胜券。 黄四喜却偏不让他们如意,突然伸手到后背,‘噌!’的一响,抽出了降龙剑。 欧阳锋与裘千仞旋即对望一眼,心想这小子是要发什么大绝招了吗? 黄四喜持剑运起《独孤九剑》的‘破气式’,飞身刺向裘千仞,剑风圈转一吹,立时把裘千仞裹在其中。 裘千仞暗觉不妙,黄四喜似乎是要把大绝招用在他身上,他当即狂运内力,汇聚在双足之上,拔地就想外撤。 谁知降龙剑居高下击,‘啪!’的一响,劈落他肩头,竟是一剑把他打落半空。 他不由心惊:“这是什么剑术,竟然可以干扰我潜运内功!” 落地后,他立时重蓄内力,身子微侧,左掌在右掌上狠狠一拍,右掌斜飞而出,抢先一步劈向黄四喜。 这是他《铁掌功》的十三绝招之一,叫作‘阴阳归一’,集合左右掌双掌劲势,可以打出增幅威力,最是猛恶无比。 结果他这绝招拍击出去,又被降龙剑所阻。 只见黄四喜持剑一抖,运上《独孤九剑》的‘破掌式’,剑尖直指,击向裘千仞掌心。 裘千初这一掌未及打实在黄四喜身上,瞧见降龙剑风袭来,他急忙缩回手臂,但他‘阴阳合一’的强绝掌力,已经被‘破掌式’一剑击溃。 他察觉到自己掌力涣散,猛然大吼一声,想要再蓄内力,但此刻黄四喜已经冲到他身前,猛起一掌‘双龙取水’,掌势犹如山倒,砸向他胸口。 显而易见,他与黄四喜已经到了生死决战的关头。 欧阳锋非常明白自己与裘千仞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俩人唇亡齿寒,倘若裘千仞被黄四喜掌毙,自己也绝对无法幸免。 欧阳锋就急喝一声,狂运《蛤蟆功》,忽一前倾,身子打横,双掌竖起,《蛤蟆功》劲力尽数汇聚在双掌之上,‘呼’的前冲出去,双掌对准黄四喜后背,携着石破天惊之势,劈打上去。 ‘砰!’ 黄四喜一掌打在裘千仞胸口的同时,欧阳锋也掌击在黄四喜后背。 却见裘千仞受‘双龙取水’一震,身子猛然后仰数丈,背部撞击在冰石板上,顿时血肉模糊,大气都未喘上一口,就已经毙命当场,死得惨不可言。 再看黄四喜,硬生生承受《蛤蟆功》的全力一击,身形竟然没有晃动一下。 他脸上青红之光一闪而逝,单掌微微一摆,《蛤蟆功》劲力已经被《乾坤大挪移》玄功尽数卸空。 他扭过头,淡淡望着欧阳锋:“《蛤蟆功》也不过如此!” 言罢,‘双龙取水’重新运在了掌间,‘呼!’的劈向欧阳锋额前。 此时欧阳锋正与黄四喜贴身而站,这一掌根本无从躲避,眼睁睁看着掌力灌顶,他瞬间两眼一黑,就此失去知觉,再无一丝气息。 黄四喜瞧见欧阳锋与裘千仞双双毙于脚下,并不觉特别开心。 他心里评估起自己的武学境界。 倘若他把自己最高层次的神功《独孤九剑》、《乾坤大挪移》、《降龙十八掌》、《九阴真经》全部使出来,打死一个五绝级高手轻而易举。 打死两个五绝级高手游刃有余。 但是面对三个五绝级高手围攻时,他的《乾坤大挪移》无法卸掉所有来袭劲力,就算他可以杀死三大高手,自身恐怕也会有受伤风险。 假如面对四个五绝级高手围攻,且像欧阳锋与裘千仞一样擅长轻功,那黄四喜将疲于应对,很难狙杀四大高手,如果四大高手耐着性子与黄四喜周旋,刻意损耗黄四喜内力,那黄四喜反而要退避三舍。 不过,黄四喜还有一门《九阳神功》没有练全,等他把《九阳神功》练至巅峰,再推演出一式纯防御的降龙掌招,到时面对四个五绝级高手围攻,他就有胜算了。 想到这里,瞧见欧阳锋蛇仗在微微闪光,他就上前拾起,连带搜走裘千仞与火工头陀遗物,随后神雕猎杀鹰群回归。 黄四喜飞身一跃,跳到神雕背上:“雕兄,咱们走!” 山脚之下,黑压压的骑兵瞧见神雕驮着黄四喜从山巅飞走,立即尾随追赶,很快就消失在了山外,包括全真教的道士也随同鞑子一起离开。 此刻放眼全山,再没有任何一个鞑子。 黄蓉、郭靖、周伯通、瑛姑也停止推石。 周伯通拍掌大笑:“鞑子已经撤离山外,咱们也可以离开啦!现在返回中原,不会惊动任何人,咱们可以悄无声息回到老家,自然也不会泄露黄小子的身份!好的很!” 黄蓉听罢,指了指山顶:“老顽童、瑛姑前辈,临走之前,我有一个秘密要对你们讲!” 周伯通与瑛姑俱显迷茫,秘密?什么秘密?山顶只剩下欧阳锋与裘千仞的尸体,难道尸体里藏了什么秘密不成? (本章完) 第211章 乾坤一气袋 第211章 乾坤一气袋 黄四喜离开山顶,乘坐神雕向西疾飞。 由于周围没有鹰群干扰,神雕得以全速发力,很快飞出百十里开外,再也瞧不见鞑子骑兵的影子。 神雕在天飞行,来无影去无踪,无论鞑子怎么搜查,都不可能找到神雕踪迹,黄四喜判断鞑子追丢他以后,应该会返回漠北草原,争夺继任汗位。 他就滞留在附近一座荒山上,潜伏起来观望局势。 这一住就是数日。 他通过欧阳锋、裘千仞与火工头陀遗物,继承了三人绝技《蛤蟆功》、《铁掌功》与《金刚掌》,可惜武功层次都要弱于他自身所学,除了让他汇集百家之长,其它作用便不大了。 数日后,他忽然侦测到鞑子骑兵在附近出没的踪影。 他就趁夜混入鞑子军营,抓捕几个鞑子兵卒,拷问后得知,鞑子大军非但没有东归,反而选择了继续西征。 十余万鞑子精锐骑兵与数十万诸族仆从军,被整合为两路人马,分别由铁木真二嫡子察合台与四嫡子托雷指挥。 起初探听到这个消息,黄四喜颇觉奇怪:“铁木真嫡子只剩下这两人,他们应该为了草原汗位大打出手才对,为什么没有打起来,反倒精诚合作了?” 后来黄四喜抓住一个鞑子贵族,才终于打听到这次西征的真正缘故。 原来察合台与托雷精诚合作,其实就是在争夺汗位。 起因是铁木真遇刺,刺客没有抓住,察合台与托雷身为人子,全都决定先报父仇。 那父仇又该怎么报呢? 察合台与托雷找不到刺客行踪,就把仇恨瞄向了刺客老家。 当时黄四喜在撒马尔罕城王宫行刺时,故意使用‘山中老人’的武功,被金刚门火工头陀误认为‘山中老人’,并上禀给了蒙军贵族。 而‘山中老人’纵横西域百年,声威赫赫,专以刺杀西域诸国贵族为教义,总坛同样大名鼎鼎,被西域人称为‘鹰巢’。 察合台与托雷的这次西征,目标就是为了彻底覆灭‘鹰巢’。 这座‘鹰巢’并非老鹰的巢穴,而是一座修建于山巅的森严城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本名叫阿剌模忒堡,翻译成波斯语意为‘鹰巢’。 原本历史上,三十年后‘鹰巢’会被托雷第六子旭烈兀率兵捣毁,掠走城堡内积攒两百年的所有财富,最后一任山中老人也被蒙军鞑子马踏成泥。 如今为了给铁木真复仇,察合台与托雷提前三十年发动了‘鹰巢’的攻灭战。 两兄弟当着蒙军所有贵族的面,立下血誓,先攻破‘鹰巢’者,继任大汗之位。 察合台与托雷心里都清楚,也许杀死铁木真的刺客并非出自‘鹰巢’,但两兄弟需要一个和平争夺汗位的借口。 而‘鹰巢’就是最佳借口。 因为黄四喜在光明顶上杀死‘山中老人’与风云月三使,‘鹰巢’总坛极可能向光明顶兴师问罪。 为了防止‘鹰巢’总坛派人报复光明顶,在察合台与托雷摧毁‘鹰巢’之前,黄四喜都不会再潜入蒙军大营里行刺。 他也曾有疑惑:“如果任凭鞑子横扫波斯,会不会增强鞑子战力,越发难以对付?” 他不否认,这很有可能! 但到时他会给蒙军鞑子制造一个新敌人,让这些鞑子陷入西征泥潭里,永远也回不了漠北草原。 目前‘鹰巢’总坛位于波斯人与拜占庭帝国的交界山脉里。 拜占庭帝国就是东罗马帝国。 历史上蒙军鞑子攻破‘鹰巢’后,并没有继续向拜占庭帝国发兵,这是因为拜占庭帝国常年遭受突厥、波斯与大食人侵袭。 蒙军鞑子西征后灭掉的西域诸国,多半都是波斯突厥大食所建。 拜占庭帝国与蒙军拥有相同敌人,拜占庭帝国就向蒙军示弱,并提议结盟!当然这是历史上蒙军第一次西征后才发生的事。 如今拜占庭帝国与蒙军没有任何联系。 等察合台与托雷联军攻打拜占庭帝国边界后,黄四喜会设法把蒙军鞑子的战火引入拜占庭帝国境内。 倘若蒙军鞑子骁勇善战,一口气把拜占庭帝国灭掉。 那么黄四喜会继续把战火引向欧洲平原。 总之黄四喜会想尽办法,让蒙军鞑子减损在西征路上,再无入侵中原的半点机会。 他知道这么做会对西域造成致命破坏,但他若不这么做,就算他把蒙军鞑子贵族全部刺死,也会有新贵族崛起,继续南侵中土,春风吹又生。 这一天。 黄四喜摊开一张西域地图,指向一个地名‘金刚门’。 察合台与托雷要一路打向‘鹰巢’,行军速度异常缓慢,黄四喜闲来无事,就返回刺子模境内,亲自造访了‘金刚门’寺院。 火工头陀教授了一大批僧子僧孙,武功全都不俗,直到倚天江湖还在给鞑子兢兢业业卖命。 黄四喜要把‘金刚门’连根拔除,一个僧苗也不留下。 为了防止踪迹暴露,黄四喜往往是白天休息,夜晚乘坐神雕赶路。 他抵达‘金刚门’后,并未让神雕相助,而是独自趁夜潜入,下毒暗杀寺内僧徒。 等他确认寺内上百位僧人尽数毙命,最后从丹药房取走一味奇药与药方。 这药名为‘黑玉断续膏’,‘金刚门’特制灵药,可以续接断骨,哪怕骨头被捏成粉碎,只要敷上此药,俱都可以恢复如常。 从‘金刚门’废墟出来,黄四喜召来神雕,前往追赶蒙军鞑子。 他一来一回用了半个月,谁知蒙军鞑子仍在原地踏步,只因鞑子行军到了波斯人的地界。 其时刺子模吞并了大部分波斯领土。 蒙军鞑子攻破撒马尔罕城后,他们继续往西去,遭遇的波斯军队就越多,他们沿途要攻城掠地,但凡遇上一座大城池,停留半月是常态,攻坚数月也不足为奇。 黄四喜再次翻看地图。 这地图并非他所绘制,而是从蒙军贵族手里抢来。 他发现从蒙军大营西去百十里,地图上竟然标注有‘少林’的字样。 他转念一想:“当年火工头陀大闹少林寺,事后火工头陀逃亡西域创立金刚门,少林寺群僧寻不到火工头陀踪迹,就大起争执相互指责,导致罗汉堂首座苦慧禅师一怒之下也远走西域,并创建了西域少林一派!地图上所标‘少林’,想必就是西域少林这一脉了!” 由于西域少林所在地区,尚未被蒙军鞑子征服,黄四喜就决定走一趟,先下手为强,灭掉这一习武门派,免得蒙军鞑子途径后招募西域少林群僧为侍卫。 他就乘雕西行。不多时,他途径西域少林数里外的山林上空。 俯瞰之间,他忽然发现一位身穿白袍、头裹白巾的人影,正匍匐朝西域少林方向爬去。 这人影全身都趴在地上,瞧不清容貌,但他双腿显露有大片血红斑点,不知是摔伤还是被打伤,一时瘫痪在地,无法起身,只能吃力爬行。 正好黄四喜要找人打听西域少林内部情况,就在附近山顶降落,让神雕独自待在山顶等候。 他则恢复原貌,换上中原服装,下山去找那受伤之人。 走近一瞧,黄四喜见受伤之人长着一副西域面孔,差不多五十余岁,打扮与刺子模人并不相同,反倒与天竺人比较相似。 这天竺人像是受伤过重,黄四喜迈步到他丈许开外,他竟毫无察觉。 直到黄四喜使用波斯语,出言喊道:“你是怎么受的伤?” 这天竺人听见声音,急忙扭头,他往黄四喜脸上一瞧,面上露出喜意,使用梵语问道:“咦?居士是中土人吗?难道你是西域少林的俗家弟子?” 然后想起大家语言可能不通,他微微叹口气,又道:“我是天竺来的僧人,暂住在西域少林,我虽然去过中土,但我不懂中土话,请居士捎带我一程,入寺疗伤!” 他说话时抬起手臂,指向西域少林的方向,做出请援的动作。 恰好黄四喜在笑傲江湖继承梵版《金刚经》时学过梵语:“你竟然也去过中土,都到过什么地方?那西域少林寺里边,又有多少中土僧众?” 这天竺人听见黄四喜的梵音,登时大感惊奇,面色也变的激动起来:“好叫居士知道,贫僧去过大理!我师兄是大理皇爷段智兴,哦,他现在已经不做皇帝啦,中土认识他的人,都叫他一灯大师!” 黄四喜极是意外:“你是一灯大师的师弟吗?” 这天竺人道:“像我这样的天竺面孔,如果不是待在一灯师兄身边听过佛经,如何可以一口道出他出家前的名讳?” 这时黄四喜已经猜到天竺人的身份,应该就是那位擅长解毒的天竺神僧。 射雕江湖时天竺神僧给一灯大师解过毒。 到了神雕江湖,天竺神僧亲自赶赴绝情谷,使用情自刺,以身试毒,最终找到解药断肠草。 但天竺神僧医术高明,却不谙武功,他在情树下寻觅解药时被李莫愁暗算,随便打了他一枚冰魄毒针,竟然直接把他给打死。 黄四喜问他:“西域少林距离中土有万里之遥,大师远赴而来所为何事?” 天竺神僧伸手到腰间布袋,从中取出两个锦盒,摆在地上,然后掀开来。 黄四喜垂头打量,见左边锦盒里装了一只手指大小的斑斓毒蛛,右边锦盒则装着一朵鲜艳朵。 天竺神僧这才解释:“贫僧在大理时遇上几位中毒病人,他们都是被这种毒蛛咬伤,偏偏这种毒蛛是被西域商人带进大理,毒性罕见,贫僧束手无策,不过毒虫久居之处往往都有化解虫毒的草药,贫僧找那些西域商人问清楚毒蛛产地后,恰逢又要返回天竺,贫僧就顺路走了这一趟。” 黄四喜心想,原来是为了解毒救治病人,这倒是符合天竺神僧的一贯作风。 他又指向天竺神僧的断腿:“你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天竺神僧苦笑:“先前采药时不小心失足,掉下一处峭壁,直接把双腿给摔折了!” 黄四喜一时无言,这老头有胆子独行万里,从天竺跑到大理,又从大理跑到西域,竟然不学武功傍身,他能活到现在,真叫一个奇迹。 他朝西域少林张望一眼:“既然你借宿在西域少林里,为什么不邀请几个助手?” 天竺神僧朝他摇头:“那寺院里边总共只有十余位僧人,年纪都比我长,他们又不懂武功,请他们随行,真不如我独自外出呀!” 黄四喜不可置信:“怎么说也是少林一脉,寺内僧人竟然不学武功吗?” 天竺神僧道:“这寺院最初是被苦慧大师所建,那苦慧大师就是因为武功才愤而离开中土少林,他坐院主持后,只让僧徒专修佛法,除非给寺院供奉香火的俗家弟子,才会被他传授武艺!” 黄四喜回忆起倚天江湖里,曾与郭襄、何足道大打出手的潘天耕、方天劳、卫天望,身份可都是西域少林的俗家弟子,并非真和尚。 黄四喜又想,他此番前来西域少林,本意是为了铲除寺内武僧,但寺内和尚全不习武,自然就不需要再难为他们。 不过西域少林藏经阁的所有武功秘籍,黄四喜肯定要全部收走。 “苦慧大师还在吗?” “早就不在啦,坐化已经有十余年!贫僧在二十余年前见过他一面!” “那大师你走的地方真不少。” “天下间的游方僧人,都和贫僧差不多的!” 说到这里,黄四喜一把托起天竺神僧,施展轻功飞奔去了西域少林。 黄四喜身上携带有接骨圣药‘黑玉断续膏’,但他并不打算给天竺神僧使用。 不过到了寺院里,把天竺神僧送入大殿后,黄四喜赠送了恒山派的‘天香断续胶’,纵然药效及不上‘黑玉断续膏’,但也有治疗骨伤的奇效。 天竺神僧正欲道谢,却见黄四喜转身走向大殿内所供奉的弥勒佛像。 弥勒佛又叫布袋和尚,它的雕像右手上提着一个大布袋。 黄四喜赫然发现,这件大布袋上竟然闪烁有袋文: “名宿遗物:乾坤一气袋,收录有收纳法门,经圣僧点化,即可继承使用。” 黄四喜纳闷不已,心想‘乾坤一气袋’不是倚天江湖明教五散人说不得和尚的随身佩宝吗? 但那说不得和尚是百多年后的江湖人物,他的‘乾坤一气袋’究竟是从何处寻来,谁也不知道。 既然现在袋文上已经明确显示‘乾坤一气袋’,那最初应该是出自西域少林。 黄四喜心里忽有兴奋:“那张无忌能够把《九阳神功》修炼到化境,就是依靠乾坤一气袋的帮忙,如果我也以此袋辅助练功,应该可以事半功倍!” 不过袋文上提到‘乾坤一气袋’的作用,貌似是专门收纳的宝贝,这‘收纳’两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黄四喜寻思到这里,转身询问大殿群僧:“诸位大师,这座佛像上为什么挂着一个袋子?” 殿内十余人全是老僧,不紧不慢的回道:“弥勒佛嘛,又叫布袋佛,原本就应该有袋子!我们的袋子格外大,可以把整座佛像套起来,日常用于遮挡灰尘,其它便没什么用处啦!” 他们可不糊涂,袋子作用并没有讲完整。 这件袋子最初是苦慧大师之物,他亲自督建了这座大殿,并铸造了佛像,由于佛像是使用一种稀有木根雕刻,有被焚毁的风险。 他的袋子质料奇妙,水火不伤,佛像大小就是根据袋子面积雕出来,正好可以套上去,其实主要是为了防火防潮。 情节说明:1.乾坤一起袋只是为了装龙脉,绝对不会出现修仙法术,本书也不走修仙路子,后续江湖也是如此,专以武道为主。 2.除了明末特殊时期,主角需要做皇帝,其它朝代以描写武林江湖为主,不会再出现争夺天下的剧情,《射雕》描写蒙军也仅仅是刺杀,后续不会参与争霸。 (本章完) 第212章 点化之惑 第212章 点化之惑 这件乾坤一气袋,放在大殿群僧手里,只是一件结实耐用的物品,纵然材质特殊,却完全可以找到替代品。 对黄四喜而言,却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名宿遗物’。 他就开门见山与大殿群僧做交易: “诸位大师,我想买走这件袋子,当然这是护佛之物,我会打制一件新袋给佛像遮灰挡尘,另外我愿意奉上一笔香火钱给寺庙,足够诸位大师十年用度!” 大殿群僧听完黄四喜的开价,全都有些难以置信。 那件袋子确实有些奇特,存放大殿三十年依旧崭新如初,可见结实程度有多高。 但袋子作用其实不大,当年苦慧大师把袋子置放于佛像手上,主要是用于防火。 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寺院没有发生一次火灾,袋子根本派不上用场,反倒要定期清理袋子灰尘。 大殿群僧均想:“这位黄施主提出赠送十年香火钱,着实慷慨的很,不妨把袋子换出去!” 他们已经心动,却是向黄四喜摇起头。 黄四喜见状,以为他们对价码不满意,又道:“假如诸位大师觉得香火钱太少,我可以酌情增加,请诸位大师讲一个数目罢!” 大殿群僧仍旧摇头,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这一下子,黄四喜搞不懂他们的意思了。 正要追问时,只见他们走到佛像旁边,取下‘乾坤一气袋’,先把灰尘荡掉,然后折叠起来递给黄四喜。 他们边道:“黄施主把天竺来的大师救回寺内,必有慈悲心怀,既然你看上了这件袋子,鄙寺愿意赠送给你,权当了断你的救助因果。” 嗨? 黄四喜原本以为他们要狮子大开口,想不到他们这么大方,竟然直接把袋子无偿送了出来。 黄四喜猜测他们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就说道:“天竺大师并非贵寺僧人,我救他的因果,应该有他自己了断,我得了贵寺的袋子,香火钱我仍旧愿意奉上!” 他们听了此话,连连朝黄四喜摇手:“黄施主,不管你给鄙寺添加多少香火钱,我们都无福使用的!” 黄四喜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们立即给黄四喜诉苦:“鄙寺虽然庙小,又偏居化外之地,当地百姓大多信佛,定期会来庙内还愿,添的香火也足!” 西域少林距离中土极远,选在这里建寺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只有这一处区域的百姓崇佛,其余全是其它教区,不允许佛徒传教。 黄四喜道:“信佛者多,这是好事呀,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哎哎连叹:“当地官府见鄙寺香火旺盛,竟然让我们交税!黄施主,你给评评理,佛门的钱粮是怎么来的?主要是民间香火,如果香火不够,我们肯定要外出化缘,有时要去官府化缘,再交到官府岂不是多此一举嘛!” 黄四喜旋即问他们:“诸位大师是担心,我给你们的香火钱被当地官府盘剥?” 他们却说:“当地官府虽然贪婪,好在税金并不重,我们可以承受,交税没有关系!” 黄四喜奇道:“那你们在担心什么?” 大殿群僧纷纷手指南向:“山匪!” “从五年前开始,寺外盘踞一伙山匪,每年必定光临鄙寺一趟,每次都要把鄙寺的香火钱抢个干净!” “原本我们靠着香火供奉,常年不外出也能维持生活!” “自从来了山匪后,时常都要外出化缘,如果我们年纪轻,化缘没有问题,可是我们都已经年老,走不动啦,再这样下去,恐怕要难以果腹了!” “我们给官府交了税,早就报过官,官府倒是派了兵,结果被打的落流水,再不敢去招惹那帮凶人!” “后来我们就打算自己解决,召集寺院里会武艺的僧徒,陪同俗家弟子一起前往匪窟,结果……” “哎!” 结果寺内能打的武僧全部遭了山匪暗算,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时至今日,只剩下他们十余位年老体衰的老僧在守着寺门。 那群山匪没有杀他们,绝不是山匪讲道义,而是为了细水长流,年复一年的打秋风。 就算他们是十余位老弱病残,只要寺院大门敞开,就能吸引附近百姓前来上香还愿,每年都能积攒一笔可观钱粮。 黄四喜听到这里已经明白过来,山匪是把寺院当成了小金库,定期来提一次款。 “我可以替诸位大师除这伙山匪!”黄四喜望着大殿群僧:“不过我有一个额外要求,希望诸位大师可以答应!” 群僧与黄四喜讲了这么多,肯定是存有向黄四喜求助的念头,他们先把乾坤一气袋慷慨赠送给黄四喜,其实就是在打交情。 此刻听见黄四喜表态,他们很是欣喜,却也实言相告:“那群山匪有数十人,五年前他们首次入寺,直接把藏经阁内的佛经秘籍洗劫一空,常年累月都在练武,一年比一年厉害,请黄施主量力而行!至于你的要求,只要鄙寺可以办到,自是一概应允!” 黄四喜的要求就是让他们交出寺院内的武功秘籍,结果竟然被山匪全部抢走?“你们藏经阁内一本秘籍都没有剩下吗?” 大殿群僧互望一眼:“我们追随苦慧先师时,所诵经书全是佛门经义,当年藏经阁被抢后,我们默写了几部经文,如果黄施主有兴趣,愿意全部奉上!” 说完就有几人起身,前去取经书去了。 等几人回来,把一摞经书摆在黄四喜面前,黄四喜翻看一遍,发现全是非武佛经,他就换了一个新要求。 他把‘乾坤一气袋’举起来,对大殿群僧讲道:“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等我剿灭山匪回来,希望诸位大师帮忙点化一下这件袋子!” 大殿群僧面面相觑,全都傻了眼:“点……点化?黄施主,你打算让我们怎么点化?” 他们只是普通和尚,哪里知道什么是点化? 但黄四喜非得找他们办不可:“开光你们会吗?” 大殿群僧齐齐点头:“我们给佛器开过光,而且主持过正规的开光法会!黄施主,倘若你有开光需要,我们这就去准备开光仪式!” 他们心里俱想:“开光是表演的把戏,无论给任何物品开光,都不会发生实质性变化,不过是为了寻求佛祖的祝福,这位黄施主要求给袋子开光,应该是一位崇敬虔诚的佛徒!” 他们此刻已经相信黄四喜是真心替寺院剿匪,否则黄四喜不必多此一举,请他们操办佛门开光。 他们又哪里知道,黄四喜只是在大面积撒网而已。 ‘乾坤一气袋’的袋文显示:“名宿遗物:乾坤一气袋,收录有收纳法门,经圣僧点化,即可继承使用!” 上面特别写明必须让‘圣僧点化’,却又没有具体指出‘圣僧’是谁。 这就让黄四喜犯大难了。 他只能采用笨办法,逮住一个和尚就试一试。 他是在这座寺院里发现的‘乾坤一气袋’,肯定要让大殿群僧与天竺神僧全部印证一遍。其它任何物品,佛门开光或点化都毫无意义。 但对于‘名宿遗物’来讲,却有可能出现超凡蜕变。 黄四喜与大殿群僧达成约定,又询问过山匪老巢的位置后,立即就要动身行动。 一直在旁给断腿敷涂‘天香断续胶’的天竺神僧,瞧见黄四喜要离开,赶紧询问原因。 大殿群僧多是当年跟随苦慧大师西来的中土人,刚才是使用中土话与黄四喜交流。 不过他们久居西域,精通当地语言,又因佛教传自天竺,他们也有专研天竺语的僧译。 听见天竺神僧问话,当即就有僧译给他解释缘故。 他听罢皱起眉头,朝黄四喜摇头:“山匪盘踞了数年之久,不止把官兵打的覆灭,也把寺内武僧杀的落败,武力必定强横,黄居士一着不慎,恐怕要丧命山匪之手,此行太过危险,还是不要去为妥!” 僧译赶紧申明:“我们可没有求黄施主帮忙,是他主动提出去剿匪!既然他有此侠义之心,必定身怀厉害武艺,剿匪应该是手到擒来!” 天竺神僧凝眉更深:“如果黄居士武力强过山匪,势必要大开杀戒,否则不如不去!他若把山匪剿灭干净,又会触犯我佛门杀戒,同样不妥呀!” “啊?”僧译一时竟无从反驳。 黄四喜打起圆场:“就算破了杀戒,那也是我破,与诸位大师没有关系,佛祖只会怪我,绝对怪不到诸位大师头上!” 其余老僧见气氛不对,赶忙询问缘由。 僧译就把情况翻译了一遍。 群僧听罢,整齐划一朝黄四喜竖掌作揖:“多谢黄施主成全!” 他们的感激俱是发自肺腑。 天竺神僧知道劝不住黄四喜,就从腰间布袋里取出数颗琉璃珠,送给黄四喜。 这些琉璃珠外形如同珍珠,像是内藏了什么东西似的。 不等黄四喜询问底细,天竺神僧就开始给他作详细介绍:“贫僧早年游方时,曾经救助过一位西域番僧,他出于感激,就赠送了这批毒烟珠,让贫僧防身使用! 珠内封藏一种奇毒,叫做‘十香软筋散’,裂开后会释放一种无色无味的烟雾,吸入毒烟后全身筋骨酸软,彻底丧失行动之力,就算数日后手脚恢复如常,内力却再也无法运转半分!黄居士拿去对敌罢!” 黄四喜对‘十香软筋散’可不陌生,倚天江湖里赵敏就是使用这种毒药镇住了六大派高手。 黄四喜不禁打量起天竺神僧,这老头口称毒珠是被西域番僧所赠,到底什么样的番僧可以研究出如此奇特的剧毒来? 天竺神僧毕生都在与毒物打交道,不止可以解毒,肯定也擅长下毒,他本人又是僧侣,主张慈悲之道,但他常年在外游方,途中难免遭遇歹徒。 ‘十香软筋散’毒珠专克身怀内力的高手,即使普通人也能掷地释放毒烟,却又不会伤人性命,简直就是天竺神僧对付歹徒的最佳手段,若说毒珠是他钻研出来,那也实属正常。 黄四喜却未细问,他身上还有另一种琉璃圆珠,那是当初在光明顶狙杀波斯明教流云使的战利品,当时流云使以琉璃珠引爆一团无毒浓烟,形似东瀛忍者。 这两种琉璃珠的做工如出一辙,不过是珠内封藏的东西不一样而已。 今后黄四喜待在西域,要常与鞑子兵作战,将来他陷入千军万马包围的局面,恐怕会频繁发生,他就急需一种大范围杀伤的暗器。 虽然他有玉蜂针可以使用,却稍显不足,琉璃珠封藏毒雾是一个不错选择。 他在王宫行刺时,鞑子兵往往是数十人扎堆围攻而来,他若在脚下引爆一团毒雾,效果绝对比玉蜂针更好,毕竟释放玉蜂针需要损耗内力,但释放琉璃珠却不费吹灰之力。 当然这种暗器属于机关类,做工相当精巧,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打制出来,等剿匪回来后,黄四喜会再找天竺神僧商量。 想到这里,黄四喜收下天竺神僧赠送的毒珠,独自前往山匪巢穴。 大殿群僧一边张罗开光仪式,一边焦虑等候消息。 他们心里指望不大,结果两天以后,黄四喜去而复还。 ‘砰!砰!’两声。 黄四喜从肩后卸下两件大包裹,丢在了大殿群僧面前。 群僧解开包裹一看,见左边包裹里装的是金银钱币,右边包裹里全是五年前被抢走的佛经。 这些佛经是当年苦慧大师从中土少林带来的汉文经书,武功秘籍都已经被黄四喜没收,其余佛经他都还了回来。 群僧各拿一本经书翻看,发现上面有他们早年观读时随笔写下的感悟,绝对不会有假,这说明黄四喜已经荡空了匪巢。 群僧登时大喜:“黄施主,你果真把山匪剿灭了吗?” 黄四喜告诉他们:“山匪一共有六十二人,已经被我全部清理,我保证他们以后都不会再来寺院里打秋风!” 黄四喜轻描淡写,又问:“开光仪式你们准备妥当了没有?” 群僧立时顿首:“已经妥了,开光仪式布置在苦慧祖师的禅室!” 黄四喜就朝群僧摆手:“赶早不赶晚,这就进去罢!” 他见天竺神僧不在大殿,想必是待在房间养伤,就又道:“请把天竺大师也请来,一块参与开光!” 群僧俱都没有意见。 可惜忙活了大半天,黄四喜让群僧逐一开光印证,‘乾坤一气袋’没有丝毫变化。 他就心想:“这些和尚肯定都不是袋文所指的‘圣僧’,但那会是谁呢?一灯大师吗?” 江湖上最有名气的僧人只有一灯大师。 他却不打算立时前往大理,等他把西域战事忙完,到时再去寻人也不晚。 毕竟袋文所指的‘圣僧点化’,主要针对‘收纳法门’,并不影响黄四喜使用‘乾坤一气袋’修炼《九阳神功》。 随后他向大殿群僧提议客居寺院一段时日。 群僧受了他剿匪与寻回佛经的恩惠,痛快答应下来。 就这样,黄四喜暂住在了寺院里。 期间他密切留意蒙军鞑子的动静,甚至骑鹰前往‘鹰巢’了一趟,查看沿途地形,据他推算蒙军的行程,大约需要一年之久,蒙军才有望兵临‘鹰巢’城堡之下。 黄四喜就做足停留寺院一年的准备,专心修炼《九阳神功》。 (本章完) 第213章 一尺气墙 第213章 一尺气墙 黄四喜暂住寺庙后,每天都前往数里外的山间练功。 这附近峰多林密,并无百姓定居,显得荒僻之极。 黄四喜要修炼上乘内功《九阳神功》,必须绝除杂念,环境就尤为重要,最忌被干扰,而越是安静之地,练功越能返照空明,物我两忘。 他就在山间寻找峭壁,乘雕飞上去,专找崖洞闭关。 这天。 他将乾坤一气袋摊在崖洞地面,扯开袋口钻了进去。 这袋子可以套下佛像,袋口可想而知有多大,容纳两人也绰绰有余。 他先把袋口束起来,再从袋内反绑。 等整件袋子密封以后,他开始运转《九阳神功》。 随着九阳真气外吐出体,汇聚袋中无处宣泄,导致干瘪的袋体,渐渐膨胀起来。 不一会儿,诺大袋身就已经膨胀成了一颗大袋球。 黄四喜在袋球内盘坐下来,就仿佛置身在一处密闭空间之中。 只是这空间内充斥着炙热的九阳真气,巨浪般对冲在他身体上,霎时之间他额顶就已经冒起白烟。 他却仍不满意,继续运转九阳内功,增强袋球里的真气。 而真气不断汇聚,袋内热气的对流就越快,如同数十位高手各出真力,同时按摩挤压他周身数百处穴道,内内外外都有真气激荡,不断冲击他的经脉。 这其实是修炼《九阳神功》的快捷办法。 倚天江湖里张无忌就是待在‘乾坤一气袋’内运气,一举冲破体内玄关,让真力水火相济,最终将《九阳神功》练至登峰造极的巅峰境界。 当然张无忌是被动入袋,在生死攸关时刻,无意间完成突破。 这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黄四喜是主动入袋,他能否取得张无忌一样的机缘呢? 他心想:“自从当年我穿越到碧血江湖,继承史火龙的武功衣钵起,我屡屡经受内力灌体,我不止根基深厚,而且扎的牢固,修炼《九阳神功》后,实有突飞猛进的效率! 只是我经脉上存有先天窒滞,玄关无法打通,这才导致《九阳神功》无法大成,我只要借助‘乾坤一气袋’突破窒滞,打通玄关,自然也能把这门神功练到登峰造极!” 那何为窒滞,何为玄关呢? 众所周知,人体内有数百个穴位,武林高手修炼内功时,内息都是在诸多穴位间运转。 诸穴之间几乎都存在先天窒滞,修炼内功就是要冲破这些窒滞,让真气流转更加顺畅如意。 而窒滞一破,玄关即是打通,往往也意味着内功修炼小有所成,打通的玄关越多,境界也会越高。 不过内息运转,十分微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如果修炼时内息走错了穴位,导致真气逆流,轻者走火入魔,重者暴毙当场。 像欧阳锋那样逆练《九阴真经》,非但没有走火,反而越练越强,这只是特殊的例外而已,纵然欧阳锋没有受伤,神智却因为经脉与穴位变化而失常。 江湖上绝大多数的上乘心法,必须严格按照心法要诀进行习练,一步都不能出差错。 黄四喜修炼内功,与常人又自不同。 除了《九阴真经》外,他的内功全是源自灌体。 每一次灌体时,他不止内力会增强,经脉穴位间的先天窒滞也会被随着消失。 就像黄四喜灌体罗摩内功时,内息是在神封、灵虚、命府、气海、下三椎间运转,这五大穴位间的玄关,在他灌体内力时已经被打通,不需要自己再费尽心血进行突破。 他体内数百穴位间的窒滞远比常人稀少。 因此他修炼《九阳神功》,进度比常人快的多。 如今又有‘乾坤一气袋’的协助,效率还能再快一些。 他在光明顶修炼大半年,《九阳神功》已经小有所成。 这次待在崖洞内闭关。 一晃又是大半年过去,他已经把《九阳神功》练到了最后一步。 只需要打通任督二脉,突破最后这一道玄关,《九阳神功》即可修至巅峰。 这关口着实难渡。 要知道任督二脉并不相通,人体下腹有一个穴位名‘会阴’,属于任脉,还有一处穴位名‘长强’,属于督脉。 ‘会阴’与‘长强’间隔了短短数寸,但是并不相连,这是人体的先天构造,如果不遇上极其特殊的机缘,真气绝无可能从两个穴位之间流通而过。 黄四喜穷极九阳真气,注入‘长强穴’的督脉末端,对准任脉末端交迸撞激,竟是不顾凶险的强冲猛攻。 换做其他江湖武人这么冲关,绝对是功行险招。 毕竟《九阳神功》是天下至阳至刚的内功,九阳真气先天携有炙热之力,倘若行功不稳,导致九阳真气紊乱失控,到时肌肤会被冲击寸裂,并焚为焦炭。 黄四喜的危险其实不算大,因为他体内拥有双重内力。 他的灌体内力要强过九阳内力。 一旦九阳真气出现不稳,他可以使用灌体真气进行压制,性命肯定无碍,甚至可以确保身体无伤。 关键要看他汇聚‘长强穴’的九阳真气能否顺利打通任督二脉。 由于他的九阳真气越聚越多,导致周身气温升高,热浪外冲,‘乾坤一气袋’俨然变成了一座火炉。 他见袋壁被热浪绷的极紧,已经到了撑破边缘。 他若继续强运内功,恐怕‘乾坤一气袋’会像张无忌那样,直接撑的粉碎。 他就心想:“这袋子是名宿遗物,点化后可以赋予收纳法门,这东西独一无二,毁在这里太过可惜,任督二脉打不通却没有关系,将来有的是机会进行突破。” 主要是他撑破‘乾坤一气袋’,也未必可以把任督二脉打通,他自然不舍得毁袋。 旋即一伸手,从内部解开了袋结。 随着袋口被打开,滚滚热浪狂涌而出,顺着崖洞冲出洞口。 他闭关山崖地势极高,常年堆积冰雪,洞口外尽是冰天雪地的景象,结果被热浪一冲,瞬间消融为水,露出黝黑的泥土来。 不一会儿,热气散尽,寒意冲入崖洞,骤一笼罩黄四喜,竟然触发他体内九阳真气的自动防御,内息猛然急转,给‘长强穴’上增加了一股冲击劲力。 蓦地里,这股劲力竟然在‘长强穴’上穿破一个小孔。 这小孔一开,九阳真气顿如大河决堤,汇入数寸外的‘会阴’之中。 任督二脉就此打通。 九阳真气从‘会阴’开始进入任脉,从下腹‘曲骨穴’一路上冲,经肚脐‘神阕穴’,再经心口‘中庭穴’,继续上游咽喉‘天突穴’,直至抵达面庞‘承浆穴’,最终行至额顶‘百会穴’。 ‘百会穴’已经属于督脉。到了这时,黄四喜发觉九阳真气又从‘百会穴’一路下沉,下游至后颈‘哑门穴’,再顺着脊椎沿穴而下,至‘灵台穴’,又至‘中枢穴’,再至后腰‘阳关穴’,最终回流‘长强穴’。 这是一个完整的内息大循环,运行一周天。 任脉在前胸,督脉在后背,任督二脉打通后,九阳真气开始顺着前胸后背循循流转,生生不息,且运转速度奇快无比。 眨眼之间,内息就已经往返任督二脉十余次。 黄四喜更是欣喜发现,内息循环一次,内力就增加一分,并沿着四肢百骸冲扩散而去,身体每一处部位都有精神力气勃然而兴,沛然而至,甚至头发根上似乎均有劲力充盈。 黄四喜心里明白,他的《九阳神功》已经大功告成,臻至出神入化之境界,突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黄四喜感受着内力在体内自生,源源不断,仿佛无穷无尽,不禁想起《九阳神功》经文里的一句话: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黄四喜忍不住仰天长笑:“今次踏足神功巅峰,武道已经没有缺憾,哈哈!哈哈哈!” 他笑声之中,携着一股雄沉内劲,音波般冲出洞口,碰巧笼罩洞外一群白斑雪雀,受音波一震,纷纷昏倒地上。 声及十余里外。 正在临近山峰觅食的神雕,听见黄四喜笑声,立即展翅回飞,落入洞口。 神雕见黄四喜盘坐地上,双目紧闭,面容红润,灿灿生辉,但九阳内功过于炽热,导致黄四喜全身外散蒸汽,额前更是汗珠直落。 神雕以为黄四喜是遇着什么变故,以致于昏迷不醒,它就行至黄四喜面前,伸开左翅,试图拍醒黄四喜。 谁曾知道,神雕左翅靠近黄四喜身外一尺距离时,好似遇上一层柔软之极、却又坚硬之极的无形屏障,把黄四喜罩裹了起来。 不管神雕如此用力,它左翅始终无法穿透屏障,只能滞空当场,再也寸进不得。 它略显急躁,左翅忽一回缩,又朝前猛击,试图撞碎屏障,结果左翅如撞墙壁,‘砰!’的一响,竟把它震退了数步远。 它登时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当年跟随独孤求败时,它可没有遇见过这等玄奇功夫。 就在纳闷之际,黄四喜突然睁眼,朝它笑道:“雕兄,我内功层次有了大突破,你现在的武功已经远不如我啦!” 神雕双目一瞪,显得很不服气。 它追随独孤求败至少四五十年,独孤求败谢世后,它又独自生活四五十年,它实是将近百岁的老禽。 虽然它无法像人一样修炼内功,但它常年在剑冢采摘奇异果,并吞吃异种蛇胆,这些果蛇胆都有增强内功的药效,它内力可是深厚之极。 黄四喜有心印证《九阳神功》的威力,就向神雕邀战:“如果雕兄不信,你可以使出全力,向我攻来,咱们切磋一下!” 神雕呱呱一叫,欣然答应。 它双翅猛煽,腾空而起,前探双爪,对准黄四喜抓了过来。 黄四喜盘膝而坐,面朝神雕,始终一动不动。 只见神雕双爪抵达距离黄四喜一尺开外,那一堵无形屏障再次涌出,就好比一座真气之墙,竖立在黄四喜面前。 神雕双爪撞在气墙上,如同撞进一张渔网之中。 它爪力凶猛之至,却奈何气墙不得,纵然爪力尽出,也无法穿透气墙。 反倒因为用力过猛,被气墙反震后退。 这次它后仰了十余步方才止住身形。 它重新站定以后,朝黄四喜不住点头,像是认可了黄四喜的内功修为,确实已经远远超过了它。 但黄四喜并无自满。 他心想:“那天龙江湖之中,少林寺内有一位扫地僧,可以把气墙外吐到身躯的三尺以外,这老僧的内力比我更强,山外还有山,人外还有人!” 黄四喜把九阳真气运转到极限,只能让内力外吐一尺,形成气墙,倘若真气外吐到一尺之外,气墙面积就会缩小,防御力也会下降。 天下武学修炼到极致,其实殊途同归。 所以气墙并非某种特定神功,只要内力抵达一定境界,都可以让真气外吐,在体外形成无形壁垒。 扫地僧所练不一定是《九阳神功》。 据黄四喜所知,少林寺有种专门防御的金刚绝技。 在‘鹿鼎记’江湖里曾有传说留下,故老相传,这‘金刚护体神功’练到登峰造极之时,周身有一层无形罡气,敌人袭来的兵刃暗器尚未及身,已给震开! 在‘倚天’江湖里,少林寺空见神僧修炼过‘金刚不坏体神功’,这门神功注重躯体防御与反震,并未显露无形罡气的特点。 黄四喜就猜测,扫地僧所练极可能是‘金刚护体神功’,他的气墙应该就是无形罡气。 黄四喜的气墙则是九阳真气。 他的气墙威力不如扫地僧,旋即思谋起来:“我的《降龙十八掌》尚缺少一招纯防御的掌法,倘若我把九阳真气尽凝在掌间,防御力必定可以增强!” 须知气墙布满身体四周,防御自然相对薄弱,如果把气墙真力汇聚起来,用于单掌发功,防御必定坚固异常。 黄四喜又想:“我以九阳真气凝结一掌,专注防守,就算对手战力强我一倍,我也有希望格挡下来!” 他的‘双龙取水’可以打出翻倍掌力,那么纯防掌招也需要可以格挡敌方的翻倍攻势。 不过纯防掌招到底是什么样,仍旧需要时间慢慢参悟。 最近大半年,黄四喜一直在修炼《九阳神功》,没有时间兼顾其它。 他为了打通任督二脉,已经闭关一个多月,也不知蒙军鞑子行军到了什么地界。 他就临时出关,离开崖洞,乘坐神雕飞向西域战场,前去打探战况。 此时蒙军鞑子已经快要征服波斯全境,大军距离‘鹰巢’已经很近。 黄四喜估算,再有两三个月,蒙军鞑子就能兵临‘鹰巢’之下。 他就返回寺院,开始给行刺蒙军贵族做准备。 到了寺院后,天竺神僧立即迎了上来,笑着对他说道:“黄居士,你委托我研究的毒珠,我已经打制成功啦,你可以试一试效果!” 大半年前黄四喜与天竺神僧初遇时,天竺神僧因为失足而摔断了双腿,他受赠黄四喜的‘天香断续胶’,断腿早就康复如初。 原本天竺神僧是打算返回大理,结果黄四喜向他提出一个委托,他就滞留在了寺院。 这个委托就是让他帮忙研制新型毒珠,以便黄四喜行刺使用。 情节说明:1.乾坤一起袋只是为了装龙脉,绝对不会出现修仙法术,本书也不走修仙路子,后续江湖也是如此,专以武道为主。 2.除了明末特殊时期,主角需要做皇帝,其它朝代以描写武林江湖为主,不会再出现争夺天下的剧情,《射雕》描写蒙军也仅仅是刺杀,后续不会参与争霸。 (本章完) 第214章 华山论剑 第214章 华山论剑 大殿。 黄四喜接过天竺神僧递来的毒珠打量。 这珠子也是使用琉璃制成,外相与珍珠差不多,珠内混装了毒药‘十香软筋散’与火药。 黄四喜起臂一掷,把毒珠砸落在数丈开外。 毒珠触地后立时爆响,并在原地蹿起一团黑褐色浓烟。 黄四喜观察那团浓烟的范围,差不多腾空一人来高,毒烟在周围扩散了数尺方圆,最多只能把三五人笼罩在烟雾之中。 他见状微微摇头,心里对毒珠的威力不甚满意。 他委托天竺神僧打制毒珠,目的是想获得一种大范围杀伤鞑子兵的暗器,可是眼前这颗毒珠的杀伤力实在有限。 他就询问天竺神僧:“毒烟波及的范围可以再扩大一些吗?” “黄居士想扩大多少?” “至少要比现在扩大一倍以上!” “那必须增加毒珠容量!” 现在的毒珠只有珍珠大小,携带非常便利,即使黄四喜在身上装带二三十颗毒珠也不占位置。 倘若按照天竺神僧的办法增加容量,让毒珠变成核桃大小,到时黄四喜携带起来会很不方便。 而且有一个难题无法解决,天竺神僧又道:“毒珠越大,表层的琉璃也会越脆,可能稍微颠簸一下,就会造成毒珠破裂,就算贫僧打制出来,恐怕也与鸡肋无疑!” 他最后奉劝黄四喜:“黄居士费心打制这种毒珠,真不如把心思用在飞针一类的暗器上!” 天竺神僧觉得只要飞针击中目标,必定可以造成创伤,但毒珠引爆为毒烟以后,如果目标刻意屏住呼吸,不让毒烟进入体内,仍旧可以确保战斗力不衰。 不过天竺神僧有所不知,黄四喜只是委托他打制毒珠,最终在珠内使用什么剧毒,自然是黄四喜说了算。 等将来实战之中,黄四喜肯定会把毒珠内的‘十香软筋散’换成其它不见血也能封喉的绝杀之毒,只要目标被毒烟笼罩,不管是否呼吸,毒烟也能渗入肌肤,顷刻间就要丧命。 黄四喜见毒珠已经没有改进余地,就找天竺神僧索要了打制毒珠的图纸与配方。 天竺神僧询问他是否需要其它帮助,他回答没有。 天竺神僧听了以后,就向他提出辞行:“贫僧已经在西域耽搁数月,不能继续拖延下去,准备马上动身返回大理,黄居士要陪贫僧一起回去吗?” 黄四喜道:“我暂时无法返回,大师你独自上路罢!” 他想起将来要去大理拜访一灯大师,尝试点化乾坤一气袋。 他又补充一句:“等大师回到大理,见了一灯大师后,请代我向一灯大师问好,我久闻他慈悲佛名,只要我回到中土,一定会去拜会他,听他讲论佛经!” 天竺神僧知道黄四喜热衷开光,非常看重佛门仪式,就不怀疑黄四喜的说辞,笑道:“贫僧一定把话带到,贫僧也期待与黄居士再次会晤!” 说完天竺神僧竖掌退走,返回禅室收拾行囊。 次日天竺神僧动身离开寺院,踏上返回中土路途。 黄四喜把天竺神僧送行到十余里外,然后绕道去了附近山峰,回到他日常练功的崖洞与神雕汇合。 他按照天竺神僧提供的图纸与配方,堆砌提炼琉璃的火炉,亲自动手打制毒珠。 最近大半年,神雕夜夜出行觅食,抓捕的毒物多不胜数,但凡遇上奇毒异兽,黄四喜都会叮嘱神雕把毒尸保存下来。 这些毒尸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黄四喜在山顶积雪里扒出一批蛇蚣蛛蝎尸,采集毒液配制剧毒粉尘。 他把这些毒粉全部用光,最终打制出了二三十颗毒珠。 由于毒珠引爆后波及的毒烟范围有限,这些毒珠可以杀死的鞑子兵绝不会多,但这是黄四喜对新型暗器的一种尝试,他总归要拿到战场上印证一番。 接下来,他又重铸了数百根玉蜂针。 待暗器齐备后,蒙军鞑子也已经快要兵临‘鹰巢’之下。 算算时间,黄四喜在寺院里已经借住了将近一年之久,终于到了离去之时。 他就辞别寺院群僧,乘坐神雕飞赴‘鹰巢’阿剌模忒堡。 这座城堡修建在山顶上,周围荒山极多,黄四喜选择一处隐蔽山间降落,在此等候了大半个月,蒙军鞑子杀气腾腾围攻而来。 虽然城堡易守难攻,但蒙军一路征战下来,军中随行有数万工匠,这些工匠擅长制造攻坚利器,尤以投石车最为精良。 蒙军以数百座投石车轮番轰击城堡,数日就打开了缺口。 ‘鹰巢’中人一见城堡被破,当即展开突围,他们几千人从城堡后方撤走,沿着山路向西逃亡。 但蒙军鞑子早就料准他们的退路,派遣一支偏师埋伏在后方,等他们途径时忽然杀出,准备彻底围歼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黄四喜乘坐神雕现身。 蒙军鞑子瞧见神雕出没,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因为早在大半年前,蒙军王子就颁布过诏令,发现神雕踪迹者皆有重赏,杀死神雕者立时封侯拜将。 这群鞑子当即放开‘鹰巢’众人,转而开始围攻神雕。 黄四喜与这群鞑子周旋一阵,发现‘鹰巢’众人已经撤远,他就不与鞑子恋战,示意神雕尾随‘鹰巢’众人而去。 说是尾随,其实是在保护‘鹰巢’众人平安撤入西面的拜占庭帝国。 由于山路崎岖,黄四喜一人一雕殿后,完全可以一夫当关,阻止鞑子追击。 仅仅用了十余日时间,‘鹰巢’数千人就顺利进入拜占庭帝国境内。 这一路上,黄四喜始终在后方压阵,距离‘鹰巢’众人较远,等到了拜占庭国境后,黄四喜开始乘坐神雕,盘旋在‘鹰巢’众人头顶。 此刻近距离与黄四喜照面,‘鹰巢’众人忍不住高声喊问:“就是你,刺杀了鞑靼人的皇帝吗?” 黄四喜骑雕刺死铁木真的经历,早就传遍了西域,所有人都知道神雕刺客的名声,却从未见过神雕真影。 直到今天,‘鹰巢’众人终于亲眼目睹了神雕刺客的真面目。 但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都不感激黄四喜,语气反而透着愤怒:“你刺死了鞑靼皇帝,点燃了世间的最大怒火,那些野蛮人找不到你,把怒火全部宣泄在我们身上,到处屠戮我们的同袍,虽然你救了我们,却休想赢得我们的感恩!” 他们把‘鹰巢’覆灭的责任,归咎在了黄四喜头上。 黄四喜面无表情,朝他们喊道:“就算我不刺杀鞑靼皇帝,那些野蛮人就不摧毁你们的‘鹰巢’,不屠戮你们同袍了吗?”黄四喜刺杀铁木真之前,西域大战已经开启,铁木真从漠北攻入刺子模,一路烧杀抢掠,伏尸千里,甚至要把撒马尔罕城的数十万百姓屠光屠净,这是众所周知之事。 所以不管铁木真死不死,黄四喜是否祸水西引,蒙军鞑子照样会屠灭‘鹰巢’,依然会到处杀人放火。 ‘鹰巢’众人无言以对,他们知道黄四喜在给他们保驾护航,如果指责过分,导致黄四喜撂挑子走人,最终倒霉的还是他们。 他们就不与黄四喜继续争执,在神雕陪同下,他们在拜占庭帝国境内转进了数百里。 不出意外,蒙军鞑子也浩浩荡荡追杀了过来。 ‘鹰巢’众人获悉拜占庭帝国派遣一支数万人规模的骑士团,前去狙击越境侵犯的蒙军鞑子,竟然不约而同的幸灾乐祸:“就让鞑靼人与异教徒相互厮杀吧!如果他们双方两败俱损,全部战死,那才是真神所赐下的最好结局呢!” 拜占庭帝国与十字军是同一信仰,被‘鹰巢’众人视为异教徒。 当年十字军沿路东侵,同样是野蛮人行径,烧杀抢掠不逊于蒙军鞑子,深受‘鹰巢’众人痛恨。 因此拜占庭帝国与蒙军鞑子开战后,‘鹰巢’众人不倾向任何一方,不管十字军还是蒙军鞑子都是嗜血魔鬼,他们巴不得这两伙魔鬼全部死绝。 可惜这场大战的结果,让‘鹰巢’众人大跌眼镜。 蒙军鞑子仿佛是天生的战争机器,一路势如破竹,碾压般击溃了拜占庭帝国的骑士团。 随后蒙军鞑子又长驱直入,攻占了拜占庭京师君士坦丁堡,等蒙军鞑子把君士坦丁堡的财宝抢光抢净后,直接放了一把火,把这座千年城池付之一炬。 蒙军鞑子越过君士坦丁堡的战火,继续追杀拜占庭帝国的贵族后裔,一路追杀到了欧洲平原上。 眼瞅着蒙军鞑子就能把拜占庭后裔斩草除根。 这个时候,黄四喜骑着神雕,恰到时机的再次现身,营救拜占庭贵族后裔于危亡之中,沿途护送他们进入欧洲平原。 蒙军鞑子发现神雕踪迹后,兵锋瞬时西进,追杀神雕而来,他们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非得给铁木真报仇雪恨不可。 铁木真在蒙军鞑子心里的威望有多高,蒙军鞑子追杀神雕与黄四喜的决心就有多强烈。 就这样,蒙军鞑子开始在欧洲平原上,展开旷日持久的征战。 这场征战持续了三年之久。 黄四喜在欧洲平原也待了三年,他总是恰到时宜的挑动蒙军鞑子与十字联军厮杀,不断消耗鞑子兵力。 等到三年以后,此时的欧洲平原,经过蒙军鞑子的连番攻打,已经变成了满地废墟。 但蒙军鞑子的骑兵精锐已经损失殆尽,淹没在了欧洲平原的战场里。 这时蒙军鞑子对中原的威胁已经彻底解除。 黄四喜任务也已经彻底完成,他离开之前,乘坐神雕环绕欧洲平原飞了一遍。 他见硝烟弥漫,各地千疮百孔,心里想道:“我若不这么做,放任蒙军鞑子返回漠北,今后数十年中原都要面临鞑子的战火屠戮,与其让这里的人与鞑子同归于尽,好过让中原百姓去抵挡鞑子兵锋!” 自从铁木真在漠北崛起以来,到处杀人放火,攻城掠地,此人麾下的蒙军鞑子已经屠戮上瘾,俨然就是惨无人道的杀人狂。 如果黄四喜心慈手软,让这些鞑子回到漠北,他们肯定会不厌其烦的南下中原。 黄四喜不把这支鞑子消灭,结果就是重蹈碧血江湖的覆辙。 他在碧血江湖时,明明已经把八旗鞑子的贵族首领杀光,但鞑子最终还是入主了中原。 这次黄四喜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所谓除恶务尽,他既然刺杀了铁木真,就会把这件事负责到底,绝对不会允许鞑子春风吹又生。 “雕兄,咱们可以回家啦!” 黄四喜示意神雕,驮着他向东疾飞。 耗时将近一个月,黄四喜终于抵达中土腹地。 这天他降落在陕境的华阴县城。 当年他在碧血江湖里大闹盛京,随后与铁罗汉一起潜伏在草原数月,返回中土后直接赶赴陕境,前往华山寻找金蛇剑,当时他与铁罗汉就是在华阴县城落脚。 黄四喜想起往事,恍若一梦。 他知道华阴县城就在华山脚下,就有心前往华山一游。 早在他进入中土境内时,遇上一批江湖人物,从他们口中得知,‘华山论剑’再次举办,他就特意前来光临。 在射雕与神雕原史里,第一次华山论剑距离第二次华山论剑间隔了二十五年,第二次华山论剑与第三次华山论剑间隔了三十五年,照此来看,华山论剑的年限也并非固定,具体什么时候召开,主要看那几位绝顶高手的意思。 黄四喜到了县城,寻一座客栈下榻。 等到‘华山论剑’这天到来时,黄四喜准时离开客栈,前往华山。 结果他刚刚抵达华山脚下,忽然遇见一位熟人,朝他喊道:“哈哈,小友果真出现啦!” 黄四喜扭头望去,只见一位绿袍老者从身侧那片密林里走了出来,不是‘东邪’黄药师又是何人? 黄四喜问道:“黄前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专程在这里等着我吗” “当然啦,老夫已经寻找小友三年有余啦!”黄药师笑着解释原委: “三年前蓉儿受小友照顾,得以平安返回桃岛,老夫总想再见小友一面,奈何小友远在西域,也不知道是否已经返回中土,老夫迟迟寻不到小友踪迹!” 这三年间,黄四喜一直待在西域,由于他所处的欧洲平原距离中土太过遥远,消息根本传不到中土。 因此对于中土人来说,黄四喜就如同失踪一样,彻底销声匿迹。 黄药师希望重遇黄四喜,答谢黄四喜照顾黄蓉的情分,谁知左等右等,中土江湖上始终没有黄四喜的半点消息。 黄药师就提议召开第二次‘华山论剑’,他想黄四喜是武学宗师,应该不会拒绝这等盛会,只要黄四喜身处中土,就有可能前来参会。 也果不其然,黄四喜真就赶来了华山。 黄四喜听黄药师解释完原委,当即朝黄药师一拱手:“传闻三十年前重阳真人力压群豪,夺得天下第一美誉,我也打算效仿前贤,与天下豪杰会武切磋!” 黄药师旋即伸了伸手臂:“七兄早至山顶,由小女陪伴在侧,重阳真人师弟周伯通也没有缺席,甚至大理的一灯大师也被老夫请到了华山,小友这就上山罢!咱们中土武林的高手已经聚齐,只等小友登顶一叙啦!” 黄四喜大感意外:“一灯大师也在吗?” (本章完) 第215章 龙蛇之蛰 第215章 龙蛇之蛰 黄药师回道:“何止是一灯大师,他师弟天竺僧也在山上。” 他提议发起这次华山论剑,主要是为了打探黄四喜踪迹。 倘若今天黄四喜不现身,那么他会委托参加论剑的高手帮忙寻找黄四喜下落。 原本一灯大师已经出家遁世,对论剑没甚么兴趣,但一灯大师听天竺僧讲过黄四喜的援助经历,他得知黄药师在寻找黄四喜,就决定出一份力,于是便赶赴华山而来。 不过这次华山论剑的幕后详情,黄药师并没有对黄四喜提及。 随意闲聊几句,黄药师就领着黄四喜一起登山。 黄四喜早有拜访一灯大师的计划,获知一灯大师就在山上,自是省得他再亲自前往大理了。 登山途中,他心里寻思:“我闯荡江湖这几年,仅仅找到乾坤一气袋这一件名宿遗物,袋文上指明作用是收纳,不会另作它用,那破壁之物又是什么?” 他每进入一个新江湖,必须使用专属的破壁宝物。 他当初进入剑雨江湖时用的是‘金蛇剑’,进入笑傲江湖时用的是‘神仙索’,进入射雕江湖时用的是‘九宫石刻’。 如今他在射雕江湖已经待了将近五年,鞑子之患彻底消除,华山论剑也已经召开,接下来不会再有其它江湖事件发生,那他应该怎么寻找破壁之物呢? 他又想:“射雕江湖里最著名就是五绝高手,破壁之物可能就藏在这些人身上,既然今天高手们济济一堂,正好找寻一番试试看,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一会儿,黄四喜已经跟随黄药师登临华山之巅。 只见有十余人盘坐在山顶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叙着话。 黄蓉与郭靖陪着洪七公坐在一起。 一灯大师与天竺神僧并肩落座,两人身后站着四个中年汉子,他们是一灯大师座下弟子‘渔樵耕读’,这四人原本是一灯大师做皇帝时的旧臣,等一灯大师出家后才把他们收为弟子。 除此之外,周伯通与瑛姑也在山顶,不过两人闲不住,全部站在山顶一颗大石上,仰头望天,似是在打量什么东西。 周伯通急着问:“瑛姑你快看,那鸟是不是一头雕?” 自从三年前在西域见了神雕后,周伯通始终念念不忘,只要天上有鸟在盘旋,他势必要认真甄别一番。 刚才他听见一声雕鸣从高空传下,立时来了兴趣,盯着高空那团黑影瞧个不停。 瑛姑对他一往情深,十分配合他一起观望,却是摇起头:“这鸟儿飞的太高啦,根本就瞧不清模样,谁知道是雕还是鹰!” “雕鹰可没甚么区别,反正都能驮着人飞!” 周伯通煞有其事:“我总觉得这鸟儿眼熟,可能就是黄兄弟的黑雕!” 瑛姑抿嘴发笑:“这几年只要你遇上一只鸟,又长的黑,你就把它们当成是黄公子的雕儿,但你哪次认对了?” 周伯通打起哈哈:“这次绝对不会错,保准是黄兄弟的雕儿!” 他说完发现瑛姑转过头,望向登山石阶处,黄药师陪同一位背负长剑的蓝衫青年登上山顶。 瑛姑面露惊讶,也挂着喜色。 周伯通见她脸色有异,忙问:“那小子是谁?” 当初在西域雪峰上,黄四喜易容成西域人,只有瑛姑、黄蓉、洪七公、黄药师、天竺神僧见过黄四喜真面目,周伯通、郭靖与一灯大师都对黄四喜容貌陌生。 瑛姑拽住周伯通手臂,朝黄四喜走去:“伯通,黄公子来了,咱们快去打招呼!你这次真没有认错,天上那头鸟儿真有可能是黄公子的雕儿!” “哈!” 周伯通大喜,一下甩开瑛姑,三两步跳到黄四喜面前,笑呵呵的问:“黄兄弟,雕呢,你的神雕去哪儿?你怎么不骑着神雕来华山?” 黄四喜举臂上指:“雕兄在上面飞着呢,它块头太大,我怕它惊扰百姓,就没有让它随行。” 周伯通顿时昂起头,绕圈仰望:“我就说嘛,瞧上去黑油油的,一看就是黄兄弟你的神雕,但它飞的实在太高,我想与它说句话,它也听不见!” 黄药师听他头头是道,也朝天观望,结果神雕离山顶太高,仅仅是一个小黑点而已,肉眼绝对认不出神雕身份,心想老顽童又在吹牛皮。 周伯通浑然不管外人眼光,继续道:“黄兄弟,你还是把神雕叫下来罢,它飞那么高,我真是担心它突然掉下来摔死!” 瑛姑旋即拍了他一下,嗔怪道:“看你这话说的,就好比是担心鱼儿会在河里淹死一样!” 这时黄蓉郭靖与一灯天竺神僧都已经走过来,听见周伯通与瑛姑拌嘴,不禁哄堂大笑。 黄四喜见黄蓉已经盘起头发,打扮与少女并不一样,先问了她一句:“你嫁人了吗?” 黄蓉罕见露出羞意,她点点头:“当年前往西域之前,七公师父就向我爹爹提了亲,我与靖哥哥原本就有婚约在身,从西域回来桃岛时,靖哥哥把母亲接上,一起到岛上居住,去年时爹爹、母亲、七公师父给我与靖哥哥主持了婚礼。” 本来她是想等黄四喜也返回中原,到时邀请黄四喜观礼。 但黄四喜下落不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在江湖上现身。 黄蓉年纪却越来越大,今年已经二十岁,如果再不成亲,可就是老姑娘了,于是黄药师、郭靖母亲、洪七公就撮合两人在桃岛成亲。 黄蓉对黄四喜说完话,郭靖立时抱拳,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小弟见过黄堂兄!” 听他喊堂兄,黄蓉赶紧纠正:“我只是猜测四哥哥是咱们家堂兄,但黄家族谱上没有他的名字呀,你不要瞎喊!” 周围人一听,再次哄笑。 黄药师也陪着笑,当年黄蓉从西域归来,曾经对他提及堂兄猜疑,他立即去查阅黄家族谱,真心希望这层亲戚关系是真的,结果查到最后,并没有黄四喜之名,他就觉得甚是遗憾,却也没有刻意否认这层亲戚,以致于郭靖当了真。 黄蓉是怕黄四喜误会,这才急忙纠正。 郭靖呆呆的‘哦!’一声,重新抱起拳,一本正经的又说:“小弟见过黄大哥!” 当年从西域返回中原后,郭靖始终对黄四喜刺死铁木真、华筝、哲别一事耿耿于怀,纵然心里没有报仇念头,他却不会对黄四喜以礼相待。 直至回到桃岛上,郭靖从黄药师与洪七公口中得知,黄四喜曾经在长江沿岸救助穆念慈与杨过母子。 郭靖与杨过之父杨康是结义兄弟,郭靖之父与杨过祖父也是结义兄弟,两家是三代世交,情分非同一般。 碰巧郭靖把他母亲李萍接回中原,李萍得知义弟杨铁心有了孙子,被黄四喜所救,孙子名字也是黄四喜所起,就对郭靖千叮万嘱,将来一定要报答黄四喜这份恩德。 郭靖听从母言,随即释怀铁木真等人的死因,这才对黄四喜施了大礼。 黄四喜见他对自己毕恭毕敬,问了他一句:“你母亲回中原居住了吗?” 郭靖道:“三年前已经回来,她搬回了临安牛家村老家生活,穆世妹与过儿也在牛家村!” 如果黄四喜没有闯入射雕江湖,三年前郭靖母亲李萍会被铁木真逼死,如今却仍旧活的好好的,将来还可以在老家落叶归根,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黄四喜就不再理会郭靖,笑望天竺神僧:“大师,咱们又见面啦!”天竺神僧竖起单掌:“当年在西域少林一别,贫僧与黄居士已经有三年未见矣!” 说完指了指身旁的一灯大师,给黄四喜引荐:“黄居士,这位就是贫僧师兄一灯!” 黄四喜已有所猜,对一灯开门见山道:“天竺大师应该对大师讲过,晚辈最喜欢佛门仪式,晚辈曾言要拜访大师,其实是为了劳烦大师帮忙给一件佛器开光!” 一灯大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笑道:“开光没有问题,但贫僧佛法浅薄,就算给某件佛器开了光,恐怕也未必会有赐福之效,还望黄居士周知!” “我明白,我明白!” 黄四喜原本是想当场拿出乾坤一气袋,让一灯大师点化试一试。 一旁的周伯通却等不及,催促道:“黄兄弟,你行行好,快把你的雕儿叫下来罢!让我也骑上去,飞上天过过瘾,只要你答应,我也可以帮你开光!” 黄四喜不由侧目:“你会?” 周伯通抡起袖子:“怎么不会?道门也有开光仪式!我师兄是天下第一道门全真教掌门,他会的仪式,我也都会!” 纵然周伯通懂得开光,但‘乾坤一气袋’的袋文里明确指出,必须‘经圣僧点化’,周伯通不是和尚,绝无可能点化成功。 不过黄四喜需要寻找破壁之物,却不能错过周伯通,他就对周伯通说:“骑雕自然可以,但也不能让你白骑,你身上有没有什么贵重物品?不妨拿出来,当作骑雕的酬劳。” 周伯通双手一伸,在怀里乱摸,最终摸出一件绣有鸳鸯的锦帕,他锦帕摊在手上:“只这一件贵重,旁的便没有了!” 黄四喜注目一瞧,发现锦帕上闪烁一层帕文:“名宿遗物:收录有《空明拳》与《双手互搏术》心法,与周伯通会武论剑,即可观读继承。” 黄四喜一把抓过锦帕,说道:“这物品甚好,我要了!” 周伯通大惊,这锦帕是他与瑛姑的定情之物,冒然送出去,生怕瑛姑怪罪于他,便做贼心虚的望向瑛姑。 瑛姑却微微一笑:“你若是把锦帕送给旁人,我必定不依,送给黄公子的话,那是没甚么关系的!” 这锦帕只对瑛姑与周伯通重要,对外人一文不值,瑛姑觉得黄四喜点名索要锦帕,仅仅是做个样子而已。 周伯通见瑛姑表态,拍掌大笑,原地跳脚,心想终于可以骑雕了。 黄蓉与郭靖当年在一灯大师处,全都听一灯大师讲过锦帕来历,就担心瑛姑不忘子亡之仇,继续向一灯大师发起报复。 谁知瑛姑扭头瞧向一灯大师,眼里已经没有恨意,显然已经释怀当年那段仇怨。 一灯大师见状,默念一句阿弥陀佛,心想:“冤冤相报,今时终了,这次华山之行,不算没有收获。” 周伯通送出锦帕后,抬手指天:“黄兄弟,你是不是可以把雕儿唤下来啦?” “不急!” 黄四喜把锦帕收入怀里,对周伯通道:“久闻老顽童自创《空明拳》与《左右互搏术》两大玄功,咱们登顶华山就是为了会武,不切磋一场,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老顽童你觉得呢?” “你想与我切磋?” 周伯通指指自己鼻子:“好好好,不打白不打!与你斗上一场,简直与骑着神雕飞天一样痛快!” 周伯通生性好武,每日练功不辍,最爱与奇特武学较技。 当年在西域雪峰上,周伯通见黄四喜以一己之力斗败欧阳锋与裘千仞联手,那时就心痒难耐,跃跃欲试,很想与黄四喜过招。 但周伯通深知欧阳锋与裘千仞联手有多么可怕,黄四喜能杀掉欧阳锋与裘千仞,杀他也绝对不难,他若主动提出与黄四喜切磋,有自不量力之嫌,他就把心头欲念压了下去。 此刻黄四喜向他邀战,那是正合了他心意,反正黄四喜不会伤他性命,打一场那是再痛快也没有。 周围众人见两人要切磋,当即四散开来,围成一个十余丈方圆的圆圈,当作临时擂台。 黄四喜与周伯通站于台间。 周伯通是顽童心性,并不客套,挥拳直击,主动出手:“黄兄弟,看拳!” 他所使正是七十二路空明拳法。 黄四喜静立原地,化掌为拳,对着他举拳还击。 两人拳头尚未相触,先隔空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之音。 这是拳风相击后所产生的异响。 周伯通发现自己越往黄四喜身边靠近,拳风阻力就越强,等他行至黄四喜尺许开外,忽觉一度无形屏障竖立面前,生生格挡下他的拳头,再无法靠近黄四喜半分。 周伯通顿时大吃一惊,心想:“黄兄弟年纪不大,内力竟然深厚如厮,他能够在身外架起真气壁垒,阻挡我攻势,哪怕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打他不着,他若发起反击,我又该如何抵御?” 他想到这里,却见黄四喜‘呼’的一拳,直击过来,拳锋排山倒海,蕴含千斤巨力。 他知道这种拳力已非血肉之躯可以抵挡,就不敢硬接,当即运转空明拳法的绝招,试图化解黄四喜的拳劲。 他的《空明拳》是从《道德经》里演化出来,讲究以虚应实、运空当强,拳法运转之间,可以巧妙避开黄四喜的重拳。 谁知黄四喜的拳头越打越快,三五招之后,他就已经难以招架。 他突然招式一变,左拳右掌,双手同时进搏,这绝招正是他独创一格的‘双手互搏之术’。 这么施展开来,周伯通如同摇身一变,化身为二,左右夹击黄四喜。 黄四喜却在霎时之间,缩回拳势,转攻为守。 周伯通知道双方只是切磋,并非生死拼斗,就冒险进击,途中不忘提醒黄四喜:“黄兄弟,我左右双拳可以合而为一,这一招威力不低,你小心接招!” 只见黄四喜左掌握横放胸前,另一掌背放身后,身前身后俱已做足防御。 等周伯通挥拳击打到身前,黄四喜以左掌相迎。 ‘碰!’ 周伯通一拳砸在黄四喜掌心,非但没有造成黄四喜丝毫晃动,自己却被掌力反震,‘呼’的一下,后仰倒飞出去,摔落在了十余丈开外。 众人瞧见这一幕,无不是目瞪口呆,刚才黄四喜纯以手掌防御,竟然把周伯通的‘双手互博’拳力给震飞,这到底是什么功夫? 他们俱不知道,这一招正是黄四喜自创的《降龙十八掌》第十六掌‘龙蛇之蛰’,取意于《易经》‘龙蛇之蛰,以存身也’。 黄四喜在西域三年,闲暇时都在推演第十六掌,他把内力尽数运于双掌,掌力之强,足以把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反震成重伤。 周伯通武功已达五绝层次,纵然没有伤患,却也震的他气血翻滚,难受之极。 (本章完) 第216章 天下第一 第216章 天下第一 瑛姑见周伯通摔倒,虽然心里关心,却没有上前搀扶。 毕竟这是公平的会武论剑,只要会武双方没有主动罢止,旁人都不能介入。 况且瑛姑也相信黄四喜不会打伤周伯通,即使真的误伤,她也会让周伯通生受下来。 三年前在西域雪峰上,黄蓉向瑛姑透露打伤她儿子的真凶,正是铁掌帮主裘千仞。 那时裘千仞已经被黄四喜所杀,瑛姑恨极裘千仞,自然也感激黄四喜给她儿子报了大仇。 她心里一直想报答黄四喜这个情分,却苦于没有机会,因此周伯通伤不伤,她就没那么介意了。 只见周伯通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黄兄弟,你的防守招数太厉害,就算我把吃奶本事使出来,也打不着你,赢你是没有指望啦!” 他忽然又朝黄四喜勾了勾手:“不如这样罢,现在我来防守,你来进攻,看看我是否会输给你!” 他打不赢黄四喜,并不代表他一定会输,因为他有可能与黄四喜打成平手,所以他才让黄四喜发起攻势。 如果黄四喜的攻招可以破掉他的防御,他才会输的心服口服。 黄四喜却说:“我进攻没有问题,但你要做好受伤准备,可能数月都下不了床。” “啊!” 周伯通不禁打个激灵,小跑到黄四喜跟前,附耳上去,传音询问:“黄兄弟,那天你三下五除二就收拾了欧阳锋与裘千仞,你用的到底是什么武功?即使《九阴真经》也没有这么强的威力!” 他与瑛姑、黄蓉、郭靖四人从西域回到中原后,对雪峰大战只字不提,四人都清楚事关重大,为了防止黄四喜身份暴露,四人就集体保守了秘密。 哪怕周伯通是顽童脾性,也紧守了口风。 不过黄四喜在西域待了三年,已经彻底解决鞑子兵患,现在就算把他行刺铁木真的经历传扬天下,已经无关大局,透露欧阳锋与裘千仞的死因,自然也没甚么关系。 黄四喜就没有遮遮掩掩,笑道:“我用了好几种武学,你想知道哪一种?” 周伯通转转眼珠:“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拦截他们两个的?老毒物与裘臭贼全都轻功绝顶,即使你拳力再强,如果他们刻意施展轻功躲避,至少能与你耗上几个时辰,你是如何快刀斩乱麻,把他们打成丧家之犬的?” 他实在是想不通。 黄四喜‘噌!’的一声,抽出了身背降龙剑:“我是使用剑法拦截,老顽童,你可以施展空明拳,再来打我!” “看拳!” 周伯通挥拳就打,结果降龙剑抖了一个剑,围着他拳头‘呼呼’刺了几剑,他顿觉拳力涣散,吓的他赶紧收拳。 黄四喜明显没有尽出剑力,倘若全力以赴,恐怕可以直接剑穿他的双拳。 黄四喜见他收拳退走,并不收剑,反而迎前进击,边道:“再施你的《双手互搏术》,我还有一式剑招,当初就是以此招克制了裘千仞的轻功!” 黄蓉、郭靖与瑛姑亲历雪峰之战,对黄四喜的话不觉奇怪。 在旁观战的黄药师与洪七公大为惊诧,全都显得不可置信,但眼下黄四喜与周伯通正在切磋,他们也不便打听。 只见黄四喜说着话,剑尖已经刺到周伯通面前。 周伯通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急忙运转《双手互搏术》,试图抵御剑袭,他只觉降龙剑上剑风呼啸,散般撞向他胸膛的数十处要穴。 黄四喜内功深湛,降龙剑根本不必击实,仅仅剑风就能重创敌手。 周伯通心知剑风威力绝伦,瞬间运足内力,牢牢护住胸前穴位。 谁知黄四喜的剑法极其古怪,剑风在周伯通胸上一撞,数十处穴位同时遇袭,却偏偏不是常见的点穴手法,反而直击周伯通浑身真气,剑风劲力在他体内一冲,他发现体内真气霎时紊乱,竟有失控征兆。 黄四喜的这一剑招,正是《独孤九剑》的最强绝技‘破气式’。 周伯通顿如踩了尾巴的猫,朝后急遁,等他撤至十余丈开外后,仍旧显得心有余悸,刚才黄四喜那一招,让他深切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黄四喜实有一击格杀他的本领。 周伯通急拍胸口,又喘了几口粗气,然后朝黄四喜竖起大拇指,真心赞道:“黄兄弟啊黄兄弟,你绝对是当今江湖的天下第一人,哪怕我师兄重阳真人复生,恐怕也胜不了你!” 黄蓉、郭靖与瑛姑全在点头,三人对周伯通的判断深以为然。 一灯大师已无争斗之心,始终面露微笑,淡看众人切磋。 黄药师与洪七公脸色有疑,他们并不认可周伯通的断言,当初在长江沿岸,他们与黄四喜交过手,也许黄四喜掌力稍强他们一点点,但要说黄四喜可以胜过王重阳,他们都持怀疑态度。 周伯通也无心与他们解释,又向黄四喜问道:“那天我在雪峰检查过老毒物与裘臭贼的尸体,他们全是被一掌毙命,黄兄弟你用的掌法又是什么名堂?” 黄四喜笑了笑:“我用的是《降龙十八掌》!” 周伯通大感诧异:“不可能!我早就见识过老叫的《降龙十八掌》,与你所使绝不一样!” 黄四喜道:“我所修的《降龙十八掌》原心法其实只有十余掌,尚缺数掌没有学全,我就自行推演了几掌,这些掌法是我自创,你以往自然见不到!” 不等周伯通接话。 洪七公突然起身,迈步进了擂台,朝黄四喜道:“黄少侠的《降龙十八掌》也是自创?我还以为你是从哲宗时乔帮主那一脉继承而来呢!” 当初洪七公在长江沿岸与黄四喜初次相遇时,洪七公就认定黄四喜与丐帮先帮主有渊源。 而洪七公作为丐帮之主,他对丐帮历史了如指掌,除了百年前先帮主乔峰因故离开中原,携带《降龙十八掌》远赴大辽外,百年间的其它帮主,全都严格遵照帮规单传武功。 洪七公就笃定,如果黄四喜修炼有《降龙十八掌》,只可能是从乔峰那一脉继承,谁知黄四喜的掌法也是自创,这可大出洪七公预料。 黄四喜见洪七公登上擂台,问道:“洪帮主也要切磋一番吗?” 洪七公笑道:“老叫很想见识一下黄少侠的自创降龙掌,还请黄少侠不吝赐教!” 他心里其实有些失望,《降龙十八掌》从乔峰那代传下以来,心法渐有不全,等他继承这门武功时,只剩下十五掌要诀。 他修炼了原版十五掌,然后自创了三掌,算是补全了这门武功。 但他始终认为,他所补全的三掌威力比不上原版。 他同时也觉得,黄四喜自创的掌法同样及不上原版。 黄四喜听了他的话,先不回应,而是望向周伯通:“咱们切磋已完,要不要我把雕兄叫下来!” 周伯通哈哈一笑:“你先与老叫过招,等我看完老叫挨打,再骑雕也不迟!” 黄四喜不禁莞尔,他喜欢周伯通说话。 当即摸向腰间,捏出一颗琉璃圆珠,朝山崖远抛出去,只听‘啪!’的一响,琉璃圆珠在半空爆开,尔后扩散出一团青红相间的浓雾。 这股浓雾被山风一吹,波及了数丈方圆,形成一面醒目大圆环。 不一会儿,神雕从高空俯瞰到圆环,凌空飞下,降落到了黄四喜旁边。 黄四喜叮嘱神雕几句,神雕就迈步去了周伯通身侧,又伏下身子。 周伯通感觉受宠若惊,忽然双膝一弯,跪在神雕面前,纳头就拜:“好雕兄,好雕兄,你是我亲哥哥,我是你亲弟弟,今天咱们就义结金兰罢!你做大,我做小,一日是大哥,终生是大哥,小弟周伯通拜见雕大哥!” 神雕以往从未见有人像周伯通这么赤子心性,头回见面就磕头,神雕觉得周伯通这个小弟可以收,就伸出左翅,把周伯通托扶起来,然后朝周伯通点起雕头,算是认下了这个小弟。旁边众人见神雕这么通人性,全都瞠目结舌,震惊不已。 周伯通更是大喜,朝瑛姑喊道:“瑛姑你看,雕大哥听的懂我说话!” 瑛姑牵强笑了笑,却是不敢靠近神雕。 当年她找黄四喜借雕时,就知道神雕通人性,因为她语气不善,被神雕甩下雕背,她气不过就拔下神雕一根羽毛,至今想来,她仍旧害怕神雕记仇。 周伯通粗枝大叶,没有发现瑛姑脸色有异,自顾骑上雕背,他原本要看洪七公挨打,却又实在想乘雕飞行,纠结之下,还是选择飞离了山巅。 黄四喜见神雕驮着周伯通远离。 他目光转回来,对洪七公说道:“洪帮主,单是切磋没甚么意思,不如咱们赌斗一场!刚才周伯通拿出一件鸳鸯锦帕作赌注,请洪帮主也拿出一件来!” 既然是赌斗,那双方都应该拿出一件赌注。 黄四喜摸向腰间,抽出一柄玄铁短剑,放在刚才周伯通与瑛姑站立的巨石上:“这柄剑是使用玄铁铸造,削铁如泥,我以此剑为赌资!” 洪七公见黄四喜只以物品作赌注,而不要求某种武学,他就欣然答应,笑呵呵取下身背的朱红漆的酒葫芦,放在铁剑旁边:“黄少侠,这葫芦里装有稀世佳酿,应该可以充当赌资了罢!” 黄四喜见葫芦上闪烁有葫文,立时点头:“好!” 随后摊开双掌,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划起圆圈,作了一个完整的‘亢龙有悔’掌势。 洪七公同样以‘亢龙有悔’起手:“降龙对降龙,正该如此!” 当初在长江沿岸洪七公与黄四喜对掌时,他刚遭欧阳锋暗算,功力大失。 不过洪七公在烟雨楼大战时与郭靖重逢,那时郭靖从一灯大师手上获得《九阴真经》的梵文总纲,翻译后得到一部上乘疗伤内功。 郭靖把《九阴真经》内功传给了洪七公,随后洪七公登上桃岛养伤,半年就已经内伤痊愈,又过半年后他神功尽复,如今的洪七公内力甚至有了精进,与初遇黄四喜的病躯相比,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一灯大师同样修炼了《九阴真经》的梵文总纲,他以前使用‘一阳指’给人疗伤,至少要修养五年功力才能复原,如今修养数月就能恢复如初。 在烟雨楼大战之前,一灯大师曾以‘一阳指’给黄蓉疗伤,距今不足五年,但一灯大师身体早复,他现在的功力与洪七公一样,全都处在最巅峰。 片刻后,黄四喜与洪七公已经交上手。 两人俱都以《降龙十八掌》发招,一掌接一掌的对垒。 第一掌‘亢龙有悔’相交时,洪七公内腑剧震,就在他惊叹黄四喜的掌力雄厚之际,黄四喜的第二掌已经发出。 不等相交,黄四喜的掌风先一步吹向洪七公,这股掌风拂在脸上,宛如刀割一般,洪七公不止体外不适,心口更觉呼吸不畅。 等到第三掌时,洪七公与黄四喜举掌相碰。 黄四喜看去举重若轻。 洪七公却觉右臂出现酸麻,内力运转也变的极不舒畅,他心里大惊,黄四喜单凭掌风席卷,就能压制他的内力。 接下来每发一掌,洪七公的掌力就要被消弱一次,黄四喜却越战越强。 照此比斗下去,洪七公觉得自己撑不了《降龙十八掌》打完,就要被黄四喜重创。 洪七公继续打下去,越发觉得心惊肉跳,黄四喜就好比一座高山,哪怕洪七公神功尽出,也无法翻越,但黄四喜却随时可以让高山倾倒,一击砸死洪七公。 这时洪七公才想起周伯通先前的断言,黄四喜就是当今江湖的天下第一人,就算重阳真人复生也难以取胜。 但洪七公性情刚烈,他与黄四喜又对数掌以后,已经渐有不支,他却咬紧牙关,即使被黄四喜打伤,他也不愿认输。 黄四喜见状,突然停止攻势,对他讲道:“洪帮主,以你的掌力,恐怕坚持不到我把《降龙十八掌》打完一遍,不妨叫一个帮手上来,否则你看不到我的自创掌法!” 洪七公感觉尊严受到冒犯,他堂堂一代大宗师,怎么可能需要帮手? 不等洪七公抒发己见,却见郭靖纵身跳落擂台上,对他讲道:“师父,黄大哥的掌法天下无敌,当初在雪峰上,我亲眼见他一掌打死了……” 他想把当年黄四喜掌毙火工头陀的所见所闻讲出来,却又怕曝光黄四喜身份,就止言不提,只说:“师父你一个人绝对打不过黄大哥,咱们联手都未必打的过,但今天是会友切磋,黄大哥不会下重手,咱们联手勉强可以与黄大哥斗上一场,师父你不要继续单打独斗啦。” 郭靖是实心眼,他想到什么说什么。 呸! 打都没有打,哪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的道理? 洪七公袖口一扫,气呼呼离开擂台:“不打啦,老叫技不如人,这就把酒葫芦输给黄少侠!” 他心里其实并无怒气,因他也觉得黄四喜掌力难以抵御,正不知道应该如何收场,郭靖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郭靖见洪七公下台,不禁摸了摸脑门,心想师父为什么要生气?他赶忙走到洪七公身边赔礼,却被洪七公远远推开。 等他返回黄蓉身边时,扭头问黄蓉:“蓉儿,我做错什么了吗?” 黄蓉笑道:“没有一点错!如果你不把七公气下擂台,他指定要被四哥哥打伤!” 说完笑容一敛,又露出愁绪,心想:“爹爹肯定与七公一样质疑四哥哥超越重阳真人的武功,等会儿爹爹与四哥哥切磋,可别打出什么伤病来!” 此刻黄四喜已经与周伯通、洪七公切磋完毕。 下一个就是黄药师,只见他轻轻一笑,举起手中的碧绿色玉萧,扬臂一掷,悬落在了洪七公的朱红漆葫芦旁边:“小友,老夫以这根玉箫作为赌资!” 黄四喜见玉箫上显露有箫文,很是满意。 但他心里也有疑问:“黄前辈,上次你委托我寻找黄世妹,当时你给我的信物是一根铁萧,你往常所使的萧到底是铁制还是玉制?” 黄药师笑道:“老夫爱使玉箫,但当年在海上时,老夫受人蒙骗,谣传蓉儿丧命大海,老夫一气之下就砸断玉箫,因为手边无萧可用,就携带了备用的铁萧,老夫遇见小友时身边只有铁萧,故而相托!这一根玉箫是老夫近年新打制出来,尚未吹奏过一次,如果小友把此箫赢去,老夫愿意附赠一份《碧海潮生曲》的曲谱与心法!” 黄四喜早在笑傲江湖时已经从打狗棒上继承了《碧海潮生曲》,不过黄药师一番好意,他也不会拒绝。 当下伸出中指与拇指,对掐在一起,然后向黄药师道:“今次会武,我就以弹指神通与黄前辈切磋,咱们点到为止!” 黄药师懵然,心想:“弹指神通是我自创武学,平生只传了蓉儿一人,难道是蓉儿外传了出去?” 黄蓉也觉得纳闷,她从未把弹指神通传授外人,心想应该是爹爹所授。 父女俩各有心思,却未宣之于口。 黄药师立时做出掐指手势,二话不说就与黄四喜对垒起来。 两人相距原本只有数尺,但是随着两人各自施展弹指神通,发射劲气出来,你一指来,我一指去,两人身体渐渐越离越远。 不一会儿,两人相距已经有了丈余,各以平生功力遥空相击。 众人见黄四喜发射数十道弹指劲气,始终面不改色,再看黄药师,却是头顶白气氤氲,渐聚渐浓,就似蒸笼一般,显然是运转内劲过度,已经有了透支真气的迹象。 这时黄四喜忽一后退,与黄药师拉远了两丈开外,‘嗖!’的一响,弹射一道劲气,直冲黄药师面门,仍俱杀伤威力。 黄药师的劲气却发射不了这么远,他已经隔空打不到黄四喜,即使勉强发指,劲气也伤不到黄四喜半分。 他只能退避躲闪,心里不由一叹:“老夫败的心服口服,黄小友的天下第一,名副其实!” (本章完) 第217章 情是何物 第217章 情是何物 黄药师心知取胜无望,就跃离擂台,主动罢斗止战。 大庭广众之下,他也大大方方认输:“小友的弹指神通已经出神入化,老夫甘拜下风。” 他是败在自己的武学弹指神通上,黄四喜把弹指神通发扬光大,青出于蓝胜于蓝,纵然打败了他,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宗师名望。 至于黄四喜所学的弹指神通是谁传授,这已经不重要。 周围观战的众人,则是会心一笑,心想反正弹指神通是独门武学,非黄家人学不成,看来黄四喜与黄药师是真有亲戚关系。 黄药师退下擂台后,现场的武林名宿就只剩下一灯大师,尚未与黄四喜切磋。 一灯大师见黄四喜望过来,笑道:“贫僧已经是方外闲人,无心与天下高手比肩争斗,还望黄施主理解。” 黄四喜自然不会强迫:“悉听大师意思。” 一灯大师虽然不参与比武,却也没有扰了黄四喜的雅兴,只见他从袖口摸出一本薄薄书籍,单掌轻轻一推,书籍受到掌风罩裹,竟然滑空朝不远处那块巨石平平飞去。 等书籍飞至巨石上空后,‘呼’的下坠,落在了黄药师玉箫与洪七公葫芦中间。 众人见状纷纷惊呼起来,无不在暗赞一灯大师的深厚功力。 须知一灯大师与巨石隔着两丈远,他纯以内力操纵书籍,把书籍稳稳降在指定地点,内功运使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黄药师瞧见一灯大师显露这一手绝活,他心里暗暗评估,如果一灯大师以《一阳指》与黄四喜遥空射击,估计一阳指气可以劲射到两丈开外。 单以射程而言,黄药师觉得一灯大师要强过他一筹。 事实上,今天参加华山论剑的所有高手,也只有一灯大师可以隔着两丈远,与黄四喜展开真气的凌空对射。 不过一灯大师所使的《一阳指》是祖传武学,历史有两三百年,经过十余代武学宗师反复完善,层次原本就比弹指神通要高一些。 而弹指神通是黄药师独创出来,如果比较武学天赋与资质,黄药师认为自己绝对远远超过一灯大师。 如此一想,黄药师就压下了与一灯大师较技的念头。 这时黄四喜已经走到巨石旁边,拿起了一灯大师所传书籍,封面本来空空无字。 但黄四喜刚刚触摸书籍,封面就浮现出了闪光书文。 “名宿遗物:收录有一灯大师《一阳指》与《先天功》心法要诀,替一灯大师化解旧怨,即可观读继承!” 下一刻,这行书文随即溃散,转而浮现出《一阳指》与《先天功》的心法内容。 黄四喜欣喜的想:“这上面指明让我帮着一灯大师化解宿怨,像一灯大师这样的老好人,宿怨是什么?肯定是当年未救婴儿,导致瑛姑仇视上一灯大师!如今瑛姑与一灯大师和睦相处,双方来到华山,却始终没有爆发冲突,说明宿怨已经彻底了断,这个名宿遗物任务自然已经完成!” 本来黄四喜能够继承一灯大师的独门绝技《一阳指》,已经觉得大有收获,想不到还有一部《先天功》。 这对黄四喜而言,算是意外之喜。 这部《先天功》可是全真教重阳真人的傍身武学。 第一次华山论剑后,王重阳亲赴大理拜会一灯大师,因王重阳知道一灯大师的《一阳指》可以克制欧阳锋的《蛤蟆功》。 王重阳为了对付欧阳锋,就使用自己的《先天功》交换了《一阳指》。 一灯大师这才学会了《先天功》。 黄四喜把《一阳指》与《先天功》观读一遍,然后翻开书籍。 他发现书籍内容是以汉文与梵文双译而成。 他大致浏览双文,问一灯大师:“这是《九阴真经》吗?” 众人一听,无不侧目。 三十年前第一次华山论剑,就是为了争夺《九阴真经》的所有权,天下五绝才登临华山会武较量。 可见《九阴真经》的稀世程度。 一灯大师朝黄四喜竖了竖手掌,笑道:“华山论剑是因为《九阴真经》而起,今次二论华山,也当有《九阴真经》一席之地,正好贫僧手上有一份‘九阴真经总纲’,就转交给黄居士,你现在已经是公认的天下第一,这份总纲合该由你保管!” 黄四喜又问:“为什么上面会有梵文?” 郭靖与黄蓉听见梵文《九阴真经》,两人立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年两人与一灯大师首次会面,曾经听一灯大师讲述梵文《九阴真经》的来龙去脉。 一灯大师见黄四喜问起,就重述起来。 原来当年编撰《九阴真经》的名宿黄裳,他在撰写真经总纲时,心想此经若是落人心术不正之人手中,持之以横行天下,无人可以制住,但是要把总纲毁去,他又心有不甘,于是他就改写总纲为梵文。 黄裳本意是让《九阴真经》传承下来,却又不让后人完全获悉真经精髓。 谁知郭靖在机缘巧合下遇见一灯大师与天竺神僧,最终破解了梵文的总纲篇章,这份总纲对疗伤有奇效,一灯大师与洪七公全都修炼过。 黄四喜听一灯大师讲完书籍来历,目光又转向周伯通的鸳鸯锦帕、黄药师玉箫、洪七公葫芦,没有一件是破壁之物。 他不禁大皱眉头,心想:“如果华山论剑都找不到破壁之宝,我应该前往何处寻觅?” 众人见他站在巨石前面愣神,俱都不明白他的心意,也只能待在旁边耐心等待。 过了一会儿,黄四喜仍旧一动不动,就仿佛定身了一样。 黄蓉就移步到黄四喜身旁,问道:“四哥哥,你是不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黄四喜瞧她一眼,心想这丫头猜的蛮准。 她见黄四喜不否认,旋即一翻手,取出一件表面满布倒刺钩的软甲,放在巨石上。 然后又朝郭靖打下手势,郭靖小跑过来。 黄蓉也不说话,伸手在郭靖身上摸来摸去。 郭靖见她光天化日摸自己,觉得不成体统,却又不敢喝斥,脸色羞的通红。 片刻后,她从郭靖身上摸出两把匕首,这是当年丘处机赠送给郭啸天与杨铁心的信物,后来传到郭靖与杨康手上。 杨康死后,两柄匕首都被郭靖收藏。 黄蓉把两柄匕首放在软甲旁边,笑着对黄四喜说:“四哥哥,你看这些东西是不是你要寻找的宝贝?” 黄四喜手指软甲:“这是你家的软猬甲?” 黄蓉‘嗯’一声:“爹爹打制出来,让我防身用的。” 黄四喜微微摇头:“软猬甲确有防身奇效,却不是我要找的东西,你收回去罢!” 自从黄四喜练成《九阳神功》,他的气墙防御已经不逊铠甲,软猬甲自然是可有可无。 关键软猬甲上没有甲文显露,黄四喜就没有索要。 郭靖的两柄匕首上同样没有匕文浮现,也被黄四喜退了回去。 黄四喜仅仅收下了四绝周伯通、黄药师、洪七公、一灯大师,所留下的锦帕、玉箫、葫芦与书籍。 他心想:“破壁之物不在华山,也不在山间众人身上,肯定是另有来历!” 思虑到此,他当即朝一灯大师拱了拱手:“大师,你什么时候有暇,我想请你给一件佛器开光!” 一灯大师道:“贫僧此行华山,原本就是为了黄居士而来,贫僧随时可以做法,等替你的佛器开完光,贫僧也要返回大理啦!” 黄四喜一听,就邀请道:“正好我家住在襄阳城外!大师,不如咱们结伴南下罢,咱们边走,边探讨佛法!” 一灯大师道:“如此甚好,甚好啊!” 黄四喜见一灯大师同意,就召唤神雕回来。 周伯通并没有飞过瘾,听闻黄四喜家在襄阳,执意前往襄阳做客。 黄四喜并没有拒绝周伯通,就让他继续骑着神雕。 反正这一路上,黄四喜要请一灯大师给‘乾坤一气袋’开光,他要陪伴一灯大师左右,无法乘坐神雕,索性就让周伯通与神雕同行。 他则与一灯大师、天竺神僧、渔樵耕读、瑛姑徒步离开华山,南行襄阳而去。 黄药师、洪七公、郭靖、黄蓉四人结伴东行,返回桃岛。途中黄药师与洪七公向郭靖黄蓉询问欧阳锋与裘千仞的死因。 郭靖是敦实之人,当年他承诺绝不泄露黄四喜身世,他就绝口不提,不管黄药师与洪七公怎么问,他一个字也不说。 黄蓉在华山上曾听黄四喜主动提及欧阳锋与裘千仞的死亡经历,这说明黄四喜已经解决了鞑子隐患,不再担心被鞑子报复。 黄蓉就把当年的雪峰大战,黄四喜如何以一敌二,掌毙欧阳锋与裘千仞的经历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黄药师与洪七公听罢,无不唏嘘。 黄药师感慨:“江湖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洪七公则叹道:“黄少侠年纪极轻,比靖儿蓉儿大不了几岁,今后中土武林,恐怕数十年内,天下第一的名号都不会易主啦!” 黄蓉喜笑:“这才更好哩!四哥哥武功高强,他又心系中原百姓,不管北边来多少鞑子,自有四哥哥去收拾,咱们大可安稳喝酒吃肉,生活悠哉,我巴不得四哥哥一辈子天下第一呢!” 郭靖听她一口一个四哥哥,心里一阵吃味。 不过郭靖又想起自己武功不如黄四喜,更加不能让中原百姓安居乐业,忽又涌生愧疚之情,他觉得自己配不上黄蓉的厚爱,心里打定主意,今后要对黄蓉更好,一万个对黄蓉好。 洪七公听了黄蓉之言,哈哈大笑:“就应该喝酒吃肉,就应该生活悠哉,蓉儿,你还应该与靖儿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啊!” 黄药师一听,登时板起脸:“相什么夫?教什么子?虽然蓉儿成了亲,但谁也不能约束她,今后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不想生孩子,也由着她!谁敢限制她喜好,老夫就一掌拍死!” 洪七公顿时耸了耸肩:“好好好,你拍你拍,反正是你女儿女婿,老叫才不会多管闲事!” 郭靖与黄蓉对视一望,全都垂下头,不敢再插话。 黄药师瞪了他俩一眼,至今仍旧觉得不般配,但他俩已经成了亲,也只能将就了。 另一边。 黄四喜与一灯大师、瑛姑等人一路南下。 不一日进入襄阳城内。 他们已经在山野间连续赶了数日路,就前往城内客栈歇脚。 结果他们刚刚进入客栈大堂,就见一灯大师座下弟子武三通忽然暴走,冲向大堂的一张餐桌。 那张餐桌旁坐着一对青年男女,那男青年玉树临风,长的眉清目秀,很是俊朗。 女青年温婉娇柔,明眸流盼,也是姿色不凡。 任谁看见这对青年男女,都要赞一声璧人佳偶天成。 但武三通却怒火中烧,他一把抓住那女青年的手腕,扯到自己身边,然后对男青年怒目相向:“好狗贼,竟敢拐卖良家女儿!” 不等男青年辩解。 那女青年一下挣脱武三通,箭步到男青年身边,使双手紧紧搀住男青年手臂,斩钉截铁对武三通说:“义父,我与陆郎是真心相爱,我自愿嫁给他,绝对不是被他拐卖!” 武三通听见这话,如遭雷击,更是愤怒到极点,脸庞都已经扭曲起来,他手指女青年,语无伦次:“阿沅,阿沅,你……你……” 他突然起掌,击向男女青年,但是不等他掌力发出,却被身旁‘渔樵读’三位同门拦截下来。 三位同门于左右擒住武三通双臂,把武三通制在原地,边道:“师尊在旁,你不要冲动伤人!” 一灯大师见状,脸色显露无奈。 黄四喜听武三通叫‘阿沅’时,已经猜到了男女青年的身份,肯定是那对苦命鸳鸯陆展元与何沅君。 这何沅君自幼孤苦,无父无母,被武三通夫妇收养为义女。 但是等何沅君长到十六七岁时,亭亭玉立,娇美可爱,武三通贪恋何沅君美色,已经没有了纯粹的义父义女之情,若非武三通碍于自己武林豪侠的身份,说不定就要把何沅君纳为妾室。 就在这时,何沅君结识了江南公子陆展元,执意委身,甚至不惜叛出武三通家,也要嫁给陆展元。 武三通得知何沅君恋上陆展元,狂怒不已,就把何沅君监禁在大理家中。 恰逢一灯大师要前往华山论剑,召集武三通随行,武三通就暂时放下何沅君之事,随同一灯大师北上华山。 结果武三通返回大理途中,刚刚行至襄阳,竟然发现义女何沅君与陆展元私通,瞬间就情绪失控,嫉妒愤怒兼而有之,武三通恨不得把陆展元大卸八块。 陆展元容貌白皙,看去弱不禁风,却相当硬气,只见他跪倒在地,向武三通说道:“你是阿沅义父,自然也是我的义父,要杀要剐,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武三通听他口称‘义父’,显然是把何沅君当成妻子看待。 武三通更显暴怒,极力挣脱身边三位同门的束缚,大骂陆展元:“老子今天不宰了你,誓不为人!” 一灯大师听罢,沉声询问武三通:“三通,那女娃子是你义女,她寻到了良配,你应该祝福才对,为什么这般怒盛?” 武三通回答不上来,他把何沅君当成禁脔,不容其他男人染指,这是他的私心,无论如何不敢向一灯大师交底。 现场气氛霎时安静下来。 陆展元仍旧跪在地上,继续向武三通磕头:“义父,如果你不满意我与阿浣的亲事,我愿意任由你处置,就算你一掌打死我,我也心甘情愿!不过我与阿浣眼下有一件急事要去办,等办完这件事,我与阿浣再来听义父发落,还望义父成全!” 何沅君显然已经认定陆展元,就与陆展元共进退,随着陆展元一起向武三通磕头,边说:“请义父成全!” 武三通见两人夫唱妇随,骂道:“狗男女,老子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他见陆展元与何沅君已经私定终生,情之一字,最是执拗,一旦认定了意中人,决计难以扭转。 他心知无法挽回何沅君,心里受了刺激,就打算杀掉两人。 谁知这时一灯大师移步向前,走到武三通身边,单手摁在武三通肩头。 武三通被师尊轻轻一摁,浑身杀气一敛而空,老老实实静立在了原地。 一灯大师望向陆展元与何沅君,和颜悦色问道:“你们有什么急事要办理,大可讲来!” 陆展元与何沅君见一灯大师长眉长须,一副得道圣僧的模样,立即虔诚拜叩,齐声说: “回禀大师,前几日我们途径襄阳城外一处山谷,见一个西域商人在打一个姑娘,我们就上前询问缘由,得知那西域商人贪图姑娘美色,想要强掳非礼,我们立即出手相帮!” 一灯大师道:“你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侠义本色!” 陆展元与何沅君面露汗颜:“可惜我们武功低劣,根本不是那西域商人的敌手,好在那姑娘武功高强,原本与那西域商人势均力敌,我们助战后,就把那西域商人给击退! 谁曾知道,那西域商人心有不甘,又邀请了一位武林高手,打算再去强掳那姑娘,我们担心那姑娘有失,就打算前往助拳,结果不等我们成行,却先遇上了义父!” 两人说完,望向武三通。 一灯大师念了声‘阿弥陀佛’,对两人道:“既然你们是要行侠仗义,大可立即前往,你们义父自由贫僧来规劝!” 陆展元与何沅君立即跪倒在一灯大师面前:“大师,我们武功低微,去了也于事无补,还请大师前去营救那姑娘!” 一灯大师有心化解弟子武三通与陆展元何沅君的恩怨情仇,就点头道:“好,贫僧可以走一趟,那女子姓甚名谁?” 陆展元与何沅君道:“她姓石,名唤心柔,日常落脚在城外西南二十里的山谷之中……” 不等两人把话说完,黄四喜忽然上前一步,揪住陆展元衣襟:“那姑娘真叫石心柔?” 陆展元茫然点头:“绝没有假,那姑娘自称是石心柔。” 黄四喜扭头望向城外西南,那里正是剑冢方位,他心里大奇,石心柔怎么跑到剑冢去啦? 为了防止认错人,黄四喜又问陆展元:“那石心柔姑娘身边有没有一头白狐跟着?” 陆展元与何沅君更奇:“公子怎么知道石姑娘养有一头白狐?当时我们被打伤,正是石姑娘采集白狐之血,才让我们内伤痊愈,若非石姑娘给我们治伤,我们也不会拼了命要去救援石姑娘!” 黄四喜听到这里,对石心柔身份已经再无怀疑,他当即召唤神雕从高空降落,乘雕朝剑冢急飞而去。 这一路上,都是周伯通在乘坐神雕。 此刻周伯通见黄四喜突然把他撵下雕背,就有些疑惑,朝一灯大师等人问道:“发生什么事啦,黄兄弟急急忙忙去干什么?” 一灯大师与瑛姑等人并未细讲,只是催促众人前往剑冢赶去。 (本章完) 第218章 风华盛唐 第218章 风华盛唐 剑冢。 黄四喜乘雕疾飞,速度奇快,眨眼已经盘旋在剑冢上空。 他居高俯瞰,突然眼下一亮,发现下方一处山谷内开满五颜六色的鲜,间坐落有一排房屋,显然是有人在这里定居。 他封藏龙脉的深谷距离谷只有一山之隔。 他目光望去,见有三道人影在深谷里边短兵交接,斗的正酣。 由于神雕飞的过高,暂时瞧不清三人模样,他就示意神雕俯冲下去。 神雕把深谷当作自己领地,况且谷内埋有独孤求败的衣冠,它看见有人擅闯,早就怒不可遏,坠落时发出急促的怒鸣声。 那三人听见雕鸣,齐齐抬头张望,手上兵器交错一响,忽地分开,暂时罢止了较量。 等神雕降至距离谷底数十丈高时,黄四喜已经看清三人容貌。 那个持剑的白衣女子正是石心柔,她刚才听见雕鸣时不禁恍惚,还当自己是优思过度,耳旁出现幻听,等她抬头望见神雕身影,才知道自己所听不虚。 她怔怔瞧着神雕越降越低,快至头顶时,黄四喜凌空跃下雕背,站在了她身边。 算算时间,她与黄四喜已经有将近四年没有见过面,但她仍旧牢记着黄四喜的模样。 这些年她居住谷,其实就是在等候黄四喜,心里早在想着与黄四喜重逢。 但她生性腼腆,骤一见到黄四喜,一时竟不知道应该怎么与黄四喜打招呼,脸上满是羞怯之态。 黄四喜见她袖口渗有血丝,先关心了她一句:“你受伤了吗?” 她忽一垂剑,收敛起刚才与敌拼斗的冷意,微笑说:“没有伤,刚才官人灵狐帮我打架,它身上原本就有伤口,只是用力过度,伤口迸裂,我袖上血迹是它流的。” 说完从袖口里摸出九尾灵狐,它一身白毛,放在石心柔袖内,若不留神细看,很难注意到。 黄四喜朝九尾灵狐身上瞥了瞥,见这小狐正处昏迷之中,不知是失血太多,还是脱力所致。 黄四喜见灵狐受伤,又对石心柔说:“我传你的《天山剑法》里,有一路‘比翼双飞’的轻功,倘若你斗不过这两个人,可以先走为上的,不需要与他们硬拼!” 石心柔仍是莞尔之状,柔声说道:“我本来是打算先撤走,结果轻功尚未使出来,官人就来救援我啦,那我自然不能再走!” 其实她所修炼的《天山剑法》,采集各家之长,共有三百六十一手,攻守兼备,剑法迅猛,见隙即入。 况且她又把《乾坤大挪移》修炼到第二层,即使面对两位高手夹攻,她也完全可以应付。 刚才她与两大高手过招,始终严守门户,防御滴水不漏,并无落败迹象。 只是她性情温和,心怀善念,以前从未杀过人,即使面对两大高手围攻,她也没有起杀心,一旦《天山剑法》攻势展开,她都会留上一手,这才迟迟不能取胜。 她的善心也让对手产生误判,认为她武功不济,难挡两大高手联手。 包括那天偶遇陆展元与何沅君,她与西域商人单打独斗,同样没有败象,但陆展元与何沅君武功太低,眼力太差,瞧不出她剑法里的精妙之处,就觉得她需要帮忙,这才路见不平进行支援。 当然,她从不争强好胜,更不爱与人争辩,尤其面对黄四喜时,她更是柔顺如猫,黄四喜建议让她先走为上,她就顺着黄四喜意思往下说。 黄四喜见她双颊上飞起一片红晕,神色温婉细腻,心里对她起了保护欲,摸出两个瓷瓶递给她,瓶内装有‘天香断续胶’与‘九玉露丸’。 她接过丹药后,先给九尾灵狐服用。 黄四喜目光转开,盯住了十余丈外的两大高手。 这两人俱在三十岁左右,年富力强,真力鼎盛。 左边那人高鼻深目,曲发黄须,一看就是胡人血统,但他身上穿的却是汉服,他颈悬明珠,腕带玉镯,珠光宝气,俨然就是一副商贾老财的打扮。 他手中握着一根黄金软鞭,鞭上璀璨生光,镶满宝石、金刚钻、白玉与玛瑙,单这一件兵器就价值万金,可见此人的豪贵程度。 右边那人身材高瘦,穿着一袭黑衣,仿佛整个身子都罩裹在一团乌云里,他脸无血色,形若僵尸,脸庞冷冰冰透着寒气,这与左边那胡人总是笑眯眯的神情相比,显得迥然不同。 他手持一根古怪杆棒,棒上白索缠绕,棒头拖着一条麻绳,如同孝子手中所执的哭丧棒。 他目露寒星,瞄向盘旋在黄四喜与石心柔上空的神雕,皱眉对那豪贵胡人道:“尹兄,来前你说这山谷里只有一介弱女居住,却未提及有大雕作为帮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对黄四喜并不怎么在意,唯独对神雕甚是忌惮,又阴恻恻的叫骂:“老子在西域游历时,听闻有骑雕刺客刺杀了鞑子皇帝,导致西域万里血流成河,他妈的,这头大雕与西域的骑雕刺客有没有什么关系?” 那豪贵胡人笑嘻嘻的回答:“潇湘兄放心好啦,我保证绝对无关!西域的骑雕刺客是我们波斯英雄,曾经在鞑子手上营救了我们波斯教廷的数千教众,这刺客眼下仍在西域对抗鞑子,决不可能前来中原!” 此人也是波斯人,自幼长在中原,能讲一口流利中原话。 他家祖孙三代都在中原经商,专门从事贩卖珠宝的生意,他就给自己取了一个中原名字叫作尹克西。 他旁边的黑衣人叫做潇湘子,纯粹中原人士,本是湘西名宿,武功大成后渴望建功立业,但他嫌弃大宋羸弱,笃定大宋早晚被北方鞑子所灭,就先一步前往草原,打算投靠鞑子效力。 谁知流年不利,潇湘子赶到草原后,得知鞑子西征在外,遭到骑雕刺客的暗杀,损失惨重,已经全军覆灭,他见鞑子已经不成气候,又灰溜溜返回了中原。 正是在返回中原途中,潇湘子与经商的尹克西认识,两人武功俱都臻至一流境界,功力也在伯仲之间,就结下交情,约定日后来往联络。 本来尹克西与潇湘子刚刚分别月余,他并不打算这么快与潇湘子联系。 谁知尹克西的商队途径襄阳城外时,偶遇了出外采买日常用品的石心柔,一见之下,惊为天人,他天生就不是善类,心机极其阴毒,直接下黑手暗算石心柔,试图强抢明掳。 他以为石心柔一介弱女子,三拳两脚就能拿下,结果碰上了硬钉子。 他心知单靠自己一己之力拿不下石心柔,又见襄阳距离湘西很近,就前往湘西请来了潇湘子。 潇湘子身为湘西武林名宿,往常对什么仁义道德素不理会,却对身份体面瞧的极重,让他联手对付石心柔这样一介弱女子,他向来嗤之以鼻,不屑为之。 但潇湘子又好武成痴,在他得知石心柔身怀上乘武学时,就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非得把上乘武学抢到手不可。 此刻,潇湘子瞧见石心柔含情脉脉望着黄四喜,纵然再榆木疙瘩之人,也能看出石心柔对黄四喜心有爱慕,深情款款。 潇湘子不由冷笑一声,挖苦了尹克西一句:“这小美人明显有了意中人,尹兄你想抱得美人归,恐怕甚有难度!” 尹克西哼了一声,直勾勾盯着石心柔,眼前这个美人天姿国色,曲线玲珑饱满,凹凸有致,浑身上下全是诱惑。尹克西每看石心柔一眼,他就心痒难耐,垂涎三尺,恨不得立时把石心柔拥入怀中,肆意蹂躏。 他又见石心柔对黄四喜情意绵绵,妒意瞬间传遍全身,他甩动手中软鞭,发出‘啪啪’锐响,杀气不可抑制的释放出来。 他也知道自己难敌石心柔与黄四喜联手,又怕潇湘子临阵脱逃。 他就怂恿潇湘子道:“这小美人身怀《乾坤大挪移》神功,肯定与明教教主有亲属关系,《乾坤大挪移》是我们波斯武学的至高神功,一旦修炼大成,必定可以天下无敌!潇湘兄,等咱们联手宰了此人,我只要小美女,神功我拱手相让!” 潇湘子半信半疑:“我中原武林有华山论剑的五大高手,天下第一是全真教王重阳,倘若修炼了《乾坤大挪移》,能否斗败五大高手?” 尹克西信誓旦旦:“只要把《乾坤大挪移》修至巅峰,打败两个王重阳,那也绰绰有余!” “好!” 潇湘子大受鼓舞,横起哭丧棒,指向黄四喜:“我必与尹兄联手,宰了这小子,替尹兄抢回美人!” 尹克西见潇湘子意动,更觉胜券在握,挥舞手中软鞭,朝黄四喜席卷而去。 他所使用武学,名叫‘黄沙万里鞭法’,环环相扣,严丝合缝,确实有独到之处,否则无法与《天山剑法》长时间周旋。 他下意识认为,黄四喜武功再强,顶多与石心柔旗鼓相当。 谁知他一鞭发出,却见黄四喜‘噌!’的抽出降龙剑,运上‘破鞭式’,在他手腕上轻轻一点,他顿觉一股钻心疼痛传遍全身。 ‘啪!’的一下,他软鞭已经掉落在地。 不待他有所反应,降龙剑携着铿铿龙啸之音,长驱直入,对准他胸膛一穿而过。 他顿时瞪大双眼,不可思议望着黄四喜,猛然警觉过来:“你……你……你与骑雕刺客有什么关系吗?” 他自认武学鞭法已经大成,普天之下,能够一剑刺死他的高手,除了骑雕刺客以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外人。 黄四喜理也不理,‘噗!’的抽出长剑,横向一扫,尹克西已经尸首分离,人头高高蹿起。 潇湘子瞧见黄四喜如此凶猛,再无周旋的丝毫念头,浑身真气瞬间运入双腿,苍鹰一样拔地而起,朝山谷外急退而走。 黄四喜也不追赶,他从腰间拔出一柄玄铁短剑,原地旋身两圈,铁剑应声飞走,破空二十余丈外,一击命中潇湘子后心。 潇湘子闷哼一声摔落地面,嘴中大口吐着鲜血,呢喃说道:“他妈的,老子就不该接受胡人邀请,这些胡人就是天生的灾星……” 这一语尚未落罢,他已经闭上双目,毙命当场。 石心柔见尹克西与潇湘子连黄四喜一招都没有挡住,想起刚才潇湘子所讲,骑雕刺客刺杀了鞑子皇帝的事情。 她心想黄四喜应该就是骑雕刺客,当年黄四喜离开光明顶时,曾说要去的地方有些危险,带上九尾灵狐不方便,这才把九尾灵狐托付给了她。 这世上恐怕没有比鞑子皇宫更危险的地方了。 黄四喜杀掉尹克西与潇湘子后,转身回来,问石心柔:“你什么时候离开的光明顶,怎么会搬到这里定居呢?” 石心柔婉转解释:“那年官人离开光明顶后,中原明教各地教众陆续返回总坛,他们打听到一个消息,鞑子皇帝遇刺,迁怒到了波斯总教头上,他们担心鞑子也会向中原明教报复,就让我与坚儿暂离总坛,前往中原居住!” “后来呢?” “我爹爹老家就在鄂北,我先让姑婆带着坚儿前来鄂北隐居!我怕官人返回光明顶后找不到我们,就独自留守光明顶!” “那你怎么来到这里了?” “官人灵狐思念你过度,隔三差五就溜下光明顶寻你!最初时,官人灵狐总是向西寻找官人踪迹,我怕它私自前往西域,到时再难追到它踪迹,就带着它来到鄂北,准备把它寄养在老家,让姑婆与坚儿照顾它,我想着,等把它安顿好,我再返回光明顶等候官人!结果……” “结果怎么了?” “结果灵狐到了鄂北后,一路寻到了这座山谷,它对气味极其敏感,能够嗅到官人神雕的气息,它在附近山谷发现数根神雕羽毛,我就猜想,这里可能是官人与神雕久居之地,于是就让明教侍女前来开辟园,修建屋舍,就此居住了下来!” 她并非独自一人住在谷,身边跟着数位明教侍女,不过这些侍女已经全部丧命在了尹克西与潇湘子手下。 黄四喜听她讲完前因后果,夸了她一句:“你猜的很准,这座山谷就是我与雕兄的老家!” 她不禁莞尔:“那官人怪不怪我擅闯贵府?” 她又指向埋藏龙脉与独孤求败坟冢的洞口:“灵狐是在那座洞前嗅到了神雕气息,我就又猜,神雕日常应该是在这座深谷栖息,我就不便打扰,而是前往附近的谷兴建房舍!官人,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没有动过,都和原来一模一样!” “你有心啦!” 黄四喜觉得石心柔善解人意,与他说话时,更是柔情似水,先前他还对石心柔擅入剑冢还颇感不妥,现在已经没了意见。 他见石心柔手中长剑裂开几个口子,就一抖袖口,取出紫薇软剑,递给石心柔:“我传了你《天山剑法》,正好再送你一柄神兵利器,你手持此剑,才能与《天山剑法》相得益彰!” 石心柔欣然接受,她单手握住剑柄,另一手伸出纤纤玉指,就要朝剑身弹去。 黄四喜立时提醒:“这柄剑曾经被毒蛇吞吃,剑身侵染了剧毒,你舞剑时千万要小心,不要被剑刃划伤!” 石心柔一听剑有剧毒,不愿以毒伤人,就问黄四喜:“官人可以把剧毒祛除吗?” 黄四喜把紫薇软剑接回来:“我试试!” 他当即运转九阳真气,准备以炽热火力蒸发剑身剧毒。 但他万万想不到,九阳真气刚刚灌入剑身,仅仅蒸发了一丝剧毒,剑身‘呼’的涌现出光芒来。 黄四喜惊奇不已,他发现剑身光芒像是他以前观读的闪光文字所发出。 他立时运足九阳真气,随着他把剑身剧毒一点点逼出,剑身上显露出只有他才能看见的剑文: “名宿遗物:破壁之剑,祛除剑上毒物,可以开启破壁之门,进入《狄仁杰之神都龙王》与《狄仁杰之四大天王》江湖!” 等黄四喜把剑身剧毒祛除一空,剑文随之溃散,又浮现出新的光文: “名宿遗物:风华盛唐,尽在其中!” 先去《狄仁杰》江湖点化‘乾坤一气袋’,重铸降龙剑,然后再进入《天龙八部》。 (本章完) 第219章 洞房花烛 第219章 洞房烛 黄四喜打量着紫薇软剑上的剑文,心里相当意外。 他苦苦寻觅的破壁之物,原来早就在他身上。 他最初降临射雕江湖时,在剑冢找到的第一件宝物就是紫薇软剑,由于剑上无文,他就以为这不是一柄名宿遗物。 现在他才明悟过来,原来剑文是被蟒蛇剧毒遮蔽了起来。 他又一次观读剑身,文字显示:“名宿遗物:风华盛唐,尽在其中!” 他手持此剑可以进入《狄仁杰之神都龙王》与《狄仁杰之四大天王》江湖,这的确是盛唐年代,处于武后临朝听政,二圣并立的时期。 不过狄仁杰江湖与朝堂联系过深,貌似并没有什么像样的武林门派,江湖高手也寂寂无名,在武学修为上更是毫无造诣。 黄四喜回想他对狄仁杰江湖的记忆,只有神都魁银睿姬与擅长幻术的封魔族,让他印象深刻。 他想起银睿姬时,自是觉得容貌熟悉,勾起了他对穿越前的诸多回忆。 但是想起封魔族时,他忽然心神一震,伸手去腰间皮囊,取出了‘乾坤一气袋’。 这袋子被他折叠起来随身携带,他要摊开检查。 石心柔急忙搭手,帮他扯着袋边。 等袋子彻底展开后,袋文仍旧清晰显露,不过文字至今没有任何变化, “名宿遗物:乾坤一气袋,收录有收纳法门,经圣僧点化,即可继承使用。” 这几天黄四喜与一灯大师同行,邀请一灯大师做了数次开光法事,可惜始终没有对乾坤一气袋点化成功,这说明一灯大师并非袋文所指的‘圣僧’。 那么圣僧到底是谁呢?极可能就在狄仁杰江湖里。 黄四喜依稀记得,《狄仁杰之四大天王》出现过一位圣僧,即是在神都城外邙山修行,曾经西天取经的三藏大法师。 这位三藏法师可是家喻户晓,佛法修为自不用说,正是他传下的《大罗龙羯心经》,帮助狄仁杰克制了封魔族的移魂幻象。 如果说有哪位圣僧可以把‘乾坤一气袋’开光为宝,点凡化灵,恐怕也只有三藏法师能够办到。 黄四喜越想越觉得三藏法师就是点化圣僧。 他一时心喜,笑出声来,本来他还对狄仁杰江湖没甚么兴趣,现在已经开始期待前往闯荡了。 石心柔见他对着一件袋子发笑,很是莫名其妙,不明白他为何如此。 好在黄四喜是一笑而过,随即就把袋子重新叠了起来。 等黄四喜把袋子收藏妥当。 他拿起紫薇软剑,向石心柔聊表歉意:“我原本是要把这柄剑送给你,但是出了一点小状况,已经送不成啦。” 石心柔对神兵利器与武学秘籍都没有喜好,对明教基业也无追求。 她唯一重视的只有心上人,因此她就非常在乎黄四喜的态度,刚才黄四喜已经说了送她东西,结果马上就反悔,那又何必说出来?岂不是让她白欢喜一场嘛。 她就想询问黄四喜收回紫薇软剑的原因。 结果不等她开口,黄四喜又道:“我不是故意出尔反尔,而是我忽然想到,这柄软剑是外人之物,送给你代表不了我的心意,我打算亲自给你铸造一柄新剑,这几个月我什么都不做,只开炉打铁,你看怎么样?” 石心柔一听,心里暖洋洋甚是舒服,黄四喜亲力亲为给她铸剑,那就算黄四喜再把紫薇软剑给她,她也不会要。 她赶紧点头,嘴上却说:“官人你不用太操劳,我其实用不用剑都没有关系的。” 她是真不希望黄四喜为了一把剑长久忙碌,只要是黄四喜的心意,她觉得凡铁比神兵更有价值,哪怕黄四喜给她打铸一柄普通佩剑,她也会非常高兴。 黄四喜说了替她铸剑,就不会随便应付,到时会给她铸造一柄媲美紫薇软剑的神兵。 当初在光明顶上。 黄四喜原本就从她手里获赠了十二柄圣火令,这些令牌的炼制材料比玄铁更珍贵稀有,黄四喜就决定给她铸造一柄玄铁利剑。 黄四喜腰间携带有数柄玄铁匕首,熔炉以后,应该可以炼成一剑,倘若材料不够,剑冢上还埋有一柄玄铁重剑。 他心里这么考虑,耳边忽然听见一阵吆喝声。 “黄兄弟,你在哪儿?老顽童来给你的助拳啦!” 这是周伯通的声音。 刚才黄四喜骑雕赶来剑冢,周伯通与一灯大师等人也没有在襄阳城内的客栈停留,立即结伴寻找过来。 陆展元与何沅君认得前往剑冢的路线,就充当了向导。 由于襄阳城距离剑冢有二三十里远,徒步过来太慢,周伯通与一灯大师专门在城内购置了马驹。 一行人骑马进入石心柔日常居住的谷,却没有发现黄四喜与石心柔的踪影。 周伯通心肠最热,却也是急性子,就大呼小叫起来,他蓄积内力呼喊,声音隔山传到了黄四喜耳中。 黄四喜不愿让人知道埋藏龙脉与独孤求败衣冠的洞口,就示意石心柔:“我几位朋友寻来了,咱们一块去见见!” 当下陪同石心柔坐上神雕,飞去谷。 此时一灯大师、周伯通、瑛姑等人,全部站在那排竹屋外的园里,神雕不经黄四喜开口,直接降落过去。 下了雕背,周伯通一步跳到黄四喜面前,轮着拳头,朝黄四喜比划:“黄兄弟,那些臭贼呢,在哪?我帮你打他们!” 黄四喜道:“已经被我收拾了!” 周伯通哈哈一笑:“我就知道黄兄弟功夫好,用不着老顽童帮忙,但老顽童义字当头,那些臭贼的老巢在哪儿,我杀到他们老巢去,给黄兄弟你出气!” 他若不给黄四喜出一回气,今后没有借口再骑雕。 黄四喜朝他摊摊手,明说不知道老巢方位,就算知道,那也用不着他杀过去。 随后指着他,给石心柔引荐:“心柔,这位是老顽童周伯通,那位是瑛姑、一灯大师、天竺大师……” 介绍到陆展元与何沅君时,石心柔莞尔:“我认得这两位侠士,那天我被尹克西纠缠,他们拔刀相助,曾救我在危难之间!” 陆展元与何沅君全是一阵汗颜,两人其实没能救到石心柔,反倒被尹克西打伤,全靠石心柔帮忙疗伤,才能康复如初。 陆展元见黄四喜与石心柔态度熟络,奇道:“黄大侠,你与石姑娘肯定有旧罢?” 黄四喜点了点头。 何沅君见黄四喜没有说什么话,又朝石心柔关心问道:“石姑娘,那天全赖你割开九尾灵狐,采集狐血,陆郎与我才能内伤痊愈,灵狐伤口好了没有?” “快好啦!” 石心柔先回答何沅君。 此时九尾灵狐就在她怀里抱着,她轻抚狐背,又望向黄四喜:“我可没有割伤官人灵狐,那天被尹克西拦截,灵狐极讲义气,上前就去咬尹克西,结果被尹克西的长鞭击中,狐身裂开一道伤口,我想着狐血流了也是白流,不如拿去救治这两位侠士!” 九尾灵狐血液可以治疗内伤,这是当年黄四喜在光明顶时透露给石心柔。 瑛姑打量完九尾灵狐,突然叹道:“黄公子,这头狐狸是不是你在晋南黑龙潭捉到的?” 当年瑛姑前往晋南寻找周伯通,打听到周伯通在黑龙潭出没,而黑龙潭正是九尾灵狐的老家。 黄四喜朝瑛姑笑道:“那天你与老顽童重逢后,我离开黑龙潭期间,发现有人在擒捉这小狐,我就顺手把它带在了身边。” 这时九尾灵狐吞吃过‘天香断续胶’与‘九玉露丸’,悠悠转醒,它一见黄四喜,立时从石心柔怀里弹开,蹿到黄四喜肩头,急匆匆挨在黄四喜脖边,亲昵的依偎起来。 众人见状,全在暗自赞叹,九尾灵狐与神雕都是天地灵兽,却对黄四喜俯首帖耳,甘愿认主,可见黄四喜绝非常人。众人见九尾灵狐极通人性,夸了它一阵。 陆展元与何沅君等众人声停,忽然齐齐跪在一灯大师面前,又双双抱拳作揖:“我们是真心相爱,自愿结为夫妻,求一灯大师、黄大侠、周前辈、瑛姑前辈、天竺前辈、石姑娘、朱先生三位前辈成全,为我们主持姻缘!” 朱先生三位前辈,自是指一灯大师弟子里的点苍渔隐、樵夫、朱子柳三人。 陆展元与何沅君唯独对武三通只字不提。 武三通想要发怒,但在师尊与诸位武林名宿面前,他也不敢放肆,只顾生起闷气。 瑛姑见陆展元与何沅君是受一灯大师弟子阻拦,这才无法成亲,她就头一个出言撮合,表态愿意替两人主持婚礼。 瑛姑这一开口,一灯大师也立时答应。 黄四喜与石心柔见一灯大师、瑛姑、周伯通全无异议,自然也是乐成两人之美。 陆展元与何沅君生怕夜长梦多,直言两人这就前往襄阳城内筹备婚礼,到时邀请众人观礼。 众人欣然接受邀请。 陆展元与何沅君也是神速,数日后就把请帖送到众人手上,众人应约前往参加婚礼。 黄四喜知道陆展元曾与李莫愁有感情纠葛,本以为李莫愁会来大闹婚宴,结果直至婚宴落幕,也未见李莫愁身影。 不过武三通经受不了刺激,待婚宴落罢,陆展元与何沅君洞房烛之前,突然神智混乱,变的疯疯癫癫起来。 一灯大师当即命令其余三位弟子,护送武三通返回大理。 等此事尘埃落定。 黄四喜与石心柔返回剑冢谷。 周伯通与瑛姑也随行而来,提议道:“黄兄弟,你这剑冢如此开阔,冢内有山峰数十座,不如送我与瑛姑一座,让我与瑛姑也建一座百谷,和你与石姑娘毗邻而居,岂不美哉?” 瑛姑觉得未尝不可,就没有出言驳斥周伯通。 黄四喜也不反对:“附近山峦并非我私产,你们看中哪一座山谷,就去居住罢!” 周伯通大喜,拉着瑛姑欢呼雀跃起来。 石心柔脸色微红,随之向黄四喜提出辞行:“官人要住这里,我便不能住啦!姑婆与坚儿就住在数十里外的镇上,我这就去与他们汇合!” 她虽然有西域血统,却是极为传统的中原女子,只要她与黄四喜还未成亲,没有名分,她就不能继续与黄四喜待在一起。 黄四喜伸手召来神雕,对石心柔说:“让雕兄送你过去,等我把那把剑打铸出来,到时我给你送家去!” 石心柔点头:“那我等着官人。” 说完坐上神雕,飞离剑冢而去。 周伯通见石心柔离去,摸着脑袋不知何故。 瑛姑走到黄四喜身边,严肃询问:“黄公子,石姑娘倾心于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千里姻缘一线牵,你应该向她家中提亲才对,难道你想让她今后空守闺房垂泪不成?” 黄四喜道:“想要提亲,那也要有彩礼才行!” 瑛姑茫然:“彩礼?你要送什么彩礼?” 黄四喜笑了笑:“我的彩礼是一柄剑,到时要劳烦瑛姑你与老顽童,前往心柔家中,替我提亲!” 瑛姑闻言微微而笑。 周伯通更是抚掌大乐:“提亲这事,老顽童最爱干啦,黄兄弟,你快些把彩礼拿出来罢!” 彩礼一时半刻可拿不出来。 黄四喜先去存放玄铁重剑的剑冢平台,取下玄铁重剑,然后返回谷堆砌剑炉。 等一切准备就绪,黄四喜把几柄玄铁匕首与短剑投入剑炉,精心锻造起来。 月余之后,黄四喜铸出一柄削铁如泥的玄铁利剑,交由周伯通与瑛姑,委托两人送去石心柔家中。 周伯通问:“黄兄弟,这是什么剑,总得有个名字才好!” 黄四喜不假思索:“倚天剑!” 周伯通与瑛姑骑着神雕前往,半日后两人折返,随即给黄四喜道喜:“黄兄弟,石姑娘家的姑婆已经同意这门婚事,咱们快些做准备罢!” 两人把黄四喜当成自家兄弟,竟对婚礼大包大揽。 黄四喜也省得清闲。 又过一个月,婚礼在剑冢谷正式举办。 黄四喜把请帖送往桃岛、牛家村、丐帮、大理、陆家庄,分别邀来黄药师、郭靖、黄蓉、郭靖之母、穆念慈母子、洪七公、一灯大师、天竺大师与陆展元夫妇,同来见证。 婚礼这天。 石心坚独自坐在一张八仙桌上,唉声叹气。 黄蓉当年在光明顶上与石心坚认识,就过来问他:“小家伙,今天是你姐姐大婚之日,你应该高兴才对,哭丧什么脸?” 石心坚苦道:“黄家姐姐,我武功是师父传授,现在师父娶了我姐姐,那就是我姐夫,我以后应该叫师父还是姐夫?” 他甚感为难。 黄蓉白他一眼,一巴掌扇到他后脑勺:“傻小子,你师父怎么可以做你姐夫?四哥哥传授你武功的事情,今后不准再对任何人提及,以后你只有姐夫,没有师父,记住没有?” 石心坚赶紧点头:“小弟记的牢牢固固!” 黄蓉这才满意。 她在婚礼上待了半日,然后随同黄药师、洪七公、一灯大师等嘉宾离开,各自返家。 黄四喜则陪着石心柔去了谷内新落成的阁楼。 夜深后,洞房烛。 缠绵一晚。 次日石心柔疲惫醒来,察觉一条宽厚臂膀环绕着她,她心头顿觉一股浓浓甜意,不禁朝黄四喜怀里钻了钻。 黄四喜也立时醒来,目光在她凝滑如脂的侧影上一瞥,只觉食髓知味,怎么也不尽兴。 黄四喜忽然一扬手,拉上床被,又与她共度了温柔乡。 紫薇软剑上的新江湖已经打通。 黄四喜随时可以前往新江湖闯荡,但他实在难舍石心柔的温情,陪着石心柔又住数月,这才挖出龙脉。 他携着龙脉、乾坤一气袋、玄铁重剑、十二枚圣火令等一干宝物,破壁狄仁杰江湖而去。 幸有龙脉在手,即使在狄仁杰江湖里耽搁数年,将来若有机会重返射雕江湖,也不过是朝夕之间罢了。 (本章完) 第220章 神都花魁 第220章 神都魁 公元664年。 这是大唐高宗皇帝在位第十五年,因为疑有麒麟祥瑞现世,改元为麟德。 神都洛阳城。 燕子楼内。 一个宫装少女坐在荷塘边的凉亭里,她面前摆有各式乐器,文房四宝,书籍画卷。 她独自抚了一会儿琴,弹了一阵琵琶,又吹了几下竹笛,忽然春雨滴落,啪嗒声响。 雨声很快淹没乐声,她就停下手指,远望塘面。 其时恰逢荷绽放,雨落上,别有一番美景,她便不觉这场雨干扰了她奏乐的雅兴。 这少女自幼流离失所,受人贱卖,落难红尘,但她并没有因此就多愁善感,哀怜身世,反而养成了积极心态,遇事总是心怀乐观。 这少女正瞧着荷入神,忽见一块巨石凭空显露,从数丈高的位置坠掉下来。 她不由瞪大眼睛,像是瞧见什么神奇之事,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她又定睛一瞧,发现巨石旁边还贴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下意识屈身,双手托住石底,似乎是要举起巨石,不让这颗石块降落,但他身悬半空,力量有限,纵然造成巨石的片刻滞空,却仍旧未能阻止巨石下坠。 只听‘扑通!’一声,巨石与人影一起砸落进了池塘里边。 不过经过人影的临时托扶,却让这少女看清了巨石模样,像极了一颗大龙头。 这少女心里泛起嘀咕:“听大娘讲,去年有人在河东绛州发现了神兽麒麟,还有人在长安宫中瞧见麟趾,传闻是祥瑞降世!” 这少女虽然自幼被养在燕子楼,但大娘对她很不错,供她锦衣玉食,教她宫廷礼仪,培养她歌舞诗赋。 也不严格限制她自由,大娘怕她在燕子楼里待着烦闷,只要她想逛街游玩,大娘一概准允,陪她一道外出。 最近这几个月,神都百姓议论最多就是麒麟祥瑞之事,传的神乎其神,甚至是上达天听。 这少女又想:“陛下与天后得知祥瑞以后,圣颜大悦,免除不少囚徒的刑罚,但麒麟到底是什么模样,从来没有活物出现过,神兽到底是真是假,自然也证实不了。” 本来这少女对麒麟祥瑞不怎么相信,但是此刻瞧见巨石与人影从天而降,她心口忍不住的砰砰急跳,竟然开始信以为真。 她踏前几步,想要行至池塘边,近些查看塘内情况,忽听‘哗啦’一声,那人影已经浮出池面。 她顿时止步在凉亭里,再不敢靠近。 由于池塘水深过丈,彻底淹没了巨石,那人影站在巨石上,正好露出上半身。 那人影自然不是旁人,而是破壁到狄仁杰江湖的黄四喜。 黄四喜静立池间,环顾打量,发现周围左右两侧全是高大院墙,前方是一条狭长走廊,通向排排阁楼,雨水降落之间,楼宇尽显朦胧之状。 他又转向后方,见有一座凉亭坐落在塘边。 再看那凉亭里边,一个身穿鹅黄襦裙的纤细少女,正在瞪大双眼好奇望着他。 他先游动一阵,来到塘边,并不着急登塘,身子仍旧泡在池水里,仰头打量那少女。 他发现那少女的容貌甚是熟悉,心想那不就是神都魁银睿姬吗? 他降落之地倒也巧合。 “姑娘,没有吓着你罢?” 那少女脆声回他:“刚才你从天上掉下来时,吓了奴奴一大跳,但你一开口讲人话,奴奴就不怎么害怕啦!” 她语音既娇且嬬,柔软之极。 黄四喜却想,什么叫‘开口讲人话’,听上去怪怪的。 黄四喜急于打听狄仁杰江湖的情况,又问她:“没有吓着你就好,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脸色变的郑重起来:“这里是……这里是凡间!” 黄四喜不禁一怔,忽然明白这姑娘说话古怪的原因,估计是把自己当成了从天而降的神怪之人。 黄四喜也不点破,顺着她的话讲:“我知道这是凡间,我是问你,这是凡间什么地界?姑娘又该怎么称呼?” 那少女顿时显露笑意,回答道:“这里是神都城内,位于洛水南岸的燕子楼!奴奴姓银,大娘给我起名叫做睿姬!” 她并不扭捏,大胆打量着黄四喜,又问:“敢问这位郎君,你又叫什么名字?” 黄四喜也给她报上姓名,却是不再言语,‘哗!’的一下,从池中蹿起,跃上了凉亭顶部。 银睿姬见状,仰头望去亭顶,神色更显惊诧,心想黄郎君一跳三丈高,他比神都城内的游侠们厉害多啦。 银睿姬本就敬畏黄四喜来历,就默不作声,静等黄四喜下亭。 谁知黄四喜站了一会儿,发现亭顶不够高,没有办法观摩燕子楼全貌,就飞身跃下凉亭,在池塘水面踏波疾行。 待黄四喜行至塘外的楼阁,施展起壁虎游墙功,爬上楼顶,这时才把整座燕子楼尽收眼底,甚至可以远眺到楼外街市。 而燕子楼所在街坊,这是大唐达官显贵们休闲娱乐的销金场,处在神都京师最繁荣的地段。 黄四喜想把龙脉从燕子楼里运送出去,那将十分困难。 因为在白天时燕子楼外人群密集,夜晚时则有值更巡查,只要龙脉出现在大街上,必定会被外人发现。 如果龙脉是一块普通石头,被发现也无关紧要,偏偏龙脉被雕刻成了龙形,这是犯忌的东西,倘若被官府获悉,恐怕要直接没收。 黄四喜打探完燕子楼的地形,心想:“暂时只能把龙脉沉落在池塘里边,等将来物色了合适的封藏地点,再找到恰当的搬运机会,才能过来收取龙脉。” 这么一想,黄四喜就从楼顶跃下。 他先落入池塘里边,自池底取出随身携带的诸多物品。 当初从射雕江湖离开时,为了携带方便,他把降龙剑、玄铁重剑、圣火令等宝物全部装入乾坤一气袋里。 他又把袋子绑在龙脉上,这才启动紫薇软剑的破壁之力。等他破壁进入狄仁杰江湖后,乾坤一气袋与紫薇软剑都随同龙脉落入池底。 ‘哐啷!’一声。 黄四喜把诸宝从池底拿出,放置在了凉亭里的地板上。 他解开乾坤一气袋口,从里边摸出几块金锭,走到银睿姬身边说:“睿姬姑娘,我落入贵楼池塘,实在是情非得已,无奈之举!如果有其它可能,我真不愿打扰你清静!” 银睿姬轻笑:“没有打扰,真的黄郎君,你落在奴奴面前,让我觉得祥瑞临头,也许今后会有好运,我其实激动的很。” 黄四喜一听,随即递上金锭:“刚才那块石头,你也瞧见了,足有千斤之重,我带不走,只能暂时存放在池塘里边,这些金子是存放费用,请睿姬姑娘务必收下,再帮我保守一下秘密!” 银睿姬把双手往身后一背,实言表态:“黄郎君,奴奴虽然是小女子,却也懂得急公好义的道理,既然黄郎君信的过我,对我相托,那我绝不会对今日之事外传半分!金钱还请黄郎君收回去,燕子楼并非我家产业,我没有资格收取保管费!” 她愿意保守秘密,却不会因此收人钱财。 黄四喜见她严词拒绝金锭,就不勉强。 忽一转头,发现凉亭里边全是乐器,就问她:“你喜爱奏乐吗?” 她回道:“自幼就在学,大娘让我对乐器样样精通,我貌似也有奏乐天赋,不管学什么乐器,一学就会。” 黄四喜就伸手到袋子里,摸出一根玉箫,再次递给她:“那我送你一根乐箫罢!这并不是保管费,我初来神都,举目无亲,听闻神都有一位三藏大法师,慈悲为怀,想必愿意收留我落脚,我准备赶过去,但三藏法师具体在哪里修行,我并不清楚,睿姬姑娘你知道三藏法师的庙宇所在吗?能否给我指引一下路途?” 等黄四喜问完路,他会立即离开燕子楼。 刚才银睿姬讲了,燕子楼并非她家产业,她是在寄人篱下,倘若让燕子楼主人撞见她与男人私会,必定与她为难。 黄四喜初入神都,没有任何户籍身份,打算先去拜会三藏法师,以三藏法师在大唐的名望,若能赠送给黄四喜一份名帖,那黄四喜肯定可以在神都城内轻松安居。 等黄四喜安顿下来后,再回来处置龙脉之事。 银睿姬听他提到‘三藏法师’,立即向他点头:“三藏法师是圣僧,神都百姓都爱去他庙内烧香拜佛,求他保佑,大娘带我去过好几次!黄郎君你先等等,我给你画一份前往三藏寺的地图!” 凉亭内有文房四宝,银睿姬考虑到现在下雨,纸张容易淋湿,就从怀里取出一张白净丝帕,在帕上作图。 她画工出色,很快描绘出神都轮廓图。 她标注的路线也非常清晰,从燕子楼外的街道起始,先穿过洛水,从神都北门出城,城北有一座邙山,三藏大师就在邙山上修行。 黄四喜见她把路线画的很精确,却没有标算距离,就问她:“神都离邙山具体有多远?” 银睿姬望向凉亭外:“啊呦,那可有点远,差不多有二十里路,怕是要一个时辰才能赶到!以前我与大娘前去烧香,都是坐马车,现在下了雨,马车走泥路,可能会更慢!” 她知道黄四喜有金子,可以雇佣到马车,但雨天骑马也难行。 “不要紧!” 黄四喜却觉得无所谓,他提起乾坤一气袋,准备离开燕子楼。 银睿姬在玉箫上看了看,见箫身碧玉剔透,应该不是凡品,她就不想要,但是不等出言推拒,黄四喜身形一闪,已然拔地飞高,蹿上了凉亭。 她急忙追出亭外,却见黄四喜身轻如燕,竟在塘边走廊与楼宇顶部飞檐走壁,三两下跳跃后,人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以为黄四喜早就走远,结果听见黄四喜的声音,突然钻入她耳朵里。 此刻雨声很大,却丝毫不影响这股声音在耳边回响:“塘外有人过来了,我先走一步!还望睿姬姑娘信守诺言,不要向外人透露那石块之事!” 银睿姬大感惊奇,心想:“这位黄郎君已经走的没有影子,声音是怎么传过来的?他三番两次叮嘱我,那块石头对他必然无比重要,我绝不能失信于人。” 她正想着,只见大娘撑着雨伞走来凉亭。 她更显诧异,黄四喜是怎么隔着阁楼墙壁,探知到大娘行踪的? 大娘是胖乎乎的中年妇人,对银睿姬甚是疼爱,见面先关心:“我的宝贝睿儿,下了雨,怎么不回房去?倘若淋出病来,大娘可要心疼死。” 她见银睿姬手上握着一根碧油油的玉箫,箫身隐隐生光,突然箭步上前,一把抓走,红着眼品鉴起来。 “宝玉,稀世宝玉啊!” 她混居神都多年,常常出入达官贵人府上,见过不少珍宝美玉,但是没有一件玉宝,及的上她手里这一件玉箫。 她评估完玉箫价值,双臂一伸,把银睿姬搂在怀里,仿佛搂着一棵摇钱树,欣慰夸赞起来:“我家睿儿国色天香,打从第一眼看见你起,大娘就深信不疑,你呀,能给咱家带来荣华富贵,你瞧,你都还没有选上魁,就先给咱家挣钱啦!” 她捧住银睿姬的俏脸,问道:“快给大娘说说,是谁送你的美玉?这玉价值连城,真就配的上你!” 银睿姬否认:“奴奴天天住在楼里,从不见外人,谁会赠我东西?” 大娘怪道:“稀奇,稀奇,那这玉是怎么来的?” 银睿姬笑道:“奴奴说是从天上掉的,大娘信不信?” 大娘拍拍银睿姬的手背:“睿儿说什么,大娘都信!” 她并不深问,却是打定主意看紧银睿姬,不能再让银睿姬单独待太长时间。 她为了培养银睿姬,费了太多心血,投下了太多本钱,马上神都就要举办魁大会,她深信银睿姬能赢下魁之选,到时就是迎来收获的时候。 在这之前,她绝不能让银睿姬出现任何闪失,如果此时银睿姬被人拐跑,那她可要亏下血本。 这个时候,黄四喜已经穿过洛水,赶赴了神都北门。 等他出了北门后,抬头望天,再也难见神雕身影,心里暗暗叹息:“今次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雕兄!” 突然没了神雕代步,黄四喜感觉极不适应,却也只能慢慢习惯下来。 他认准邙山方向,展开轻功,奔行而去。 不一会儿,他赶至邙山脚处。 由于是下雨天,直至他登上山顶的三藏寺外,也没有遇上一位香客。 他心想今天三藏法师必然清闲,问题是如何投送拜帖,让三藏法师愿意见他呢?金银珠宝那是全无用处的。 (本章完) 第221章 三藏佛指 第221章 三藏佛指 三藏寺内。 黄四喜被知客僧领入大雄宝殿。 入寺前他已经想到拜见三藏法师的办法。 只见他取出一本经书,递给知客僧:“我家珍藏有四卷佛经,名为《楞伽经》,这是天竺圣僧达摩祖师手书的梵文原卷!” 那知客僧听见‘达摩祖师’、‘梵文原卷’,瞬间就重视起来。 他小心翼翼接过经书,却显得难以置信:“这真是达摩祖师手书真经?” 黄四喜笑道:“这是我家祖传佛卷,我祖上传下时都是这么讲的。” 他给出一个含糊其辞的回答。 其实他手上的四卷《楞伽经》是真真正正的达摩手书,当年他从射雕江湖的少林寺里得来,并从经书夹层里找到《九阳神功》。 他考虑到《楞伽经》是孤本,并没有随意丢弃,就一直携带至今。 不过现在是狄仁杰江湖,又是大唐时期,少林寺建寺只有一百五十年,距离达摩在嵩山面壁也才过去短短百年,目前的少林寺内肯定存在另外一部《楞伽经》。 所以黄四喜就没有笃定自己的《楞伽经》是真本,他仅仅是要通过《楞伽经》引来重视,继而见到三藏法师罢了。 虽然那知客僧佛法不深,却也知道《楞伽经》的鼎鼎大名,这是佛门禅宗宝典,也是三藏法师开创唯识宗主要研修的经卷。 那知客僧地位太低,已经处置不了此事,就向黄四喜作了一揖:“请施主稍等,小僧去邀请窥基师叔来,他是三藏祖师亲传弟子,自能阅鉴施主梵经!” 他先将经书奉还,然后返回内堂请人。 黄四喜等了片刻功夫。 忽听一道洪亮男音从内堂传了过来:“达摩祖师手书的《楞伽经》我见过,存放在少林寺的藏经阁里,不会外流出寺,那位施主的经书应该是誊抄之作!” 随着声音落罢,人影也出现在了大殿内,这是一位年纪三旬的魁梧僧人。 他声如洪钟,喊话时竟把梁上灰尘震落下来,显露出不俗的内功修为。 他径直走到黄四喜座前。 知客僧后脚赶到,给黄四喜介绍,他就是窥基大师。 窥基大师单竖手掌,先问一句:“贫僧见过黄施主,就是黄施主拿了《楞伽经》来吗?” 黄四喜朝他点了点头,把刚才那本佛经递给他。 他翻开一看,顿时大奇:“咦?这不像誊抄之作,反而与达摩祖师的真本没甚么差别!” 他再次望向黄四喜时,脸上已经有了急意:“《楞伽经》共有四卷,敢问黄施主,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黄四喜已经把余下三卷取出,一并交给了他。 窥基大师看罢以后,不禁迷惑起来,一时甄别不出《楞伽经》真伪。 但他性情豪放,遇事不钻牛角尖,就打算请同门品鉴。 窥基大师忽然一笑,问黄四喜:“今番黄施主携带佛经入我寺庙,究竟是意欲何为呢?” 黄四喜开门见山:“我钦佩三藏法师无畏西行,准备把祖传的四卷《楞伽经》供奉给贵寺,不过我遇见一道佛门难题,迟迟解决不得,想请三藏法师当面解惑!” 窥基大师顿时明白过来,黄四喜是要当面找三藏法师求教。 他面容为难:“师父正在后山闭关,贫僧可以把《楞伽经》送去,请他老人家过目,但他老人家愿不愿意见你,贫僧不敢妄言!” 黄四喜立即作了一个手势:“请大师携经前往,向三藏法师说明原委!” 窥基大师见黄四喜这么痛快,愿意把佛经暂交他手,他就把四本经书谨慎抱在怀里,躬身告退:“请黄施主稍等一会儿,贫僧这就去禀明师父!” 这次黄四喜等待的时间比较久。 差不多一炷香后,窥基大师去而复返,言明三藏法师愿意相见,请黄四喜一起前往后山。 黄四喜很是高兴。 他就随同窥基大师左右,赶去后山一片绿意葱葱的竹林。 途中他好奇观察地形,只见林间竖满一根根的方形石柱,都有数丈之高,柱上刻有梵文,看上去极有门道。 窥基大师见他对石柱感兴趣,介绍这里是三藏法师日常清修的法场,为了防止被外人干扰,就摆了一道移魂阵。 黄四喜对移魂可不陌生,他所修《九阴真经》里就有一部移魂大法,可以控制人心神智。 当年他重入碧血江湖闯荡,曾经多次使用移魂大法,拷问鞑子情报。 他知道狄仁杰江湖里术士横行,最擅长通过心灵控制,幻化出各种移魂幻象,其中就属封魔族的移魂幻术最为精深。 而这些幻术的底细,其实就是运使内力,慑人心魄、控人神智,但武学层次比‘移魂大法’高深的多。 穿过移魂阵后,黄四喜与窥基大师来到一棵古树前面。 这古树也不知生长了多少年月,树干极粗,数人都不能合抱。 只见树下正盘坐一位白胡子老僧,老僧面前放着黄四喜的四本《楞伽经》,依次摆开。 黄四喜见这老僧面容甚是慈祥,神采宝相,双眸向黄四喜望来,似有明光流动,自然生辉。 不过老僧旁边站着的中年和尚,表情却显得一派冰冷,他本就圆脸小眼,又刻意眯着眼,就好比一具石雕,一动不动静立在老僧身旁。 窥基大师领着黄四喜止步于两僧数尺开外。 窥基大师先向两僧作揖,指向黄四喜:“师父,师兄,这位就是送经的黄施主!” 然后又给黄四喜介绍:“黄施主,这便是我师父三藏法师当面,那位是我师兄圆测大师!” 黄四喜心里已经猜到老僧就是三藏法师,旋即双掌合十行礼。 礼毕后,又朝中年和尚顿首致意。 窥基大师已经引荐,这位中年和尚法名圆测。 黄四喜早有耳闻,圆测大师也是一位得道高僧,却并非中土大唐人士。 圆测大师是新罗王孙,自幼出家为僧,少年时前往长安求佛,一住三十载,他在中土佛门原本就颇有盛名,甚得大唐皇室礼遇,起先也不是三藏法师弟子。 等三藏法师西天取经回来,于神都开辟法场,讲传唯识佛学,圆测大师才投拜到三藏法师座下。 双方照完面,作了介绍。 三藏法师手指面前的经书,问黄四喜:“小施主,这四本佛经与贫僧在少林寺藏经阁里观读的《楞伽经》一模一样,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黄四喜回道:“晚辈从未造访过圣僧所讲的少林寺,更没有进入过藏经阁,这四本经书与少林寺没有任何关系,倘若圣僧不信,可以派人前往藏经阁,印证真伪!” 射雕江湖与狄仁杰江湖是不同世界,相互间互无影响。 黄四喜在射雕江湖内取到《楞伽经》,狄仁杰江湖里的经书肯定安然无恙。 三藏法师也不深究。 他展颜一笑,转向窥基大师:“你抽空去一趟少林寺,如果藏经阁里的《楞伽经》有缺失,就把这四本经书赠给少林寺!” 窥基大师禀问:“如果没有缺失呢?” 三藏法师道:“那就请少林方丈主持佛礼,告知中土诸寺,当年达摩祖师共手书了两部《楞伽经》,一部传于少林,另一部以后存放在我寺中!” 窥基大师心想,师父让他抽空去少林,说明事态不急,少林寺藏经阁的《楞伽经》应该没有丢,达摩祖师确有两部《楞伽经》传下。那少林寺建寺已经有一百余年,三藏寺只有十余年,两寺底蕴无法相比,若能收藏《楞伽经》真本,对三藏寺自是大有益处。 窥基大师心下盘算,这部真本是黄施主所供奉,等把黄施主礼送出寺后,再前往少林寺也不迟。 他就继续待在三藏法师身边,听三藏法师与黄四喜对答。 只听三藏法师又道:“小施主供《楞伽经》来我寺,贫僧已经收下,小施主曾言有难题无法解开,现在可以讲啦!” “请圣僧稍等!” 黄四喜解下身背的乾坤一气袋,解开袋口,从中取出降龙剑、玄铁重剑、紫薇软剑等一干宝物。 三藏法师见状,始终面带微笑。 圆测大师见黄四喜携带这么多利器,轻轻皱眉。 窥基大师出家前是将门之后,祖上是太宗李世民麾下悍将,对神兵有猎奇之好,他瞧见黄四喜的诸多兵器,目光大亮,露出赞色。 他以为黄四喜是要展示某件兵器,结果黄四喜把袋子清空后,竟然把袋子递给了三藏法师。 黄四喜认定三藏法师是超脱凡尘的圣僧,就直截了当:“晚辈这件袋子含有异力,但是缺少点化法门,迟迟不能让异力显露,请圣僧赐教点化之法,开光之策!” “大胆!” 圆测大师斥道:“师尊是中土佛门名圣,受天子求福,被万民敬仰,你一介区区草民,怎么敢让师尊替你做开光法事!” 他心想,你也配? 窥基大师也觉得黄四喜不配,虽然黄四喜先一步供奉了《楞伽经》,但一部佛经不足以请动三藏法师这样的佛门大贤。 窥基大师就劝道:“黄施主,普天之下只有天子天后才有德位让师父做法,你还是换一个……” 他话音未落,却见三藏法师一挥手,示意他止言。 他顿时闭上嘴巴。 三藏法师已经接过了乾坤一气袋,里里外外查看一边。 随后举到鼻前嗅了嗅,突然问黄四喜:“小施主身上是不是携带有佛门舍利?” 黄四喜心有感叹,心想三藏圣僧的鼻子可真灵。 当年黄四喜重返碧血江湖时,途径云冈石窟时偶遇楚昭南与九难恶斗,他救下九难后得知了佛门古僧龙树禅师的舍利子情况。 后来他发现龙树舍利子竟然可以与罗摩内功产生感应,每次疗伤时,只要他手握龙树舍利子,那么罗摩真气的流转就会加快,疗伤速度也可以显著提升。 这颗舍利子自然被黄四喜视为稀世珍宝,从不对外展示。 早前破壁时,为了防止意外发生,黄四喜先把龙树舍利封存于锦盒,又把锦盒装入乾坤一气袋里。 由于袋口可以使用‘千缠百结’缚住,一旦缠死袋口,谁也解不开,袋身又刀剑不伤,水火不损。 即使黄四喜进入狄仁杰江湖,不幸掉入江河,落入火海,乾坤一气袋也可以确保龙树舍利的安全。 但黄四喜万万想不到,龙树舍利仅仅是在袋子里残留了微弱气息,竟然被三藏法师探查了出来。 黄四喜回道:“晚辈确实在机缘巧合下,寻获了一枚舍利子。” 三藏法师当即朝他伸手:“请小施主把舍利拿来!” 眼见他面露迟疑,三藏法师又笑:“没有这颗舍利,贫僧可点化不了这件袋子!” 黄四喜一听,不再犹豫,从怀里取出锦盒,起身递给了三藏法师。 圆测大师与窥基大师纷纷靠近三藏法师身前,好奇打量锦盒里的舍利子。 这颗舍利估摸有核桃大小,不如珍珠皓白,表层呈现灰褐色泽。 圆测大师瞧不出来历,就问三藏法师:“敢问师尊,这是哪位佛士遗留的舍利子?” 三藏法师笑道:“你们应该知道世尊释迦牟尼的大弟子罢!” 圆测大师与窥基大师对视一眼,齐齐点头:“世尊首徒是龙树菩萨,也是大乘佛教的创始者!” 三藏法师解答:“昔年贫僧西去佛国,有幸瞻仰到世尊释迦牟尼遗留的一颗佛牙,除了佛牙之外,佛国最著名的佛宝就是龙树菩萨的舍利子,不过龙树舍利已经遗失多年,贫僧以为这颗舍利早就被毁,想不到竟然在小施主身上,真是佛缘呀!” “啊!” 圆测大师与窥基大师大惊失色:“这一颗是菩萨舍利?” 龙树菩萨是千年前的古僧,曾经在佛陀座下听讲,如果可以供奉到龙树菩萨的真身舍利子,那么三藏寺肯定可以成为中土佛门的祖庭。 但三藏法师并没有把龙树舍利据为己有的念头。 只见他手握龙树舍利,伸入袋口。 也不知道他暗中运转了什么秘法,原本超过丈余的袋身,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起来。 直至乾坤一气袋缩到巴掌大小,三藏法师才把手掌从袋口里拿了出来,又扬手一抛,便把袋子与龙树舍利一起还给黄四喜。 黄四喜左手持袋,右手持龙树舍利。 乾坤一起袋微缩如掌,龙树舍利并没有任何变化。 黄四喜见圆测大师在直勾勾盯着龙树舍利,就先把舍利装入锦盒,揣进怀里,这才提起乾坤一气袋,询问三藏法师:“请问圣僧,晚辈应该如何使用这件佛袋?” 这时三藏法师已经示意窥基大师,前往后方古树的树洞里取来纸笔。 三藏法师奋笔疾书,写了一张佛纸,然后递给黄四喜:“贫僧这里有一部佛门指法,小施主可以试着研修,只要可以修成,就能点物入袋。” 黄四喜双手捧起佛纸,上面的笔墨字迹,圆测大师与窥基大师都可以看见。 但是佛纸表层浮现的一行行闪光文字,就只有黄四喜一人可以观读了。 “名宿遗物:收录有‘三藏佛指’,赠送《楞伽经》给三藏寺,即可观读继承!” 黄四喜看罢一遍,已经把‘三藏佛指’修成,随即折叠佛纸,免得被圆测大师与窥基大师学去。 这之后,黄四喜左手打开袋口,右手运使指法,让内力灌注在右手食指上,对准地面的玄铁重剑一点,剑身受到内力激荡,横向扎入袋口,没入其中不见踪影。 名宿遗物上有明确指示,只要是黄四喜随身携带之物,都可以通过‘三藏佛指’装入乾坤一气袋内,除此之外,‘三藏佛指’再无它用。 圆测大师与窥基大师见状,无不是目瞪口呆,玄铁重剑少数也有四五尺长,究竟是如何装入巴掌大的袋子里呢? 三藏法师见黄四喜已经学会‘乾坤一气袋’的收纳之法,笑着问:“小施主的难题,解了否?” 黄四喜觉得已经彻底解开,但他目光一转,突然望向乾坤一气袋。 他震惊发现,袋面竟然显露了一颗颗的龙首图案,且每一颗龙首图案内全都绣刻有字迹,第一颗龙首上刻‘清’字,第二颗龙首刻有‘明’字,其余几颗龙首也是以朝代命名,其中包括有‘唐’字。 他当即面朝三藏大师,恭敬行了一礼:“请圣僧赐教,这些龙首图案是什么意思?” 三藏法师给他指点迷津:“贫僧当年随侍太宗陛下跟前,曾经见过一颗唐龙首,小施主可以去取来,至于其它龙首都位于何方,贫僧就不得而知了,这需要小施主自己寻找!” 黄四喜赶紧又问:“还请圣僧告知,唐龙首藏在何处?” 三藏法师指向佛纸:“就在纸上,你看不到吗?” 黄四喜立即重展佛纸,发现背面竟然绘制了一幅地图,显然就是埋葬唐龙首的方位。 (本章完) 第222章 御牒与坐骑 第222章 御牒与坐骑 一直以来,黄四喜都以为龙脉只有一座。 但从三藏法师的讲述来看,貌似每个朝代都封藏有各自龙脉。 黄四喜存放在燕子楼的龙脉是从鹿鼎山里挖出来,肯定是一颗清龙首。 而清龙首的作用是定住外域江湖的时间流动,三藏法师所指引的唐龙首,作用又是什么呢? 黄四喜当即向三藏法师求教。 可是三藏法师并没有给出答案,只说让黄四喜自己去寻找,他就不便追问。 不过他也没有告辞离去。 三藏法师能把乾坤一气袋点化成为储物宝袋,已经证明他有超脱凡俗之力。 只要三藏法师不对黄四喜下逐客令,黄四喜就打定主意待在三藏法师跟前,继续讨教难题。 黄四喜先把乾坤一气袋放下,转而提起了降龙剑。 他拔剑出鞘,展示给三藏法师:“圣僧,这柄剑上同样含有异力,我打算重铸剑体,却又担心异力从此消失,圣僧能否再瞧瞧这柄剑?” 他的降龙剑是返回旧江湖的破壁剑。 最初剑体是在剑雨江湖里糅合金蛇剑、参差剑、转轮剑等数剑,铸成的一柄无锋重剑。 由于他锻造技艺有限,只能携带无锋重剑进入笑傲江湖。 他在笑傲江湖闯荡时,无锋重剑上浮现出:“破壁之法,尽在剑中!”的剑文。 后来他在剑冢里继承了铸剑法门‘玄铁百炼决’,最终把这柄无锋重剑炼成了全新的降龙剑。 降龙剑出炉以后,剑文也随之变幻:“破壁之剑,可以重入‘碧血江湖’,在‘碧血江湖’内破壁,只能返归‘笑傲江湖’!” 这时黄四喜才知道降龙剑可以返回旧江湖。 但是等黄四喜离开碧血江湖后,降龙剑文已经彻底消失,且再没有新剑文出现。 黄四喜在光明顶上获赠十二枚圣火令,还有一柄玄铁重剑,他早有重铸降龙剑的念头,正是担心重铸剑体后,导致新剑文再无法浮现,他才始终不敢开炉。 今天碰上三藏法师,黄四喜就请三藏法师解惑,他想知道降龙剑到底能不能重铸? 圆测大师见黄四喜三番两次提要求,觉得黄四喜是得寸进尺。 圆测大师心里也相当奇怪,三藏法师为什么对黄四喜这样一介草民如此礼遇?不仅给黄四喜做法事,还传授佛指? 窥基大师同样有类似疑惑,黄四喜把降龙剑递上来,三藏法师随手就接住,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像是十分乐意给黄四喜解答难题。 只见三藏法师端起降龙剑打量一番,然后朝黄四喜摇头:“这柄剑不如你那件袋子,剑上没有任何异力呀!” 黄四喜旋即抓起几柄圣火令,又问:“如果晚辈把这些令牌投炉,与这柄剑相融为一,能否让异力显形?” 三藏法师扬手一抛,把降龙剑归还黄四喜,笑道:“小施主,你能找到龙树舍利,福缘深厚的很,何必执着于一剑一物的异力?就算这柄剑上异力消隐,难道你就不能从其它地方寻获了吗?” 黄四喜心想也是,他拥有龙脉在手,目前旧江湖的时间已经停止流动,即使他在新江湖里闯荡百十年,旧江湖也不会有甚么变化。 在这期间,他完全有机会找到重返旧江湖的办法,总不能为了苦等降龙剑文,就一辈子不提升降龙剑的品质。 想到这里,他便下定决心重铸降龙剑。 他见三藏法师脸上没有不耐烦的神色,就举着圣火令,继续向三藏法师讨教:“这些令牌材质特殊,锻造起来甚是艰难,晚辈斗胆向圣僧请问,若要冶炼这些令牌,融入剑体之中,应该使用何种铸剑法门?” 他也知道三藏法师是佛门大贤,应该不会关注炼铁这种琐碎技艺,那位圆测大师听见他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麻烦三藏法师,说不定会大发雷霆。 但他觉得问问又不打紧,最多是惹恼圆测大师,喝斥他几句,反正三藏法师慈眉善目,又不会责怪于他。 他的判断很准确。 圆测大师见他请教铸剑法门,一双小眼忽然睁的溜圆,觉得他不成体统,但他毕竟身怀菩萨舍利,佛缘甚深。 圆测大师已经看出来,三藏法师十分器重黄四喜,纵然圆测大师再心有不满,也没有当面斥责。 三藏法师反问黄四喜:“你以前铸剑时,都使用了哪种法门?” 黄四喜道:“晚辈修习了两大法门,一是《玄铁百炼决》,二是《龙泉百炼决》。” 《玄铁百炼决》是一种专门驱除杂质的冶炼手法,使用这种手法炼铁,可以把玄铁里的杂质剔除干净。 至于《龙泉百炼决》,这道法门是从晦明大师手上继承而来,可以把多种稀有金属糅合在一起,凝形宝器,此法与《玄铁百炼决》联合使用,可谓相得益彰,已经属于江湖之中最顶尖的铸剑法门了。 当初在射雕江湖里,黄四喜在给心柔铸炼‘倚天剑’时,曾经顺便钻研铸剑技法。 他打算推演一部全新的铸剑法门,特地把《玄铁百炼决》与《龙泉百炼决》撰写了出来,带在身边。 此刻听三藏法师问起,他就把两部铸剑秘籍呈上。 三藏法师翻阅一看,微微点头:“这两道法门都很不错嘛,你照此进行冶炼,足以糅合令牌与宝剑,何必再来求教于贫僧?” 这话不假,如果黄四喜按照《玄铁百炼决》与《玄铁百炼决》的法门进行铸剑,确实可以把降龙剑、圣火令、玄铁重剑、紫薇软剑回炉,重铸为一柄新神兵。 但难题在于太耗时间。 尤其是圣火令与玄铁重剑,它们本身就是五金精华,倘若继续提纯糅炼,需要黄四喜反复捶打。 以黄四喜估计,他必须在剑炉里待上十到二十年,孜孜不倦炼铁,才有望重铸成功。 他并没有向三藏法师隐瞒自己的困难,直言不讳的讲:“请圣僧赐教缩短铸剑时间的办法?” 三藏法师呵呵一笑:“办法嘛,贫僧确实有一个,不过……” 黄四喜忙道:“请圣僧明言!” 三藏法师不叫他等:“小施主,我佛门讲究因果,你先前供奉《楞伽经》来我寺,贫僧替你点化袋子,又传你佛指,咱们之间的因果已经了断!现在你让贫僧传你新法门,也应该再供奉新的香火,你说对不对?” 圆测大师与窥基大师一听,俱是会心发笑,两人都觉得三藏法师是在索要新供奉:龙树舍利! 黄四喜从怀里摸出锦盒:“如果圣僧需要这颗舍利,晚辈愿意供奉!” 他觉得与三藏法师打好交情,好处要大于龙树舍利。 谁知三藏法师并没有占据龙树舍利的想法,他笑问黄四喜:“小施主,你以前是不是常常使用这颗舍利子?”黄四喜道:“确实用过!” 三藏法师追问:“贫僧很好奇,你是运转什么法门用的?” 黄四喜照实回道:“是一部疗伤武功,晚辈只要握着舍利子,就能提升疗伤效率,但晚辈至今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 三藏法师朝他伸手:“哦?到底是什么疗伤武功,能不能拿来让贫僧看看?” 黄四喜并没有携带《罗摩内功》的手书,他索性起身走到三藏法师跟前,送了一股罗摩真气给三藏法师。 三藏法师感知到罗摩真气的流动,恍然道:“原来如此!这法门很不错!” 三藏法师说完,闭目沉吟了片刻,随后睁开眼,对黄四喜道:“小施主,不如这样罢,贫僧愿意传授你缩短铸剑时间的办法,但贫僧也希望你能答应一个条件,来了断这个因果!” 黄四喜自无不可:“请问圣僧,到底是什么条件?” 三藏法师道:“贫僧希望你在神都城开设一间药堂,使用龙树舍利给天下百姓诊伤治病!” 黄四喜立时作揖:“圣僧心系天下苍生,晚辈愿意照办!” 就算三藏法师不提出这个条件,黄四喜也打算在神都重开他的‘四喜药堂’。 盛世大唐没有外患,黄四喜不需要前往边关征战,大可安安心心待在神都,给当地老百姓出一份薄力,顺便宣扬一下‘黄神医’的名望。 黄四喜又问:“但晚辈总不能一辈子行医,圣僧打算让晚辈出诊多久?” 三藏法师笑言:“贫僧传授的办法并不矜贵,小施主只需要出诊五年便足矣啦!” 黄四喜马上答应下来,却又提出他的难题:“圣僧,晚辈其实是孤儿,四海为家举目无亲,要在神都开办一间药堂并不容易,倘若神都容不下晚辈,那晚辈前往中土各地游医,照样可以救治百姓,圣僧觉得可不可行?” 既然他承诺了三藏法师,那就不会私藏,任何疑难杂症前来问诊,他都会一概治愈,不过‘黄神医’的名声一旦传开,必定会被大唐权贵盯上。 如果大唐皇帝下旨让黄四喜前往太医署,专给皇室治病,黄四喜肯定不会同意,到时免不了会离开神都,前往中土各地游历。 不等三藏法师回答。 窥基大师在旁笑道:“黄施主大可放心,我家在神都有不少产业,我可以赠送你一间药堂,你在神都问诊外的事宜,我也一并给你解决!你只需要安心坐堂,给天下百姓治病就好啦!” 他笑容忽又敛住,扭头望向三藏法师,请示道:“师父,你指定让黄施主行医,那黄施主的医术必然高明之极,但越是高明,越会被天家看上,如果天家征召黄施主入宫的话,他便救治不了天下百姓,咱们需要想一个办法,不能让天家与官府干扰黄施主行医!” 三藏法师深以为然,只见他伸手入袖,取出一本泛金色的秘册,抛入黄四喜怀里:“贫僧把御牒传给小施主,让小施主以贫僧俗家弟子的身份行医出诊,不管皇家还是各地官府,只要见着御牒,应该都不会再为难小施主的!” 圆测大师见三藏法师把御牒交给黄四喜掌管,赶紧劝说:“师尊,这本御牒是太宗陛下亲笔撰写,上有师尊西行诸国的通关文牒,怎么可以轻易授出?” 这本御牒是三藏法师西天取经的关牒,由唐太宗李世民亲自背书,刻有西域数十国的印玺,代表中土大唐的国威。 当初三藏法师取经返回长安时,高宗李治曾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言御牒即是圣眷,任何手持御牒之人,唐廷上下俱要以礼相待,不得为难,否则就以国法惩治。 圆测大师觉得御牒应该供奉在三藏寺内,而不能授予私人。 窥基大师却有不同意见,他对圆测大师说:“师父是以俗家弟子的关系授出御牒,黄施主一旦与我们成为同门,那么黄施主的药堂就代表了咱们三藏寺,今后黄施主每救一个百姓,即代表是咱们三藏寺所救,药堂与三藏寺形如一体,御牒放在黄施主身边,与放在三藏寺里,自然就没甚么差别的!” 他说完,当即朝黄四喜喊话:“黄师弟,师父要收你为俗家弟子,你快来拜见罢!” 其实单凭三藏法师点化乾坤一气袋,变凡为宝的神通,就值得黄四喜拜师求教。 他立即向三藏法师行礼:“弟子黄四喜,拜见师尊!” 三藏法师伸手虚扶:“四郎起身!贫僧一生所收徒弟全是和尚,四郎你是唯一俗家,等你将来开了药堂,望你不分贵贱,一视同仁,诊治天下百姓!” 黄四喜听见‘四郎’称呼,感觉甚是古怪,心想四郎四郎,那我岂不是叫黄四郎?他妈的,黄四郎是恶霸,我是神医,黄神医!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他双手捧起三藏法师的御牒,表态:“弟子牢记在心!弟子医术,上治权贵,下治草民,先到先治,后到后治,弟子绝不以身份区别对待!” “好!甚好!” 三藏法师忽一张口,发出一声啸叫。 不一会儿,就见一头浑身白毛的巨猿从树林之中奔行而来。 这白猿足有七八丈的高度,宛如蛮荒古兽,外相极其凶野,但它行至三藏法师身侧后,顿时低眉垂首,显得甚是恭敬。 三藏法师伸开手掌,抓住白猿的一根手指,递向黄四喜:“这头白猿是贫僧西行时的良伴,它双膂有万斤巨力!四郎,你刚才不是在求教缩短铸剑时间的办法吗?你可以让它给你炼铁,它挥舞一锤顶的上你十锤,时间自然也可以缩短了,今后就让它跟在你身边罢!” 黄四喜大感意外,《狄仁杰之四大天王》里确实有一头白猿,但黄四喜一直以为白猿是移魂幻象,想不到是真真切切存在的灵兽。 这头灵兽最先是三藏法师的坐骑,等三藏法师圆寂后,坐骑随之传给了圆测大师。 不过由于黄四喜的到来,三藏法师显然是改变了主意,竟把白猿传给了黄四喜。 圆测大师见三藏法师把坐骑白猿与西游御牒全部传给了黄四喜,心里很是不满,立即道:“师尊,白猿是天地灵兽,应该让它自己选择主人,威逼强迫,恐怕会适得其反!” 三藏法师笑道:“你所言有理,就让四郎与白猿接触一下,看看他们是否是良伴!” 他说完,朝黄四喜招手,示意黄四喜来到白猿身边。 黄四喜移步照办,到了白猿跟前后,黄四喜抬起双手,握住白猿一根手指,运转《罗摩内功》,送入白猿体内。 白猿察觉到罗摩真气在体内流转,原本暴躁的神态霎时安静下来,忽地伸出猿掌,托起黄四喜,放置在猿肩上,这是白猿心甘情愿承认黄四喜为主,甘愿充任黄四喜的坐骑。 三藏法师见白猿已然认可黄四喜,欣慰发笑:“白猿与四郎甚有缘分,合该你们相伴左右,贫僧于凡间也算再无牵挂啦!人生百年,电光石火,本无一物,何染尘埃?随心到处,便是楼台,逐意行时,自成宝相!” 这一语落罢,黄四喜不由怔住,昔年在碧血江湖的天山之巅,黄四喜曾听晦明大师讲出相同的偈语,这也是坐化圆寂前的征兆。 圆测大师与窥基大师全都听懂了三藏法师的意思,齐齐跪倒在地,哭喊:“师尊!你竟舍得我们而去吗?” 三藏法师淡然笑道:“佛以千万化身普渡众生,贫僧也幸有几位弟子,你们继承贫僧衣钵,那便如贫僧继续留存这世间一样啦!” 黄四喜得授三藏法师的御牒与白猿,原本是打算返回神都定居,但三藏法师坐化仓促,当天晚上,三藏法师就入寂而去。 黄四喜作为俗家弟子,随后月余,都留宿在三藏寺里,帮忙处置三藏法师的后事。 (本章完) 第223章 神医归来 第223章 神医归来 三藏寺。 后山猿林。 最近一个多月,整座寺院的僧徒都在给三藏法师的圆寂举办法事。 黄四喜是三藏法师招收的俗家弟子,也是关门弟子,虽然他每天不需要对着三藏法师的金身做法诵经,却是不能远离,须得留在寺院里随时待命。 毕竟三藏法师是佛门大贤,每日前来瞻仰金身遗容者多不胜数,黄四喜要参与迎客接待。 他就在寺院里暂住下来。 不过他并没有选择在禅房居住,而是在后山猿林搭建了一座简易屋舍,与白猿毗邻而居。 随着三藏法师的金身入龛,丧事彻底结束,黄四喜仍旧没有离寺,一直与白猿朝夕相伴。 他亲自动手在猿林堆砌剑炉,并请白猿帮忙铸剑。 这一天,他正在指点白猿锤炼剑胚,窥基大师过来造访。 三藏法师圆寂之前,黄四喜承诺在神都开设药堂,给天下百姓诊伤治病,窥基大师大包大揽,主动替黄四喜承担起筹备药堂的事宜。 眼下药堂已经有了眉目。 窥基大师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由于白猿体格巨大,黄四喜所建的剑炉完全露天。 窥基大师进入猿林后,径直来到剑炉附近。 只见黄四喜把玄铁重剑烧的通红,然后使用夹子从炉里取出来,放置在一张特制的铁桌上。 黄四喜又朝白猿打下手势,白猿立即拎起一柄巨锤,开始捶打玄铁重剑。 这柄重剑足有一指来厚,结果白猿仅仅砸了三捶,重剑剑身就变成了一柄薄薄铁片。 它每一锤落下,俱会发出‘轰!轰!’的闷响,声及数里可以听闻,方圆百丈的地面都被震的晃了又晃。 黄四喜见状,笑的合不拢嘴,他以前铸造降龙剑时完全是自己动手,深知锻捶玄铁的难度有多大。 他自顾评估,白猿一锤何止可以顶他十捶?顶他二十捶三十捶,那也是绰绰有余。 以白猿的巨力,早就超过人体极限,锻造铁器就如同揉搓软泥,只要白猿不嫌弃吃苦,耐耐心心给黄四喜打铁,最多三个月,黄四喜的新剑就能大功告成。 白猿打铁的声音太响,窥基大师就喊道:“黄师弟,停停,先停一停!” 黄四喜并未同意,他先让白猿把玄铁重剑砸成剑胚,又淬了火,等玄铁重剑冷却后,他才示意白猿暂停歇息。 窥基大师也没有任何不耐烦,反而发出赞叹之声:“师父这头白猿,性情最是凶暴,往常别说让它打铁,就算让它代步,往返神都一趟,它都极不情愿!黄师弟与它相识才一个多月,到底是怎么把它驯服成如此乖顺的?” 其实很简单。 每天打完铁,黄四喜都会给白猿输送罗摩真气。 白猿是天地灵兽,它比神雕更通人性,非常清楚罗摩真气的好处,可以让它再生造化,不致衰老,葆住青躯。 纵然它与黄四喜认识时间短,却已经把黄四喜当成莫逆之交,打铁自然就不在话下。 黄四喜问道:“以前寺内没有同门可以使唤动猿兄吗?” “只有圆测师兄可以使唤它!”窥基大师露出玩味笑意: “它往常只让圆测师兄乘骑,本来师父圆寂后,白猿要交给圆测师兄使唤,包括师父的御牒,也要一并传给圆测师兄掌管,结果黄师弟才与师父见了一面,就受师父器重,青睐有加,着实让咱们寺中同门,大出意外啊!” “师父哪里是器重,他只是为了让我行医方便,这才赐下御牒。”黄四喜道: “圆测师兄应该会明白师父的苦心!” 目前三藏寺的主持方丈就是圆测大师,他原本是要继承三藏法师的所有衣钵,结果被黄四喜截了胡。 这种事无论放在谁身上,都难免会有怨气。 但不管圆测大师怎么看待黄四喜,黄四喜都绝不可能交出白猿与御牒。 圆测大师是新罗人,他对大唐御封与爵位并不看重,唯一重视的只有佛门名望。 窥基大师则又有不同,他是大唐勋贵后裔,当初之所以出家,投拜在三藏法师座下,一方面是他本人对佛道痴迷,另一方面却是大唐皇室热衷崇佛,他跟在三藏法师身边修行,可以更好替大唐皇室服务,同时也可以给他家族带来益处。 包括这次帮助黄四喜开办药堂,窥基大师仍旧是觉得药堂可以助力他家族。 聊了几句闲话后,窥基大师步入正题:“黄师弟,药堂已经给你张罗好,我专程请了神都城内医官,在堂中存放了一批常用药材,你现在移驾过去,立时就能开张坐堂!” 黄四喜问:“现在就要前往神都吗?” 窥基大师笑道:“那间药堂本来是我家产业,我说服家中族老把药堂供奉给三藏寺,转让到黄师弟名下,目前管理城内土地买卖的官员正在堂内等候,黄师弟你必须亲自去一趟,找那官员拿回地契!至于药堂什么时候正式开业,自然是由师弟你说了算!” 黄四喜不禁对窥基大师另眼相看:“让官员等着咱们?请问师兄,你家里是不是有族人在朝中任职?” 窥基大师道:“我出家前俗姓尉迟,家中富贵已久,早在前魏年间,我家已经有高官在朝啦!” 黄四喜脑海里立即闪现一位大唐名人:“太宗朝时,凌烟阁里的大功臣尉迟恭大人……” 窥基大师颇觉自傲:“尉迟恭正是我家伯父!” 黄四喜一听恍然,怪不得呢! 尉迟恭可是大唐国公,窥基大师是贵族之后,他家里有这么一根大粗腿,使唤一下京城小官,也就不足为奇了。 黄四喜就道:“既然有官员候在药堂里,等着办理地契,也不能让大人们久等,窥基师兄,咱们这就前往神都罢!” 他又手指白猿:“可以领着猿兄一起入城吗?” 窥基大师慎重摇头:“千万不要!白猿体格太大,如果它进了神都城,肯定会引起恐慌,也会阻碍街道通行,万一它不慎误伤了百姓,这会有损咱们三藏寺的慈悲名声!” 黄四喜听罢,扭头与白猿交流,让它暂时住在猿林。 白猿见他要走,显得很是不情愿,一边给黄四喜打手语,一边吱吱嗷嗷的大叫。 窥基大师弄不清白猿意图。 等黄四喜与白猿交流完毕,窥基大师忙问:“黄师弟,它在讲什么?” 黄四喜商量道:“它不愿意与我长久分别,打算把咱们驮去神都,它也不进城,就在城外等着咱们,你觉得怎么样?” 窥基大师并不反对:“只要它不入城,怎么着都行!” 他又哈哈一笑:“以前我从未坐过它,今天沾了师弟的光,终于可以把它当一回坐骑啦!” 两人说到这里,关闭剑炉,一左一右攀上白猿肩头,朝神都城急奔而去。 白猿脚速比马驹快的多,它虽然无法像神雕一样飞行,却拥有一项特殊的跳跃天赋,轻轻的凌空一跃,可以前掠数十丈远。 它只需要跳跃几次,就能狂奔到一里地之外。 从邙山三藏寺到神都城有二十里路程,它仅仅走了一炷香时间就已经赶到。若非它驮着黄四喜与窥基大师,速度还可以更快。 黄四喜与窥基大师在神都北门下了猿肩。 黄四喜手指城外的一片树林:“猿兄你先去那片林子里歇息,等我忙完药堂之事,就回来与你汇合。” 白猿当即朝他挑了挑头,以示同意,疾跃而走。 这之后,黄四喜在窥基大师陪同下,双双进入了神都城。 目前的神都城,被洛水分隔为南北两块。 皇城修建在洛水之北。 一个多月前黄四喜降临的燕子楼,则位于洛水之南。 而窥基大师赠送给黄四喜的药堂,碰巧也在洛水之南。 两人从安喜门入城后,走新中桥穿过洛水,南行了两里地后,途径神都最著名的南市。 黄四喜放眼望去,感叹不已,只见市场之中人群密集,胡商遍地,客栈林立,各式货物堆积如山,完全体现了盛唐京师的繁华景况。 窥基大师见他神色有异,笑着介绍:“早在前隋年间,这里已经是著名集市,发展至今,共有一百二十行,三千余肆,货通中原各地,即使西域诸国,海外夷狄,也常年赶赴此市,行销我大唐物美价廉的商品!” 他又抬臂前指:“黄师弟,你的药堂与南市隔了一条街,位于修善坊里,离此已经不远,咱们再走一会儿就可以到啦!” 整座神都城是以里坊进行划分,城内共有百余座里坊,这些里坊内包括了居民宅院、宗教寺庙以及唐廷官衙所在地。 起初黄四喜以为药堂占地并不大,毕竟神都是大唐京师,城内汇聚天下权贵,那些地段好的土地与房产,往往是身份的象征,有钱也未必可以买得到。 等黄四喜跟随窥基大师抵达药堂后,却是意外不已。 只见一座豪华阁楼坐落在街道边上,一楼大门已然敞开,透过大门可以望见空荡的大堂情况。 黄四喜暗自估算,大堂足有百丈方圆,二楼面积自然类同,仅仅这一座阁楼,已经豪阔之极。 却听窥基大师又给他介绍:“黄师弟,这院子是两进两出,前院是药堂,后院作起居,中庭是一座园,原本是我家一位族老的居所,得知你要开设药堂,救死扶伤,他就慷慨赠送了出来!” 此刻黄四喜仍旧站在街道上,正要陪同窥基大师一起进入大堂,却见几位穿着官服、携带兵器的官员从堂内走了出来。 这些官员为首是一位魁梧汉子,体格与年纪都和窥基大师差不多。 窥基大师见他们出门,旋即指向魁梧汉子,给黄四喜介绍:“黄师弟,这位是大理寺卿尉迟真金大人,专在神都内缉凶拿案,倘若今后有谁敢在药堂闹事,只需往大理寺递个帖子,他就会派人来处置!” 大理寺卿是三品高官,掌管有京师实权,日常绝对不会造访一间普通药堂,但尉迟真金与窥基大师年纪相仿,却是窥基大师的亲侄子,出于家族情面,这才走了一趟。 尉迟真金到了门口,上下打量黄四喜一番,道:“你就是三藏法师的关门弟子?快些进去罢,赶紧办了地契,把药堂开起来!” 管理地契转让的官员此刻就待在大堂内,仅仅是不入流的小官,先前被尉迟真金召过来。 这小官瞧见正主到来,笑眯眯迎上来,朝黄四喜请道:“黄大夫请进,契书已经准备好,只等黄大夫签名啦!” 黄四喜见状,心里忽然涌现一句俗语:‘朝中有人好办事!’ 他朝尉迟真金拱拱手,就要前往大堂签署地契。 这时街道上响起一阵骚乱,只见有位中年汉子背着一个老妪,那老妪像是病重,已然昏迷不醒,中年汉子边跑边喊:“我娘发了急病,要送去诊治,快请让让,让一让……” 很是不凑巧,一队全副铠甲的骑兵突然从街上狂奔而来,惊扰到街边百姓,引发人群的惊叫声。 那中年汉子被骑兵阵势所慑,只能暂停在街边,他若继续奔行,万一被骑兵撞上,后果不堪设想。 窥基大师见那队骑兵甚是凶悍,就问尉迟真金:“往常城内可不见唐军踪影,难道是要打仗了吗?” 尉迟真金道:“最近扶余国侵犯边境,陛下与天后震怒,正在调集兵马,召集战船,准备弹压制敌!” 扶余国位于东海岛屿上,陆地难以企及,需要乘坐战船才能兵临。 窥基大师一听是出征海外的唐军将士,就不再多言。 等骑兵从街上飞掠而过,忽见那中年汉子蹲下身来,抱着老妪嚎啕大哭。 刚才耽搁了这一阵,那老妪已经闭了气息,像是丧命在了街旁,附近百姓围观过来,俱都抱以同情之色。 黄四喜见百姓越聚越多,当即走了过去。 窥基大师与尉迟真金见状,也尾随而至。 到了那中年汉子与老妪身边后,尉迟真金朝属下挥了挥手,属下们立即上前,驱散人群,推开了一条路,然后检查了老妪情况,返回来说:“大人,那老太婆已经断了气,只能办丧事了!” 他说完,却见黄四喜忽然走过去,拿起老妪手腕开始把脉。 那些属下瞧见黄四喜给死人把脉,调侃道:“黄大夫,人已经死透了,不管你医术再高,也不可能把人救回来,又何必多此一举?” 黄四喜没有回应,继续给老妪把脉,又取出针灸疗治。 不一会儿,只听‘咳咳!’两声,老妪竟然奇迹般咳嗽起来。 “啊!”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这位老夫人没有死,又活了过来!” 人群又齐齐望向黄四喜:“这位神医把老夫人救活啦!” 黄四喜朝那中年汉子说道:“老夫人是经脉堵塞,以致于陷入昏迷,但还不到寿终正寝的时候,你可以把她送入药堂里,我慢慢给她诊治!” 那中年汉子瞧见老妪再次苏醒,死而复生,已是泪流满面。 ‘砰砰砰!’ 他先朝黄四喜磕了几个响头,才问:“敢问神医,你的药堂在哪里?” 不等黄四喜回答。 窥基大师回手一指:“那不是嘛!我师弟是三藏法师的亲传弟子,深得三藏法师的真传,只要入了他的药堂,再重的病患也死不了!” 人群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呼!’的一声,拥到黄四喜身边。 “原来是三藏法师的高足,怪不得医术通神!” “走走走!咱们去看三藏法师高徒怎么妙手回春,起死回生!” 就这样,黄四喜在神都百姓的簇拥下,众星拱月返回了药堂。 (本章完) 第224章 利益均沾 第224章 利益均沾 尉迟真金目视黄四喜进入药堂,并没有随众去看热闹。 他召来刚才给老妪检查身体的属下,质问道:“邝照,黄大夫给那老妇人诊治之前,你确定那老妇人真的死了吗?” 他目光锐利如锋,虽然与窥基大师一样出身将门,却比窥基大师更显干练与精细。 那属下邝照忙禀:“大人,卑职可以保证,刚才那位老妇人已经彻底断气,没了脉搏,黄大夫确实是有回春妙手!” 尉迟真金仍旧显得难以置信,他扭头瞧向窥基大师,笑道:“七叔,这位黄大夫的医术真有这么神?竟然可以起死回生?” 窥基大师才认识黄四喜一个多月,又没有亲眼领教过黄四喜的医术,他哪里知道黄四喜的水平高低?但他对三藏法师奉若神明。 三藏法师钦点黄四喜到神都行医,并收黄四喜为关门弟子,倘若黄四喜医术不够高明,那只会败坏三藏法师的名声。 窥基大师因此相信,三藏法师向黄四喜提出行医要求,肯定是笃定黄四喜医术精湛,远超神都医士。 他就对尉迟真金说:“我这位黄师弟身上有大佛缘,他的医术绝对是高明之至,手到病除!” 他又指向药堂大门:“倘若黄师弟医术不到家,我也不用让族中拿出这座昂贵宅子,交给黄师弟行医使用。” 尉迟真金似笑非笑:“黄大夫有这么高深的医术,为什么没把三藏法师给救回来?” 窥基大师顿时把脸一板,恼道:“早在数月前师父已经有了入寂预感,曾言他要西归佛国,他老人家是寿元到头,无疾而终,你让黄师弟怎么救!” 若非尉迟真金是大理寺卿,周围站满属下,窥基大师保准一拳打过去,他对三藏法师最为敬重,尉迟真金对佛门圣僧却是历来轻视。 尉迟真金见窥基大师动了怒,也怕窥基大师不分场合教训自己,赶紧哈哈一笑,错开这个话题。 只见尉迟真金手指刚才那位检查老妪身体的属下,吩咐道:“邝照,你立即带人去周潜家里,把周潜抬到药堂来,请黄神医诊治!” 邝照目光一亮,露出喜色:“周大哥之伤,就连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但黄神医兴许有办法,卑职这就去找周大哥!” 说完领着数名同僚急匆匆去抬人。 窥基大师不解问:“那个周潜是你属下罢,他究竟患了什么伤病?” 尉迟真金微微叹气:“前年我奉命追查盐枭一案,派周潜调查盐枭巢穴,致他遭歹徒暗算,颈椎受伤,除了可以张嘴吃饭,四肢俱不能动弹,我请来太医王溥给他诊治,也未能把他治好,他至今仍旧瘫痪在床,形如废人。” 窥基大师对太医王溥如雷贯耳,此人是专门给大唐皇室看病的神医,传闻王溥精通刮骨疗毒、开颅开胸的古时神技,被杏林同道称为再世华佗。 更离奇的是,谣传王溥可以续接断臂,也不知是真是假,但王溥医术之高,已经是当代罕见,堪称神都第一。 如果王溥都没有办法治好周潜的瘫痪,其他大夫就更不用说。 窥基大师忽然没了底气,心想周潜是前年受的伤,至少已经瘫痪了一年半,而且是全身截瘫,黄四喜想要治好这样的顽疾,到底有无办法? 但窥基大师的大话已经吹出去,他刚才口口声声,黄四喜的医术高明之至,手到病除,他自然不会阻拦黄四喜给周潜治伤,否则就是自己打脸。 他就陪同尉迟真金一起等候在药堂外边。 大约过去半个时辰,邝照领人把周潜抬到现场。 这时黄四喜刚刚给老妇人诊治完毕,老妇人与其子对黄四喜千恩万谢后离开药堂,看热闹的百姓们也纷纷涌出大门。 尉迟真金见药堂已经空了下来,当即示意属下,把周潜抬入大堂。 谁知等尉迟真金与窥基大师等人进了大堂后,门外的数百百姓‘呼!’的一下,又去而复返。 大唐百姓与历朝历代的百姓没有差别,最喜爱看热闹,他们见周潜瘫痪在床,必定是患有重病,四喜药堂又是第一天开业,没有人维持秩序,他们就跟风返回,前来围观黄四喜的回春妙手。 大堂内。 黄四喜已经来到周潜旁边,他让大理寺衙役把担架放在一张长桌上。 他站着给周潜问诊,把脉时,他见附近站着尉迟真金、窥基大师与十余位大理寺衙役,后方则是密密麻麻的群众。 如果这时显露一下身手,被这些人传播出去,那么不出月余,四喜药堂名声就能传遍神都。 黄四喜有心在众人面前展露医术,他就把周潜扶起来,单掌摁在周潜后心上,运送落罗摩真气进入‘灵台穴’。 这股罗摩真气顺着‘灵台穴’一路上移,经督脉汇流周潜受伤的脊椎处,尔后注入脊椎温养起来。 不一会儿,周潜双臂猛的一抬,开始激动忘形:“我手臂可以动啦,天啊,我……我……” 大理寺同僚见状,全都替他高兴,赶忙问道:“周大哥,你双腿能不能动?” 周潜下意识迈动双腿,顺势下了长桌,稳稳站在了地面上,他眼眶一红,喜极而泣:“我可以走路啦,不再是残废,不是废人啦,呜呜……” 他年逾四旬,正值壮汉年纪,此刻却哭的如同孩子般。 这也难怪,不管是谁高位截断在床上一两年,骤然可以重新走路,都难免会欣喜若狂。 不过周潜太是心急,刚刚才站立在地上,他就想夺路而行,迈开步子朝尉迟真金等同僚走去。 结果他才走了四五步,身体就支撑不住,一下摔翻在地。 同僚们急忙上前搀扶, 尉迟真金望向黄四喜,疑道:“黄神医,这是怎么回事?” 黄四喜淡淡一语:“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已经瘫痪了一年多,顷刻之间如何可以康复痊愈?” 众人一听深以为然,像周潜这么重的顽疾,恐怕至少要一年半载的诊治,才能像常人一样行动自如。 黄四喜又朝大理寺衙役们招手:“把他放到担架上来,我要给他上药!” “快!快!快!” 衙役们齐齐动手,把周潜抬上长桌:“快让黄神医给周大哥敷药!” 黄四喜从腰间摸出一个木盒子,打开盒盖后,露出一种色泽黝黑的药膏。 这药膏刚一显形,立时散发出芬芳清凉的气息,弥漫整间大堂,直把堂间百姓全给吸引,纷纷踏前几步,想要目睹药膏真容。 尉迟真金与窥基大师也很好奇,当即一挪步,站在了黄四喜身边。 “黄师弟,这是什么药?” “此药叫做黑玉断续膏,对脉筋骨骼的创伤有奇效!” 黄四喜给两人介绍:“这位官大人是脊椎受创,甚是难医,我不止要使用医术给他推拿内治,还需使用黑玉断续膏给他外敷,如此双管齐下,他才能彻底康复!” 尉迟真金客气询问:“敢问黄神医,周家兄弟多久才能康复过来?如果康复以后,是否可以到大理寺继续任职,擒拿匪盗?” 黄四喜瞧他一眼:“经过我手治愈的病人,绝对不会有后遗症,他脊椎只要康复痊愈,就能生龙活虎,再怎么运使武功都无妨!” 尉迟真金忙笑:“这就好,这就好!” 周潜是拼命三郎,不管遇上再凶险的案子,总会不惜性命冲锋在前,尉迟真金作为大理寺卿,他最离不开周潜这样的属下,可以给他解决太多难题。 黄四喜又垂下头,对躺在担架上的周潜说:“你仅仅瘫痪了一年多,月余之后,我就可以保证让你复原!假如你瘫痪十年八载,也最多是一年八月,我就能让你身体恢复如初!” 周潜热泪盈眶:“多谢黄神医啦!” 他是粗莽汉子,不知道怎么表达谢意,心里已经把黄四喜当成了再生父母。 黄四喜上完药膏后,叮嘱大理寺衙役们,先把周潜送回家里,以后每隔七天来一趟药堂,换药复诊。衙役们见黄四喜额冒汗珠,像是因为诊治太久,操劳过度,他们就不着急抬走周潜,而是返回内堂,端来脸盆,提来水壶,向黄四喜大献殷勤。 他们多是底层役工,常年维持京城治安缉拿匪盗,受伤在所难免。 以往他们只要断了腿或断了胳膊,轻者武力大丧,重者瘫痪在床,下场就是被大理寺清退。 现在有了黄四喜黄神医,即使全身瘫痪也能治好,这真是给他们吃了定心丸,以后他们再因公受伤,就不用再担惊受怕,只需要求到黄神医面前,伤病就能迎刃而解。 到此时,尉迟真金才看出黄四喜的真正价值,他心里暗暗钦佩窥基大师,先一步使用药堂地契把黄四喜笼络住,绝对是有先见之明! 等大理寺衙役把周潜送走,尉迟真金也命属下驱散百姓,又关上了药堂大门。 目前的大堂里,只剩下黄四喜、尉迟真金与窥基大师三人。 尉迟真金虚心求教:“黄神医,你的‘黑玉断续膏’可以医治躯体残废,这般神效的药物,想必价值不菲罢?” 黄四喜道:“这药膏炼制起来却是不容易,需要使用的药材异常珍贵,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尉迟真金又问:“等黄神医的药堂开张后,‘黑玉断续膏’售价几何?” 黄四喜沉吟片刻,才说:“不能一概而定!大唐百姓有贫有富,贫者数文铜钱都拿不出,富者一掷千金也不在话下,我奉三藏师父之命开设医馆,目的是要惠及天下百姓,我不会因为贫者出不钱就拒绝诊治!” 顿了一下,他最后表态:“等将来药堂开张,豪富前来求购‘黑玉断续膏’,我开价会很高,穷困百姓前来用药,我开价自然低,即使免费赠送也没有关系!” 当然他绝对不会零售‘黑玉断续膏’,必须是病人亲至药堂,他当面敷药。 大唐勋贵来敷药,他就收费高些,普通百姓来敷药,他就收费低些。 如此可以确保‘黑玉断续膏’不会低廉外流。 尉迟真金听完这番高论,立时拱手作揖:“黄神医不止医术通玄,也有慈悲心肠,不愧为三藏法师的关门高足!” 一旁的窥基大师也觉得极有面子,黄四喜今天算是给他大大挣了脸面。 不过尉迟真金问及‘黑玉断续膏’的价值,并非无的放矢,他又道:“请问黄神医,炼制‘黑玉断续膏’的各种药材,你已经凑齐了吗?” 黄四喜摇头:“这些都是名贵药材,我医馆初开,短期内怕是凑不齐!” 尉迟真金话锋一转,向黄四喜道出一个提议:“不如这样,黄神医,炼制‘黑玉断续膏’的药材全部包在我身上,今后你旦有所需,我就替你收购药材,你只管专心炼制‘黑玉断续膏’就好!” 黄四喜微微一笑:“我受赠贵府的药堂,已经是过意不去,怎么可以让贵府继续破费呢?” “这不算破费!我提供药材,却也有条件!” 尉迟真金郑重其事:“我愿意给黄神医提供所需药材,等黄神医使用这些药材炼出‘黑玉断续膏’后,我希望黄神医把药膏一分为二,一半留在药堂自用,另一半全部送给我!” 黄四喜奇道:“尉迟大人,你要这么多‘黑玉断续膏’做什么?” 尉迟真金坦言:“我大唐最重军功,征战也多,但每回打起仗,受伤那是家常便饭,黄神医的‘黑玉断续膏’对战场将士帮助巨大,我要把这些药膏拿去给大唐将士使用!” 事实上,他只是要赠送给唐军高层,广交人脉。 顺便再垄断‘黑玉断续膏’,高价卖给神都城外的富商。 黄四喜坐镇神都不会外出,只要尉迟真金可以掌握‘黑玉断续膏’的药材供应,今后出产多少药膏,自然是由尉迟真金说了算,尉迟真金完全可以把‘黑玉断续膏’贩卖到外地,再坐地起价。 黄四喜听他提起征战,旋即伸手入袖,又取出一种新药膏,递给尉迟真金:“此药名为‘天香断续胶’,专治刀剑创伤,无论肌肤遭受多大创口,只要涂抹了此胶,立时就能止住流血!” 对于战场兵士而言,‘天香断续胶’才是真正的救命神药。 黄四喜望着尉迟真金,又道:“尉迟大人,你可以把‘天香断续胶’的药材一并配送过来,今后我每炼出一批‘黑玉断续膏’与‘天香断续胶’,全都分一半给你!” 尉迟真金手拿‘天香断续胶’的药瓶,问道:“这种灵胶与金疮药相比,药效如何?” 黄四喜胸有成竹:“至少有十倍药效!” 尉迟真金大喜:“还请黄神医罗列这两种药膏的药材清单,我这就去采购!” ‘黑玉断续膏’主治内腑的脉筋骨骼,‘天香断续胶’主治外伤的肌肉血创,两药配合使用,唐军再出征在外,当可无忧了。 黄四喜现场撰写药材清单。 尉迟真金拿到清单后告辞离去。 窥基大师也不久留,朝黄四喜笑道:“原本我还担心,尉迟真金会轻待黄师弟,现在看来,我是多虑了!黄师弟,你今后由尉迟真金照拂,即可顺利在神都行医,我也要返回三藏寺,继续参禅诵经啦!” 他知尉迟真金位高权重,可能不会待见黄四喜这样一介草民。 但黄四喜愿意分享‘黑玉断续膏’与‘天香断续胶’,让尉迟真金利益均沾,今后双方有这样一个利益纽带,尉迟真金必定会严加保护黄四喜安全,并竭尽全力保障四喜药堂的运营。 黄四喜听窥基大师要走,就把他送到神都城外,又找到白猿,委托白猿把他驮回三藏寺。 同时叮嘱白猿,让它在黄昏时赶来神都城外,到时黄四喜会陪它一起返回猿林。 虽然黄四喜把药堂开在神都,但他只在白天坐堂,晚上会到猿林住宿。 直至重铸了降龙剑后,黄四喜才会考虑搬到神都定居。 随后几天,黄四喜在神都与猿林之间往返通勤。 这晚他应约来到神都城外树林与白猿汇合,却是不着急赶回三藏寺。 他对白猿道:“我要去城内处理一件要事,这事必须夜间办理,白天办不成!” 白猿立时朝他摆手,示意他尽管去办,白猿会在树林等候。 黄四喜却又笑道:“我一人办不成,需要猿兄你搭把手!” 他要去燕子楼取走龙脉,白猿怀有巨力,躯体又大,单手就能把龙脉提走。 白猿自无不可。 当下趁着夜色,在神都城内飞檐走壁,很快就跃落到了燕子楼的中庭园里。 谁知白猿刚刚落地,就听见一阵吆喝声,从园外的阁楼里传来:“不就是一个乐籍贱民吗,摆你妈的谱,老子有的是钱,她要是嫌百金不够,老子出千金,让她乖乖跪下来,服侍老子!” 阁楼随即响起一个中年妇人的讨好声:“哎呦,薄大人,咱们楼里的乐伎卖艺不卖身,你体谅一下贱妾罢!” 那吆喝声更显愤怒:“体谅你个死人头,再敢拦着老子,一刀劈你成两半!” 黄四喜见燕子楼众人都待在阁楼内,当即朝白猿打下手势,白猿会意,单臂伸入园池塘,片刻就摸出了龙脉。 黄四喜立时叮嘱白猿:“你携带这块石头出城,在树林里等着我!” 白猿双手抱着龙脉,跃向神都城外。 黄四喜不着急离去,身形一蹿,已然跳到了阁楼顶上。 (本章完) 第225章 日月凌空 第225章 日月凌空 阁楼里人影密集。 黄四喜揭开房瓦瞧了一会儿,却没有发现一个熟面孔,银睿姬并不在其中。 他已经取走龙脉,需要告知银睿姬此事,就打算前往其它房间寻找。 谁知不等他跃下楼顶,忽见一盏灯笼出现在楼下的池塘旁边。 他凝神细看,发现灯笼提在银睿姬手上,当即跃落过去。 银睿姬徘徊塘边,正在东张西望。 黄四喜落地无声,她并未察觉。 黄四喜就喊了她一声:“睿姬姑娘。” “啊!” 银睿姬赶紧提起灯笼,在黄四喜脸上照了照:“真是你呀黄郎君!” 她吃惊不小,却也松了口气:“那天你走了以后,奴奴每天都开着窗户,从我住的二楼盯着池塘,晚上入睡时才会关窗,生怕有人来盗取你的石头!” 黄四喜领她去僻静角落,边打量环境,池塘外矗立有四座阁楼,大部分都亮着烛火,但窗户关的很严实,纵然楼中之人尚未休息,却瞧不见池塘内的动静。 唯独池塘左侧阁楼的二楼开着窗,却没有点灯。 由于窗口漆黑,距离又较远,刚才黄四喜打量地形时就没有注意,他以为那窗口里没有人,其实银睿姬就待在窗边,按照每天习惯眺望池塘。 黄四喜随即指过去:“那是你的房间吗?” “嗯!奴奴担心被人瞧见,就不敢在房间里点蜡烛!” 银睿姬仍旧在东张西望,又小心翼翼的问:“黄郎君,刚才我瞧见一个几丈高的影子在池塘里走来走去,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仅仅瞧见一个模糊轮廓,看上去像是一头大怪物,吓的她心惊胆颤,但她答应了黄四喜,替黄四喜看守龙脉,纵然她心里惶恐不安,仍旧是壮着胆子,赶来塘边检查情况。 黄四喜见她提灯笼的手臂微微颤抖,明明怕的要命,却依然为她的承诺担起了责任,就笑道:“三藏寺里边有一头巨猿,你听过没有?” 这几天黄四喜都以白猿代步,他往返三藏寺与神都城途中,见过不少信徒香客,大家对白猿并不畏惧,明显知晓白猿来历,全都知道三藏寺里住着一头护寺灵兽。 当初银睿姬给黄四喜画了三藏寺地图,还曾言到,银睿姬经常到三藏寺烧香还愿,她对白猿应该也有所耳闻。 果不其然。 她奇道:“刚才那个几丈高的影子难道是三藏寺里边的大白猿吗?奴奴与大娘去三藏寺烧香时,曾经见大白猿在山间跳跃,但是离的太远,奴奴只能看见它长着一身白毛,大娘夸口它有十丈高,奴奴一直不信呢!” 她忽然不再害怕,又笑着问黄四喜:“黄郎君,你把三藏寺的大白猿叫来这里,是不是为了取走你的大石?” 黄四喜点头:“不错!刚才白猿已经携带大石出城了!” 既然黄四喜已经取走大石,银睿姬的承诺也算完成,最近一个多月,她每天都在记挂这块石头,已经到了寝食难安的程度,她最怕黄四喜再来之前,石头遗失,她无法给黄四喜交代。 不过现在好了,银睿姬心想,黄郎君取走他的宝石,我也可以无事一身轻,专心弹奏我的乐器啦! 她身心放松,心情也变的愉悦,朝黄四喜赞赏一句:“三藏法师想必对黄郎君你好的很,否则他不会把白猿派给你使唤!” 黄四喜微微叹息:“师父对我确实不错,但他已经坐化圆寂,今后再也无法见面了!” 银睿姬也露出哀伤:“上个月听说三藏法师圆寂的消息,我求着大娘去三藏寺烧香,但大娘只是不肯,我也没有办法!” 那天她与黄四喜初会,受赠了一支玉箫,她大娘怕她被拐跑,开始严格限制她的自由,不再放任她离开燕子楼。 黄四喜听她总是提及大娘,就问她:“你大娘是不是燕子楼的东主?” 银睿姬道:“倒也不算!燕子楼属于官府教坊,与民间青楼不太一样,大娘所管乐户不是从民间买卖来,多是犯了国法的罪民,被官府打发到大娘手下,大娘还是要听官府的!” 黄四喜对她身份不想过深了解,只问她:“那你想不想脱离燕子楼?去楼外过你想过的生活?” 银睿姬忽有振奋,这世间谁不想自由自在呢。 但她转眼又陷入苦楚:“奴奴是乐籍,没有官府准允,脱籍不得,身份永远是贱户,如果奴奴私自逃走,官府会派人抓捕,一辈子不能露面,整日担惊受怕,那还不如留在这里!” 黄四喜又问她:“假如要给你脱籍,应该去找谁?” 她顿时一怔:“找大娘肯定不行,她也做不了主,乐户脱籍,好像是归官府的太常寺管!” 她听黄四喜这么询问,似是有意帮助她离开燕子楼,给她赎身,但她知道乐户脱籍有多难。 如果不是皇亲国戚与当朝高官,绝对帮不上她,但话说回来,皇亲国戚与当朝高官怎么会在乎她这样一个贱民?纵然觉得她颇有姿色,也只会通知大娘,点她去服侍,把她当成一时玩物看待。 “太常寺?”黄四喜对她道:“我会托人去太常寺一趟,替你脱离乐籍,让你恢复平民身份,你耐心等上几天。” 银睿姬并不知道黄四喜是否是真心帮她,但既然黄四喜开了口,她心里也抱有一丝希望。 她急忙对黄四喜讲:“黄郎君,再有三天,神都内要举办一场魁大会,大娘执意让奴奴去参加,奴奴也推辞不了,以前奴奴年纪小,大娘不让奴奴去服侍人,但等魁大会结束后,如果哪位大人看上奴奴,点名让奴奴去侍奉,即使大娘也拒绝不了的!” 她现在还清清白白,但等魁大会落幕后,那就难说了。 黄四喜示意她安心:“我其实有办法让你改头换面,今晚就让你恢复自在身,绝不会有任何后患!但你明眸皓齿,姿容无暇,我要是在你脸上动刀子,很难给你整出更美的容貌来,所以我还是想让你保持现在的芳容!” 银睿姬不禁抚摸自己脸庞:“黄郎君觉得奴奴美吗?神都里的达官贵人,最爱丰腴女子,奴奴身材纤瘦,可算不上美貌!” 黄四喜心想,那你的魁之名是怎么来的?她擅长各种乐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魁大会的评选有可能是容貌与才艺兼而有之。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无论神都的魁大会是如何角逐,银睿姬又是否可以拔得头筹,黄四喜都不会让银睿姬继续留在燕子楼。 他对银睿姬说道:“你暂时等候几天,不必害怕你的籍贯,更不用担心魁大会,我一定会让你安稳脱籍,将来像普通百姓那样自在生活!” 银睿姬旋即一笑:“那奴奴就等着黄郎君的佳音!” 她已经无需再追问什么,黄四喜向她做了承诺,她会耐心等着黄四喜的消息。 黄四喜临走之前,送给她一个皮袋,袋中装了十余颗琉璃圆珠。 这是黄四喜炼制的独门暗器,当初在射雕江湖的西域少林时,黄四喜委托天竺圣僧炼制毒珠。 这种毒珠内封藏了‘十香软筋散’与多种奇毒,毒珠一旦爆开,会产生浓烈毒烟,只要把毒烟吸入体内,不消片刻,就能见血封喉。 起先银睿姬不解其意。 黄四喜就给她介绍:“这是一种毒珠,如果这几天有谁对你不利,你就把毒珠掷在地上,任何危险都能迎刃而解!倘若你怕事后被人报复,就到南市西边的修善坊找我,我在修善坊开了一间四喜药堂!” 这时银睿姬才知道,黄四喜是一名大夫。 她很想更多了解黄四喜的药堂情况,却见黄四喜凌空一跃,已经跳上房梁,远遁而走。 与上次一样,黄四喜走远以后,声音却钻入了她耳朵里:“即使没有遇上危险,你也可以到四喜药堂做客,银睿姑娘,你家大娘又来寻你啦,我先走一步。”银睿姬扭头一看,只见大娘也提着灯笼来到了池塘边上。 大娘箭步到她身边,一把拽住她胳膊,怪道:“我的宝贝睿儿,你大晚上来池塘做什么?如果遇上采盗贼,那岂不是要糟?快快回屋去!” 银睿姬听她吩咐,随她一起返回房间,边问:“大娘,刚才那位蒲大人,他走了吗?” 大娘又气又怒:“走什么走!他是大理寺的高官,点名让你仙儿姐姐去陪他睡觉,我怕得罪他,就让你仙儿姐姐吃回苦头了!” 银睿姬顿时面露苦涩,心想如果将来有高官让奴奴去服侍,大娘为了不得罪人,恐怕也会让奴奴去吃苦头。 大娘见她沉默不语,转头打量她,忽见她手里攥着一个精美皮袋,又是一把夺到手里:“这是什么?” 大娘伸手入袋,摸出一颗琉璃圆珠,甄别一看,大皱眉头:“我还当是什么稀世宝玉,原来只是普通琉璃,呸!” 说完甩动臂膀,把琉璃圆珠砸在脚下。 ‘啪!’的一声,圆珠在地面引爆,瞬间蹿起一团毒烟。 银睿姬想起黄四喜临走之前的叮嘱,圆珠毒性极烈,每次释放圆珠后都要吞服一颗解药,她就取出黄四喜赠送的解药药丸,先送入口中一颗。 等她吃完解药,回头再看大娘,已然瘫倒地上,昏迷不醒。 她不禁心想:“黄郎君所言不虚,这毒珠果真威力奇大,以后要慎用才是!” 她赶忙蹲下身,又取一颗解药,送入大娘口中。 不一会儿,大娘悠悠转醒,神智却有些不清不楚,问银睿姬:“我的宝贝睿儿,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来了池塘这里?” 银睿姬笑道:“奴奴也不太清楚,总之大娘在池塘边儿,奴奴也来了池塘边儿,咱们这就回房歇息罢!” 她与大娘一起回房时,黄四喜也已经来到神都城外与白猿汇合。 龙脉在池塘里浸泡了一个多月,浑身沾满水渍。 黄四喜先动手擦干龙脉,这才取下腰间的‘乾坤一气袋’。 他打开袋口,对准龙脉,然后运转三藏法师传授的‘三藏佛指’,对准龙脉一点,只见龙脉受到指力激荡,霎时缩小形体,滚入袋口,就此不见了踪影。 说起来,这一道‘三藏佛指’,真是神奇之极。 不管黄四喜使用指法点向任何物品,都能装入‘乾坤一气袋’里。 但‘乾坤一气袋’不是没有弊端,黄四喜把物品送入袋口非常容易,想要取出物品却甚是麻烦。 由于黄四喜看不到袋内情况,他想把物品从袋内取出来,只能使用‘三藏佛指’点向袋面,他指尖与袋内的哪一件物品接触,哪一件物品才会从袋口里跳出来。 一旦‘乾坤一气袋’内装的物品过多,黄四喜将很难从袋内点出他想要的物品。 为此,黄四喜就没有把‘玉蜂针’与‘琉璃毒珠’装入袋内,而是单独挂在腰间。 但凡实战时用到的物品,黄四喜一律单独悬挂,免得遇上战事时手忙脚乱,无法从‘乾坤一气袋’里取物。 龙脉体格庞大,日常黄四喜又用不着,自然不需要暴露在外,就被黄四喜收藏在了‘乾坤一气袋’里。 随后,黄四喜与白猿返回三藏寺猿林歇息。 次日一早,黄四喜又让白猿把他送到神都城外,前往四喜药堂开门营业。 他在药堂坐诊一个上午,忽见大理寺卿尉迟真金带着一干属下,急匆匆赶来堂中。 他以为尉迟真金是收购齐了‘黑玉断续膏’与‘天香断续胶’的各种药材,专程赶来送货。 谁知尉迟真金照面以后,一把抓住黄四喜手腕,急声催促:“黄神医,荣国夫人身患重疾,太医署群医束手无策,还请黄神医前往教义坊一趟,替荣国夫人诊治!” 他说着话,拉着黄四喜就往堂外走。 黄四喜当即运起内力,把他推开:“荣国夫人到底是谁?还请大人讲清楚!” 尉迟真金本就武艺绝伦,以往被他擒拿之人,绝无挣脱可能,今天却被黄四喜轻而易举给推开,不禁大吃一惊,心想黄神医不止医术精湛,竟也是内家高手。 他就没有继续强逼,解释道:“荣国夫人是当今天后的生母,今年已经有八十余岁,数天前忽患怪疾,高烧不退,天后尽调太医署医官前去诊治,全都一筹莫展!我就主动请缨,向天后推荐了黄神医,天后听闻黄神医是三藏法师弟子,就令我前来邀请黄神医前去!” 他又着重强调:“黄神医,只要你能治好荣国夫人,就算你把四喜药堂开遍大唐,那也是易如反掌!” 黄四喜这下算是听了明白,尉迟真金想要天后面前争功劳,就把赌注压在了黄四喜身上。 至于天后是谁?黄四喜在穿越狄仁杰江湖第一天已经知晓,正是中原第一位女皇帝武则天,这女人雌心万丈,野心勃勃,为了做皇帝,甚至独造了日月凌空的‘曌’字。 黄四喜就朝尉迟真金摆了摆手:“既然是天后相召,就请大人带路,我自当前去问诊!” 尉迟真金大喜:“黄神医请!” 如果黄四喜可以把荣国夫人救治痊愈,他今后官运将青云直上。 他亲自给黄四喜引路,骑马前往教义坊。 这教义坊是武则天母亲杨氏的老宅,常年都居住于此坊。 不过由于武则天驾临,教义坊已经被皇宫禁军严密封锁了起来。 好在尉迟真金位高权重,一路畅行无阻,很快就来到武则天母亲杨氏的寝宫。 黄四喜环顾一看,宫门外站着数十位太医署的医官,个个愁眉苦脸,自是害怕杨氏因病而亡,受到武则天迁怒。 尉迟真金领着黄四喜穿过医官人群,站到了寝宫门前。 尉迟真金弯腰拱手,朝门内禀道:“启禀天后,微臣已经把黄神医请来了!” 门内立即响起一道中年妇人的急声,听去颇有威严:“那还等什么?快进来,医治老夫人!” 尉迟真金当即给黄四喜使了一个眼色,领着黄四喜一起踏足宫门。 不等黄四喜打量宫内环境,那中年妇人的急声就又响起:“快,快去给老夫人诊治!” 黄四喜一眼望向宫内床榻,见床上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 他上前几步,来到床边,伸出两指摁在老妪脉搏上。 待感应了脉搏片刻,黄四喜自顾说道:“老夫人脉象虚弱,却未到寿终就寝的时候,待我以医术给老夫人推拿一番,老夫人就能退去高烧,苏醒过来啦!” 那中年妇人一听,急步到床旁:“你果真可以把老夫人救的平安?” (本章完) 第226章 血案 第226章 血案 中年妇人就是武则天。 尉迟真金见黄四喜只顾把脉,赶紧提醒一句:“黄神医,天后在问你话,快如实禀告!” 黄四喜这才回道:“天后放心,老夫人所患并不是什么重疾,我保证可以把老夫人贵体治愈安好!” 其实荣国老夫人所患只是普通风寒,但她已经年逾八旬,身体太过虚弱,导致太医们不敢果断用药,病情一经拖延,结果越来越严重,以致于到了无法医治的程度。 黄四喜对这种病却是手到擒来,他只需要运使罗摩真气,在荣国老夫人体内运转几圈,病情就能减轻下来。 但他用手指摁住荣国老夫人脉搏,再以内力注入荣国老夫人手腕里,行功无声无息,在外人看来,他仅仅是把脉,并没有进行任何实质性医病。 为了展现他的高超医术,他向武则天建言:“我要给老夫人推拿,请天后指派一位侍女,把老夫人扶起身,半坐在床上!” 寝宫内的女眷、女官、太监、太医有数十位。 黄四喜话音落罢,当即就有人自告奋勇上前卖力。 结果被武则天阻拦:“事关救助母亲的大事,本宫不放心使唤你们,非得亲自服侍母亲不可!” 她坐在床头亲力亲为,认认真真扶起荣国老夫人。 她展现出侍母极孝的行为,未必是她真的爱极了荣国老夫人,作秀成分更多一些,她拿足孝道风范,经在场众人之口传播出去,对她名声有百利而无一害。 等武则天把荣国老夫人扶起后,黄四喜运使内力,手掌隔着荣国老夫人后背数寸远,隔空向老夫人发功。 武则天不禁大奇,黄四喜手掌不与老夫人身体接触,竟然可以疗伤治病,医术却有神奇独到之处。 但武则天心里仍有疑虑,她侧目打量黄四喜,见黄四喜容貌极轻,看去不过二十来岁,对黄四喜的医术造诣不怎么信任,毕竟杏林之中,年纪越老,医术才越精湛,这是常识。 如此走神了一会儿,武则天察觉到荣国老夫人的头顶上,开始冒起白雾,这股白雾散发有热气,熏的武则天满脸是汗。 武则天心有不喜,她安逸惯了,半点苦头也不愿意吃。 她心里正琢磨着,是不是召来一个婢女代劳?忽然察觉到荣国老夫人的高烧霎时退了下去。 刚才她扶起老夫人时,老夫人浑身滚烫,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体温。 只见黄四喜又运掌了片刻,手臂一收,终止了行功。 荣国老夫人也转醒过来,她扭头一瞧,见武则天坐在身后,奇道:“我的儿,你不在宫里享福,跑到这里作甚?” 武则天见老夫人开口说话,顿时大喜:“娘,你好些了吗!” 老夫人慢悠悠摇头:“为娘从来没有坏过,何谈好不好?也不知怎地,为娘肚子饿的很,能不能先端来一碗粥,让为娘喝上一口!” 武则天赶忙摆手:“快,快传膳!” 寝宫内立即响起一阵骚动,十余婢女齐齐动身,前去张罗膳食,数位太医也随行左右,不忘叮嘱,老夫人初醒,饮食要清淡才好。 等婢女端着膳食返回,伺候老夫人吃上。 武则天才离开床头,来到尉迟真金与黄四喜面前:“尉迟真金,你今天立了大功,本宫很高兴!” 尉迟真金赶紧躬身:“此番把老夫人医治安好,全赖黄神医妙手,臣下不敢居功!” 武则天道:“你有荐人之功,本宫分的清楚,回头见了陛下,本宫会向陛下奏明你的功劳。” 尉迟真金心里暗喜,如今天后与陛下共治朝政,可谓二圣临朝,就算天后不向陛下表奏,也有权独自赏他,升官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能升到什么位置上去。 武则天先嘉奖尉迟真金,才开始赏赐黄四喜:“黄神医还是白身吗?像你这样的贤才之士,流落民间实在可惜,理应进入太医署为官,报效朝廷!” 黄四喜早知是这样的局面,他直接拒绝道:“回禀天后,我是三藏法师弟子,三藏法师圆寂之前,要求我在神都开设一间药堂,他说我属于半个佛门僧士,不合适为官,只让我在民间行医!” 武则天似笑非笑:“真有此事?” 她不信这世上会有不爱做官的男人,天下间的男子大丈夫,读书识字、习武学医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高官厚禄! 黄四喜从怀里摸出三藏法师所赠御牒,递给武则天过目:“天后请看,三藏法师让我把此牒供奉在药堂,专心在民间行医,倘若我进入太医署,这会违背三藏法师遗命,也是对御牒不敬!” 武则天一见御牒,立时严肃起来。 她接过御牒,仔仔细细翻看一遍,随后交还给黄四喜,轻叹一声:“你有这牒在手,比在太医署为官更好,本宫要是继续委任你官身,那便不是赏你,反而是难为你啦!也罢,你今后就按照三藏法师的遗命行医!” 她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交给黄四喜:“本宫就赐你一面玉牌,今后你行医时如果遇上什么纠纷,就把玉牌拿出来,可以替你解决麻烦。” 她本意是给黄四喜一个通行证,如果将来皇宫内有贵人患了急症,她派人传召黄四喜会更方便。 黄四喜收下玉牌后,武则天手指荣国老夫人:“难道黄神医不给老夫人开一副药吗?” 看病抓药,这也是常识。 但黄四喜治病不是通过药物,他回道:“以后我每天都要来给老夫人推拿,连续诊治七天后,老夫人即可痊愈!至于药嘛……” 黄四喜也没有太过特殊,他又取出一个药瓶,指着说:“不需要给老夫人另外抓药,因为我已经炼制出了成品,这种药丸名‘九玉露丸’,专治老夫人顽疾,隔天给老夫人服用一粒,保管老夫人神清气爽,体格康健,优胜往昔!” ‘九玉露丸’原本就有补神健体,延年益寿的药效,对老夫人而言就是补品,但只要黄四喜自己不说,谁也不知道真实药效是什么。 既然黄四喜开口专治老夫人之疾,其他人绝对不敢乱吃。 武则天接过药瓶,交给身边一位婢女,拿去给老夫人服用。 老夫人已知黄四喜治好了她的病,对黄四喜极是信任。 她见婢女走来,伸手抓过药瓶,结果打开瓶口后,她发现瓶内仅仅装了三颗小小药丸,她就朝黄四喜道:“神医啊,药丸太少了罢,三颗吃完后,老身未必可以痊愈,你再拿三颗来,让老身留着备用!” 黄四喜没有同意:“老夫人,这种药丸炼制艰难,所需药材不易收集,我身上只有三颗……”“药材算什么嘛?我儿一句话,天下什么药材找不来!”老夫人打断道:“神医把药方拿来,让医官去抓药,也是一样的嘛!” 武则天一听,笑着对老夫人说:“娘,这些药丸都是黄神医特制出来,怎么可以让医官随便炼制?万一医官出了差错,导致药效失准,你服下劣药后,顽疾非但不能痊愈,反而加重,到时怎么处置?” “这……” 老夫人只以为黄四喜的药好,她只想多搞一批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考虑却不如武则天谨慎长远,就对武则天道:“要不你派人收集药材,请神医炼药?” 她自然也不忘黄四喜的辛苦,又道:“神医家住哪里,刚才听神医讲,他是三藏法师的弟子,老身要给三藏寺供奉十万钱的香火,病好以后立马去烧香,阿弥陀佛!” 等老夫人说尽兴。 武则天才交代尉迟真金:“尉迟真金,回头你与黄神医商量,看看‘九玉露丸’的药材都有哪些,你负责收集,然后送到黄神医的药堂,请黄神医炼制。” 尉迟真金道:“臣下遵令!” 他前几天才与黄四喜达成约定,他负责收集‘黑玉断续膏’与‘天香断续胶’的药材,让黄四喜炼制成药,然后对半分享收益。 他当时没有找黄四喜索要药方,原因与武则天刚才所讲一摸一样,这些药全是秘制,经外人手不保险,必须黄四喜亲炼才稳妥。 黄四喜自然也不吃亏,毕竟黄四喜不需要出本钱,他只用坐在家里,就可以源源不断拿到各种稀有昂贵的药材,双方合作是双赢。 武则天安排完炼药之事,最后问黄四喜:“黄神医有没有什么为难之事?如果有的话,大可提出来,本宫赏罚分明,你救治了老夫人,本宫绝对不吝赏赐!” 黄四喜听她这么讲,也不客气:“天后,我有位朋友是乐籍,不知道能否脱籍为平民?” 他也知道这种话难登大雅之堂,但他身怀上乘武学,不需要有太多顾忌,想到什么都可以说,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惹怒武则天,但就算武则天派遣大军,也抓捕不了他。 他在神都可以来去自如,做事自然就不用瞻前顾后。 “乐籍?”武则天起先没有听明白:“哪里的乐籍?” “是一位燕子楼的乐籍小娘。”黄四喜道:“好像是归太常寺管!” 尉迟真金听黄四喜提及燕子楼,忙道:“黄神医所讲是太常寺的官妓,臣下就能办妥,不用天后为此费心!” “官妓?” 武则天微微发笑,一边朝两人摆手:“那好,尉迟真金你去办罢!”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尉迟真金急忙拉着黄四喜离开寝宫。 等出了教义坊,尉迟真金才苦笑道:“黄神医,官妓身份何其卑贱,这种事你怎么能麻烦天后?真是提也不能提!你好不容易治好了老夫人,得到天后青睐,这是多大的圣眷,结果,哎!” 黄四喜努努嘴,心想:“乐籍也是百姓,有什么卑贱不卑贱,圣眷也是对你们这些高官才有用,我可不需要!我给她娘治病,她给我把银睿姬赎出来,这是公道交易,有什么不行!” 他未有多言,只问尉迟真金:“尉迟大人,你到底能不能给乐民脱籍?” 尉迟真金反问:“那乐民对黄神医非常重要?” 黄四喜点头:“我在天后面前提起来,自然是我最关心的人。” 尉迟真金就道:“咱们这便赶去太常寺,我与太常寺卿韦大人有旧,请他帮忙办理,今天就能让黄神医如愿。” 黄四喜听他说的这么轻松,就跟他一起前往太常寺,结果很不凑巧,太常寺卿出外公干,隔日才会返回神都。 尉迟真金就让黄四喜先回药堂等消息,只要太常寺卿回家,他就立时派人通知。 黄四喜认为这件事已经十拿九稳,尉迟真金仅仅是觉得脱籍之事登不上台面,他不好意思去办,却并非没有能力,既然他答应了黄四喜,那就一定可以办成。 谁知次日后,尉迟真金急匆匆找上黄四喜,开门就问:“黄神医,你昨天所讲的那个乐籍朋友,是不是住在燕子楼?” 黄四喜道:“不错,确实是燕子楼,有什么问题吗?” 尉迟真金神色凝重:“昨晚燕子楼里发生血案,全楼二十余人被杀,这是我出任大理寺卿以来,凶杀最严重的案子!” 黄四喜沉着脸问他:“有没有活口留下?” 尉迟真金伸出两根指头:“只有两个活口!其中一个叫睿姬,还有一个叫仙儿。” 黄四喜立时道:“活口在哪里,我要去看看。” 尉迟真金示意他朝燕子楼赶去:“苦主尸体与活口全部都在燕子楼,黄神医,这事蹊跷的很,你刚打算给乐户脱籍,次日就发生血案,恐怕与你有些关联。” 黄四喜心想,我刚来神都才几天,没有招惹仇家,反而救治了不少病患,谁会与我过不去? 此刻的燕子楼已经被大理寺的衙役给封锁。 大堂摆放着二十余具尸体,两个活口银睿姬与凤仙儿跪在尸体边上,银睿姬两眼无神,显得黯然神伤,凤仙儿只顾呜呜抽泣。 黄四喜与尉迟真金进入大堂。 凤仙儿朝两人瞄了一眼,看见黄四喜时,瞬间大喊大叫:“就是他,昨晚就是他杀的人,快把他抓起来!凶手,凶手……” 在场衙役大多认识黄四喜,立即上前,一巴掌扇在凤仙儿脸上,骂道:“这是黄神医,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打你板子!” 凤仙儿不管不顾,继续尖叫:“他就是凶手!睿姬,你快说话呀,昨晚你也看见他啦,你为什么不指认他!” (本章完) 第227章 情真意切 第227章 情真意切 燕子楼内。 二十余具尸体横在大堂,他们像是中毒而亡,脸庞呈现黑青色泽,看去很是恐怖。 黄四喜到了堂间,立即蹲在尸堆里边,逐一检查尸体死因。 银睿姬瘫在尸堆边上,悲戚凝望着他。 旁边的凤仙儿则手指黄四喜,尖叫不停:“昨晚就是他杀的人,他就是凶手!” 凤仙儿显然已经情绪失控,神色即惊又惧,倒也不似作伪:“睿姬,你快说话呀,昨晚你也看见他啦,你为什么不指认他!” 银睿姬两眼噙泪,楚楚凄凄,只说:“你认错了人,他绝对不是凶手。” 大堂里除了她两个活口,全是大理寺的衙役,前些天黄四喜把他们同僚周潜的瘫痪医治痊愈,他们上上下下无不是感激涕零,对黄四喜礼待有加,也都在指望着将来受伤后,被黄四喜救治,哪里会允许凤仙儿污蔑黄四喜。 很快就有衙役拿来粗布,堵住了凤仙儿的嘴巴。 但凤仙儿就仿佛疯了一样,纵然她畏惧黄四喜,眼神躲躲闪闪,不敢与黄四喜对视,却仍旧壮着胆子,抬手朝黄四喜猛指,一边向大理寺衙役哀求,赶快抓捕凶手! 衙役们大怒,心想这小贱人不知好歹,非得用刑才会老实,当即就要取来绳子,准备把凤仙儿捆吊起来。 谁知这时,一道威严声音忽然从堂外传了进来:“人家苦主有话说,就应该让人家畅所欲言,你们大理寺不是应该给苦主伸冤吗?” 衙役们扭头一看,只见一群神都官员联袂进了大堂。 他们认得这些官员的身份,全是太常寺的人马,为首正是刚刚返回神都的太常寺卿韦大人。 昨天尉迟真金领着黄四喜前去拜会韦大人,没有见到面,今天韦大人不请自来。 燕子楼原本就归太常寺管辖,可能是韦大人听说了命案,就领着一帮属下过来一探究竟。 韦大人四十来岁,留着长须美髯,外相很是贵气,他家族比尉迟真金家更有实力,举止就显倨傲,入堂后他先挥了挥手,身后立即就有属下走去凤仙儿,动手摘掉了凤仙儿嘴里的粗布。 凤仙儿以为遇上了青天大老爷,赶紧朝韦大人磕头:“大老爷,大老爷,奴家昨晚亲眼见到了凶手,就是那个人,求大老爷做主啊!” 韦大人和颜悦色:“你不要怕,有本官在,任何凶手也逃不掉!” 他望了黄四喜一眼,回头又问凤仙儿:“昨晚发生的血案,天色黑的很,你如何可以肯定所见凶手就是那人?” 凤仙儿忙道:“回禀大老爷,也不算是昨夜,其实是初晨破晓!奴家原本与睿姬睡在一个房间,那凶手先在燕子楼里放毒,把其他人全部毒死,只剩下奴家与睿姬两人,那凶手进屋来,打算掳走睿姬,奴家趁着天光微亮,看清了那凶手的容貌……” 她战战兢兢望向黄四喜:“与那人长的一模一样!” 韦大人又问:“睿姬?谁是睿姬?” 凤仙儿手指银睿姬:“大老爷,她就是睿姬!本来那凶手已经把睿姬掳到门外,睿姬胆子小,原本是打算认命,让那凶手给劫走,谁知睿姬藏有一种毒珠,她使毒珠往那凶手身上一砸,那凶手竟然被毒的大喊大叫,然后就逃出了燕子楼!等那凶手逃远后,奴家与睿姬半天缓不过神,直到天亮才敢出门报官!” 韦大人眯眼倾听,忽然双眼一睁,瞪向银睿姬:“昨天本官收到一个消息,有一个姓黄的大夫,打算给燕子楼一个叫银睿姬的官妓脱籍,是不是你这贱人?” 尉迟真金却越听越不对味,他对韦大人道:“昨天是我领着黄神医去的太常寺,当时我与黄神医查阅过银睿姬姑娘的案卷,黄神医要脱籍之人,正是银睿姬姑娘不假!” 银睿姬听韦大人言语不善,只是垂头,不管韦大人怎么问,她都打定主意不开口。 韦大人见银睿姬不吭声,又去问凤仙儿:“这贱人用的是什么毒珠?” 毒珠早在报官时已经上缴。 大理寺衙役把装有毒珠的皮袋递给韦大人。 韦大人打开袋口,见里边装了十几颗琉璃圆珠,不禁舒了一口气:“那这件案子岂不是已经简单明了?人证物证俱全,燕子楼血案,十之八九就是黄大夫与银睿姬合谋,联手毒杀了燕子楼众人!” “韦大人你不要信口雌黄!” 尉迟真金急道:“黄神医慈悲为怀,专门救死扶伤,怎么可能是凶手?昨天黄神医治好了荣国夫人的顽疾,不管他想给哪位官妓脱籍,都能顺顺利利,他没有一点必要再来燕子楼杀人!” 尉迟真金忽然发现韦大人来者不善。 韦大人抚着长须,慢悠悠道:“真没有必要吗?嘿,自古奸情出人命,色字头上一把刀!或许黄大夫在荣国夫人面前有人情,甚至本官也愿意给银睿姬脱籍,但燕子楼里的官妓,随时有可能被梳笼,没准是黄大夫等不及,昨晚不愿看着心仪姑娘陪人睡觉,所以才愤而杀人呢!” 尉迟真金一时语塞,这个可能不是不存在。 但尉迟真金一指黄四喜,继续辩解:“黄神医就在这里,如果真是他杀的人,他会乖乖赶来杀人现场?以他的医术,真要杀人,肯定可以杀彻底,绝对不会留下活口!” 韦大人顺着望过去,上下打量黄四喜一眼,点头道:“也对,不做亏心事,就不怕当面指证,黄大夫确实有胆气,但这件事只有黄大夫有作案动机!” 他说到这里,忽见黄四喜从尸堆里站起身,朝众人道:“这些尸体里,有一半都没有死透!” “啊!” 尉迟真金大喜,忙问:“黄神医,你能把他们救活吗?” “不错!” 黄四喜手指地面的十余具尸体:“我能救活这十几位姑娘!” 众人打量过去,发现这些姑娘的脸庞充斥着中毒后的黑青症状,料想已经死的彻底,如何还能死而复生? 黄四喜知道众人有疑,他就望向银睿姬:“那天我不止送了你一批毒珠,还有十余颗解药,你是不是把解药给这些人服用了?” 银睿姬点了下头。 今天临近破晓时分,凶手潜入燕子楼,使用毒烟毒毙了楼内的二十余人,最后试图劫走银睿姬,却未能成功,反而被银睿姬使用毒珠重创,逃之夭夭。 等凶手逃走以后,银睿姬把黄四喜赠送的十余颗解药全部取出来,给楼内姐妹服用,她自己并不知道这些解药是否有效,而是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 而且,燕子楼内有二十余人,她的解药只有十余颗,无法做到每人均服。 她就只给十余位年纪轻的姑娘服用解药,正是这个善意的举动,救了这些姑娘的命。 黄四喜所赠送的解药,全部都在解毒至宝‘朱睛冰蟾’的尸体内侵泡过,每一颗都有解百毒的药效。 虽然这些解药无法把十余位姑娘的毒彻底解掉,却替她们保存了一丝微弱气息。 正是她们残留了这口气,给了黄四喜救治她们的机会。 但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当黄四喜把第一位姑娘给救醒。 这姑娘睁开眼,看见黄四喜后,竟然露出与凤仙儿一样的惊惧之色:“你……你这恶贼,下毒害我,救命,救命啊……” 黄四喜正在给她运气,见她指证自己是凶手,立时收功,她旋即也晕了过去。 这一下子,黄四喜像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啦。 大堂众人也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事怪异到极点,所有人心里都无比确信,黄四喜肯定不是凶手,但偏偏苦主一口咬定,黄四喜就是下毒的真凶! 大理寺的衙役们始终坚信黄四喜的清白,纷纷走到尉迟真金身边,低声禀道:“大人,应该是有人易容了黄神医的容貌,潜入燕子楼作案,这是栽赃嫁祸!” 韦大人听见衙役们的话,也对尉迟真金道:“不管是不是栽赃嫁祸,黄大夫都绝对脱不了干系,昨晚潜入燕子楼的凶手必定是与黄大夫容貌一样者!尉迟大人,不妨先把黄大夫收入大理寺的牢狱,再慢慢调查!” 尉迟真金宁愿自己乌沙不保,也不会收监黄四喜:“韦大人,荣国夫人的病并没有痊愈,今后七天,都需要黄神医前去诊治,但凡拖延一天,导致荣国夫人贵体有恙,出现闪失,岂不是要害的天后背上不孝之名!” 现在把黄四喜抓起来,谁去救治荣国老夫人? 万一荣国老人病故,尉迟真金有可能掉脑袋,武则天也要被世人咒骂为不孝女。 韦大人也严明利害:“尉迟大人,如果你不把黄大夫收监,你信不信,明天就会有谣言传遍神都,天后为了救治荣国老夫人,包庇杀人嫌犯,而且是谋杀二十余人的屠夫嫌犯,到时天后要背上不贤之名的!” 尉迟真金顿时怔住。他现在才明白过来,燕子楼血案不是针对黄四喜,而是朝堂老臣向天后发起的攻击。 自从数年前陛下让天后参与处理朝政以来,屡屡传出,天后专权越礼,引得朝堂众臣不满,就连陛下也颇有微词。 神都群臣全都明白,皇后之位恐怕会有易主风险。 表面上,黄四喜给银睿姬脱籍,实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一旦牵连到武则天身上,再小的事情也能放大成流血冲突。 燕子楼二十余条人命是谁所杀?其实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把武则天给牵涉进来,给了谏官废后的突破口! 如果现在大理寺抓走黄四喜,黄四喜肯定心有怨言,绝对不会再给荣国夫人治病,万一荣国夫人出现好歹,武则天就对不起老母。 但如果大理寺不抓黄四喜,燕子楼二十条人命怎么算?这些人可全是女子,武则天是大唐皇后,她岂能眼睁睁看着无辜女流被杀,而去包庇凶手,这对她皇后之名肯定会有不良影响。 反正不管武则天怎么做,她都会惹来一身麻烦。 尉迟真金觉得自己已经处置不了这件事,他上前抓住韦大人手腕:“走,咱们一起去面见天后,请天后定夺!” “面见就面见!”韦大人理直气壮:“就算见了天后,本官也敢直言进谏,燕子楼诸女虽然是乐籍贱民,却也不能任人残杀,若不把凶手绳之于法,这有违我大唐仁德!” 他每一字都充斥着正义凛然。 等尉迟真金与韦大人离去。 黄四喜找到大理寺衙役,说道:“我想与银睿姬姑娘单独谈一谈,希望诸位兄弟通融一下!” 衙役们没有任何问题,但太常寺也有一批属下留守燕子楼,他们担心黄四喜带着银睿姬远走高飞,死活不愿意让黄四喜与银睿姬单独相处。 衙役们心照不宣,齐齐动手,把太常寺属下给打出了燕子楼大堂,均想:“咱们为了黄神医,这次算是把前程给押了上来,只希望天后会力保黄神医,让咱们的人情可以细水长流!” 很快,大堂内只剩下黄四喜与银睿姬,凤仙儿也被衙役们提了出去。 黄四喜直接问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银睿姬先不回答,而是说:“黄郎君第一次见奴奴,赠送奴奴玉箫之前,你还赠送过什么东西?” 黄四喜道:“我先给了你三块金锭,但你不要钱,我才给了你玉箫!” 银睿姬苦楚一笑:“黄郎君是真的黄郎君,不是假的!” 黄四喜已经猜到了她的经历:“你昨晚是不是见到与我容貌一样的人?” 银睿姬擦擦泪珠,有条不紊的讲述:“昨晚,仙儿姐姐被大理寺的薄千张薄大人欺辱,等薄大人走了后,仙儿姐姐背上被鞭伤,让奴奴给她上药,等上完药,仙儿姐姐在奴奴床上睡着,一直睡到清晨破晓,房门忽然被推开,奴奴看见黄郎君闯了进来。” 黄四喜告诉她:“那不是我,我晚上是在三藏寺住宿,白天才在神都城内!” 她相信黄四喜的话,赶紧朝黄四喜点了几下头,才道:“那凶手与黄郎君容貌一样,起先奴奴以为是黄郎君来啦,心里开心的不得了,虽然奴奴不知道黄郎君为什么在早上来找奴奴,但奴奴也不多问! 那人让奴奴跟他走,奴奴就照办,等走到了大娘房门处,奴奴说:‘郎君稍等,等奴奴取回玉箫,再跟郎君一起离开燕子楼!’ 那人很不耐烦,拽着奴奴手腕,就是不松,还呵斥奴奴:‘一柄玉箫而已,等到了城外,我给你买三十根,让你每月里不重样,换着吹!’ 这玉箫是郎君送给奴奴,那人却不重视,奴奴就奇怪,随口说了一句:‘这不是普通玉箫,奴奴无论如何都要取回来!’ 那人就更恼,讥讽奴奴:‘是不是你以前的相好送给你的?好,你去取罢!’ 然后他就松开了奴奴的手腕。 奴奴心里有疑,却不敢声张。 等把玉箫取回来,奴奴把玉箫横在那人面前,笑着问他:‘郎君,你不知道这玉箫来历吗?这是大娘重金打制的碧玉箫,价值万金,奴奴喜爱的很呢!’ 那人很是不屑:‘你家大娘打制这么贵重的玉箫,归根结底还是为了钱,让你吹箫给她赚钱!’ 这玉箫是黄郎君送给奴奴的见面礼,那人竟然不认识,奴奴终于明白,那人是冒充了黄郎君,奴奴就取出一颗黄郎君赠送的毒珠,砸在了那人身上,那人一不留神吸入毒烟,朝奴奴喊道:‘睿姬,我是真心要带你远走高飞,你为何释放毒雾偷袭我,快撤了毒雾,跟我走!’ 奴奴见他不认识毒珠,对他的冒充身份就更加确认,又在地上砸了两颗毒珠。 黄郎君的毒珠真是奇物,毒烟一起,把阁楼走廊全部遮蔽,那人寻不到奴奴,自己吸入的毒烟又越发多,他就逃出了燕子楼。” 整个血案的经过就是这些。 银睿姬最后对黄四喜说:“那人走了以后,奴奴把解药喂给楼内的姐妹,然后陪同仙儿姐姐去报官,途中奴奴告诉仙儿姐姐,这事有古怪,眼见可能不实,仙儿姐姐怎么也不信。 奴奴想起黄郎君的叮嘱,让我遇到危险就去修善坊的四喜药堂找你,但奴奴怕给黄郎君惹来麻烦……” 她对黄四喜情真意切,事事先行考虑黄四喜,丝毫不管自身处境。 报官后,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与黄四喜的关系,只是打定主意,哪怕被官府杀头,也不说对黄四喜不利的陈词。 现在她向黄四喜倾诉完心声,她心里的委屈与恐惧不可抑制的涌遍全身,泪珠开始呼啦啦的往下流。 黄四喜见她梨带雨,捂住她温软嫩滑的小手,安抚她道:“你不要怕,这只是小事一桩,我保证官府不会为难你,任何人都欺辱不了你!从今往后,我也绝不会再让你经受这样的变故,那个假冒我的人,我掘地三尺也会把他连根拔起!” 他说完这番话。 大堂房门忽然被敲动,尉迟真金推门进来,笑呵呵的说:“黄神医,天后有圣旨给你!” 黄四喜见尉迟真金喜笑颜开,圣旨应该对自己有利。 他见尉迟真金身后只有众衙役与凤仙儿,就问:“那位太常寺卿韦大人呢?” “姓韦的?已经被天后罢官,太常寺卿马上要换人了!” 尉迟真金畅快一笑:“天后说啦,黄神医是杏林妙手,仁心仁术,绝无可能与燕子楼血案有关,银睿姬姑娘也立时脱籍为平民,黄神医今后只管安心给荣国老夫人与天下百姓诊病,旁的不用理会,自有天后处置!” 黄四喜又问:“那燕子楼血案凶手怎么追查?” 尉迟真金怔了一下,心想这事根本无需黄四喜操心。 他手指凤仙儿:“这个官妓被逼迫失身,继而怀恨在心,毒杀了燕子楼众人,却诬陷黄神医,她是唯一凶手,此案如此可以快速了结!” 凤仙儿听见这话,吓的浑身颤抖:“大爷,大老爷,奴家怎么成凶手啦!奴家是苦主啊!” 前天她是被大理寺的官员薄千张梳拢,清白身子被迫献了出去。 她见薄千张就在尉迟真金左右,急忙扑上前,抱住薄千张大腿,哭嚎:“薄大人,你给奴家说句公道话,奴家是受害人,怎么可能是凶手!” 薄千张一脚把凤仙儿踹翻,怒骂:“老子根本不认识你,小贱人,再敢胡乱咬人,老子一脚踢死你!” 他上前就想补一脚,恨不得把凤仙儿直接踢死,免得麻烦缠身。 结果被黄四喜所阻。 黄四喜推开薄千张后,对尉迟真金道:“凤仙儿是无辜的,她与燕子楼血案没有关系,绝对不能让她这么一介弱女去顶罪!” 银睿姬原本也想替凤仙儿喊冤,听黄四喜这么一说,她心里忽然涌出甜意,黄四喜没有为了自保,而放任无辜女流被欺凌,替她脱籍肯定也会坚持到底。 黄四喜这么做会不会导致后果无法收拾?银睿姬心想,我左右与黄郎君生死与共。 即使大堂的十余位姑娘,银睿姬也相信黄四喜最终会营救她们。 (本章完) 第228章 魔轮 第228章 魔轮 一旁凤仙儿听见黄四喜的话,忽然呆愣在原地,再不大喊大嚷。 自从黄四喜进入大堂,她就一直在指认黄四喜是凶手,眼见她要被屈打成招,蒙受不白之冤,帮她讲公道话的人竟然是黄四喜。 她心知自己若继续胡言乱语,那将是自寻死路。 尉迟真金瞧她一眼,回头对黄四喜道:“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黄神医你是凶手,不抓她,那她就是人证,黄神医你就是嫌疑犯,大理寺按例只能抓你!” “不……不!奴家不是人证,奴家什么都没有看见!”凤仙儿哆哆嗦嗦:“大老爷,奴家认错了人,清晨那个凶手绝对不是黄神医!” 尉迟真金并不理她。 她是为了自保才改的口供。 如果尉迟真金放过她,只要她离开燕子楼大门,立即就会被攻击武则天的老臣们派人掳走,逼着她继续指认黄四喜。 像她这样的草芥人物,根本没有任何自主的能力。 为了防止她被外人利用,将来指认黄四喜,尉迟真金才要把她关入死牢,把她打成凶手,然后快速结案,这件事就不会再有任何不利影响。 至于那十余个还剩一口气的年轻姑娘,尉迟真金也不打算让黄四喜营救,因为越救口供越多,她们有可能集体指证黄四喜。 尉迟真金把利害关系对黄四喜讲了一遍,然后叹道:“如果有其它选择,我也不愿意难为她这样一个弱女子,但咱们都在给天后办差,假如天后因为她被参倒,咱们全部要倒霉!” 黄四喜心想,以武则天的老辣手段,别说一件血案,十件类似血案也搞不垮她。 黄四喜就道:“尉迟大人,你可以先把凤仙儿控制起来,我去缉拿真凶!到时我把真凶交给你,自然用不着再让凤仙儿去顶罪!” 尉迟真金摇头问:“如果真凶已经被灭口,你去哪里缉拿?你可能连真凶的一条线索都找不到,时间拖延下去,神都城内会传出风言风语,一旦传到陛下耳朵里,到时来一场三堂会审,逼着我把人证物证交出来!黄神医,那个时候你连自辩的机会都不会有!” 黄四喜承认他的判断,真凶未必还活着,但就算唐高宗李治与武则天亲自主持双圣会审,黄四喜照样可以保证自己安稳无虞。 尉迟真金是听命武则天行事,黄四喜就不与他多谈,只道:“我马上去给老夫人复诊,到时会请老夫人出面,把天后邀来,我当面向天后禀请,让她允许我缉拿真凶!” “如果你能让天后亲自下令,那我自无不可!”尉迟真金透露:“天后就在老夫人家里,你去了就能见到!” 黄四喜听罢不再多言,蹲下身,开始给那十余位年轻姑娘祛毒疗伤。 尉迟真金皱眉劝道:“黄神医,就算你把她们救活,她们也未必会感激你。” 黄四喜淡淡说:“我不需要她们感激,有人假冒我的容貌行凶,换做是谁,都有可能被蒙蔽!如果我明明有救治她们的办法,却袖手旁观,那我开设四喜药堂就没有任何意义,当初我又何必承诺三藏法师?” 尉迟真金随即摊了摊手:“那你随便罢!” 由于堂上的十余位姑娘全都见过黄四喜容貌,为了防止她们像凤仙儿一样,因为惊吓过度而口不择言,黄四喜就换了一种治疗办法。 黄四喜先给她们每人服用了一颗‘白云熊胆丸’,然后才替她们运功祛毒。 早在碧血江湖时,黄四喜就从胡桂南手上受赠了两具解毒至宝‘朱睛冰蟾’的尸体,这种蟾尸能够解除百毒。 但是随着黄四喜内力渐深,即使中了剧毒,也能依靠内力给逼出来,久而久之,‘朱睛冰蟾’就没了用武之地,被黄四喜当作闲散之物收藏了起来。 等黄四喜把《九阳神功》臻至圆满,抗毒之力进一步增强,可谓百病不生,诸毒不侵。 他现在运转九阳真气,祛毒效率甚至要快过使用‘朱睛冰蟾’敷吸。 不一会,他把十余位姑娘全部救治完毕,起身对尉迟真金道:“她们服用了我特制的保命药丸,至少昏迷半日后才会苏醒!” 他又着重强调:“尉迟大人,在我去拜见天后期间,希望大理寺保护好这些姑娘的性命,倘若她们出现什么闪失,那我心灰意冷之下,今后可能不会再医治荣国老夫人!” 嗨? 尉迟真金心里涌生怒气,心想这个黄神医真是不知好歹,为了一群乐籍贱民,竟然置老夫人贵体于不顾! 不过尉迟真金转念又想:“黄神医为了一群乐籍贱民都愿意掏心掏肺,这说明他是慈悲心肠啊!这样心怀仁善的神医,如果与他打好交情,将来患上什么伤病,他绝无可能袖手旁观,肯定会不惜代价救援的!” 这么一想,尉迟真金立即信誓旦旦的打包票:“黄兄你放心去见天后,我老尉亲自守在她们身边,保证不会让人动她们一根头发!” 大堂内有不少大理寺衙役,心里都觉得奇怪,尉迟真金可是正经的官宦贵公子,往常被谁威迫,那是瞬间就要火冒三丈的。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黄神医明明在要挟尉迟真金,但尉迟真金非但没有发怒,反而改口与黄神医称兄道弟。 黄四喜见状,上前拽走银睿姬:“你带上药箱,跟我一起去给老夫人复诊!” 银睿姬不知道老夫人是谁,但黄四喜把药箱递给她,她立时就抱在怀里。 直至她跟随黄四喜走出燕子楼大堂,尉迟真金始终没有出言阻拦。 凤仙儿见银睿姬离开,心里胆颤心惊,只想跟着银睿姬一起走,但黄四喜没有让她随行,她也不敢擅作主张,诚惶诚恐留在了大堂里。 等了一会儿,她始终不见尉迟真金与大理寺衙役们为难自己,她就渐渐心安,壮着胆子打量起堂内的二十余具尸体。 其中一半尸体已经被黄四喜救活,还有一半尸体彻底死透,不过这些人全是燕子楼的龟婆,逼良为娼的事情没少做,凤仙儿也不觉得伤感沉痛。 她心里此刻只是盼着银睿姬赶快回来,与姐妹们再次团聚。 但她并不知道,在银睿姬离开燕子楼的一刻起,与她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从今往后,她将继续做她的官妓,银睿姬却会脱籍,随着黄四喜平步青云,彻底脱离贱民阶层,一步登天成为大唐权贵里的一员。 教义坊。 荣国老夫人已经等候黄四喜多时。 她瞧见黄四喜到来,欢喜的不得了,透过敞开的房门望见黄四喜身影,立即远远喊道:“神医来啦,快请进来,给老身把脉罢!昨晚老身服用了神医的‘九玉露丸’,睡的甚是香甜,只觉身体力气渐长,有神医的妙手在,老身觉得活到百岁也有可能啊!” 她今年八十五岁,对世间任何事务都已经不感兴趣,唯独心里怕死,只盼着能够多活几年,而黄四喜是唯一可以满足她心愿的人。 黄四喜直接领着银睿姬进入寝宫。 正在床前服侍荣国老夫人的武则天,瞧见银睿姬不召自来,凝眉道:“黄神医,这小妮子是谁?” 黄四喜禀道:“她是我的助手,我给老夫人问诊有诸多不便,她是女流,不管怎么接触老夫人都没有关系,天后觉得怎么样?” 武则天展眉一笑:“不错,你考虑的很是周全。” 便不再介意。银睿姬获悉眼前的宫装贵人就是大唐天后,心头忍不住的砰砰直跳。 但银睿姬又见黄四喜轻描淡写与天后交谈,气度甚是高洁,她就强压下心里的紧张感,让自己表现的不卑不亢,免得丢了黄四喜的脸面。 她按照黄四喜的指示,先在荣国老夫人床前点了一炷香。 武则天见香有异,询问黄四喜这是什么意思? 黄四喜说这是安神香,可以加助老夫人的睡眠质量。 武则天不疑有它,任凭银睿姬点香。 但武则天有所不知,这株香被黄四喜动了手脚。 香烟刚刚弥漫在寝宫内。 包括武则天、荣国老夫人、银睿姬与数十位宫女、太监、太医,统统受到香烟迷惑,陷入到深度的催眠状态里。 这其实是黄四喜通过《九阴真经》的‘移魂大法’,特制出来的‘移魂香’! 黄四喜在寝宫内点燃移魂香,主要是针对武则天。 他要亲自拷问武则天,对燕子楼血案是否知情。 虽然,大理寺卿尉迟真金与太常寺卿韦大人全都口口声声,燕子楼血案是朝堂老臣针对武则天的阴谋攻击。 但黄四喜非常明白武则天的为人,此女是中原有史以来的唯一女皇帝,心黑手辣,无所不用其极,燕子楼血案有可能是武则天自导自演。 黄四喜之所以点燃移魂香,就是为了从武则天嘴里拷问真相。 如果燕子楼血案真是武则天派人指示,那她别说是做女皇帝,即使她的皇后之位,黄四喜也绝对不会让她继续坐下去。 等一炷香燃尽后。 黄四喜也从武则天口里获悉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心道:“这事与武则天无关,原来是当朝宰相上官仪所为,上官仪深恨武则天专权,禀奏高宗李治,‘皇后专横,海内失望,应废黜以顺人心!’,为了寻找废后的借口,上官仪派人到燕子楼行凶,武则天早有打击上官仪的念头,这才力保四喜药堂,指示尉迟真金把凤仙儿打成凶手!” 历史上,公元664年,大唐麟德元年,宰相上官仪谋划废后,结果未能成功,反被武则天暴击,诬陷上官仪勾结废太子李忠图谋造反。 最终,上官仪落得抄家问斩的下场,他儿子上官庭芝也一起被武则天所杀,孙女上官婉儿更是被没入教坊为奴,成了贱籍。 黄四喜又想,今年正是麟德元年,此时武则天与上官仪正在恶斗,燕子楼血案就是两人恶斗的产物。 既然武则天并非燕子楼血案的始作俑者。 黄四喜就不再难为武则天。 移魂香燃尽后,武则天也恢复常态。 她对刚才拷问之事一无所知,仅仅是觉得头脑昏沉了片刻。 只听她对黄四喜说道:“黄神医,那燕子楼的杀人之案,本宫绝对信的过黄神医,不管外臣怎么污蔑,本宫都会力保黄神医,你只管安心给老夫人治病,本宫护你无恙无灾!” 黄四喜却道:“多谢天后信任,但是有人假冒我行凶,有一就有二,不把真凶揪出来,我今后恐怕会难以安省,请天后准允,让我去缉拿真凶,还燕子楼一干苦主的公道!” 武则天旋即问他:“你打算怎么缉拿真凶?” 黄四喜回道:“这世上只有一种完美无缺的易容术,那便是封魔族的移魂之法,只要我找到封魔族的老巢,肯定可以找到真凶!” “封魔族?” 武则天知道这是一支擅长幻术的天竺异族,昔年曾经辅助大唐皇室争夺天下,但封魔族幻术太强,大唐皇室觉得难以控制,就对封魔族发起了诛族之战。 在太宗陛下年间,封魔族几乎被连根拔起,即使幸存了部分族人,也都被施以琼刑,这是在罪人脸庞刺字的刑罚,但凡脸上有字,即被视为卑贱之民,如此可以确保封魔族永远绝灭于大唐。 但封魔族没有甘愿认命,他们为了摆脱族人世代卑贱的命运,开始铤而走险,以推翻大唐皇室为己任。 武则天听黄四喜提到封魔族,考虑片刻,点头道:“本宫给你三日时间,如果你可以把真凶缉拿归案,本宫就替你洗清冤屈,但假如你找不到真凶,那你必须听本宫安排!” 两人约定就此达成。 等黄四喜复完诊,他就要领着银睿姬离开,却听武则天道:“黄神医,这姑娘是你的助手,可以让她留在老夫人身边侍奉,等老夫人病体康复,本宫另有赏赐!” 黄四喜想了想,他马上要去追查封魔族下落,兼顾不到银睿姬,让银睿姬侍奉在荣国老夫人身边,安全上肯定有保障,就索性答应下来。 离开教义坊后,黄四喜立即潜入上官仪府邸,施展‘移魂大法’,找上官仪与其属下拷问燕子楼真凶的来历,然后得到一个地点。 这个地点位于神都城外的一处山谷之中,那也是封魔族的老巢所在。 黄四喜孤身前往山谷。 只见数十位脸庞刺有文字图案的黑衣教徒,正簇拥在一位手持魔轮的中年汉子身边。 黄四喜瞧见魔轮,就知那中年汉子必定是封魔族族长,此人振振有词的说道: “大唐皇后在争权夺利,与大唐百官不睦,那就挑拨他们双方相互攻奸,等他们为了皇权杀的血流成河,我们再趁乱起事!” 黄四喜心想:“上官仪为了搞垮武则天,不惜雇佣这些封魔异族,这些封魔异族为了搞垮大唐朝纲,甘愿被上官仪利用,以便浑水摸鱼,他们本是异族,非要不自量力参与中原争霸,留他们继续待在中原,只会是无穷祸事,四处煽风点火!” 黄四喜想到这里,伸手去腰间,摸出数颗琉璃毒珠,齐齐砸向那数十位教徒之间。 那封魔族族长功力深湛,顺着琉璃毒珠发射方向,一眼就瞧见了黄四喜的潜伏位置。 他猛然挥动手中魔轮,朝黄四喜劲射而去,一边哼道:“好大胆的狂徒,竟敢闯入我族禁地,让你尝尝魔轮厉害,只要这魔轮套到你头上,你永生永世也无法解开!” 他对魔轮一击志在必得。 谁知魔轮凌空飞行,靠近黄四喜一尺距离开外,就仿佛撞上一堵无形气墙,‘砰!’的一声,反弹而回。 黄四喜心想:“想让魔轮罩住我头颅,那得先破了我的护体气墙才行!” 黄四喜忽一挥手,施了一招‘龙战于野’,劈空击向魔轮,一击打落在地,随即上前几步,挥袖一扫,便把魔轮收入囊中。 (本章完) 第229章 尘埃落定 第229章 尘埃落定 黄四喜收走魔轮后,运起轻功‘攀云乘龙’,从山谷的混乱人群上空掠过,径直扑向封魔族长。 结果等他冲至数丈开外,一团碧绿色烟雾忽然在封魔族长身外扩散开来。 他判断绿雾应该是一种剧毒,立时摒息凝气。 但是等绿雾飘到眼前,他凝神一瞧,发现原本只有常人高的封魔族长,竟然开始原地膨胀,霎时涨到四五丈高。 也就眨眨眼的功夫,封魔族长已经涨成了十余丈的巨物。 黄四喜仰头观望,只见封魔族长浑身金甲,甲间布满一颗颗眼珠,形态像极了四大天王神像里的广目天王。 黄四喜方寸不乱,心里笃定:“这头广目天王绝对不是真身,我肯定是中了移魂幻术!” 但他有些不理解。 移魂幻术需要深厚内力进行施展,才能摄人心魄,迷人神智,产生一幕幕虚假幻象。 此刻黄四喜看见了幻象,难道那位封魔族长的内功要强过自己?黄四喜觉得可能性不大。 刚才封魔族长释放了一种绿雾,黄四喜觉得古怪应该是出在绿雾里。 他心想:“如果绿雾是一种针对眼睛的致幻毒药,那我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有可能会中招!” 他心下有了猜测,当即就要运转罗摩真气到眼眶诸穴。 谁知不等罗摩内息循环起来,前方的广目天王突然挥臂,凌空下击,拳头犹如小山,倾砸黄四喜。 黄四喜吃不准拳头里蕴藏的真实杀招是什么,他就没有硬接,双腿猛一发力,朝后急退而走。 后方数十丈内全是封魔族的集会人群。 先前黄四喜投掷了数颗琉璃毒珠,当场毒倒了三十余人,但还有三十余人并没有受到毒雾波及。 广目天王现身后,这三十余人不约而同高高跃起,身形在半空扭曲一变,竟然变成三十余头长有肉翼的古怪猛禽。 那些猛禽形貌狰狞,飞旋在黄四喜四周,合围扑来。 此时黄四喜已经没了闪避余地,索性原地一转,运足九阳真气,在身外掀起一团急速流转的劲风。 那些猛禽只要靠近黄四喜的丈许开外,霎时就会被劲风搅中,以致晕头转向失去控制,要么摔落地面,要么倒卷退走。 猛禽虽众,密密麻麻盘旋在黄四喜身外,却伤不到黄四喜分毫。 不过广目天王已经大踏步追来,庞大拳头重新垂悬在了黄四喜头顶。 这一次,黄四喜没有选择走避。 刚才对付猛禽间隙,黄四喜已经把罗摩真气运入面门,驱散了渗入双眼的绿雾。 他目光瞬间恢复常态,广目天王的幻象也一窥而散。 那只庞大拳头摇身变成了封魔族长。 却见封魔族长倒悬身子,单臂下垂,掌间握着一柄涂满剧毒的棒刺,对准黄四喜额顶居高下击。 黄四喜冷冷瞧着他,双掌忽的上抬,交错圈转,运起降龙第十五掌‘双龙取水’。 两股掌风在黄四喜头顶对冲,形成漩涡,轻易就把封魔族长的棒刺给卷偏,他空门直挺挺暴露在黄四喜面前。 封魔族长像是预感到了杀机,瞳孔急缩了一下,转身就要疯撤。 但他现在距离黄四喜只有一尺远近,又如何撤的掉? 只听‘砰!’的一响。 降龙掌力结结实实拍打在封魔族长的天灵盖上,一击把他震出数丈开外,摔翻在地时,他面旁已经血肉模糊,就此毙命当场。 再看周围的三十余头肉翼猛禽,这时已经全部消失无踪,变回了原本的黑衣教徒。 他们见黄四喜一掌击毙封魔族长,深知黄四喜武功高强,不敢继续交战,他们发出声声疾呼,试图远遁逃离。 “想跑?你们是做梦!” 黄四喜一掀外衫,露出了腰间的玉蜂针包,然后圈转身形,朝四面八方发射针袭。 不一会儿,山谷里的封魔族人群已经尽数丧命在了玉蜂针下。 黄四喜打量尸堆,发现每人腰间都系着一枚拳头大小的金属笼球,笼内全都外溢有碧绿烟雾。 这些绿雾就是导致黄四喜中了移魂幻象的元凶。 他猜测绿雾是一种致幻毒药,就打算收集金属笼球检查底细。 结果不等他移步过去,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男音,从山谷一侧的石洞里传了过来。 他扭头望去,只见洞口前面站着一位威风凛凛的大唐官员。 这官员不是旁人,竟然是大理寺卿尉迟真金。 只听尉迟真金笑着喊道:“黄神医真是好身手,三拳两脚就把封魔族一网打尽,等返回神都后,必定会得到天后嘉奖啊!” 黄四喜并未吭声。 他能找到这处山谷,是在上官仪的宰相府里拷问了数名高官,继而得出了封魔族的老巢情报。 尉迟真金与上官仪是政敌,绝无可能在短短半日时间就打探到山谷方位。 所以黄四喜判断眼前的‘尉迟真金’也是一幕移魂幻象。 但是黄四喜反复运转罗摩真气,不断温养双目,‘尉迟真金’容貌都没有丝毫变化。 这说明‘尉迟真金’是真有其人,而非幻术形成。 黄四喜不由猜道:“难道这人只是使用了普通的易容伪装,假扮成了尉迟真金?” 他见‘尉迟真金’向自己走来,距离仅仅两丈之遥。 他就猛然抬手,急施了一招‘一阳指’。 他的内力劲气从指尖疾射出去,无形无影,无声无息,‘嗤!’的一下,点在‘尉迟真金’胸口要穴。 ‘尉迟真金’瞬间定身在原地。 黄四喜随即迈步过去,伸手在‘尉迟真金’脸上一捏,很快发现了一张人皮面具。 等他把人皮面具从‘尉迟真金’脸上揭下来,这人容貌也变成了另外一个陌生面孔。 “原来如此!”黄四喜恍悟:“封魔族不止精通移魂幻术,竟然也懂得易容技艺!” 黄四喜想到《狄仁杰之四大天王》的原著江湖里,封魔族大闹皇宫,尉迟真金前去追踪封魔族人,结果遇上一位与尉迟真金容貌一模一样的人,杀死皇宫护卫,然后嫁祸给尉迟真金,导致尉迟真金蒙冤入狱。 黄四喜此时方才知晓,那位假冒者肯定是戴了易容尉迟真金的人皮面具。 黄四喜随手又把人皮面具贴回到‘尉迟真金’脸上,这是活生生的人证。 如果那位假冒黄四喜的真凶也是戴着人皮面具,并被黄四喜找到,那燕子楼血案就能彻底破案了。 黄四喜目光一转,望向‘尉迟真金’身后的石洞洞口。 此刻洞内充斥着浓密绿雾,可以有效遮蔽视线。 黄四喜并不清楚洞内藏有多少封魔族伏兵。 他也没有冒然闯洞,而是打量起山谷环境。 眼下正值初春季节,漫山遍野全是丛,他就取出一个蜜瓶,扬手抛入洞口,随后蓄积内力,嗡嗡低吟起来。他内力深厚,即使有大山阻隔,他声音也可以及远到数里之外。 方圆数里内正在采蜜的蜜蜂,受到他声音召唤,铺天盖地蜂拥而来,一窝蜂冲入山洞之中。 片刻过后,洞内就响起尖叫。 只见两道人影慌里慌张从洞内冲出来。 两人刚刚跑出门口,即刻被黄四喜施展一阳指,点穴制住。 黄四喜又一挥手,蜂群四散。 他朝那两人脸上一瞧,不禁露出笑意。 那两人脸上全都贴了人皮面具。 左边那个高大青年贴的不是旁人,而是黄四喜,此人应该就是燕子楼血案的真凶。 右边那个老妪贴的人皮面具是武则天老母,荣国老夫人。 黄四喜心想:“这伙封魔族人胆大包天,也敢想敢干,竟然打算易容成皇亲国戚,继而控制大唐朝政!” 黄四喜重返碧血江湖时,他就这么干过,把清廷皇帝、皇后、亲王、总督,从上至下换了一遍。 黄四喜是万万想不到,封魔族竟也有这样的狂想野望。 不过封魔族的谋划刚刚展开,就已经夭折在了黄四喜手上。 黄四喜对封魔族的‘人皮面具’易容术很感兴趣,就对冒牌‘尉迟真金’、‘黄四喜’、‘荣国老夫人’搜身,很快摸出一张羊皮卷。 这张羊皮卷是从西域传入中土,卷上详载了人皮面具的制作法门。 黄四喜看罢心喜:“我以前易容时,都是使用易容黄泥,但易容黄泥遇水后会被破坏,人皮面具却没有这样的缺陷,这法门对我大有用处!” 只是法门修习起来颇为繁琐,黄四喜就把羊皮卷暂时收藏,等将来闲暇时再慢慢研究。 这之后,黄四喜把山谷内遗留的金属笼球,以及与移魂幻术相关的兵器物品,统统收集起来,一股脑装入‘乾坤一气袋’里。 待他确认现场没有任何疏漏后,他就押着冒牌‘尉迟真金’、‘黄四喜’、‘荣国老夫人’三人,返回了神都。 早在他赶来山谷之前,他原本是打算先去一趟三藏寺猿林,让白猿随行。 但他考虑到三藏寺方丈圆测也精通移魂幻术,如果圆测方丈与封魔族有联系,他去寻找白猿的话,就容易打草惊蛇。 谨慎起见,黄四喜就独自赶来了封魔族的山谷老巢。 他并没有骑马,而是施展轻功徒步赶来,他现在运使内力全速狂奔,其实已经快过骏马。 这座山谷距离神都较远。 等黄四喜押着三人返回神都时,已经到了黄昏时刻。 黄四喜直接去了燕子楼。 尉迟真金遵守承诺,亲自守在凤仙儿等十余位官妓身边,寸步不离的保护。 黄四喜把三名凶犯交到尉迟真金手上,详细说明了三人的易容勾当后。 尉迟真金听罢暴怒,他箭步到冒牌‘尉迟真金’跟前,一巴掌扇过去,大骂:“下贱罪民也想冒充勋将之后,你也配!” 他恨不得把冒牌‘尉迟真金’大卸八块,但他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封魔族要假冒皇亲国戚,欲图祸乱朝纲,这将直接威胁到大唐皇室。 尉迟真金当即押着三名凶犯,前往皇宫向天后禀告。 黄四喜担心凤仙儿等十余位官妓受人威迫,他就与留守的大理寺衙役一起,当晚留宿在了燕子楼。 次日上午。 尉迟真金返回燕子楼,给黄四喜透露:“黄神医,昨晚陛下与天后获悉封魔族假冒‘荣国夫人’的阴谋后,气的整晚没有睡觉,这些恶贼今天敢假冒‘荣国夫人’,明天就敢假冒陛下与天后,双圣已经下旨,在大唐境内追剿封魔族余孽,哪怕他们逃到大唐以外,双圣也会派遣天兵,把他们连根拔起!” 这在黄四喜意料之中,任何威胁皇权统治的势力,下场必定是斩草除根。 黄四喜又问:“封魔族不会无端假冒我行凶,他们是单独作案,还是受了什么人雇佣指使?大理寺查清楚了没有?” 黄四喜通过‘移魂大法’拷问宰相上官仪,得知上官仪与封魔族有染。 但外人不会明白其中真相。 尉迟真金道:“昨晚大理寺严刑拷打,那三个假冒我、黄神医与荣国夫人的封魔族恶贼已经招供,他们是受雇当朝宰相上官仪的一名下臣管家,不过这名下臣管家已经被灭口,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上官仪与封魔族有关系!” 黄四喜道:“陛下与天后是怎么处置的?” 尉迟真金扬了扬嘴角,颇显幸灾乐祸:“区区下臣没有胆子干这种事,陛下与天后都觉得上官仪才是幕后主使,我来见黄神医途中,上官仪已经被抄家问罪,开刀问斩,女眷没入教坊为奴!” 武则天肯定会置上官仪于死地。 但高宗李治明白上官仪与武则天为敌,目的是为了废黜武则天的权力,好让高宗李治大权独揽。 只是封魔族所做的假冒行为太过大逆不道,已经触犯到了高宗李治的逆鳞。 李治深恨上官仪办事不利,引狼入室,给了封魔族祸乱朝纲的时机,上官仪空有一番衷心,行为却愚不可及。 自古帝王全是刻薄寡恩之人,上官仪没有达到李治的期许,自然得不到李治庇护,武则天提议诛灭上官仪全族,李治欣然同意。 最终,燕子楼血案拍板定论,由大理寺通传朝野: “宰相上官仪勾结废太子李忠,蓄谋造反,招募罪民封魔族,以妖法假冒医官,谋杀民女十四位,妄图嫁祸医官,牵连当朝皇后,其心可诛,其行不可恕,着令李忠赐死,上官仪诛族,以儆效尤……” 整个案件审了三个多月。 武则天见缝插针,把朝野反对自己的势力一网打尽,罗列与封魔族有染的罪名,等到案件落幕,高宗李治开始大权旁落,大唐朝政被武则天掌握在手中。 黄四喜作为整个案件的核心人物,自此青云直上,成为大唐皇室的首席医士,盛名传遍神都。 武则天的铁杆心腹尉迟真金从大理寺调任,升官为金吾卫上将军,专职保卫京城与皇宫治安,负责大唐皇帝与天后的安危,新任大理寺卿由工部尚书阎大人举荐的狄仁杰担任。 黄四喜仍旧坐诊在他的四喜药堂里,继承三藏法师的遗命,给天下百姓诊伤治病。 银睿姬从燕子楼脱籍后,由于她侍奉荣国老夫人有功,被武则天委任为太医署的八品女官,虽然没有诰命在身,却是大唐朝廷的官宦阶层,专给大唐皇室的女眷诊治病患。 武则天如此赏识银睿姬,但实际上,银睿姬对医术却是一窍不通。 最近三个多月间,银睿姬搬入四喜药堂,与黄四喜朝夕相处,她穷尽脑汁,都在研修黄四喜传授给她的医学医典。 这一天。 银睿姬手捧一部佛门《金刚经》,她翻来覆去背诵了数十遍,却琢磨不到《金刚经》与医术有什么关系。 她就推开黄四喜的房门,笑盈盈说道:“郎君,奴奴又遇上难题啦,来找郎君解惑!” 黄四喜正在打量他的降龙剑胚,经过三个多月的锤炼,降龙剑已经有了雏形, 他见银睿姬枝招展而来,旋即放下剑胚,朝银睿姬招了招手:“什么难题,过来说!” 银睿姬莞尔一笑,甩动她臂间绸缎,带起一股香风,身子一歪,瘫倒在了黄四喜怀里。 她仿佛天生就有勾人的风情,双臂一伸,环住了黄四喜脖颈,痴痴笑道:“奴奴见着郎君,再难的事情仿佛都有了解决办法,郎君说是不是?” 黄四喜见她柔情似水,又温情蜜意,心里怜爱之心愈发浓郁,不由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也更近了一些。 瞧着她脸上美玉生晕,身姿曼妙无限,黄四喜朝她点头:“你说罢,到底遇上了什么难题,我都替你搞定!” 银睿姬忽然脉脉含情,她直视黄四喜:“郎君,奴奴想一生一世都这么望着郎君,郎君一生一世都这么抱着奴奴,郎君你说,可以不可以?” (本章完) 第230章 无形剑气 第230章 无形剑气 黄四喜笑道:“这是求之不得。” 他偷得浮生半日闲。 缠绵许久后。 银睿姬才对他提及所遇难题:“《金刚经》奴奴已经背的滚瓜烂熟,这是一部佛典,与医术貌似毫无关联,郎君让我研读数月,是不是另有深意啊?” 黄四喜点点头:“我有一部罗摩医经,修习之前必须先读《金刚经》,死记硬背也不行,你还需要感悟佛法禅理,配合起来才能发挥医术威力。” 银睿姬愿意背书,也愿意感悟,但这些东西对她实在是可有可无。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黄四喜,为了不使黄四喜失望,她决心努力做任何事。 她也向黄四喜保证:“郎君放心好啦,奴奴一定会把你的医经学熟,将来去给神都的贵人们医病时,就不需要郎君再给我指点操心!” “我让你学医不是为了让你去服侍贵人!”黄四喜轻拍她的脸颊:“罗摩医经学会以后,可以让你葆住这张俏脸,不致衰老,难道你不想永远美貌吗?” “奴奴最喜欢郎君夸我貌美。”银睿姬鹅颈一歪,枕在黄四喜肩上,诉说起心声:“其实奴奴也不愿去给那些达官夫人医病,更不愿在太医署做女官,奴奴只想待在家里,给郎君抚曲跳舞。” “抚曲跳舞那也很好!”黄四喜告诉她:“你再等一等,过些时日我会关掉神都的四喜药堂,咱们去游医天下,顺便游山玩水!只有咱们两个,权当出去度蜜月!” “啊!真的吗郎君!” 银睿姬忽然抬头,欣喜凝望黄四喜,叽叽喳喳起来:“陪郎君去游山玩水,奴奴肯定会快活的不得了,郎君,度蜜月是什么意思?以后一个月咱们都喝蜂蜜吗?你说过些时日,到底是过多久?” 她知道黄四喜擅长调制蜂蜜,可以解毒,也可以美容养颜,她每天都会服用。 黄四喜从旁边茶几上拿起降龙剑胚:“等我把这柄剑打铸出来,咱们就动身。” 银睿姬很想知道,降龙剑究竟什么时候会出炉,但她没有多问,只是甜甜笑道:“嗯嗯,奴奴等着!” 其实降龙剑的铸造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再过数天就能大功告成。 不过等降龙剑出炉以后,黄四喜不会即刻就走,那是因为他所需的丹药并没有凑集齐全。 三个多月前,他曾经把‘黑玉断续膏’、‘九玉露丸’、‘天香断续胶’和‘白云熊胆丸’的配方交给尉迟真金,让尉迟真金去收集药材。 尉迟真金又从武则天手上拿到配药圣旨,直接从太医署调药,各种名贵药材源源不断送来四喜药堂。 黄四喜见尉迟真金的效率这么高,又给他提供了两个药方。 其一是‘雪参玉蟾丸’。 这是当年黄四喜重返碧血江湖时,在清廷皇宫里得来的保命丹药,炼制药材只有雪参和玉蟾两物。 雪参和玉蟾全是疗伤大补的圣药,一旦炼制成丹,几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最是适合吊命使用。 其二是‘续命八丸’。 这是当年笑傲江湖里,神医平一指给老头子所开的救命丹方,所需要药材包括千年人参、伏苓、灵芝、鹿茸、首乌、灵脂、熊胆、三七、麝香十余种珍贵药物,如果让黄四喜亲自收集,他有可能无法配备齐全,因为神都集市上没有出售。 即使尉迟真金让太医署出面,派遣医工前往大唐各地寻找,那也需要一些时日。 等黄四喜把这些丹丸与胶膏炼制了足够数量,他才会陪同银睿姬一起离开神都。 他此刻正与银睿姬待在四喜药堂的后院,突然听见一阵呼喊声从中庭传来。 他听出那是大理寺官员邝照与周潜的声音,就起身出去见面,一边交代银睿姬:“这两人在当值期间赶来药堂,肯定是带了病患,你也跟着来罢!” 四喜药堂只有他与银睿姬两人,他经常需要银睿姬作助手。 但银睿姬一直以来都不情愿给男病患诊病,却又不忍看着黄四喜辛苦,她就给自己做了一套特制的医疗装备。 听见黄四喜让她随行,她就照例戴上银丝手套,蒙上面纱,再背上药箱,跟在黄四喜身后,赶去前院大堂。 她原本以为病患不多,结果到了大堂一看,天呀,数十位伤患竟然拥挤在堂上。 她又透过堂门向外望去,发现外边还有百十人,这些人全都穿着大唐军服,显然是兵丁士卒。 她正好奇这些兵卒是如何受的伤,却听一旁的邝照与周潜已经开始给黄四喜介绍情况:“陛下与天后派遣水师前往征讨扶余国,谁知途中遇上龙王出没,战船不幸被毁,水师死伤惨重,铩羽而归!黄神医,这些水师兄弟多是被船帆砸伤的!” 三个多月前黄四喜受窥基大师引荐,进入神都的第一天,曾经遇上一群大唐官兵招摇过市。 当时尉迟真金曾经解释过,扶余国侵犯边境,陛下与天后震怒,正在调集兵马,召集战船,准备弹压制敌。 经过这些时日的准备,大军终于出征,谁知却出师不利。 黄四喜听完情况,对邝照与周潜道:“大唐将士受伤,自有太医署的医官出面诊治,让他们到这里来,可不符合规矩!” 邝照与周潜俱是赔笑:“太医署需要诊治的伤患有数千人,根本忙不过来,他们就挑了这百多位重病患,送来药堂给黄神医你诊治,这趟差事就是太医署委托我们来的!” 太医署知道大理寺官员与黄四喜交情深厚,就请邝照与周潜把兵卒护送到了药堂来。 黄四喜道:“既然是太医署相托,治一治也无妨。” 他给银睿姬打下手势:“取出‘黑玉断续膏’与‘天香断续胶’!” 在场兵卒的创伤主要是骨骼断裂严重或者外创伤口过大,‘黑玉断续膏’与‘天香断续胶’最是有效。 黄四喜每检查一个伤患,就让银睿姬负责上药。 那些兵卒闻过黄四喜的名头,急忙道谢:“多谢黄神医活命之恩,多谢姑娘用药之恩!” 邝照与周潜一直陪在黄四喜旁边,观摩黄四喜治伤,听见兵卒们如此说,赶紧纠正道:“什么姑娘不姑娘,这是嫂夫人,太医署的八品医官!” 伤患们一听,赶紧改口:“多谢嫂夫人用药之恩!” 邝照与周潜齐齐大骂:“呸,你们是什么狗屁身份!嫂夫人只有我们大理寺的兄弟才能叫,你们要叫姑娘大人!” 伤患们被骂的一愣一愣,旋即又道:“多谢姑娘大人用药之恩!” 银睿姬听见这番话,心里感觉真是美滋滋。 三个多月前黄四喜破获燕子楼血案,替银睿姬脱去乐籍,不久即向银睿姬提亲。 银睿姬得知黄四喜要对她明媒正娶,欢喜的彻夜难眠,但银睿姬一没有父母,二没有亲属,婚礼很不好办。 她害怕外人笑话黄四喜娶了一个乐籍贱民,就不愿大肆操办婚宴。 其实黄四喜也是孑然一身,想大办也做不到。 婚礼当天仅仅邀请了窥基大师、尉迟真金与一干大理寺好友。 银睿姬早就有了黄四喜夫人身份,她却从不对外声张,即使在四喜药堂内,她也从不以夫人行事,只当自己是黄四喜的助手,默默给病人用药,绝不轻易开口。 她的低调就让所有前来四喜药堂问诊的病患产生错觉,只把她当成黄神医身边婢女,而非夫人。 她心里对夫人名分却是看的比山还重。忙碌了足足大半天,总算把百多位兵卒全部诊治一遍。 等所有伤患离开四喜药堂,天色也黑了下来。 银睿姬问:“郎君,今晚咱们去三藏寺,还是住药堂?” 她与黄四喜成亲后,总是在三藏寺猿林与药堂轮换着住。 黄四喜要尽快铸成降龙剑,就道:“去三藏寺!” 如此过了数日。 降龙剑出炉只剩下最后一步,黄四喜就把四喜药堂关门一天,留驻在猿林剑炉。 这天中午十分。 只听呲!的一声响。 降龙剑淬火以后,终于到了大放光彩的时刻。 这是一柄暗金色的长剑,剑腹封藏了一缕形如火线的异色,看去像是有火焰在剑腹内飞腾。 整柄剑身受到剑腹火焰的映照,散发出奇异剑晕,灿灿生辉。 任谁一看,都会被剑身外相所吸引,称赞一声旷世神兵。 为了打造这一柄神兵,黄四喜融化了原有降龙剑、玄铁重剑、圣火令与紫薇软剑。 此刻黄四喜掌中神剑内的火焰,就是糅合圣火令后所形成。 起初他以为剑腹火焰仅仅是装饰品,除了外相好看外,再无其它用处。 谁知等他开始舞剑,把内力灌注到剑身上时,赫然察觉到自己内力竟然涌入了剑腹之中。 他又持剑一挥,内力霎时冲出剑腹,凝结成一柄无形有质的剑气,疾吐出去,凌空射飞到丈许开外。 他身外丈许正好矗立着一棵桃树,只见剑气斩在一株桃枝上,‘啪!’的一响,这株树枝无风自折,落下地来,如同被刀剑劈削一般。 “咦?” 黄四喜大出意外,立即再蓄内力,注入降龙剑腹,挥剑一划,又一柄无形剑气外射出去,斩向桃树旁边的一块巨石。 ‘呲呲!’声响。 无形剑气在石面斩出一条三尺长的剑痕。 接下来,只要黄四喜的内力注入剑腹,每一剑挥动,必定会射出无形剑气,这股剑气可以及远一丈开外,虽然威力达不到削石如泥的程度,却可以削木断骨。 等黄四喜印证完新降龙剑的剑气之威,不禁哈哈大笑。 最初重铸降龙剑,他只想得到一柄品质超凡的神兵利器,却是万万想不到,他的新降龙剑,竟然助力他炼成了无形剑气。 黄四喜修炼武道至今,内力早就可以外吐出去,但他最多是打出劈空掌气、凌空指气,却没有办法让内力外吐后凝成刀剑之形。 无形气剑与无形气刀,这是天龙八部江湖里才能领悟到的极上乘武学。 吐蕃国师大轮明王鸠摩智修炼有一部‘火焰刀’,他内力外吐后可以凝成无形气刀,斩断木枝轻而易举。 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更是天下武学的巅峰绝诣,内力外吐后凝成无形气剑,可以隔着丈许远的距离,轻松斩断人躯四肢。 黄四喜练成‘一尺气墙’的无上防御后,其实也有参悟无形气剑与无形气刀的远攻法门,暂时不能参透要旨。 不过他的新降龙剑,却给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从今以后,他仗着‘一尺气墙’与‘降龙剑气’,即使身陷千军万马的围攻,他也有把握杀出重围。 他爱惜的抚摸降龙剑身,心想:“也不知我的降龙剑气与六脉神剑剑气相比,谁强谁弱?那天龙江湖里遍地宗师,我现在的武道修为,距离扫地僧有多大差距?若与那逍遥三老,萧峰、鸠摩智、慕容博、萧远山对上,胜算又有多高?” 黄四喜正在畅想之际,银睿姬柔柔糯糯的声音忽然传入他耳中:“郎君,你已经忙了一个上午,肚子饿不饿?奴奴给你做了最爱吃的水晶龙凤糕!” 整个上午,银睿姬都待在猿林的厨房里忙活。 黄四喜收神回来,放下降龙剑,朝银睿姬招手:“现在就饿了,你都做了什么,全部拿过来!” 他一边心想,降龙剑已经重铸完成,尉迟真金也已经把药材收集的七七八八,也是时候给离开神都做准备了。 等离开神都后,黄四喜要先去一趟长安,收取一件宝物,然后再去游医天下。 这宝物就是三藏法师亲自给黄四喜指引的唐朝龙脉。 当初三藏法师亲自绘制了一幅地图,只是地图所指方位并不在神都,而是远在长安, 这天黄四喜与银睿姬在猿林待了一晚。 次日返回神都四喜药堂。 随后月余两人都住在药堂里,黄四喜使用尉迟真金收集的药材,炼制出他所需的丹药数量。 就在黄四喜打算关闭四喜药堂,远行外地时,新任大理寺卿狄仁杰忽然携带一头浑身长满鱼鳞的人形怪物,登门拜访而来。 黄四喜往那人形怪物身上瞄了一眼,即已猜出这怪物的身份,这是清心茶坊的少东主元稹。 清心茶坊所炒制的‘雀舌茶’是御贡,专门供给大唐皇室。 由于大唐正在征讨扶余国,夹在大唐与扶余国之间的东岛国被殃及池鱼,东岛人霍义怨恨大唐掀起战火,就给清心茶坊的少东主元稹下了蛊毒,继而控制清心茶坊,掌握了‘雀舌茶’的供给。 霍义在‘雀舌茶’内投下蛊毒,欲图把大唐皇室与朝臣一网暗算,结果他的阴谋实施了一半,被大理寺卿狄仁杰识破。 眼下大唐皇室与群臣全部因为饮用‘雀舌茶’而中了蛊毒。 狄仁杰为了祛除蛊毒,这才登门拜访黄四喜。 黄四喜听狄仁杰讲完前因后果,问道:“你有没有去找太医署的王溥神医?” 在《狄仁杰之神都龙王》的原著江湖里,正是太医王溥解除了‘雀舌茶’蛊毒。 按说狄仁杰只要找到王溥,‘雀舌茶’一案就能了结,大可不必再来找黄四喜。 狄仁杰无奈摇头:“我已经拜会过王溥,但他对蛊毒束手无策!我自从出任大理寺卿以来,屡屡听闻黄神医的回春妙手,这才前来求援!” “束手无策?” 黄四喜伸手摁在元稹的脉搏上,开始问诊,心想:“难道蛊毒出现了什么变故不成?以致于太医王溥也医治不得!” (本章完) 第231章 圣眷与龙脉 第231章 圣眷与龙脉 元稹皮肤异变,结满鱼鳞,正是由于中了东岛人的特制蛊毒,毒发后所产生的病症。 黄四喜运使罗摩真气,尝试把元稹体内的蛊毒给逼出来,效果却不明显。 狄仁杰见他眉头紧皱,担心他是一筹莫展,就问:“这人的毒疾,黄神医可以医治吗?” 黄四喜没有回答,反问道:“除了这人以外,还有谁中了这种毒?” 狄仁杰凝重回答:“这人是因为饮用了雀舌茶才导致毒发,我请太医王溥检查茶坊里的雀舌茶,发现所有茶叶都被剧毒侵泡过,倘若以前供奉给皇室的茶叶都有毒害,那恐怕……”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猜测目前大唐皇庭内但凡饮用了雀舌茶的贵人们,应该全都中了茶中剧毒。 黄四喜又问他:“你向陛下与天后禀告了没有?” 狄仁杰面露尴尬:“我禀告了天后,她喝斥我是一派胡言,神都皇族有一千两百余人,几乎人人都饮用雀舌茶,如果喝了就中蛊毒,我大唐朝堂岂不是要受控于下毒之人手中?” 黄四喜道:“就算陛下与天后不信你的话,也应该让太医诊治身体,以检查是否有蛊毒附身才对。” 狄仁杰点头:“陛下与天后已经把太医署官员全部调入皇宫,至今没有发现异常,我担心拖延下去,等到皇宫内大量毒发,到时再行医治,恐怕为时晚矣,我就带上这位元稹公子,前来求助黄神医!” 他是一位责任心极强的高官,心里牵挂大唐皇族安危,手指元稹,又一次询问黄四喜:“黄神医,元公子的蛊毒,你到底能不能解?” 不等黄四喜回话,一阵急促马鸣声停在了药堂外。 金吾卫上将军尉迟真金大步流星进了堂门,急喊:“黄兄,快随我进宫!陛下龙体有恙,忽然昏迷不醒,天后令我来请黄兄入宫!” 他风风火火冲到跟前,瞧见大理寺同僚在场,旋即又道:“狄仁杰,你明知雀舌茶下毒之人是东岛人霍义,你不去追查霍义老巢,跑来这里打扰黄神医做什么?” 狄仁杰心有不悦,心想他是大理寺卿,大唐三品高官,此番来见平民医士黄四喜,那是屈尊造访,何来打扰一说? 但狄仁杰也知道尉迟真金是天后身边亲信,他就不作争辩,而是手指元稹:“霍义老巢位于东海孤岛,位置难以寻觅,这位元公子曾经在岛上老巢待过,只要救醒了他,肯定可以追查到霍义行踪!” 尉迟真金听罢,转而望向黄四喜:“黄兄要医好这个满身鱼鳞的怪物,需要多长时间?” 狄仁杰心下诧异,寻思:“尉迟大人不问能不能治,只问医好需要多久,看来尉迟大人对这位黄神医的医术是深信不疑呀!” 黄四喜回道:“这位元公子所中蛊毒有些特殊,应该是通过人躯培育出来,蛊虫入体以后,一旦发作起来,即刻就会融入血肉之中,他血肉被蛊毒扩散,这才变异成了鱼鳞,因他全身遍布剧毒,我要把他治疗痊愈,至少需要三天时间不可!” 狄仁杰听他可以治愈,暗松一口气,也在暗暗称奇,黄神医果然有妙手,太医署官员全都对蛊毒无可奈何,黄神医却可以保证可以治好。 尉迟真金却早知道黄四喜有这样的能耐,他微微一笑,上前拽住黄四喜手臂:“三天太长啦,黄兄你先随我去皇宫,等治好了陛下,再来治这怪物也不迟!” 他笑容一敛,又道:“陛下突然昏倒,恐怕与雀舌茶里的蛊毒有关,倘若陛下也中了毒,这会儿蛊毒应该已经开始扩散了,万万拖延不得!” 黄四喜并未拒绝,他示意银睿姬带上药箱,陪他一起前往皇宫。 狄仁杰也不敢挽留,朝他拱手道:“黄神医,我就留在这里等你回来!” “你想等就等着罢!” 黄四喜从不把贵重丹药放在药堂内,自从三藏法师点化了‘乾坤一气袋’后,最近数月黄四喜所炼制的‘九玉露丸’等名贵药物,统统收入了袋中,随身携带。 不管多少外人待在药堂,那都无妨。 由于皇宫距离四喜药堂隔了数里远,黄四喜与银睿姬直接骑马赶去。 到了皇帝寝宫后,黄四喜发现唐高宗李治正躺在龙榻上,处于昏迷状态。 武则天坐在床边,自顾出神。 龙榻外一丈远的地板上,跪满了太医署官员,其中就包括神医王溥。 不过王溥脸色甚是沮丧,应该是他无法救醒李治,遭到了武则天叱骂,这才显得垂头丧气。 不一会儿,尉迟真金进来禀告,黄四喜已经召来。 武则天立即起身,招手催促:“那还等什么?快让黄神医入内,给陛下诊病!让他小夫人银睿姬也进来!” 黄四喜轻车熟路,径直来到龙榻前,握住李治手腕,开始把脉。 银睿姬则来到武则天面前见礼。 武则天朝银睿姬微笑点头,示意银睿姬站在自己身边,然后观望黄四喜给李治问诊。 银睿姬欣幸心想,“朝野都在盛传,天后威严肃穆,即使对待文武百官也从不假以笑容,但她每次见了奴奴,总是和颜悦色,她肯定是赏识郎君,这才对奴奴爱屋及乌!郎君已经救过天后母亲荣国老夫人,如果这次再把陛下也给救醒,那奴奴就更能沾郎君的光啦!” 她身处在皇庭禁宫之中,本来胆怯的很,但她望向自家郎君时,便又觉得什么也不怕,哪怕天塌了下来,也有自家郎君给她遮风避雨。 她这么一想,心绪竟然越发幸福起来。 很快,黄四喜已经给李治把完脉。 “怎么样?”武则天忙问:“黄神医,陛下到底是患了什么疾病?” “陛下是中了蛊毒!”黄四喜直言不讳。 “真是蛊毒?”武则天凤眉深皱:“大理寺卿狄仁杰奏报雀舌茶内被奸徒下了蛊毒,难道是确有此事吗?” “其他人是否中毒,我不敢保证,但陛下中毒是确凿无疑!”黄四喜道:“所幸陛下体内的蛊虫刚刚才发作,毒素并没有大范围蔓延,只要我用医术给陛下推拿一番,把蛊虫逼出陛下体外,陛下龙体就能彻底康复,且再无后遗症装遗留!” “先救陛下要紧!”武则天暂时也顾不得皇宫内那些饮用过雀舌茶的其他人。 她想起黄四喜给荣国老夫人诊病时,同样是推拿问诊,又问道:“黄神医,需要本宫扶起陛下吗?” 黄四喜摇头:“不用天后代劳,请天后指派一位太医即可,等会儿我给陛下推拿,会有蛊虫出体,这种蛊虫含有剧毒,如果沾染在天后身上,轻易就要污秽贵体!” 武则天只觉一阵心悸,下意识退后几步,扭头望向跪在床外的太医们:“谁愿意服侍陛下?” 太医王溥主动请缨:“老臣愿意!” 说完登上龙塌,把李治半坐搀扶。 黄四喜单掌摁在李治后心,开始给李治祛毒。 上次黄四喜给荣国夫人诊病时,为了体现他的高超医术,故意强运内力,在荣国夫人头顶散发出白雾热气。 这次黄四喜仍旧以相同手法进行推拿,李治头顶也有热气外散,但这并非黄四喜故意为之。 由于李治所中蛊毒太过特殊,黄四喜至少要运使罗摩真气推拿大半时辰,才能把李治体内蛊虫给逼出来。 在《狄仁杰之神都龙王》原著江湖里,东岛人霍义是使用人躯培育的蛊虫,这种蛊虫一旦入体,立时就会与血肉交融为一。 黄四喜需要反复祛除蛊虫毒素,耗用时间自然就延长了许多。 将近一个时辰过去,李治忽然咳嗽一声,只见一头碧绿色蛊虫从李治鼻孔钻出。 黄四喜眼疾手快,使用一个瓷瓶,把蛊虫装入瓶中。 片刻后,李治缓缓苏醒,武则天迈步上前,大喜:“陛下,你好啦!” 黄四喜与王溥全部退至床外。 王溥瞪着大眼打量黄四喜,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黄四喜究竟是使用什么推拿之法,替李治祛毒的。黄四喜没有理会他的目光,自顾打起瓷瓶瓶口,全神贯注打量起瓶内的蛊虫来。 李治与武则天谈了一会儿话,召唤黄四喜近前。 只听李治笑道:“黄神医替朕祛除毒患,劳苦功高,朕心甚慰,还望黄神医再接再厉,给宫中所有服用了雀舌茶的皇室族人,也一并推拿诊治!” 黄四喜却不以为然,他给一人推拿需要大半时辰,一天最多医治数人。 过往饮用过雀舌茶的皇族成员有一千多位,再加上神都内的高官显贵,加起来恐怕有数千人。 如果黄四喜一律使用罗摩真气问诊,那他诊治一年也未必可以到结束。 黄四喜就向李治与武则天禀道:“替皇宫贵人们推拿自然没有问题,但我推拿一人需要小半日,一天诊治不了几人,如果在这期间,贵人们大量毒发,到时只恐我援救不及!” 李治愁道:“是是是,黄神医所虑甚是!黄神医呀,你可有两全其美之策?既能救得宫中皇族,又不使毒发?” 黄四喜娓娓道来:“陛下,我确实有两全其美之策!” “哦?快快讲来!” “此策其实非常简单,只需使用克制蛊毒的解药,给宫中贵人们服用,就可以药到病除!” “解药如何配制?” “陛下,只需要收集一定数量的童子尿,给诸位贵人服用下去,不管任何蛊虫,都可以轻易驱离出体的!” “尿?” 李治天生长着一张婆婆脸,听见黄四喜的回答后,他苦笑失声:“黄神医呀,你是不是在戏弄朕,喝尿竟然可以解毒?” 不等黄四喜回答。 跪在床外的数十位太医署官员,齐声回答:“启禀陛下,童子尿天然就有清热解毒的药效,蛊虫往往性燥毒燎,童子尿正是蛊虫克星!” 李治不由瞪大眼睛,他怔了片刻,脸色趋于严肃,质问众太医:“既然你们知道童子尿可以祛除蛊毒,为什么不早早给朕服用?” 太医们面面相觑,不敢作答。 太医王溥壮着胆子答话:“陛下,以往使用童子尿,确实可以祛除蛊虫,但这次雀舌茶内侵染的蛊虫,毒性非常特殊,童子尿没有任何作用,先前微臣找到十余位饮用了雀舌茶的医工,让他们饮用童子尿治疗,但是毫无效果,微臣反复研究,也猜不透其中缘故,自然不敢让陛下轻易服用童子尿解毒!” 李治顿时望向黄四喜:“黄神医呀,朕的太医们已经说啦,童子尿不管用,你却推荐给朕,难道有什么深意不成?” 在《狄仁杰之神都龙王》原著江湖里,大唐皇族因为饮用雀舌茶而中蛊毒,太医王溥经过研究,开出了‘童子尿’的解毒药方。 大唐千余位皇族正是因为饮用了‘童子尿’,才纷纷解除了毒患。 现在黄四喜降临在狄仁杰江湖,导致‘童子尿’失效,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太医王溥瞪着黄四喜,他也非常想知道答案。 黄四喜没有卖关子。 他举起刚才那个装有蛊毒的瓷瓶,给李治、武则天、王溥与众太医解释:“雀舌茶内的蛊虫,原本是通过人躯培育出来,但是蛊虫培育完成后,又在一种致幻毒物里侵泡过,这种致幻毒物碰巧可以化解‘童子尿’的药效,这才导致‘童子尿’无法解毒!” 黄四喜所讲的‘致幻毒物’,正是封魔族惯用的碧绿色药雾。 三个多月前黄四喜前往封魔族老巢调查燕子楼血案,曾经遭到‘致幻毒药’袭击,坠入幻象里边。 事后黄四喜从封魔族人群身上搜到了一批‘致幻毒物’,他曾详加研究这批毒物的毒性。 刚才黄四喜从李治体内催逼出了蛊虫,并装入瓷瓶里边,他在瓶内发现蛊虫身上散发有碧绿毒雾,与‘致幻毒物’一模一样。 他因此才得知蛊虫的全部底细。 李治、武则天、王溥与众太医听完他的推论,异口同声问:“童子尿无效,那应该如何祛毒?” “很简单!” 黄四喜道:“只需要一味克制‘致幻毒物’的解药,添加到童子尿里,那么任何饮用了雀舌茶的贵人,一旦服用这种新型童子尿,即可药到病除,再无后患!” 李治随即道:“既如此,就请黄神医配制解药,再取来‘童子尿’,尽快解毒罢!” 黄四喜正经禀告:“陛下,让我配制解药没有问题,但我已经成亲,不是童子,取不到‘童子尿’,陛下应该给太医署下令才是!” 这话落罢,寝宫众人难掩失笑。 李治缓缓点头:“好罢,朕就帮黄神医这个忙!王溥,你去准备童子尿,让黄神医准备解药,你们配合起来,快给宫内皇亲国戚解毒!” 武则天肯定不会以‘童子尿’解毒,她让黄四喜亲自给她祛毒,然后才放黄四喜离开皇宫。 次日上午,王溥把童子尿准备齐全,黄四喜也把解药准备妥当。 解药融入童子尿后,李治与武则天下令让所有饮用过雀舌茶的皇族高官一起饮用。 这一碗童子尿下肚,但凡中了蛊虫的人,统统驱毒出体。 蛊毒之案,到此已经彻底化险为夷。 这天,李治与武则天在皇宫召见与蛊毒之案的相关人等。 黄四喜、狄仁杰、尉迟真金统统被宣到了御前。 李治取来一柄亢龙锏,先赐给狄仁杰:“狄卿,你率先发现蛊毒之祸,衷心可嘉,这柄亢龙锏是星宿陨铁所制,坚逾金石,朕赐锏于你,希望你斩恶勿尽,成为护国之良心,天下之法秤,纵论朕与百官,若有损大唐社稷者,狄卿都可以此锏谏之!” 李治赐下亢龙锏,自是希望继上官仪之后,再提拔一位心腹。 转过头来,李治又望向黄四喜:“黄神医,你劳苦功高,消灭蛊毒之灾,救我大唐于危难之中,朕要委任你为太医署医官……” 武则天忽然打断李治:“陛下,黄神医身上有太宗陛下亲赐的御牒,让他在民间行医,入不了太医署的!” 李治愣神:“还有此事?” 武则天努努嘴:“黄神医,把御牒取出来,交给陛下查阅!” 黄四喜心想李治与武则天在斗法,自是不需要插手。 他就把御牒递给李治,却是不吭一声。 李治看罢御牒,叹道:“果真是父皇手书的御牒,既然黄神医要在民间行医,朕也不好强人所难,但黄神医立下这么大功劳,朕不好不赏!黄神医,你可有什么心愿没有?大可讲出来,朕酌情满足于你!” 黄四喜还真有一个心愿,他立时禀道:“陛下,我仰慕太宗陛下与诸位开国功臣已久,想去长安瞻仰凌烟阁诸位功臣画像,还望陛下可以恩准!” 黄四喜为什么一定要去凌烟阁,那是因为唐朝龙脉就埋在凌烟阁下面。 原本黄四喜是打算到了长安后,趁夜私入凌烟阁,但既然李治要派发赏赐,那黄四喜大可请得圣旨,大摇大摆前往凌烟阁取出龙脉。 大唐皇室中蛊毒,这是《狄仁杰之神都龙王》里的原著剧情,不是作者杜撰。 (本章完) 第232章 破壁天龙 第232章 破壁天龙 李治见四喜不要官爵利禄,只想去瞻仰凌烟阁功臣,夸了黄四喜一句高风亮节后,亲自写下一道圣旨。 凌烟阁位于长安城太极宫内,派驻有重兵把守,李治的圣旨就是通行证。 黄四喜手持圣旨可以在太极宫内畅通无阻。 而且圣旨准许黄四喜在凌烟阁内逗留半日时间。 待领取了圣旨,离开皇宫,黄四喜返回药堂给元稹驱毒疗伤。 狄仁杰为了追查下毒元凶霍义下落,寸步不离守在元稹身边,直至元稹伤愈苏醒,他从元稹口中获得霍义藏身在东海一座岛屿上,当即率兵前去追剿。 临行之前,黄四喜委托狄仁杰寻找致幻药物。 当初黄四喜剿灭封魔族老巢时,仅仅找到数十枚装有致幻药物的金属圆球,球内药粉已经损耗殆尽。 黄四喜曾经拷问过假冒‘尉迟真金’的三个封魔族活口,他们只知道致幻药物是使用一种致幻草研磨而成,至于这种药草的原产地是在哪里,他们并不清楚,全是封魔族长从海外挖掘回来。 黄四喜就想,既然东岛人霍义可以使用致幻药草侵泡蛊虫,那霍义有可能知道药草出处。 狄仁杰承诺帮黄四喜寻找药草。 在等待狄仁杰回归期间,黄四喜也开始给远游做准备。 这趟旅程耗时漫长,黄四喜计划要游遍大唐各地,自不能乘坐白猿赶路,因为太不方便。 黄四喜就聘请神都内最有名望的工匠大师,替他打造一辆宽敞坚固的四轮马车。 待一切准备就绪时,已经是一个月后。 这天早上。 黄四喜终于到了启程时刻。 马车停靠在三藏寺所在的邙山脚下,一干好友前来送行。 银睿姬独自坐在马车里边,整理着黄四喜日常用到的行医工具,不时挑开车帘,朝车外不远处的黄四喜凝望一眼。 此刻窥基大师、尉迟真金、狄仁杰、太医王溥、茶坊东主元稹,簇拥在黄四喜身边,说说笑笑,正在给黄四喜话别。 更外围还有数百位身穿各式官服的人群,他们来自神都各个衙门,以前全都受过黄四喜的诊治恩惠,听闻黄四喜要外出云游,纷纷前来送别,但他们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并不敢与尉迟真金等人站在一处。 银睿姬心里盼望着自家郎君赶紧上车,好过二人世界,但她知道自家郎君在应酬交际,她肯定不能催促,就耐心等在车里。 “师弟此次远行,多久才会回来?” 窥基大师先询问黄四喜归期。 黄四喜笑道:“这可说不准,途中指不定会遇上什么医疗事故,我这次外出可能只有三五个月,但也可能有三五年!” 尉迟真金眼睛一睁:“竟要三五年之久?如果宫里再遇上什么不治之症,黄兄你却远在天边,到时怎么寻你?” 黄四喜瞧着他:“我不是给你炼了一批‘续命八丸’与‘雪参玉蟾丸’吗,不管任何不治之症,只要还有一口气,服用一颗就能药到病除!再者我是出外行医,而不是出外隐居,我每到大唐一地都会行医问诊,想要找我,那是容易的很!” 尉迟真金哈哈一笑:“陛下与天后已经先一步给各地官衙传去旨意,让他们沿途接待黄兄,务必确保黄兄你行医方便!” 高宗李治与武则天比谁都怕死,两人碍于太宗御牒,没有强行把黄四喜留在神都,但两人对黄四喜的行踪却要了如指掌,倘若黄四喜在远游期间,两人突然患上重疾,才可以快速把黄四喜召回神都来。 至于黄四喜提到的‘续命八丸’与‘雪参玉蟾丸’,由于药材实在稀缺,炼制的成品丹太少,黄四喜只给了尉迟真金五颗‘续命八丸’,与十二颗‘雪参玉蟾丸’。 尉迟真金私自留下一颗‘续命八丸’,与两颗‘雪参玉蟾丸’,存在尉迟府上备用,其余上缴给武则天。 尉迟真金也不怕截取行为被揭穿,当初黄四喜给他药丸时,主动建议他截留一两颗保命,只要黄四喜不对外透露,谁也不知道他府上藏有保命灵丹。 至于黄四喜自己,他‘乾坤一气袋’里收藏的‘续命八丸’与‘雪参玉蟾丸’,数量比供奉皇宫多了一倍。 而‘黑玉断续膏’与‘九玉露丸’等灵药,黄四喜身上装了几百颗。 尉迟真金又道:“黄兄,你离开神都期间,我会继续收购药材,等你回来以后,嘿,就可以立时开炉炼丹啦!” 黄四喜自无不可。 等他与尉迟真金聊完,狄仁杰取来一件布袋,递给黄四喜:“黄神医,这是我在东海岛上挖来的迷幻草,还有一批种子,想必足够你使用的!” 这是他委托狄仁杰办理的私事。 数天前狄仁杰才从东海回来,他得知黄四喜不日要动身远游,就没有把迷幻草送到黄四喜家里,而是趁着今天送行之际,再把迷幻草呈上。 黄四喜与众人聊这么久,就是在等狄仁杰的致幻药草。 他接过布袋后,随即向众人告别。 等他坐上马车,渐行渐远后,窥基大师独自返回三藏寺。 尉迟真金骑上战马,统领金吾卫返回皇宫。 狄仁杰、太医王溥、茶坊少主元稹留在最后。 元稹凝望黄四喜的马车,仿佛魔怔了一般,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狄仁杰抬手拍了他一下,笑道:“元公子,你这是怎么啦?傻乎乎愣着做甚!” 元稹这才缓过神:“没……没甚么!小生只是觉得,黄神医救死扶伤,仁心妙手,银睿姬姑娘又倾国倾城,两人伉俪情深,也真是天作之合!” 狄仁杰与太医王溥听罢俱是微微摇头,心想:“银睿姬却有姿容,却是乐籍贱民出身,她与圣眷正隆的黄神医相比,又哪里般配了!” 狄仁杰是大理寺卿,身边跟随了数十位大理寺官员与衙役。 黄四喜的老友邝照与周潜也在列,两人听见元稹的话,不禁冷眉,心里暗怒:“刚才嫂夫人掀开车帘,姓元的小子就在不怀好意偷窥,这小子受黄神医诊治才能活命,却在暗中惦记嫂夫人美貌,非得狠狠惩治一番,让这小子永远打消偷窥念头不可!” 马车上。 银睿姬挑开前帘,发现两匹骏马在拉着马车行进,即使没有马夫掌舵,马车也平稳行驶在官道上。 银睿姬奇道:“郎君,咱们不用马夫,这辆大车怎么走的这般稳当?” 黄四喜低头打量狄仁杰所送的布袋,边答:“猿兄不是跟在左右嘛,它可是万兽之王,威吓马驹轻而易举,猿兄让马驹走慢,马驹绝不敢走快一分,猿兄让马驹向东,马驹也绝不敢向西一步!” 银睿姬抿嘴笑道:“郎君真不是凡人,竟然让猿兄长心甘情愿随侍在咱们身边。” 她说完,继续整理黄四喜的行医工具。 她左手边是一件刀剑皮囊,囊内装有六柄飞刀与六柄短剑,她知道黄四喜经常使用飞刀给病患开腹诊治,这是古时神医华佗才懂的神技。 但她有所不知,黄四喜打铸出来的飞刀与短剑,主要是为了配合施展‘天外飞仙’。 黄四喜在铸造新降龙剑时,他曾经考虑过,是不是从玄铁重剑上截取部分铁材,锻造一批玄铁飞刀与短剑? 他思虑过后,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是因为他在射雕江湖里打通任督二脉,把《九阳神功》臻至巅峰后,内力运使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 他现在手持飞刀与短剑,只需把九阳真气灌注其上,轻易可以增强飞刀与短剑的杀伤力。事实上,黄四喜的内功已经达到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刀剑的境界。 他随便摘下一根木枝或者草茎,然后灌注内力发射出去,杀伤效果与刀剑已经无疑。 这样一来,他的飞刀与短剑是使用什么材质锻造,已经无关紧要,他就把玄铁重剑尽数融入新降龙剑里。 今后他再施展‘天外飞仙’,完全可以使用普通飞刀与短剑,等刀剑耗空,他也可以就地取材,即使摘截枝进行攻敌,也对‘天外飞仙’的威力影响不大。 黄四喜惯用的玉蜂针也一样。 以往黄四喜打造玉蜂针,全是采用六成黄金与四成精钢锻造而成。 现在黄四喜一律使用普通凡铁打铸玉蜂针,他只需把‘透骨针劲’灌注在针上,即可把玉蜂针威力释放到极限。 银睿姬整理完黄四喜的刀囊、剑囊与针囊,忽然发现一颗银白色的笼球。 这颗笼球有核桃大小,像是白银所铸,她以前没有见过,就问黄四喜:“郎君,这圆球是作什么用的?” 黄四喜放下手中布袋,对她说道:“这是我专门给你打造的兵器,叫做移魂铃!” 当初黄四喜在剿灭封魔族老巢时,曾经得到一柄封魔族宝物魔轮,此轮原本可以套住人躯头颅。 黄四喜见魔轮材质不凡,就打算重铸魔轮,也融入降龙剑里。 谁知他把魔轮投炉后,发现魔轮根本经不起锻造,白猿随便在魔轮上捶砸几下,它就缩成了核桃形状。 黄四喜就熄了把它融入降龙剑的念头,而是做成一个铃铛,交给银睿姬。 银睿姬捏着铃铛瞧了片刻,笑道:“这么小的东西也可以作兵器吗?” 黄四喜朝她伸手:“把你的绸带拿来!” 银睿姬日常喜欢披挂绸带,她今天所披是一条粉红绸带,手掌来宽,两丈来长。 她把绸带递给黄四喜,发现黄四喜把铃铛绑在了绸带一端,形成一柄红绫银铃的长兵器。 只见黄四喜持绫一抖,整条长绫开始如长蛇般扭曲转动。 银睿姬觉得甚是好玩,但是让她亲自抖绫时,她身无内力,不能操纵长绫,进行曲直如意的飘飞。 她就向黄四喜请教缘故。 黄四喜告诉她:“你想像我一样操控长绫,需要修习一部武功。” 黄四喜打算把《九阴真经》传授给她。 当初在射雕江湖的华山之巅,一灯大师曾经把《九阴真经》总纲送给黄四喜,这卷总纲拥有疗伤奇效,正适合银睿姬修习,真经里的‘白蟒鞭法’则适合她运转长绫兵器。 长绫一端所绑的魔轮铃铛里,被黄四喜装入了致幻药粉。 等银睿姬把《九阴真经》修成,她配合长绫银铃这件兵器,不管将来遇上什么危险,她都可以独自应付。 她以前从未涉足过武学,暂时不知道黄四喜的良苦用心。 她见黄四喜传完《金刚经》,又传了一部《九阴经》,就以为这又是佛门经书,便不怎么上心。 她只把精力都用在了与黄四喜的度蜜月上。 不一日,她陪同黄四喜抵达长安。 黄四喜拥有圣旨在手,轻松进入长安城太极宫的凌烟阁。 黄四喜婉拒长安官员的陪同,孤身进入阁内,即使银睿姬也在门外等候。 到了阁中大殿,黄四喜按照三藏法师所绘地图指引,在殿内找到埋藏龙脉的方位,然后取出早已准备齐全的锄头工具,挖开地板。 他在地下挖掘了丈许来深,终于挖出了唐龙首。 却见唐龙首表面,浮现一行闪光字迹:“名宿遗物:破壁专用,参破龙脉奥秘,开启破壁之门,进入‘天龙八部’江湖!” 黄四喜见状,欣喜想道:“我原本还在疑惑如何破壁,原来唐龙首就是破壁之物,倒是不用我再费心寻觅了!” 不过‘参破龙脉奥秘’又是什么意思呢? 黄四喜围着唐龙首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龙首上有任何特殊之处。 他又把清龙首从‘乾坤一气袋’里取出来,并排放在唐龙首旁边。 两座龙脉交错以后。 黄四喜目光一亮,他赫然发现,清龙首与唐龙首上各自浮现了一行闪光数字。 清龙首上的数字是‘268’,唐龙首数字是‘289’,且每组数字下方都石文介绍。 等黄四喜把所有石文全部看罢一遍,脸上并没有欢喜之色,反而皱起了眉毛。 他摇头心想:“不管清朝龙脉还是唐朝龙脉,全都可以定住外界江湖的时间流动,但龙脉却非恒久之物呀!” 原来,清龙首上的数字‘268’,代表清朝原本享有的国祚是二百六十八年。 这颗龙首最多可以定住外界二百六十八年的岁月流动,等二百六十八年期满,清龙首上定住岁月的异力就会失效。 唐龙首上的数字‘289’也一样,代表唐朝原本享有的国祚是二百八十九年,期满后异力也会失效。 黄四喜想长时间定住外界江湖的岁月,他必须继续收集‘秦龙首’、‘汉龙首’、‘晋龙首’等诸朝龙脉。 也就是说,中原王朝存续了多少年,黄四喜可以定住的岁月就有多少年。 如果黄四喜有幸集满所有龙首,又把这些龙首的岁月用光用净,到时应该如何定住外界岁月,黄四喜也不得而知。 但黄四喜转念又想:“中原有上下五千年历史,真龙天子从夏商周时就有传说留下,如果夏商周朝全部有封藏龙脉,那我至少可以定住外界五千年的岁月流动,五千年是多么古老的岁月,我能不能活千年都是两说,至于五千年后的事情我又何必去忧虑!” 黄四喜只管收集龙脉就可以。 他现在持有清龙首与唐龙首,累积可以定住外界五百年流动,这已经是非常漫长的岁月了。 他想到这里,只见唐龙首上的石文一溃而散,又浮现出了新石文: “名宿遗物:天龙江湖,尽在其中!” 黄四喜随即收起龙首,填满地板,把凌烟阁恢复原状。 这之后,他携带银睿姬离开长安,开始了长达五年的游医生涯。 他曾经承诺三藏法师,需要行医五年之久。 等到五年期满,他把银睿姬安置在川蜀一处桃源,只身破壁天龙而去。 (本章完) 第233章 天山童姥 第233章 天山童姥 雪山脚下。 正是凛冬时节。 黄四喜施展轻功攀上一棵云杉树梢,他本想打探环境,结果附近全是浓雾,他极目远眺,除了可以望见一排模糊山影外,再也瞧不见其它景致。 他无奈回落地面。 积雪有半尺来厚,他踏雪前行,发出‘咯吱!咯吱!’的微响。 不久前他从狄仁杰江湖破壁而来,降临天龙八部江湖,但他具体处在什么地界,暂时还不明朗。 他就穿行在雪林里,漫无目的朝外探路。 小半时辰后,他听见一阵水流声在前方响起,当即提升了脚步,很快就来到雪林之外,见一条小溪流淌而过。 这小溪的另一岸,地势平坦,竟是茫茫无际的雪地平原,也不知道通向何方。 黄四喜正在犹豫,他是继续在雪林里探索,还是登上雪原赶路,耳廓忽然一动,察觉一阵脚步声沿着溪边传了过来。 他当即运起‘攀云乘龙’,爬上溪边一棵树杈里,暂作潜伏。 不一会儿,只见一位中年道士途径,此道模样狼狈,像是在逃命,左肩上有一道剑创,血流不止,他本在全力狂奔,扭头检查了伤势后,他止步在溪边,抓紧清洗伤口,包扎剑伤。 黄四喜见他身后并没有追兵,就跃下树杈,隔着丈许宽溪道,朝他喊道:“这位道长,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中年道士本就神经紧绷,骤一听见黄四喜的声音,吓的一屁股蹲在雪地上。 等他抬头远眺,见黄四喜位于对岸,距离他尚有数丈远,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朝黄四喜挖苦一声:“这里是什么地方?嘿嘿,这里是男人坟场!只要是男人闯了进来,不死也要脱层皮!” 黄四喜不愿听他卖关子,又问:“那应该走什么方向,可以尽快离开这里?” 中年道士见黄四喜身材高大,身背利器,显然是练家子,他就眼珠一转,出言吓唬:“这里是缥缈峰灵鹫宫脚下,方圆百里都是禁区,没有任何一处安全!这位道友,你不妨与贫道一起,咱们携手杀出去!” 黄四喜不禁怔住,飘渺峰?这峰位于天山南端,难道这次又降临在了天山山脉不成? 中年道士见黄四喜并不回话,提了提手中拂尘,作了一揖,自我介绍起来:“贫道九游,塞外雷电门弟子,受西夏一品堂供奉,等道友陪同贫道杀出重围,返回了一品堂,到时荣华富贵任由道友去取!” 黄四喜听这道士提及西夏一品堂与雷电门,随口问道:“我知道雷电门有一位九翼道长,擅使轻功‘雷动于九天之上’,甚是不俗,与你是什么关系?” 中年道士听黄四喜夸奖九翼道人,面色一喜:“实不相瞒,贫道正是九翼道兄的师弟,此番贫道闯入灵鹫宫禁区,正是奉了家兄道令,前来抓捕灵鹫宫妖婢,拷问那灵鹫宫内的情况!” 黄四喜瞥了中年道士一眼:“你与灵鹫宫有仇吗?” 中年道士忽然愤慨起来:“灵鹫宫妖婢恨尽天下男子,但凡遇上男子,轻者挖眼断肢,重者残杀害命,全是一群妖魔女流,贫道前来探听她们虚实,实在是为了替天行道!” 他讲到这里,听见一阵尖锐吆喝声从后方传来。 他急忙给黄四喜提醒:“这位道友,灵鹫宫妖婢追来了,只要她们看见你在禁区里出没,必定会杀你而后快!你若不信,大可等她们追上来,看她们如何施暴?” 黄四喜点了点头:“也好!我就等着她们过来行凶。” 中年道士见黄四喜丝毫不慌,从容自若,猜测黄四喜自视甚高,武功定然不弱,他就不着急继续逃遁。 眨眼之间,中年道士口中的‘妖魔女流’已经追了上来。 她们共有七人。 为首是位三四十岁的中年妇人,其余六人全是二十左右的青年女子,她们全都披着淡青色斗篷,斗篷胸口都绣有一头狰狞的黑鹫图案,一看就是出身同一门派。 那中年妇人满脸煞气,瞧见中年道士后,举剑便刺,嘴里娇喝:“狗贼,纳命来!” 中年妇人余光也瞧见了黄四喜,以为黄四喜与中年道士是同伙,就示意属下三位青年女子与她携手围攻中年道士,又令余下三人去对付黄四喜。 那三个青年女子听到中年妇人命令,齐声道:“遵令,石嫂!” 说完施展轻功,在溪面上轻轻点水,翻身跳到对岸,箭步冲至黄四喜近前。 她们本欲持剑攻击,却见黄四喜面庞硬朗,目光灵动深邃,自有一番冷峻慑人的气度,使得她们心有忌惮,不敢冒然出招。 她们久居天山缥缈峰,日常少见男人,此刻瞧见黄四喜的超逸绝尘之相,一时也不愿动手。 她们就先问了一句:“你与那贼道是一伙的?” 黄四喜道:“我与他素不相识,刚才是第一次蒙面!” 她们急忙又说:“既然不认识,那你速速离去,走的越远越好,倘若等姥姥降临此间,那你想走就走不成啦!” 黄四喜知道她们口称的‘姥姥’,应该是灵鹫宫主人天山童姥。 黄四喜就问:“让我离开没有问题,但我迷了路,请三位姑娘给个指引,我应该朝哪个方向离去?” 她们齐齐指向溪水:“你顺着溪流往东走,百里外就是西夏国,等你进入西夏境内,就算是脱离了姥姥的划定禁区,到时即使姥姥亲身到来,也不会再追杀你!” 她们只盼着黄四喜立即离去,双方不必动手,免伤和气。 谁知这时,中年道士受诸女围攻,难以匹敌,他就卖了一个破绽,佯装逃跑,等诸女尾随追击时,他忽然卷起道袍,射出一片袖箭。 为首石嫂追的最近,躲避不及,脸颊被袖箭擦伤,她身子晃了一晃,情知袖箭上淬了剧毒,她就扬臂一挥,喊道:“姥姥已经收到消息,正朝这边赶来,咱们暂时退走,等姥姥亲自驾临,一招就能要了这贼道士的贱命!” 她与身边三位青年女子先一步撤退,同时向黄四喜身边的三个属下疾呼撤走。 但那三个属下距离较远,想走已经来不及。 中年道士拦截不了石嫂四女,转而施展雷电门绝技‘雷动九天之上’,只见他凌空抛出一柄铁牌,掷到两三丈高的半空,随后身形一跃,跳到了铁牌上。 整场混战,黄四喜始终冷眼旁观,他见中年道士跃空后,双脚在铁牌上轻轻一点,借着铁牌浮力,身形一下弹飞出去,径直落在黄四喜身边三个女子头顶。 “想跑?你们是痴人说梦!贫道不把你们扒皮抽筋,实在是难消心头之恨!” 中年道士袖箭再发,射在三个女子身上,把她们齐齐打倒在地。 但中年道士并没有败敌喜悦,反而忧心如焚,朝黄四喜示警道:“这位道友,天山童姥很快就要追来,此地绝对不能久留,你快快逃离罢!” 说完这句话,中年道士再次把铁牌抛到半空,他身形飞跃出去,脚尖在铁牌上一点,借牌高飞,身形一下凌空到了五六丈远,他又佛尘一抖,把铁牌卷在佛尘上抛飞出去,然后故技重施,继续使用脚尖去踩铁牌。 如此踩了数脚,中年道士已经远遁去了二三十丈开外。 黄四喜看罢心想,“难道这一手轻功绝技,就是‘雷动于九天之上’?借助铁牌层层跃高或跃远,眨眼就能跃出数十丈开外,却是另辟蹊径的绝顶轻功!” 不过黄四喜并没有尾随中年道士而去,他脚下躺着三个青年女子,身中毒箭,都已经危在旦夕。 她们仰望黄四喜,吞吐问道:“你……你是想杀了我们吗?” 黄四喜摇头:“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你们?你们替我指了路,我会把人情还给你们!” 黄四喜随即蹲下身,替她们拔掉毒箭,又给她们敷上解毒药膏与天香断续胶。 她们本就担惊受怕,发现黄四喜愿意救治她们,心头的一口气也随着卸掉,然后就双眼一黑,就此昏厥了过去。 黄四喜打算等她们苏醒后再离去。 结果才等了一炷香时间,只见一团乌光闪现在溪道上空,这乌光犹如鬼魅,快如雷霆,由远及近朝黄四喜飞射而来。 也就片刻功夫,那团乌光已经降落在了溪道对岸。 黄四喜乍一望去,见是一位十岁左右的女童站在对岸。 他又凝神细瞧,发现那女童脸上并没有稚嫩之色,反而双目如电,炯炯有神,自有一股凌人的威严,浑身充斥着成年女人的世故感。 显而易见,那女童仅仅是身高与女童相类,实际容貌其实与三旬左右的女子相差无几,她应该是一个侏儒。 再看她脚下,躺着一具男子尸体,这尸体正是早前逃走的中年道士。那女童一脚踢开中年道士,冷冷盯着黄四喜,叱骂:“小猪狗,敢在灵鹫宫地盘上撒野,既然你活的不耐烦,姥姥就成全你,送你去投胎!” 她说完,身形忽的一晃,仅仅是踏前了一步,却已经跨越溪道,凌空跃至黄四喜身外数尺距离,她嘴里仍在凶巴巴的怒喝:“给姥姥死来!” 她猛一挥臂,提掌拍击,所运正是《天山六阳掌》的上乘掌力,她掌边上布满了真气,锋锐处实不亚于刀剑利器,她自认根本不必击实黄四喜,只需靠近黄四喜数尺范围,即有切指断臂的威力。 但她万万想不到,她以往杀人向来一招便可取了敌手性命,不管所遇敌手武功多高,她都不用使出第二招。 刚才击杀中年道士,她仅仅是动了一下手指头。 可是此刻面对黄四喜,她却是遇上了平生最强劲的对手。 黄四喜听她口气这么大,身形又如同侏儒,猜测她就是天山童姥。 等天山童姥一掌拍来,黄四喜旋即运起降龙掌第十三招‘龙行万道’,单掌挥出,掀起铺天盖地的掌影。 天山童姥瞧见掌影密集,冷哼一声:“故弄玄虚!” 她掌招忽的一变,又运起《天山折梅手》。 这《天山折梅手》包罗万象,涵盖了擒拿诸多拳法、掌法、腿法,更能轻易夺走剑、刀、鞭、枪等诸般兵刃,变法繁复,堪称空手入白刃的不二绝学,精要与《独孤九剑》异曲同工。 天山童姥见黄四喜的掌影变幻无穷,立时换招《天山折梅手》,她只使了折梅手的一记擒拿,就从黄四喜诸多掌影里锁定了真掌所在。 当即长驱直入,挥掌劈向黄四喜的手掌。 起初黄四喜与她交手,并未发现她掌法异常,等她洞穿掌影,打到自己手掌上,黄四喜忽然察觉,她掌心凝结了一股阴寒之气,霎时冰冻了方圆数尺空间。 黄四喜知道灵鹫宫天山童姥有一道绝学‘生死符’,这是倒运内力,使掌心中发出来的真气冷于寒冰数倍,继而凝结成冰,再打向敌手。 黄四喜的招数也随即一变,从第十三掌‘龙行万道’变作了第十六掌‘龙蛇之蛰’。 这一掌是纯防御。 他迎着天山童姥递来的生死符掌力,对撞上去。 ‘砰!’的一响。 两掌交错相击。 黄四喜站着未动,安稳如山。 天山童姥后退数步,心里大骇:“这小东西所施是什么掌法?非但抵挡了我的天山折梅手擒拿,竟然还把我的生死符都给震还了回来,他掌力之强,竟然已经超过了天山折梅手与天山六阳掌!” 天山童姥年近百岁,看惯世间百态。 她心里早就形成一种固有认知,这世上武功强大者可以肆意欺侮人,弱小者天生注定要受强者欺侮,谁若想不被欺辱,那就非得做天下第一强者不可。 她以为自己武功强绝,杀人从不使用第二招,就把世间之人全部看成猪狗一样的存在,任由她打杀。 直至今天遇上黄四喜,她全力发出一掌‘天山折梅手’,非但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被黄四喜的掌力反震,震的她手臂微微酸麻。 她心下立时有了判断,黄四喜武功恐怕与她相差无几。 她顺其自然的改口,不再称呼黄四喜为‘小猪狗’,而是称呼为‘小东西’。 但她并不认为黄四喜可以战胜她,立即展开第二轮攻势。 在她发起攻势之前,她所招募的灵鹫宫婢女,成群结队赶到了溪水两岸。 整整上百位婢女,纷纷手持长剑,试图围攻黄四喜,却被天山童姥阻止:“这人武功高强,你们都不是他一合之敌,围攻也只是送死而已!你们全部远离十丈开外,没有姥姥我的命令,谁也不要靠近半步!” 那上百婢女立即后退,抱拳回道:“谨遵尊主御令!” 天山童姥目光一转,盯住黄四喜:“小东西,你掌法不错嘛!你能接住姥姥一掌,却未必能接住第二掌!看招!” 她身形急速,化作一道乌光冲向黄四喜,围着黄四喜奔跑跳跃。 她步法宛如狡兔,仿佛一团光影,在黄四喜周围急速转动。 由于她的移动速度过于迅猛,犹似电闪雷轰,导致黄四喜视线出现错觉,她身影仿佛二分为四,四分为八,重叠在了黄四喜身边。 她跑动之时,频繁运转生死符,不断射向黄四喜。 但黄四喜拥有九阳真气的气墙护体,所有生死符全部撞在气墙上,根本靠近不了黄四喜一尺距离。 天山童姥心下更惊:“这小东西内力深湛,已经不亚于姥姥我,想要打赢他,需要奇袭才行!” 黄四喜也对天山童姥并不忌惮。 当年黄四喜与东方不败决战,那东方不败同样是以急速见长。 天山童姥的身法速度比东方不败更胜一筹。 黄四喜不由心想:“灵鹫宫出身逍遥派,逍遥派轻功《凌波微步》号称天下第一轻身绝技,天山童姥所使应该就是《凌波微步》,她每一步踏出,犹如我施展‘岳王神箭’,我想捕捉她身影踪迹,需要另寻它法!” 单论轻功,黄四喜追不上天山童姥。 他索性并不去捕捉天山童姥的踪迹,忽然展开十余件玉蜂针包,齐齐朝外散射。 四面八方皆是针袭,任凭天山童姥轻功再强,也没有办法躲避。 她被迫停止脚步,定身在原地,显露出了真身所在。 黄四喜看准战机,‘忽!’的一声,施展起降龙第十五掌‘双龙取水’,迎面朝天山童姥劈了过去。 “好掌法!” 天山童姥察觉到掌风扑面,宛如刀割剑斩,立时把《凌波微步》运转到极限,侧身闪避,但黄四喜一掌发出,掌风可以笼罩方圆数丈。 虽然天山童姥避开了黄四喜的击实手掌,却被掌风波及,脸颊‘呲呲’声响,裂开一道血痕。 她心里受到威吓,身形朝后急跃,跳入到上百属下的人群里。 再次望向黄四喜时,她已经彻底评估出了黄四喜的武力层次:“这小家伙厉害的很!姥姥我想斗败他,机会不大!” 她察觉到黄四喜的掌力雄厚,防御严森,无懈可击,随即把‘小东西’,改口成了‘小家伙’! 三版《天龙八部》,第一档高手是扫地僧,第二档是萧峰、鸠摩智、萧远山、慕容博四个绝顶,四绝在原著里相互交手都不相伯仲,又都碾压胜过第三档高手游坦之、慕容复、少林玄字辈等人,排名没有异议。 但逍遥派三老处在哪一档?原著没有清晰描述,三老与四绝没有交手经历。 不过虚竹受传三老武学,可以通过虚竹来侧面推断三老境界。 【第31章】无崖子先传虚竹七十余年内力。 【第37章】天山童姥与李秋水继续传内力给虚竹。 具体传了多少内力?三联版时写‘二人十分之九的真气内力’传给虚竹,但新版又改成‘二人大半的真气内力’,至少可以按照百年计算。 这样虚竹就有了一百七十余年内力。 再看虚竹有了高深内力后与鸠摩智在少林寺的大战:【第40章不过虚竹从未用之与人过招对拆,少了练习,一上来便与一位当今数一数二的高手生死相搏,掌法虽高,内力虽强,使得出来的却不过二三成而已。一炷香时刻过去,两人已交拆数百招,仍是僵持之局。】 如果让实战经验丰富,对逍遥派神功领悟大成的天山童姥与鸠摩智对阵,应该也不会输。 我个人就把逍遥三老的武学境界与四绝排在同一档。 (本章完) 第234章 不老长春 第234章 不老长春 天山童姥直接退去灵鹫宫女的人群里,自然是无心恋战。 她朝黄四喜喊道:“你掌法超群,哪里都可以来去自如,即使在姥姥这缥缈峰下,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罢,姥姥不会再约束你!” 黄四喜却不理她,抬手握住了露在肩头的降龙剑柄。 ‘噌!’的一响,剑已出鞘。 一抹光华随即从剑身映照出来。 黄四喜又是站在通白雪地上,更是把暗金剑身陪衬的熠熠生辉。 在场的百余位灵鹫宫女,全都经天山童姥指点过武艺,个个佩戴有兵器,其中不乏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但她们所有兵器加起来,仿佛都比不上降龙剑的一丝剑晕。 诸女均叹,这绝对是一柄神剑! 天山童姥却沉起脸,心想这小家伙不思离开,反而拔剑,他想做什么?难道是西夏那个贱人派来,专门与姥姥我为难的? 她暗自摇头,转念又想,这小家伙已经练出罡气护体,武功比那贱人高明的多,那贱人有什么资格吸引这小家伙卖力?就算真有拉拢,那贱人也该陪着这小家伙一起过来才对! 反正只要与那贱人不是一伙,她就觉得事态仍有回旋余地。 她见黄四喜提剑朝人群走来,就打算迎上去,继续与黄四喜会谈。 结果人群前列的一位青年宫女,为了表衷,举剑向黄四喜冲去:“想冒犯尊主,就先杀了我!” 那宫女才踏出两步,只见黄四喜挥剑斜划,一柄无形剑气疾射出去,斩切在那宫女的头顶玉冠上。 ‘咔!’一声,玉冠断裂为二,从那宫女头上脱落,她一头乌黑长发也瞬间披散在肩下。 她身体更被剑气震荡,不受控制的朝后退走,她尚未站稳脚步,又听‘咔嚓!’一响,她身外那棵雪松的一株丈许长树枝,无风自折,砰的摔落地面。 原来黄四喜的无形剑气是斜削出去,从那宫女头顶划过后,又凌空斩向雪松树冠,剑过枝断。 那宫女仿佛见鬼一样,愣在原地再不敢动弹,倘若黄四喜痛下杀手,斩她脖颈,她必定尸首分离,丧命当场。 她身后的百余位灵鹫宫女,俱都惊恐的望向断树,显然是受到剑气威慑,下意识向后挪步起来。 唯独天山童姥不退反进,走到那宫女身边时,微微抬了下手臂,一记掌风扇在那宫女脸上,冷斥:“本领低微就不要逞能!丢人现眼,滚一边去!” 那宫女赶忙后撤,跪在人群里,俯身不敢起,心里犹在庆幸黄四喜对她的手下留情。 天山童姥早就领教过无形剑气的绝技,她的死对头,西夏那个贱人就能施展。 她知道无形剑气的威力有强有弱,但不管再弱的剑气,只要离体外吐,势必会大量损耗内力,没有任何高手敢密集运使。 她认为黄四喜无论内功再深厚,也绝对不敢无节制的释放无形剑气。 她就从容应对:“小家伙,你到底想干什么?” 黄四喜不答反问:“你又要做什么?我不过是迷了路而已,你见面就对我喊打喊杀,倘若我武功弱于你,恐怕此刻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罢!” 天山童姥打起哈哈:“原来是迷路,你早说嘛,姥姥可以亲自给你引路,这是误会一场!” “误会?”黄四喜冷笑:“不如让我痛殴你一场,然后我也说一声误会,你看可不可以?” 天山童姥努努嘴,背着双手,昂首朝天,没有再示弱:“姥姥我平生殴人无数,也早就做好被殴准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咱们无冤无仇,你确定要与姥姥来一场生死斗?” 她其实另有一套神功《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没有使出来,仍有极强余力与黄四喜斗战。 只是她的神功非常特殊,每隔三十年,就要返老还童一次,而每次返老还童时,她都要功力全失,必须苦熬数十日后才能回气还功。 今年她九十四岁,算算日子,距离她第三次返老还童,只剩下两年零五个月。 如果这期间她身负重伤,将会严重影响她回气还功,到时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甚至暴毙当场也有可能。 她为了神功大成,就不愿意与黄四喜殊死相搏。 黄四喜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继续挑衅她:“是你动手在先,那就别怪我追究在后,这场仗我不会就此罢手!如果你不愿继续争斗,那就要付出代价,敞开你的灵鹫宫,让我去观摩一下你逍遥派的武学壁画!” 黄四喜所讲武学壁画,位于灵鹫宫的后殿石窟里,已经有数百年历史,上面刻画有逍遥派的几乎所有武学。 其实以黄四喜的武功修为,对《天山六阳掌》与《天山折梅手》等神功并不感兴趣。 但逍遥派的轻功《凌波微步》与内功《北冥神功》、《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都有各自玄妙之处,黄四喜却是要钻研一番的。 另外,黄四喜在射雕江湖练成《九阳神功》后,他的自练内力已经超过了他的灌顶内力。 他仗着穿越天赋,在体内开辟了双重内力,一路自练,一路灌体。 自从他穿越碧血江湖时起,迄今已经闯荡二十年,期间他所观读的名宿遗物有数十件,也意味着他灌体了数十次,灌体内力一次强过一次。 他现在的灌体内力是从天山派晦明大师身上继承而来。 晦明大师年逾百岁,拥有八十余年内力。 当年在射雕江湖的华山论剑,黄四喜与天下四绝会武,分别受赠周伯通的鸳鸯锦帕、洪七公的酒葫芦、黄药师的玉箫、一灯大师的秘籍。 黄四喜观读完四件名宿遗物,陆续灌体了周伯通与洪七公四人内力,但四人内力全都没有超过晦明大师,俱被晦明大师内力覆盖。 射雕江湖里只有重阳真人的内力可以胜过晦明大师。 但黄四喜并没有找到重阳真人的名宿遗物。 因此直到此时,黄四喜的灌体内力仍旧是以晦明大师为最。 不过晦明大师八十余年功力也没有超过黄四喜自练大成后的《九阳神功》与《九阴真经》。 为了继续提升灌体内力,黄四喜才决定去观摩灵鹫宫的逍遥壁画。 逍遥壁画是几百年前的遗物,有可能封藏有几百年前世外高人的武学传承,如果黄四喜可以继承灌体,那他的灌体内力应该可以更上一层楼。 天山童姥听了他的条件,眼睛一眯:“闹了半天,你是为了我逍遥武学而来,姥姥并不是不通情达理,你想看没有问题,但你需要先拜入逍遥派!” 黄四喜旋即问她:“你觉得我需要屈尊拜派,才能看到你派壁画?” 这言外之意,即是黄四喜有能力杀穿灵鹫宫,直接把壁画据为己有。 天山童姥听到这里,她已经明白过来,单靠言语已经劝退不了黄四喜。她忽举右臂,右手食指指天。 又垂左臂,左手食指指地:“你不愿意拜入逍遥派,姥姥可不能让你观摩本派武学!小家伙,你也不要以为自己练出无形剑气,就一定可以胜过姥姥!” 说完张口一吐,一股白雾先涌到嘴边,又飘至胸前。 这股白雾凝结她身外,缭绕不散,仿佛一条雾环在围着她身子漂浮。 她猛起一掌,虚空拍出,掌力雾化,隔着丈许距离击向黄四喜。 黄四喜并不躲避,单手横起,运转‘龙蛇之蛰’,‘砰!’的一响,硬接雾掌。 待他把掌力挡下,另一手的降龙剑已在虚空斜划,无形剑气顷刻射出。 这剑气原本无形无影,外人根本无法捕捉踪迹,可以悄无声息展开突袭,但天山童姥身外的雾环极是玄妙。 黄四喜的剑气射至雾环边缘,立即就被雾气缠绕,瞬间变成一柄雾剑,清清楚楚显形在了半空。 这样一来,天山童姥就可以捕捉到剑气踪迹,以便她从容躲避。 黄四喜见状,脱口赞道:“好功夫!” 但黄四喜又话锋一转:“你避开我的剑气没甚么厉害,硬挡我的剑气才算真本事!” 天山童姥本在急运《凌波微步》,施展她鬼魅般的身法,听见黄四喜的话,笑着反击一句:“你只会舞剑也没甚么厉害,追上姥姥才算真本事!” 黄四喜见她来回跳跃,只是闪避,不与自己正面交招,明显是要采用拖延策略,试图耗空自己内力。 黄四喜突然原地圈转,数道剑气齐发,射向天山童姥的必经之处。 剑气宛如剑环,攻向四面八方,天山童姥躲无可躲,手臂猛的一挥,身外雾气尽数凝聚在身前,格挡剑气。 ‘嗤!’的一响。 剑气划破雾气,斩向天山童姥面门,天山童姥甚是镇定,忙运《天山折梅手》,化解剑气。 等她折梅手掌力击出,剑气霎时偏移,从她身侧斜切出去,剑气斩落地面,荡起层层雪。 再看两人交战的外围,黄四喜剑气纵横,斩入溪面时旋即发出‘哗哗’炸响,斩至树冠时枝条尽碎,即使斩实在雪地上,也会留下数尺见长的剑痕。 剑风波及范围更远,方圆十数丈俱在剑风呼啸,那数十位靠近战场的灵鹫宫女,均觉剑风刮面如刀,寒意侵体,她们就好比站在高峰绝顶上,正在经受狂风四面吹袭。 部分宫女抵受不住剑风席卷,被迫缩身向后,只有那些年有五六旬的老妇,可以仗着深厚内力,抵御剑风袭击。 天山童姥见黄四喜连发这么多剑气,内力必定损耗严重,应该会暂缓攻势。 谁曾知道,黄四喜内力就仿佛无穷无尽,忽使一招‘岳王神箭’,突进到天山童姥附近,接着又是一招剑气连发,斩向天山童姥。 天山童姥顿觉心惊肉跳,火速调用《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内力,格挡黄四喜剑气,但手臂仍旧被剑气擦中,‘呲!’的一响,划出一串血珠。 “如果这小家伙持续这般狂攻猛斩,姥姥我早晚要被他的剑气击中,非被他大卸八块不可!这小家伙剑技无双,他……他竟有斩杀我的本领不成?” 天山童姥心里已经有了退意。 她是为了捍卫灵鹫宫的逍遥壁画,才留下与黄四喜血拼,如果她放弃壁画,现在施展《凌波微步》全力逃走,黄四喜未必可以追上她。 天山童姥正在考虑如何撤离战场,忽然察觉到剑气消隐,黄四喜的攻势不知什么缘故暂停了下来。 她大为纳闷,寻思:“这小家伙明明占据上风,怎么不攻啦?难道他内力坚持不住,有了枯竭征兆?” 她想到这里,只听脚下传来一声低吟。 她此刻站立的位置,正好处在先前那三个受了箭伤的青年宫女中间。 黄四喜救了这三个青年宫女的命,如果继续释放剑气,她们铁定活不成,黄四喜就暂时罢手。 这三个青年宫女悠悠转醒,瞧见童姥当面,立即挣扎跪倒,向童姥拜叩。 童姥瞪了三女一眼:“你们没死呀,没死就滚,别耽误姥姥打架!” 三女战战兢兢,发现黄四喜也在旁边,继续磕头:“尊主,刚才奴婢被贼道射伤,全赖这位公子敷药相救,奴婢才能保住性命,求尊主开恩,饶了这位公子一命罢!” 三女才苏醒片刻,并不清楚黄四喜与童姥的斗战经过,她们知道童姥神功入化,对童姥奉若神明,都觉得黄四喜绝对不是童姥对手,这才出言求情。 嗨? 童姥忽然明白黄四喜突然罢手的原因,心道:“这小家伙不愿意伤及无辜!他明明有击败姥姥我的本领,却没有持强攻打灵鹫宫,而是与姥姥我商议,让姥姥我放开灵鹫宫,放他进去观摩逍遥壁画!” 她确实是猜到了黄四喜的心思。 逍遥壁画对黄四喜而言有些重要,但还不至于让黄四喜去屠戮灵鹫宫的女流。 童姥又想:“他剑法这么霸道,继续斗下去,对姥姥我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有性命之忧,我又何必迂腐坚守门规?他要看逍遥壁画,姥姥让他去看就是,他武功已经高到这种层次,其实看不看逍遥壁画,对他的武学境界都影响不大。” 这么一想,童姥霎时罢手:“小家伙,你刚才说,你想去观摩逍遥壁画是不是?好,姥姥我同意啦!” 黄四喜见童姥忽然转了性,觉得事态反常,就道:“那你在前带路罢!我知道逍遥壁画刻在山窟里边,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希望你陪伴在侧,与我一起前往山窟!” 童姥微微一笑:“你放心好了,既然姥姥开了口,就绝不会食言诈你!姥姥就陪你一道去观石壁画像!” 她说完,又朝在场的百余位灵鹫宫女下令:“你们全都退至百丈开外,姥姥我要与这位小友探讨武道,你们都不准近前,谁要是前来打扰,姥姥就斩你们双腿双手,以儆效尤!” “遵令!” 那百余位灵鹫宫女立时退去了百丈远,包括那三位中了箭伤的青年宫女,也飞快跑进了人群里。 灵鹫宫内只有女人,没有一个男人,这些女人清一色都来自中原,且十之八九都命运悲惨,不是为男人始乱终弃,便是给仇家害得家破人亡。 在她们走投无路之际,童姥救了她们一命,把她们收入灵鹫宫,她们感激童姥救命收留之恩,甘愿做童姥奴婢,即使童姥性情乖戾阴狠,常常对她们大发脾气,并对她们施以苛刻刑罚,她们也心甘情愿奉童姥为主人。 (本章完) 第235章 逍遥壁画 第235章 逍遥壁画 黄四喜先走去溪岸,捡起中年道士尸体上的铁牌,这才跟随天山童姥一起前往缥缈峰灵鹫宫。 途中他端着铁牌观读。 天山童姥奇道:“这道士用的是雷电门铁牌,共有四十二路‘蜀道难牌法’,但他连姥姥一招都挡不住,在你面前肯定也防不住一招,你怎么对他的铁牌有兴趣?” 她又哪里知道,黄四喜看重的是雷电门轻功:“我自幼在山野隐居,江湖闯荡时短,对诸多门派了解不深,这道士是武林人物,我捡他铁牌,是为了解他师门兵器!” 铁牌上浮现有牌文,黄四喜看罢,已经获悉中年道士所使的‘雷动九天之上’底细。 其实这部轻功,倘若凌空起跃时,并不比‘攀云乘龙’跳的更高,但如果使用铁牌辅助,在半空搭建一个着力点,就能让跳跃高度更上一层楼。 铁牌是用金属打铸出来,一旦抛向半空,其实承载不了多少力道。 黄四喜在牌边摁了一下,发现牌面忽然凸起几根弹簧。 他暗自评判:“早前那道士借用铁牌跳跃,原来是受了机关助推,这种机关确实可以拓展轻功极限,但如果反复驱使,回抓与抛投铁牌的时间,同样会拖延轻功的效率,真不如全力运使内力,可能速度会更快!” 不过黄四喜在平地跃高时,他可以把铁牌悬置半空,再以真气托浮,就可搭建一个受力平台,助推他继续向上攀升。 只是他踩中铁牌后,铁牌必定会快速回落地面,他无法下坠捡起,这种跃高助力,仅能使用一次罢了。 所以这柄铁牌对黄四喜而言,只能起到轻微作用,但作用实不明显。 “你对江湖门派了解不深?” 天山童姥并不相信他的话:“那你怎么知道缥缈峰上遗留有逍遥壁画的?这可是我派绝密!” 黄四喜胡诌一句:“西夏国有一位皇太妃,叫什么李秋水,曾对西夏皇族后裔讲过逍遥壁画,我是从这些皇族后裔口中听来的!” 天山童姥脸色一寒:“果真是那贱人在到处传播逍遥派隐秘!哼,这世上最不要脸的事,就没有那贱人做不出来的!” 她平生唯一死对头,常在心里咒骂的贱人,正是西夏皇太妃李秋水。 她又神色转缓,笑着询问黄四喜:“小友,你与那贱人的后裔有交情吗?” 黄四喜表态:“我是宋人,最恨这些侵吞宋土的夷狄,一旦教我撞见,我只会杀之后快,又何谈交情!” “小友你忠君报国的很呐!” 天山童姥沉迷武道,只想独霸一方,不愿忍受任何人管束,故而她没有家国情怀,心里也始终觉得,武林高手去效忠某一国的皇帝,甘受束缚,这是自虐行为。 她就有些轻看黄四喜。 谁知黄四喜又道:“你说我报国,这没有错!但忠君嘛,我最恨鱼肉百姓的昏君,一旦教我撞见,我照样杀之后快!” 童姥不吭声了。 她偏居天山,与中原皇帝与百姓都没有任何接触,但如果让她为了不使百姓受欺辱,而去冒险刺杀皇帝,她绝对办不到。 她就难以理解黄四喜的行为,黄四喜明明拥有凌驾众生的超凡武力,正该作威作福享尽人间极乐,生杀予夺,又何必辛苦自己,去操心不相干的百姓死活? 她创建的灵鹫宫,就是让她生杀予夺,独个逍遥快活。 很快,她便领着黄四喜登上缥缈峰。 缥缈峰共有十八处天险,每两处天险归一部宫女镇守,为了方便统御灵鹫宫,童姥就把宫女分作九部,诸部各在一处天险上安营扎寨,这九天九部共有将近千人。 跟随童姥外出的宫女仅仅占了灵鹫宫众的九分之一。 不过由童姥亲自引路,每途径一处缥缈峰天险,自没有任何宫女敢来阻拦。 不一会儿,童姥与黄四喜已经抵达了飘渺主峰。 只见一条青石大道映入眼帘。 这石道估摸有二里来长,石道尽处,一座巨大的石堡巍然耸立,堡门左右各有一头石雕的猛鹫,高达三丈有余,尖喙巨爪,神骏非凡。 童姥抬手前指:“那座石堡就是灵鹫宫总坛啦!” 石堡规模宏伟,气势磅礴,四处俱点缀有稀世宝石玛瑙,可见主人奢华。 黄四喜跟随童姥一路穿过石堡宫殿群,又途径了一处中庭园,最后来到一座假山旁边。 这假山足有十余丈高。 童姥一边对黄四喜说:“这是姥姥我布置的一处机关,专门用于遮挡壁画石窟入口……” 另一边绕到假山旁边,扳动机括,假山‘轰隆’移开,现出一座两人高的地道洞口。 童姥在洞口旁边取下早已布置多时的火折子与火把,点燃以后,先一步进入洞口:“请小友跟着来罢!” 黄四喜立时尾随而入。 等两人身影消失在洞口深处。 园的另一端,数百位灵鹫宫女不禁议论纷纷起来: “尊主让咱们远离百丈开外,咱们还是不要靠近洞口为好!” “倘若那男人在洞里谋害尊主,难道咱们也不管不顾?” “那男人在峰下与尊主决战,武功可不逊于尊主,如果他要谋害尊主,在峰下就可以动手,不必等到此时!” “也许他是为了哄骗尊主引路,好进入洞窟观摩壁画上的武学!等他学成壁画武功,可能就会对尊主下手!” “咱们先封锁园,如果他真敢暗害尊主,到时咱们就与他决一死战!” “他会使无形剑气,擦着就伤,撞着就死,咱们加起来都未必是他对手!” “大不了死在他手上,咱们也算报了尊主恩惠!但尊主御令不能不遵,尊主让咱们远离百丈外,咱们绝对不能私自进入洞窟,就在园里等候消息罢!” “好!” 这数百位灵鹫宫女,全是童姥奴婢,日常都遭受过童姥责骂,但她们本就命运多舛,因为童姥救援才得以活命,并在缥缈峰上有了一席容身之所,吃喝不愁,她们对童姥感恩居多,也言听计从,就老老实实守在了洞口外边。 此时黄四喜已经跟随童姥深入洞窟的尽头。 他所途径的地道曲曲折折,盘旋向下,穿行了足足数里距离后,空间才豁然开朗,现出一个巨大石室。 这些地道、石室建构繁琐,少说也需数十年之功,耗费极巨的人力物力才能开辟出来。 单靠灵鹫宫目前的近千宫女,绝对没有能力兴建这种恢弘的山中建筑,肯定是数百年前的先贤,经过一代代开凿,才有了如今规模。 再看巨大石室里边。 四壁岩石都已经打磨光滑,宛如平镜。 石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径长尺许的圆圈,每个圈中都刻了各种各样的图形,有的是人像,有的是兽形,有的是残缺不全的文字,更有些只是记号和线条。而圆圈旁注着‘甲一’、‘甲二’、‘乙一’、‘乙二’等数字,圆圈之数差不多有八九百个之多。 黄四喜发现,每一个圆圈里,都是一记武功招式。 他面前的所有图形,即是逍遥派的武学精要所在。 童姥手指‘甲一’圆圈,给黄四喜介绍:“这是《天山折梅手》的起手式!” ‘甲二’则是折梅手的第二招,依次下去,甲字的上百副图形都与折梅手有关。 等折梅手图形结束,‘乙一’又变成了《天山六阳掌》的起手招数。 ‘丙一’则是《生死符》的招数。 黄四喜依次观看下去,他发现壁画的八九百个图形,涵盖了逍遥派的十余部上乘武学,但是并不完整。 黄四喜就问:“怎么壁画上没有《凌波微步》、《小无相功》、《北冥神功》与《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童姥怔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凌波微步》、《小无相功》、《北冥神功》是我师父逍遥子独创出来,并非壁画遗留的古时武学!至于《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那是我师父逍遥子从外寻来的至高无上武典,本就与壁画没有任何关系!” 黄四喜瞧她一眼,又问:“这四部武学你都继承了吗?” 童姥旋即摇头:“姥姥我这一辈弟子只有三人,我是老大,李秋水那贱人是老三,无崖子那小贼是老二,我师父把《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传了我一人,《北冥神功》传了无崖子那小贼一人,《小无相功》传了李秋水那贱人一人,姥姥我没有学全!” 黄四喜并未质疑,她主修内功就是《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并没有涉足《小无相功》与《北冥神功》,“《凌波微步》呢?” 童姥背着双手,脸上露着淡淡笑意:“《凌波微步》姥姥我会使,但你提出的条件是观摩壁画,壁画上没有《凌波微步》,你总不能胁迫姥姥我传授给你罢!” 她顿了一下,又道:“壁画上的武功足够你研修,如果你仍旧觉得不够,那姥姥我也愿意把逍遥派轻功传给你!不过姥姥我与你非亲非故,传功给你是需要报酬的!” 黄四喜知道她最爱做生意,大家公平交易,各取所需,就问她:“你想要什么报酬?” 童姥直截了当:“你去西夏,替姥姥把李秋水那贱人给宰了,反正你深恨夷狄,李秋水那贱人不知廉耻,嫁给夷狄,生了一窝侵吞大宋领土的夷子狄孙,你杀她也算是给大宋百姓出了口恶气!” 黄四喜正要回话,忽然发现壁画上显形了一行闪光壁文: “名宿遗物:收录灵鹫宫壁画武学口诀心法,替灵鹫宫主治愈嗜血病症,即可观读继承!” 黄四喜不禁疑惑起来,‘壁画武学’应该是《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与《生死符》等武学,还有一部《白虹掌法》也是壁画上的玄奥神功,但灵鹫宫主的嗜血病症又是什么意思? 黄四喜不禁想起天山童姥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这部功法每隔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 每次返老还童期间,每日午时必须吸饮生血,才能回气练功,如果耽搁一二日,喝不到生血,无法练功,那么真气就会在体内胀裂出来,导致一命呜呼。 黄四喜就寻思:“名宿遗物里的治愈嗜血病症,难道是让我治愈天山童姥的吸饮生血症状?” 他想到这里,试着询问童姥:“逍遥派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每隔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期间必须饮用生血才能恢复功力!童姥你是不是身体特殊,才需要喝饮生血的?” 童姥道:“姥姥我身体有异,永远都是女童之身,一旦运转《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真气都会急速膨胀,冲撞经脉,造成经脉的数处创伤,姥姥我经脉有缺,这才必须喝饮生血,来保持真气的正常流转,只有姥姥我才有这样的病症,其他人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倒是无需饮血回气的!” 她听黄四喜对《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如此了解,又笑道:“小友也想修炼这一门玄功吗?姥姥我既然答应传授给你《凌波微步》,再传不老长春功也无妨,但你总不能让姥姥白白传功罢?你去把李秋水那贱人的人头给取来,姥姥立即手把手教你不老术!” 黄四喜却是说:“你经脉有缺,这并非无法治愈的病患,我可以替你修复经脉!等你下次返老还童时,就不需要再饮用生血!” 童姥闻听此言,猛然大喝:“你……你真有修复经脉的能耐?我经脉早在三十六岁时已经受损,迄今过去将近六十年,体内经脉已经定型,又如何可以修复如初?” 黄四喜回答道:“我学有一部医治经脉创伤的医术,只要你愿意让我诊脉,只需随便一试,就能知道我的医术真假!” 童姥见他胸有成竹,不解道:“就算你真有诊脉本事?刚才你还对姥姥以武相向,怎么突然就要帮姥姥了?” 黄四喜手指壁画:“自然是为了上面的武功,我给你治愈经脉,你让我把壁画武学全部抄录,事后咱们两不相欠,这是公平交易,缥缈峰下的梁子就此揭过去!” 童姥顿时点头:“如果你真能医好姥姥的经脉损伤,咱们肯定再无任何梁子,姥姥的灵鹫宫今后都可以任由你差遣!” 她已经明白黄四喜的意思,这次黄四喜进来观摩壁画,事后她难免会报复,即使她自己不敢与黄四喜再动手,却可以勒令属下给黄四喜使绊子。 黄四喜不愿屠戮灵鹫宫,也不愿麻烦缠身,索性就给童姥治愈顽疾,此事就能到此而止。 童姥考虑后,同意让黄四喜诊治。 黄四喜运使罗摩内息,凌空施诊,待罗摩真气流经童姥经脉缺损之处,真气开始徘徊温养。 童姥深切察觉到,自己体内损伤数十年的经脉,竟然被黄四喜逐一治愈,她难掩感激,心里对黄四喜的芥蒂,自是一消而空。 等黄四喜把她经脉彻底治愈后,她立即从壁画旁的石柜里取出十余本秘籍,全是她手书的壁画完整心法,以及她的修炼心得。 虽然黄四喜对她的秘籍并无需求,仍旧接收下来。 此刻壁画上的壁文已经开始变幻,显形十余部逍遥派武学的要诀心法。 黄四喜观读完毕,《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生死符》、《白虹掌法》的精要传承,俱都逐一灌顶在了黄四喜体内。 黄四喜领悟了十余部玄功后,起身朝石室外走去。 童姥却上前拦住他,虚心请教:“小友你能治愈姥姥的饮血之疾,能不能把功力尽失的缺陷也给医治过来?” 功力尽失是《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最大弊端。 天山童姥第一次返老还童,三十天后才能恢复功力。 第二次返老还童,六十天后才能回复一身内功。 等到第三次返老还童时,更是需要九十天才能把内功重新练回来,这期间她等同于手无缚鸡之力,一旦被仇家找上门,她几乎没有反抗之力,完全是待宰羔羊。 但如果黄四喜可以解决这个弊端,那她将不再畏惧任何仇家。 黄四喜道:“功力尽失,未必是你身体有疾,也可能是《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心法本身就有缺陷,你需要先把心法告诉我,我才能对症施诊!” 童姥又问:“如果是心法有缺失,你要如何施诊?” 黄四喜回她:“自然是进行推演,把缺失的内容补全出来!” 如果黄四喜没有治愈她经脉,她绝不认为黄四喜有推演本事。 不过现在,她对黄四喜信心大增,也把黄四喜当成补全心法的唯一指望。 她就向黄四喜发出邀请:“如果姥姥把《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心法传给你,你能不能留在灵鹫宫推演?” 黄四喜朝她摇头:“我在大理国有要事去办,不能在这里耽搁,无论是否传法,我都要马上离开!” 云滇大理国的无量玉璧洞窟里,埋藏有完整的《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黄四喜只要找到无量玉璧,甚至无需修炼,他就能继承这两部玄功。 算算时间,此时段誉应该已经私自离开大理王宫,前往无量山闯荡,黄四喜要尽快赶去,防止段誉先一步打开无量玉璧洞窟。 (本章完) 第236章 闪电貂与神农帮 第236章 闪电貂与神农帮 黄四喜说走就走。 很快就出了壁画洞窟。 天山童姥一路把他送出中庭园,心里仍在考虑要不要传授《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心法。 倘若黄四喜愿意待在灵鹫宫,那她守在黄四喜身边,传授心法自然没有关系,毕竟她可以随时监控黄四喜推演心法的进度。 但黄四喜坚决离去,执意前往大理,如果她先把心法授出,黄四喜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到时她应该去哪里寻找黄四喜? 她对黄四喜的本领倒是信任有加,认定黄四喜可以补全《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缺陷。 首先黄四喜武学修为比她更深厚,其次黄四喜医好了她六十年的顽疾,她并不觉得黄四喜是在讲大话。 但推演一事,黄四喜着实没有把握,他可以治好童姥的经脉损伤,却未必能够完善心法。 不过他不亲眼看一看《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心法内容,他自己也不清楚推演难度究竟有多大。 眼瞅着黄四喜要走出园,童姥忽然出声,与黄四喜商量:“你要去大理办事,没有帮手可不行,不如让姥姥陪你走一趟?咱们一边远行,一边传功,两不耽误,小友你看行不行?” 黄四喜摇头拒绝:“这就不必了,你对心法推演有需要,我却没有,这心法对于我而言,推不推都无关紧要!” 童姥一怔,确实是如此。 黄四喜对她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并没有研修必要,因为神功缺陷太大,返老还童时功力尽失,届时完全丧失抵抗力,修炼就是找罪受。 就算神功没有缺陷,黄四喜修了以后,也未必比黄四喜现在的功力更深厚。 所以推演《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完全是童姥有求于黄四喜。 不过童姥手上还有一部上乘轻功《凌波微步》,刚才她与黄四喜过招,就是因为轻功稍胜一筹,才避免被黄四喜擒拿。 她相信黄四喜肯定也想弥补自身的轻功短板。 她就放低姿态:“那小友到底缺什么?你可以告诉姥姥,咱们做一桩交易,你帮姥姥推演心法,姥姥给你办事!” 不等黄四喜开口。 童姥又道:“你不是最恨侵吞宋土的夷狄吗?姥姥武功不及你,但是杀夷狄应该是易如反掌!另外姥姥的《凌波微步》,等你把攻法推演出来,哪怕你只推演一半,姥姥也愿意倾囊相授!” 黄四喜一听,不再反对:“童姥愿意帮手,那也可以,但我丑话说在前面,推演不老术极其耗费时间,可能数年都不会有结果,你不要指望短期内会有成效!” 童姥通情达理:“姥姥绝不催你就是!” 说完望向园一端的九天九部宫女,冷着脸下令:“立即准备快马,要日行千里那种,姥姥要陪同黄大侠前往大理一趟!” 在场宫女大感意外,童姥已经有数十年没有下过缥缈峰,这次竟然为了黄四喜破例,再看童姥与黄四喜的交谈神色,熟络的像是好友,哪里还有敌对样子?其中内情实在不易琢磨。 她们转身要去办差。 忽然又被童姥喊住,手指黄四喜:“你们全都好好记清楚黄大侠的容貌,他是灵鹫宫最尊贵的客人,以后你们见了他,要像见了姥姥我一样敬重,都听见没有?” 她们齐齐作揖回应:“尊主有令,奴婢牢记在心!” 然后又向黄四喜拜叩:“奴婢参见黄大侠!” 童姥这才摆手:“去罢!” 半个时辰后,快马准备齐整。 黄四喜与童姥并骑离开缥缈峰。 临行之前,黄四喜问童姥:“西夏一品堂招募了许多武林高手,童姥孤身陪我前往中原,就不担心西夏皇太妃率人围攻你吗?” 童姥笑道:“姥姥是为了帮你才孤身犯险,如果那贱人真来追杀,你会袖手旁观吗?” 她这次亲下缥缈峰,出大力给黄四喜提供援助,未尝没有拉拢黄四喜的意思,如果可以把黄四喜争取为强援,即使两个李秋水率领一品堂所有高手一起参与围攻,她也有把握全部杀光。 她甚至觉得,她与黄四喜联手,已经是天下无敌。 当然,她敢下注在黄四喜身上,也是因为黄四喜口称的‘痛恨夷狄’言论,李秋水是西夏皇太妃,天然就受黄四喜厌恶。 童姥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到了大理后,她会密切留意黄四喜的行为,如果黄四喜两面三刀,嘴上爱憎分明,结果言行相悖,那她绝不会再有与黄四喜结援的想法。 不过假如黄四喜心口如一,也真有兼济中原百姓的决心,那她甚至会考虑请托黄四喜,待两年后返老还童时,请黄四喜帮忙护法左右。 就这样,童姥怀揣着诸多念头,陪着黄四喜骑马下天南。 从缥缈峰到天南大理,足足有四千里的路程。 如今又处在冬季,缥缈峰方圆数百里都是天寒地冻,即使骑着快马,道路也极不好走。 两人风尘仆仆急赶了六天路,才终于抵达大理国境内的无量山脚下。 大理地处天南,四季如春,即使在正月时节,也丝毫不觉寒冷。 童姥享受着怡人暖风,自顾发起感叹:“这天南的居住环境蛮不错嘛,冬天也暖洋洋,好不自在!” 她扭头打量黄四喜一眼,又问:“小阿四,你是不是有红颜知己住在天南,这才急巴巴赶来相会的?” 黄四喜骑在马上,单手捧着一部秘籍观摩,一边回道:“我没有红颜知己,这次来天南是为了寻找一处武学洞窟!” “又是武学洞窟?” 童姥回味片刻,问道:“你点名要来无量山,难道是为了无量玉璧而来?” “哦?” 黄四喜垂下秘籍,望向童姥:“姥姥你也知道无量玉璧?” 童姥嗮然一笑:“上个月灵鹫宫的小婢汇报,无量山内有一处‘无量玉璧’,壁上有仙人舞剑,疑似逍遥派遗物,就打算占了无量山,取到‘无量玉璧’献给姥姥我,她们请示过后,姥姥就同意了她们的孝敬,就让阳天部的小婢符敏仪过来收服无量山,此刻无量剑派应该已经归属灵鹫宫门下了!” 天龙江湖原著里,确实有一位姓符的圣使,勒令大理境内的神农帮,前去攻占无量派的剑湖宫,目的就是为了调查‘无量玉璧’真相。 灵鹫宫女的判断也没有错,‘无量玉璧’的确是逍遥派无崖子与李秋水在数十年前遗留下来的旧物。 黄四喜得知有灵鹫宫女在无量山办差,就打算让童姥召集这批宫女,以便寻找神农帮的驻地。 结果不等黄四喜开口,忽听一声兽鸣传到附近。 童姥当即掐指一弹,凌空射出一道劲气,飞落在两丈开外,‘啪!’的一响,劲气击中一头小兽。 那小兽本在草丛里奔跑,受了童姥一指后,立时摔翻在地。 童姥下了马,拨开草丛后,发现一头灰白色的小貂身影。 童姥见白貂可爱,伸手要去擒拿,谁知白貂奔行迅捷,快如闪电,‘嗖!’一声,从童姥手边溜开。童姥并不追赶,她掐起兰指,准备再施展指力,点倒白貂,这次她可不会手下留情,一指点过去,保证让白貂半天爬不起身。 但是不等童姥发指,却见黄四喜身形一晃,也已经下了马背,起掌就把白貂抓在了掌心。 童姥见黄四喜擒住白貂,指力也收了回去,提醒一句:“小阿四,这小畜生目露红光,应该是被人喂养出来的毒貂,早已有主,你短期内恐怕驯服不了它!” “那也未必!” 黄四喜逆运罗摩真气,送入白貂体内,原本在激烈挣扎的白貂,骤一感应到真气入体,瞬间就不再动弹,反而露出无比享受的样子。 等黄四喜运功结束后,把白貂抛落地面,不再限制白貂自由。 童姥以为白貂会逃之夭夭,结果却见那白貂竟然伸出貂舌,不断舔舐黄四喜的鞋面,竟然心甘情愿跪趴在了黄四喜脚下。 当年在射雕江湖里,黄四喜逆运罗摩真气让九尾灵狐死心塌地。 白貂灵性与九尾灵狐相差无几,自然也逃不脱黄四喜的驯服。 黄四喜低头瞧着白貂,心想:“这貂应该是万劫谷钟灵的闪电貂,它历来是待在钟灵口袋里,寸步不离!如今它遗失在外,与钟灵分别,那就说明钟灵已经被神农帮挟持了起来!” 黄四喜立即朝闪电貂打了一个手势:“你来带路,去找你的原主人!” 闪电貂霎时转身,电光一闪,认准东向奔跑而去。 童姥见闪电貂对黄四喜言听计从,不禁啧啧称奇,心想黄四喜到底是通过什么办法把闪电貂驯服的服服帖帖的? 这时黄四喜已经施展轻功追向了闪电貂,童姥也无暇多问,尾随了过去。 闪电貂在山间奔行了数里远,忽然停在一处山谷外。 只见一大堆乱石之中团团坐着二十余人,个个肩悬药囊,像是神农帮众的打扮。 这群神农帮众中间,围着一位绿衣少女。 黄四喜先召回闪电貂,放置在肩头,然后径直进入山谷。 谷中的神农帮众觉察有外人闯进来,纷纷亮出兵刃,如临大敌一般。 只见人群之中,走出一位干瘦老者,朝黄四喜喊道:“老夫是神农帮主司空玄,正在此间召开帮务大会,恕不接待外客,请问阁下是何人?” 黄四喜手指绿衣少女:“我是为了这个姑娘而来,她是不是叫钟灵?” 不等司空玄回话,绿衣少女急切喊道:“就是就是,我就是钟灵!这位大哥,你是段公子请来的救兵吗?” 黄四喜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是钟灵,很好,我找的就是你!你与段誉分别多久了?” 绿衣少女苦涩回答:“已经分别了六天,六天前小妹与段公子一起来见神农帮主,想要化解神农帮主与无量剑派的仇怨!谁知神农帮主不领情,反而给小妹与段公子服用了七日断肠散,倘若等到明日,段公子再不回来,小妹就要肠穿肚烂啦!” 黄四喜听她解释完事情原委,心下叹道:“竟然已经过去六天,段誉肯定已经去过无量玉璧洞窟,并且已经取走了那幅记载有《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的卷轴!” 六天前,黄四喜降临在天龙江湖。 天龙江湖的大事件也同时启动。 黄四喜与天山童姥在缥缈峰下交手之时,段誉也游历到了无量山的剑湖宫,并在剑湖宫内遇上万劫谷少主钟灵。 此时恰逢无量剑派与神农帮相互争锋,段誉不自量力,领着钟灵找到神农帮驻地,试图依靠三寸不烂之舌,化解无量剑派与神农帮之间的冤仇。 但神农帮主司空玄,丝毫不买段誉的账,当场出手格杀段誉与钟灵,钟灵为了自保放出闪电貂,咬伤了司空玄与二十余位帮众。 这一头闪电貂,常年被钟灵使用毒蛇喂养,貂牙满是剧毒,一旦被貂牙咬中,如果不能及时吞服解药,七日后必定会暴毙而亡。 司空玄为了解毒,擒拿段誉与钟灵,逼问解药,谁知解药放在万劫谷主钟万仇手上,钟灵并未随身携带。 不得已,司空玄只能释放段誉,前往万劫谷取解药,为了防止段誉一去不归,司空玄就扣押了钟灵,并逼着段誉服下了‘七日断肠散’! 段誉正是在前往万劫谷途中,发现了‘无量玉璧’洞府,找到他的神仙姐姐雕像,以及《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卷轴。 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就是如此。 钟灵体内也有‘七日断肠散’,如今已经过去六日,她才会向黄四喜诉苦,‘倘若等到明日,段公子再不回来,小妹就要肠穿肚烂啦!’ 黄四喜听她说完,望向司空玄:“这个姑娘对我有些用处,我要带她离开,你所中的貂毒,我给你解掉,你看怎么样?” 司空玄立即表态:“如果公子你能解掉老夫的貂毒,老夫非但会释放钟灵姑娘,还愿意奉上双份的‘七日断肠散’解药!” “那好!” 黄四喜上前就要给司空玄解毒。 童姥却前迈一步,拦住黄四喜:“神农帮全是畜生一样的人物,你何必管他们死活,直接杀了了事!” 司空玄听见童姥咒骂,顿时怒目圆睁:“你小小童女,心肠也忒是歹毒……” 他话音未落,童姥袖口一扫,拍出一记劈空掌,正中司空玄胸口要穴,一击把他点在原地。 周围的二十余位帮众,瞧见帮主被制,当即就要出手营救,结果童姥身形一晃,在人群里穿梭一圈,那二十余位帮众已经尽数定身在了原地。 童姥返回来,站在司空玄面前,冷喝道:“你这畜生再敢看我一眼,我就挖掉你的眼珠子!” 司空玄立时闭眼,嘴里哆哆嗦嗦:“不敢看,真不敢看!” 童姥一招点住他,他深知自己武功与童姥有天壤差距,自不敢有任何抗拒。 那二十余位帮众纷纷效仿。 童姥拍拍手掌,转到黄四喜身边,笑吟吟道:“小阿四,现在你可以把姑娘领走啦!” 黄四喜怔了片刻,问童姥:“神农帮到底是如何得罪了你?” 他记得神农帮是灵鹫宫麾下三十六洞与七十二岛之一,帮主司空玄被童姥下了生死符禁锢。 童姥道:“你不要以为我是胡乱伤人,司空玄这畜生仗着毒术精湛,迷晕没有武力的民女,纳为妻妾,我不砍掉他双手双脚,已经算是便宜了他!他今天制住姓钟的丫头,就是居心叵测!” “不!不!” 司空玄赶紧申辩:“小老儿是为了解除貂毒才暂时扣押钟姑娘,只要段公子把解药取来,小老儿肯定释放钟姑娘,绝不敢有丝毫侵犯!” 黄四喜就问司空玄:“那你以前有没有使用毒术迷晕民女?” 司空玄吞吞吐吐:“自从八年前小老儿归服灵鹫宫后,再未使用毒术去迷晕任何民女,小老儿以前的妻妾,也都好好供养在帮里,相……相敬如宾。” 灵鹫宫麾下的三十六洞洞主与七十二岛岛主,杀人放火,下毒掳掠,便如家常便饭一般,个个恶狠狠、凶霸霸,一生之中,坏事着实做了不少。 他们这些江湖人物,有的僻居荒山,有的雄霸海岛,自由自在,也横行无忌,早就养成了倔强脾气,只有他们去欺人,决不容许别人欺他们。 直至他们遇上灵鹫宫的降服,就如同被套上了紧箍咒,开始奉灵鹫宫俯首帖耳。 (本章完) 第237章 逍遥子往事 第237章 逍遥子往事 天山童姥不让黄四喜救治司空玄,主张直接杀掉。 但黄四喜仍旧取出了朱睛冰蟾,给司空玄与二十余位帮众解除了貂毒。 童姥见状,并没有阻拦,却是问道:“这老畜生自己已经承认,他使毒迷害过民女,你为什么还要救他?” 黄四喜道:“我仅仅是给他解了貂毒,换取他释放钟灵与断肠散解药,这是我与他做的交易!” 如果放在往常,黄四喜不会医治司空玄,这次却是例外。 黄四喜直视童姥:“我知道司空玄体内中了生死符,如果没有镇痒丸,他会生不如死,他吃的苦头抵得上他犯的罪过!” 童姥也以为然:“那倒也是,我给他的惩罚,原本就配得上他的恶行!” 黄四喜却道:“你私惩别人,那你自己呢?以往丧命你手里的无辜肯定有不少罢?” 这一路赶来大理,黄四喜与童姥没有接触任何武林人士,童姥就不曾显露过她的凶暴脾气。 此刻遇上司空玄,童姥就难掩本性。 童姥听黄四喜语露质问,解释一句:“我从不杀没有武力的平民,以前闯到我宫外的江湖人物,全是姓李的派来打探我情况的细作,我不杀他们,难道让他们到处收集我宫里的情报吗?那天遇上你,我也以为你是细作!” 黄四喜回道:“我不知道你所说是真是假,我也不想知道,只是你言行与我格格不入,今后咱们还是分道扬镳为好!” 童姥一听,微微蹩眉。 附近的司空玄、钟灵、神农帮众都有些傻眼,心想黄四喜与童姥明明是结伴而来,怎么突然间有了反目成仇的征兆? 童姥先隔空发指,点晕司空玄、钟灵等人。 然后询问黄四喜:“小阿四,你是觉得姥姥讲话太毒,手段太狠吗?但姥姥已经把秘籍给了你,你现在与姥姥分道扬镳,有些不合适罢?” 刚才黄四喜骑马观摩的秘籍,是童姥手书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黄四喜把秘籍举起来,朝童姥摇了一下:“你这本秘籍只有数页,全篇几百字而已,所讲只是普通的道门采气吐纳法门,这几天只要咱们停马歇息,我就翻看研读,即使我练了这法门,也对内功增长毫无用处,对你也损失不大!” 童姥认真道:“你别小瞧这几百字,正是《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总纲,我先传你总纲,你熟悉了以后,才有望推演下面的心法要诀!姥姥对你可是信任有加,这是世间无二的至高无上神功,姥姥说传就传,甚至没有向你索要任何回报!” 黄四喜道:“我在灵鹫宫给你治愈经脉,也没有向你索要任何好处!真若算起来,你的这篇总纲,连支付我的治疗费零头都不够!” “嗨!” 童姥重露笑脸:“咱们同行这几天,已经算是忘年交,姥姥怎么可能忘记你疗伤的情分,姥姥已经决定把所有心法全部传授给你啦……” 童姥说着话,从袖口取出一本底色泛黄的古朴册子。 整本册子质地特殊,宛如绢帛,甚是柔软。 童姥直接展示给黄四喜,只见封面上写了八个篆文:“天长久不老长春功!” ‘长’与‘久’字之间是空白。 不过黄四喜盯着封面瞧了片刻,面上忽然闪光,空白处已然浮现了一个‘地’。 黄四喜深信这本册子是一件名宿遗物,心想:“难道这是《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原始秘籍?” 他疑惑之际。 童姥开始讲述这本册子的来历:“我师父逍遥子在世时,他在大理善巨郡之北、吐蕃以南的高山之中,发现一处古老山谷,那里的人个个活到一百岁以上,且百岁老人又都乌发朱颜,好似十来岁的少年少女一般,因此那山谷又有‘不老长春谷’的美名!” 黄四喜知道这个传说。 他问童姥:“你师父闯进山谷了吗?” 童姥点头:“不老长春谷里封藏有一部神奇武学书籍,教人怎样长生不老,被我师父找到,并带回了逍遥派,这书就是姥姥手上这本《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黄四喜忽感好奇:“你师父逍遥子到底活了多少岁?” 童姥叹道:“不到百岁!他还没有我活得久!” 黄四喜难以置信:“这不对罢!你师父亲自找到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他修炼以后就算无法长生不老,年岁也应该与你并驾齐驱才对!” “小阿四你有所不知!”童姥回忆道:“那不老长春谷里,其实还有一口长春泉,但凡饮用了泉水后,瞬间就可以白发转黑,容貌永远如同少年少女一般,我师父出谷之时,采集了这种泉水!” “那你师父应该更加永葆青春长命百岁才对!”黄四喜道。 “是呀,我师父也是这么想的!”童姥流露出一抹黯然:“谁曾知道,长春泉的威力必须待在不老长春谷内才有效,一旦离开不老长春谷,在谷外住不了多少日子,黑发就转雪白、背驼身缩、满脸皱纹,恢复原来的苍衰之貌!” 黄四喜听到这里,不禁起疑。 他修炼的罗摩真气也可以永葆青颜,如果他进入不老长春谷饮用泉水,那他出谷以后,是否会急速衰老,他的青春容貌又是否会恢复原状? 当然他好奇归好奇,也只是想想而已,并不会真去饮用长春泉水做印证。 他此刻已经明白逍遥子老死的原因:“你师父饮用了不老长春泉,却离开了不老长春谷,然后就黑发转白,衰老致死了吗?” 童姥道:“我师父最初离谷时并没有饮用,而是把泉水收藏了起来,后来实在忍不住诱惑,终于还是喝下了不老泉水,结果却是一夜白头,无法再延年益寿,他临终之前,把这本取自不老长春谷的原始秘籍《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传到了我手上,并叮嘱我不可以前往长春谷冒险。” 童姥随手翻开封面,显露第一页内容,正是《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总纲。 她又道:“当年我师父把这本秘籍从不老长春谷里取出来时,秘籍上的文字本身就有缺失,我师父根据残缺不全的秘籍内容,推演出了我现在修炼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心法要诀,我练了以后可以返老还童,但每次返老还童,必定功力全失,这想必就是原始秘籍的缺陷部分!” 黄四喜往第一页的总纲上浏览一遍,赫然发现,全页共有十余行字,第三行是空白,字迹有缺失,童姥看不穿缺失文字。 但黄四喜却另有天赋,一眼就瞧见空白一行上浮现出了闪光文字,这些文字正好补全了总纲心法。 黄四喜又结合这几天他所参悟的总纲要诀,很快就明白了其中奥妙。 他对童姥讲道:“你看不穿秘籍的空白内容,那是你资质不够,我一眼就能看穿!” 童姥听罢,猛的攥紧秘籍,又朝后退了几步:“你确定?” 她担心黄四喜抢走她的秘籍。黄四喜道:“我现在就把第一页的总纲给你补全,你可以运使我的补全心法,看看是否有效果?” 说完就把空白文字念诵了出来,反复数遍。 童姥很快记熟,潜运补全心法,她印证过后,神色滕然大变,脸庞都因为激动而变的微微抽搐。 只见她展开秘籍,翻到第二页,隔着丈许远的距离,对黄四喜道:“这是《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第一重心法,也缺失了一行空白文字,小阿四你可以补全吗?” 黄四喜浏览一遍,即开口念诵空白文字。 童姥牢记在心以后,她收起秘籍,走到附近的一颗大石上,盘膝落座,左手指天,右手指地,开始运转不老长春功内力。 黄四喜知道她是在印证补全心法,就不打扰她。 如此等候了一个时辰,童姥睁开双眼,愣神了片刻后,突然喜极而泣:“当年我师父逍遥子穷极数十年之功都无法补全秘籍里的缺失部分,想不到被后辈一眼看透玄机! 补的好,补的真好啊!每补全一重心法,我将来返老还童时,就可以缩短数日功力尽失的时间,如果把所有心法彻底补全完整,下次返老还童,我就再无功力尽失的隐患啦!” 她自言自语片刻,从大石上一跃而下。 她重新取出秘籍,又展开第三页,神情亢奋对黄四喜讲道:“小阿四,你快把后面几重心法的空白内容也推演一番,补全出来罢!等你补全到最后一页,我就把这部秘籍送给你,到时你也可以修炼啦!” 《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有缺陷,导致童姥武功无法登峰造极。 如果黄四喜现在就把《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彻底推演补全,童姥有可能脱胎换骨,她的武学境界也可能完成一次大突破,到时超越黄四喜也犹未可知。 黄四喜就道:“你先把秘籍给我,我在两年之内,把补全内容分期透露给你!” 童姥差点晕倒,这种事情竟然也可以分期? 她提出质疑:“你知道姥姥我会在两年后返老还童,就故意拖延时间吗?” “不错!” 黄四喜并不隐瞒自己的心声:“《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是从上古荒谷内取出来,谁也不清楚心法补全后的威力有多大,我需要先参悟两年心法,等我把《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修炼到一定层次,才会把补全内容完整透露给你。” 她朝黄四喜报以忧色:“如果我先把秘籍给你,两年后你出尔反尔,我又该怎么办?你总得给我吃一个定心丸才行!” 黄四喜考虑起来。 半晌过后,向童姥提了一个折中办法:“秘籍你可以保留,不过今后两年,每隔一个月,你传我一重心法,我补全一重空白的缺失内容!这样一来,我既可以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你也可以吃一个定心丸!” 这个提议对双方都有益处。 黄四喜可以按部就班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心法,童姥则可以循序渐进参悟补全内容。 童姥不假思索:“好!” 黄四喜却话锋一转:“虽然我同意与你交易心法内容,但咱们仍旧要分道扬镳!” “啊!” 童姥吃了一惊,不理解的道:“小阿四,姥姥我每月要传功给你,倘若不待在你身边,那要怎么传?” 黄四喜道:“这很简单,每隔一个月咱们碰一次面,相互交换心法!我今后不会遮掩行踪,你灵鹫宫麾下有近千宫女,想要找我绝对不难!” “这样也行!” “还有一件事……” “还有什么?小阿四你尽管讲来!” “我希望姥姥你能亲自去一趟燕云十六州!” “燕云十六州?那是辽狗鞑子的地盘!” “不是,那里自古都是我汉家祖地!唐末时被石敬瑭割让给了契丹鞑子!” 有宋一朝,始终没有收回燕云十六州,这导致大辽国尽占天险地利,可以随心所欲入侵宋境。 黄四喜让童姥前往燕云十六州,自然是为了收复这片疆域:“等我忙完大理之事,到时会前往燕云十六州定居,我打算在燕云创建一座山庄,但我不愿意居住在鞑子境内……” 不等黄四喜把他的要求全盘讲出来。 童姥忽然打断他,对他讲道:“姥姥我麾下不止有近千灵鹫宫女,还有三十六洞与七十二岛奴仆,姥姥可以号令他们前往燕云十六州潜伏,姥姥也亲自去一趟,去给辽狗官员全部种上生死符,等控制了他们以后,到时来一场大起义,呵,到时燕云十六州就能唾手可得!” 黄四喜觉得她的策略未必不可行,让她去给鞑子耍横逞凶,就点头同意:“姥姥这么做,也未尝不可!” 童姥却道:“这件事,姥姥我需要两年时间才能办妥,等到两年之后,如果小阿四你不藏私,把所有补全心法全部透露给姥姥,姥姥立时把燕云十六州交到你手上!” 她又重点强调:“咱们一手交心法,一手交土地,童叟无欺,两不相欠!谁若是违反诺言,那就天打雷劈!” 说完朝黄四喜伸开手掌,作了一个立誓的动作。 黄四喜也朝她伸手:“好,咱们一言为定,击掌为誓!” 两人隔着丈许远,各发一记劈空掌力,于半空对撞在一起,发出‘砰!砰!’闷响。 既然誓约已经完成,童姥也已经没有滞留的必要。 她一甩袖袍,转身离去:“小阿四,姥姥这就去安排收复燕云十六州的事宜,一个月后咱们再见!” 等她走了以后。 黄四喜也给钟灵、司空玄与神农帮众解开穴道。 二十余人先后转醒。 他们环顾一看,已经不见了童姥踪迹,却也不敢询问。 司空玄昏迷之前,被黄四喜解除貂毒,他心有感激,跪倒在黄四喜面前,大力磕头:“大侠,小老儿拜谢你的解毒之恩,这是‘七日断肠散’的解药,请大侠收下!” (本章完) 第238章 飞剑神技 第238章 飞剑神技 司空玄被点穴昏迷之前,听见黄四喜提到了生死符。 他猜测黄四喜与灵鹫宫关系不浅,这才向黄四喜磕头行礼:“求大侠再发慈悲,给小老儿解了生死符之咒,小老儿毕生不忘你的大恩大德!” 黄四喜在逍遥壁画上已经继承过生死符法门,解符轻而易举。 但黄四喜并没有答应帮忙:“谁给你种的符,你去找谁解,我办不到!” 司空玄面露惨然,他不敢继续乞求。 却转而求其次:“大侠,先前那位小女侠是不是灵鹫宫的圣使?小老儿冒犯了她,今年的生死符解药恐怕不会有指望,求大侠给小女侠说说情,不要断了小老儿的解药。” 如果他拿不到今年的解药,宁肯跳崖自杀,也不愿再受生死符发作时,万蚁咬啮般的痛痒折磨,但他使毒迷害民女,无论下场如何都是咎由自取。 黄四喜提前告诉他:“很快灵鹫宫就会召集三十六洞主与七十二岛主,替童姥去办一件机密要事,这件事需要数年才能办成,这期间你都可以拿到镇痒丸。” 他话音刚落。 忽听西北方向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声,那哨音是从十余里外的云层扩散过来,呜呜呜的响个不停。 司空玄扭头远望,自顾说道:“那是灵鹫宫的召唤响箭,圣使就在附近,小老儿必须立即前往参见,不得不走了!小老儿拜谢大侠指点迷津!” 他给黄四喜磕了一个头,随后又朝钟灵作了一揖:“先前得罪姑娘,希望姑娘海涵,不要怪罪小老儿的冒犯!” 钟灵却觉得惊诧不已,司空玄抓她时又凶又狠,现在却如同丧家之犬,既敬又畏。 钟灵不禁望向黄四喜,心想这位大哥本领真大,竟然把司空玄吓的丧魂失魄。 司空玄着急去见灵鹫宫圣使,不敢久留,当下领着二十余位神农帮众,火速赶去哨声源头。 等一行人消失在山谷外。 黄四喜也转回目光,见钟灵正站在他身侧,朝他肩头的闪电貂打量。 但不管钟灵如何示意或打手势,闪电貂始终不予响应,虽然闪电貂偶尔会昂起貂头,朝钟灵打量几眼,摆出似曾相识的样子,却是再也不愿听从钟灵的命令。 起先钟灵以为闪电貂是被点了穴。 刚才黄四喜与司空玄在谈话,钟灵不敢作声。 此刻瞧见黄四喜望过来,钟灵嘻嘻一笑,客气询问:“这位大哥,这头貂儿是小妹的宠物,从它出生时小妹就在养它,已经养了足足四年啦,大哥你能不能把它还给小妹?” 黄四喜瞧她一眼,晃动了一下肩头:“你养的?那你把它拿走罢,看它跟不跟你!” “多谢大哥!” 钟灵满脸欢快,双手捧起闪电貂,不忘朝黄四喜炫耀:“貂儿又乖又有义气,从来只听小妹一个人的话,爹爹妈妈都管它不住,小妹让它往东它不往西,让它咬狗它不咬鸡……” 她话还没有说完,闪电貂‘呼!’一下,从她手里蹿出来,重新跃落在黄四喜肩头。 她不禁一愣,伸手又要去抱,原本表现平和的闪电貂,瞬间展现出敌意,目露凶光盯着她,又张开貂嘴,露出两排细细尖牙,作势欲咬。 闪电貂是以神速见长,它若真想攻击钟灵,此刻钟灵身上已经遍布牙痕。 它显然是明白钟灵是前主人,于是嘴下留情,仅仅是做出撕咬架势,而没有发起实质攻击。 钟灵却被它的姿态吓了一跳,赶忙缩回了手,哭丧起脸:“貂儿,我是姐姐呀,你不认得姐姐啦?你怎么连姐姐也咬?” 她喊了几声,试图与闪电貂叙说旧情。 但闪电貂充耳不闻,故意靠近黄四喜脖颈,亲昵的蹭来蹭去,展示给钟灵看,以示它已经另投新主。 钟灵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她瞧瞧闪电貂,又看看黄四喜,心里涌出一股被甩的挫败感。 黄四喜非但不安慰,反而取笑了她一句:“这貂儿与你貌似不熟呀,以后你不要再随便自称它姐姐,也不许再惦记它!” 钟灵只有十六七岁,心里受不了委屈,忽然一屁股蹲在地上,呜呜抽泣起来:“貂儿不要我啦,我养了它这么久,它竟然要弃我而去,我……我……” 她嘟嘟囔囔哭了一阵,心想:“我为一个畜生伤什么心,它不要我,我也不要它,我干嘛要哭!再说,这位大哥救了我的命,就算我把它送给大哥,那也是应该的!” 很快又抹干眼泪,恢复她的活泼神采:“这位大哥,小妹还不知道你贵姓呢?” 黄四喜见她一脸烂漫,心说这姑娘倒是爽朗脾气,心里不藏事,就与她介绍起身份来,一边把‘七日断肠散’的解药递给她。 她服用了解药后,又笑着问:“黄大哥你与段大哥肯定是好朋友罢?” “这你可猜错了,我与段誉并不认识。” “不认识?这怎么可能?你与段大哥不认识,那你为什么要来救小妹?” 钟灵甚是迷茫:“难道黄大哥你是咱们万劫谷的好朋友?但小妹以前没有见过你呀,你是不是与我爹爹妈妈有交情?” 黄四喜道:“刚才那位与我同行的矮小女人你还记得吗?” 钟灵点了点头:“那位小姐姐虽然长的矮,但是容貌却不算小,她武功高的很呐,比我爹爹妈妈厉害的多!” 她想起童姥仅仅凌空发出一掌,就把司空玄打的动弹不得,随便晃一圈,就把神农帮众全部制服,身法真如鬼魅一样,让她叹为观止,心里也钦佩万分。 黄四喜听她叫童姥为小姐姐,不禁笑了起来:“前几天段誉拿走这位小姐姐门派里的一件东西,我来找你与段誉,是为了收回这件东西!” 钟灵啊一声:“段大哥偷了东西吗?他容仪儒雅,也不像是贼呀!” 黄四喜道:“并不是偷!他去的地方是一座遗址,原本没有人居住,他取走遗址里的东西没有什么不对,但这东西毕竟与那位小姐姐的门派有关,我要找他拿回来!” 钟灵叹口气:“段大哥去了咱们万劫谷,六天前已经出发,小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顿了片刻,又给黄四喜解释:“我与段大哥认识只有六天,其实不熟的,那天我在剑湖宫看无量剑弟子打架,段大哥也在场,他笑话无量剑弟子龚光杰摔了一跤,被无量剑掌门左子穆痛殴,我见他不懂武功,怕他被人打死,就放貂儿救了他一命……” 说到这里,她扭头朝闪电貂望了一眼,心里仍是不舍,暗自叹息了一下。 她继续道:“我领着他逃出剑湖宫,恰逢神农帮来找无量剑晦气,这是江湖门派的仇杀,我本不愿插手,他偏要多管闲事,来找神农帮主司空玄说和,司空玄认定他是无量剑奸细,对他喊打喊杀,我只能再次放出貂儿救命,结果没有打过司空玄,我与他双双被抓。” 黄四喜知道事情经过,却没有阻止她复述。 等她讲完,黄四喜对她道:“你与段誉被抓以后,你让段誉去万劫谷求取貂毒解药,就算段誉求不到,他也会赶回来,明天就是七日期限,咱们就守在这里,明天一定可以等到他!”钟灵道:“但愿罢。” 说完偷偷瞧了黄四喜一眼,心想:“黄大哥比段大哥少了一股书卷气,却更显英武稳重,前些天待在段大哥身边,我处处担惊受怕,现在坐在黄大哥身边,就算天塌下来,唉,我竟不觉担心。” 她摸了摸小腹,又问黄四喜:“黄大哥你饿不饿?小妹半日没有吃东西,腹中空空,想去打些野味来。” 黄四喜道:“你随便。” 钟灵甚是愉悦:“黄大哥你等着,小妹最擅烧烤,等会儿给你做美食。” 这才转身去打猎。 黄四喜等她走后,从腰间摘下一柄短剑,攥在手里,若有所思起来。 那天在缥缈峰灵鹫宫,黄四喜观摩逍遥壁画,继承了十余部逍遥派武学。 这些壁画可能不是一人雕刻,他只得了武功心法,并没有任何内力灌体,但他也不是全无收获。 逍遥壁画上有一部上乘武学,名为《白虹掌法》,这部掌力练到极致,可以曲直如意,任由弯曲变幻。 只见黄四喜伸出左掌,内力潜运到掌心,‘呼!’的一下,劈空拍打出去,掌力外吐以后,原本是沿着直线凌空滑行。 他右掌又一挥,掌力霎时转弯,在一丈外形成一条弯月弧度,最终击落在他身侧一颗大石上,拍出一道掌痕来。 所谓曲直如意,即是让掌力外吐后,在半空弯曲旋转,游走不定,让敌人防不胜防。 武林之中,所有上乘掌法、指法、腿法,即使练到炉火纯青,可以让掌力、指力、腿力外吐出体,也统统是直来直去,任何劲力劲气只能笔直前冲。 唯独逍遥派的《白虹掌法》另辟蹊径,可以让外吐后的内力曲直转弯。 天山童姥参悟逍遥壁画多年,始终没有练成《白虹掌法》。 逍遥派只有李秋水把这部掌法参悟到了大成。 那天在灵鹫宫继承了《白虹掌法》后,黄四喜心里就涌出了强烈念头,他打算把《白虹掌法》融入到他的绝招‘天外飞仙’里。 这几天他都与童姥同行,一直在参悟童姥赠送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总纲,他也不愿意让童姥知道他在自创新武学,就没有深入研究白虹掌。 此时童姥已经远离,黄四喜就取出短剑,把白虹掌力灌注在剑上,猛的挥臂一甩,短剑呼啸飞出。 前行到十数丈开外时,短剑陡然转弯,在半空划出一道圆圈,‘呼呼’声响,短剑已经回飞到了黄四喜手中。 黄四喜难掩喜悦,笑道:“当年我创出‘天外飞仙’时,曾经有过期望,等我将来内力加深后,应当可以操纵短剑在半空转向,让短剑真正飞起来,时隔这么多年,我终于如愿以偿,掌握了飞剑神技!” 不过他的飞剑虽然可以飞出十余丈开外,再转弯回飞,但如果途中击中了敌手,或者是遭遇了敌手拦截,他并不能把飞剑收回来。 黄四喜心想:“我的白虹掌力只能操纵飞剑曲直转向,却是无法做到即用即收,我何不再往‘天外飞仙’里添加一路擒拿掌法,应该就可以随时收回飞剑了。” 碰巧逍遥壁画里就有一部擒拿神掌《天山折梅手》,折梅手的擒拿威力丝毫不亚于少林寺的《擒龙功》。 沉思到这里,黄四喜继续印证他的‘新天外飞仙’。 他以左掌运使折梅手,右掌运使白虹掌,再度把飞剑打了出去。 他右掌运剑,剑身凌空前行至三丈距离时,他左掌虚空一抓,飞剑霎时回缩,被他左掌稳稳擒拿。 他又反复印证十余次,发现以他身体为中心,在方圆三丈的空间内,飞剑可以任意穿梭,指哪打哪,且能瞬间回飞掌上。 但假如飞剑超出了三丈远,那他折梅手的擒拿掌力将不再起作用。 以黄四喜目前的内功境界,掌力外吐以后,打到三丈开外仍有威力,再远就不行啦。 今后黄四喜运使‘新天外飞仙’,三丈范围就是他的安全区,飞剑与飞刀一旦发射出去,即可随放随收。 他心里爱极‘新天外飞仙’的招式,就操纵飞剑,反复在身外运使。 等钟灵提着一头剥了皮的狍子回来时,她往黄四喜身边一瞧,登时大惊失色,她发现一柄短剑正围着黄四喜旋转。 这柄短剑距离黄四喜身外两三丈远,却宛如黄四喜的手臂一般,但凡黄四喜掌力所致,飞剑都会同时转向。 钟灵脱口叫道:“黄大哥,你会使神仙法术吗?” 黄四喜见她回来,五指一抓,擒拿飞剑于掌心,又装入腰间剑囊,这才对她道:“我用的可不是法术,但这一记武功招式却有一个‘仙’字!” 钟灵一路小跑,近前问道:“那叫仙什么?” 黄四喜指指她手里的狍子:“先把烧烤做出来,我再告诉你!” 钟灵呵呵一笑:“小妹这就动手!” 她年纪虽然小,做事却异常麻利,很快升起火堆,做起她的美食。 整天她都与黄四喜待在一起,夜晚也住在山谷里。 谁知次日到来,她陪着黄四喜一直等到黄昏,始终不见段誉归来。 她就苦恼道:“黄大哥,段大哥可能是遇上了变故,没办法回来啦!咱们万劫谷的谷口立有规矩,‘姓段者入此谷杀无赦’,我爹爹深恨段家人,段大哥又是牛脾气,我叮嘱过他,不让他泄露自己姓氏,但他可能偏偏要自报姓名,以彰显他的文士风骨,哎!” 天龙江湖原著里,段誉到了万劫谷后,确实是当着谷主钟万仇的面,承认他姓段。 黄四喜挥袖一扫,打灭附近火堆,然后示意钟灵:“段誉可能是被圈禁在了万劫谷,但也可能是在附近遭遇了什么不测,咱们兵分两路,你现在就返回万劫谷,如果见了段誉,就把‘七日断肠散’的解药交给他!我去附近搜查他的踪迹!” 钟灵问:“黄大哥要和小妹分别吗?” 黄四喜道:“你先回去万劫谷,等我忙完这件事,到时会去万劫谷看你!” 钟灵大喜:“那……那黄大哥不能食言啊!” (本章完) 第239章 朱哈与福地 第239章 朱哈与福地 入夜时,钟灵独自赶回万劫谷。 黄四喜则沿着无量山搜寻段誉踪迹。 一直搜到半夜,他并没有在无量山内外发现任何人影。 这片山峦本来是无量剑派的总坛所在,但昨天他委托天山童姥前往燕云十六州。 为了召集足够多的人手办事,天山童姥应该是把无量剑派降服麾下,然后勒令这座剑派的弟子们集体动身北上,这才导致无量山中人去山空。 此刻,黄四喜正站在一处高崖上,眺望着附近环境。 他心里揣摩起段誉可能遭遇的经历。 段誉要么是被圈禁在万劫谷里,要么是在谷外遭人追杀。 按照天龙原著江湖里的经历,段誉往返万劫谷与无量山之间,有可能遇上的仇家有四路,第一路是无量派弟子,第二路是灵鹫宫女,第三路是四大恶人,第四路是曼陀山庄的家仆。 如今无量派弟子与灵鹫宫女都已经跟随天山童姥远离,那就只剩下四大恶人与曼陀山庄家仆可能会拦截段誉。 从无量山到万劫谷有二十余里的路程,途中遍布荒山野岭。 如果段誉真是遭遇追杀,那黄四喜只要把通向万劫谷的二十余里山路搜查一遍,应该就可以搜到段誉行踪。 不过在搜查之前,黄四喜要亲自去一趟无量玉璧洞府。 今夜星月皎洁。 黄四喜现在所站的高崖之下,折射有无量玉璧的光华,无崖子与李秋水的隐居洞府就在高崖下方。 既然黄四喜找到了这里,肯定要去光临一趟。 他就近裁截了一些树藤,垂下高崖,顺着峭壁坠落下去,很快降到一座山谷之中。 只见左侧垂悬一条瀑布,注入一座清澈大湖里,湖水一平如镜,湖泊直径有三四百丈,岸边全是野生茶。 黄四喜技艺超凡,夜能视物,黑夜里行走也与白昼无疑。 他沿着湖岸走了一里远,忽然发现地面显露有一排排的脚印。 由于瀑布飞溅,湖岸边的土地常年泥泞,但凡有人在岸上行走,必定会留下端倪。 黄四喜检查脚印,应该是在数天前遗留下来,他就心想:“这些脚印肯定是段誉踩出来的无疑了!” 本来黄四喜心里还抱有一丝机会,也许段誉因故错失了无量玉璧洞府,但是这些脚印表明,段誉仍旧在数天前找到了这里。 不过就算段誉取走了武功秘籍,黄四喜也不用原路返回。 他知道无量玉璧洞府内开辟有一条山道,直通无量山外的沧澜江。 钟灵家的万劫谷就建在沧澜江边。 只要黄四喜从洞府山道出去,就可以沿着沧澜江,一路摸到万劫谷的门口了。 他就顺着段誉脚印行走,不一会儿摸到了无量玉璧的洞府外。 他面前是一颗齐胸高的椭圆岩石,估摸有一千多斤重,石下被段誉挖出了沟槽,他随便推了一下,岩石就滚去了一旁。 石后露出一座三尺高的洞穴。 洞穴向下延伸,数十步后可达尽头,那里矗立有一座铜铁铸成的大门,此门就是无量玉璧洞府的大门。 黄四喜正要入内,肩头闪电貂突然吱吱叫唤一声。 “咦?你发现什么了吗?” 黄四喜立时止步,暂停入洞。 他以为是洞穴里边有动静,谁知闪电貂回身一跳,落在了他身后,竟然朝湖泊方向跑了过去。 黄四喜当即回追。 追了数十丈远后,他耳边猛的响起‘江昂!江昂!江昂!’的野兽怪吼,这吼声如同莽牛,气势十足,瀑布拍击湖面的轰鸣,都无法把这股牛鸣声给彻底压住。 黄四喜听见牛叫,脑海里蹦出一个名字:莽牯朱哈! 他立即朝闪电貂喊道:“貂儿你不要过去,你不是它对手!” 闪电貂却立功心切,想给黄四喜抓住一头入侵者,眨眼就已经蹿到了入侵者面前。 只见距离湖岸二十余丈远的泥地上,趴着一头小小蛤蟆,长不逾两寸,全身殷红胜血,眼睛却闪闪发着金光。 这蛤蟆瞧见闪电貂冲来,蛤嘴一张,吐出一股红雾,往闪电貂身上一喷,本在高速奔跑的闪电貂,霎时就已经摔翻在地。 闪电貂却很是硬气,顷刻间就已经弹起貂身,高高一跃,扑向蛤蟆背部,它张开貂嘴,试图把蛤蟆给咬死。 结果闪电貂跃落在蛤蟆尺许高度时,后方忽然打来一股劲风,在它身上一卷,又一拽,它便不受控制的朝后飞去。 回飞了三四丈远后,闪电貂被黄四喜抓在了掌心:“这蛤蟆是万毒之王,你不要命了吗!” 原著里闪电貂扑到莽牯朱哈的背上,狠狠咬了一口,莽牯朱哈毫发无损,闪电貂却被当场毒死。 这两兽的血脉隔着一个层次,莽牯朱哈可以轻松碾压闪电貂。 倘若闪电貂真被莽牯朱哈咬中,就算黄四喜使用朱睛冰蟾,他都未必可以保证一定可以救回闪电貂的小命。 刚才闪电貂被莽牯朱哈的红雾朱毒喷中。 闪电貂来到黄四喜掌心后,早前吸入的红雾朱毒开始发作,它摇头晃脑了几下,霎时昏厥在了黄四喜掌上。 它皮毛上沾染的毒气,也顺着黄四喜手掌渗入了血肉里。 黄四喜掌面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起来。 他自己也有了眩晕之感,立即九阳真气与罗摩真气齐运,把剧毒逼在掌上,不致扩散。 随后取出两只朱睛冰蟾,一只吸附手掌,另一只吸附貂身。 他身形又一晃,朝后退走了数丈距离。 莽牯朱哈瞧见黄四喜这样一座庞然大物,原本心里发怯,想要逃入湖泊里避难,却见黄四喜朝后退避,莽牯朱哈就觉得黄四喜怕了自己,它就不着急入湖,而是趴在原地,得意洋洋的怪吼不停。 它嘴巴一张,颈下薄皮震动,一涨一缩,就仿佛扩音喇叭般,发奏出雷鸣般的牛吼。它身体才两寸来长,只与黄四喜手指差不多,却能爆发出比巨牛更响的吼叫声,若非亲眼所见,黄四喜实在是难以置信。 它一边叫,一边喷吐红雾,一步步靠近黄四喜,试图把黄四喜给毒倒。 黄四喜距离它不到十丈远,如果此时发射一柄飞剑,一剑就能射杀它。 但莽牯朱哈是世间无二的万毒之王,它声若牯牛,全身朱红,天赋异象,精通人性,黄四喜不舍得杀它,有心把它给驯服于麾下。 黄四喜炼制的琉璃毒珠,珠内所用之毒是十香软筋散与致幻草,毒药采集起来甚是繁琐,如果可以降服莽牯朱哈,毒药就可以源源不断进行收集了。 黄四喜手掌仅仅是被莽牯朱哈的红雾朱毒沾染,只使用朱睛冰蟾吸附了片刻,朱毒就被拔除干净。 黄四喜旋即一翻手,摸出一柄飞剑,倒转剑尖,让剑柄朝外,甩臂朝莽牯朱哈投掷了过去。 这一剑只是为了震晕莽牯朱哈,黄四喜肯定不会用全力,剑柄宛如飞石,重重砸落蛤背。 莽牯朱哈立时倒翻肚子。 它挣扎好一会儿才重新翻过身,情知黄四喜厉害,它‘江昂!江昂!’叫了两声,扭头就往湖里钻,但黄四喜怎么会给它逃跑机会? 又一柄飞剑劲射出去,拦住它的后路,这飞剑就好似长了眼睛,原本射在它头前,忽然在半空转了一个弯,‘碰!’的一下,撞在它的蛤头上,砸的它眼冒金星,醉酒一样摇摇晃晃。 不等它稳定身形,却见它左右两侧,飞剑频至,朝它夹攻一击,它便摔翻在地,昏迷不醒世事。 等它再次苏醒时,发现它被禁锢在一件银丝编制的袋子里,袋口紧紧扎着,无论它如何使力也逃不出去。 它急的到处乱撞。 就在这时,袋外忽然伸来一根手指,隔着袋面点向它蛤躯,渗入一股真气。 等到真气入体后,它只觉全身暖洋洋好不舒服,霎时便安静了下来。 它所住的银丝袋子,此刻就挂在黄四喜腰间。 它所采吸的真气自然是黄四喜运使的罗摩真气。 黄四喜觉察它已经变老实,微微一笑,收回手指,心道:“这蛤蟆毒性太烈,但凡被它咬上一口,顷刻间就要化成一滩脓血,慎重起见,我还是先监禁它一段时间,等它离不开罗摩真气后,我再放它出来也不晚!” 即使黄四喜拥有神功护体,也忌惮莽牯朱哈的剧毒,暂时不愿与它照面,等驯养数月时间,再慢慢与它接触。 黄四喜又想:“天龙原著江湖里,段誉生吞了莽牯朱哈,把莽牯朱哈化成一团真气,散于经脉之中,从而变成了百毒不侵的体质,我却不用追求这种体质,等与莽牯朱哈熟悉以后,可以让它帮忙寻找祛毒药草,今后我以药剂洗涤身体,照样能够达到百毒不侵的效果!” 他深知世间万物,总是一物克治一物,莽牯朱哈诞生之地,必定生长有化解蛤毒的草药,只要找到这些草药,就能找到祛毒之策了。 这之后,黄四喜继续给闪电貂祛除红雾朱毒。 直至天亮时分,闪电貂康复痊愈。 黄四喜这才进入了无量玉璧洞府。 他踏足洞府大门后,首先来到堂厅,推开一扇石门后,进入到李秋水的昔年梳妆室内。 这石室一侧的墙壁上镶嵌有水晶雕刻的壁窗,窗外是湖水,此刻天色已经大亮,阳光顺着壁窗照射进来,别有一番斑斓美感。 另一侧的石门通向段誉神仙姐姐的雕像处,不过雕像脚下记载有《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的卷轴,数天前已经被段誉取走。 黄四喜通过这间石室的月洞门,前往无崖子与李秋水日常娱乐的洞房里。 黄四喜在这里找到一柄七弦琴与一副棋盘。 七弦琴的弦线已经全部断绝。 棋盘上分布着两百余枚棋子,呈黑白对峙的状态。 黄四喜发现,七弦琴上浮现一行琴文:“名宿遗物:补全弦线,再奏炫音,可以执掌与破解‘传音搜魂大法’!” 黄四喜早就领悟过传音入密的法门。 但‘传音搜魂大法’却是更高一个层次,这种法门是以高深内力送出所说之话,声音可以穿透墙壁,以及其它障碍物,直接送入目标耳中。 传音入密只是普通的传音武功。 ‘传音搜魂大法’却具有攻击性,声音一旦发出,可以扰乱目标心神。 不过黄四喜觉得这种法门可有可无,练不练都无妨。 他心想:“既然我到了这座洞府,遇上了这件名宿遗物,自当收藏起来,将来有暇就补全了弦线,也耗费不了我多少精力!” 思虑到此,他就从墙壁上取下七弦琴,使用粗布包裹起来,背在了身上。 再看七弦琴下方的棋盘。 盘面有两百余枚棋子,其中一枚黑子上,也浮现有一行棋文:“名宿遗物:前往擂鼓山天聋地哑谷,可以执掌与破解‘珍珑’棋局!” ‘珍珑’棋局鼎鼎大名,黄四喜早有耳闻。 他又想:“如果我这次找不到段誉,取不到那幅记载《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的卷轴,那我说不得就要前往擂鼓山,前去会一会无崖子了。” 他就把那枚显示棋文的黑子也收藏了起来。 绕过棋盘后,又是一扇月洞门,门旁壁上凿着四字:‘琅嬛福地’! 这一间琅嬛福地内,珍藏有无崖子与李秋水所收集的天下各门各派武学典籍。 不过无崖子与李秋水反目成仇后,琅嬛福地的所有武学典籍,都被无崖子与李秋水的独女李青萝拿走,搬去了江南曼陀山庄。 李青萝在曼陀山庄又建一座‘琅嬛玉洞’,用于存放这些武学典籍,正是这一座玉洞存在,李青萝女儿王语嫣才能占得先机,常年进入玉洞观摩,熟记天下武学的招式。 黄四喜进入‘琅嬛福地’逛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整座无量玉璧洞府里边,黄四喜仅仅找到七弦琴与黑棋子两件名宿遗物。 但也不算空无收获。 黄四喜背上七弦琴,带上黑棋子,返回神仙姐姐玉像的房间,这里有一条石阶,向上走三百余级,抵达一座洞口。 黄四喜从洞口走出去,置身在一面峭壁上。 他从峭壁朝下观望,只见十余丈的下方,流淌一条怒涛汹涌的大江,正是沧澜江。 他施展壁虎游墙功,从峭壁攀爬到了江岸上,沿着江道朝万劫谷方向赶去。 (本章完) 第240章 恶有恶报 第240章 恶有恶报 来到澜沧江畔后,黄四喜施展轻功,在两岸山间穿行,一边搜查段誉下落,始终空无所获。 中午时分,他抵达江上一座铁索桥旁。 此桥旁边的石碑刻有‘善人渡’三字,过桥后就能直达万劫谷。 黄四喜心想段誉不在谷外,那应该是被困在了谷内。 他就越桥而过。 前行了不一会儿,他望见黑压压一片大森林,那林间就是万劫谷的谷口所在地。 随着他靠近林边,只见九株大松树参天并立。 他正准备寻找树洞,开启谷口大门,头顶忽然传下一阵叫喊声。 虽然来人距他还有很远一段距离,但他内力深湛,可以清晰捕捉到人声。 那女音不是旁人,竟是昨天与他分别的钟灵,不断惊叫:“爹爹,爹爹,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她像是被人擒住。 另一个男声阴恻恻的说:“喊罢,喊罢,等你爹追过来,那就一刀杀了,杀你父再夺你母,杀其主再占其谷,真正是人生最大快意!” 钟灵顿时熄了声。 两人后方,很快又传来一道焦急男音:“云中鹤,咱们讲好一块对付段正淳那恶徒,你抓我闺女做什么?快放了她,免伤和气!” 先前那个男声戏谑笑道:“嘿嘿,钟万仇,这姑娘美的像朵,你这马脸丑的像是妖怪,怎么可能是父女?这姑娘肯定是她妈偷人生的,与你无关,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伤人不伤脸,揭人不揭短,这番话对任何男人都是精神暴击。 那道焦急男音也霎时哑了火。 不过他们喊话间,身影已经被黄四喜找到。 黄四喜站在树下,左右手里各握着一柄飞剑。 他仰头观望,只见密集的松树树梢上,一个瘦如竹竿的黑衣青年,单手擒住钟灵,踏叶狂奔。 这黑衣青年就是四大恶人里的穷凶极恶云中鹤,擅使轻功,行如轻烟,他挟持着钟灵,还能在树上奔跑如风,却是名副其实。 眨眼之间,云中鹤已经跑到了黄四喜上空,他注意力全在后方的追兵上,一时没有瞧见黄四喜。 钟灵被点了穴,身子打横,一直是脸朝地面,她透过树冠望见了黄四喜,登时激动难制:“黄……黄……” 不等她喊出声,却见黄四喜单臂一扬,一道乌光拔地蹿起,从她背部射飞过去。 她背上钳着云中鹤的手臂,被乌光一刺,瞬间断裂为二。 她只觉自己的身子,连同云中鹤的半截胳膊齐齐脱落,凌空坠下树冠。 云中鹤出于踏叶奔跑的惯性,仍在继续前冲,又前行了十余步后,他才看见钟灵已经掉下树冠,钻心疼痛,也从他断臂处传遍全身。 “啊!”的一声。 云中鹤身形急刹在树梢上,他刚刚滞空,又一柄飞剑已经凌空射来,一剑插入他脑门。 他叫声戛然而止,身子一软,就宛如一堆烂泥,闷头栽落地面。 树梢距离地面足有十余丈高。 钟灵穴位被制,动弹不得,更无法运功跳跃,一旦摔实在地上,肯定要小命难保。 她却不怎么惊慌,俯冲坠落时,她头部朝下,方位与黄四喜平行,她瞪大双眼俯瞰黄四喜,心想:“黄大哥肯定能接住我,接住我……” 待她距离黄四喜还剩下数丈高时,只见黄四喜忽发一记劈空掌,打在她身上。 说来也怪,这记掌力击中她以后,原本在急速下坠的身子,突然打横,竟然朝右方横移,霎时就减缓了她的坠落速度。 她自然不知道,黄四喜运使的掌力蕴含了‘乾坤大挪移’神功,这门神功与姑苏慕容氏的‘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以把坠力转为平移。 与此同时,黄四喜又运起‘天山折梅手’,对准钟灵一抓,掌力外吐出去,劲风在钟灵身上一卷,又一回拉,钟灵已经稳稳站在了黄四喜旁边。 钟灵觉察到双脚安全着地,心里涌出一股浓浓暖意,她情不自禁伸开双臂,紧紧抱住黄四喜,声音也哽咽起来:“小妹就知道黄大哥肯定可以接住我,不会让我受伤!” 黄四喜肩头的闪电貂,瞧见钟灵呜呜哭泣,心里想起旧主人的养育之恩,忽然一跳,落在钟灵肩上,朝钟灵脸颊蹭了起来。 钟灵见闪电貂近身,忽然大喜,又松开手臂,把闪电貂抱在怀里:“好貂儿,你刚才也在担心我,是不是?” 黄四喜见她恢复如常,目光一转,盯住了后方跑来的两个追兵。 黄四喜手掌一翻,手里又握住了两柄飞剑。 他内力灌注在剑上,真气外溢出来,震的钟灵衣衫呼呼飘飞。 钟灵见状,急忙喊道:“黄大哥,那是我爹爹,你不要杀他!” 黄四喜望着对面两人,问道:“哪一个是你爹?” 他心想这两人长的可真丑。 左边那个中年男人眼睛生得甚高,一个圆圆大鼻子却和嘴巴挤在一块,以致眼睛与鼻子之间,留下一大块一无所有的空白,真如一张马脸似的。 黄四喜猜测这张马脸就是万劫谷主钟万仇。 刚才云中鹤嘲讽钟灵不是钟万仇亲生女儿,这说辞真的不算假。 右边那人头颅极大,鼻孔朝天,宛如猪鼻镶在脸上,甚是滑稽。 钟灵指着介绍:“左边是我爹爹,右边那人是南海鳄神岳老三,我也不知道他的具体名字!” 黄四喜道:“南海鳄神?就是四大恶人里的凶神恶煞!” 他话音落罢,手臂也同时扬起,手中飞剑霎时便疾射了过去。 刚才南海鳄神在后方,亲眼目睹黄四喜一剑射杀云中鹤,心里早就忌惮异常,黄四喜刚有抬臂动作,他瞬间身形一晃,躲在了钟万仇身后,嘴里边骂:“老子是来救这姑娘的,你杀老子做什么!” 他以为躲在钟万仇身后,就一定可以万事大吉。 谁曾知道,黄四喜已经练成了飞剑神技,飞剑射至他身旁,忽然凌空转弯,横向劈击。 ‘噗!’的一下。 他的整条右臂已经被飞剑斩落下来。 他心里惊骇莫名:“这人能使飞神剑,武功已经超凡入圣,就算老大与他对上,手臂也要被一剑斩掉!”虽然他心存畏惧,却也极其硬气,生生忍受了断臂疼痛,另一手猛的一伸,点向钟万仇背部的灵台穴。 他先制服钟万仇,随后伸起手掌,钳住钟万仇咽喉,又缩身躲在钟万仇背后,朝黄四喜喊道:“你不要再射飞剑,否则我扭断这丑鬼的鸡脖子!” 他一边挟持钟万仇,火速朝后方退走。 只要退到万劫谷里,他觉得自己处境应该就可以安全。 今次前来万劫谷,他是受到四大恶人老大段延庆的召集,擒抓大理国镇南王段正淳的儿子段誉与女儿木婉清。 段延庆与大理段氏不对付,就给段誉与木婉清服用了阴阳和合散,并把两人关入一室,好让两人做出淫秽乱伦之事。 段延庆同时邀请数路江湖豪杰,赶赴万劫谷观看好戏,大理段氏自然也下了请帖。 不止镇南王段正淳赶来万劫谷,大理国皇帝段正明也亲自驾临。 原本段延庆的计划天衣无缝,在诸多江湖人物的共同见证之下,目睹段誉与木婉清的禽兽行为,等将来传遍天下,就可以让段正淳与段正明兄弟名誉扫地。 但让众人意料不到的是,等段延庆把段誉与木婉清共处的密室打开后,里边却空无一人。 原来是大理国司徒华赫艮,偷偷摸摸在万劫谷下方挖了一条隧道,这条隧道直通密室,华赫艮先一步把段誉与木婉清救走,这才没有让丑闻公之于众。 段延庆见自己的筹谋功亏一篑,就独自撤离了万劫谷。 云中鹤不愿意空手而归,他瞧见钟灵在山谷出没,身边没有任何护卫,他就飞扑过去擒拿了钟灵,火速逃离万劫谷。 钟万仇见女儿被淫贼所擒,毕竟父女情深,就把段正淳的仇怨放在一边,追出万劫谷,试图救回女儿。 段誉在无量山时曾经被钟灵所救,他不忍钟灵被云中鹤擒走,就让南海鳄神去救人。 南海鳄神脑袋不灵光,前些天受段誉降服,甘愿拜段誉为师,师父有令,南海鳄神不得不从,于是就陪同钟万仇一起出谷,前来营救钟灵。 此刻南海鳄神被黄四喜斩断一臂,他深知自己不是黄四喜对手,就打算撤往万劫谷。 此时大理国的兵马全部待在万劫谷里,南海鳄神想当然认为,他师父段誉、师祖段正淳与段正明、还有师父邀请的强援黄眉大师,这四人武功全都不弱于四大恶人的老大段延庆。 南海鳄神就觉得,只要他逃入万劫谷,与段誉等高手碰了面,黄四喜就再也杀不了他。 黄四喜见他挟持钟万仇朝后退走,就要再次发射飞剑。 钟灵担心误伤钟万仇,就拽住黄四喜手腕:“黄大哥,你飞剑打出去,会不会伤到我爹爹?” 黄四喜就收起飞剑:“那好,我暂时不发剑,你来带路,我去万劫谷走一趟!” 趁着这间隙,南海鳄神已经挟持钟万仇,撤入了万劫谷内,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钟灵上前一步,说道:“黄大哥这边走,小妹这就领你入谷!” 她行至大松树旁,开启万劫谷大门,领着黄四喜入内。 两人穿过丛丛树林,很快走进一处空旷山谷里。 只见山谷之中,徘徊着数十人的人群。 南海鳄神与钟万仇此刻全部待在人群里。 钟万仇被点了穴,倒地不起,他身边蹲着一位身穿淡绿绸衫的妇人,这妇人约莫三十六七岁左右年纪,容色清秀,眉目间依稀与钟灵甚是相似。 南海鳄神断了一条手臂,失血过多,也瘫在了地上,他身边围着数人,正在给他治疗断臂之伤。 这些人就是大理国段氏的兵马。 大理皇帝段正明、镇南王段正淳、大理三公范骅、华赫艮、巴天石,四大家臣褚万里、古笃诚、傅思归和朱丹臣,扎堆在一块。 大理国鄯阐侯高升泰也赫然在列。 当然也少不了大理国继承人段誉以及段誉母亲刀白凤。 除此之外,与段誉共处一室的木婉清,以及木婉清生母修罗刀秦红,也待在人群之中。 山谷里边,原本人声嘈杂。 等黄四喜与钟灵进入山谷后,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齐齐朝黄四喜与钟灵望了过来。 黄四喜在人群里扫视一遍,扭头问钟灵:“哪个是你妈妈?” 钟灵指向钟万仇与绿衫妇人:“她就是我妈妈!” 那绿衫妇人是钟灵母亲甘宝宝。 黄四喜旋即朝甘宝宝喊道:“你闺女被淫贼擒去,你不赶来相救,待在这里干什么?” 甘宝宝登时语塞:“我……我……” 她脸色尴尬异常,垂下头去,似是羞于见人。 旁边的段正淳瞧见她被指责,心疼不已,立即从人群里走出来,替她解释道:“钟夫人才从居所出来,并不知道钟姑娘被云中鹤抓走,她若知道,即使拼了死,也会营救钟姑娘脱困!” 甘宝宝听见这番话,脸色涨的通红,她确实是才从居所赶来山谷,但她所有心思都在段正淳身上,钟万仇与钟灵都遭遇了什么险境,她根本来不及想。 黄四喜见段正淳出列,就打量起段正淳的容貌。 只见段正淳生了一张国字脸,神态威猛,浓眉大眼,颇有一副王者之相,确实有吸引女人的天然本钱。 但段正淳到死也不会想到,他独子段誉并非亲生,而是他发妻刀白凤偷人后所生下的儿子。 黄四喜打量完段正淳,问道:“你就是大理国镇南王段正淳?” 段正淳抱拳道:“段某却是正淳,刚才听钟谷主与岳先生讲,阁下杀了穷凶极恶云中鹤,救回了钟灵姑娘,想必是侠义之士,段某有礼啦!” 他虽然风流,却为人正派,并不端任何镇南王的架子。 他得知黄四喜杀了云中鹤,就认定黄四喜是行侠仗义之人,就给足了黄四喜礼数。 黄四喜又问:“段誉是哪一位?” 不等段正淳回话,段誉已经主动站了出来:“小生就是段誉,兄台救回钟灵妹子,小生感激不尽!不过南海鳄神是去营救钟灵妹子,他与云中鹤并非一伙,还望兄台高抬贵手,饶了他一命罢!” 黄四喜不与段誉多说,只问:“你是不是在无量玉璧洞府里取走了一副卷轴?” (本章完) 第241章 邪毒与战书(求月票) 第241章 邪毒与战书(求月票) 段誉听黄四喜提到‘无量玉璧’与‘卷轴’,心里咯噔一下。 那天段誉闯入洞府,原本就是不请自进,对洞府物品也不告而取,就算这件事没有第二个人知晓,他也不会心安理得。 此刻被黄四喜一口道破卷轴底细,他顿时有了做贼心虚的感觉。 段正淳见儿子脸色有异,忙问:“誉儿,你是不是偷了人家的东西?” 段誉半吞半吐:“爹爹,孩儿……孩儿去的那间洞府早已经荒废多年,根本没有主人,孩儿应该不算是偷!” 段正淳脸色一板:“你不是偷,人家怎么找上门啦?快把东西还给人家!” 段誉心里不太情愿,他对卷轴里记载的武功没有兴趣,但卷轴上画满了他神仙姐姐的玉像。 这些玉像可是一丝不挂,他只想独自饱览眼福,不乐意让外人欣赏。 这时黄四喜已经走上前,距离人群三丈外停了下来。 刚才在万劫谷外边,黄四喜隔着七八丈远斩断南海鳄神岳老三的胳膊。 此刻岳老三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他觉得黄四喜距离太近,随便发上一剑,就能射杀他,当即贴地翻滚,一直滚到人群后方才停止。 正给岳老三包扎伤口的褚万里与古笃诚等家臣,也被迫追在岳老三后边。 其余人则是面面相觑,均想,岳老三外号‘凶神恶煞’,现在却不见半点恶容,反倒是一副惊吓过度的狼狈样,胆子这么小,‘凶神恶煞’实在是徒有虚名。 大理保定帝段正明、黄眉僧这两位高手瞧见岳老三的丑态,心里都意外不已,能把四大恶人吓的魂不附体,说明黄四喜的武功极其可怕,可能一招就可以要了岳老三的老命。 保定帝随即朝段誉喊了一句:“誉儿,如果你真拿了这位少侠的东西,便还了他罢。” “好的,伯父!” 段誉听保定帝发话,他不再迟疑,探手入怀,准备把卷轴取出来,但他手指刚刚碰到卷轴,便忍不住大喊起来:“哎哟!哎哟!” 保定帝与段正淳齐问:“怎么回事?卷轴丢了吗?” 段誉苦道:“没有丢,但是……” 只见他从怀里摸出一沓破碎布帛,像是被撕烂似的,随便卷成一卷,早就没了卷轴原貌。 他把碎帛一片片掀开,发现图形与文字已经全部模糊不堪,再也瞧不出原来的样子。 保定帝与段正淳又问:“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段誉哭丧着脸:“是呀,孩儿也纳闷的很,好端端一副卷轴,怎么突然就烂啦!” 他依稀想起,昨晚他与木婉清被四大恶人的老大关入石屋,服用了阴阳和合散,他头昏脑涨,又燥热难当,就把全身衣衫乱撕乱扯。 他迷糊之中,根本分不清衣衫与卷轴,就把卷轴也给一起撕的稀烂。 他懊悔自己太不小心,却也一阵暗喜,此刻卷轴已经烂掉,神仙姐姐的玉像彻底模糊,就算把卷轴交给外人,外人也绝对亵渎不成。 他自己看玉像时很过瘾,外人看时,他就觉得是亵渎。 “这位兄台,实在是抱歉,小弟昨晚遭奸人所害,体内中毒,完全丧失意识,真不是故意损坏卷轴的!” 段誉手臂一伸,大大方方递起碎帛:“这卷轴,兄台你还要不要?” 黄四喜站着未动,忽地凌空一掌打出去,掌力在卷轴上一荡,段誉只觉自己掌面震了一下,卷轴便已自动跳起,平直回飞去了黄四喜手上。 众人瞧见这一幕,俱是神色大变。 他们全是练武之人,非常明白内力外吐运使起来,有多么艰难。 大理段式的一阳指名震天下,但保定帝身为段式俗家最强高手,他的一阳指力却射不到三丈远,想让指力从三丈外返激回来,更是难比登天。 虽然黄四喜只发一招劈空掌,但保定帝已经知晓黄四喜的内功深浅,绝对远在自己之上。 保定帝身边站着黄眉僧,忽然侧过身,朝保定帝低声问了一句:“这位施主内功已经出神入化,中原武林什么时候崛起这样一位青年高手?” 先前黄眉僧曾与四大恶人之首段延庆博弈切磋,他深谙少林金刚指的精髓,能与段延庆斗的旗鼓相当,但他一见黄四喜出手,便觉自己苦练数十年的功力,难以望黄四喜项背。 保定帝道:“他面生的紧,我也不知道来历!刚才钟谷主与岳老三曾言他姓黄,若非如此,我还以为是北乔峰南慕容来大理了呢!” 在保定帝心里,已经把黄四喜当成与北乔峰南慕容同一级别的大高手。 保定帝又心想:“这人是为了卷轴才来的万劫谷,但卷轴被誉儿无意间毁掉,也不知他会不会因此怪责誉儿,倘若他动起手来,今天恐怕不好收场!” 段誉尚不觉自己闯了祸,刚才黄四喜隔空取走卷轴,他觉得很是神奇,扭头问段正淳:“爹爹,那位兄台到底是使用什么法子,把卷轴拿走的?” 段正淳面有忧色,喝斥一句:“你不要嬉皮笑脸,赶快把卷轴上的内容想一想,等会儿那位大侠问起来,你要知无不言的告诉人家!” 段誉心里却想,那座洞府早已经荒废多年,孩儿需要先问清楚,那位兄台与洞府主人是否有亲戚关系,才能考虑是不是透露卷轴武功。 他朝黄四喜望去,只见黄四喜盘膝坐在地上,开始拼凑卷轴碎帛。 他理解不了黄四喜的行为,又想:“碎帛上的画像与文字已经模糊不清,就算拼凑完整,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拼凑又有何用?” 他又哪里知道,黄四喜研修武功,往往不靠画像或文字,而是直接灌体传承。 黄四喜之所以拼凑卷轴,是为了显形卷轴上的闪光轴文。 钟灵见状,也蹲下来,给黄四喜帮忙。 边说:“黄大哥,我回了万劫谷后,得知段大哥被四大恶人关押了起来,他们不让我见段大哥,我始终没有与段大哥照面,他并不知道你在找他要东西,这卷轴应该不是他故意毁掉!” 黄四喜点点头,他知道段誉不是故意毁卷轴。 天龙原著江湖里,段誉因为服用阴阳和合散,无意间撕坏卷轴,最后又把卷轴扔进火堆,烧的一干二净。 不过原著里段誉与木婉清要在数天之后,才会被段延庆抓进万劫谷。 如今却提前了数天,这显然是黄四喜的出现,打乱了段誉原有的命运轨迹。 钟灵帮着黄四喜拼了片刻,一抬头,瞧见甘宝宝给钟万仇解开了穴道,一起走了过来。 钟灵很是欢喜,立即给黄四喜介绍:“黄大哥,我爹爹妈妈来啦!” 然后又朝甘宝宝与钟万仇说:“爹爹,妈妈,这位就是黄大哥,前天我被神农帮抓住,被迫吃了断肠散,解药就是黄大哥帮忙讨要回来的!” 黄四喜暂时放下碎帛,起身与甘宝宝钟万仇见面。 钟万仇竖起大拇指,好言恭维:“黄兄弟一招就灭了云中鹤那淫贼,还是隔着一二十丈高的松树,凌空射杀了他,武功必然已经天下无敌!哈哈,就算四大恶人里的恶贯满盈,也绝对挡不住黄兄弟你的三拳两脚!” 这次段誉与木婉清失陷万劫谷,完全是钟万仇与四大恶人联手做的毒计。 钟万仇知道老婆甘宝宝早年是段正淳的老相好,他爱极甘宝宝,生怕被段正淳抢走,就对段正淳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之后快。 奈何钟万仇武功低微,自己斗不过段正淳,他就冒险与四大恶人结盟,他知道四大恶人有可能反噬他,但他心里对段正淳的滔天恨意与妒意,仍旧让他选择了铤而走险。 不过见了黄四喜后,钟万仇立即有了新点子,如果可以与黄四喜打好交情,杀段正淳岂不是易如反掌? 甘宝宝见他一脸讨好样,旋即提醒他:“灵儿叫黄大侠为黄大哥,你却称呼黄大侠为黄兄弟,这不适合罢?” 钟万仇悻悻一笑:“兄弟只是代名词,叫起来亲切嘛,又不是辈分!” 他说完转过头,恶狠狠瞪着段正淳,怒骂:“段正淳你这个狗贼,生出来一个狗小子,私自偷走黄大侠的卷轴,偷了还不算,又把卷轴给撕毁,真是坏的流脓!亏你们还是皇亲国戚,原来专干偷鸡摸狗的勾当,呸,全大理的人都要笑掉大牙!” 段誉‘我……我……’,吞吐两下,却讲不出反驳的话,他也羞于与钟万仇对着骂街。 他心想,我给神仙姐姐磕了整整一千个响头,才把卷轴磕出来,我拿走卷轴是得到了神仙姐姐的允许,又哪里是偷? 他娘刀白凤对钟万仇的污言秽语听不下去,娇喝道:“你嘴巴放干净点,再敢污蔑我儿,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你的臭谷!” 一旁的修罗刀秦红听见这话,立即讥讽起来:“人家钟谷主又没有说错!你教子无方,儿子手脚不干净,偷了人家东西,还不允许人家把实话讲出来?” 刀白凤冷冷道:“我与姓钟的辨理,谁跟你这下贱女人说话了,老实闭上你的嘴,平白玷污我身份!” 秦红大怒,从腰间抽出双刀,‘呼!呼!’两声,朝刀白凤急砍。 两女中间就是段正淳,赶紧伸开双臂,一臂拦一女,心里却是叫苦连天,刀白凤是自己发妻,秦红是曾经情侣,结果两女上手就生死相搏,不管是谁受伤,他都心疼万分。 “快住手,都是一家人,不要再打啦!” 段正淳左拦右挡,显得手忙脚乱。 附近围观的保定帝、大理三公、四大家臣众人,全是面露苦笑,都替段正淳感到尴尬。 更远处的甘宝宝,瞧见段正淳在秦红双刀与刀白凤拂尘之间穿梭,瞬间揪起心,牵肠挂肚,生怕她淳哥被误伤。 钟万仇见甘宝宝泛起痴,一双靓丽眼珠只往段正淳脸上瞧,他气的哇哇大叫,上前拽住甘宝宝手腕,怒吼:“你都已经嫁给我十几年,怎么还是忘不掉他!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嫉妒忘形,丧失理智,又指向钟灵:“这丫头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 这边吵起来以后,刀白凤与秦红不约而同停下了手,目光纷纷转到了甘宝宝身上。 甘宝宝脸色再次红了起来,低声朝钟万仇呵斥:“你胡说什么,不怕丢脸吗!” 钟万仇两眼几乎喷出火来:“为了你,我愿意剥下自己的脸,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甘宝宝垂下头去,叹了一声:“自从嫁给你以后,我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若不信,现在就一刀杀了我!” 钟万仇火气渐敛,语气忽然转为哀求,哀求到扭曲:“宝宝,好宝宝,你以后不要再与段正淳见面,就算灵儿不是我亲生,我也认了!” 另一边的人群里,木婉清忽然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递给段正淳。 段正淳不解其意。 木婉清指指段誉:“这锦盒里装着钟灵的生辰八字,甘宝宝委托你儿子交给你!前几天我从你儿子手上得来,现在物归原主!” 段正淳打开锦盒,取出一张红纸条,往上面的生辰八字一看,嘴里大惊:“啊哟,这……这……” 他再次望向钟灵时,眼里已经多出了父亲的慈爱。 他发妻刀白凤早知他四处留情,意识到不妥,一下把红纸条抢到手上,略一沉思,已经明白其中缘故,不由哈哈大笑:“好啊,好啊!你有一个木婉清做私生女还不够,钟灵竟然也是你的私生女儿!” 笑容又一敛,心里狂涌怒气,朝段正淳反手就是一巴掌。 段正淳仍在深情望着甘宝宝与钟灵,心想她们母女为我吃了太多苦,我对她们不住,对她们不住。眼瞅着这巴掌就要打上来,却被秦红拦住,大骂刀白凤:“泼妇,竟敢打自家相公,天生被休的命!” 刀白凤被小老婆羞辱谩骂,心里极是委屈,她眼眶一红,转身就走。 结果等她脱离人群数丈开外,一柄飞剑疾射过来,在她身前一撞,直接把她震回了人群里。 “啊!” 众人皆是一惊,都以为黄四喜为了卷轴,要对大理段氏动手。 黄四喜却道:“段夫人,卷轴尚未拼凑完整,等我拼完以后,你再离开也不迟!” 刀白凤知道黄四喜武功高深,突然替宝贝儿子担心起来,赶紧走到段誉身边,再无离开念头。 人群随即安静下来。 钟万仇听见钟灵是段正淳女儿,此刻已经气炸了肺,他嘴上说不介意钟灵非亲生,但当事实证明了以后,他仍旧是难以接受,当即就要怒骂甘宝宝不知廉耻。 结果不等他开口,黄四喜忽然望过来,朝他说道:“钟谷主,请你稍安勿躁,我正在处理卷轴之事,你不要再大呼小叫,否则我只能被迫向你出手!” 钟万仇脸皮一阵抽搐:“我稍安,也勿躁,黄大侠尽管办你的事!” 说完闭上双眼,自顾生起闷气。 钟灵蹲在地上,埋起头,默默帮黄四喜拼凑卷轴,她一声不吭,但泪珠顺着脸颊,控制不住的急流起来。 黄四喜瞧了瞧她,宽慰她道:“不管亲生父母是谁,那都是上辈人的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往心里去!” 钟灵就怕黄四喜看她不起,认为她是私生女,此刻见黄四喜对她满是关怀,她心头一暖,又破泣笑了起来。 接下来,山谷里再没有人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静静看着黄四喜拼凑卷轴。 过了一会儿,一张长条形的卷轴完整摊在黄四喜面前,黄四喜也停下动作,他凝神往卷轴上一瞧,只见一行闪光轴文浮现而出。 “名宿遗物:收录逍遥派武学《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替段誉治愈邪毒病症,即可观读继承!” 黄四喜看罢,心想,“上次名宿遗物让我给天山童姥治愈经脉病症,这次又让我给段誉治病,真是邪门!” 他心下也甚是疑惑,段誉到底得了什么邪毒病症? 他不禁回忆起天龙原著江湖里,段誉的离奇经历。 段誉找到卷轴后,仅仅用了一个晚上,他就修成了‘凌波微步’,以及一式北冥功法。 这一部《北冥神功》,专门吸人内力。 但段誉仅仅修炼了其中一式,即是‘手太阴肺经’。 这一式的运转心法并不复杂,段誉直接在大拇指的‘少商穴’上开了一个吸功入口。 任何武林高手,只要触碰到段誉的拇指‘少商穴’,内力就会被段誉吸走。 内力真气从段誉‘少商穴’开始,流经整条手臂上的‘手太阴肺经’,直至抵达咽喉的‘天突穴’,再从‘天突穴’进入任脉,向下流动,最终注入胸口的‘膻中穴’。 在《北冥神功》里,‘膻中穴’是气海之所在,所有从外部吸取的内力,统统会转化成北冥真气,汇流在‘膻中穴’气海里,积存贮藏起来。 段誉练成一式拇指穴位吸功法门,陆续吸了十余位高手的内力,但段誉不懂运使内力,导致真气在他体内失去导引,紊乱失控,在他体内横冲直撞,险些要了他小命。 大理国太医替段誉诊治,认定段誉患上了‘邪毒病症’。 这也是段誉邪毒的由来。 黄四喜就想:“难道这一件名宿遗物,是让我替段誉疏通真气,帮助段誉稳定内力吗?” 但黄四喜清晰记得,天龙原著江湖里,段誉内力失控后,保定帝立即带着段誉前往天龙寺求救。 段誉在天龙寺见到了大理段氏的至高武学‘六脉神剑剑经’,并从剑经里领悟了导气归虚的法门,非但治好了他真气失控的病症,还一举修成了‘六脉神剑’。 这次邪毒病症,对段誉而言,其实是一场大机缘。 就算黄四喜不参合进去,也对段誉没有任何影响。 想到这里,黄四喜朝段誉喊道:“你身体是否有不适之处?” 段誉觉得奇怪非常,心想我与兄台素不相识,兄台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啦? 但关心总好过敌对。 段誉立即抱起双拳,朝黄四喜笑道:“多谢兄台关心,小弟身体健康的很,没有任何不适之状!” 黄四喜又道:“你修炼了卷轴里的武功,却缺乏指导,将来你身体可能会出现走火入魔的征兆,等你以后真遇上了这样的险情,你段家前辈又救你不得,你可以来找我,我会给你诊治!” 这番话讲的滴水不漏,霎时引得段家众人的好感。 保定帝、段正淳、刀白凤齐齐朝黄四喜拱手:“谢过黄大侠提醒之恩,等回道大理王宫,我们会倍加留意誉儿的身体状况,倘若将来有暇,还请黄大侠到王宫一叙,段氏一定盛情款待!” 黄四喜回礼:“好说!诸位请!” 保定帝等人都以为黄四喜会为了卷轴被毁而发难,想不到黄四喜根本没有刁难众人的意思,反而慷慨赠送了段家一个大人情。 众人全都松了一口气,心想今天真是虚惊一场。 黄四喜已经同意放行,众人就不再久留,结伴离开万劫谷。 段正淳很想与甘宝宝、钟灵一叙旧情,但见刀白凤冷脸在侧,他只能叹息一声,随同保定帝返回大理王宫。 段正淳故意留在人群最后方,向修罗刀秦红发出邀请:“红,你也领着婉儿一起回王宫罢!” 秦红立时嘲笑:“你家母老虎同意吗?我母女前脚进入王宫,恐怕后脚就要被她毒死!” 段正淳讪讪一笑:“不会,不会,凤凰儿脾气不好,却绝对不会害人!” 秦红沉思片刻,忽然拽住木婉清手腕,与段正淳并肩站在一起:“那好,我就跟你返回王宫,看看那母老虎会做出什么样的毒行?好让你识清那母老虎的真面目!” 说完,秦红、木婉清跟随段正淳返回了大理王宫。 很快,万劫谷内就只剩下了黄四喜、钟灵、甘宝宝与钟万仇四人。 甘宝宝笑着道:“黄大侠要给段公子治病,恐怕不能远离,不如就留宿在谷内,你看如何?” 钟万仇恨声嘟囔:“段公子,段公子,你心里只有姓段的,没有姓钟的!” 甘宝宝脸色尴尬,又朝黄四喜说一句:“黄大侠,这些天就让灵儿招待你,我就不奉陪啦!” 说完转身离去。 钟万仇快马加鞭追上去,口吻再次变成哀求:“宝宝,好宝宝,我刚才说错了话,惹得你心里不高兴,我认罚,你就原谅了我罢,我掌嘴!” 啪!啪!啪! 只听一阵耳光拍打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黄四喜与钟灵对视望了望,钟灵苦笑道:“让黄大哥见笑啦,我爹爹就是这脾气,他爱极了我妈妈,也怕极了我妈妈,总是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行为!” 黄四喜不谈她家世,手指万劫谷外的丛:“你家环境不错,带我逛一逛?” 钟灵嗯了一声,欢呼道:“黄大哥这边走,我先带你去看我住的地方,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我一件件给黄大哥细说……” 她吱吱喳喳,欣喜忘形。 这之后,黄四喜在万劫谷暂住下来。 这一住就是七天时间。 等到七天后,段正淳与刀白凤忽然联袂拜访。 两人才与黄四喜照面,就双双行礼:“黄大侠,请你救小儿一命罢!” 两人脸色憔悴,像是数日都没怎么休息过。 黄四喜把两人扶起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请镇南王与王妃慢慢讲!” 两人儿子段誉危在旦夕,又如何慢的下来,当即滔滔不绝讲起段誉情况。 原来段誉身体出了差错,他不知是什么原因,导致体内真气鼓荡,内力失控无处宣泄,脉搏跳动既劲且快,段誉像是疯了一样在王宫里边上蹿下跳。 这事第一时间惊动保定帝,召集太医给段誉诊治,却都没有效果,无奈之下,保定帝就领着段誉前往天龙寺求救。 那天龙寺在大理城外点苍山中嶽峰之北,正式寺名叫作崇圣寺,但大理百姓叫惯了,都称之为天龙寺,背负苍山,面临洱水,极占形胜。 段氏历代祖先做皇帝的,往往避位为僧,都是在这天龙寺中出家,因此天龙寺便是大理皇室的家庙,于全国诸寺之中最是尊荣。 段氏一族的武学高手,也尽数隐居在天龙寺内,段氏至高武学《六脉神剑剑经》,同样是掌握在天龙寺诸位高僧手上。 保定帝到了天龙寺后,寺内群僧齐齐出手,当日就压制了段誉体内的紊乱真气。 但是等段誉离开天龙寺,返回王宫后,由于刀白凤与秦红争风吃醋,两女大打出手,秦红一怒之下射出毒箭,误伤了段誉。 当时段誉的内伤并没有彻底痊愈,中了毒箭以后,真气再次横冲直撞,毒气顺着真气流经段誉的奇经八脉,直入肺腑。 这一下子,段誉全身上下遍布剧毒,即使天龙寺群僧合力救治,也挽不回段誉小命。 天龙寺群僧就让保定帝与段正淳给段誉的后事做准备。 保定帝与段正淳想起黄四喜早前讲过的话,立即赶来万劫谷,请求黄四喜救命。 黄四喜听完前因后果,心想:“在天龙原著江湖里,段誉因为生吞莽牯朱哈而百毒不侵,如今莽牯朱哈被我所得,段誉就没了百毒不侵体质,一经中毒,立时命若悬丝!那件名宿遗物卷轴,让我给段誉治愈邪毒病症,看来是在偿还夺走莽牯朱哈的因果!” 想通其中关键,黄四喜就问段正淳与刀白凤:“段誉现在什么地方?” 两人齐道:“他在天龙寺,被寺里圣僧吊着命,还请黄大侠移驾过去,天龙寺距此并不远,我们准备了快马,顷刻就能赶到!” 黄四喜一伸手:“我既然早有承诺,就不会袖手旁观,请两位带路,我这就赶赴天龙寺!” 他一边又想:“算算日子,吐蕃国大轮明王给天龙寺下的战书就在近期,我这次赶去天龙寺,极有可能见到那位大轮明王鸠摩智。” (本章完) 第242章 北冥之患 第242章 北冥之患 黄四喜乘骑快马,在段正淳与刀白凤陪同下,前往大理城外的天龙寺。 寺院门外早有护卫与沙弥等候,瞧见镇南王赶来,赶紧上前牵住马绳。 黄四喜下了马,便在众人簇拥下直入寺内。 他沿途走去,发现寺里建筑规模宏大,构筑精丽,不过他穿过一排排金碧辉煌的殿堂后,最终却来到一间松木搭建的古朴禅堂。 门匾写着‘牟尼堂’三字。 段正淳与刀白凤对堂中之人甚是恭敬,待请示完毕,这才领着黄四喜进入堂内。 大堂颇为开阔,宽纵有十丈。 黄四喜迈步时迎前打量,发现有六位老僧并排盘坐在上首。 右边五僧正对着大门,瞧见黄四喜入堂,纷纷竖起手掌,以示见过居士。 左边一僧面朝里壁,耷拉着脑袋,入定般一动不动,这老僧充耳不闻外物,黄四喜也瞧不清他的长相。 黄四喜来到六僧丈外时,停下脚步。 由段正淳出面引荐,右边五僧分别是本观、本相、本参三位天龙寺长老,以及方丈本因,和一位刚刚剃度的本尘。 黄四喜定睛一瞧,发现本尘竟然是大理国的保定帝段正明。 那天在万劫谷时黄四喜与保定帝有过一面之缘,数日不见,保定帝已经落发为僧。 保定帝也知道黄四喜心里有疑,就解释一句:“皈依我佛,原是我之素志,碰巧吐蕃一位高僧驾临天龙寺,切磋佛法武经,俗世之人不便参与,我就剃度入了牟尼堂!法号本尘!” 黄四喜竖手:“见过本尘大师!” 保定帝是大理段家的俗家第一高手,但在牟尼堂六僧之中,他却是辈分最小。 方丈本因是保定帝的叔父。 本观、本相、本参全是方丈本因的师兄。 至于左边那位面壁老僧,则是本观、本相、本参、方丈本因的师叔级人物。 这位面壁老僧法号枯荣,天龙寺内辈分最高的长老,已经面壁数十年不问世事,即使是保定帝,以前也仅仅听过枯荣大师之名,而没有见过枯荣大师的真面目。 大理段家一门的最强武学高手,就是这六僧。 前几日吐蕃国大雪山大轮寺释子鸠摩智,给天龙寺下了一封战书,书里明言,鸠摩智会在日内造访,求借大理段家武学的至高法要《六脉神剑经》! 《六脉神剑》是天龙寺的镇寺之宝,怎么可能外借出去? 鸠摩智肯定是来者不善,倘若求借不成,就会直接出手抢夺。 鸠摩智有胆子发来战书,并孤身挑战高手云集的天龙寺,武学修为可想而知有多高。 天龙寺本观、本相、本参、方丈本因,全是当今江湖的一流高手,他们常年待在天龙寺参悟武学,各自的一阳指力较之保定帝只强不弱。 辈分最大的枯荣大师,一阳指更是臻至化境。 但即使枯荣大师联手本观、本相、本参、方丈本因,也没有击退鸠摩智的绝对把握,于是又让大理段家的俗家第一高手保定帝,也临时剃度,加入牟尼堂,捍卫天龙寺与《六脉神剑》。 段誉此刻就躺在保定帝面前的一副担架上。 按说在这种强敌逼近的紧要关头,大理国诸事都要放在一边。 但保定帝膝下无子,保定帝胞弟段正淳也只有段誉这一根独苗,倘若段誉丧命的话,保定帝与段正淳这一脉就要子嗣断绝,大理皇位也要旁落外支。 保定帝把段誉当成大理皇储,自要想方设法的施救。 本观、本相、本参、方丈本因都愿意损耗真气,替段誉吊命。 唯独枯荣大师忌惮鸠摩智,他只以捍卫天龙寺百年威名为己任,不管段誉是中毒也好,中邪也罢,他都不主张为了救治段誉而白损功力。 保定帝身边还站着秦红与木婉清母女,她们是误伤段誉的‘罪魁祸首’,执意待在段誉身边补救,任凭枯荣大师如何呵斥,她们偏是不走。 段正淳给黄四喜引荐几位高僧时。 刀白凤走到段誉身边,见秦红在侧,冷声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誉儿被你害的还不够,非要看着他死,你才甘心?” 秦红回道:“如果你儿子死了,我当场把命赔给他。” 木婉清跟着说:“我也赔,两条命赔一条命,想来也够了。” 刀白凤还想斥责,誉儿若真不幸亡故,就算把你们母女千刀万剐,誉儿也活不回来,赔上你们的贱命又有什么用? 她知道牟尼堂内全是段家长辈,不能争吵,就不再理会秦红与木婉清。 很快,黄四喜见完几僧,移步到段誉的担架旁,给段誉把起脉。 段正淳与刀白凤俱是面露希望。 方丈本因几僧却是不抱期待,他们早就详细查探过段誉伤势,段誉中毒后,体内真气失控,导致毒质扩散,已经侵入心脉,并流经诸穴。 几僧内力深厚,如果换成旁人中毒,倘若几僧联合施展一阳指,拼着功力大损,倒是可以遏制毒质蔓延,护住要害,然后再另寻祛毒灵药,那么尚有一线生机。 但中毒的偏偏是段誉,他情况相当特殊,真气失控的症状极其古怪,几僧把内力运入段誉体内,只要流经段誉手太阴肺经或者膻中穴,几僧内力就会石沉大海,有去无回。 不管几僧向段誉输送多少内力,统统会被段誉吸的一干二净,在这种局面下,几僧根本没有办法使用内力替段誉祛毒。 他们眼睁睁看着段誉真气紊乱,毒质最终扩撒身体的各个要害,内力已经逼不出来,大理皇室珍藏的解毒灵药,全部给段誉服用,也毫无效果。 他们就认定段誉已经神仙难救。 检查了一会儿,黄四喜松开段誉脉搏。 刀白凤忙问:“怎么样黄大侠,誉儿还有救吗?” 黄四喜措辞不定:“这要救过才知道!” 段正淳又道:“那天黄大侠曾言,誉儿有走火入魔的征兆,他现在邪毒入体,是不是与走火入魔有关?” 如果段誉今天真的救不回来,段正淳不希望秦红承担杀死段誉的责任,他才向黄四喜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黄四喜照实讲出病因:“段誉是先被误射一支毒箭,不管这支箭的毒性有多烈,只要当场服用解药,他就能无碍!” “是啊!” 段正淳望向秦红:“誉儿受了箭伤后,红立即就拿出解药,内服与外敷双管齐下,连一盏茶时间都没有耽搁,按说是可以彻底解毒的!” 黄四喜却又说:“但段誉身体原本就有异常,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力,中毒后诱发了真气失控,毒质顺着真气传遍全身,包括他的经脉与各处穴道,全被毒质侵蚀破坏,解药已经没有用处!” 段正淳听罢,朝秦红望了一眼,心想她射箭只是诱因,致死是真气失控,她为我吃了这么多年苦,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怪她。 保定帝在旁道:“黄居士,誉儿的真气失控,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黄四喜望着他:“那天在万劫谷时我说过,段誉是学了卷轴上的一门武功,缺人指导,自己不懂运使,压制不住体内真气,继而失去控制! 这门武功专练穴道,内力又与心脉气血相连,段誉中毒后,毒质能瞬间传进他各处经脉穴位之间,也是出于这个缘故!” 几僧听了他的诊断,不禁互望一眼:“我们都以为他是中了什么邪毒,原来病因是他擅自修炼外派武学!” 几僧全都被段誉吸走过内力,心里猜测段誉所修是星宿派的《化功大法》,但《化功大法》受天下武林诸派的深恶痛绝,星宿派更是臭名昭著,几僧羞于提及。 保定帝前些天亲自问过段誉,认不认识星宿派掌门丁春秋,段誉矢口否认,也明确告诉保定帝,从未修过《化功大法》。保定帝对段誉很是信任,他当时就猜测,段誉曾被四大恶人老大段延庆抓走,体内真气失控可能是段延庆所施的毒计。 此刻听黄四喜这么讲,保定帝心里再度起疑,脱口问道:“黄居士,誉儿所修的武功是不是《化功大法》?” 黄四喜摇头:“本尘大师你放心,他所练并不是丁春秋的武功,不过……” “不过什么?” 众人齐问。 黄四喜坦白道:“那张卷轴武功却是出自丁春秋的师门。” 众人一听,脸色都有些不自然,归根结底还是与丁春秋那个老魔头有关呀。 聊到这里,众人忽闻一阵柔和檀香飘入大堂。 接着又从堂外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梵唱。 一直保持静默的枯荣大师,忽然开口:“大轮明王驾到!待会切磋一起,堂内剑气纵横,凶险无比,诸位居士还是远离为妥!” 段正淳与刀白凤已经请来黄四喜,不再需要几僧给段誉吊命,就对黄四喜说道:“黄大侠,咱们去隔壁禅房罢!” 黄四喜没有意见,他心里很想见识一下大轮明王的火焰刀神技,不过先给段誉疗伤才最要紧。 只要段誉伤愈,黄四喜即可继承《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这两部神功对黄四喜更为重要。 段正淳与刀白凤没有召来属下,自己动手抬起段誉,领着黄四喜、秦红、木婉清绕去了隔壁木屋。 他进屋之后,听见隔壁传来一道亲切谦和又彬彬有礼的男声:“吐蕃国晚辈鸠摩智,参见前辈大师!有常无常,双树枯荣,南北西东,非假非空!” 他知道鸠摩智惯爱卖弄,明明是要来天龙寺抢劫《六脉神剑》,偏偏要端起高僧架子,先与段家群僧讲一讲佛课。 黄四喜就不再关注,取出两枚朱睛冰蟾,递给段正淳与刀白凤,指点两人如何使用朱睛冰蟾给段誉拔毒。 由于拔毒需要使用酒水之物,秦红与木婉清在旁代劳。 黄四喜运使凌空指力,点向段誉拇指的少商穴,又把‘手太阴肺经’的经脉穴道以及膻中穴全部封死。 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在疗伤途中,被段誉吸走内力。 虽然段誉处于昏迷状态,体内真气却仍旧在四处乱窜,只要他真气流经‘手太阴肺经’与膻中穴,碰巧外人又把内力注入这些穴位之间,他就可以自动吸收。 《北冥神功》就是这么邪门。 黄四喜做好防护措施后,开始运使罗摩真气,替段誉修复受损的心脉气血创伤。 随着疗伤持续,两只朱睛冰蟾把段誉体内的毒质一点点拔出,段誉脸色渐渐由乌黑转暗青,又从暗青转为红润。 直至朱睛冰蟾吸附在段誉身上,再也吸不住任何毒素,黄四喜也给段誉的伤势治愈了七七八八。 段誉在迷迷糊糊中转醒过来。 段正淳与刀白凤俱是大喜,秦红与木婉清也松了一口气。 段誉见父母在旁,问道:“爹爹,妈妈,咱们这是在哪儿?孩儿怎么动弹不得啦!” 段正淳与刀白凤旋即回望黄四喜。 却见黄四喜已经离开床榻,来到房间的一张方桌旁坐下,从怀里取出那张卷轴,展开观摩起来。 段正淳与刀白凤都有些心急,正在诊治的节骨眼,黄大侠你看什么卷轴?难道是临阵磨枪看医书吗? 两人正要发问,却听黄四喜道:“你们点开他的膻中穴与少商穴,他就可以活动自如了!最好凌空发指,不要接触他!” 两人见爱儿伤愈,恨不得把段誉抱在怀里,就没有听从黄四喜警告,争先恐后去接触段誉身子。 段正淳点膻中,刀白凤点少商,结果两人指力与段誉接触后,霎时就被段誉的北冥真气给吸住,自身内力急泻而出。 两人‘哎呦’、‘哎呦’乱叫,急忙松手。 段誉满脸无辜,问两人:“爹爹,妈妈,你们怎么啦?” 刚才黄四喜治伤结束,陆续点开段誉的诸多穴位,只剩下膻中穴与少商穴没有解。 膻中穴是气海所在,少商穴是‘手太阴肺经’的开端,这两个穴位全是段誉北冥真气的吸功入口。 以往段誉吸人内功,全是外人无意间触摸他的膻中穴与少商穴,从而激发了北冥真气的吸力。 但段誉毕竟熟读《北冥神功》心法,心法里有明确记载:‘手太阴肺经暨任脉,乃北冥神功根基,其中拇指之少商穴、及正胸之膻中穴,尤为要中之要,前者取,后者贮!’ ‘以少商取人内力而贮之于我膻中气海!取一分,贮一分,不泄无尽!’ ‘内力愈积愈厚,犹北冥天池之巨浸,可浮千里之鲲!’ 黄四喜觉得心法写的简单直白,任谁一看,都能明白拇指少商穴与膻中穴的重要性。 段誉已经炼成手太阴肺经,他不会不清楚自己拇指少商穴与膻中穴是吸人内力的入口。 但段誉吸走段正淳与刀白凤的内力,仍旧表现的茫然无措。 直至段正淳问他:“你到底在卷轴上修炼了什么武功?怎么碰到你的少商穴与膻中穴,内力就会被你吸走?” 段誉这才挠挠脑袋,苦笑道:“孩儿不想吸任何人的内力,但真气控制不住,孩儿也不知道这武功是如何运转的,反正有时被人碰到拇指或胸口,真气都要乱糟糟在体内冲撞一下!” 刀白凤重新把段誉抱在怀里:“一点内力而已,没了就没了,誉儿你能转危为安,真是佛祖保佑!” 段正淳忙道:“这是黄大侠的救命之恩。” 他还想说与佛祖无关,但他家世代崇佛,可不能对佛祖不敬。 段誉得知黄四喜救了自己性命,当即下床来,伸手要给黄四喜一个感激拥抱。 却被黄四喜使用内力推开:“段公子,你控制不了自己的北冥真气,以后不要用拇指接触我,有事隔远说。” 段誉悻悻一笑:“小弟牢记在心。” 忽然又低声问:“黄大哥你寻找卷轴,是不是为了修炼北冥神功?小弟可以把心法背给你!” “不需要!” 黄四喜拿起卷轴,朝段誉扬了扬:“我已经把《北冥神功》修至大成,心法比你懂的深。” 不过他从卷轴里继承的《北冥神功》,存在一个隐患。 这部神功与各家各派的内功逆其道而行,但凡要修炼北冥真气,都需要提前散功,忘掉之前所学,倘若不散功,那么原功与北冥真气必定在体内相互冲撞。 而真气冲撞一旦出现,轻者颠狂呕血,重者诸脉俱废。 黄四喜想要解决这个隐患,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他的灌体内力尽数转为北冥真气。 如此才可以像段誉一样开启吸功入口,在转换完成之前,《北冥神功》都发挥不了威力。 (本章完) 第243章 斗剑 第243章 斗剑 这边段誉伤愈时,隔壁鸠摩智与天龙寺六僧也已经聊完佛法,开始切磋武学。 段正淳心里牵挂六僧安危,他先领着段誉给黄四喜行了大礼,然后给黄四喜说明情况。 “天龙寺来了不速之客,段某不能缺席,请黄大侠暂时在屋间小憩,等送走了远客,段某再来请黄大侠前往镇南王府,摆宴谢恩!” “段王爷请便!” 黄四喜回了一句。 段正淳提上宝剑,转身要去正殿。 数天前段誉被保定帝送到牟尼堂疗伤,那时已经知晓鸠摩智来犯的消息。 他上前拽住段正淳胳膊,执意随行:“孩儿不放心爹爹伯父与人家斗剑,孩儿陪爹爹一起过去!” 段正淳心想这孩子倒是有孝心,就不加阻拦。 刀白凤见儿子刚刚伤好,又去历险,哪里舍得?她就想劝说段誉也留在屋里休息,谁知不等她开口,段正淳与段誉已经并肩出门。 战场就在隔壁,走上几十步就到了门口,刀白凤眼见拦也拦不住,索性跟在父子俩身后,一起去正殿观战。 秦红见他们一家三口齐齐出门,赶紧朝木婉清招手:“婉儿,咱们也过去看看。” 木婉清正在酒碗里清洗两只朱睛冰蟾,低低问了一声:“去看什么?看刀白凤的冷脸吗?” 秦红一怔,神色尴尬起来:“你哥哥已经痊愈,咱们也是时候离开了,我去和你爹爹道别,咱们返回幽谷,今后再也不来啦。” 木婉清听她这么讲,就道:“等我给黄大哥洗完蛤蟆。” 秦红着急追随段正淳。 但让木婉清与黄四喜待在屋子里,孤男寡女又不合适,秦红就守在门口等候,一边踮着脚,伸着脖子朝隔壁大门处张望。 黄四喜始终没有插话,仍在观摩手上卷轴。 他正在估算转换北冥真气的时间。 他体内有双重内力,自练的《九阳神功》与《九阴真经》内力无法与北冥真气并存,因为他一旦运转北冥内息,势必与九阳九阴真气相冲突。 但他的灌体内力可以顺利转为北冥真气,且不存在后患。 这是他的穿越天赋,无论任何风格的内力,再特殊的异种真气,都可以在灌体时相融合,并不会出现任何排斥与冲突的现象。 而且,他历次的灌体内力,全部积存在中丹田的气海里,中丹田恰恰就在膻中穴上,完美契合了《北冥神功》的修炼精要。 他现在只需要运使北冥法门,从膻中气海开始内息循环,每导引出一股灌体内力,就能转化成一缕北冥真气。 等他把灌体内力全部从膻中气海导出,直至气海为之一空。 到时让灌体内力流转在经脉诸穴之间,尽数化为北冥真气,最后再重新回流到膻中气海,积存贮藏,就算彻底转换完成。 当年在笑傲江湖里,黄四喜移宫换穴,经脉拓宽整整一倍。 他的自练内力始终温养在经脉与穴位里边,即使他从膻中气海运使灌顶内力,也可以在经脉内并行转动,两股内力各自内息循环,互不影响。 这两股真气泾渭分明共存于黄四喜体内,任何一股都可以被他随心所欲的调用。 所以黄四喜在转换北冥真气期间,丝毫不影响他运使自练内力对敌。 他心里寻思:“等我把灌体内力全部转化成北冥真气,将来又找到更加古老的名宿遗物,倘若我通过遗物灌体,覆盖了现有的北冥真气,将来岂不是又要再次转化?” 一直以来,他从不主动提升灌体内力的修为,这是因为他游历各大江湖,名宿遗物层出不穷,他可以通过灌体节节攀升,根本不需要自己修炼。 但他把灌体内力转为北冥真气后,他貌似不修也得修了。 当然这是将来的事,现在倒也不必太过操心。 他就又想:“《北冥神功》可以快速贮藏内力,短期内就能超过我的九阳真气,我先修着看,反正这功法并没有弊端。” 随后他又从卷轴上继承了《凌波微步》的心法要诀,当场领悟纯熟。 这时木婉清走过来,递上两只朱睛冰蟾:“黄大哥,你的蛤蟆已经洗干净啦!” 她心里非常好奇蛤蟆来历,又多问一句:“这是蛤蟆尸体?还是黄大哥你炼制的什么祛毒宝贝?” “全是尸体!” “那你是从哪里抓到的?” “雪山里边!” “哪里的雪山?大理有雪山,吐蕃也有,西域雪山更多!” 不等黄四喜回话,秦红忽然催促起来:“好了婉儿,咱们快去找你爹爹,今天的不速之客厉害的很,咱们帮完你爹爹的忙,你再请教黄大侠也不迟。” 她知道正殿六僧全都武功高深,随便一位都比段正淳厉害,如果六僧联手都敌不过恶客,段正淳就更不行。 她就望向黄四喜:“听闻大轮明王鸠摩智是吐蕃国师,不止佛法精深,武功也卓绝不凡,黄大侠不去观摩一番吗?” 黄四喜收起卷轴,起身道:“那我去看看!” 当即陪同秦红与木婉清出了门。 往左走了几十步,见有一堆人聚在正殿大门外。 其中九位大汉穿着吐蕃番袍,不是中土人物,面目凶狠狰狞,个个携带利器,武功俱都不俗,站在大门一侧。 段正淳、段誉、刀白凤站在另一侧,房门正敞开着,他们俱在揪心朝内张望。 黄四喜三人走来后,依次站在了段正淳三人身边。 段正淳与段誉见黄四喜也出了屋,齐齐朝黄四喜拱了下手,段正淳又朝秦红抱以柔和目光。 几人都未讲话,马上就都望去了殿内。 大轮明王鸠摩智盘膝坐在正殿中间,面朝坐在上首的枯荣大师与保定帝六僧。 双方间隔丈余。 鸠摩智以一敌六,他在面前插了六根藏香,香头燃烧正旺,升起六条碧绿色烟雾。 他运使内力,真气外吐出去,六条碧烟霎时弯曲,宛如六柄气雾刀剑,打横指向枯荣大师与保定帝六僧。这正是鸠摩智的神功《火焰刀》,可以发射无形刀气,原本刀气无形无影,更无法捕捉,最适合展开突袭。 但鸠摩智是为了《六脉神剑》而来,他只想依靠强横武力压服天龙寺群僧,而不愿杀人,免得双方结下死仇。 再者鸠摩智也有恃无恐,他就先插藏香,燃起碧烟,每次发射火焰刀时,内力都会途径碧烟,再攻向六僧,以展示他无形刀气的去向行迹。 倘若没有这六根藏香,鸠摩智火焰刀的杀伤力至少可以提升两成,门口的段正淳等人,也别想瞧见鸠摩智与六僧是如何凌空对战的。 当初在缥缈峰下,天山童姥为了对抗黄四喜的无形剑气,以不老长春功内力吐化白雾,就是为了逼显无形剑气行迹,以便高效躲避。 鸠摩智把内力一分为六,五路碧烟指向右边的保定帝、方丈本因、本观、本相、本参,最后一路碧烟定在枯荣大师身后。 眨眼之间,保定帝五僧各发剑气,击斩碧烟,刀剑在半空碰撞,发出‘嗤嗤’声响,碧烟在劲气激荡下,开始螺旋飞舞,时聚时散。 从门外观看,鸠摩智与六僧中间,就仿佛在释放烟,甚是美观。 实则双方正以高深内力比拼,斗的惊心动魄。 他们内力一旦稍有不支,立时就要被刀剑劈身,败下阵来。 鸠摩智从容与保定帝五僧隔空交锋,斗了几十招后,最后一路内力开始缓缓射向枯荣大师。 枯荣大师始终不转头,抬起双拇指,反向一指,射出两道少商剑气,穿过碧烟时,剑气‘呼!’的凝形,显露出两柄完整的气剑轮廓,分袭鸠摩智胸肩。 门外观战的十余人,除了黄四喜外,皆是震惊失色,枯荣大师的神剑绝技已经超过常人设想。 刀白凤与秦红不约而同望向段正淳,脸上涌出敬色,段家不愧是百年皇族,祖传神功玄妙无双,恐怕已是当世第一。 段正淳留意到两女目光,却是面露惭愧,低声说了一句:“这应该是我段家的《六脉神剑》,但我从未修过,半点不会使。” 段誉在旁心想,前几天我瞧了神剑图谱,拇指上的少商剑我也会,我还看完了中指中冲剑、无名指关冲剑、小拇指少冲剑与少泽剑,唯独食指商阳剑来不及看。 其实《六脉神剑》剑谱就挂在枯荣大师面前的墙壁上,总共有六幅剑图,如常人来高,卷轴触及屋顶。 不过六幅剑图全部翻转,内容对着墙壁,被遮蔽了起来,谁也瞧不见真容。 黄四喜并未留意身边几人的谈话,目光始终在鸠摩智身上。 枯荣大师射出两道少商剑气,鸠摩智却在此时分神,侧头朝后瞥了一眼,他察觉一股内力波动,在门口忽显出来。 为了防止被偷袭,鸠摩智舍剑不挡,身形一晃,朝后急退。 枯荣大师见状,双指回转,剑气随着回缩,六根藏香被齐腰斩断。 保定帝五僧见鸠摩智被逼退,暗松一口气,刚才五僧剑气频出,合斗鸠摩智,却是久战无功,倘若没有枯荣大师主阵,单靠他们五僧,怕是必输无疑。 其实就算加上枯荣大师,也未必可以保住《六脉神剑》剑谱。 鸠摩智站定后,扭头盯住了段誉。 刚才段誉见枯荣大师射出少商剑气,他也下意识弹动拇指,真气不受控的外溢,被鸠摩智感应到,以为他要偷袭。 鸠摩智微微一笑,朝段誉喊道:“小僧久闻大理段家藏有六脉神剑剑法,想不到只是一座剑阵,既然是阵,六人主,还是七人主,俱都无妨,公子大可也入阵中,小僧一并讨教!” 段誉赶紧缩手,背在身后:“我又不懂武功,不和你打!你是出家人,不学慈悲为怀,这么蛮横逼人做什么!” 保定帝深知鸠摩智武力绝顶,只需往门口劈一记火焰刀,段誉与段正淳不死也要重伤。 他就急忙对鸠摩智说:“今日是佛门切磋,俗家人不会参与,明王放心好了!” 鸠摩智目光回转,瞧了瞧断掉的藏香,碧烟已经全部熄灭,他索性不再点燃,忽然一喝:“得罪!” 他双掌齐推,掌力外吐出去,分化数股,劈向六僧。 这次没有碧烟显形,掌力捉摸不定,双方又相距丈许,劲力转瞬即至,保定帝与方丈本因五僧来不及运起剑气,直接肉掌平推,抵御掌力。 唯独枯荣大师仍是拇指反指,格挡鸠摩智掌力,双方内劲在枯荣大师背后尺许对撞,荡起一股旋风,震的枯荣大师背部发麻。 枯荣大师心知鸠摩智内力雄厚,倘若继续劈空发招,枯荣大师可以确保自己不受损伤,保定帝五僧却不行。 枯荣大师就孤注一掷,忽然真气急运,在身前升起数道黑烟,反身攻向鸠摩智。 起初鸠摩智猜不透黑烟底细,就荡动真力,守紧门户,谁知黑烟越射越多,十余道合围过来。 他从容不迫,单手横旋,火焰刀气圆环发射,十余道黑烟俱被斩碎,却见黑烟化成浓密烟雾,弥漫在正殿之间。 鸠摩智身处浓雾里,瞧不明局势。 门口处的黄四喜等人,却是发现浓雾贴地腾空了丈许高,并没有触及屋顶,他们望见枯荣大师盘坐的墙壁上,六幅翻转的画卷已经齐齐着了火。 段誉见状,脱口喊了一声:“殿内失火了,是不是恶僧在放火?” 他知道枯荣大师面前的几幅壁画就是《六脉神剑》剑谱,但他实在是不相信,枯荣大师会亲手烧毁这件传承百年的段家祖宝。 鸠摩智听见他的话,像是意识到什么,猛然飞跃起来,扑向了上首的枯荣大师。 ‘砰!砰!’的击掌声,瞬间响彻大殿。 苦于烟雾遮掩,门外众人全都瞧不见殿内情况。 不一会儿,浓雾渐渐退去,环境明朗以后,众人朝内一看,段正淳与段誉已经箭步冲入殿中。 刀白凤与秦红也紧随其后。 唯独黄四喜站着没有动,木婉清前脚迈开,却又缩了回来,心想门外有九个凶汉把守,她留在门外一样可以帮上忙。 再看殿内,鸠摩智单手擒住保定帝的手臂,另一手攥着一幅稍焦一半的剑谱,脸上大为惋惜。 不远处枯荣大师仍旧面壁盘坐,嘴角却溢出了血渍,方丈本因四僧全部围在枯荣大师身边。 鸠摩智望向枯荣大师,叹道:“小僧是为了旧友前来借经,绝对不是出于私利,大师你又是何苦?” 墙壁上的其余五幅剑谱已经全部焚烧的干干净净,枯荣大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愿烧掉剑谱也不向鸠摩智妥协。 鸠摩智刚才力拼天龙寺六僧,也只抢回了半卷,即使带回去也没甚么用处了。 (本章完) 第244章 半卷之情 第244章 半卷之情 黄四喜扫视殿内情况,心知鸠摩智等会儿要冲杀出门,到时火焰刀气会凌空横扫。 他就示意木婉清:“那番僧武功厉害,你不是一合之敌,最好离远点。” 木婉清本来心高气傲,如果几天前有谁这么贬低她的武艺,她肯定要狠狠驳斥回去,但现在她已经没了底气。 刚才鸠摩智与六僧隔空大战,内力化成刀剑,若非她亲眼目睹,那是绝难相信。 她此刻已知天外有天,但她不愿独自撤离,手指殿内:“我妈妈离番僧那么近,岂不是更危险?我要么陪她一块死,要么陪她一块走!” 黄四喜不再相劝:“随你便。” 木婉清心思敏感,以为黄四喜嫌她碍手碍脚,她就侧身远离黄四喜几步,心想等会儿打起来,咱们各打各的,谁也不碍谁的事。 她又目光一转,盯住大门另一侧的九位吐蕃大汉,心里已经把这些大汉当成了潜在对手。 这些大汉不懂汉话,并不清楚她与黄四喜在讲些什么,见她冷眼望来,也都握紧兵刃,对她虎视眈眈。 不过这些大汉像是得到了鸠摩智的严格命令,不准他们踏足殿门,更不准私下动手,只让他们牢牢驻守在门口。 大殿内。 鸠摩智见《六脉神剑》剑谱已经被焚毁,就再无滞留必要,他刚才趁乱擒拿了保定帝,就挟持在手上,朝殿门走去。 黄四喜见他来闯门,已经做好拦截准备。 谁知段誉疾步上前,伸手拽住保定帝的另一条手腕,朝外拉扯:“放开我伯父!” 他拇指少商穴与保定帝接触,北冥真气的吸力立时爆发,保定帝内力开始狂泻。 此时鸠摩智手掌又死死钳在保定帝肩上,同时被北冥吸力锁住,他身形一定,再也前进不得。 鸠摩智吃了一惊:“这是化功大法吗?” 他急忙运功相抗。 保定帝身处段誉与鸠摩智之间,受两股力道一冲,身子朝后飘飞,竟然就此脱了困。 鸠摩智知道有高手在侧,他并不回抓保定帝,而是眯眼盯上了段誉,双手在袖口里微微晃动,暗运两柄‘火焰气刀’,朝段誉凌空砍去。 黄四喜见段誉仍旧傻傻站着不动,出声提醒:“快闪开,他在运使火焰刀气!” “啊?” 段誉空有一身上乘武学,却无临战经验,手忙脚乱不知道如何挡招。 保定帝与段正淳见状,俱是惊呼一声,一左一右挡在段誉面前。 保定帝修有《六脉神剑》里的无名指关冲剑,运使出来,挡下一柄火焰气刀,但刀气临身,纵然溃散,仍有强劲余威,震的保定帝气血翻涌,朝后急退。 段正淳没有修过祖传剑法,仅靠一阳指力硬碰火焰刀气,结果指力被当空劈散,刀气长驱直入,一下切入他正胸。 他‘噗!’的一声,嘴里呕出一滩血渍,身子直接被震飞,摔落去了数丈开外。 刀白凤与秦红急忙抢上营救:“淳哥!” 段誉瞧见段正淳被重创,这才明白鸠摩智在使暗劲偷袭:“爹爹!” 他心里怒盛之下,原本并不纯熟的武学,竟在一瞬间开了窍,双指并用,开始朝鸠摩智疾射‘无形剑气’。 前几天他跟随保定帝来到牟尼堂,几乎学全了《六脉神剑》,除了食指发射不出剑气,其余诸指都能使唤。 霎那之间,殿内剑气纵横,‘啵!啵!’声响,劈落地面,显形片片剑痕。 段誉手指连发剑气,比鸠摩智使用手掌发刀,更加得心应手,鸠摩智见他剑气这么齐全,大感意外,一时只顾躲避,并不反击。 保定帝六僧见状,先是一怔,继而露出欣慰之色,均想,大理段氏后继有人啦。 段正淳与刀白凤见儿子大展神威,更是欣喜万状,先前他们还在赞叹黄四喜年纪轻轻就武功高深,想不到自家儿子竟也不弱。 门口的木婉清见段誉也能使无形剑气,把鸠摩智打的没有招架之力,她颇觉骄傲,扭头问黄四喜:“黄大哥,那番僧是不是要输啦?这里毕竟是大理国,而非吐蕃国,番僧再厉害,终归是要败退而走的!” 黄四喜心想,鸠摩智只是在印证段誉到底懂得几路《六脉神剑》剑法,一旦印证完成,就会发起反攻之势。 但木婉清不希望段誉打输,黄四喜就不发表看法。 片刻后,鸠摩智试完段誉的剑法,忽然变招,朝着段正淳虚空一划,飞射一柄火焰气刀。 这一刀使的大摇大摆,任谁都看的清清楚楚,段誉急喊:“爹爹小心!” 他运起《凌波微步》,试图替段正淳挡刀,但他刚一转身,后心‘至阳穴’就被鸠摩智凌空点中,又一近身,后颈已经被鸠摩智左掌擒拿。 刀白凤与秦红听见段誉提醒,虽然瞧不见刀气所在,却是急中生智,一女举起拂尘,另一女提起单刀,挡在段正淳面前。 ‘铿!’ 火焰气刀斜划过来,佛尘与单刀齐齐断为两截,气刀虽溃,刀上内劲朝后一冲,刀白凤与秦红竟是抵御不住,纷纷仰面摔倒。 两女并没有受伤,却是惊骇的半晌缓不过神。 鸠摩智的无形刀气神出鬼没,又威力奇大,怪不得枯荣大师六僧联手都奈何他不得。 不过鸠摩智擒住段誉后,并不恋战,立即朝殿门处撤退:“今番借不到《六脉神剑》剑谱,借走这位小公子也可以,带去慕容先生墓前烧掉,同样可偿慕容先生的遗愿。” 他这次大闹天龙寺,借口是替老友慕容博求借剑谱,但众人都知他是自己想学,抓走段誉肯定是为了拷问剑谱内容。 眨眼退至门前,鸠摩智见黄四喜与木婉清堵在门口,笑吟吟道:“两位小施主,快让路,否则要吃大苦头!” 他话音未落,右掌交叉连划,劈出三柄‘火焰气刀’。 他料定即使斩杀不了黄四喜与木婉清,也可以把两人震离门边。 但他万万想不到,火焰刀气劈到黄四喜尺许开外时,仿佛撞上一堵无形屏障,嗤嗤声响,刀气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鸠摩智见状忽皱眉头。 他见黄四喜右掌前推,似乎是以掌力打出一面真气之墙,内功之精绝对是当世罕见。 不过他又观黄四喜的年纪,无论内功再精湛,后劲应该不会过于充足,真气之墙绝对不能持久。 他又一抬掌,急运火焰刀神功,一刀刀朝门口劈去,形成一张无形刀网,凶猛劈在气墙上。 由于气刀狂暴,部分偏离方向,半刀斩在气墙上,半刀斩在门框上,‘轰!轰!’声响,竟然直接把门框削裂。 这股斩击声传到木婉清耳朵里,震的她心口砰砰急跳。 她面朝门口站立,距离气墙只有一尺之遥,她真真切切的看见,黄四喜面前好像竖起了一面水波。 每逢鸠摩智的火焰气刀劈斩过来,水波都会荡动一番,却总是不破。 鸠摩智发刀密集,头顶渐渐升腾起一股热浪,他内力在急速损耗,却怎么也攻不破黄四喜的气墙。 反观黄四喜,推掌之时,始终气定神闲,仿佛余力甚多的样子。 鸠摩智不由色变。自他进入大殿一刻起,不管与谁作战,始终从容不迫,此刻与黄四喜交手以后,他眉宇间的忧色就怎么也遮掩不住。 他暗忖:“这个人比那六个老僧加起来都厉害!大理段家什么时候崛起这样一位青年高手?” 他这次挑战天龙寺是有备而来,早就把大理段家的高手情况调查的明明白白,甚至每个高手的长相脾性他都打听的清清楚楚。 结果仍旧是出现了大疏漏,先是段誉,其次是黄四喜。 他对两人情况竟是一无所知。 不过他已经把段誉擒拿在手上,不管黄四喜再厉害,他觉得也阻止不了自己逃离天龙寺。 想到这里,鸠摩智忽然使用吐蕃语大喊一声。 门口的九个吐蕃大汉早在待命,听见鸠摩智召唤,猛然大吼,齐齐举起利刃,当头就劈。 木婉清与黄四喜并肩站在门口,她刚才为了各打各的,故意站在大门中间,挨着九个大汉。 此刻决战到来,九个大汉齐声怒喝,凶神恶煞宛如恶鬼,木婉清被这股声势骇的身形发颤,一时不知道应该抵挡哪一边。 她正迟疑之际,黄四喜左手捏出玉蜂针,挥臂一散,原本快要近身的九个大汉,竟如被什么重物给击中,纷纷后仰倒飞出去,摔的仰面八叉。 木婉清为了戒备九个大汉,背对着黄四喜,没有看见黄四喜发针,一见九个大汉摔飞到数丈外,她就如活见鬼一样。 “他们……他们……” 木婉清扭头望向黄四喜,知道是黄四喜在出招给她解围,却是来不及询问缘由。 因为气墙已经收回。 鸠摩智连番运使火焰气刀,迟迟破不破黄四喜的气墙,他不愿继续损耗内功,想要留存余力脱身,就暂停了攻势。 黄四喜旋即临门一脚,踏足大殿。 他瞧着鸠摩智,道出一句赞赏:“明王若是继续发刀,我的掌气非破不可,火焰刀神功名不虚传,明王你是真高手!” 鸠摩智口吻谦逊,对黄四喜也更显赞誉:“小僧是班门弄斧,让施主见笑啦!施主内力精深之至,在中原武林应该已无抗手,不过小僧甚是疑惑,施主也是段家俊杰吗?” 段誉忽然开口:“这位大哥是我们段家的贵客,但他武功却是天下无敌!” 他现在好生后悔,刚才鸠摩智抓住保定帝,原本是打算撤离殿门,他非要自不量力出手拦截,结果被鸠摩智擒住。 他懊恼的想:“哎,我不出手该多好,反正黄大哥守着大门,恶僧又跑不出去!” 但他转念又想:“如果我不出手,伯父就要被擒,我起码救回了伯父,让我做人质,总比让伯父做人质,要更好一些!” 他觉得自己是尽了孝,心头悔意又渐渐消退。 鸠摩智听黄四喜是段家贵客,又竖掌问:“听闻中原武林有‘北乔峰南慕容’两大高手,俱是武功冠绝之辈,施主是哪一位?” 段誉是话唠,又替黄四喜回答:“这位大哥姓黄,不是‘北乔峰南慕容’的哪一位!不过黄大哥武功这么高,料想与‘北乔峰南慕容’也是惺惺相惜的!” 殿后的保定帝六僧、段正淳、刀白凤与秦红却有不同看法,均想:“就算北乔峰南慕容亲至,碰上鸠摩智的无形气刀与黄四喜的无形气墙,恐怕也胜算不大。” 他们全是老江湖,深知要练成无形气刀气墙的难度有多高,鸠摩智与黄四喜绝对是武林之中百年难遇的罕见天才。 黄四喜却不愿与鸠摩智多谈,他见鸠摩智站在段誉身侧,左掌擒着段誉手腕,忽起一招‘龙行万道’,击向鸠摩智左臂。 殿内的保定帝等人俱是大惊:“黄大侠留神,千万不要伤着誉儿!” 他们不怕黄四喜误伤段誉,而是担心鸠摩智痛下杀手。 黄四喜却明白,鸠摩智好武成痴,在逼迫段誉交出《六脉神剑经》之前,鸠摩智绝不会伤及段誉性命。 鸠摩智见黄四喜挥拳击来,二话不说,左掌一拽,拉近段誉。 他知道黄四喜能以内力运使气墙,掌力必定强绝无伦,但他单手控制段誉,无法全力抵御黄四喜的重击,他就拿段誉作挡箭牌,抵在身前,好让黄四喜投鼠忌器。 这样一来,双方都不能出全力,如此交手才算公平。 黄四喜的‘龙行万道’,是以掌影发动奇袭。 最初时掌影并无威力,如今再度施展,掌影也有真气流转,席卷处劲力四射,隔着数尺吹到段誉身侧,只见段誉衣衫呲呲开裂,再进一寸就要伤及皮肤,割出血痕。 黄四喜随即旋身,掌力远离段誉,绕到鸠摩智身侧,重新发动攻势。 但他自行切断招式,‘龙行万道’的奇袭便不奏效,鸠摩智不等他站稳,呼!的一掌,先发制人。 两掌相撞,波的一响,掌力相互激荡,劲气冲落地面,‘咔’的震裂地板。 鸠摩智见黄四喜掌力与自己旗鼓相当,就不欲与黄四喜久战,毕竟有保定帝等人环视在侧,倘若被黄四喜牵制住,那他今天想走就走不成了。 他就边打边退,待行至大殿一侧的墙壁处,他忽发火焰刀气。 整座大殿都是使用松木建造,墙壁本就脆弱,他先挥刀劈砍,又侧身一撞,便携着段誉冲入隔壁。 也不转身,鸠摩智反手斜划,以无形刀气封锁墙壁窟窿,尔后认准房门冲了过去。 黄四喜并未追赶,他留下堵门仅仅是为了试探一下鸠摩智的深浅,现在已经试出来,他自不必现在就与鸠摩智决出生死。 保定帝与段正淳等人,牵挂段誉安危,顺着墙壁窟窿前去追赶。 黄四喜转过身,走殿门出去。 殿内只剩枯荣大师一人,这老和尚仍在面壁盘坐,忽然朝黄四喜回抛一幅卷轴。 黄四喜接在手上,展开一看,发现竟然是半卷《六脉神剑》剑谱。 黄四喜不解:“大师,这是何意?” 枯荣大师道:“《六脉神剑》原卷已经焚毁五幅,幸存这幅一分为二,半卷被大轮明王抢走,剩余半卷送给黄居士,当作今天救援誉儿之情!” 黄四喜瞧了枯荣大师一眼,又望了望剑谱,他手上半卷有焚烧痕迹,但整幅剑谱就是一具人像穴位图。 他的半卷除了人像外还记载有心法文字,不影响修炼,鸠摩智拿走的半卷是人像,只要人像不全就修不成。 【第40章却试问,几时把痴心】鸠摩智右掌一划,“火焰刀”的神功使出,当当当三声,三柄长剑从中断绝。三姝大吃一惊,向后飘跃丈许,看手中时,长剑都只剩下了半截。 【第42章老魔小丑,岂堪一击,胜之不武】只见段誉双手点点截戳,便逼得慕容复纵高伏低,东闪西避。突然间拍的一声响,慕容复手中长剑为段誉的无形剑气所断,化为寸许的二三十截,飞上半空,斜阳映照,闪出点点白光。 天龙原著里,单独以内力外吐,直接斩断兵器的绝顶高手,只有鸠摩智与段誉。 很多没有看过原著的读者,受电视剧影响,可能认为鸠摩智是菜鸡,但原著里鸠摩智是天龙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他的实战能力仅次于萧峰。 上一章我参照原著的字数不到一千字,主要集中描写鸠摩智的武力境界,如果我上章不铺垫他的武力境界,这章主角与他对战,会有读者觉得主角打他太费劲。 《碧血》《笑傲》《射雕》,所有剧情我都是原创,《天龙》沿袭了原著主线,除了部分介绍,我仍旧会坚持原创写作,更不会敷衍。 (本章完) 第245章 北乔峰 第245章 北乔峰 黄四喜浏览剑谱心法。 上面记载的是《六脉神剑》第二路剑法‘商阳剑’。 这路剑法专练食指,真气流经的是‘手阳明大肠经’,途径二十处穴位,起始于鼻旁的迎香穴,运至脖颈的扶突穴,再至肩头的巨骨穴。 然后真气顺着整条胳膊沿臂而下,途径手肘的曲池穴,直至终点食指指尖的‘商阳穴’,这是一个完整的内息循环。 只要黄四喜可以练成《六脉神剑》的‘商阳剑’心法,霎时就能运使真气,从迎香穴流入商阳穴,最后从食指指尖发射出无形剑气。 黄四喜暗自评估,自己需要多久才能练成食指‘商阳剑’? 他很快心想:“也许数个时辰就够了。” 前几天段誉仅仅观摩了《六脉神剑》剑谱半日时间,就已经领悟了五路剑法。 黄四喜觉得他用的时间应该不会比段誉更长。 这一门《六脉神剑》的修炼难度,与黄四喜领悟过的《乾坤大挪移》类似,都是对内功要求极严。 只要内力足够深厚,一日之内保证学全。 假如内功层次达不到要求,哪怕苦修半辈子也仅仅是入门。 枯荣大师、方丈本因几位老僧,他们全都研修了《六脉神剑》数十年,都只是练成了一路剑法。 正如方丈本因自己所讲:‘当此末世,武学衰微,已无人能修聚到如此强劲浑厚的内力,也只好六人分使六脉剑气。’ 倘若想要多练两路、三路剑气,那就必须增加内力修为。 整个大理国内,只有段誉一人的内力可以满足练全《六脉神剑》的条件。 不过在天龙原著江湖里,段誉在半日内把《六脉神剑》全部学彻底,六路剑法都能运使。 如今段誉只学了五路,这其实与黄四喜有关。 由于黄四喜的出现,使得段誉的人生轨迹出现偏差。 段誉本来可以在短短数日内,通过一系列奇遇,依靠北冥真气先后吸走无量剑派七弟子的全部内力,再吸段延庆、黄眉僧、叶二娘、南海鳄神、云中鹤、钟万仇、崔百泉等高手的部分内力。 最后吸保定帝、本观、本相、本因、本参段氏五大高手的一小部内力,直至体内真气深厚,内力之强,达到震古铄今,并世无二的地步。 可惜黄四喜扰乱了段誉的奇遇,导致段誉少吸了叶二娘、南海鳄神、云中鹤等人的内力,以致于现在段誉内力无法达到震古铄今。 前几天段誉在牟尼堂参悟《六脉神剑》,他练到第五路剑法时,已经感到内力吃不消,他自己觉得练不下去,就没有去看第六路。 但段誉机缘极佳,这次被鸠摩智挟持前往中原,是福非祸,今后只要被他拇指摁住的江湖人物,或多或少都要被他吸走内力,他的内功上限在天龙原著江湖里排第一,谁也比不上他。 黄四喜估算完‘商阳剑’的修炼时间,目光一亮,发现半卷剑谱上浮现了一行闪光剑文。 这是黄四喜倍感期待的内容。 他看到开头时,心里颇觉激动:“名宿遗物:收录大理段门创始人内功心法与《六脉神剑》剑诀……” 这个遗物里明确表示,一旦继承了心法与剑诀,肯定可以灌体内力,大理段门创始人,也是开创《六脉神剑》的大宗师,内力必然深厚无匹。 黄四喜却寻思:“上面并没有显示大理段门的创始人是谁,难道不是大理开国皇帝段思平吗?” 这其实也不重要。 黄四喜的当务之急是去追踪鸠摩智。 这张剑谱被一分为二,另外半卷被鸠摩智抢走,黄四喜必须找鸠摩智追回来,才能知道名宿遗物的后半段剑文是什么。 想到这里,黄四喜向枯荣大师辞别:“多谢大师赠送剑谱,我这就去追赶鸠摩智,尽力看护段世子的安全!” 枯荣大师回道:“那就有劳黄居士了。” 此时木婉清已经不在门口,刚才秦红护送段正淳前去追踪鸠摩智,也叫走了木婉清。 黄四喜独自离开天龙寺。 他出寺没多久,就见大批兵马调动,保定帝与段正淳心念段誉安危,已经顾不得江湖规矩,决定把大理国军队调派出来,围捕鸠摩智。 但以鸠摩智的绝顶武功,如果没有同级别的高手拦截,他可以轻松逃出封锁圈。 黄四喜知道鸠摩智要挟持段誉前往大宋国的姑苏城,前往造访慕容家的燕子坞,他就向东而行。 徒步赶了十余里路后,他途径一片茶林,突然停步,扭头朝林中喊了一句:“全都出来!” 只听‘唰!唰!’几声,林间跃出十余位穿着淡青色斗篷的女子。 她们斗篷上都绣有狰狞的黑鹫图案,全是灵鹫宫女。 听见黄四喜召唤,她们快步近前,躬身行礼:“参见黄公子!” 她们是奉了天山童姥的命令,专门尾随黄四喜,以便掌握黄四喜的行踪。 当然这是黄四喜与天山童姥的约定,黄四喜曾经向天山童姥做出承诺,今后都不会掩饰自己的踪迹。 黄四喜问她们:“你们谁是首领?” 人群里立即走出一位二十余岁的姑娘,自报家门道:“婢子叫符敏仪,是尊主委任的阳天部主事,因为婢子常在大理办事,对地形熟悉,尊主临走之前,就让婢子留下来,给她老人家飞书传信!” 灵鹫宫有九天九部,每一部都养有信鹫信鹰,即使她们与天山童姥相隔千里之遥,当日就能把消息传过去。 符敏仪讲话客客气气,言行甚是谦恭:“尊主曾有交待,如果公子主动找上婢子,不管有任何差遣,都让婢子听命行事!” 这些天她一直住在万劫谷外,每天都能看见黄四喜进进出出,她知道黄四喜早就留意到她的行踪,但黄四喜不召她见面,她也绝不敢打扰。 此刻黄四喜忽然让她现身,她猜测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让她去办,她才道出了天山童姥的叮嘱。 黄四喜道:“你可以传信给童姥,告诉我要动身前往大宋姑苏城,一个月后让她前往姑苏找我!” 符敏仪讶然:“姑苏?那可远得很,公子需要婢子给你准备快马吗?” “你带有马驹,还是要临时购买?” “婢子在大理建有分舵,养有数十匹良驹,都可以日行千里,专备不时之需,公子马上前往中原,婢子肯定要随行在后,留下马驹也没甚么用处,送给公子刚刚合适,公子你看如何?”“那你去备马罢!” 符敏仪招手示意,立即就有宫女前去牵马。 由于马速飞快,符敏仪担心追丢黄四喜,提议随行左右。 黄四喜没有拒绝。 就这样,一行人向东奔驰而去,直至走到大理国东部边界,黄四喜碰上一群骑兵相向而来。 两队人马相遇后,对面人群响起一声急呼:“黄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黄四喜望去,见是木婉清,她身边陪着一位满腮虬髯的大汉,手持两柄板斧,显得甚是威猛。 木婉清拽动马缰,疾奔到黄四喜身边,那大汉也尾随而至,提起板斧一碰,发出铿铿鸣响:“小人见过黄大侠!” 黄四喜认得那大汉身份,他是段正淳麾下四大家臣之一古笃诚,早前在天龙寺外见过面。 四大家臣都知道黄四喜救活了世子段誉,甚得段正淳与刀白凤夫妇感激。 古笃诚也对黄四喜恭恭敬敬见礼:“王爷离开天龙寺时非常仓促,他前往王宫调集兵马时想起没有妥善安置黄大侠,就派遣傅思归兄弟返回天龙寺去接黄大侠,先去镇南王府做客!怎么?黄大侠没有见到傅兄弟吗?” 黄四喜摇头:“并没有碰见!正好你见到段王爷时,与他说一声,我要离开大理了,等将来有暇,我再去王府拜会!” 古笃诚希望把黄四喜挽留下来,这样可以给段正淳有个交待。 但是不等古笃诚开口,却听木婉清急着问:“黄大哥要走了吗?那你追不追吐蕃国那个恶僧?” 黄四喜道:“我见大理国军队已经全部出动,仍旧没有围住鸠摩智?” 木婉清面露黯然:“皇帝大伯亲自率兵追捕,都没能拦下那恶僧,甚至不知道那恶僧逃去了什么方向,皇帝大伯就兵分数路,分开打探,我与古叔叔追来这里,再往东去就是大宋境内,兵马过不去,也只能无功而返!” 黄四喜见她担忧段誉,就顺口安慰她一句:“段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用太担心!先前在天龙寺时,鸠摩智曾说起慕容先生,我猜鸠摩智是要把段公子挟持到姑苏慕容家,我正好要赶去中原姑苏,到时我会去打探段公子下落!” “啊!” 古笃诚急忙放下板斧,抱拳道:“那真是太感谢黄大侠啦,如果你愿意追踪吐蕃恶僧,世子肯定可以逢凶化吉!” 他原本是想把黄四喜请回镇南王府,但一听黄四喜要去追查段誉下落,他立即就熄了挽留念头。 木婉清一拽马缰,调转马头,与黄四喜并行:“我与黄大哥一起去姑苏找人!” 黄四喜心想这姑娘听风就是雨。 他劝了一句:“你不是鸠摩智一合之敌,就算找到鸠摩智也帮不上忙,还是留下来等消息的好!” 木婉清苦起脸,她知道黄四喜又在嫌她碍事,但她朝后一看,黄四喜后边跟着十几个姑娘,年纪与她差不多,她就问道:“她们都是黄大哥的帮手罢?既然她们能去,我自然也能去!” 心想黄大哥在哪里认识这么多姑娘?像是某个门派的弟子。 她本想打个招呼,却见符敏仪等人全都面无表情,不发一句话,她也没有自讨没趣。 黄四喜又问她:“你自己不是讲过,死活要陪着你妈妈,如果你去了中原,岂不是要和你妈妈分开?” “我爹爹受了恶僧的伤,走到半途不得不停下来疗伤,我妈妈留下照顾我爹爹!” 木婉清叹了口气,又道:“黄大哥你也知道,我哥哥是被我妈妈用箭射伤,她心里过意不去,就让我继续追查恶僧下落,我跟随黄大哥去姑苏,正是听我妈妈的话!等寻回我哥哥,兴许我爹爹以后能对我妈妈更好一些啦!” 黄四喜心里明白,木婉清坚持寻找段誉,并非是为了她爹爹与她妈妈,纯粹是她自己放心不下。 她与段誉初遇数日就定下婚约,若非阴差阳错之下,她变成了段誉亲妹妹,她现在与段誉可能已经有了夫妻名分。 但她明知与段誉没有结局,却仍旧牵肠挂肚。 黄四喜扭头望去古笃诚,示意古笃诚把木婉清领回王府。 古笃诚满脸尴尬:“小人做不了小郡主的主,不管她去哪儿,小人都会如实汇报给王爷!” 他知道王妃刀白凤恨极秦红与木婉清母女,就不愿介入王爷与王妃的家事里。 黄四喜不再多言,对木婉清道:“你想亲自去找段公子,这没有问题,我可以带你去姑苏。” 木婉清大喜:“多谢黄大哥。” 黄四喜瞧她一眼:“不用谢我,其实真要找到段公子,你也未必会高兴。” 木婉清不解其意,心想我为什么会不高兴? 黄四喜没有给她答案,扬起马鞭,东行进入大宋。 连续赶了大半个月的路,终于抵达姑苏城。 黄四喜购买一艘画舫,每日沿着太湖岸边游览美景,一边打探鸠摩智与段誉的下落。 这天,不等黄四喜找到两人,他与天山童姥约定的一个月期限先到来。 符敏仪接到天山童姥的响箭号令,原本要去迎接天山童姥,前来画舫与黄四喜汇合。 结果天山童姥没有接来,却见符敏仪慌张登船告知:“公子,尊主与丐帮帮主打起来啦!” 黄四喜不由一怔:“你确定是丐帮帮主乔峰?姥姥以前与他有仇?” 符敏仪道:“尊主亲口讲的,婢子肯定那人就是北乔峰!” 她又飞快解释原委:“尊主与乔峰本来不认识,她在岸上那片杏子林里惩治无量洞的左子穆,当初咱们从大理出发时,婢子给尊主传信,尊主得知公子要来姑苏,就派遣左子穆提前赶来,给公子安排住所,谁知左子穆耽搁行程,直至今日才赶到姑苏!” 天山童姥使用生死符惩罚左子穆时,丐帮碰巧也到杏子林里聚会,瞧见左子穆哭嚎连天,就去行侠仗义,结果被灵鹫宫女打伤并驱逐,然后就把乔峰给引来。 黄四喜当即下船,示意符敏仪:“带路!” 木婉清‘噌!’的拔出修罗刀:“黄大哥,是不是要去打架?我也可以帮忙的!” 黄四喜心想既然乔峰到了杏子林,那段誉应该也会出现,就朝她招手:“也好,你跟着来!” (本章完) 第246章 进退两难 第246章 进退两难 杏子林内。 黑压压全是手持兵刃的江湖人物。 粗略望去,少说也有两三百人,他们围了一个圈,正在驻足观看林间一场激烈会武。 黄四喜赶到地方时,见圈外人群衣衫褴褛,头发蓬乱,多手拿破碗竹杖,均是丐帮帮众。 圈内倒是有一批衣衫华贵的帮外人士,却受人群所阻,瞧不清身份来历。 黄四喜扫视现场,问了符敏仪一句:“丐帮人多势众,姥姥又何必与他们纠缠不休?” 他心想以天山童姥的绝顶轻功,如果全力逃遁,乔峰应该追不上。 符敏仪忙道:“婢子先前来时,这林间的叫子寥寥无几,肯定是刚刚赶来了丐帮援兵!” 她又昂首朝圈中战场望去,发现共有四人在展开激战。 她不由凝眉:“先前只有乔峰在和尊主交手,现在乔峰像是又邀了新帮手!” 那几人在林间激战,身形全都快如疾风,又时时跳跃腾空,显得模糊不清,她看不出童姥处境如何。 黄四喜放眼过去,却是瞧的明明白白。 童姥的对手有两个,一个是青年书生,另一个是魁伟大汉,正在一左一右夹攻童姥。 那青年书生步法灵敏,一直在用‘凌波微步’围堵童姥的去路,他可不是旁人,正是黄四喜追踪已久的段誉。 那魁伟大汉所使掌法是《降龙十八掌》,他身份也呼之欲出,肯定是丐帮帮主乔峰无疑。 按说以童姥的功力,她难敌段誉与乔峰联手。 但童姥手上挟持了一个白衣姑娘为人质。 这姑娘脸庞显露有数道血痕,不知道是被抓出来,还是其它缘故造成,导致她容貌被毁,看去触目惊心。 其实童姥并不愿意恋战,只是她一旦试图突围,必定会被段誉使用轻功截住。 不过她虽然脱身不得,乔峰也伤不了她,因为每逢乔峰向她施以重击,她都会拿白衣姑娘做挡箭牌,以此来化解乔峰的威胁。 段誉见白衣姑娘满脸是血,胸前白纱都已经染红,他心疼不已,恨不得代为身受,不断朝童姥吆喝:“你不要再伤害王姑娘,她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难为她这样一位弱女子!” 童姥讥讽:“你这小畜生竟然还是痴情种子,那好,姥姥愿意成全你,你无形剑气使的不错,去把姓乔的蠢货给宰了,姥姥就把这不要脸的小贱人交还给你!” 段誉心急如焚:“你不要再对王姑娘污言秽语,她不是小贱人,你才是!” 童姥却丝毫不恼,呵呵笑道:“小情种,千万不要被小贱人给蒙蔽,她全家都是蛇蝎心肠,但既然你这么痴迷她,姥姥确实愿意成仁之美! 姓乔的蠢货不知好歹,甘受左子穆挑拨,对姥姥喊打喊杀,天下间就没有这么蠢的人,早死早好,你快去杀了他,姥姥就把你的小贱人还给你!” 乔峰大怒,自从与这侏儒妖女遇上以来,她张口畜生,闭口蠢货,言行不堪入耳,凶的像是母夜叉,简直是不可理喻。 乔峰见她缩在王姑娘左侧,身形急晃,绕至两人背后,忽使一记劈空掌。 童姥并不回看,身如游蛇,钻到王姑娘身前,掌风擦着王姑娘左臂前劈出去。 王姑娘左袖‘嚓嚓’声响,裂开数道口子,她白皙皓腕被真气波及,霎时鲜血急涌。 段誉见状大急:“乔大哥,不能再打啦,王姑娘不懂武功,你掌力擦着她就要受伤,她肯定疼的很!” 乔峰并不理会,他一掌发出,雄壮身躯已如苍鹰一样拔起,猛一倒转,使出一招‘飞龙在天’。 他右掌下击,俯冲至王姑娘身前,正好拍在童姥闪避的位置上。 童姥若想躲避这一掌,必须丢开王姑娘,她要是不愿意放开人质,那就必须硬接乔峰的降龙掌力。 童姥眼睛一眯,单掌向上,迎着乔峰的雷霆一击,悍然撞了上去。 两掌骤一相交,‘啵!’的一响,劲气外散冲击。 童姥身躯宛如十岁左右女童,她举起手臂正好与王姑娘的脸庞齐平,劲气朝外轻轻一刮,王姑娘就‘啊!’的一声尖叫,脸上又多了一条血痕。 即使乔峰铁石心肠,也觉得不忍心,刚才初见王姑娘时,她飘然出尘,灿然荧光,柔美万状,结果受到比武连累,以致容貌被毁。 乔峰当即就要收回掌力。 这时段誉听见王姑娘叫声,疯了一样扑上来,心想我这就上去抱住她,再也不让她受一点伤害,让所有招式都打在我身上罢。 段誉本来可以发射六脉神剑,配合乔峰围攻童姥,但童姥丝毫不怜香惜玉,段誉更怕误伤王姑娘,就渐显手忙脚乱,也开始失魂丧魄。 童姥见段誉扑来,另一手掌两指一掐,捏起一块寒冰。 乔峰察觉寒意弥漫,猛吼一声:“段兄弟小心,她要打你毒符!” 他话未讲完,生死符已经射飞出去,‘噗!’的一下,扎入段誉小腹的‘天枢穴’。 段誉只觉一股寒意侵体,眨眼冒出一股奇痒感觉,他‘啊哟’一声,抱着肚子栽倒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乔峰当即凌空一翻,落在段誉身前,防止段誉再被童姥擒拿。 他怒视童姥:“快把解药拿来!” 童姥冷笑:“你能打赢我,我就把解药给你!你打不赢我,我非但不给你解药,将来还要杀光你丐帮的所有叫子!” 乔峰不禁怔住,他与童姥交手这么久,早就试出了童姥武功,倘若双方没有人质,血战到底,他有信心击败童姥,但童姥轻功超卓,如果一味逃跑,他根本拦截不住。 今天一旦让童姥逃离杏子林,丐帮之中,除了他乔峰以外,没有任何人可以挡住童姥的暗杀。 乔峰忽然后悔起来,最初他收到消息,有人在杏子林打伤帮众,他立即赶来支援。 当时林中帮众不多,他与童姥交手后,就觉得童姥武功高深,甚是棘手,童姥对他也有忌惮,并不愿意与他过多纠缠。 他其实是想释放童姥离开杏子林,毕竟童姥仅仅是打伤了几个丐帮弟子,并没有伤及性命。 但无量山左子穆哀嚎不止,哭求他帮忙索要生死符解药,他见左子穆惨遭非人折磨,于是动了恻隐之心,强行把童姥留了下来。 就在他与童姥斗战时,丐帮诸位长老与数百帮众,姑苏慕容家臣以及曼陀山庄的王语嫣姑娘齐齐赶来杏子林。 童姥瞧见王语嫣姑娘后,就仿佛着了魔,二话不说擒拿起来,让他投鼠忌器,不敢全力交手。以致于现在进退两难。 童姥已经把狠话放了出来,将来要杀丐帮弟子,乔峰身为丐帮帮主,他必须有所回应,但他若全力攻袭童姥,王语嫣性命绝对保不住,这会连累无辜。 可是乔峰若顾忌王语嫣死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童姥离开杏子林,致使丐帮声望大跌。 如果杏子林里只有丐帮的自家弟兄,那也好说。 但乔峰与童姥斗战期间,杏子林内又来了一批帮外同道。 乔峰目光转向人群,从姑苏慕容家包不同、风波恶、阿朱姑娘、阿碧姑娘,太行山冲霄洞谭公、谭婆,泰山铁面判官单正,天台山智光大师等人脸上逐一扫过。 他心下甚是为难,不知道应该如何决断。 他犹豫之际。 围观的丐帮舵主全冠清,忽然喊道:“这侏儒妖女以人质要挟我们,我们也以人质对付她!” 说完朝后方人群下令:“快把那群穿斗篷的妖女全部押上来,如果侏儒妖女敢再伤害王姑娘,咱们就杀了妖女!” 此言落罢,丐帮弟子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知道这么做对是不对。 乔峰却是大声呵斥:“如果我们也以人质做要挟,那与妖女有什么区别?” 全冠清对乔峰并无尊敬,冷哼:“那就请帮主自己拿主意罢!看你怎么对付侏儒妖女!” 乔峰一时语塞。 这时黄四喜已经扒开人群,走来战场。 符敏仪与木婉清握紧兵器,紧随其后。 走到半途,符敏仪忽然喊道:“公子,他们抓了宫里姐妹!” 黄四喜一直在朝前观望,并未留意左右情况,听见符敏仪的喊声,他停下脚步,扭头看了过去。 只见二三十位灵鹫宫女被绳索束缚起来,又被点住穴位,全都动弹不得,她们身边簇拥数十位丐帮弟子。 个别弟子衣着破烂,没有家室,从未近过女色,今天突然抓住二三十位貌美如的年轻姑娘,他们就故意紧挨上去,趁人不备,偷偷摸摸磨蹭猥亵。 但从外边来看,他们缩在人堆里看押丐帮仇家,没有任何越礼冒犯之处。 黄四喜见宫女周围站满手持竹棒的丐帮弟子,忽的发掌,拍在身侧一棵杏树上。 ‘咔嚓!’一声,树干断裂,黄四喜双手持干,以树冠横扫,霎时逼退人群,移至宫女旁边。 他以树叶震开丐帮弟子,并没有造成任何伤亡。 随即运使‘凌波微波’,在宫女人群里边穿行一圈,便给她们解开了所有束缚。 “参见公子!” 这些宫女全是童姥心腹,当日都在缥缈峰下见过黄四喜,心知黄四喜武功绝伦,只要赶来现场,无论今天局势再凶险,俱都可以转危为安。 她们心下激动,齐齐上前拜见黄四喜,浑然不理周围上百双仇视眼神。 黄四喜摆摆手,让她们站在自己身后。 此时童姥与乔峰已经暂时罢斗,听见动静,所有人都把目光转了过来。 黄四喜的正前方,站着六位丐帮首领,刚才正是他们齐齐出手,点穴制服了灵鹫宫女。 他们瞧见黄四喜营救宫女,纷纷合围过来,朝黄四喜怒目而视。 先有一位手持钢杖的老者出列,杖头指着黄四喜,质问:“这些妖女使用毒符残害武林同道,你竟敢救她们,那你与她们是一伙的?” 黄四喜并未看他,远望林间空地上的乔峰,随口说道:“这些姑娘在替我办事,不管她们有没有残害武林同道,行为全是受我指示,去把丐帮帮主叫来,一切仇怨,让丐帮帮主过来找我算!” 符敏仪等宫女听见这番话,心想黄公子真是义薄云天,不枉姥姥千里迢迢跑到辽国替黄公子杀辽狗。 童姥已经瞧见黄四喜,原本要招呼一声。 听见黄四喜这么讲,她哈哈一笑,朝乔峰道:“小阿四来啦,你们丐帮自吹自擂为国为民,全是假惺惺装模作样,小阿四心系百姓才是真的,如果让小阿四知道你们丐帮阻拦姥姥我去对付辽狗,根本不用姥姥我出手,他会直接挑了你们丐帮!” 乔峰非常意外,他万万想不到‘妖女’竟然会讲出对付辽狗的话。 他也没有找童姥询问什么,而是迈步走向了黄四喜。 他听黄四喜语气温和,并没有张口畜生乱骂人,他就打算与黄四喜去交涉。 但先前那位手持钢杖的老者根本忍受不了黄四喜的目中无人,忽然横杖挥出,势挟劲风,恶猛砸向黄四喜。 结果钢杖尚未及身,黄四喜前迈一步,胳膊一伸,手掌穿至老者手腕,运上《天山折梅手》,擒拿一抓,钢杖已经到了黄四喜手上。 不等那老者有所反应,黄四喜举杖一点:“丐帮六大长老,全是武功泛泛之辈,不要逞能!” 一股劲气从杖尖射出,在那老者胸前轻轻一撞,他顿如重锤击胸,身子凭空拔地,摔飞去了数丈开外。 乔峰箭步上前,单手托住那老者后背,不致于摔翻地上。 旁边五人见黄四喜一招击飞那老者,俱都惊骇不已。 那老者是丐帮四大长老里的奚长老,武功在丐帮已是一流,却非黄四喜一合之敌,黄四喜武功到底有多强? 传功长老白世镜与执法长老吕章本欲对黄四喜出手,忽然压下冲动,各自朝后退了几步。 剩下的宋长老、陈长老与吴长老,全是性情桀骜之辈,更是爱惜丐帮名誉,不愿被黄四喜一语喝退。 三人齐齐前迈一步,一人手提钢刀,一人握着铁锏,另一人举着粗麻布袋,朝黄四喜合围过来。 这时乔峰刚刚把奚长老放在地上,瞧见宋、陈、吴三长老又再出手,急忙喝止:“先且住手,等我与他谈完再打也不迟!” (本章完) 第247章 双龙会武 第247章 双龙会武 如果放在往常,不管乔峰下达任何命令,丐帮长老肯定会言听计从。 但今天不一样。 今天丐帮数百帮众齐聚杏子林,并非乔峰召集来的援兵,而是自发赶来这里,目的只有一个,揭穿乔峰契丹人的底细,废除乔峰的丐帮帮主之位。 倘若没有天山童姥在闹事,丐帮长老针对乔峰的公开审判大会早就已经展开。 此时有天山童姥这个外敌存在,丐帮长老暂时没有与乔峰反目,但他们心里都已经对乔峰有了反意。 因此乔峰喊出‘且先住手’的话时,宋、陈、吴三长老全部充耳不闻,公然抗命,继续向黄四喜发起围攻。 黄四喜在大理天龙寺内获赠一脉商阳剑法,早就已经修成,却始终没有机会用于实战。 他见丐帮三长老执意动武,真气当即运入手阳明大肠经,尔后手指前伸,凌空斜划,无形剑气陡然射出。 三人之中,吴长老奔行最快,第一个冲到黄四喜身前,他手里提着一柄鬼头钢刀,被无形剑气一斩。 ‘当!’一响,钢刀崩飞半截,无形剑气纵然溃散,仍有极强内劲朝后冲击,猛撞吴长老胸口,他不受控制的朝后急退。 好在这股内劲很快消散,并未对吴长老造成任何伤势,但他仍显心有余悸,惊恐望着黄四喜,再不敢近前半步。 黄四喜发完一剑,宋长老与陈长老已经扑近到他身前五尺开外。 他食指一挑,连划两下,运使两道剑气,凌空飞射出去。 那宋长老手上提着一根铁锏,质地比钢刀坚硬数倍,剑气撞在锏上,发出铿铿脆音,却无法斩断锏身。 不过剑气劲力极其狂暴,锏身竟从中间内弯,猛烈撞在宋长老胸口,‘噗!’一声,他嘴里呕出大口血渍,后仰摔倒,肋骨断了数根,再也爬不起来。 最后一位陈长老下场也好不到哪去,他兵器是一件粗麻布袋,虽然内力灌注袋中,鼓荡起来,宛如石磨般大小,但布袋毫无防御力,被无形剑气一斩,瞬间碎烂。 但陈长老运气不错,他本是用毒高手,布袋里边装有不少毒蝎与毒蛇,剑气斩烂布袋后,从一条盘蛇身上切了过去。 ‘哗!’ 蛇血溅开,附近围观的人群,纷纷朝后急退。 此时剑气未散,又从陈长老左臂划过,但盘蛇减弱了剑气威力,陈长老臂上裂开一道剑创,伤可见骨,瞬间血如泉涌,万幸手臂没有断掉。 陈长老单手扶着伤臂,疾步退去传功长老白世镜与执法长老吕章身侧,斗志就此土崩瓦解。 原本喧嚣的杏子林,也渐渐沉寂下来。 不管丐帮长老,还是围观人群,再次望向黄四喜时,畏惧之色已经掩饰不住。 刚才他们目睹段誉运使过无形剑气,但段誉剑气时灵时不灵,即使灵验,也击不中童姥。 他们就体会不到无形剑气的威慑有多可怕。 不过当黄四喜亲自使出来,随手一划,直接切断钢刀、撞歪铁锏、削伤手臂,威力之强匪夷所思。 幸好黄四喜没有发起追击,他只对宋、陈、吴三长老各自发了一剑,倘若发出第二剑,众人毫不怀疑,剑气可以像斩草一样,直接斩杀这三人。 刚才童姥与乔峰交手时,众人本在纳闷,童姥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可以在驰名武林‘北乔峰’的狂攻下屹立不倒? 然而不等他们把童姥身份打听出来,就又来了一位更猛的高手。 黄四喜随手击溃丐帮四大长老,武力之强貌似还在童姥之上,如果黄四喜与‘北乔峰’正面交锋,结局又是如何? 忽然之间,众人心起期待,他们都想看黄四喜与北乔峰恶战一场。 但黄四喜出手极有分寸,虽然摧枯拉朽击败宋、陈、吴三长老,却没有对三人造成什么创伤,他存了与丐帮帮主交涉的意思。 乔峰在检查完三人伤势后,也已经明白黄四喜手下留情,他当即朝黄四喜抱拳行礼,打算与黄四喜好好谈谈。 结果不等乔峰开口说话。 丐帮九袋长老全冠清抢先怒声指责:“乔峰,大敌登门欺辱,打伤我丐帮数位长老,还威胁要杀光我丐帮弟子,你竟然低声下气,不思反击,难道是要向大敌摇尾乞怜吗?我丐帮创帮几百年,从来没有软弱无能的帮主!” 这话喊的甚有气势,引来数十帮众的响应。 “杀了他!” “给几位长老报仇!” “丐帮弟子宁死不屈!” 如果是去杀辽狗,乔峰保证不会妥协,无论强敌有多厉害,他就算战死沙场,也不会委曲求全。 但今天的‘强敌’与丐帮本来没有仇怨,整件事是从无量山左子穆身上引起,乔峰与左子穆没有任何交情,他纯粹是在管闲事。 他不能因为自己管闲事,就把现场的丐帮数百弟子全部拖入危险处境里。 乔峰就有心与全冠清解释一番。 谁曾知道,丐帮宋、奚、陈、吴四大长老竟然与全冠清站在了同一战线上,他们齐齐望向乔峰,冷冰冰说道:“倘若面对欺辱,却不敢反抗,那就不配再做帮主!” 旁边传功长老与执法长老相对叹息一声,并不说话。 乔峰眉头微蹩,他觉得今天诸位长老有些反常,像是在故意逼着自己死战一样。 他却不受激,童姥与黄四喜的武功太高,他自己没有必胜把握,一旦今天与童姥和黄四喜结下死仇,丐帮将来有可能被连根挑掉。 如果童姥与黄四喜是夷狄鞑子,或者是江湖无恶不作之辈,乔峰拼着一死也愿意一战,但他现在连童姥与黄四喜的底细都不知道,包括先前左子穆所说之话也未必是真。 他必须把童姥、黄四喜、左子穆的所有情况弄清楚,才能决定是战是和。 黄四喜听见宋、奚、陈、吴四大长老逼着乔峰出手,心想刚才就不应该手下留情。 他扭头望向全冠清,问了一句:“你是什么人?” 全冠清见他目露寒星,心里有些打鼓。 刚才全冠清激迫乔峰与黄四喜血战,自是为了借刀杀人,让乔峰丧命黄四喜之手再好不过,即使丧命不了,最不济也会重伤当场,到时再让丐帮弟子集体发难,乔峰今天非死不可。 但全冠清迎着黄四喜的冷厉眼神,忽觉自己的伎俩,像是已经被黄四喜看穿似的,他就不敢回黄四喜的话。 他左右各自踏出一位心腹,朝黄四喜喊道:“这是我们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江湖人称十方秀才!” 黄四喜当即走了过去:“原来你就是全冠清!” ‘噌!’的一声。 黄四喜拔出了他的降龙剑。 这柄剑外散异光,骤一显露,立时引发围观人群的惊艳呼声。 但是下一刻,惊呼就变成了惊吓。 乔峰意识到不妥,赶紧朝黄四喜疾喊:“这位公子,有话慢慢谈,先请不要动手!”黄四喜听见他的话,就止步在原地。 乔峰正要松口气,却见黄四喜忽一甩臂,降龙剑脱手飞出,凌空射至两丈外,从全冠清身前两位心腹中间穿过,直扎全冠清面门。 全冠清大惊,先是挥手一抓,擒住两位心腹后背,并拢一挪,试图夹住降龙剑。 谁知剑身受到白虹掌力灌注,猛一打横,两位心腹被拦腰斩断。 降龙剑在狄仁杰江湖里被白猿千锤百炼,锋利程度天下无双,擦着一下就要伤残断骨。 全冠清右臂躲闪不及,被剑尖切了一下,半截手臂悬空落地,鲜血顿如喷泉一样急流出来。 “啊!” 全冠清捂着断臂朝后急退。 附近数十位围观人群,全都吓的退避三舍,生怕受他连累,惨遭飞剑波及。 姑苏慕容家包不同与风波恶也在周围,但先前童姥擒拿王语嫣时,两人出手保护,结果被童姥一招震伤,一直在坐地疗伤,根本站不起身。 阿朱与阿碧陪在两人身侧,瞧见众人急退,也想拖着包不同两人躲避,但阿朱与阿碧武功浅薄,一时移动不了太远,顿时紧张的直掉眼泪。 天台山智光大师瞧见阿朱与阿碧的窘境,把包不同两人转移到后方,阿朱与阿碧感激涕零,齐齐作揖:“拜谢大师。” 智光大师竖掌还礼,没有吭声,心里却想:“那飞剑到底是什么神功?那人又到底是谁?” 其实在场的江湖人物都有这般疑问。 观黄四喜的年纪容貌,倒是与鼎鼎大名的‘南慕容’相似,但包不同两人全是南慕容家臣,却没有上前认人,那说明黄四喜是另有其人。 众人不断相互打听,江湖上什么时候崛起一位能够驱使飞剑神技的青年高手? 结果无人知晓黄四喜身份。 黄四喜飞剑斩杀两位丐帮弟子,众人都觉得黄四喜要大开杀戒。 但黄四喜的降龙剑发力斜斩一次,已经耗尽了白虹掌力。 他伸手凌空一抓,剑身受他掌力激荡,‘嗖!’的回旋,飞落在掌上。 这时被拦腰齐斩的两名心腹,半截身子才栽倒地上。 乔峰见此一幕,脑子如同炸裂一般,突然暴走。 他毕竟是丐帮帮主,黄四喜当着他的面斩杀丐帮弟子,他无论如何不能忍受,‘呼!’的一声,挥掌击向黄四喜,边吼:“你欺人太甚!” 他掌力拍至黄四喜尺许开外却突然受阻。 他迎前一瞧,发现他与黄四喜之间仿佛竖起一面无形气壁,把他阻拦在外。 再看黄四喜的目光,冷冷淡淡望着他,竟还透着一股嘲讽的意味。 黄四喜要斩杀全冠清,其实是在帮乔峰的忙,但乔峰却为了全冠清来找他拼命,这才是黄四喜嘲讽的缘由。 但他以为黄四喜在嘲讽他武力不济,勃然大怒,另一掌高高举起,体内热血激发,勇武之气猛然飙升,全身真力尽数灌注掌上。 ‘砰’的一响,拍向气墙。 一掌洞穿而过,朝黄四喜当胸击来。 黄四喜心有意外,却也颇多赞赏:“不愧是天龙勇武第一人,发狂时武力直线猛升呐!” 黄四喜急抬手掌,运起降龙第十六掌‘龙蛇之蛰’。 两掌狂暴相交。 劲气霎时外射,辐射方圆数丈,荡动地面尘土,‘呼’的蹿至半空。 附近围观人群仿佛突遭一场狂风,迎面疾吹,只觉一阵窒息,透不过来气,身子全都不由自主后仰倒退。 童姥瞧见这边情况,她见符敏仪等宫女距离黄四喜最近,立时喊道:“全部过来!” 诸女本欲留在黄四喜附近掠阵,听见童姥命令,就齐齐远离。 木婉清心里挂念段誉,没有留在原地,也没有去见童姥,而是跑去段誉身边。 她见段誉仍在嚎啕大叫,不停喊痒,一边大骂童姥:“小妖女,侏儒身材,不比孩子高,却比孩子毒,真毒啊……” 她才知段誉是被童姥所伤,当即拖着段誉去见童姥。 刚才段誉与乔峰一起夹攻童姥,此时把段誉送到童姥身边,岂不是羊入虎口? 但丐帮帮众知道段誉是乔峰带来,就故意不管。 阿朱与阿碧都和段誉认识,两女此刻在操心包不同与风波恶的伤势,来不及提醒。 其余江湖人物全部与段誉没有丝毫交情,便都不插手。 乔峰正与黄四喜血拼,就更加管不上啦。 这样一来,木婉清把段誉拖到童姥身边,没有遭遇任何阻拦。 童姥等段誉近身,劈空一掌,先朝段誉脸上扇了一巴掌:“小畜生!” 然后示意符敏仪:“斩他双手双脚!” “啊!” 符敏仪赶紧跪倒禀告:“尊主,这位段公子与黄公子有些交情,在大理时,黄公子曾经救过段公子的命!” 木婉清没有跪,却也求起了情:“我哥哥与黄大哥有金兰之谊,如果他先前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前辈宽恕一回罢!” 童姥不禁沉起了脸:“早前姥姥与姓乔的过招,这小畜生偷使无形剑气,差点刺伤姥姥,若非姥姥轻功精深,恐怕已经丧命他手!但既然与小阿四有交情……” 那也只能放过小畜生了。 但段誉的生死符解药,童姥暂时不给,等黄四喜与乔峰打完,让黄四喜亲自过来讨要。 再看另一边。 黄四喜挡完乔峰一掌,反手一掷,剑已回鞘。 “来而不往!” 他旋即发掌,开始反击,运起降龙起手式‘亢龙有悔’。 (本章完) 第248章 青出于蓝 第248章 青出于蓝 黄四喜从碧血江湖时起,就开始以《降龙十八掌》邀斗天下强手。 他对这路掌法的领悟,早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但他掌握的招数有缺失,最初只学了前十二掌,后来又自己补了四掌,至今没有圆满十八之数。 他知道乔峰是《降龙十八掌》的集大成者,就故意舍剑不用,专以降龙掌与乔峰过招,这是为了印证乔峰的完整掌法。 他内力深湛,现在他每发一招降龙掌,俱有怒潮狂涌的雄浑掌劲,即使天龙江湖里的第一流高手,被他一掌击实,势必要断臂腕折。 只有童姥与乔峰这样的绝顶人物,才有能力与黄四喜拆招。 那日在缥缈峰下,童姥以天山六阳掌与黄四喜放对,试出黄四喜掌力强绝,便再不敢继续硬挡,转而以轻功游走缠斗。 今日乔峰与黄四喜交锋,又会采取什么策略? 黄四喜一掌‘亢龙有悔’打出去,力自掌生,劲风吹至丈外,在乔峰身后掀起一片土尘。 乔峰被罩于黄四喜掌力之中,悍然不动,他单掌前推,迎着黄四喜手掌撞了上去。 砰!的一响。 乔峰受掌力所震,单脚后退半步,但他旋即又伸回:“好一招亢龙有悔!这《降龙十八掌》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嘴里喝罢,身形一跃,腾至半空,运起降龙第二掌‘飞龙在天’,对准黄四喜额顶拍落而下。 黄四喜伸手一掌把他击落在地,如他一般跃空俯冲,还了他一招‘飞龙在天’,边道:“要打就打,哪有这么多废话!” 乔峰扬臂抵御,只觉黄四喜掌力如山压顶,震的手腕微微酸麻。 他心里惊诧不已,黄四喜的降龙掌威力丝毫不逊于他,又运使的炉火纯青,没有一二十年苦修,很难达到如此娴熟程度。 关键黄四喜的内力要强过乔峰。 刚才乔峰是先行发掌,撞在黄四喜面前的一堵真气墙壁上,乔峰心知没有精深之至的内功修为,绝对凝练不出这样的气墙。 倘若按照《降龙十八掌》心法,这么一掌掌对拼下去,乔峰觉得拼到最后,就算他没有被黄四喜的降龙掌力给打伤,他内力也会被黄四喜给耗空。 但乔峰胆气豪勇,丝毫不以自身劣势为意,猛然朝黄四喜吼道:“好,今日不判胜负,决不罢休!” 乔峰天生异禀,实是学武的奇才,任何一招平平无奇的招数到了他手中,自然而然发出巨大无比的威力。 熟识乔峰的人都说这等武学天赋实是与生俱来,非靠传授与苦学所能获致。 自乔峰出道江湖以来,生平罕逢敌手,许多强敌内力比他深厚,招数比他巧妙,但一到交手,总是在最要紧的关头,以一招半式之差而败了下来。 所以就算黄四喜的武学修为比乔峰强,乔峰也丝毫没有畏战惧输的念头。 两人各施一招‘飞龙战天’,忽然齐伸双臂,不约而同运起降龙掌里威势最强的一招‘震惊百里’。 四掌正面击实,拳风相互激荡,上冲而去。 两人头顶丈高处伸开一片杏树树枝,被劲风一扫,‘咔嚓!’声响,当空断裂,悬空落下。 两人纷纷转身,避开树枝。 待树枝落地,两人又齐伸右臂,反手横劈,使出‘神龙摆尾’。 这一招角度较偏,两人手掌相交后,劲风朝外疾冲,横向射飞出去,扫至数丈开外,‘呼’!一声,撞在一位丐帮弟子身上。 那弟子一下后仰翻倒,在地上翻滚数圈后,背撞一棵杏树树干时才稳住身形。 这惊险一幕,吓的围观人群不寒而栗。 ‘哗!’ 人群所围的圈子,霎时后撤了十余丈,生恐被黄四喜与乔峰恶斗所波及。 唯独丐帮六大长老,以及今天受邀而来的武林诸路豪杰,仗着内功高深,仍旧站在原地观战。 泰山‘铁面判官’单正瞧见黄四喜与乔峰同使一模一样的掌法,朝丐帮长老询问:“那位飞剑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他所使是你们丐帮的《降龙十八掌》,还是姑苏慕容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丐帮六大长老面面相觑,他们以前常伴乔峰左右,多次见乔峰施展《降龙十八掌》,掌法招式并不难辨认。 传功长老代为回答:“却是《降龙十八掌》,姑苏慕容家的《斗转星移》神功再厉害,也不可能把降龙掌模仿的毫厘不差!但这掌法是我丐帮的镇帮神功,只有帮主会使,那背剑之人又是从哪里偷学的?” 他说完望去附近的包不同、风波恶、阿朱与阿碧:“你们都是慕容家臣,认不认得那背剑之人?” 包不同与风波恶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回答不上话。 阿碧只顾抹眼泪,显得六神无主。 唯独阿朱并不怯场,回答道:“那背剑公子绝对不是慕容家的人,他武功也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没有任何关系。” 她刚才听黄四喜讲,童姥与灵鹫宫女全在给黄四喜办事,那童姥与黄四喜肯定是一伙。 童姥抓走王语嫣,并毁掉王语嫣容貌,极可能与姑苏慕容家有深仇大恨。 阿朱自然而然的认为,黄四喜与慕容家也是敌对方。 传功长老见阿朱否认,他又望向身旁一位白须飘动的老丐:“徐长老,你是武林名宿,见多识广,是否能看出其中蹊跷?” 这老丐姓徐,在丐帮中辈份极高,今年已八十七岁,前任丐帮帮主汪剑通都要尊他一声‘师叔’,丐帮之中没一个不是他的后辈。 徐长老退隐江湖时久,早已经不问世务。 前些日子丐帮副帮主马大元被人谋害,马大元发妻马夫人找到一封马大元遗留的密信,信中藏有乔峰是契丹人的机密内容,马夫人持信找到徐长老,请徐长老主持大局。 于是徐长老重出江湖,今天带着马夫人一起赶来杏子林,参与主持公审乔峰的丐帮大会。 听见传功长老问话,徐长老微微摇头:“老夫自加入丐帮起,先后经历四任帮主,从未听说哪任帮主把《降龙十八掌》外传出去。” 他身边那位全身缟素的妇人就是马夫人。 马夫人已有三十余岁,身材小巧玲珑,举止俏生生,她一直垂手低头,忽然娇怯怯的提醒一句:“各位伯伯叔叔,既然历任帮主不曾外传《降龙十八掌》,那是不是内传呢?” 咦? 徐长老与诸多长老俱是一惊,各自沉思起来,今天他们聚会是为了审判乔峰,童姥与黄四喜全是乔峰自己招惹的仇家,其实与丐帮长老无关。如果黄四喜真是某位丐帮先帮主的后裔,完全可以把黄四喜拉拢到丐帮,一起对付乔峰。 但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却是恼了起来,阴沉说:“那恶贼肆意行凶,砍断我一条胳膊,斩杀我丐帮两位弟子,我丐帮与他不共戴天!” 群豪一听,全都面有不悦。 赵钱孙冷笑道:“刚才飞剑射到你身边时,你先拿那两个丐帮弟子挡剑,这才导致那两个弟子被杀,大家亲眼目睹,那两个弟子的死与你也脱不了关系!” 全冠清反驳不得,闷声低语:“就让那恶贼与乔峰去死斗,两败俱伤岂不更好?又何必追究那恶贼从哪里学来的《降龙十八掌》?” 徐长老、丐帮六长老、泰山单正、赵钱孙、太行山冲霄洞谭公谭婆、天台山智光大师,全都了解乔峰是契丹人的内情,便都默不作声。 阿朱却觉得甚是奇怪,心想这些人多半是丐帮帮众,为什么要放任乔帮主两败俱伤? 刚才王语嫣被童姥抓走,只有乔峰卖力营救,阿朱心存感激,她希望乔峰打赢,心里愤怒徐长老等人的态度,但她不敢与群豪起争执。 马夫人面色平和,悄悄抬头,直勾勾盯上了黄四喜,她见黄四喜与乔峰一样魁梧高大,武力非凡,却比乔峰更显神勇,只望乔峰败下阵来。 但她看着看着,眉头忽然紧皱,渐觉自己的期待要落空。 黄四喜与乔峰齐使《降龙十八掌》,一掌掌硬拼,从第一掌打到第十二掌时,两人不分伯仲,看去武力旗鼓相当。 不过从第十三掌开始,黄四喜突然收掌,任由乔峰劈掌猛攻,并不发起反击,像是显露了败相。 乔峰并不清楚四喜为何转攻为守,继续运使掌招,一直打满十八掌为止。 这时黄四喜掌风一变,‘呼!’的一下,使出他的自创招式‘龙行万道’。 乔峰瞧见掌影四起,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出声喊道:“你只懂得十二路降龙掌法,这一掌是你根据前十二掌精要演变出来,自创的罢?” 黄四喜道:“好眼力,你接接看!” “要破不难!” 乔峰猛起一掌,穿透掌影,一击拍在黄四喜的手掌上。 当日在缥缈峰下童姥与黄四喜会武,曾以《天山折梅手》破掉了‘龙行万道’。 乔峰是根据黄四喜的掌法变化瞧出了破绽,一击攻破这一招。 也是他精研《降龙十八掌》多年,早已把降龙掌运使的出神入化,任何一丝细微变化,都逃不脱他的眼睛。 随后乔峰又破了黄四喜的第十四掌‘龙战于野’。 但是,黄四喜的自创掌法一招强过一招,早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第十五掌‘双龙取水’使出后,黄四喜体内的双重内力并合一体,掌风疾吐,左右掌力交错激荡,产生铿铿之音,宛如龙吟龙啸,响彻杏子林间。 乔峰听见风响,脸色趋于凝重,急运‘见龙在田’,在身前竖起一道坚固壁垒。 这一招是纯防御,可惜已经防不住黄四喜。 黄四喜推掌出去,两掌击实相交。 ‘咔嚓!’一响。 围观众人听的清清楚楚,这是骨断之音,从乔峰右掌腕上传了出来。 乔峰却悍然未退,右掌虽断,左掌急抬,‘呼!’的一声,劈至黄四喜胸前。 但黄四喜的第十六掌‘龙蛇之蛰’,已经在另一掌上运使出来,稳稳格挡在乔峰的左掌上。 乔峰见这一击无功而返,高赞一声:“好掌法!真是好掌法!你已经把降龙掌推陈出新,乔某自愧不如,降龙掌输给了你!” 却不代表乔峰会缴械投降。 他左臂一甩,从裤腿上抽出了打狗棒,霎时劈出千百棒影。 黄四喜察觉棒风外射,风刃般席卷过来,急运凌波微步,直至远离到乔峰两丈开外,棒风稍有减弱,他才停住脚步。 黄四喜正要抽出降龙剑,与乔峰再斗一场,却见脚下忽然飞来一道黑影,他垂头一瞧,见是段誉扑了上来:“黄大哥,你怎么与乔大哥斗起来啦?你们可不要打呀,大家是自己人……” 段誉的生死符并没有被解,他身上仍旧奇痒无比,说完开始抓耳挠腮,边抓边喊:“痒,痒死啦……” 黄四喜蹲身下来,问他:“生死符种在你什么穴位上?” 段誉含糊不清:“胸……胸口!天……天枢穴……” 黄四喜就运使生死符法门,以天山六阳掌的纯阳之力,打入他的天枢穴,化去他的寒冰符力。 乔峰见此一幕,旋即停止挥动打狗棒。 天山童姥也领着灵鹫宫女近前,瞧见黄四喜化解生死符的手法,心里暗暗称奇:“距离那天小阿四观摩逍遥壁画,才过去一个月时间,他不止学会了生死符,还精通了天山六阳掌,他的习武资质真有这么高?” 不等她出言打听。 段誉已经站起身,欣喜若狂:“哈,毒符被解啦!黄大哥,你又救了小弟一命!” 随后转身过去,又朝乔峰喊道:“乔大哥,黄大哥是神医侠士,救治过小弟的重伤,你千万不要再和他打,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乔峰望了望附近的丐帮弟子残尸:“我也不想出手,但他杀了我丐帮兄弟!” “兄弟?” 黄四喜指了指徐长老的人堆:“你去问问他们,谁把你当兄弟?” 乔峰脸色微变,他望向丐帮诸位长老,发现所有人对他显露敌意。 不待他询问其中缘故,却见徐长老上前一步,直言道:“乔峰,今天咱们大伙相聚在此,就是为了要废除你的帮主之位!丐帮弟子死亡之事,已经用不着你来管!” (本章完) 第249章 中神通 第249章 中神通 乔峰听徐长老要废除他的帮主之位,其余长老都无异议,像是默认了徐长老的主张,这让乔峰无法理解。 他深受上代帮主汪剑通厚恩,八年前把帮主之位传给他,期间他竭力报效,内解纷争,外抗强敌,没有半点私心,以致丐帮声势如日中天。 纵然他无大功,也无任何过错,为什么突然间诸位长老全部对他敌意相向? 他其实并不稀罕帮主权势,却容不得被外人羞辱。 此事非要调查一个水落石出,他就打算找徐长老与诸位长老逐一审问。 谁知这时,黄四喜却突然拦住他:“先把童姥的事情弄明白,再去处理你们丐帮的内部事务!” 乔峰扭头望了黄四喜一眼:“也好!” 说完朝人群一摆手,示意丐帮弟子把无量山左子穆抬过来。 乔峰与童姥的梁子完全是因为左子穆而起。 但丐帮弟子无视乔峰命令,纷纷去看徐长老等人。 乔峰见状,并没有当面斥责。 徐长老开口发话:“先解决帮外之事理所应当,左子穆原本就是乔峰所救,这是乔峰一人之事,与丐帮无关!不管左子穆是因为什么缘由与人结怨,他所造成的后果,都应该由乔峰一力承担!” 他这番话是对黄四喜与童姥讲。 如果左子穆身中毒符是咎由自取,那就请黄四喜与童姥去找乔峰的麻烦,不要牵连丐帮。 乔峰闻言面露怒容,他救左子穆是出于道义,也是遵循丐帮数百年行侠仗义的传统。 但徐长老不分青红皂白先撇清责任,生怕遭到黄四喜与童姥的报复,这是胆小怕事的体现。 乔峰不能容忍徐长老损害丐帮声誉,朗声喊道:“如果左子穆作恶在先,我乔峰自会赔礼道歉,绝不连累丐帮一人!但假如左子穆无端身受毒符,遭人折磨,乔峰宁死也会替他讨回公道!” 这话掷地有声,豪迈之极,侠义之气无以言表。 徐长老与诸位长老全都面有愧色,低头下去,不敢与乔峰对视。 泰山单正,赵钱孙与太行山谭公谭婆暗自钦佩,乔峰武功明明弱于黄四喜,仍旧不愿意妥协与低头,且不管他是不是契丹鞑子,绝对是一条硬汉。 阿朱觉得乔峰极有担当,不愧当世一等一的豪杰,正要出言称赞一声,忽然发现黄四喜在目不转睛望着她。 她赶紧低头,心口砰砰直跳,忍不住的胡思乱想:“他盯着我作什么,我又没有招惹他?难道他想抓了我们慕容家的人,和王姑娘扣押在一起吗?” 她身处人堆里边,赶紧又想:“也许他不是在瞧我,可能是在瞧别人!我可别是疑神疑鬼!” 她就壮着胆子,又抬起了头,却见黄四喜目光已经移开,行至左子穆身边,蹲下身,去给左子穆治伤。 她顿时长舒一口气,刚才真是虚惊一场。 黄四喜运使天山六阳掌,替左子穆解除了生死符。 左子穆立时跪倒,叩首磕头:“恩公在上,左子穆拜谢救命之恩,今后恩公旦有吩咐,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黄四喜却面无表情:“我替你解开生死符不是为了救你,而是为了让你陈述事实,讲明今日之事的前因后果!” “前因后果?” 左子穆扭头望了望乔峰:“先前我来杏子林拜见童姥,被童姥使用生死符责罚,那生死符一旦发作,全身奇痒难忍,实在是生不如死!我受不了折磨,就恳求乔帮主帮忙向童姥讨要解药!” 童姥哼了一声:“你这小畜生办事不利就应该受罚,不罚你,难道要奖你不成?” 左子穆身子一缩,不敢去看童姥。 他继续战战兢兢的叙说:“乔帮主当时问我,‘她为什么要用这种毒符制住你?’ 我答,‘我原本是无量剑掌门,一个月前还好端端住在无量山,与世无争,从不招惹是非,结果被童姥率人攻破山门,强行给我种下生死符,让我做她奴仆,给她卖命!’ 乔帮主就很生气,‘她真的迫你为奴?’ 我又答,‘定然不假!除了我以外,她还给江湖上三十六位洞主与七十二位岛主种下生死符,但凡有谁忤逆她的意愿,轻者被她折磨,重者被她打杀,乔帮主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问!’” 杏子林里的数百豪杰,全在聆听左子穆伸冤,倘若童姥真的使用生死符逼人为奴,那她就是江湖公敌。 左子穆见丐帮众人全都义愤填膺,他对童姥的畏惧之意渐渐减弱,语调越来越大:“乔帮主听完我的苦难,又去向童姥求证,童姥骂乔帮主小畜生多管闲事,乔帮主一怒之下与童姥交上了手!” 讲到这里,左子穆向黄四喜赌咒立誓:“恩公,我所讲句句属实,倘若有一个字掺假,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不等黄四喜去找童姥证实。 符敏仪忽然插了一句话:“你曾从农户家里偷走八个婴儿,你为什么不告诉黄公子,因为你把这八个婴儿害死,姥姥才给你种上生死符的?” 乔峰眉头一皱,质问左子穆:“你真的害死过婴儿?” 左子穆浑身一颤,“我……我……” 他扑通跪在乔峰面前,大声哭诉:“乔帮主,我没有办法呀!四大恶人里的叶二娘偷走了我儿子,我儿子才两岁,叶二娘号称无恶不作,每天都要偷走一个婴儿玩弄,玩弄完便会杀害!” 乔峰冷冷瞧着他:“叶二娘偷走你儿子,与八个婴儿何干?” 左子穆哭声更响:“我想救回我儿子,但叶二娘武功高强,我打不赢她,就求她放了我儿子,她让我去偷八个婴儿给她,然后就把我儿子还给我,我走投无路……” “呸!” 太行山谭婆听不下去,怒骂道:“为了救你儿子,就狠心害死别人的八个儿子,这是走投无路?你是歹毒自私!” 本来在场的数百豪杰,见他身中毒符,疼的满地打滚,全都对他报以同情,结果听他甘为帮凶,替叶二娘抓捕婴儿,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众人立即对他怒目而视。 左子穆环望众人对他的鄙视目光,情绪忽然失控,癫狂呼喊:“那我应该怎么办!你们告诉我应该怎么办!如果你们的儿子被叶二娘抓走,逼着你们去抓八个婴儿?你们抓不住?抓不住?” 他说完高高跃起,一头撞在附近的杏树树干上。 他把内力运至头颅,一下撞断树干,就此毙命当场。众人听了他的拷问,均在心里想道:“若我亲生孩儿真被恶人抓走威胁,我会不会为了营救爱儿,而去害死他人的婴儿?” 竟有不少人认为,如果他们与左子穆置换身份,他们极可能做出与左子穆相同的行为来。 乔峰见左子穆羞愧自尽,怔怔出神。 起初他见左子穆遭人折磨,以为是受童姥毒害,这才与童姥大打出手,结果其中竟然还另有隐情。 他不由转身,打算向童姥与黄四喜赔罪,却见段誉手指童姥斥责:“左子穆害死人家婴儿,被你用毒符折磨,这是左子穆自食其果,罪有应得!但你抓王姑娘干什么?” 段誉扯起脖子:“王姑娘心地纯善,从未害过人,你抓她肯定是滥抓无辜!” 段誉刚才与乔峰联手都斗不赢童姥,就向黄四喜求助:“黄大哥,王姑娘真是无辜的,你帮帮她罢!” 黄四喜朝段誉摇头:“童姥与王姑娘家的长辈有仇,而且是三代宿怨,这件事你不要管!” 他见段誉想要开口讲些什么,挥手打断:“你在无量玉璧洞府里拿走的卷轴,就是王姑娘家长辈所画,那张卷轴上写着什么,你不会不记得! ‘学成下山,杀尽逍遥派弟子,有一遗漏,天上地下耿耿长恨’,如果真是心底纯善之辈,会让你去屠灭一座门派吗?” 段誉听见这话,如遭雷击,黄四喜所讲正是神仙姐姐的留书,神仙姐姐与王姑娘样貌那么像,可不就是长辈? 一旁的天山童姥暗自嘀咕:“小阿四怎么知道姥姥我与这小贱人有三代宿怨?” 童姥沉吟片刻,一巴掌掴在王语嫣脸上:“你爹娘住在哪儿?” 她猜测王语嫣的爹娘里,肯定有一人是李秋水那老贱人的儿子或女儿。 王语嫣是弱质女流,脸上又布满创伤,却甚是刚烈:“你杀了我罢,我一个字也不会与你说!” 童姥不再理她,她不说没有关系,反正黄四喜肯定知道。 段誉见王语嫣挨打,着实心疼万分,但黄四喜摆明不掺和,他实在是无能为力。 他忽然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朝王语嫣喊道:“王姑娘,段誉没用,帮不上你的忙!” 王语嫣心里稍有委屈,她是受了段誉怂恿,才从曼陀山庄里偷跑出来,如果她不离开曼陀山庄,也不会有这一劫。 但她并没有把责任推给段誉,毕竟她若不想离庄,外人再劝都没有用。 她回了段誉一句:“段公子,你帮的已经足够多,我谢谢你啦!在曼陀山庄的时候,你不停说我长的美,还夸我惊世绝艳,如似天仙!” 她语气平平静静,没有畏怯,也无苦痛:“现在我脸上全是伤口,就算医好也会留下伤疤,我再不美啦,反而丑的像鬼怪,你自然用不着再理我!” 她满脸是血,脸上伤口深可见骨,看去骇目惊心,真如鬼怪一样极其瘆人。 段誉不敢盯着久看:“我不是因为你美才理你,不不,我正是因为你美……” 他忽然瞧见木婉清站在王姑娘身边,目光旋即一转:“婉妹,你怎么跑到姑苏来了?” 木婉清冷言冷语:“从我来了以后,你就没有往我脸上瞧一眼,好,我这就返回大理去!” 她扭头就走。 段誉立即追了上去:“婉妹,你听我解释!” 童姥瞧见段誉去追木婉清,不禁嗤笑起来:“姥姥还以为这小畜生是个情种,原来是多情种子呀!” 王语嫣却黯然垂头,她以为段誉会对她讲几句贴心的话,但是没有如愿。 她心里苦楚加重,泪珠夺眶而出,流入脸颊伤口,灼烧骨肉,痛彻心扉,她立即止住眼泪,再不敢痛哭。 乔峰见段誉远离,不再理会王语嫣之事,他也没有借口去管。 他朝黄四喜与童姥抱了抱拳:“乔某没有找左子穆打听清楚,就莽撞出手,乔某有错在先,不管两人想如何追究,乔某一概接下来!” 童姥对他冷嘲热讽:“姥姥早就说你蠢,你偏不信,现在信了罢?” 乔峰并不理童姥,始终在看黄四喜。 他已经瞧出来,童姥与在场的二十余位女流,全部是以黄四喜马首是瞻。 黄四喜回他:“既然是误会,那就到此为止!今天之事,我们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知你心有焦急,要去处理丐帮内务,请便罢!” 乔峰道:“公子宽宏,乔某佩服!敢问公子怎么称呼?你与姑苏慕容家是否有关系?” 黄四喜摇头:“我不是慕容复,从来没有见过他,我与他家也素无交情,我名黄四喜!” 另一边的丐帮长老人群里,太行山谭婆听见黄四喜自报姓名,忽然高声称赞: “江湖传名‘北乔峰南慕容’,实在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他们俱都比不上黄公子!黄公子能使飞剑神通,依我看,应该在‘北乔峰南慕容’前面加上一个中神通,这才相配!” 她说完捅了捅身边的赵钱孙:“师哥你说,咱们称黄公子为中神通,力压北乔峰南慕容,是否得当?” 她知道师兄赵钱孙昔年参加过雁门关一战,狙击截杀了乔峰的父母,等会儿乔峰身份曝光,乔峰有可能替父母报仇,到时赵钱孙肯定会有性命危险。 黄四喜武功绝世,刚才明显已经击败乔峰。 她吹捧黄四喜为‘中神通’,这是为了赢得黄四喜好感,结个善缘,那么乔峰要杀赵钱孙的时候,她就可以向黄四喜求救了。 赵钱孙与她是青梅竹马,明白她的用意,就道:“称黄公子为中神通,那是再合适也没有!” 赵钱孙左右望了望群豪:“大家说对不对?” 不等群豪响应,符敏仪与二十余灵鹫宫女先吱吱喳喳:“对!简直是对极了,我们公子的神通就是天下第一!” 丐帮长老打算利用黄四喜牵制乔峰,竟也跟着附和起来。 乔峰原本是想打听黄四喜的身世来历,以便弄清黄四喜如何学会的《降龙十八掌》,结果听见群豪吆喝,他就不方便继续询问。 他朝黄四喜拱了拱手,转身走到徐长老面前,环视几人:“刚才徐长老说,要废除乔某的帮主之位,到底是为什么?现在可以讲了!” (本章完) 第250章 宿怨与追踪 第250章 宿怨与追踪 黄四喜知道乔峰身世马上要揭穿,却没有兴趣插手。 他走到童姥面前,手指王语嫣,问童姥:“她只是一个不懂武功的弱质女流,我记得姥姥你以前讲过,从不杀没有武力的平民,你打算杀了她吗?” 童姥答他:“姥姥我说过的话,永远都算数!” 童姥承诺不杀王语嫣,却又道:“但这小贱人的样貌与李秋水一模一样,必定是李秋水的后人,我要拿这小贱人去把李秋水从西夏王宫里引出来!” 她武功强过李秋水,只要李秋水离开王宫,失去西夏精兵的保护,她有把握杀掉李秋水。 不过她深知李秋水天性凉薄,未必会在乎王语嫣这样一个孙辈的性命,她就打算增加要挟的筹码。 她找黄四喜打听:“你刚才说这小贱人与姥姥我有三代宿怨,肯定对这小贱人的家世了如指掌,她到底是李秋水什么人,家又住在哪里?” 黄四喜并不隐瞒:“她叫王语嫣,她娘叫李青萝,嫁在姑苏王家,家住太湖……” 王语嫣听他对自己家世如数家珍,变的大为紧张:“公子你不要再讲啦,这个女人与我家有仇,你把我家位置告诉她,她可能会去屠庄,你就行行好罢!” 王语嫣忽然语露哀求:“她说我样貌与李秋水一样,但李秋水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也许……也许我真是李秋水的后人,我愿意替李秋水恕罪,让她杀了我罢,了结这段仇怨,求她放了我家人!” 若非童姥与黄四喜提及,王语嫣不会听闻李秋水这个名字。 黄四喜瞧着王语嫣,奇道:“你娘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你外婆与外公是谁吗?” 王语嫣低声道:“没有。” 她回想母亲的日常行为,喜好种养茶,就连家里的墙壁上也挂满了茶图,难道外婆外公与茶有关,母亲种茶画茶都是因为思念外婆外公吗? 黄四喜又问她:“那你想不想知道你外婆外公的身份?” 王语嫣心下已有预感,她母亲叫做李青萝,刚才童姥与黄四喜一直提到李秋水,两个女人都姓李,莫非是亲人? 王语嫣向黄四喜求证:“公子是不是要告诉我,李秋水就是我的外婆?” 黄四喜朝她点头:“没有错!李秋水是你外婆,你外公叫无崖子!” 黄四喜知道童姥与李秋水之所以反目成仇,主要是因为无崖子。 童姥是逍遥派大弟子,素与无崖子交好,这引起李秋水的嫉妒,就在童姥练功关口进行偷袭,导致童姥身体无法生长,形貌永如女童。 李秋水是罪魁祸首,这点毫无疑问。 逍遥派三老,最坏就是李秋水。 但当年无崖子与李秋水隐居在无量玉璧洞府里逍遥快活,并生下女儿李青萝,两人私情始终瞒着童姥。 此刻黄四喜把这件事透露出来,以童姥的火爆脾气,料想会大发雷霆。 谁知童姥听罢却是毫无动静。 黄四喜扭头望过去,却见童姥已经闭上双目,她在极力隐忍内心情绪,但泪水仍旧不受控制的滚滚而下,嘴里低声咕哝:“这小贼与那贱人私通,瞒的我好苦,他对我不住……” 黄四喜着实费解,童姥已经九十余岁,仍在为年少轻狂而多愁善感,真是一个性情中人。 瞧见童姥悲态的一幕,也把王语嫣惊的一呆,心想这矮个女人凶恶如虎,竟然也会伤心? 童姥定了定神,拭干眼泪,她追问黄四喜:“小阿四,你确定这丫头是李秋水与无崖子的外孙女?” 黄四喜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无崖子?让他当面对你讲,岂不是更真实?你们都是将近百岁之人,难道还像小孩一样动辄老死不相往来吗!” 童姥身子一颤,箭步到黄四喜身边,上前去抓黄四喜手臂:“你知道无崖子在哪里?” 黄四喜手臂一甩,不让她触身:“无崖子隐居在中州少林寺附近的擂鼓山,姥姥你竟然不知道?” 童姥神色更显激动:“他已经失踪三十年,我始终没有他的消息!那擂鼓山姥姥我听过,山中有一处天聋地哑谷,无崖子大徒弟苏星河就住在那谷里,常年守着珍珑棋局!” 黄四喜道:“你知道苏星河是无崖子徒弟,怎么不亲自去问他?苏星河住在天聋地哑谷,就是在保护无崖子,他摆开珍珑棋局,是在替无崖子筛选传人!” 童姥顿时凝眉:“无崖子武功精深,他根本不需要苏星河保护!” 黄四喜不由怔住,心想童姥竟对无崖子之事一无所知,这可不应该。 他就问起一件往事:“当年李秋水不顾廉耻,与无崖子二徒弟丁春秋私通,这事你清不清楚?” 童姥恨声道:“姥姥我当然清楚,那是三十年前的丑事,还是我先发现李秋水与丁春秋的私通丑行,他们一个师叔,一个师侄,私通属于乱伦,我便通知了无崖子那小贼! 我本意是要和无崖子一起执行门规,联手去杀了李秋水与丁春秋,但无崖子以掌门压我,不让我随行,他说要独自清理门户,结果从此就下落不明了!” 黄四喜听她提到这是三十年前的旧事,就向她点头:“无崖子没有能耐杀掉李秋水与丁春秋,反而被这两人合力打下山崖,导致无崖子全身瘫痪,后来被苏星河救出崖底,从此这师徒俩就隐居在了擂鼓山中,直至今日!” 如果当时无崖子与童姥真的联手,李秋水与丁春秋绝对挡不住。 但那时无崖子与李秋水已经有了女儿,他肯定不舍得杀掉李秋水,就故意不让童姥随行。 无崖子以为仗着自己的北冥神功,可以轻松杀掉丁春秋,并擒住李秋水,谁知李秋水已经对他绝了情,就联手丁春秋暗算了他。 他被偷袭打下山崖后,李秋水与丁春秋继续做姘头,并且卷走无量玉璧洞府里的所有武功秘籍,领着李青萝,一起搬迁到了姑苏太湖。 不过李秋水很快就厌倦了丁春秋,随后就前往西夏做了皇妃,从此落地生根,再也没有返回中原,李青萝则被独自丢在姑苏,嫁人后生下王语嫣。 “无崖子那小贼被李秋水与丁春秋打下山崖,全身瘫痪啦?” 童姥得知这个消息,忽然哈哈大笑:“真是活该!” 她又脸色一敛,瞧向王语嫣:“你外婆在外边偷人,联手奸夫谋害你外公,你怎么看?” 王语嫣结巴起来:“我……我……” 她心想,这只是那公子的一面之词,可能不是真事。 她甚至不相信李秋水与无崖子真是自己外婆外公。 她就瞥向黄四喜,准备询问亲属间的细节。 谁知不等她开口,杏子林外忽然传来一阵求救声:“黄大哥,黄大哥,吐蕃恶僧追来啦,你快……”这是段誉与木婉清的混合声音,很快就戛然而止,两人像是被制住。 黄四喜听见呼救,身形急晃,冲入林间,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当日在大理天龙寺,鸠摩智擒走段誉,途中无论鸠摩智如何严刑逼供,段誉始终守口如瓶。 但此时段誉与木婉清待在一起,假如鸠摩智把两人同时擒住,然后以木婉清为人质,要挟段誉就犯,那段誉极可能把《六脉神剑》心法透露给鸠摩智。 童姥见黄四喜去救人,顿一挥手:“跟着来!” 她拽住王语嫣手腕回追黄四喜。 符敏仪与二十余位灵鹫宫女紧随其后。 此时乔峰正在观看丐帮前帮主汪剑通留下的遗信,信中记载有他的契丹身世,他虽听见段誉呼救,却是无心兼顾。 太行山冲霄洞谭婆与赵钱孙瞧见黄四喜离开杏子林,不禁忧心忡忡。 不一会儿,童姥来到杏子林外,却没有发现黄四喜踪迹。 符敏仪知道天龙寺情况,简要给童姥讲述:“在大理时,段公子被吐蕃国的大轮明王鸠摩智擒住,公子正是为了营救段公子,这才赶赴姑苏!刚才段公子呼喊吐蕃恶僧,想必他又被鸠摩智抓走,公子肯定是去追踪了!” 童姥心想,不管吐蕃恶僧武功再强,擒拿段誉与木婉清两个人,肯定走不快,不出一里路应该就要被黄四喜追上。 童姥望了望地面上的疾行痕迹:“咱们继续追!” 她以为很快就能与黄四喜汇合。 谁知她追到一里开外,非但没有望见黄四喜身影,反而闻见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她绕过前面的山坡一看,山谷里满地都是伤残尸体,这里刚才肯定经历了一场血腥厮杀。 符敏仪近前检查尸体情况,回来禀告童姥:“尊主,这些人穿着西夏武士服,像是一品堂的高手!” 现场尸体有二三十具,不见一个活口,黄四喜‘凌波微步’的疾行痕迹,到此再也寻不到。 童姥猜测黄四喜追到这里时,应该是翻越了附近的山峰,追进了山林之间。 她在山谷里打量一圈,身形突然拔起,跃冲左侧山头。 ‘砰!砰!’声响。 只见山顶处又滚落十余武士,滚至山脚时都已经毙命。 等童姥从山顶回转下来,手上擒着一位身披大红锦袍的中年汉子。 这汉子被童姥擒拿,浑然没有阶下囚的觉悟,大声嚷嚷:“老子是西夏王爷赫连铁树,官封征东大将军,在汴梁时,你们大宋太后与皇帝见了老子,也要规规矩矩请安,你们敢碰老子一根毛,老子叫大宋太后与皇帝砍你们脑袋,灭你们九族!” 童姥阴沉笑了笑:“西夏王爷?” 她伸手一抓,从符敏仪腰间拔出长剑,反手一削,赫连铁树左臂随之落地。 赫连铁树顿时发出杀猪般嚎叫。 他疼了一会儿,被童姥点住麻穴,问他:“刚才有没有一个番僧跑过去?” “有!有!” 赫连铁树再无一丝嚣张气焰,老老实实作答:“最先来了一个番僧,左手提着一个小白脸,右手提着一个小娘们,武功高的很,一脚把老……把我麾下一品堂的高手踢到十丈外,活活踢死,我不敢惹他,就放他过去!” “后来呢?” “后来又来了一个背剑的剑客,武功比那番僧更厉害,一掌把我一品堂的高手活活拍死俩,我也不敢惹,准备放他过去,他突然停步,问我:‘你们是西夏一品堂的?’我点了下头,他就开始大开杀戒,我敌他不住,就跑到山顶藏了起来!” 结果藏着也不保险,又被童姥给揪了出来。 今次赫连铁树是出使汴梁,他是西夏一品堂统帅,专门与武林高手打交道,拜见完大宋皇帝后,他并不着急返回西夏,而是留在宋境,刺探中原武林虚实。 赫连铁树得知丐帮是中原武林一大支柱,就先行前往丐帮的洛阳总舵,却扑了一个空,他获悉丐帮帮主乔峰南下姑苏,调查副帮主马大元遇害一案,就也赶来江南,准备邀斗乔峰。 这次南下,赫连铁树不止统领了西夏一品堂高手,还携带有剧毒‘悲酥清风’,他探知丐帮帮众在杏子林内聚会,就埋伏在林外,打算伺机释放‘悲酥清风’,好把丐帮上下一网打尽。 谁知不等赫连铁树动手,却先行遭遇黄四喜。 若非黄四喜着急追赶鸠摩智,赫连铁树绝对活不到现在。 童姥听赫连铁树讲完黄四喜的情况,凌空点开赫连铁树的穴位:“回去告诉西夏皇太妃,她外孙女在我手上,想让她外孙女活命,就来擂鼓山找我!” 赫连铁树知道西夏皇太妃,但皇太妃的外孙女好端端住在皇宫里,怎么会在这侏儒手上? 他想不通,却也不多嘴。 “我保证把话带到,一个字都不会少!” 他说完快步离去。 等他走远,符敏仪问童姥:“尊主,咱们不去追公子了吗?” 童姥朝前望了望:“前面全是荒山,吐蕃僧人与小阿四一旦入山,踪迹很难追查,与其在山里浪费时间,不如先去忙其它事!我带这丫头前往擂鼓山,你留在这里等着小阿四!” 王语嫣注意到童姥对她的称呼,已经不再叫她小贱人,心想难道是与隐居擂鼓山的无崖子有关吗? 她想到这里,童姥又交代身边宫女:“这丫头脸伤较重,给她敷完药,咱们再上路!” 童姥原本是打算挟持王语嫣,前去曼陀山庄抓捕李青萝,现在已经改了主意,她打算先去擂鼓山见一见无崖子。 (本章完) 第251章 救难解危 第251章 救难解危 正如童姥所讲,在荒山野林之间藏匿,踪迹很难追查。 黄四喜入山追踪鸠摩智,很快就追丢身影,但鸠摩智挟持段誉与木婉清,绝对走不快。 黄四喜猜测鸠摩智是躲进了某处洞窟密林里边,他就展开地毯搜查,也果真取得了效果,终于在一处山腰发现了鸠摩智踪影。 但是整座山峰像是经历过一场山火,满山全是断木焦石,鸠摩智占据制高地形,只要黄四喜试图登山,必会受到木石所阻。 无奈之下,黄四喜就暂时守在山脚。 这一守就是一夜时间。 等到次日清晨,不等黄四喜另寻登山之策,鸠摩智突然独自下山。 只见鸠摩智凌空飞落在山脚处的枯树上。 他俯瞰着黄四喜,畅快笑道:“小僧点住了段公子与木姑娘的穴位,又在他们身上割开一道血口,最慢一炷香,他们就要失血过多而死!施主是继续追小僧,还是去救人,就请自便罢!” 他说完运使轻功,朝山外火速疾奔。 黄四喜望着他的背影,并未追赶,他反向冲到山腰洞窟,却见洞口被焦石堵死。 他当即拔出降龙剑,砍石开路,等他在洞内找到段誉与木婉清,发现两人手腕全部被割开,正血如泉涌。 黄四喜先解开两人穴道,又抛下一瓶天香断续胶,然后叮嘱两人:“你们伤好以后,就返回杏子林去,如果见了童姥与灵鹫宫女,告诉她们我去追踪鸠摩智,等此事办完,我会赶去擂鼓山等候童姥!” 他并不清楚童姥已经朝擂鼓山进发,但他猜测童姥放不下无崖子,肯定会去擂鼓山见面,于是他就让段誉传话。 由于鸠摩智武功绝顶,一旦逃出数里之外,黄四喜就再也追不上,他就话不多说,转身离开洞窟。 段誉急忙追出去,疾喊:“黄大哥,黄大哥,那个童姥歹毒凶暴,她深恨小弟使用六脉神剑偷袭她,如果小弟见了她,恐怕又要被她使用毒符折磨!” 他追到洞口,发现黄四喜已经飞落山脚,但黄四喜的声音却通过传音入密,清晰传入他耳中:“童姥与我有旧,她看在我的薄面上,绝对不会为难你。” 段誉却仍不放心,不知道该不该去见童姥。 他正犹豫时,木婉清也走出洞口,并不理他,自顾往山脚走去。 段誉立即尾随:“婉妹,你去哪儿?” 木婉清冷冷道:“我去追黄大哥,一起收拾那个吐蕃恶僧!” 段誉苦笑:“鸠摩智武功那么强,你去追的话,非但帮不上忙,反而会给黄大哥添麻烦!” 木婉清努努嘴:“只要黄大哥不嫌弃我麻烦就好啦!” 段誉一时语塞,默默跟在木婉清身后。 两人来到山脚,朝黄四喜离去方向追了两里地,突然止步下来。 漫山遍野全是嗡嗡之声。 两人环顾一看,顿觉毛骨悚然,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只见山林间全是蜂群,铺天盖地盘旋半空,堵住了两人的去路。 两人并不清楚,这些蜜蜂全是黄四喜昨夜召唤过来,目的就是为了沿山布置一道封锁圈,防备鸠摩智逃脱。 刚才黄四喜前往山腰洞窟营救段誉与木婉清时,鸠摩智施展轻功脱身。 以鸠摩智的内功修为,倘若全力逃遁,绝对可以逃的无影无踪,保证黄四喜找不到他的蛛丝马迹。 但他千算万算,却是算不到黄四喜另有神技,竟然召唤蜂群困住了鸠摩智一些时间。 黄四喜同时把闪电貂藏匿在蜂群之间,即使鸠摩智在顷刻间穿透蜂群封锁,也会被闪电貂嗅到气味,无论如何也逃不出黄四喜的锁定。 不过黄四喜走的仓促,没有来得及疏散蜂群,以致于蜂群一直滞留在半空,又截住了段誉与木婉清。 好在木婉清携带有火折子,她与段誉点燃火把,很快冲出蜂群,只是黄四喜早已经远离,她与段誉再也寻不到丝毫线索。 两人沿山逛了半日,最终原路返回,出山时遇上了守候多时的符敏仪。 从大理到姑苏,木婉清与符敏仪一路同行,符敏仪看在黄四喜的面子,沿途对木婉清照顾有加,木婉清对符敏仪自然也亲切备至,当下把黄四喜叮嘱的话,向符敏仪复述一遍。 符敏仪听罢,笑着赞道:“还是公子考虑周全,也料事如神,尊主此时已经朝擂鼓山赶去啦!” 她原本是奉童姥之命,留在这里等候黄四喜,但既然黄四喜已有交代,将来要去擂鼓山汇合,那她自然不需要傻傻苦等,只用前往擂鼓山,给童姥禀告黄四喜的情况即可。 她就对木婉清道:“尊主已经去了擂鼓山,她与公子早晚可以碰面,我这就去追赶尊主!木姑娘,你是返回大理,还是另有打算?” 不等木婉清回话,段誉先问:“那王姑娘呢,你家尊主要怎么处置王姑娘?” 符敏仪瞧他一眼:“王姑娘是尊主同门之后,尊主已经不再难为她,领着她一起去了擂鼓山!” 段誉一听,忙道:“那我也去擂鼓山!婉妹你去不去?” 木婉清大怒:“我不去!你去找你的王姑娘罢,我回大理!” 她说完朝符敏仪拱了拱手,又温言道:“符姐姐将来见了黄大哥,请转告他,小妹多谢他这一路上的照顾,等他将来有暇,到大理游玩,小妹会给他做向导!小妹这便返回大理,符姐姐,小妹告辞啦!” 符敏仪回礼后,木婉清转身离去。 段誉看了看符敏仪,又瞧了瞧木婉清,忽一跺脚,追上木婉清:“婉妹,从姑苏赶回大理有几千里路程,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等把你送回大理,我再去擂鼓山!” 等段誉与木婉清走远,符敏仪也去追赶童姥。 可算是兵分三路。 童姥、王语嫣、符敏仪前往中州擂鼓山。 段誉与与木婉清前往大理。 黄四喜独自追踪鸠摩智,他未雨绸缪,先以蜂群与闪电貂摆下封锁圈,导致鸠摩智无法脱离他眼线,不管鸠摩智逃亡何方,总会被黄四喜追上。 但鸠摩智并没有与黄四喜殊死搏斗的念头。 这次鸠摩智赶赴中原,唯一任务就是为了《六脉神剑》心法,他在山腰洞窟挟持段誉与木婉清时,已经从段誉口中逼问出了五脉剑法内容。 现在鸠摩智只想找一处僻静之所,安安心心修炼他的五脉神剑。 谁知黄四喜却不依不饶,始终对他穷追不舍,一口气追踪他大半个月,丝毫没有放弃的样子。 鸠摩智不禁狐疑,心想:“我与这位施主无冤无仇,当初在天龙寺内,我也没有杀伤任何人,即使是段誉与木婉清,我同样不曾加害,这位施主没有理由一直追杀我呀!” 鸠摩智是绝顶高手,以往并不滥杀无辜。 但他被黄四喜追杀以后,随时会遇上险情。 黄四喜从无量玉璧洞府卷轴内学成《凌波微步》,轻功已经独步天下,追上鸠摩智并不困难。 鸠摩智为了甩脱黄四喜的追杀,频繁擒拿无辜路人做要挟,甚至为了骇退黄四喜,亲手掌毙过大宋百姓。 鸠摩智又想:“这位施主应该是知道我从段誉口中逼问出了五脉剑法要诀,他执意追杀我,料想是为了要诀心法!” 这一瞬间,鸠摩智很想与黄四喜罢手言和,打算抄录一份心法送给黄四喜,以换取黄四喜不再追他。 但假如黄四喜不是为了心法而来,鸠摩智却主动送出心法,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鸠摩智深思熟虑后,决定继续逃亡。 他现在已经进入大宋腹地中州,距离中原佛庭少林寺已经不远。 他就寻思:“我是吐蕃大轮寺方丈,与少林寺同属佛门一脉,只要我进入少林寺,应当会成为座上宾,那少林寺碍于佛门颜面,肯定会保护我安全,我完全可以客居在少林寺内钻研五脉剑法!” 他知佛门讲究慈悲为怀。 少林寺作为中原佛教祖庭之一,名震天下,绝对不会容忍外人在少林寺内行凶。 所以鸠摩智就认为,只要他落户少林寺,黄四喜纵有通天之能,也不敢再追杀他。 思虑至此,鸠摩智立即调转方向,朝少林寺狂奔而去。 黄四喜继续穷追猛打。不一日,两人双双抵达少室山下。 鸠摩智先一步登山。 黄四喜尾随其后。 结果走到半途,黄四喜忽然发现一道熟悉身影在少室山腰疾行。 他立即舍弃鸠摩智,朝那道熟悉身影追了过去。 只见那道熟悉身影,左手夹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汉,右手夹着一位老妪,蹿向少室山腰一处人所难至、林木茂密的陡坡。 在陡坡站定以后,那道熟悉身影陡然大喝:“是谁在追踪乔某?大可不必藏头缩尾,请出来罢!” 他转头一看,却见黄四喜正站在数丈开外,他顿时一怔,奇道:“黄公子,你怎么来了少林寺?” 他不是旁人,正是当日在杏子林里有过一面之缘的丐帮帮主乔峰。 黄四喜见他携带两名老者,指着问:“这两人是谁?” 乔峰目露伤感:“这两人是我父母三槐公与乔大娘,他们刚才被恶人下了毒手,害死二老性命,我打算把二老葬在这里,然后去追查凶手,等我拿了凶手,一定带到二老坟前,剜心活祭!” 黄四喜却不以为然,剜心活祭?杀死乔三槐夫妇的凶手正是萧远山,那萧远山又是谁?乔峰的亲生老子! 乔峰真会把萧远山剜心活祭? 黄四喜迈步走向乔峰:“你先不要埋人,我懂得一些医术,没准可以把他们救活!” “啊!” 乔峰闻听此话,脸皮激动的猛然抽搐。 他携着乔三槐夫妇尸体,箭步到黄四喜跟前:“黄公子,二老已经毙命,气息全无,你真有救活二老的办法吗?” 他说着话,忽地泪如泉涌,难以抑止。 他本是硬气之人,极少哭泣,但是牵涉到乔三槐夫妇性命,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情感,乔三槐夫妇从小把他抚养长大,感情至深。 黄四喜没有理会他,直接蹲下身,给乔三槐夫妇把脉。 这对夫妇的胸口肋骨根根断绝,显然是被武学高手以极厉害的掌力击毙,他们气绝时间也不短,已经有小半个时辰,能否把他们救活,黄四喜实无把握。 “扶他们起来!” 黄四喜喊了一声。 乔峰立即照办,让乔三槐夫妇端坐在地上。 黄四喜伸开双掌,摁在乔三槐夫妇后心,运使罗摩真气,开始吊命。 乔峰站在旁边,不敢有任何打扰。 一炷香后,乔峰发现乔三槐夫妇的眼皮忽然眨了一下,他顿时大喜,近身在乔三槐夫妇面前:“爹!娘!” 他随即检查乔三槐夫妇的脉搏,已然恢复如常。 黄四喜手掌也在此时脱离乔三槐夫妇后心。 乔峰忙问:“黄公子,我爹娘是不是已经救活了?” 黄四喜点点头:“我已经保住他们性命,但他们刚才咽气时间太久,等我调息一阵,仍旧要给他们运气医治,大约一个时辰后他们才会苏醒!” 乔峰听罢,立即单膝跪倒:“黄公子大恩大德,乔峰永世不忘!” 黄四喜瞥他一眼:“这是你说的,我有一位仇家藏进了少林寺里,等会儿我把你爹娘救活,你要跟着我去一趟少林寺,去擒住那个仇家!” 乔峰不假思索:“就算拼上性命,乔峰也会帮黄公子达成心愿!” 他顿了一下,却又道:“黄公子,我授业恩施玄苦大师也在少林寺修行,我担心他也被恶人谋害,必须即刻入寺一趟,等我警示完玄苦恩师,再回来听候黄公子差遣,你看如何?” 黄四喜没有意见:“好,你可以先去少林寺!” 乔峰给黄四喜拱了拱手,转身登山,冲入少林寺。 估摸过了大半时辰,乔峰去而复返,急声喊道:“黄公子,我恩施玄苦遭了恶人暗算,心脉被震碎,刚刚咽了气息,黄公子能否帮忙医治一下!” 黄四喜扭头望去,只见乔峰左手夹着一个老和尚,右手夹着一个小沙弥。 黄四喜手指小沙弥:“这人是谁?” 乔峰怒道:“这人假冒少林和尚止清,前往寺内盗取经书,我觉得他与我爹娘恩师遇袭有关,就把他擒拿了过来。” 黄四喜已经猜到小沙弥的身份,肯定是阿朱假冒。 当日在杏子林里,阿朱从丐帮口中得知慕容复赶赴中州,疑似在少林寺出没,阿朱就辞别包不同、风波恶与阿碧,独自前来少林寺,打探慕容复下落。 结果到了少林寺门前,阿朱被少林和尚所阻。 因为少林寺不接待女流之辈,少林和尚不让阿朱进入少林寺,阿朱气不过,就易容为少林和尚止清,悄悄潜入少林寺。 说来也巧,阿朱在少林寺盗经时,巧遇乔峰去见恩师玄苦,结果遭到少林高僧围攻。 阿朱很不幸,被少林方丈玄慈的《大金刚掌》击中后心,已经危在旦夕。 黄四喜瞧了瞧玄苦与阿朱。 玄苦此刻已经咽气,阿朱却仍有一丝微弱气息。 黄四喜就先救治玄苦。 乔峰为了弄清父母恩师遇袭的真相,他就不惜耗费真力,运入阿朱体内,替阿朱疗伤。 阿朱遭金刚掌力重创,一直昏昏沉沉,她受了乔峰内力后,才勉强睁开双眼,朝乔峰轻轻笑道:“乔帮主!” 她说完伸手到脸上,撕下脸庞的易容伪装,露出她的真面目。 乔峰失声叫道:“你是阿朱姑娘!” 阿朱伤势严重,半点力气也无,连舌头也不听使唤,除了‘嗯’一声回应乔峰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乔峰就再运内力,输入阿朱体内,宽慰阿朱道:“黄公子医术通玄,必定可以救治你性命,你安心好啦!” 阿朱扭头一瞧,见黄四喜也待在旁边,正在给玄苦运气疗伤。 阿朱却畏惧黄四喜,当日在杏子林里,童姥擒拿王语嫣,击伤慕容家臣包不同与风波恶,黄四喜与童姥是莫逆之交,料想对慕容家也有敌视。 她把黄四喜当成姑苏慕容家的强敌,就不敢与黄四喜接触,自顾说道:“我怀里有伤药!” 她怀里装着一盒寒玉冰蟾膏,这是当初在杏子林时,被太行山冲霄洞谭公赠送。 谭公以极北寒玉和玄冰蟾蜍炼药,合成了灵验无比的寒玉冰蟾膏,不管受了再重伤势,只要涂抹药膏,伤势必定可以好转。 但阿朱把药膏涂抹在伤口处,却没有丝毫效果,这说明她伤势极其严峻,随时都有丧命可能。 乔峰把内力运入阿朱体内,却是无能为力。 黄四喜先救玄苦,等玄苦伤势稳固以后,他来到阿朱面前,伸手抓住阿朱手腕。 阿朱下意识想要缩手,但浑身没有力气,只能任由黄四喜给她把脉。 等黄四喜放下她手腕时,她伤势俨然已经痊愈,可以起身自由行动了。 她登时大窘,心想:“这位公子在救我性命,我却一直腹诽他,真是不应该!” (本章完) 第252章 强强联手 第252章 强强联手 阿朱受伤最轻,医治时间也最短。 待阿朱痊愈后,黄四喜继续救治玄苦大师与乔三槐夫妇。 不一会儿,玄苦三人陆续转醒过来。 但他们与乔峰照面时,无不是神色大变,全身颤抖。 玄苦手指乔峰:“你真是乔峰?” 乔峰见恩师脸上满是痛苦与惋惜之色,他极是惊讶,也很不理解:“孩儿就是乔峰!” 自从他担任丐帮帮主以后,很少返回少林寺,数年间面见玄苦的次数并不多,但他自幼跟随玄苦学艺,师徒感情甚深,何以玄苦证实他身份后,会露出惊骇目光来。 玄苦沉痛瞧了他几眼,忽然闭目,竖起手掌,念诵起阿弥陀佛。 乔峰又望向乔三槐夫妇,神情与玄苦竟是相差无几。 不过乔三槐夫妇脸上多了一股包容,他们朝乔峰招手:“峰儿,你来!” 乔峰立时露出笑容:“爹!娘!你们见了孩儿,为什么全不高兴?” 乔三槐夫妇抚摸他脸庞。 片刻后,乔三槐向他透露实情:“打伤我和你娘的人,和你容貌一样!但我和你娘都觉得那人肯定不是你!” “啊……这!” 乔峰难以置信,难道爹娘与恩师都以为暗害他们的恶人是自己? 他心下惶急,立即跪地叩首。 他情难自制,红着眼道:“爹,娘,你们抚养孩儿长大,疼爱至深,孩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来,孩儿……” 黄四喜忽然打断他:“你不用给你爹娘解释,他们又没有不相信你!凶手是另有其人,如果真是你,你也犯不着再让我救他们性命!” 乔三槐夫妇听了,俱都向黄四喜抱以感激笑容:“公子所言极是,峰儿绝无可能来害自己爹娘,若是老朽与峰儿他娘遭了大难,峰儿反倒会极力营救。” 乔三槐夫妇是朴实农户,对乔峰始终信任有加,感情也一如既往。 乔峰心里却深感惭愧,他并没有能力救回爹娘的命,全赖黄四喜妙手回春,才让二老起死回生。 他见玄苦仍在闭目念经,似是不愿意原谅他,他就跪在玄苦面前,默默磕头。 玄苦知道乔峰身世,他相信这件事并非乔峰所为,但与乔峰却脱不了干系。 江湖上的讯息传得很快,乔峰卸任丐帮帮主的消息已经传入少林寺,都说乔峰是契丹鞑种,乔峰为了查明身世,肯定会向父母恩师求证。 此刻玄苦不理会乔峰,其实是在考虑如何回答乔峰有关契丹人的问题。 阿朱却以为玄苦仍在误会乔峰是凶手。 她心里同情乔峰,就插了一句话:“乔帮主是当世豪杰,绝不会暗害大师,凶手肯定是易容成乔帮主的模样到处杀人,故意嫁祸给乔帮主的!” 乔峰听见这话,突然停止磕头,起身走向阿朱,厉声道:“你就精通易容术!你假冒止清和尚以假乱真,外人看不出一点破绽,我爹娘与恩师是不是被你打伤的?” 阿朱见他满脸杀气,目光中尽是怒火,顿时心口狂跳,讲话也变的哆哆嗦嗦:“我……我确实会易容,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爹娘与大师,又没有仇恨,我为什么要打伤他们?” 乔峰手掌微微抬起,真气外溢出来,杀气没有减弱半分,他继续质问:“那你一介女流之辈,跑到少林寺来做什么?” 阿朱揪着衣角,手臂抖个不停。 她吓得泪珠直流,顺着颊边滚滚落下,脑海里不自禁想起杏子林的往事。 那日乔峰曾当着丐帮群豪的面,称赞慕容复是大英雄好汉子,也夸了慕容家臣公冶乾豪迈过人,风波恶是非分明,包不同潇洒自如,阿朱与阿碧全都温文良善。 阿朱知道丐帮南下姑苏正是为了找慕容家麻烦,丐帮认定副帮主马大元是死于慕容家的《斗转星移》之下,但乔峰身为帮主,却认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慕容家臣全是豪杰,那慕容复自然也是英雄,绝不是谋杀马大元的凶手。 那时阿朱觉得乔峰与慕容复惺惺相惜,乔峰肯定也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但阿朱想不明白,乔峰这般磊落之人,为什么不问证据,就一口咬定她是杀人凶手? 黄四喜见状,在旁提醒了乔峰一句:“这位姑娘内功浅薄,让她偷袭一百掌,也不可能打伤玄苦大师!” 乔峰听了,心中一凛,知道自己错怪了阿朱:“不错,我爹娘恩师不是阿朱姑娘打伤的!” 阿朱仍在抹着眼泪,没有回话。 乔峰又歉意道:“这些天,我总是神思不定,胡言乱语,阿朱姑娘你莫怪!” 阿朱知道他被丐帮指责为契丹鞑子,心里肯定不好受,情绪偶尔失控,那也纯属正常。 她就不怪乔峰:“不管乔帮主说些什么,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她扭头去看黄四喜,想要感谢黄四喜帮她解围,却见黄四喜背着双手,仰望山顶,也不知在考虑什么心事,她话到嘴边,却不敢讲出口。 乔峰回转乔三槐夫妇身边,准备询问二老遇害的详细经过。 黄四喜却道:“乔帮主,你的身世牵连很多人,一时半刻根本讲不完!你先陪我去一趟少林寺,等办完我的事,你再回来与乔大伯乔大娘详谈,你看怎么样?” “好!我先帮黄公子办事!” 乔峰不问什么事,他只会竭尽全力去办。 他又朝黄四喜苦涩一叹:“那天离开杏子林后,我已经卸任丐帮帮主,黄公子你还是换个称呼罢!” 黄四喜不叙闲话。 他扬手扔给乔峰两瓶药膏:“其中一瓶是黑玉断续膏,专门医治乔大伯乔大娘的断骨,外敷使用,另一瓶是‘九玉露丸’,刚才乔大伯乔大娘闭气太久,身体元气大伤,内服‘九玉露丸’,可以补神健体,延年益寿,你先将乔大伯乔大娘安置妥当,再回来找我,我在这里等着你!” 乔三槐夫妇都不懂武功,即使苏醒也无法激烈活动,两人肋骨断了很多,必须涂抹‘黑玉断续膏’,卧床数月才有望彻底康复。 乔峰接下药瓶,朝黄四喜抱了抱拳。 乔三槐夫妇见黄四喜赠送昂贵灵药,却是千恩万谢。 玄苦大师本就内功深湛,黄四喜运使罗摩真气给他修补完心脉创伤,他即可自行运气调养,并不需要黄四喜赠药。 玄苦见乔峰抱起乔大娘,就道:“贫僧伤势已经无碍,这便先行返回少林寺!” 黄四喜却出言拦住他:“你不能回去!那个谋害你与乔大伯乔大娘的凶手并没有抓住,他一直在少林寺内潜伏,如果让凶手知道你还活着,他会继续杀你!” 玄苦神色坦然:“贫僧不畏死,圆寂亦无妨!” 黄四喜驳斥他一句:“那我何必救你?纯粹是浪费我的真气!” 玄苦一怔,显得很是尴尬:“既然黄少侠这么讲,贫僧就陪在峰儿爹娘身边,一来照顾他们伤势,二来也可以加以保护!” 黄四喜点点头:“这样最好,请大师与乔大伯乔大娘一起隐居!如果你们再被凶手杀死,那凶手擅长伪装,罪名会统统怪在乔峰头上!到时候,乔峰就是杀父杀母杀师的大恶人,所以为了乔峰的名誉考虑,在抓住凶手之前,你们都不要再露面!”玄苦与乔峰心里俱是一震,师徒俩这时才明白黄四喜的良苦用心。 玄苦上前扶起乔三槐,陪同乔峰与乔大娘一起下山安置。 黄四喜扭头望向阿朱:“你不跟着他们?” 阿朱喏喏道:“我伤势已经好啦,我想报答黄大爷你的救命之恩,让我留在你身边帮手好不好?我武功不怎么样,但我懂得易容术,能替黄大爷打探消息!” 如果刚才乔峰不指责她是凶手,她可能会陪同乔三槐夫妇一起离开,她原本是丫鬟婢女,最拿手的本领就是伺候人。 乔峰的怒斥让她改了主意。 不过她想留在这儿,黄四喜却不答应:“我要办的事情很危险,你帮不上忙的,只有乔帮主那种高手才能出上力,你还是尽快远离少林寺罢,因为等我办完事,有可能会遭遇少林和尚追杀,你待在附近会被波及!” 她见黄四喜为自己着想,忙道:“黄大爷让我走的话,那我现在就走!” 她左右望了望,见附近没有人影,就从怀里取出一个油布小包,放在黄四喜手里。 “这是什么?” 黄四喜随手拆开小包,发现是一本书页枯黄的小册。 阿朱给他介绍:“这是少林寺的内功秘籍《易筋经》,我从菩提院里偷出来,刚才乔帮主不是问我一介女流,跑到少林寺做什么嘛?我其实是来偷书的!” 阿朱不愿对黄四喜撒谎,就把她老底全部倒了出来。 但她心里颇为紧张,害怕黄四喜小瞧她是女贼。 黄四喜见小册封皮上写着几个弯弯曲曲的梵文,便道:“还真是《易筋经》,而且是梵文经书!” “梵文?”阿朱苦恼起来: “那可糟糕啦,我对梵文一窍不通,黄大爷你认不认识?” “我对梵文还算精通!”黄四喜拎着小册,朝阿朱晃了晃: “但我修炼有其它内功,我以前抄录过很多本《易筋经》,觉得层次较低,我从来不愿意学,这书对我用处不大。” “层次低?”阿朱赠送《易筋经》,以为是献宝给黄四喜,结果黄四喜压根看不上,她就很沮丧: “我家老爷常说,少林派真正的绝学,就是这部《易筋经》,只要将这部经书练通了,什么平庸之极的武功,到了手里,都能化腐朽为神奇。” “你家老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黄四喜指出: “《易筋经》是易练难精!少林寺的和尚们,只要学武到一定年限,都可以参悟《易筋经》,但他们入门容易,练到登峰造极却千难万难,这经书需要佛法造诣相配合,才能臻至巅峰,外派弟子练了也很难大成!” 阿朱并不质疑黄四喜的说辞,她叹道:“唉,怪不得那些和尚对《易筋经》看管不严,被我轻易盗了出来,原来他们并不担心《易筋经》心法外流呀!” 黄四喜补充:“主要你这本书是梵文,少林寺和尚普遍看不懂,自然不会在意!他们藏经阁内收藏的汉文《易筋经》,那可是在严格保管,你绝对偷不出来……” 他说到这里,忽然发现《易筋经》封面显露一行闪光册文:“名宿遗物:收录天竺古修士内功心法与《神足经》要诀,救治赠经之人,即可观读继承!” 神足经? 黄四喜知道《神足经》是天竺武学,原本是一位天竺古修士所创,心法内容被这位古修士使用隐形草液,绘画在一本白纸书本上。 后来有天竺高僧见到该书,图字既隐,便以为是普通书本,他就辗转把书本带到中土,并在书上以梵文抄录达摩祖师所创的《易筋经》。 这书本就是黄四喜手上的梵文册子。 册内文字是《易筋经》,一旦册纸遇水,就会显露天竺古修士绘画的《神足经》图谱。 所以这本册子里总共记载有两部武学精要。 由于册上已经显形名宿遗物内容,黄四喜只需‘救治赠经之人’,就能继承天竺古修士内功与《神足经》要诀,他并不需要自己修炼。 他不禁抬头望了阿朱一眼,赠经之人肯定是阿朱,他也已经救治完成,过不多久,他应该就能灌体传功。 “这本经书我先收下,梵文里可能另有新的修炼法门,等我看完以后,到时我再还给你!” “不用还,不用还!我最怕黄大爷不收,只要你愿意收下,我就算帮了黄大爷的忙啦!” “那好罢!” 黄四喜觉得,他只有收下经书,阿朱才会安心离开少林寺。 阿朱确实话不多讲,朝黄四喜招手:“黄大爷,那我先走啦!将来黄大爷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传信到姑苏太湖的听香水榭,我随叫随到!” 她独自登下少室山,很快消失在山脚,不知所踪。 黄四喜留在原地,继续等候乔峰。 临近黄昏时,乔峰返回来。 两人结伴潜入少林寺。 乔峰担任丐帮帮主将近十年,对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了如指掌,就问黄四喜:“黄兄要对付的仇家到底是谁?” 黄四喜道:“他不是中土人物,而是来自吐蕃国的大轮寺,法名鸠摩智。” 乔峰略一回想:“是不是吐蕃的护国法师大轮明王?他在中原佛寺里威名不低,咱们在少林寺对付他,恐怕会引起少林僧众的围攻!” 他心想,大轮明王估计是单打独斗赢不了黄四喜,这才故意躲进少林寺,然后寻求少林寺的保护。 黄四喜朝他笑道:“乔兄,我带你入寺就是为了化解围攻之局!等会儿找到鸠摩智后,我会收拾他,如果有少林高僧前来救援他,你帮忙挡一挡!” 乔峰沉思片刻,忽然自信说道:“黄兄,如果你我联手,杀掉鸠摩智应该不难,咱们施全力左右夹攻,天下间估计没有谁可以挡住一二十招!” 他觉得根本不需要去防备少林寺高僧,因为等高僧听到动静支援过来,战斗应该已经结束了。 他不止对自己有信心,对黄四喜信心更足。 黄四喜却较慎重:“咱们先去夹攻,如果能在一二十招内击败鸠摩智,那自然再好不过!假如有意外发生,导致鸠摩智脱困,到时候咱们就退而求其次,只找鸠摩智索要半幅卷轴就可以了!” 乔峰预估不出来,意外究竟来自何处? 他却不知道,如今少林寺内不止藏着鸠摩智,还有萧远山与慕容博,鸠摩智与慕容博是早年故友,两人若是联手,打起来会耗费很长时间。 天龙江湖的绝顶高手已经济济一堂,如果那位武功深不可测的扫地僧出来管闲事,到时打成什么样子,黄四喜也不得而知。 乔峰并不多问,他最后请教:“那半幅卷轴里画的是什么?等会儿若发生抢夺,我好方便辨认,免得抢错!” (本章完) 第253章 交锋 第253章 交锋 少林寺。 黄墙碧瓦之上,黄四喜与乔峰飞檐走壁,趁夜穿行。 白天时鸠摩智造访少林寺,大摇大摆亮明吐蕃法师身份,受到少林方丈亲自礼迎,并把鸠摩智安置在一处幽静禅房里。 黄四喜与乔峰进寺后先潜入知客院,很快打听到鸠摩智的下榻之所,旋即找上门去。 结果两人沿着禅房寻找一番,并未发现鸠摩智身影。 鸠摩智是吐蕃护国法师,可能是被少林高僧请去参加论佛活动,黄四喜就与乔峰双双跃上禅房屋顶,暂作潜伏,耐心等候鸠摩智回来。 此刻居高望远,可以看见禅房周围的一圈娑罗树梢,正在迎风摆动,发出哗哗之声。 这些娑罗树如同栅栏一样,把禅房围了起来,以致禅房四周各空出了数丈平地。 黄四喜目光从娑罗树上空扫出去,他见西侧有一条回廊,尽头矗立着一座阁楼,里边烛火格外明亮。 “那是什么地方?” 黄四喜手指过去,使出传音入密的功夫,找乔峰打听。 乔峰幼年跟随玄苦大师学艺,常常光顾少林寺,对这里地形烂熟于心:“藏经阁!” 黄四喜夜能视物,阁楼外的环境全在他视线内,清晰显示出来。 他发现两道人影忽然从楼边掠过,直奔禅室而来。 他立即给乔峰示警:“鸠摩智已经回来,等会儿什么时候动手,我会给你信号!” 乔峰看不见藏经阁旁的人影,心想鸠摩智到底在哪里? 不一会儿,鸠摩智施展轻功穿过回廊,飞落在禅房门外。 乔峰见状大为困惑,心想黄四喜究竟是如何探查到鸠摩智踪迹的?是黄四喜视力异于常人,还是纯以内功捕捉到鸠摩智身法? 乔峰更显心疑的还不在于此,而是鸠摩智身边一位灰衣老僧的身份。 这位灰衣僧身材极高,陪同鸠摩智一起返回禅室,他们关紧门窗,点上烛火,在室内低声密议。 黄四喜与乔峰提前揭开了几块房瓦,可以透过屋顶俯瞰到灰衣僧与鸠摩智的身影,由于房外风势较响,即使黄四喜与乔峰不敛神闭气,灰衣僧与鸠摩运使内力,也很难探知到呼吸声。 只见鸠摩智与灰衣僧隔着茶几落座。 鸠摩智竖掌见礼:“小僧实难想到,慕容先生你竟然还在人世,当年听闻先生西去,小僧好生痛悼,今日在此重逢,真是让小僧喜不自胜啊!” 灰衣僧向他抱拳,叹道:“在下有不得已的苦衷,只能闭气假死,劳烦大师挂念,在下也是惭愧的很。” 鸠摩智微微一笑:“昔日小僧与先生邂逅,讲武论剑,承蒙先生指点,释解小生修行疑义,小僧铭记于心,刚才先生在后山与那黑衣僧交手,若非看见先生施展《斗转星移》神功,小僧可不敢冒然相认!” 他是客居少林寺,又有强敌追杀,并不愿意节外生枝。 他甚至不想居住在少林方丈给他安排的禅房内,而是趁夜溜去后山,打算随便找一处树丛应付一晚,就算黄四喜趁夜摸上少林寺,也休想找到他。 谁曾知道,他在后山竟然遇上了多年前的故友。 灰衣僧也陪笑起来:“那黑衣僧到底是谁?在下也不知晓,他与在下一样也是偷偷潜伏在少林寺,他武功不在我之上,这些年我与他交手三次,每次都不分胜负,刚才又偶然遇上,便切磋了起来!” 他朝鸠摩智竖了竖大拇指,又道:“原本我以为今天仍旧是势均力敌的局面,谁知大师你突然现身,一招火焰刀就把那黑衣僧给杀退!这么多年不见,大师你神功精进,让在下都自愧不如,实在是可喜可贺呀!” 这两人的对话,乔峰听的还算明白,鸠摩智与灰衣僧是老相识,早年交换过习武心得,引为知己,今天在少林寺重逢,鸠摩智念于旧谊,出手帮了灰衣僧一次。 但灰衣僧是谁?乔峰难以笃定,刚才鸠摩智口称‘慕容先生’,乔峰便猜测,难道是姑苏慕容家的人? 至于鸠摩智与灰衣僧所讲的‘黑衣僧’,乔峰就更显不解,他根本无从揣摩‘黑衣僧’的身份。 不过乔峰对这几人的身份也不感兴趣,他目光掠过鸠摩智头顶,落在鸠摩智身背的一件包裹上。 这包裹有两尺来长,外形如似一柄长棍,正是黄四喜入寺前所交代的半幅卷轴。 由于卷轴长度过长,装不进袖口与怀里,必须背在身上才行。 等会儿开战以后,如果短期内杀不掉鸠摩智,乔峰会想法替黄四喜抢走半幅卷轴。 两人猫在房顶听了这么长时间,黄四喜始终不发开战信号,乔峰不禁琢磨起来:“黄兄现在不主张打,应该是在等着灰衣老僧离开,等这老僧与鸠摩智叙完旧,告辞以后,才是出手时机!” 黄四喜确实是这样的想法,他与乔峰二围一非常容易,但是二打二就要陷入长时间的消耗战里,还会把少林群僧吸引过来。 眼前的灰衣僧也不是旁人,正是姑苏慕容家的上代家主慕容博,‘黑衣僧’显然是乔峰老子萧远山。 慕容博与萧远山常年猫在少林寺,偷学藏经阁里的武学秘籍,以前他们交手过三次,武功俱都不相上下。 今晚他们是第四次相遇,由于慕容博有鸠摩智这位强援在,萧远山败退而走。 鸠摩智听慕容博夸奖他神功精进,突然长叹一声:“在吐蕃时,不管修习什么武功,小僧都一看便会,一会便精,更是从不遇敌手,小僧也自诩是天纵之才!可惜今番来到中土,小僧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慕容博甚是惊奇,能让鸠摩智说出天外有天的话来,这说明鸠摩智是遇上了难以战胜的敌手。 刚才在后山击退萧远山后,鸠摩智为了印证慕容博身份,曾主动出手过招,慕容博深知鸠摩智的武功修为,内力的精纯程度比自己还要稍优一筹,否则凝不住火焰刀气。 那么鸠摩智口中的‘人外有人’,肯定不是他慕容博,也不是‘黑衣僧’。 慕容博心里寻思起来:“这番僧极可能是招惹了中原某位强敌,他自己斗不过,就逃到少林寺避难,他刚才出手支援老夫,估计是为了拉拢老夫给他助拳!” 也果不其然。 鸠摩智伸手入袖口,摸出一本薄薄书册,递给慕容博。 慕容博本欲询问这是何意,忽然瞥见书册封面写着《六脉神剑》的字样。 慕容博顿时目光大亮,急忙翻动书册,却见册内记载了一式小指少泽剑的剑法精要。 他看完书册,颇有些不敢置信:“大师你从大理天龙寺内寻获了《六脉神剑》剑诀?” “这可是先生之功啊!”鸠摩智笑道:“当年小僧与先生谈论剑法,先生说起《六脉神剑》是天下诸剑第一,恨未得见,引为平生憾事!小僧听闻先生噩耗,就赶赴天龙寺,求借六脉神剑剑谱,好焚于先生墓前,以报知己!” “天龙寺是大理皇家祖庙,剑谱从不展示给外人,求借甚难!”慕容博非常好奇: “大师到底是如何借出剑谱的?” “颇费了一番周折!”鸠摩智讲述道: “起先在天龙寺里,小僧与天龙诸僧公平赌斗,谁知那枯荣老僧狡诈多智,竟然在紧急关头将剑谱以内力焚毁!好在大理世子段誉公子把剑谱心法记熟,小僧就把段公子请到了姑苏,诱使段公子把心法默写了出来!” 这种事情不光彩,鸠摩智原本不愿意讲解这么详细,但如果他不讲清楚原委,慕容博会质疑剑谱来历。 慕容博随即称赞一声:“还是大师有办法,挑战天龙寺群僧难度甚高,从大理皇储身上入手反而容易!” 乔峰听见这话,不禁凝眉。 那天在杏子林里,段誉呼救‘吐蕃恶僧又追来了’,乔峰原本不知道吐蕃恶僧是谁,现在已经彻底明白。 乔峰心知这番僧不是善类,已有出手冲动,他扭头望向黄四喜,但黄四喜始终没有表示。 却见鸠摩智仍在继续叙话。 他开始以剑谱引诱慕容博:“如今先生未死,小僧幸得六脉神剑剑谱,正好呈于先生眼前!小僧明日就要启程返回吐蕃,希望先生可以随行,咱们一起探讨研修,你看如何?” 他先交出一脉剑法,取信慕容博,只要慕容博有心修炼余下几脉剑法,必定会形影不离追随在他左右。 黄四喜听到这里,知道慕容博不会再离开鸠摩智,继续等待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黄四喜就一抖手腕,摸出十余颗琉璃毒珠,分别撒向禅房外四周的空地上。 房内慕容博与鸠摩智听见动静,霎时起身,不等他们仰头观望,琉璃毒珠已经从天而降,伴之而下还有数十枚玉蜂针。 他们听风有异,身形一晃,蹿至房间角落,避开暗器袭击。 但琉璃毒珠入房即爆,毒烟瞬间弥漫开来。 黄四喜与乔峰站在房顶,密切留意禅房内外的响动。 不管慕容博与鸠摩智是从四周墙壁突围,还是腾空上蹿,势必要遭遇黄四喜与乔峰居高临下的联手合击。 黄四喜已经给乔峰发了信号,先认准一人,施全力展开击杀。 谁知这两个老家伙明白他们处于地形劣势,忽然一左一右,拍击撑房木梁。 只听‘咔嚓!’声响,木梁断裂,整间禅房摇摇晃晃,随即轰然倾塌。 黄四喜与乔峰再无法占据制高位置,齐齐纵跃翻起,回落地面。 等他们站稳以后,禅房变成一堆废墟。 废墟的另一边,慕容博与鸠摩智也已经安稳避开了居高袭击。 慕容博手指黄四喜与乔峰,问鸠摩智:“大师,你刚才有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是指他们两个吗?” 不待鸠摩智回话,黄四喜已经腾空跃起。 ‘噌!’的一声,抽出了降龙剑。 慕容博见黄四喜说打就打,不由哈哈一笑:“朋友何必这么冲动?大轮明王是吐蕃高僧,咱们中原人理应奉为上宾,喊打喊杀可有违待客之道,老夫斗胆,请朋友停一停手!” 他说话间,伸起食指,运起慕容家绝学《参合指》,凌虚点了两下,他指力化成细细劲气,隔着两丈远,飞射黄四喜面门与胸口。 降龙剑内封藏有异色,如似一团灼烧火光,这在黑夜里显得的格外显眼,自然也暴露了黄四喜的位置。 慕容博就觉得,他的参合指力可以轻松击打黄四喜要害。 但黄四喜夜能视物,慕容博的一招一式尽落眼底,他抬手一刻,黄四喜已经变换身形。 等参合指力射至身前,黄四喜从容避开,又朝前一跃,逼近慕容博丈许开外,猛的持剑一挥,发射无形剑气,另一手急速翻转,运起《六脉神剑》的商阳剑法。 慕容博的《斗转星移》神功已经修至大成,他瞧见黄四喜隔远挥剑,真气霎时急转,待无形剑气及身时,他袖口猛的一甩,剑气‘嗖!’的偏移,从身侧尺许开外滑掠过去,并未伤他分毫。 不过黄四喜发招有明有暗,降龙剑气是明招,他食指上的商阳剑气是暗招。 如今正值黑夜,无论慕容博内力再精深,他视力也达不到黄四喜的清晰程度。 他刚刚以《斗转星移》移开无形剑气,尚未喘口气,商阳剑气就又凌空劈来。 ‘噗!’ 商阳剑气从慕容博正胸上斩落,纵然他急运神功,也未能把剑气尽数转移开,左胸被一剑削过,肋骨断了三根,瞬间血流如注。 慕容博顿觉心惊肉跳,身形朝后急退,再不敢让黄四喜靠近他身侧两丈距离。 鸠摩智见慕容博刚刚交手就受了伤,不禁忧心起来。 当日丐帮在杏子林召开大会,鸠摩智正好也在附近,他混在丐帮人群里目睹了黄四喜与乔峰的会武大战,他知道乔峰身份。 鸠摩智心惊的想:“这两人怎么携手啦?就算小僧事先邀到了慕容先生,今晚局面仍旧是凶险万分!” 他心想刚才房塌动静那么大,少林群僧应该转瞬即至。 他就不着急动手,朝乔峰竖掌作揖:“小僧与世无争,只求诵佛念经,以往与丐帮也素无瓜葛,乔帮主来此是何用意?” “你逼段誉交出《六脉神剑》剑法,还说与世无争?” 乔峰‘呼!’的一掌,拍向鸠摩智。 (本章完) 第254章 肝胆相照 第254章 肝胆相照 鸠摩智见乔峰执意与自己为敌,他就双掌合十:“既然乔帮主好勇逞强,那小僧也只能得罪啦!” 他双掌并拢时,劲气从掌心外吐出去,撞在乔峰劈空打来的掌风上,啵!的一响,化解了这一招攻势。 乔峰一掌发出,身子也在急速抢前,眨眼已经逼近鸠摩智丈许开外。 鸠摩智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知乔峰名满天下,《降龙十八掌》刚猛无双,但他心间并无压力,神色没有丝毫慌张。 只见鸠摩智双掌忽分,右掌凌空一摆,交叉斜划,运起火焰刀神功,劈空飞射两柄无形刀气。 乔峰见他刀气飞动,双掌齐推,内力灌满掌面,硬挡刀气。 两人真力在乔峰掌外相撞,激荡冲击,震的乔峰手腕酸麻,身形跟着一滞,再无法扑冲鸠摩智。 当初乔峰在杏子林与黄四喜会武,右掌手腕被黄四喜震断,乔峰使用丐帮特制金疮药医治将近一个月,断腕已经康复如初。 白天乔峰独上少林寺,曾以右掌与玄慈方丈交手,并没有显露任何后遗症状。 此刻乔峰对上鸠摩智的深厚内劲,他才发觉自己的断腕并没有彻底痊愈,倘若继续与鸠摩智硬拼,旧伤必会复发。 乔峰就想:“这番僧武功极强,远胜少林方丈,不过先前黄兄对我讲过火焰刀神功的特点,纵然我独自拿不下此僧,周旋起来却没有问题。” 他原本想一鼓作气,冲至鸠摩智身边,直接以降龙掌击实鸠摩智,只要鸠摩智掌力强不过黄四喜,必定会被他掌力重创。 但鸠摩智以火焰刀布防身外,乔峰根本没有近身机会。 乔峰刚刚挡下两招火焰刀气,鸠摩智又开始虚空斜划,刀气纵横交错,眨眼就劈到了乔峰面前。 乔峰双脚一踏,身形拔起,闪避来袭刀气。 结果等他蹿至半空,鸠摩智却早就埋伏了后招,一柄无形刀劲横斩过来,‘咯咯!’声响,霎时割裂衣衫。 乔峰并不慌乱,右手往腰间一抓,抽出一根尺许铁棒,真气灌注棒上,贴身一扫,便砸散了无形刀劲。 当日在杏子林里,乔峰把打狗棒交还给了丐帮,等他离开杏子林后,由于他右腕断裂,不能全力运使降龙掌,他就给自己炼铸了一柄铁棒,以便施展打狗棒法。 他的铁棒是凡铁所铸,不过经他灌注真气后,抵御鸠摩智的无形刀气已经可以游刃有余。 他见鸠摩智的火焰刀最远只能射至丈许,身形就朝后一翻,降落在鸠摩智两丈开外。 此时他右手提棒,左手划圈,呼的一声,劈空打出‘亢龙有悔’。 他掌力雄浑,可以劈至三丈开外,但距离越远,威力越低。 如果他与少林玄字辈高僧会武,哪怕隔着三丈远,他也有把握以劈空掌力击伤玄字辈高僧。 但是对上鸠摩智这样的绝顶人物,乔峰隔着两丈远发掌,都未必能击中鸠摩智。 鸠摩智瞧见他运使劈空掌,微微一笑,忽然收起了火焰刀神功。 却见鸠摩智招式陡变,伸出右手的大拇指,体内真气急转,流经手太阴肺经,从拇指处疾射出来,凝成一柄无形剑气,飞冲乔峰的掌力而去。 这一招正是《六脉神剑》里的少商剑法。 月前鸠摩智已经从段誉口中逼问出了五脉剑法,期间他一直遭遇黄四喜追杀,他利用闲暇时间修成了这一路少商剑。 少商剑剑路雄劲,含有石破天惊之势,一举震散了乔峰掌力,不过鸠摩智距离乔峰太远,剑力递不到乔峰面前。 鸠摩智便运气到足下,猛然跃起,跳至丈外,他于半空连发少商剑气,斩削乔峰上中下三路,不给乔峰喘息之机。 乔峰提起铁棒格挡,数柄少商剑气俱在身外溃散,但他胸口却忽然传来巨疼,霎时痛彻心扉。 他急忙垂头一瞧,只见右胸上显露一道血孔,朝外喷出数尺血线,就如同被什么利刃扎穿似的。 “无相劫指!” 乔峰皱起眉头,朝鸠摩智冷冷喊道:“你竟然偷学了少林派的功夫!” 所谓无相劫指,这是说指力在发动时无形无相,也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刚才鸠摩智以右手运使火焰刀与六脉少商剑,这两路神功俱都威力强绝,乔峰的精力全在防备无形刀气与剑气上,不敢有丝毫松懈。 当然乔峰作战经验丰富,他在格挡无形刀气与剑气时,始终不忘留意鸠摩智的左手。 但鸠摩智却更为老辣,他左手以无相劫指发动奇袭。 他指力从衣袖里暗暗发出,全无形迹,甚至指力飞射时,他衣袖都没有飘动半分。 别说此刻是黑夜,就算鸠摩智在白天与乔峰斗战,他以无相劫指展开偷袭,乔峰也未必可以察觉的到。 乔峰胸前血孔,就是被无相劫指给打出来。 当年鸠摩智与慕容博最初相遇时,慕容博得知鸠摩智是吐蕃法师,就赠送了鸠摩智三部少林派神功,‘拈指’、‘多罗叶指’、‘无相劫指’。 鸠摩智前往大理天龙寺求借《六脉神剑》时,最初是想以三路指法交换六脉神剑剑谱,遭到枯荣老僧拒绝后,鸠摩智才以火焰刀神功与天龙群僧展开大战。 鸠摩智早已经把‘无相劫指’运使的炉火纯青。 最先传功的慕容博自然也不在话下,‘无相劫指’使的更是出神入化。 在鸠摩智击中乔峰一刻。 慕容博同样使用‘无相劫指’发动奇袭,指力隔着两丈远,一击点在黄四喜胸前,结果指力撞在黄四喜身上,霎时激发了《九阳神功》的护体防御。 黄四喜脸色同时青红变幻,运起《乾坤大挪移》神功,指力瞬间从胸口运至黄四喜指尖,回射慕容搏。 “啊!” 慕容博惊叫一声,再次朝后急退,一口气退至黄四喜的三四丈开外。 他瞪大老迈双眼,直勾勾盯着黄四喜,难以置信的问:“你刚才所使是我慕容家的《斗转星移》吗?” “《斗转星移》?” 黄四喜嗤笑一声:“姑苏慕容氏的《斗转星移》没甚么了不起,我的神功比《斗转星移》强了一个层次!” 黄四喜见乔峰受伤,不再与慕容博废话,单手高举,内力灌于掌上,运起降龙第十四掌‘龙战于野’,隔着三四丈远劈空拍向慕容博。 掌力凌空飞至,劈到慕容博跟前,纵然威力已有减弱,却仍旧逼得慕容博起掌格挡。 就在慕容博格挡一刻,黄四喜已经运起《凌波微步》,箭步冲至慕容博身前尺外。 慕容博先前被黄四喜的剑气所伤,身法变慢,黄四喜掌力已经可以击实慕容博。 慕容博发现黄四喜掌力劈空这么远,轻功又臻至绝顶,心里大为后悔:“此人内功纯厚之至,就算老夫与那番僧联手,都未必可以取胜,老夫不应该为了贪图《六脉神剑》,而留下与此人为敌!” 慕容博已经有了逃遁念头。 不过黄四喜的攻势一旦发动,便如怒涛狂涌,一浪强过一浪,慕容博必须施展全力抵御,他根本没有脱身机会。 黄四喜近身慕容博以后,当即运起降龙第十五掌‘双龙取水’。 ‘铿铿!’风声,响彻当空。 慕容博已经走避不得,他此时若是转身,必会成为黄四喜的活靶子。 他就急运《斗转星移》,体内神功尽数灌注到了右掌上,尔后提掌迎向黄四喜。‘砰!’的一响。 双掌相交。 黄四喜掌力刚猛无俦,摧枯拉朽,一掌震断慕容博右臂,掌力并未减弱多少,又长驱直入,拍实在慕容博前胸。 慕容博只觉铁锤击胸,二十余根肋骨瞬间寸寸断裂。 他原本就被黄四喜的‘商阳剑法’斩断三根肋骨,这一掌落罢,他上身骨骼已经没有完好之处。 不过《斗转星移》神功并未终止,慕容博左臂一甩,转移黄四喜的部分降龙掌力,外吐去了旁边的一棵娑罗树上。 那棵娑罗树冠被掌力击中,‘咔嚓’一声,树枝断了七八根。 慕容博仰面倒地时,他受到《斗转星移》的神功保护,五脏六腑并未遭到重创,他并无性命之忧。 但慕容博肋骨齐断,瘫倒地上,一时半刻已经爬不起身。 黄四喜正欲继续发招,附近忽然亮起一根根的火把,少林寺高僧听见这边动静,纷纷包围过来。 少林方丈玄慈、达摩院首座玄难、龙树院首座玄寂最先赶到现场。 这三位高僧俱是天龙江湖里的第一流高手,武力修为与大理天龙寺群僧不相上下。 玄慈三僧赶到后环视现场,立时盯住了乔峰与鸠摩智。 白天时乔峰从少林寺带走恩师玄苦,当时玄苦受到凶手萧远山的一记重手,心脉俱碎,已经毙命,日常服侍玄苦的小沙弥把乔峰认成了萧远山,指认乔峰就是凶手。 玄慈三僧随即联手围攻乔峰,乔峰心系玄苦性命,着急把玄苦带到黄四喜面前,请黄四喜救治,就击退三僧,携带玄苦尸体逃离少林寺。 玄慈三僧并不清楚玄苦已经死而复生,仍旧以为乔峰就是弑师元凶,又见乔峰在攻杀少林寺贵客鸠摩智,二话不说就飞扑到了乔峰周围。 鸠摩智见玄慈三僧对乔峰恨之入骨,不禁嘿嘿一笑:“既然乔峰与少林寺有仇,小僧绝对不能袖手旁观,今天一定帮着少林寺诸位高僧,斩乔峰于当前!” 乔峰身外东南西北各站一人,对他形成围攻之局,倘若四人武力都与玄慈相当,他取胜不难,但有鸠摩智加入围攻行列,他已经难以抵挡,今晚怕是凶多吉少。 不待乔峰细想对策,玄慈三僧已经率先出手。 黄四喜原本是要再接再厉,一击格杀了慕容博。 但他转头一瞧,发现乔峰陷入危局,他旋即舍弃慕容博,伸手去腰间,拔出一柄飞剑。 他原地旋身半圈,飞剑凌空射向少林方丈玄慈。 这一剑发出后,他继续拔出两剑,运使‘天外飞仙’,分袭达摩院首座玄难与龙树院首座玄寂。 玄慈见飞剑袭来,立时掀起袈裟,试图以袈裟扫落飞剑,但黄四喜在剑上灌注了白虹掌力。 飞剑行至玄慈跟前,忽然凌空转弯,射向玄慈面门,擦着玄慈脸庞划了过去,割开一道寸许长的血痕。 玄慈大惊失色,身形凌空后翻,霎时远离乔峰数丈开外。 玄难与玄寂武功较之玄慈稍弱一筹,面对黄四喜飞剑来袭,虽然他们全力抵挡,却未能化解危局。 玄难被飞剑击中肩头,扎入琵琶骨,整条手臂当场废掉。 玄寂被飞剑刺入后胸,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他已经丧失围攻乔峰的能力。 乔峰见玄慈三僧被黄四喜一招击退,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禁寻思:“当初在杏子林里,我冲动与黄兄会武交战,那是因为我先误会天山童姥,黄兄明明有胜我之力,却点到为止,并不对我斩尽杀绝! 黄兄心胸宽厚,也不介意我的冒犯,反而救治我父母与恩师,就算今日邀我联手,仍旧时刻关注我的处境,黄兄对我真是肝胆相照,赤诚相交,我怎么可以让黄兄失望啊!” 乔峰与黄四喜仅仅见过两次面,但黄四喜通过实际行动,让乔峰知晓黄四喜的所作所为,救死扶伤,侠肝义胆。 乔峰觉得黄四喜对他付出太多,他却无以为报。 为了报偿黄四喜的恩情,乔峰决定铤而走险。 玄慈三僧已经被黄四喜击退,眼下乔峰的对手只剩下鸠摩智一人。 乔峰凝视鸠摩智,怒道:“番僧,今天有你没我!” 乔峰凌空跃起,扑向鸠摩智。 鸠摩智见状,急忙运使火焰刀神功,在身外结成一面无形刀网,阻止乔峰近身。 但乔峰为了报偿黄四喜的救援情谊,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他扑冲到鸠摩智身外,单臂一伸,抓向鸠摩智背后,手上降龙掌陡变,换成少林擒龙功,一掌抓走鸠摩智身背的半幅卷轴。 即使鸠摩智以火焰刀气凌空飞射,乔峰始终不为所动,哪怕身体遭到火焰刀劈斩,他也要把半幅卷轴擒拿手中。 乔峰身怀‘士为知己者死’的豪迈,拼上性命也要帮助黄四喜取回半幅卷轴。 鸠摩智见乔峰并不是前来拼命,而是为了抢夺半幅卷轴,心里长舒一口气,寻思:“这卷轴只剩下半幅,就算他取走也毫无用处,小僧又何必与他斗生斗死的拼抢?” 鸠摩智见乔峰搏命一击,只为了抢夺半幅卷轴,他就不以为意,并没有与乔峰厮杀到底,任凭乔峰取走半幅卷轴。 等乔峰抓卷而走,鸠摩智飞身降落在少林寺方丈玄慈与达摩院首座玄难、龙树院首座玄寂中间。 只听鸠摩智笑道:“小僧客居在少林寺是为了加深吐蕃佛教与中原佛庭的关系,但丐帮前帮主乔峰并不愿意让咱们和睦共处,为了吐蕃与大宋的友好往来,还请少林方丈约束一下乔帮主,不要让他继续挑起纷争!” 少林方丈玄慈双掌合十:“国师所言甚是,咱们大宋与吐蕃正应该和睦共处,谁若想挑起纷争,让两国百姓受难,贫僧第一个不答应。” 玄慈传令附近的少林弟子,今晚要联手擒拿乔峰。 但乔峰此刻已经凌空跃起,降落在了黄四喜身边:“黄兄,你看这幅画是不是你要找的东西?” 黄四喜接过卷轴,边看边道:“乔兄抢的不错,这半幅画卷正是我要寻找的武功心法!今天咱们联手围攻鸠摩智与慕容博,任务算是圆满完成,就算咱们现在离开少林寺,那也没有关系!” 乔峰微微笑道:“黄兄觉得我抢的对,那是再好不过!我最怕抢错了东西,让黄兄无功离开少林寺!” 黄四喜听乔峰敢作敢当,一心一意替他办事,就手指慕容博:“乔兄,这个老家伙是害你家破人亡的元凶,咱们临走之前,不妨合力宰了他,也算替乔兄你出了口恶气!” 慕容博此刻只剩下半条命,如果黄四喜与乔峰合力一击,斩杀慕容博并不困难。 乔峰随即冷视慕容博:“黄兄说他是罪魁祸首,那他一定害我至亲失散的败类,今天我非杀他不可!” 他忽起一招降龙掌,朝慕容博拍击而去。 结果他手掌靠近慕容博三尺开外,突然凭空竖立一堵真气壁垒,就好比一堵无形高墙,拦在他与慕容博中间。 他击实一掌,拍打在气墙上,掌力穿不透气墙,却反激回来,震的他手臂颤动不已。 他迎前一瞧,发现一位老僧正站在他与慕容博之间。 老僧双手合十,淡淡说道:“施主今天杀了慕容施主,慕容施主后人明天又来杀你,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乔峰在杏子林拍击过黄四喜内力凝聚的气墙,一掌贯穿而过,今日又遇上老僧气墙,掌力却难以击穿。 乔峰自知武力与老僧差距甚远,扭头望向黄四喜:“黄兄,这老僧执意袒护慕容老贼,你说应该如何处置?” (本章完) 第255章 一剑送终 第255章 一剑送终 黄四喜迎前打量扫地僧,看去就是一位平平无奇的年迈老人,身形枯瘦,弓腰塌背,显得弱不禁风,根本不似身怀武功的模样。 但实际上,扫地僧的武学修为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在场诸位武林高手,谁也瞧不穿扫地僧的虚实。 扫地僧却能轻易识破在场众人的武功底细。 当然黄四喜是唯一例外。 黄四喜在观察扫地僧时,扫地僧也在饶有兴趣的瞧着黄四喜。 “少侠武功很高啊!”扫地僧面露赞许: “你刚才与慕容施主交手,运使了大理段门的《六脉神剑》,天山逍遥派的《凌波微步》,好像还有《白虹神掌》,被你融入到了飞剑上,不过你震伤慕容施主那一掌,才最是精妙绝伦,这掌法与丐帮的《降龙十八掌》颇有相通之处,你是对降龙掌破旧立新了吗?” 乔峰听见这话,暗自钦佩扫地僧的见识。 他早知黄四喜提升了降龙掌力,但黄四喜的自创掌法,他是通过前十二掌的变化才瞧出来。 刚才黄四喜与慕容博斗战,并没有使用前十二掌,直接以自创的‘双龙取水’实施搏杀。 扫地僧仅仅瞧了‘双龙取水’一眼,就推断出这是降龙掌的革新招式,这份眼力已是天下无双。 黄四喜心里早有疑惑,扫地僧的三尺气墙究竟是什么来历,他就当面问了出来:“你以真气凝聚气壁,这是什么武功?” 扫地僧轻笑:“这并非具体武功,贫僧最先钻研《易筋经》,小有所成后又修了《金刚护体》,这《金刚护体》练到巅峰,可以在身外形成一层无形罡气,不过罡气难以及远,贫僧就糅合《易筋经》内力,把罡气筑成了气壁,并推至身外三尺。” 他是把两种少林武学合而为一,这才成就了三尺气墙。 他对黄四喜像是极为欣赏,又道:“其实这门功夫,并非必须研修少林绝学才能练成,只要内力抵达一定境界,足够精纯,也能慢慢练出来,少侠想学的话,贫僧愿意把经验倾囊相授。” 鸠摩智早在大理天龙寺时已经领教过黄四喜的气墙神技,心想:“这个凶巴巴的小施主早就已经修成真气之墙,哪里用得着少林寺来教?” 乔峰也知道黄四喜懂得气墙神功,不过气墙防御有强有弱,黄四喜的气墙比扫地僧貌似要弱上一筹,黄四喜未必不愿意向扫地僧讨教经验。 玄慈方丈、达摩院首座玄难、龙树院首座玄寂,三僧刚才被黄四喜以飞剑击伤,全都不希望扫地僧对黄四喜外传少林神技,但他们心里也清楚,扫地僧承诺传功,应该是在委婉劝说黄四喜,今晚放慕容博与鸠摩智一马,不要在少林寺里大开杀戒。 黄四喜也听出了扫地僧的言外之意。 他手指打坐疗伤的慕容博,问扫地僧:“你非保他不可吗?” 扫地僧微微摇头:“贫僧不是要保护谁,佛门是清净之所,贫僧有责任制止杀戮,倘若慕容施主将来离开少林寺,那贫僧也爱莫能助。” 他只管少林寺内的事情,少林寺之外的血案,他不会理会。 黄四喜却想,萧远山杀玄苦时,也没见你这老和尚出来管闲事,玄苦那么无辜,你不出手相救,慕容博罪大恶极,你反倒要给予庇护。 扫地僧凝视黄四喜,发现黄四喜脸色渐冷,已经显露运功征兆。 而且扫地僧敏锐觉察到,黄四喜丝毫不怵他,反倒是一副斗志昂扬的姿态,这是对垒强者时才会有的兴奋感。 黄四喜显然是把扫地僧当成了可遇不可求的对手,欲图发起挑战。 不过扫地僧却没有与黄四喜交手的念头,因为两人一旦开战,乔峰肯定会被鸠摩智与玄慈方丈群僧围攻。 到时无论双方谁胜谁负,少林寺内都会血案四起。 扫地僧是为了制止仇杀才现身,他绝不能主动制造仇杀。 乔峰站在黄四喜身旁,同样察觉到剑拔弩张的气氛。 但乔峰却在险峻关头,忽然走神,回想起他与黄四喜入寺前的对话,黄四喜早就预料到会有意外发生。 当时乔峰猜不透意外来自何处,此刻见扫地僧出面干涉,乔峰才知道黄四喜预判精准,也许黄四喜早就摸清了扫地僧老底。 这么一想,乔峰明知扫地僧武功深不可测,却也不再担忧。 “既然少侠不愿意宽恕慕容施主,索性就由贫僧代劳,让天下的罪业都归我罢。” 扫地僧话未落音,提掌拍向慕容博的天灵盖。 刚才慕容博被黄四喜掌力震的骨骼尽断,若非扫地僧及时现身营救,他早已毙命当场,因此他对扫地僧毫无防备。 扫地僧与黄四喜交涉时,慕容博就盘坐在扫地僧身边,扫地僧无须移步,起掌就能触摸慕容博额顶。 慕容博受此袭击,双目一黑,当场气绝,软绵绵朝后瘫倒。 鸠摩智见扫地僧下手这么狠,心里起了警觉,担心扫地僧也会对他下手,立时远离玄慈方丈几僧。 玄慈方丈见扫地僧亲手掌毙了慕容博,举着火把靠近了过来,他刚才听扫地僧口称‘慕容施主’,心里甚感奇怪,自从慕容博谢世后,姑苏慕容家只剩下一位慕容复,这位慕容施主又是何人? 玄慈方丈快步走来扫地僧这边,蹲下身去,详细端量起慕容博的容貌。 他越看越是心惊,忽然脱口而出:“慕……慕容博!” 三十年前雁门关一战,他正是接到慕容博的假传音讯,示警契丹武士要大举来少林寺夺取武学典籍,他才会集结武林高手,前往雁门关围杀萧远山。 自从雁门关之战结束后,玄慈方丈再未见过慕容博。 三十年前慕容博仍是中年,如今慕容博已经白眉长垂,年逾甲,又剃光了头发,刚才玄慈方丈赶来现场,并未认出慕容博身份。 时下近身细看,玄慈方丈不禁长叹一声。 扫地僧没有理会玄慈方丈,朝黄四喜喊道:“慕容施主已死,少侠还要追究他的责任吗!” 黄四喜却道:“老和尚,你不用在这儿故弄玄虚,大可让少林方丈把慕容博与鸠摩智驱离少林寺,你安安省省扫你的地,不要再来管闲事,这样对我们双方都好!” 乔峰暗自点头,心想如果慕容博与鸠摩智真的离开少林寺,那是再好也没有,此事限定在四人之间会武决战,不用牵连其他人。 但黄四喜这番话讲的极不客气,扫地僧微微皱眉,并不表态。 玄慈方丈并不认得扫地僧,他观看扫地僧的服色打扮,该是少林寺内操执杂役的服事僧,日常主要做烧火、种田、洒扫的粗活。 玄慈方丈心里就很奇怪,扫地僧武功超卓,为何在寺内从不显露? 但不管扫地僧武功再高,服事僧在少林寺内一律没有辈分,也没有管辖寺院的权力。 玄慈方丈就自作主张,对黄四喜发话:“慕容博已死,尸体你们可以带走,大轮明王是少林寺贵客,他若不愿意离开,贫僧绝不会强迫。” 他说完望了乔峰一眼:“贫僧师弟玄苦疑似被乔峰谋害,鄙寺需要挽留乔峰一些时日,查明真相!” 不等黄四喜回应。 忽听一道雄沉男音从后方传来:“老秃驴你不用查,玄苦是被老夫所杀,与乔峰无关!” 众人齐齐顺着人声望去。 只见临近一棵娑罗树梢上,飞起一位黑衣僧人,凌空一跃,落在黄四喜与乔峰旁边。 乔峰想起早前慕容博与鸠摩智的交谈内容,两人在后山合力击退一位黑衣僧,想必就是眼前这人。 乔峰脸色一寒,质问黑衣僧:“我恩师玄苦真是你杀的?”黑衣僧怔了怔,伸手揭下自己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方面大耳、虬髯丛生的威武脸庞。 此时有数百少林僧人站在娑罗树下,他们全都举着火把,将方圆十余丈的空地围了起来,在火光映衬之下,黑衣僧容貌清晰显露在乔峰面前。 乔峰越看,发现黑衣僧越像自己,他回想当日在杏子林内丐帮长老所公示的信函,颤声问黑衣僧:“你……你到底是谁?” 黑衣僧哈哈一笑:“我是谁?我是谁?好孩儿,我是你亲爹爹,咱爷俩形貌如一,你还用得着怀疑吗!” 乔峰并无惊喜,他听黑衣僧口称‘形貌如一’,立即想起阿朱说过的话,有人易容成乔峰到处杀人,故意嫁祸给乔峰。 “我爹爹……”乔峰至今不愿意相信自己是契丹人: “我爹爹是三槐公!” “乔三槐只是养大了你!”黑衣僧恨声道: “三十年前爹爹陪着你娘,前去你外婆家里探亲,途径雁门关时,无端遭到南朝武人围攻,可怜你娘不懂武功,被南朝武人残杀,事后又抢走了你,送给乔三槐养育,再让少林寺僧人玄苦传你武功,好给南朝效力!嘿,他们打的好算盘!” “啊!这……”乔峰霎时心乱如麻起来: “不久前丐帮长老拿着一封信函,指我是契丹人后裔,难道这不是假的?” 黑衣僧并不回话,忽然扯开胸口衣襟,露出一个刺的狼头。 乔峰看见狼头刺青,砰!的跪倒在地,他也解开自己衣领,胸膛刺着与黑衣僧相同的狼头图案。 他此刻对自己契丹人的身份已经越发相信。 忽然转过头,他望向了黄四喜,脸上露出酸楚之色:“黄兄,乔某不是汉人!” 黄四喜道:“我早就知道你是契丹人,这也没甚么关系,不影响咱们联手收拾吐蕃人!” 黑衣僧随即朝黄四喜竖起大拇指:“小兄弟刚才出手替我儿化解杀机,你是仗义之士,我萧远山会记得这份情谊!” 这黑衣僧正是萧远山当面。 在天龙原著江湖里,萧远山深恨当年参与雁门关之战的武林群豪,就把相关人等逐一暗杀,期间始终没有向乔峰透露实情。 今夜萧远山突然现身,承认他是谋杀玄苦的真凶,还与乔峰父子相认,应该是记挂乔峰安危。 玄慈指名要把乔峰留在少林寺,又有扫地僧在旁援手,萧远山现身出来,肯定是不想让乔峰受少林寺欺辱。 乔峰听黄四喜早知他的契丹人身世,急忙追问:“刚才黄兄说,慕容博是害我家破人亡的元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四喜把慕容博假传消息给玄慈方丈的经历,言简意赅讲了一遍。 萧远山听罢,勃然大怒:“老夫只当整件事是由带头大哥挑起,想不到幕后黑手竟然是慕容博!这老贼实在是死的好!” “死?” 黄四喜瞧向扫地僧:“这老和尚精通龟息之法,他先把慕容博打到闭气,等我们离开少林寺后,他就会救活慕容博,这老贼会继续逍遥法外!” 萧远山与乔峰对视一望,忽然齐齐前冲,一左一右扑向慕容博。 扫地僧却身法更快,反手一抓,擒拿慕容博在腋下,朝后一飘,已然退至十余丈开外。 萧远山与乔峰却不追赶,父子两人像是心有灵犀,转身杀了一个回马枪,左右夹攻,朝鸠摩智合围而去。 鸠摩智原本是在看好戏,以为黄四喜、萧远山、乔峰会与扫地僧展开血战,谁知他自己却成了血战的首要攻击目标。 萧远山与乔峰运足掌力,拍向鸠摩智双臂。 鸠摩智后方是娑罗树与少林僧群,他走避不掉。 他正前面站着黄四喜,更无法前冲。 他只能站在原地,摆动双掌,以火焰刀神功格挡萧远山与乔峰的攻势。 黄四喜一见鸠摩智陷入囚兽之局,身形跟着突进,霎时冲至鸠摩智面前。 ‘噗!’ 黄四喜横剑平削,剑尖从鸠摩智脖颈处平切过去。 鸠摩智瞬间脱力,一动不动矗立在地面,待夜风吹拂而来,只见鸠摩智头颅悬空掉落。 鸠摩智脖间散落的一串佛珠,随之散发出珠光,在夜色下显得格外醒目。 黄四喜见佛珠上浮现出珠文,正是鸠摩智的内功心法与《火焰刀》要诀。 他当即伸手一抓,擒拿佛珠于掌上,收入乾坤一气袋内,然后朝萧远山与乔峰道:“萧老先生,乔兄,你们舍弃仇人慕容博,反而合围鸠摩智,应该是为了成全我,这情分我记下了。” 乔峰舍掉慕容博,反袭鸠摩智,确实是为了帮助黄四喜解决大敌。 但萧远山过来对付鸠摩智,这是权衡局势后所做出的决定,扫地僧武功太高,即使他与黄四喜、乔峰联手,一时半刻也未必可以取胜,若让鸠摩智环伺在旁,极容易对三人发起偷袭。 为了解决这个隐患,萧远山就打算先对付鸠摩智。 萧远山与乔峰想法不同,却做出了相同的扑袭动作,同时给黄四喜一剑送终争取了良机。 扫地僧瞧见三人合力斩杀了鸠摩智,手臂一松,释放慕容博于脚下,身形急冲,飞奔过来。 黄四喜见状,立时挥动降龙剑,连珠劲射无形剑气。 扫地僧右手并拢两指,左手横掌,对准剑气撞了上去。 他手指击打剑气,犹如钢刀斩枝。 ‘砰!砰!’声响,剑气纷纷溃散于身侧,扫地僧脚步却不停止,眨眼冲至黄四喜尺许开外,右手招数瞬变,五指合拢成拳,一拳击向黄四喜面门。 黄四喜急运降龙十六掌‘龙蛇之蛰’,防御扫地僧拳力。 结果掌心被拳力一震,黄四喜身形不受控制的朝后退走,十余步后方才稳固脚步。 黄四喜心下讶然:“这老僧的《易筋经》已经臻至巅峰,任何平庸之极的武功,到了他手里,都能化腐朽为神奇,他所使只是少林寺普通的罗汉拳,但拳力却抵得上我的‘双龙取水’!” 扫地僧的每一拳都能打出‘双龙取水’的威力。 他震退黄四喜后,拳风忽转,铁锤般砸向萧远山,一击震断萧远山手掌,重击在萧远山胸口。 萧远山旋即低哼一声,如似慕容博一样,软绵绵瘫昏在地上。 “啊!” 乔峰见萧远山遭到重创,大吼一声,双掌齐推,拍向扫地僧后背,结果他全力发掌,没有撼动扫地僧分毫,却被扫地僧金刚护体内力反震,弹开了丈许远。 (本章完) 第256章 绝顶之上 第256章 绝顶之上 扫地僧受了乔峰一掌,微微回眸,身形原地一拔,霎时蹿高三丈,他于半空俯瞰黄四喜与乔峰,双臂齐齐一抬,左右手拇指均与食指搭在一起。 在场的少林僧人瞧见扫地僧的掐指动作,都知这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拈指’。 扫地僧显然是要居高临下,朝黄四喜与乔峰凌空发指。 刚才黄四喜被扫地僧使用罗汉拳震退,他根本不作调息,立即箭步回冲,试图给予萧远山支援,但他速度仍旧慢了一拍,扫地僧迅如雷霆,一拳击溃萧远山。 等黄四喜冲到扫地僧身外时,乔峰也被扫地僧内力反弹到旁边。 这时黄四喜与乔峰并肩而立,已经可以对扫地僧形成合力之势。 但扫地僧并不愿意给两人合击的机会,这才跃至半空,隔远过招。 黄四喜与乔峰见状,同时举臂,运使出了劈空掌。 不过两人掌力打在扫地僧身上,俱如微风吹拂,扫地僧身体毫发无损,只如纸鸢般朝后飘飞数尺。 扫地僧的反击却猛如狂潮。 他的‘拈指气’隔着三丈远飞射而下,仍有强绝威力。 黄四喜急运《六脉神剑》,食指施展一柄商阳剑气,悬在身前,抵御拈指气。 他本以为剑气刚硬,劈散指气轻而易举,结果剑气与指气骤一对撞,只听啵!的一响,竟然双双溃散。 他见此一幕,索性不再运气外吐,忽地横起降龙剑,直接以剑身格挡指气。 扫地僧是连环发指,震散了商阳剑气后,数道指气紧随而至,点在降龙剑上,发出‘叮叮叮!’的脆响之音。 降龙剑是神兵利器,‘拈指气’撞在上面,触之即溃,指力自是伤不到黄四喜分毫,但黄四喜也被指力牵制在了原地。 另一边,乔峰也在横起铁棒,格挡‘拈指气’,不过他的铁棒却脆弱不堪,被指力撞击三下,突然‘铿!’的一声,断为数截。 纵然乔峰第一时间提掌防御,却仍旧被‘拈指气’瞧出破绽,从他拇指与食指中间钻了进去,一击点在他前胸的‘膻中穴’上。 扫地僧的指力入体以后,瞬间封死乔峰的气海穴位,乔峰只觉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全身内劲再也运使不出半分。 黄四喜见乔峰受制,当即闪身近前,试图给乔峰解困。 但这时扫地僧已经从天而降,稳稳落在在乔峰面前,三尺气墙霎时高悬而出。 黄四喜右臂高举,握紧降龙剑,使出一招力劈华山,迎着气墙劈斩过去。 ‘嗤’的一响,只见降龙剑刃没入气墙半寸,到此停滞不前。 黄四喜见降龙剑无法劈开气墙,剑招陡然一变,运气《独孤九剑》的‘破气式’,持剑一搅,气墙腾然消隐。 “咦?” 扫地僧瞧见自己的三尺气墙被击破,大感意外,不禁高赞一声:“好剑法!真是好剑法!” 他说着话,‘呼!’的一记罗汉拳,砸向黄四喜的左臂。 黄四喜下意识运起‘龙蛇之蛰’,展开防御,拳力在他掌心上一撞,他又一次被震退了十余步。 等他站稳后,面色也趋于慎重。 刚才他一鼓作气没有救回乔峰,那他与乔峰就再无法联手合击。 接下来,他只能独自抗击扫地僧。 扫地僧闲庭信步般背起双手,先扭头望了乔峰一眼:“乔小施主血气方刚,过于冲动,还是暂时歇一歇罢!等贫僧与黄少侠切磋完毕,自会给你解开穴道!” 乔峰并不回话,他迎前望了望瘫倒地上的萧远山,尔后对扫地僧怒目而视。 扫地僧呵呵一笑:“令尊萧老施主并无性命之忧,乔小施主放心好啦!” 乔峰随即收敛怒意,他刚才被扫地僧点中穴位,但身体没有受到丝毫内伤,扫地僧先前以‘拈指’过招,其实是存了慈悲之心。 少林寺的七十二绝技,仅仅指法就有十余部,其中不乏刚猛凌厉的指力,扫地僧却偏偏选用攻击力最柔和的‘拈指’,应该是扫地僧不愿伤人。 乔峰原本还在担心黄四喜的处境,毕竟他与萧远山齐齐被扫地僧制服,只剩下黄四喜孤军奋战,料想是败多胜少。 不过扫地僧武功超凡于世,却是点到为止,即算黄四喜最终落败,性命应该可以保全。 这么一想,乔峰就镇定下来,思谋起冲破穴道的办法。 扫地僧见乔峰闭目养神,就把目光转向黄四喜。 “黄少侠玄功精湛,又敢作敢为,并不需要在乎贫僧的意见,但贫僧还是要费一费唇舌,大宋已经积弱百年,四面俱有强敌,你斩吐蕃国师于中原,就不怕吐蕃国兵发宋境,造成生灵涂炭吗?” 扫地僧始终对黄四喜抱以和气姿态,这是因为黄四喜展现出来的武力,让扫地僧觉得已经可以与他并驾齐驱。 黄四喜提着降龙剑,左右踱步。 他冷视扫地僧,回道:“吐蕃只要敢发兵,我会去阻止他们,谁敢统兵,我就杀谁,杀到他们不敢犯边为止!大辽与西夏也一样,谁敢让我大宋百姓陷入战火,我就让谁灭国!” 乔峰听见这话,并不觉得黄四喜是在胡吹大气。 乔峰心想:“以黄兄的武力修为,就算是去刺杀吐蕃、大辽、西夏皇帝,那也是易如反掌!” 扫地僧微微一叹,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黄少侠为了保卫大宋,却让四夷边民哀鸿遍野,这又是何必!让大宋与四夷百姓和睦共处,难道不好吗?” “你这么博爱,是否知道谁给你这老和尚饭吃?” 黄四喜质问:“少林寺的香火是从哪里来的?大宋百姓供养了中原所有寺院的僧侣,你们这些僧侣是不是应该照顾中原百姓?” 黄四喜逐字逐句,向扫地僧亮明态度:“我能力有限,只管我中原百姓,至于中原以外,哪怕火海滔天,我也不会理!慕容博狼子野心,妄图挑起中原与大辽的战乱,我今天非杀他不可!” 扫地僧沉默片刻,忽然说:“黄少侠要杀慕容施主,贫僧却要保住他性命,贫僧还是那句话,冤冤相报何时了!黄少侠一心一意守护中原百姓,贫僧身为中原人,肯定赞赏你的行为,但人命有时限!” 扫地僧强调:“黄少侠在有生之年,为了大宋去屠戮四夷边民,你屠戮有多狠,等你百年以后,四夷边民对大宋的报复就有多激烈,贫僧始终觉得,与四夷和睦共处,这才是安稳的长久之道!” 黄四喜听见这话,只是冷笑,并不回应。 大宋积弱百年,从不对四夷用兵,反倒是四夷年年入侵宋境,大宋为了和睦共处,不惜对四夷称臣纳贡,但换来的是什么?是靖康耻! ‘呼!’的一响。 黄四喜挥摆降龙剑,已经有了攻袭扫地僧的征兆。 此时围聚附近的数百位少林寺弟子,不自觉后退了起来。 扫地僧一指点倒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北乔峰’,武功已入化境,他若全力斗战,方圆数十丈区域俱会遭到波及。 玄慈方丈见扫地僧与黄四喜剑拔弩张,突然朝扫地僧喊道:“大德圣僧隐居鄙寺,弟子有礼啦!” 玄慈方丈已经看出扫地僧的武学境界,远超少林寺的玄字辈群僧,玄慈方丈就以后辈身份称呼扫地僧。 扫地僧瞧他一眼,笑道:“贫僧年岁久了一些,昔年贫僧在少林寺剃度出家时,你还尚未出生!贫僧可不是隐居在少林寺,而是自幼就在少林寺内修行!” 玄慈方丈这才明白,扫地僧是高他几辈的师祖级人物。 玄慈方丈叩首作揖,又对扫地僧道:“这位黄少侠应该是新近从中原武林崛起的‘中神通’,月前他在江南与丐帮群豪切磋,博得一个‘中神通’的外号,排在‘北乔峰南慕容’之前!” 那日杏子林大战结束以后,‘中神通’名号经过太行山冲霄洞谭公谭婆与丐帮弟子的传播,已经叫响江湖。 玄慈方丈又道:“黄少侠武功精深,又愿意兼济天下,保护我中原百姓,还请大德圣僧手下留情,莫要伤到黄少侠!”“伤他?” 扫地僧轻轻发笑:“他先前与慕容施主、大轮明王斗战那么久,内力毫无气竭之态,始终维持着饱满之状,就算贫僧与他斗上一宿,想要伤他也不容易!” 扫地僧已经看出黄四喜内功甚深,他可以在数招内制住萧远山与乔峰父子,却制不住黄四喜。 黄四喜见扫地僧竟能评估他的内力纯厚,心里激发了较技之意,突然挥动降龙剑,朝扫地僧斜斩了过去。 扫地僧左掌一摆,凝聚成拳,施展出《大金刚拳》的起手式。 他右掌同时朝前探抓,做出《龙爪手》的精妙招数。 倘若是少林寺普通弟子运使《龙爪手》,只能发挥出擒拿之力。 但《龙爪手》用在扫地僧手上,威力却有了数倍提升。 只见扫地僧五指伸开,内力从指尖外吐出来,在他指外凝聚出五柄指气,宛如利刃般锋锐。 这些指气竟是丝毫不亚于《六脉神剑》的剑气。 却见扫地僧五指一晃,指气凭空斜斩,撞在降龙剑上,黄四喜顿觉手腕酸麻,扫地僧的《龙爪手》抓力强劲,险些把黄四喜的降龙剑震离掌心。 黄四喜欲图以降龙剑施展《独孤九剑》的‘破气式’,却总会被扫地僧的《龙爪手》给打断。 扫地僧以右掌《龙爪手》克制黄四喜的降龙剑。 他左掌猛握,运起《大金刚拳》,‘呼!’的击出,砸向黄四喜前胸,黄四喜再使‘龙蛇之蛰’,抵御大金刚拳力。 啵!的一响。 黄四喜被这一招《大金刚拳》震飞到两丈开外。 扫地僧迎前一瞧,发现黄四喜平稳止住身形,大金刚拳力并未伤及黄四喜分毫。 扫地僧不禁讶然,他最初以罗汉拳与黄四喜对招,他的罗汉拳力与黄四喜的‘双龙取水’相差无几。 他心知罗汉拳力伤不到黄四喜,于是运起《大金刚拳》,这一部《大金刚拳》比罗汉拳厉害的多。 按照扫地僧的估算,他的大金刚拳力已经强过了黄四喜的‘龙蛇之蛰’,他一拳击出,黄四喜绝对抵御不住,非得受伤不可。 他的判断没有错,但他低估了黄四喜所掌握的神功。 过去二十年间,黄四喜穿梭七大江湖,收罗百家武学,其中一部《乾坤大挪移》,正适合与扫地僧过招。 黄四喜自创的降龙第十五掌‘双龙取水’与第十六掌‘龙蛇之蛰’,可以打出双倍掌力与双倍防御。 面对扫地僧的《大金刚拳》,‘双龙取水’与‘龙蛇之蛰’俱都不敌,但黄四喜拥有《乾坤大挪移》神功护身,不管《大金刚拳》威力再强,拳力总会被《乾坤大挪移》卸掉一部分,无法伤及黄四喜身体。 扫地僧心里惊奇,他的《大金刚拳》明明强过黄四喜的自创降龙掌,却无法击伤黄四喜,原因就出在《乾坤大挪移》的卸力上。 扫地僧连续施展三记大金刚拳力,且都击实在黄四喜身上,但黄四喜却游刃有余的格挡,单手挥摆,凝运《乾坤大挪移》神功,精巧化去了大金刚拳力。 只听喀喇喇几声响,黄四喜把扫地僧的大金刚拳力,从手臂上外吐出去,撞在附近的娑罗树上。 却见碗口粗的娑罗树干,竟被黄四喜的卸力给直接震断。 扫地僧瞧见黄四喜的卸力招式,好奇问道:“你所使像是姑苏慕容氏的《斗转星移》,但行功存在差异,这到底是什么神功?” 黄四喜并不答他:“老和尚你见多识广,却认不出我的神功,我也没有必要给你介绍!咱们就继续切磋,倘若你的少林七十二绝技可以击败我,我再告诉你,我的神功底细!” 黄四喜并非故意挑衅。 他刚才硬挡扫地僧的《大金刚拳》,赫然发现扫地僧竟可磨练他的《乾坤大挪移》神功。 当年在射雕江湖里,黄四喜在光明顶上继承了《乾坤大挪移》的前六层心法。 但是第七层心法,黄四喜始终没有参悟通透。 这并不怪黄四喜。 而是因为《乾坤大挪移》的创始人都没有练到第七层。 由于第七层对内力要求实在太高,《乾坤大挪移》创始人所撰写的第七层心法,原本就是创始人空想后推演出来。 黄四喜为了把《乾坤大挪移》臻至圆满,他就决心自己推演第七层心法。 可惜从射雕江湖到狄仁杰江湖,再到天龙江湖,黄四喜始终没有把第七层心法推演出来。 黄四喜知道倚天江湖里的张无忌,曾经在实战里慢慢突破到了《乾坤大挪移》第七层,领悟到激发人躯潜能的奥妙。 张无忌把《乾坤大挪移》练到巅峰第七层境界,能够‘蓄纳’对手掌力,然后进行反击,这种‘蓄纳’并非蓄积一掌,而是可以把对手数掌甚至十数掌全部叠加起来,再一并反打回去。 就如同一座大湖在山洪爆发时储满了洪水,猛地湖堤崩决,洪水急冲出去,可将数掌甚至十数掌并成一掌,尽数反击还敌。 人体潜能有多大,蓄纳的掌力就有多少,这就是《乾坤大挪移》第七层的精要。 但黄四喜参悟多年,始终无法把精要领悟透彻。 直至今天对垒扫地僧。 由于扫地僧拳力狂暴,每一拳击出,都迫使黄四喜必须施展《乾坤大挪移》进行卸力。 黄四喜在卸力途中,渐渐顿悟了《乾坤大挪移》第七层的‘蓄纳’法门。 起初黄四喜与扫地僧对拳时,需要卸力来保证他身体不受损伤。 等黄四喜硬挡扫地僧十余记大金刚拳力后,他已经不需要再卸力。 扫地僧每一拳击来,黄四喜都可以把拳力‘蓄纳’于体内,并霎时反袭回去。 扫地僧并不清楚,黄四喜在拿他参悟神功。 先前扫地僧以《大金刚拳》对垒黄四喜,俱都无功而返。 扫地僧就再次变招。 只见他拳头一伸,变作掌形,运起少林七十二绝技里的《金刚般若掌》,这般若掌的威力比《大金刚拳》还要更强一筹。 扫地僧觉得黄四喜无论如何也抵御不住他的《金刚般若掌》。 谁知黄四喜已经悟透《乾坤大挪移》第七层玄机。 等扫地僧一掌拍来,黄四喜瞬时‘蓄纳’掌力于体内,‘呼’的反击回去,提掌拍向扫地僧:“《金刚般若掌》?我也会!老和尚你来接一接我的掌力!” 他一掌击出,撞在扫地僧掌缘。 ‘砰!’ 扫地僧受般若掌一震,顿觉体内翻江倒海,霎时退后了两丈远。 (本章完) 第257章 无敌与盗功 第257章 无敌与盗功 扫地僧受了黄四喜一招般若掌,脸色顿显凝重,再无之前的从容不迫。 先前交手,扫地僧一直在压着黄四喜进招,黄四喜只能被动防守,而没有反击的余力。 但是等黄四喜打出般若掌后,扫地僧吃惊发现,黄四喜已经具备了还击手段。 不过黄四喜的般若掌丝毫不像自身所练,扫地僧回想他刚才接下的掌劲,完全是黄四喜在借力打力,借用他的般若掌来反袭他。 他早就知道黄四喜精通类似《斗转星移》的神功,黄四喜刚才所使应该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绝技。 他就寻思:“即使把慕容家的《斗转星移》修至巅峰,也最多是把贫僧的般若掌力还回来,却无法伤及贫僧!” 他所使《金刚般若掌》是少林七十二绝技里最刚猛的掌法,随着自身的内力越渐纯厚,般若掌力也是永无穷尽。 不过扫地僧能够施展的最强杀招却非般若掌。 他见黄四喜‘借力打力’的神功已经臻至大成,再发般若掌已是徒劳,他就旋即变招。 只见他双掌自外向里转了个圆圈,随后向黄四喜推了过去。 乔峰瞧见这一路掌法,立时向黄四喜示警:“黄兄小心,这是少林绝技‘一拍两散’,掌力猛恶之至,丝毫不逊于降龙掌!” 所谓‘两散’,是指拍在石上,石屑四‘散’、拍在人身,魂飞魄‘散’,这路掌法就只这么一招,须以排山倒海的内力为根基,一旦施展出来,雄浑掌力绝对强过般若掌。 附近观战的龙树院首座玄寂听见乔峰呼喊,下意识回想起白天乔峰闯入少林寺的一幕,当时玄寂曾以‘一拍两散’重击乔峰,乔峰以‘亢龙有悔’迎接,双方打成了平手。 玄寂难免好奇,扫地僧以‘一拍两散’与黄四喜过招,黄四喜能否挡得住? 少林群僧俱都认为,黄四喜只要被扫地僧一掌击实,纵然黄四喜没有遭受重创,身体也绝对吃不消,必定会被掌力震的后仰倒飞。 结果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扫地僧一掌拍去,撞在黄四喜掌心,却见黄四喜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一拍两散’的强绝掌力,竟然没有对黄四喜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 黄四喜迎接一掌后,掌心霎时回缩,再前推出去,反扑扫地僧。 扫地僧认定这一掌又是‘借力打力’,他就不与黄四喜硬碰硬,身形忽然旋身一圈,绕到黄四喜身后,衣袖拂起,内劲从袖底发出,拍向黄四喜后心,欲图把黄四喜推远。 达摩院首座玄难瞧见扫地僧大袖飘动,心知这又是一路少林绝技‘袖里乾坤’,玄难自己研修‘袖里乾坤’多年,这本是一路拳法,拳藏袖底,让衣袖作为拳劲的掩饰,使敌手无法看到拳势来路,可以攻敌于措手不及。 黄四喜见扫地僧变转招式,立即终止掌力,任由扫地僧的‘袖里乾坤’拳力拍打上身。 黄四喜承受这一拳后,体内已经蓄纳扫地僧的‘一拍两散’掌力与‘袖里乾坤’拳力。 他运起《乾坤大挪移》的第七层神功,把扫地僧的掌力与拳力叠加为一,并作一掌,猛地转身,反手劈向扫地僧。 这一招的威力太过狂暴,他掌起一刻,方圆五丈区域内,劲风瞬刮,地面土尘霎时悬浮半空。 扫地僧察觉到黄四喜的凶猛掌力,笼罩了身外数丈,他已经没有走避机会,立时悬起三尺气墙,同时手臂急摆,掀开一面破旧袈裟,内力灌注袈裟上,如同一面门板,挡在了身前。 他防御到此,黄四喜的掌力已经劈打过来。 ‘呼!’的一声。 黄四喜一击撞破三尺气墙,掌力并未停歇,继续长驱直入,嗤嗤声响,扫地僧的袈裟瞬间被震成粉碎,碎裟仿佛数十只灰蝶上下翻飞。 黄四喜手掌从碎裟中间洞穿而过,‘砰!’,击实在扫地僧胸前,喀喇喇几声,肋骨断了数根。 扫地僧的老迈身躯,不受控制的退后数丈。 等他重新站稳后,口中一股鲜血直喷了出来。 他受到三尺气墙与袈裟抵御,仅仅断了几根肋骨,内腑并未遭到重创,他此刻仍旧拥有不俗战力。 黄四喜似乎是看出了这一点,就没有乘胜追击。 黄四喜所参悟的《乾坤大挪移》第七层,必须扫地僧先把掌力与拳力打过来,他才能蓄纳叠加刚才的凶猛力道。 单靠黄四喜自己的‘双龙取水’,根本伤不到扫地僧。 黄四喜就耐心等待扫地僧的下一波攻势。 但扫地僧挨了黄四喜一招重击,被打的口吐鲜血,又哪里敢继续向黄四喜发掌发拳? 只见扫地僧单竖手掌,满脸全是赞色:“黄少侠你的‘借力打力’神功精绝无穷,竟然可以把贫僧的‘一拍两散’与‘袖里乾坤’叠加起来,再反击给贫僧!单凭这一手绝技,黄少侠已经可以独步武林,天下无敌啦!” 他称赞归称赞,却仍旧没有服输,因为他此刻已经看出黄四喜《乾坤大挪移》的精髓,只要他不继续发掌发拳攻击黄四喜,黄四喜就没有办法蓄纳反击。 黄四喜却是希望他继续施展‘一拍两散’与‘袖里乾坤’。 蓄纳叠加‘一拍两散’掌力与‘袖里乾坤’拳力,这并非黄四喜的极限,如果扫地僧再发一招‘般若掌’,黄四喜有把握把般若掌力也一并叠加。 倘若黄四喜把‘一拍两散’、‘袖里乾坤’、‘般若掌’叠加为一,那么他的反击一掌,有望直接掌毙扫地僧。 想到这里,黄四喜回鞘降龙剑,双掌伸向扫地僧,喊道:“你内功强于我,拳力强于我,掌法也强于我,大可继续来战,我照单全收!” 扫地僧微微一笑:“好!” 他说完朝黄四喜虚空一抓,一股气流隔着数丈远激飞出去,环绕在黄四喜身外。 乔峰瞧见扫地僧的抓袭动作,忙朝黄四喜喊道:“黄兄,这是少林绝技《擒龙功》!” 乔峰心里惊诧不已,心想:“这位老僧到底精通多少门少林绝技?” 但即使扫地僧精通多门少林七十二绝技,又都领悟的出神入化,貌似仍旧斗不过黄四喜。 乔峰又想:“这位老僧可以在数招内制服我,黄兄却可以击伤老僧,当日在杏子林内,如果黄兄执意杀我,我恐怕根本活不下来!” 乔峰此时才忽然发现,他的武学境界与黄四喜相差很远。 扫地僧扭头瞧了乔峰一眼:“乔小施主见识不浅!” 说着话,扫地僧箭步到黄四喜身前,双掌齐齐推出。 黄四喜伸手格挡,掌心与扫地僧骤一接触,四掌瞬间吸附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黄四喜与扫地僧齐齐盘坐地上,就此入了定。 黄四喜见扫地僧竟然要与自己比拼内力,心里很是赞赏扫地僧的对策。 黄四喜已经领悟《乾坤大挪移》第七层,不管扫地僧如何发招,都会被黄四喜反袭回去,唯独比拼内力,黄四喜无法‘借力打力’。 不过比拼内力,黄四喜照样可以稳操胜券。 他刚刚与扫地僧对上双掌,体内的《北冥神功》就已经运转起来。 两个月前他在大理天龙寺内,从段誉卷轴上灌体了《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 当时灌体一刻,黄四喜已经把《凌波微步》臻至大成,但《北冥神功》却存在一个隐患。 他需要把体内的灌体内力尽数转为北冥真气,才能发挥《北冥神功》的威力。 他从天龙寺离开后,东行江南途中,他旦有时间,一直在转换内功,早在大半月前,他的灌体内力已经全部变成了北冥真气。 如今他的双掌之上,遍布有数处吸功入口。 扫地僧以双掌相交与他比拼内力,正适合黄四喜运使《北冥神功》。 扫地僧察觉到黄四喜掌上传来吸力,脱口便道:“黄少侠竟已练成逍遥派的《北冥神功》,难道你是无崖子的弟子不成?” 黄四喜见扫地僧一口道破北冥底细,就问:“你认识无崖子?” 扫地僧笑道:“何止是认识,贫僧早年与无崖子会武切磋过,贫僧知晓抵御《北冥神功》的办法,只要贫僧以《菩提心法》凝聚真气,扎稳内力,心如明镜,你就难以撼动!” 黄四喜扬了扬嘴角:“现在是我攻你守,咱们大可试一试,你到底能不能挡住我的北冥神功!” 扫地僧其实还有一个疑问没有解开,黄四喜刚才运使的‘借力打力’神功,俨然与北冥真气不是一路。 黄四喜体内像是存在两股内力,其中一股是北冥真气,另一路则是至刚至阳的真气,但据扫地僧所知,只要练了北冥真气,体内就绝对不能再存在其它真气,否则真气相冲,必会走火入魔。 黄四喜究竟是如何让北冥真气与异种真气并存于体内的? 扫地僧心有疑惑,却没有深究,因为他眼下正处于危亡关口,必须集中全部精力施展《菩提心法》,抵御黄四喜的北冥真气入侵。 就这样,黄四喜与扫地僧盘坐地上,四掌相交,开始了内力较量。 外围观战的少林群僧,瞧见两人比拼内力,俱都心有好奇,两人究竟谁强谁弱?玄慈方丈站在群僧最前面,从头回想黄四喜与扫地僧的交战过程。 玄慈方丈吃惊发现,扫地僧已经先后运使了少林寺七十二绝技里的易筋经、金刚护体神功、拈指、罗汉拳、大金刚拳、龙爪手、金刚般若掌、一拍两散、袖里乾坤、袈裟伏魔功、擒龙功、菩提心法。 整整十二门少林绝技。 故老相传,少林寺历代高僧里,曾有人兼通一十三门绝技,号称‘十三绝神僧’,少林寺建寺数百年,只此一人而已。 玄慈方丈难以置信的想:“难道这位大德圣僧,他已经比肩‘十三绝神僧’了吗?” 想到这里,玄慈方丈心里忽又起了挫败感:“即使‘十三绝神僧’,恐怕也胜不了‘中神通’黄少侠,刚才大德圣僧称黄少侠已经天下无敌,应该是确实如此!” 玄慈方丈自顾想着心事,忽听身边一位小沙弥问道:“方丈,黄大侠到底能不能打赢那位圣僧?” 玄慈方丈扭头望去,发现这位小沙弥是止字辈弟子止渊,不过止渊身上散发有淡淡幽香,不似男子所有。 玄慈方丈就对止渊身份起了疑惑。 玄慈方丈正欲对止渊出言询问,却见一位白衣女影,突地从天而降,落在了昏迷不醒的慕容博旁边。 这位白衣女影蒙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但功力相当深厚,她站在慕容博旁边,隔着数丈远劈空发出两记掌力,分别击向黄四喜与扫地僧。 玄慈方丈见白衣女影发起偷袭,身形急跃,降在扫地僧身后,替扫地僧抵御劈空掌。 但白衣女影的掌力极其古怪,行至玄慈方丈面前时突然转弯,从玄慈方丈身侧绕了过去,一击拍实在扫地僧身上。 白衣女影的另一掌同样半空转向,击中黄四喜。 黄四喜察觉掌风袭身,急运《乾坤大挪移》第七层,蓄纳了这一记掌力,反向一推,直接震开扫地僧。 不过白衣女影潜伏在附近已有多时,她早知黄四喜拥有‘借力打力’的神功。 她发掌一刻,旋即从腰间抽出一柄水晶所制、通体晶莹、长不逾尺的匕首,扬臂一甩,朝黄四喜飞投而去。 先前站在玄慈方丈身边的小沙弥止渊,瞧见白衣女影发射匕首,不禁急呼一声:“黄大爷小心!” 小沙弥止渊飞身出去,挡在了黄四喜身后,那把晶莹匕首一击扎在止渊胸口,直没至柄。 止渊哀哼一声,瘫倒在黄四喜脚下。 黄四喜垂头瞧了止渊一眼,刚才止渊发出尖叫,分明是女音,而且像极了黄四喜白天所见的阿朱。 黄四喜旋即明悟过来:“阿朱并没有离开少林寺,她易容了这个小沙弥!” 黄四喜原本是想反击白衣女影。 但他迎前一看,却见白衣女影携着慕容博,运起《凌波微步》脚法,火速朝少林寺外逃去。 如果黄四喜现在发起追踪,他有把握追上白衣女影与慕容博,但阿朱却有可能危在旦夕。 阿朱被匕首穿胸,那柄匕首上蕴含有白衣女影的强绝内劲,阿朱的内腑创伤肯定更大。 黄四喜就舍弃了白衣女影,上前把阿朱抱了起来,又掐指一弹,点开乔峰穴道:“走!我们离寺!” 黄四喜打算先救阿朱,等阿朱伤势痊愈,再回来算旧账。 乔峰当即一跃而起,他环顾一看,发现玄慈方丈与数十少林寺高僧,已经齐齐围在了扫地僧旁边,铁桶一样把扫地僧保护了起来。 今晚决战已经无法继续进行下去。 乔峰就抱起萧远山,尾随黄四喜而去。 乔峰在少室山脚处追上黄四喜,好奇问道:“黄兄,刚才那个穿白衣的女子到底是谁?你知不知道?” “她?” 黄四喜已经猜出白衣女影的身份:“她刚才施展的劈空掌是逍遥派的《白虹神掌》,她应该是西夏皇太妃李秋水!” 黄四喜所猜没有一点错,白衣女影正是李秋水。 李秋水携带慕容博逃离少林寺,一口气狂奔数十里,直至李秋水确认黄四喜并没有追来,她才在一座山顶上暂时歇脚。 她瞧着昏死的慕容博,忽然运起《北冥神功》,单掌摁在慕容博的天灵盖上,开始吸取慕容博内力。 月前天山童姥在杏子林外遇上西夏将军赫连铁树,童姥斩断赫连铁树一条手臂,让赫连铁树去西夏皇宫传话,以便诱使李秋水离开皇宫。 李秋水经赫连铁树禀告后,果真离开皇宫,赶来了中州境内。 但李秋水明白自己与童姥的武功差距,她就没有直接赶赴擂鼓山,而是潜伏到了擂鼓山附近的少林寺内。 李秋水打算擒拿少林高僧,以《北冥神功》摄吸少林高僧内力,等她内功抵达足够境界,再去找童姥一较高下。 谁知李秋水却阴差阳错,观摩了黄四喜与扫地僧的大战,她见黄四喜与扫地僧比拼内力,就悄然发起偷袭,如果可以重创两人,到时擒拿起来,吸走两人内力,李秋水觉得自己肯定可以无敌天下。 结果李秋水事与愿违,她施全力展开偷袭,仅仅伤到了扫地僧,却没有伤到黄四喜分毫。 李秋水就果断撤离少林寺,她临走擒住慕容博,绝非为了营救,而是为了盗取慕容博的毕生功力。 等李秋水盗功完成,慕容博也缓缓苏醒,他察觉自己内力被吸的一干二净,就此沦为废人,他就望着李秋水,显得怒恨交加:“你这婆娘盗我毕生功力,真是歹毒之极!” 李秋水冷厉一笑:“我把你从少林寺带出来,这是救了你一命,你竟敢怪我?” 慕容博见李秋水显露杀气,身子就地一滚,从山顶悬崖一坠而下,跌入深不见底的崖底里。 李秋水朝崖下望了望,断定慕容博绝对活不成,她就独自下山去。 刚刚走到山脚,李秋水忽然听见一道激动男音传入耳边。 “神仙姐姐!” 这男音不是旁人,而是大理段誉。 月前段誉护送木婉清返回大理,行至中途遇上段正淳、秦红携带四大家臣赶赴江南。 段誉就把木婉清交给秦红,尔后独自北上中州,朝擂鼓山赶来。 段誉从符敏仪口中得知,童姥带着王语嫣前来擂鼓山,他经过多日跋涉,擂鼓山已经遥遥在望,再翻过几个山头就能抵达。 结果不等段誉登上擂鼓山,却遇上了李秋水。 段誉见李秋水的衣着打扮与无量玉璧洞府里的神仙姐姐一模一样,就下意识喊了出来。 李秋水见段誉相貌俊雅,不禁呵呵发笑:“小阿弟,你为什么叫我神仙姐姐?” 段誉虔诚向李秋水作揖,生怕亵渎了李秋水的庄严宝相。 他如实禀告:“小生曾在无量玉璧洞窟里见过神仙姐姐仙容,小生原以为神仙姐姐已经谢世,想不到神仙姐姐还在人间!” 李秋水一听无量玉璧,顿时大奇:“小阿弟你去过无量玉璧洞府,是否在我玉像前取走《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卷轴?” 段誉听见这话,对神仙姐姐身份已经再无丝毫怀疑。 他忙道:“小生向神仙姐姐玉像磕了一千个响头,就把神仙姐姐的卷轴磕了出来!” 李秋水又笑着问:“那你练成《北冥神功》没有呀?” 段誉回答:“小生只练成了手太阴肺经,拇指少商穴可以吸人真气。” 李秋水听罢,朝段誉招了招手:“小阿弟,你过来,让姐姐瞧瞧你的内功火候!” 段誉满脑子都是神仙姐姐的玉像,他走到李秋水身边后,发现李秋水肌肤白皙如羊脂,吹弹可破,不禁心中一荡,乖乖朝李秋水伸出了手掌。 李秋水伸出拇指,搭在段誉手上,然后腻声一语:“小阿弟,把你的内力驱使起来罢,姐姐要检查啦!” 她嗓音娇柔宛转,荡人心魄。 段誉没有丝毫抗拒力,神仙姐姐让他做什么,他都无条件照办,即使他内力从体内一丝丝泄掉,被神仙姐姐吸走,他竟没甚么察觉。 李秋水见状心想,“这位小阿弟这么痴迷我,等我吸光他的内力,倘若他以后继续对我唯命是从,大可留他一条性命。” (本章完) 第258章 灌体异变 第258章 灌体异变 少室山外。 这是一处偏僻村落的屋宅。 黄四喜独自坐在院子里的一张石桌旁,桌上摆放着一本泛黄书册、一串佛珠与一卷剑谱。 书册是阿朱赠送给黄四喜的梵文《易筋经》,佛珠是吐蕃大轮明王鸠摩智的遗物,剑谱则是《六脉神剑》原卷。 这三件全是名宿遗物,而且遗物内不止收录有上乘武学要诀,还都包括精纯的内功心法。 黄四喜决定继承这三件遗物上的高深武学。 此时距离黄四喜离开少林寺已经过去数日。 那晚黄四喜与扫地僧在少林寺内会武较技,遭到逍遥派李秋水偷袭,李秋水飞射一柄匕首行刺黄四喜。 恰逢阿朱易容成少林弟子止渊,当时也在现场观战,阿朱知恩图报,牢记着黄四喜的救治之情,她见黄四喜遇险,就舍身替黄四喜挡下了匕首袭击。 由于李秋水内功深湛,匕首在射中阿朱时,也震破了阿朱内腑,黄四喜挂念阿朱安危,就抱着阿朱离开少林寺。 乔峰与萧远山也一路随行在旁。 四人结伴赶到距离少室山数十里外的偏僻村落,这村落是当日乔峰给乔三槐夫妇与玄苦大师物色的隐居之所。 黄四喜在村落里落脚下来,连续数日给阿朱运气疗伤。 直至阿朱内腑恢复如初,黄四喜才开始观读三件名宿遗物。 其实要不要继承新的名宿内力,黄四喜心里多少有些踌躇不决。 因为他才把灌体内力转化为‘北冥真气’不久,如果三件名宿遗物的内力超过他现有的灌体内力,那么他的‘北冥真气’就要被覆盖,到时他要重新转换。 这会非常麻烦。 他今后每灌体一次内力,就要转一次北冥真气。 不过为了追求更加高深的武学内力,黄四喜也不得不忍受麻烦。 他考虑过后,仍旧选择观读继承。 他先从梵文《易筋经》开始。 封面原本显露有一行闪光册文:“名宿遗物:收录天竺古修士内功心法与《神足经》要诀,救治赠经之人,即可观读继承!” 这书册原本是阿朱赠送给黄四喜。 今日黄四喜把阿朱内腑创伤治疗痊愈后,册文随之变幻,浮现出《神足经》要诀与内功心法。 他观读完毕,察觉自己的丹田气海处,瞬间涌出一股绵软内力,这股内力没有把北冥真气覆盖,却也没有消失无踪,反而一丝丝化入到北冥真气里,融合叠加了起来。 “咦?” 黄四喜登时大奇。 他颇为亢奋的想:“以往我灌体内力,无一例外都是进行覆盖,怎么这次突然开始叠加啦?” 一旦他的灌体内力可以进行叠加,那他体内的北冥真气完全可以在短期内暴涨,而且他根本不需要去吸外人内力,仅仅依靠名宿遗物,他就能一跃成为震古烁今的超级大宗师。 等《神足经》内力彻底融入他的丹田气海,化为北冥真气叠加为一体,他心间似有所悟。 他猜测自己的灌体内力之所以没有覆盖,这与逍遥派的独特功法有关。 须知《北冥神功》与心脉气血相连,黄四喜灌体《神足经》内力后,覆盖不到心脉气血上,反而激发了《北冥神功》的吸力,一丝丝摄走《神足经》内力,最终相济相融。 但黄四喜并不清楚,这种相融究竟是一次性,还是可以反复相融。 黄四喜就迫不及待观读起鸠摩智的佛珠。 佛珠上浮现有鸠摩智的内功心法与《火焰刀》神功要诀,他观读过罢,鸠摩智内力霎时受到他北冥神功的吸摄,一点点化成北冥真气,叠加融入到他的丹田气海内。 黄四喜融合完成后,心里欢喜不已:“这次灌体异变,真是再好也没有!” 黄四喜随即再接再厉,放下佛珠,又把《六脉神剑》剑谱展开。 当初黄四喜在大理天龙寺内,从枯荣大师手上受赠半卷剑谱,上面浮现有卷文:“名宿遗物:收录大理段门创始人内功心法与《六脉神剑》剑诀……” 那晚在少林寺内,乔峰从鸠摩智手上夺回另外半卷,这半卷同样也有卷文显示:“上下双卷合璧为一,即可观读继承!” 黄四喜把上下双卷拼凑起来后,大理段门创始人的内功心法与《六脉神剑》剑诀已经显露在剑谱里。 黄四喜逐字观读,只觉一股雄浑内力灌入丹田,进一步壮大他的内功修为。 等他继承完段门创始人的内力后,赫然发现,他的灌体内力已经深厚到匪夷所思的程度。 而且灌体内力全是精纯的北冥真气,并不蕴含任何异种真气。 黄四喜暗自对比:“天龙原著江湖里,虚竹灌体了无崖子的七十余年神功内力,后又继承天山童姥与李秋水的大半内力,以致虚竹体内积蓄了将近两百年的北冥真气修为,我现在的灌体内力,差不多也有两百年北冥真气的火候!” 这还并非黄四喜的内力极限。 如果黄四喜今后找到新的名宿遗物,他的灌体内力可以继续叠加。 不过叠加是否存在上限? 黄四喜暂时不得而知。 他个人猜测,应该是有上限存在,毕竟他是肉眼凡胎,身体的承受力不可能无穷无尽。 他不禁想起扫地僧曾有的断言:“扫地僧曾说习武之人存在‘武学障’,这是指武功练到一定境界,就会自然而然的受到障碍,倘若没有更进一步的武学认知,那就无法完成突破!” 也许黄四喜灌体内力的上限就在‘武学障’上。 当然这一切都是黄四喜的猜测,可能他天赋异禀,并不存在‘武学障’,就算将来真有‘武学障’,到时他再考虑突破办法也不迟。 在他灌体内力达到上限之前,他根本不需要有任何担忧。 今日通过三件名宿遗物,黄四喜一口气积蓄两百年北冥真气,这也帮助他的灌体内功层级,一举超过他自练的九阳神功与九阴真气。 他忍不住运使北冥真气,灌注在《降龙十八掌》上,惊讶发现掌力竟然有了大幅提升。 他现在以北冥真气施展《降龙十八掌》,威力与以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他现在用‘亢龙有悔’与乔峰过招,乔峰连一掌也接不住。 他欣喜又想:“如果我现在以‘龙蛇之蛰’与‘双龙取水’,再去与扫地僧过招,根本不需要再用《乾坤大挪移》卸力,我以普通拳脚就能与扫地僧轻松过招!” 这也是内功的增幅效果,根基一好,内力一深,一切平庸招数使出来,都能发挥极大威力。 黄四喜现在以北冥真气发招,他每打出一掌,都有‘龙蛇之蛰’与‘双龙取水’的威力,他目前的武学境界已经与扫地僧处在同一层次,可能还要稍胜一筹。 那晚在少林寺内,扫地僧称呼黄四喜天下无敌,这种无敌是建立在《乾坤大挪移》第七层的基础上。 以黄四喜现在的北冥真气修为,就算不运使《乾坤大挪移》,他仍旧可以击败扫地僧。 所以此时此刻,黄四喜才算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想到这里,黄四喜不禁仰天大笑。 等他笑停以后,扭头一瞧,发现阿朱正站在农屋门前,笑吟吟望着他。 “咦?阿朱姑娘,你醒啦?” “我已经醒了一炷香,我见黄大爷你这么高兴,我就不好意思打扰你!” “打扰也没甚么!过来坐!” 黄四喜站起身,伸手一抓,从桌旁拘来一张木椅,放在石桌旁边。 阿朱移步过来,坐在木椅上。 待黄四喜也落座后,阿朱红着脸问:“黄大爷,我醒来以后,发现我换上了新衣裳,这是怎么回事?” 她依稀记得在少林寺时,她替黄四喜挡下一柄匕首偷袭,匕首扎入她胸膛后,她就昏迷不醒。 究竟是如何来到这座农户宅院里,她胸口匕首是怎么拔下来,身上创伤又是怎么愈合如初,她全然不知。 黄四喜先不回答,而是反问她:“那天在少室山腰,我曾经救治了乔帮主父母三槐公与乔大娘,你还记得吗?” 阿朱立即点头:“怎么会忘呢!黄大爷把乔帮主父母与恩师玄苦起死回生,后来乔帮主把他父母与恩师带到山下隐居去啦!” 黄四喜手指农户院落:“这里就是乔帮主父母与恩施隐居之所!阿朱姑娘,你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你受伤后流了很多血,衣服全被染红,我就请乔大娘给你换了新衣服,我只给你治愈了伤势,期间没有偷看你一眼,也没有碰你一下,你放心好啦!” 阿朱不禁一怔,黄四喜恪守君子之礼,并没有轻薄她,她应该高兴才对,但她心里却总觉得有些失落,自己魅力貌似并不怎么样。 阿朱旋即又想:“我只是丫鬟下人,像黄大爷这样磊落的豪侠人物,我是不配让他亲睐有加的。” 阿朱脸色更红:“黄大爷,这里是乔帮主父母与恩师隐居的地方,我却住了进来,那乔帮主父母与恩师去了哪里?” 黄四喜回道:“当初谋害乔帮主父母与恩师的凶手已经找到,今后凶手不会再对乔帮主父母与恩师不利,乔帮主就把他父母与恩师送回原址了。” 那天离开少林寺后,黄四喜与乔峰结伴同行,一起赶来这处农户宅院。 黄四喜替萧远山医治好伤势,萧远山感念黄四喜的救治恩情,承诺今后绝对不会再找乔三槐夫妇与玄苦大师麻烦。 等萧远山伤势痊愈,他就陪同乔峰一道,把乔三槐夫妇护送回少室山下的老宅,顺便把玄苦大师送回少林寺。 等乔三槐夫妇与玄苦大师重新现身后,经过少林寺弟子传播江湖,乔峰杀父、杀母、杀师的罪名就可以洗清。 就算乔峰的契丹人身份被证实,中原武林群豪也不会再去围攻乔峰。 黄四喜觉得这样安排非常妥当,就赞同萧远山与乔峰把乔三槐夫妇与玄苦大师送回去,这也是今天清晨发生之事。 那时阿朱尚未苏醒,就不清楚乔峰、玄苦大师与乔三槐夫妇的去向。 黄四喜给阿朱讲完其中情况,又问阿朱:“那天你赠送给我一本《易筋经》,随后就离开了少室山,为什么你又在少林寺里现身?” 阿朱脸色略显尴尬:“黄大爷你给我诊治疗伤,救了我性命,我就想报答你!我武功不高,但我懂得易容,我可以潜伏在少林寺里,给黄大爷你出上力!” 黄四喜从石桌上拿起梵文《易筋经》:“你送了我这部武学秘籍,已经可以抵消我的疗伤情分!” “救命情分怎么可以使用一部秘籍来充数!” 阿朱振振有词:“十本《易筋经》也抵不上黄大爷给我疗伤,我非得拼上性命,才能报答黄大爷的恩情。” 黄四喜心想这姑娘真是实诚。 他默默瞧着阿朱,过了好一会儿,忽然问:“那晚在少林寺内,你是否见过姑苏燕子坞的家主慕容博?” “慕容老爷?这不可能啊!”阿朱惊道:“慕容老爷已经过世将近十年,他不可能还活着!” 阿朱易容少林弟子止渊后,为了不使自己身份出现破绽,阿朱就独来独往,黄四喜、乔峰与慕容博、鸠摩智展开大战后,玄慈方丈领着数百群僧赶赴战场,那时阿朱仍旧独自待在禅室内,给她的易容查漏补缺。 等扫地僧击晕慕容博,黄四喜一剑斩杀鸠摩智后,阿朱才抵达现场,那时所有人都在关注黄四喜与扫地僧的大战,根本无谁留意慕容博的情况。 阿朱自然不晓得慕容博还健在人世。 黄四喜实言相告:“慕容博是诈死,他仍旧还活着,不过我与他有很深梁子,等我将来再次遇上了他,我会杀了他!包括他儿子慕容复!” “啊!” 阿朱顿显手足无措,她起初听见慕容博还活着,心里很是高兴,结果黄四喜却要打杀慕容博与慕容复父子,她就变的惊魂不定起来。 黄四喜并不在这件事上深谈,他拿起梵文《易筋经》,递给阿朱:“这本经书是你赠送给我,上面的武学心法我已经看完,现在物归原主,你收回去罢!” 阿朱仍旧没有从刚才的慕容博消息里缓过神。 她接过秘籍,随意翻开封面,发现里边并非文字,而是一幅幅的图案。 她觉得甚是意外,忙问黄四喜:“黄大爷,我送给你的经书只有文字,没有图案,你是不是弄错啦?” 黄四喜道:“没有错!这本秘籍里边涂抹了隐形草液,沾水就会显形,你所看到的图案,其实是一部天竺古武学,名叫《神足经》,也叫《瑜伽术》,女子同样可以修炼,你抽空也可以研修,我保证你内力可以突飞猛进!” 阿朱却是摇头:“当初我从少林寺偷走《易筋经》,原本是为了送给慕容公子,请慕容公子看过以后,再在慕容老爷墓前焚化,偿他老人家的一番心愿,我自己可不会练。” 她说完,手抓梵文《易筋经》,一页页撕碎,直至秘籍变成废纸方才停止。 黄四喜就问她:“你不是要把《易筋经》送给慕容公子吗,为什么要毁掉?” 阿朱道:“这经书是我自己起意去偷来的,并不是奉了慕容公子之命,我爱送给谁,便送给谁!黄大爷你参破了经书里的《神足经》神功,我若把经书送给慕容公子,等同于把黄大爷你的心血透露给慕容公子,这并不合适!我宁愿毁掉经书,权当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她感激黄四喜的救命之恩,绝对不会把《神足经》透露给慕容家,但她也感怀慕容家的收留情分,并不希望黄四喜与慕容博父子殊死血战。 她就面露凄苦,询问黄四喜:“黄大爷,你非杀慕容老爷不可吗?” 黄四喜没有回答,而是问她:“乔大娘给你换衣时,你衣服里掉下一块金锁片,上面写着‘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长安宁!’这是什么意思?” 阿朱神色黯然的说:“这是我幼年的贴身之物,我本是孤儿,养父养母把我养到十岁时病亡,我从此流落街头,后来被慕容老爷收养在了燕子坞,做了慕容家的丫鬟!金锁片应该是我亲生父母留给我,但我亲生父母到底是谁,家住何方,我并不清楚,也许我养父养母知道,但二老早已过世,也无处寻访啦!” 阿朱说到这里,伸手抹起眼泪,她命运颠沛流离,其中心酸不足以向外人道亦。 黄四喜瞧她一眼,对她说道:“我知道你亲生父母是谁!” 阿朱忽有激动:“黄大爷你真知道我父母身份?” 黄四喜却又摇头:“你父母并不怎么疼爱你,否则不会把你送人,多年来也不打听你的消息!你确定要见他们吗?” 阿朱沉默片刻,回应说:“不管他们疼不疼爱我,总归是我的亲生父母,我想去见一见!还请黄大爷成全我罢!” 黄四喜见她这么讲,就道:“好!不过要等我前往擂鼓山办完一件私事,到时再陪你一起去找人!” 阿朱立时点头,脸上笑容如春初绽,她声音也清脆宛转:“嗯!我听黄大爷的!” (本章完) 第259章 武林公敌 第259章 武林公敌 阿朱并没有询问黄四喜,什么时候前往擂鼓山。 她会耐心等着黄四喜的安排。 黄四喜见她气色不错,又给她把了一下脉,确认她伤势已经无碍,随时可以动身远行。 不过萧远山与乔峰前往少林寺护送乔三槐夫妇与玄苦大师,很快就能折返回来。 黄四喜决定等着萧远山与乔峰,待与这对父子打过招呼后再离开也不迟。 临近中午时分,黄四喜听见一阵马蹄声传入院子里。 但马驹足有数十匹,不似萧远山与乔峰,黄四喜就想,难道是什么江湖人物途径附近吗? 又等了一会儿,只见数十位身穿淡青色斗篷的女子,蜂拥到了院门前,她们下马时纷纷高喊:“公子!公子!尊主受了重伤,她被李秋水那个恶女人打碎了内腑!” 黄四喜所住的农户屋宅,院子围了一圈木栅栏,抬头可以望见院外情况。 黄四喜瞧见那些骑马女子全是灵鹫宫女,个个灰头土脸,像是打了败仗,几乎人人负伤。 天山童姥被灵鹫宫女保护在中间,乔峰一马当先替她们引路,落马在门前,推开院门,乔峰自顾走了进来。 “黄兄,这位童姥前辈遭了大敌,逃到少林寺内避难,结果她仇家一路追杀到少林寺,仍旧不愿意放过她!我护送恩师入少林时碰巧遇上了她,我知道你与她交好,就把她领了来!” 乔峰简要说明情况。 这时灵鹫宫女已经簇拥着虚弱不堪的童姥涌入院子里,童姥有气无力,已经站不稳当,必须灵鹫宫女搀扶才行,她话也说不出来,勉强用真气吊着命,不致于昏迷。 数十灵鹫宫女与黄四喜照面后,全都跪倒地上,齐声哀求:“公子你快些救一救尊主罢!” 阿朱原本站在黄四喜旁边,她一见这么多人下跪,赶忙错开几步,绕去了栅栏旁边,不敢受礼。 阿朱心里也觉得很奇怪,心想这些女人到底是谁?看去与黄大爷很熟悉似的! 黄四喜瞧了童姥一眼,见她身上没有外创,所受全是内伤,而且还在喘着气,并不需要立即营救。 站在童姥身后的符敏仪,左臂被齐肩削掉,她忍着伤痛一直追随童姥到这里,纵然伤口已经止住血,但她创伤新发不久,由于失血过多,她脸色苍白到了极点,甚至没有力气上前给黄四喜打招呼。 黄四喜立即问她:“你胳膊是什么时候被斩断的?你的断臂有没有带在身边?” 符敏仪吞吐着回答:“婢子……婢子胳膊是在少林寺时被李秋水的无形剑气斩掉,当时战场混乱,婢子根本来不及去捡断臂……” 宫女人群最后边,忽然走出一位青年女子,手上提着一条断臂,她上前递给符敏仪:“符姐姐,你的断臂在我这儿,我帮你捡起来啦!” 黄四喜急忙朝符敏仪招手:“你到屋里来,我给你接臂!” 符敏仪顿时激动起来:“公……公子,你真能把婢子手臂接好吗?” 黄四喜催道:“倘若你继续耽搁时间,可能我就接不好了!” 符敏仪听罢,快步走向黄四喜。 其她宫女一听黄四喜竟然有接续断肢的本领,霎时炸开了锅,七嘴八舌朝黄四喜嚷求:“公子公子,奴婢被李秋水的无形剑气斩掉两根手指,你能不能给奴婢接一接?” “我被斩掉大半右掌!” “竹剑妹妹被斩断了小腿,剑气从她膝盖上劈了过去!” “那道剑气先从石嫂身上斩过去,可怜石嫂被拦腰斩死,救她都来不及,竹剑妹妹站在石嫂身后,挡在尊主身前,她是被剑气波及啦!” “公子,余婆眼珠被李秋水打裂,你可不可以给她医治复明?” 片刻之间,就有十余位缺胳膊少腿的宫女,被抬到了黄四喜面前,她们全是替童姥挡灾才受的伤。 黄四喜心里纳闷之极,心想李秋水武功要弱于童姥,她怎么可能依靠一己之力挑掉灵鹫宫的? 眼下疗伤最为要紧,黄四喜也不细问,直接示意在场受伤的宫女,全部进屋去,他会逐一诊治。 这些宫女本欲听从黄四喜吩咐,却又忽然想起,童姥受伤才很重,她们就不约而同望向了童姥,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黄四喜见状,近前到童姥身边,送了几股罗摩真气到童姥体内。 当初童姥的经脉顽疾就是被黄四喜医治痊愈,她骤一被罗摩真气疗养,随即开口说道:“小阿四,你先去救治这些丫头,这是姥姥给你的诊金!” 童姥从怀里摸出一本底色泛黄的古朴册子,正是《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原始秘籍。 黄四喜接过秘籍粗略翻看了一下,不解问童姥:“那天在无量山下,你保命一样保着这本秘籍,不愿意让我观看丝毫,怎么今天突然把秘籍送给我了?” 黄四喜知道童姥对《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原始秘籍视若生命,就算童姥自己死掉,她也很难交出秘籍。 童姥却是微微一叹,面露哀伤:“这一路上,共有三百余位丫头追随我前往擂鼓山,昨夜李秋水杀到擂鼓山上,我挡她不住,被她打成重伤,这些丫头拼死营救,才把我护送到少林寺避难,她们全是为我而死,我自然不能辜负她们!” 在场宫女听见这话,齐声向童姥表态:“当年没有尊主营救收留,奴婢非死不可,今时替尊主效命,这是天经地义,就算奴婢全部死光,也要保护尊主平安!” 她们原本有三百余人,大半都丧命在了李秋水手上,幸存下来只有十分之一。 童姥心绪荡动:“好!好的很!姥姥没有白疼你们!” 随后朝黄四喜摆摆手:“小阿四,你去给丫头们治伤罢!” 黄四喜便不多言,让受伤宫女全部进屋。 阿朱见乔峰与童姥全都坐在了石桌旁,她就走去了灶房。 乔峰回来之前,阿朱原本在灶房里做饭,她只做了自己与黄四喜两人的餐食,没有办法招待童姥与诸位宫女。 不过阿朱烧有开水,她沏上茶,端到了石桌上。 她先给乔峰斟了一杯茶:“乔大爷,你饮茶!” 乔峰笑着道谢。 阿朱又望了望童姥:“小前辈,这座宅子里有几间偏房,你眼下受了伤,如果你要躺着休息,我服侍你去房间!” “小前辈?” 童姥挑眉:“姥姥年纪比你奶奶的妈都大,哪里小啦!” 阿朱尴尬一笑,退到了一旁。 那天在杏子林里,阿朱亲眼目睹童姥擒走王语嫣,打伤包不同与风波恶,她心里原本就害怕童姥,此刻见童姥面露不悦,她就不敢再与童姥搭腔。童姥却仰头打量她,偏偏要主动找她说话:“丫头,你是小阿四什么人?” 阿朱娇脸生晕:“我不是黄大爷什么人,我与诸位姐姐一样,都是被黄大爷救治了性命,医伤的病患!” “病患?你也受伤了吗?” 童姥扬手抛给阿朱一个药瓶:“这是我灵鹫宫的独门灵药‘九转熊蛇丸’,你拿去使罢!” 这‘九转熊蛇丸’是治疗外伤的灵丹妙药,不管身体肌肤遭受再重的剑创与刀创,只要服用了此丸,立时就能止血,药效比恒山派的‘天香断续胶’更强。 不过‘九转熊蛇丸’只能医治身体创伤,却无法续接断臂断腿,对内伤的医治效果也不是很显著。 符敏仪等女被斩断胳膊、手指与腿部,全都服用了‘九转熊蛇丸’,伤口止了血,不怕伤情恶化,肯定可以保住性命。 但若想续接她们的断肢,必须黄四喜亲自救治不可。 童姥送出灵鹫宫灵药后,又摸出一本手书秘籍,递给阿朱:“你是小阿四的病患,姥姥我也是,既然咱们这么有缘,姥姥不能亏待你,这部武学你也一并拿去练!” 秘籍上书写有《凌波微步》的字样。 阿朱左手拿着‘九转熊蛇丸’,右手拿着《凌波微步》秘籍,心想:“这位小前辈肯定是以为我与黄大爷有什么特殊关系,这才对我又是赠药又是赠功,但我与黄大爷仅仅见过两次面,甚至不如黄大爷与小前辈见面多,我决不能要小前辈的礼物!” 阿朱想把丹药与功法还回去,却又怕众目睽睽下拂了童姥面子,她就暂不作声,等黄四喜给灵鹫宫女疗完伤,她再把丹药与功法交给黄四喜,让黄四喜自己处置。 黄四喜的这次疗伤,又持续数日。 期间乔峰甚至离开农户宅院,往返了少林寺数次。 等黄四喜把所有伤患全部医治安稳后。 黄四喜才与乔峰、童姥聊起整件事的起因。 黄四喜先道:“李秋水修炼的内功是逍遥派《小无相功》,即使她拥有六七十年内力,也很难击败姥姥你,姥姥你是怎么被她重伤的?” 童姥脸色凝重:“李秋水那贱人化掉了一身自练内力,转修了《北冥神功》,她是以《北冥神功》摄吸了外人内力,只用了短短数天,就积蓄了远超我与无崖子的北冥内功,那天她抵达擂鼓山,一招就把我震伤,她现在的内力修为比我与无崖子加起来还要高!” 天山童姥与无崖子的内力加在一起,至少是一百五十年的北冥真气。 但李秋水目前拥有的内力火候,仍旧逊色于黄四喜。 童姥又道:“那天在擂鼓山上,李秋水吸干了无崖子弟子苏星河的内力,同时吸走苏星河弟子康广陵、苟读、吴领军、冯阿三、石清露的内力! 姥姥我见李秋水内功浑厚,不能力敌,就立即撤离擂鼓山,李秋水却穷追不舍,姥姥我知道中原武林只有少林寺高僧可以制服她,就朝少林寺逃亡,途径聚贤庄时又遇上苏星河弟子薛慕华、范百龄、李傀儡,李秋水但凡瞧见有人拦路,一律吸走内力,毫不手软!” 擂鼓山位于洛阳嵩县之南,南阳屈原冈的东北,距离少林寺有几十里地。 聚贤庄碰巧位于擂鼓山与少林寺中间。 童姥从擂鼓山逃向少林寺途中,聚贤庄就是必经之地。 而童姥口称的康广陵、苟读、吴领军、冯阿三、石清露、薛慕华、范百龄、李傀儡等人,全是逍遥派苏星河的亲传弟子,又有函谷八友的诨号。 不过函谷八友与苏星河,现今已经被李秋水吸光内力,沦为江湖废人。 童姥讲述完这段经历。 乔峰也插话道:“童姥前辈被李秋水追杀时,中原武林豪杰正在聚贤庄聚会,说来也是惭愧,他们聚会全是因为乔某,除了发起者聚贤庄游氏双雄外,少林派玄难、玄寂大师,丐帮徐长老、白长老,太行山谭公谭婆,泰山单氏五雄全在庄上,他们多半都被李秋水吸走了内力!” 黄四喜不禁蹩眉:“这些人多是武林名宿,李秋水吸走他们内力,北冥真气岂不是要积蓄到两三百年的程度?” 如果李秋水毫无止境的吸摄外人内力,现在肯定比黄四喜的灌体内力还要深厚。 童姥与乔峰不约而同点起头。 只听童姥道:“姥姥我知道不是她对手,就逃入了少林寺,引出一位圣僧与她决战,那位圣僧精通《易筋经》与金刚护体神功,竟与她斗的旗鼓相当!” 她所讲的圣僧必定是扫地僧无疑。 黄四喜就道:“结果呢?李秋水与那位圣僧谁胜谁败?” 童姥旋即朝黄四喜摊摊手:“这两人决战期间,姥姥我被丫头们护送,逃离少林寺来见小阿四你,这两人的大战结果如何,姥姥我可不清楚!” 她说完望向乔峰:“最近这几日,乔帮主往返了少林寺多次,他肯定知道结果。” 黄四喜就望向乔峰。 乔峰回道:“李秋水与那位老僧激战一夜,最终两败俱伤,目前那位老僧已经闭关在少林寺,再不露面,他应该是在疗伤!至于李秋水,她离开少林寺后就隐居了起来,同样不显露踪迹,她料想也是身负重伤,但谁也不知道她的下落!” 这数天时间内,乔峰频繁往返少林寺,也在打探李秋水的行迹,结果却空无所获。 黄四喜道:“真就没有蛛丝马迹吗?” 乔峰道:“李秋水在聚贤庄吸走十余位名宿的内功,已经成为武林公敌,如今少林寺正在牵头,邀请江湖诸门诸派,调遣门下弟子追查李秋水下落,总共动员了数千位江湖好手,始终没有李秋水的踪迹!” 也许有人追踪到了李秋水的隐居所在,但李秋水功力比肩扫地僧,完全可以杀人灭口,谁也逃不脱李秋水的擒拿格杀。 黄四喜望向乔峰:“乔兄,萧老先生去哪里啦?这些天怎么没有见到他?” 自从黄四喜接待童姥与灵鹫宫女以来,萧远山始终没有露过面。 乔峰道:“那天李秋水与老僧斗战时,我爹爹从李秋水口中打探到慕容博的下落!黄兄,慕容博是害我家破人亡的元凶,我爹爹非杀他不可,就按照李秋水透露的地方,前去寻找慕容博了!” 黄四喜奇道:“慕容博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乔峰微微摇头:“那天我爹爹打听的消息,仅仅是一个笼统区域,慕容博也被李秋水吸干了内力,他不愿遭到李秋水羞辱,就从一座山崖上跳了下去,生死未卜! 最近这几天,我爹爹一直在追查慕容博跳下的山崖,距离少林寺有数十里远,附近有几十座山头,慕容博究竟从哪座山顶上跳下去,我爹爹需要一座座搜查!” 乔峰说到这里,朝黄四喜抱拳:“黄兄,我不能让我爹爹独自追查慕容博的下落,眼下童姥前辈已经康复,我也不必再滞留,今天要向你告辞,我要去寻找我爹爹!” 黄四喜并没有挽留:“乔兄去找萧老先生罢!慕容博最擅长诈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在找到慕容博尸体之前,不能认为慕容博真的已经毙命!” 乔峰道:“我爹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乔峰说到这里,他告别黄四喜,前去与萧远山汇合去了。 (本章完) 第260章 六龙回旋 第260章 六龙回旋 乔峰走后。 黄四喜取出《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原始秘籍观看。 童姥坐在石桌旁陪着他,默默饮着茶,并不打扰。 阿朱站在一边,时不时给童姥斟茶。 童姥觉得阿朱手脚勤快,就称赞了一句:“丫头你很会照顾人啊,看你年纪可不大,却这么心灵手巧,也是难得。” “童姥前辈过奖啦!”阿朱见童姥心情高兴,趁机打听一件她关心已久的问题:“月前在太湖外的杏子林里,童姥前辈你带走了王姑娘,她现在还好吗?” “你说的是王语嫣那个小贱人?” “嗯,王姑娘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前辈?” “倒也没有得罪,但她与李秋水一样天性凉薄!以后丫头你不要再与她往来!” “我只是担心她的处境,当初我陪她一起前往杏子林,如今她走失在江湖上,我害怕她被人欺辱!” “那你放一百个心,我把她从江南带走,是陪她前往擂鼓山认亲,她外公无崖子把一身北冥真气全部灌顶传入她体内,她现在有七十余年内力,修为丝毫不亚于姥姥我!” 童姥说到这里,轻叹一声:“她本身又熟知武林各门各派的武功招式,天下间除了小阿四、李秋水与少林圣僧外,谁也伤不了她!” 阿朱听童姥提到王语嫣获传七十余年内力,只觉得不可想象,心想武林高手竟然可以对外人灌顶传功? 黄四喜听到这件事,忽然垂下手里秘籍,问童姥:“李秋水杀上擂鼓山时,有没有见到王语嫣?” “怎么没有见?这两个贱人容貌一样,当场认了亲,亲的很呐!” 童姥回想那天经历,气就不打一处来:“无崖子把内力传给王语嫣后,他功消身陨,临死之前,他对王语嫣千叮万嘱,让王语嫣孝敬我这个师伯祖,结果呢?” 童姥越讲越是怒盛:“等李秋水杀上擂鼓山,重伤姥姥我,又对灵鹫宫的丫头们大开杀戒时,王语嫣就冷眼旁观,始终不管不顾! 小阿四你来评评理,姥姥我好心把王语嫣带去见无崖子,让她继承深厚功力,就连逍遥派的掌门之尊七宝指环我都不要,一并让给了她,她却冷血如此! 早知是这样的结局,我何必管她,当初在杏子林与小阿四你交换完心法,我直接返回燕云十六州多好,我不去擂鼓山,也不会遭遇这场劫难!哎!” 她又扭头望向阿朱:“丫头你说,王语嫣是不是天性凉薄?” 阿朱没有吭声,她心里寻思:“那天在杏子林里,王姑娘脸庞被真气划伤,那些创伤深可见骨,往后王姑娘恐怕要毁容,纵然童姥前辈帮着王姑娘认亲,但王姑娘又如何可以轻易释怀毁容过节?” 阿朱并不觉得王语嫣真是凉薄。 阿朱旋即又想:“再说童姥前辈也只是一面之词,王姑娘瞧见李秋水行凶时,未必真的袖手旁观,也可能是存在其它缘故,导致王姑娘阻止不了李秋水!此事必须等见了王姑娘,听完王姑娘解释,才能最终下定论!” 黄四喜的关注点却不一样,他只问童姥:“王语嫣知不知道慕容博被李秋水打下山崖?” 童姥想了想,朝黄四喜点头:“她肯定知道!我逃往少林寺时,王语嫣一直跟在李秋水左右!当时少林方丈玄慈小和尚在找李秋水询问慕容博下落,李秋水自视无敌,就嚣张透露慕容博被她吸光内力打下山崖,她讲这番话时,王语嫣就站在她身边!” 童姥见黄四喜如此询问,又道:“小阿四,王语嫣与慕容博还有什么关系吗?” 阿朱代为回答:“慕容博老爷是王姑娘的亲姑丈,王姑娘钟情慕容公子,她若得知慕容博老爷掉崖,肯定会第一时间前去营救!” 童姥恍然:“怪不得!李秋水刚刚讲完慕容博下落,王语嫣扭头就走啦,当时姥姥我还在奇怪,她着急离开少林寺是去干什么?原来是去营救慕容博!” 其实童姥并不清楚慕容博是谁,只是这几天黄四喜与乔峰频繁提起这个名字,她才稍加关注。 她瞧着阿朱:“丫头,你为什么叫慕容博为老爷?” 阿朱如实道:“我本是姑苏慕容家的丫鬟,我幼年时被慕容老爷收养。” 童姥不由怔住,这关系真是乱呀。 她心想小阿四竟然救治一位大仇家的丫鬟,难道小阿四就不担心这丫鬟私下串通大仇家,反过来对小阿四不利? 不过这是黄四喜的私事,童姥也不便过问。 “只要你不是李秋水的丫鬟就好!” 童姥不再理会阿朱,转头与黄四喜商量:“我听乔帮主讲啦,小阿四你曾经与少林圣僧会武,强了圣僧一筹,那如果你遇上李秋水,应该也能取胜罢?” 黄四喜没有妄下断言:“你们逍遥派的《北冥神功》太过邪门,如果李秋水吸走外人四五百年的内力,到时变成老妖怪,谁能打的过她?” “不可能!那贱人绝对不可能积蓄四五百年内力的!” 童姥给黄四喜交底:“我师父逍遥子曾经讲过,《北冥神功》可以摄取外人真气,在短期内暴涨内力修为,但内力并非无止境增加,最多积蓄三百年左右的北冥真气,就会及顶!这是人体资质的后天限制,就连我师父都突破不了,李秋水那贱人何德何能,她同样要被拦在三百年的后天界限上,再也精进不得!” 黄四喜瞧她一眼:“三百年内力已经是武学上的巅峰境界,如果李秋水真的抵达这种层次,我顶多与她斗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黄四喜目前只有两百年的北冥真气,他降龙掌发出去,伤不到李秋水。 李秋水所练也是纯正的北冥真气,这部神功可以真气护体,把周身防御的没有任何罩门,与三尺气墙不遑多让,而且内力修为越深厚,真气防护就越强。 即使黄四喜凭借‘双龙取水’,勉强斗败李秋水,但如果李秋水运使《凌波微步》全力逃遁,黄四喜很难追上她。 “不过……” 黄四喜话锋一转,朝童姥抱以轻松之态。 童姥见黄四喜这般淡定从容,猜测黄四喜另有杀手锏,应该可以稳赢李秋水:“不过什么?” 黄四喜笑了下:“我正在自创一式绝招,如果可以推演出来,击败李秋水肯定不是难事,但这式绝招需要姥姥你帮下手,从旁辅助我。” 他所讲绝招自然与《乾坤大挪移》第七层有关,他决定把第七层精要融入《降龙十八掌》里,推演出一式全新掌招。 童姥立时起身:“小阿四你尽管吩咐,无论你让姥姥做什么,姥姥都绝不推脱!” 黄四喜也从石椅上站起来:“那好,请姥姥随我去后山,咱们去那里切磋!” 村落外全是荒山。 黄四喜与童姥寻到一处僻静山谷,讲武论经。 阿朱并未跟随,她也不好奇所讲的绝招到底是什么,心思全在黄四喜的约定上。 前几天黄四喜承诺阿朱,先去擂鼓山办一件私事,然后帮忙寻找她亲生父母。 阿朱知道黄四喜的私事就是童姥,如今童姥主动寻上门,擂鼓山自然不需要再去,但黄四喜又开始与童姥研讨武学,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阿朱心怀期待,却是打定主意绝不多嘴,她会耐心等待黄四喜。 这一等就是数月时间。 春暖开,春去夏来。炎炎夏日很快也过去,天气渐有凉风。 这天午后,黄四喜终于把他的降龙第十七掌‘六龙回旋’,彻底推演完善。 这一掌蕴含《乾坤大挪移》第七层蓄纳外力的精髓。 黄四喜与敌交战途中,无论敌手武功有多高,内力有多强,只要敌手朝黄四喜全力发招,招式里的内劲统统会被黄四喜‘蓄纳’在体内,并尽数化入‘六龙回旋’掌力上。 过去的数月间,黄四喜每天都在与童姥交手切磋,他让童姥以逍遥派威力最强的《天山六阳掌》进招。 最初他先‘蓄纳’一掌,化成‘六龙回旋’回击。 其后不断增加掌数,三五掌、七八掌、直至十余掌为止,这也是黄四喜‘蓄纳’的天山六阳掌极限。 也就是说,黄四喜可以把童姥的十余记六阳掌蓄纳叠加一起,再化成‘六龙回旋’回击童姥。 倘若童姥被‘六龙回旋’击实,她霎时就要腕骨、臂骨、肩骨、肋骨齐断,连血也喷不出来,当场就会血肉模糊,死得惨不可言。 当然童姥给黄四喜喂了几个月的招,黄四喜绝对不会拿童姥去印证‘六龙回旋’终极威力。 以黄四喜自己估算,如果他把‘六龙回旋’蓄纳到巅峰,大约可以打出六倍‘亢龙有悔’的掌力。 即使李秋水真的摄吸三百年内力,她面对‘六龙回旋’,也有被一掌震毙的危险。 黄四喜给这一掌招取名‘六龙回旋’,也是意有所指。 世间原本没有如此猛恶狂暴的强绝掌力。 黄四喜是以《乾坤大挪移》激发了身体的最大潜能,继而独创出了‘六龙回旋’。 这一掌使出去,才算是真正的山洪爆发,待洪水蓄满后突然决堤,掌势如洪水般汹涌席卷,石破天惊。 不过黄四喜的‘六龙回旋’单靠自己打不出来,他必须在战斗里蓄纳外力,如果将来碰上李秋水,李秋水却不对他发招,那他空有‘六龙回旋’,却是蓄纳不了掌力的。 总而言之,黄四喜的‘六龙回旋’是给想要杀他的敌手所准备,只要敌手心怀恶念,对他起杀心,必会遭受‘六龙回旋’反噬,倘若敌手心存良善,不愿攻击黄四喜,自然不会遭到‘六龙回旋’的反击。 毕竟,‘六龙回旋’的掌力强弱,全部取决于敌手自身。 “小阿四,你的绝招到底创出来没有?”这几个月下来,童姥只给黄四喜拆招,她并不清楚黄四喜的推演进度。 “已经差不多了!”黄四喜回道: “李秋水的行踪始终没有暴露,谁也不知道她藏身在什么地方,就算我把绝招创出来,暂时也用不上。” “她肯定是返回了西夏皇宫!”童姥示警黄四喜: “她内力深厚,当初在少林寺所受的伤势,应该早就已经痊愈,她之所以不现身,极可能是在思谋捕杀少林圣僧的办法,一旦杀掉少林圣僧,她在西夏的皇子皇孙,铁定挥师中原,血洗大宋赵氏一族!” 黄四喜觉得童姥所猜测,未必不会发生。 他就问童姥:“姥姥你觉得,李秋水会用什么办法捕杀少林圣僧?” 童姥不假思索:“这贱人肯定会继续增厚她的内力修为,等她把《北冥神功》修至巅峰,少林圣僧就不是她对手啦!她在中原吸人内力,会被少林圣僧找上门,她其实也担心你追查她行踪,她在西夏就没有任何后患,这也是她返回西夏的原因!” 黄四喜道:“时隔这几个月,李秋水的北冥真气应该已经登峰造极,西夏人的入侵也已经迫在眉睫!还请姥姥返回燕云十六州罢,继续去办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行动,等李秋水来了中原,我会收拾她!” “啊!你让姥姥走?” 童姥不乐意:“万一我回了燕云十六州,李秋水也追了过去,到时你远在天边,怎么救我?” 童姥现在对李秋水甚是忌惮。 她顿了一下,又给黄四喜解释:“小阿四,姥姥不全是怕死,关键是姥姥把灵鹫宫的大半兵力都布置在燕云十六州,仅仅宫女丫头就有五六百人,如果把三十六洞与七十二岛的奴仆全部算上,足有数千人之众,倘若被李秋水找上门,她们全死不要紧,你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计划就要彻底泡汤啦!” 黄四喜听罢,不再撵童姥:“那你继续留在我身边,等收拾完李秋水,到时我陪你一起北上!” 童姥见黄四喜改口,呵呵一笑,朝附近一位五六旬年纪的老妪招了招手。 那老妪立即上前听命。 童姥手指老妪,给黄四喜介绍:“小阿四,小余你早就见过,她跟着我的时间最长,我把她派去燕云十六州主持大局,她可以代表我,即使我不坐镇,收复行动也完全可以照常进行。” 童姥叫老妪小余,其她年轻宫女全都称呼余婆婆。 数月前余婆被李秋水打瞎眼睛,是被黄四喜救治复明,余婆感激黄四喜情分,表态她会竭力报效,绝不让收复计划出现任何纰漏。 黄四喜朝她点了下,算是默认了这个安排。 童姥心情大好,又笑着问:“小阿四,接下来咱们怎么办?一直等着李秋水主动露面吗?” 黄四喜摇了摇头:“我答应过阿朱,帮她去寻找亲生父母,这件事不能继续拖下去!” 阿朱在旁边听见这话,心里一阵激动,她已经等了数月,终于等到了启程。 童姥瞧了阿朱一眼:“这丫头的亲生父母住在什么地方?” 黄四喜手指南向:“在中原南边的信阳城外!” 黄四喜知道阿朱母亲阮星竹住在小镜湖。 但小镜湖具体在什么位置,黄四喜也不清楚。 不过天龙原著江湖里,乔峰与阿朱在信阳城客栈里遇上段正淳四大家臣之一古笃诚。 当时乔峰正在追查大恶人下落,他听古笃诚提到大恶人,就决定前往小镜湖一探究竟。 乔峰从客栈酒保口中打听到,小镜湖位于信阳城外西北方向三十余里处。 黄四喜顺着这个方位寻找,一定可以找到小镜湖。 黄四喜在村落里隐居的数月间,乔峰定期都会来探访黄四喜,前几日来访时,乔峰曾经透露,大理镇南王段正淳在信阳城内出没。 这说明段正淳与老相好阮星竹已经碰面。 黄四喜现在领着阿朱赶去小镜湖,可以同时见到阿朱父母两人。 (本章完) 第261章 浮云生死 第261章 浮云生死 从少室山附近赶去小镜湖,路途只有四五百里。 黄四喜、阿朱与童姥骑快马出行,次日午后就已经抵达了地方。 他们骑马远望,只见里外坐落着一片明湖,碧水似玉,波平如镜,不愧‘小镜湖’之名。 这座湖泊面积并不宽广,但湖边种满竹林丛,遮挡了周围环境,瞧不清建筑踪影,必须深入林间寻访,才能找到阮星竹的隐居之所。 黄四喜正要下马入林,忽见湖左丛里冲出三道人影。 黄四喜定睛一瞧,发现这三人似曾相识。 尚来不及回忆他们身份,阿朱抢先在旁说道:“那是太行山冲霄洞的谭公谭婆,还有一位是赵钱孙老先生,他是谭婆的同门师兄!” 当日在杏子林里,阿朱曾经被谭公赠送了一瓶寒玉冰蟾膏,她虽然与谭公只见过一次面,却印象深刻。 她瞧见谭公背着赵钱孙,在谭婆陪同下,正朝湖外火速逃窜。 赵钱孙像是受了什么毒伤,满脸都是乌黑之状,已经昏迷不醒。 谭公与谭婆同样身中剧毒,刚刚跑出数十丈远,就扑通一下栽倒地上。 阿朱心里牢记着谭公的赠药情分,急忙下马,跑到谭公身边查看情况。 童姥在后边提醒:“这三人全都中了星宿派的‘腐尸毒’,丫头你不要碰他们!这种毒沾着肌肤就能化入内腑!” 童姥边想:“难道丁春秋也在小镜湖?” 星宿派掌门丁春秋原本是逍遥派弟子,拜在无崖子门下,三十余年前丁春秋勾搭李秋水,联手把无崖子偷袭打下山崖。 从那以后,童姥再未见过丁春秋,她只知道丁春秋隐居在西夏与吐蕃交界的星宿海,极少涉足中原。 虽然‘腐尸毒’是丁春秋的成名绝技,但星宿派门徒也能使,打伤谭公谭婆与赵钱孙的人,未必就是丁春秋本人。 阿朱下马后,黄四喜也跟了过去。 谭公谭婆原地盘坐,试图运气祛毒,但他们刚才奔行过速,剧毒扩散很快,他们面庞已经浮现黑气,脸色俱都忧虑万分,担心今天凶多吉少。 不过他们瞧见阿朱近身,又一抬头,望见了黄四喜,他们顿时大喜:“黄大侠!” 那天在杏子林里,他们亲眼目睹黄四喜一掌震断乔峰手腕,对黄四喜大为敬佩,最先称呼四喜为‘中神通’。 最近数月,‘中神通’名号非但没有减弱,反而传遍了江湖,谭公、谭婆与赵钱孙可是出力甚大,他们很想与黄四喜攀上交情,可惜打听不到黄四喜住处,至今都在遗憾,想不到今天竟然在小镜湖外偶遇。 黄四喜要找三人打听小镜湖情况,就取出朱睛冰蟾给三人解毒。 阿朱在旁帮手。 童姥站在一边,负手观看。 不一会儿,三人所中‘腐尸毒’全部祛除,赵钱孙也苏醒过来。 谭公把朱睛冰蟾交还黄四喜,笑道:“黄大侠,数年前老夫从昆仑雪山上找到一头玄冰蟾蜍,通体晶莹如玉,外相和黄大侠的冰蟾尸体差不多,不过老夫那头蟾蜍只对医治身体创伤有奇效,却是无法解毒!” 阿朱听罢,从怀里取出一个白玉盒子,展开盒盖,里边全是洁白药膏。 阿朱笑着问谭公:“那天谭老先生赠送给我的这盒药膏,就是使用玄冰蟾蜍做出来的罢?” 谭公微微摇头:“这是寒玉冰蟾膏,老夫是使用极北寒玉和玄冰蟾蜍炼制而成,单独的蟾蜍尸体可不能入药!” 谭公上下打量阿朱,又问:“老夫记得姑娘是燕子坞慕容家的丫鬟,你怎么与黄大侠待在一起呢?” 不等阿朱回答。 黄四喜先问:“先不要管阿朱的事,你们三个怎么跑到小镜湖来了?难道你们与小镜湖的主人有什么过节吗?” 听见这番话,谭公、谭婆与赵钱孙齐齐向黄四喜抱拳作揖:“黄大侠旦有所问,我们知无不言!” 三人感激黄四喜的祛毒情分,开始讲述他们赶赴小镜湖的前因后果。 原来整件事与少林寺玄慈方丈、乔峰、萧远山大有关联。 数月前李秋水在少林寺内透露了慕容博下落,乔峰与萧远山就结伴前去搜查。 碰巧当年的雁门关大战,玄慈方丈是受到慕容博挑拨,这才带领中原武林数十位高手前往雁门关伏击萧远山。 玄慈方丈原本就觉得愧对乔峰与萧远山,等乔峰与萧远山把玄苦大师送返少林寺后,玄慈方丈就更加过意不去,于是他亲自领着少林寺弟子,也去寻找慕容博踪迹。 谁曾知道,玄慈方丈与数百位少林高手,再加上乔峰与萧远山,他们在慕容博跌崖的山区搜索数十日,方圆几十里找了一个遍,结果空无所获。 他们找不到慕容博尸体,那就说明慕容博仍旧还在人世,玄慈方丈、乔峰、萧远山都不愿意放弃,继续满江湖追查慕容博行踪。 玄慈方丈更是邀集江湖上的同道好友,一起帮忙打听慕容博消息。 当年赵钱孙跟随玄慈方丈前往雁门关作战,他是当事人之一,第一个收到玄慈方丈的请帖。 赵钱孙得知乔峰并不追究当年雁门关当事人的责任,只杀首恶慕容博,他就答应了玄慈方丈的请约。 赵钱孙师妹谭婆听闻这件事,就拉上谭公,三人结伴前往江湖各地,打探慕容博下落。 中原武林人士人尽皆知,慕容博老巢位于姑苏太湖的燕子坞。 赵钱孙与谭公谭婆就前往燕子坞潜伏。 可惜他们等了数月时间,始终不见慕容博现身,甚至慕容博独子慕容复与四位家臣也没有在燕子坞出没过。 整个燕子坞里只有一个名为阿碧的丫鬟。 却听赵钱孙娓娓讲述:“前些天阿碧去了一个叫曼陀山庄的地界,她像是打听到了什么不安消息,就急匆匆离开太湖,朝中原赶来!结果她尚未离开姑苏境内,先碰见一位熟人,这位熟人就是当日在杏子林里,与阿朱姑娘你结伴的段誉公子!” 赵钱孙说完朝阿朱望了一眼。 阿朱道:“段公子与王姑娘交好,他赶到姑苏,应该是为了打听王姑娘下落!” 赵钱孙随即朝阿朱竖了竖大拇指:“阿朱姑娘你所言极是!段誉公子正是为了寻找曼陀山庄王语嫣姑娘下落,他才赶赴姑苏,但是据阿碧透露,王语嫣姑娘已经离家数月,期间始终没有返回曼陀山庄!” 阿朱忙问:“后来呢?” 谭婆忽然接上话:“这一位段誉公子,他眼里只有美人,殊不知美人母亲要置他至亲爹妈于死地!” 谭婆心里对段誉非常鄙夷,却暂时弄不清黄四喜、阿朱与段誉之间的关系,她就没有喜怒于色。谭婆只叙说自己所知道的消息:“当时阿碧告诉段誉公子,曼陀山庄有一位王夫人,这位王夫人正是王语嫣姑娘的母亲,而且与段誉公子的父亲段正淳有深仇!王夫人获悉段正淳在小镜湖居住,就杀到了小镜湖,打算暗害段正淳性命! 阿碧之所以离开太湖,就是为了到小镜湖给段正淳报信,碰巧遇上段誉公子,阿碧就陪同段誉公子一起来了小镜湖!老身三人为了通过阿碧寻找慕容博下落,就尾随在阿碧与段誉公子身后,免得阿碧走失江湖上,再也寻不到她!” 谭婆与谭公、赵钱孙并不清楚,王夫人其实是段正淳的老相好。 这次王夫人赶来小镜湖,并不一定是为了谋害段正淳,极有可能是为了把段正淳挟持到曼陀山庄去。 黄四喜听到这里,指了指刚才朱睛冰蟾吐在地面的‘腐尸毒液’,问谭婆三人:“你们是追踪阿碧、段公子来此,到底是如何中毒的?” 三人面面相觑了片刻。 只听赵钱孙回道:“我们到了小镜湖后才知道,曼陀山庄的王夫人大有来历,她竟然是星宿派掌门丁春秋的女儿,那丁春秋擅长《化功大法》,江湖同道谈之色变,我们三人联手也不是丁春秋的对手,不幸被他使用毒功打伤!” 一直没有开口的童姥,突然发话道:“丁春秋杀人如麻,也睚眦必报,你们三个小家伙招惹了他,肯定会被他斩尽杀绝,他为什么没有追杀你们?” 赵钱孙、谭公谭婆俱是一愣,齐齐望向童姥,心想:“这个侏儒女人口气真大,竟然叫我们为‘小家伙’,你年纪很大吗?” 黄四喜手指童姥,给三人解惑:“这位是天山童姥前辈,今年已经九十余岁,确实比你们年长的多!” 赵钱孙、谭公谭婆感激黄四喜,丝毫也不怀疑,立即朝童姥行礼:“晚辈参见童姥前辈!” 他们纵不怀疑,心里却难免震惊,童姥面容稚嫩,容貌看去不过二三十岁,怎么看都不像是将近百岁的老太婆啊。 童姥顿一挥手,催道:“不用搞这些虚礼,快回答姥姥我刚才的问题!” 谭婆手指小镜湖西向,给童姥解释:“童姥前辈,这次来对付段正淳的仇家共有两路,丁春秋与王夫人是一路,另外一路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四大恶人,在丁春秋与王夫人赶来小镜湖之前,四大恶人已经先一步把段正淳擒拿了起来! 我三人赶到段正淳居所时,丁春秋正与恶贯满盈段延庆血战,那丁春秋眼观六路,察觉我三人在附近观战,突然对我三人施放剧毒,丁春秋之所以不追杀我三人,他是为了防备段延庆!” 童姥一听,朝黄四喜道:“小阿四,丁春秋是李秋水的姘头,应该知道李秋水的近况!” 他又手指赵钱孙三人:“这三个小家伙讲,丁春秋女儿是曼陀山庄的王夫人,这位王夫人与李秋水有没有什么关系?” 童姥已经敏锐觉察到,曼陀山庄的王夫人,极可能就是李秋水与无崖子的儿女李青萝,也就是王语嫣的生母。 黄四喜不作隐瞒:“确实有关系,王夫人本名李青萝,这名字是李秋水所取!” 童姥听罢,忽然上前推起赵钱孙三人:“快带路,去找丁春秋与李青萝!” 赵钱孙三人见童姥面露怒容,显然与星宿派丁春秋有仇,三人立即作了一个请的手势:“童姥前辈这边请,黄大侠也请,段正淳居所位于小镜湖西边!” 三人在前带路。 他们绕过半圈湖岸,停在一片竹林前面。 林间原本有一条丈许宽的小路,此刻却被密密麻麻的蜜蜂封锁了起来。 赵钱孙三人眉头齐皱,朝黄四喜与童姥道:“刚才我们来时,并没有蜂群拦路,肯定是丁春秋担心我们去而复返,这才召唤毒蜂在这里警戒!” 三人以为蜂群是丁春秋豢养,其实不对。 这些蜜蜂名为‘醉人蜂’,全部是被王夫人李青萝所培育,耗费了十几年心血,王夫人在蜜蜂所食的蜂蜜之中,逐步加入麻药,以致于醉人蜂刺了人之后,便会将人麻倒,令人四五日不省人事。 蜂群数量足有数万头,黑压压盘旋在竹林小路上空。 黄四喜与童姥内力深湛,可以透过蜂群探听小路尽头的情况。 只见蜂群后边,坐落有几排竹屋,屋前空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尸体中间或站或坐了几个人影。 丁春秋与段延庆飞跃在尸体外围,正在激烈恶斗。 王夫人站在战场边缘,目露怨毒的高喊:“爹,你不要杀了这个丑鬼狗杂种,生擒了他,我要把他碎尸万段,给段郎报仇!” 丁春秋已经试出段延庆的武学修为,距他仍有一定差距,拿下段延庆不是难事。 但丁春秋暂时没有出全力,他一边与段延庆交手,一边朝王夫人喊道:“阿萝,你娘疯啦!数月前她跑到星宿海,使用《北冥神功》把我门下弟子的内力全部吸空,若非我跑得快,她连我一块吸!等她将来再来中原,你要给爹个面子,劝一劝你娘,咱们总归做过一家人,她怎么可以如此六亲不认?” 王夫人撇撇嘴,回道:“她贪图西夏皇妃的身份,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闺女,否则当年她不会把我扔在姑苏,几十年不来看我!如果她再来中原,说不定她连我内力也一块吸走,我可没有把握劝住她!” 丁春秋嘿嘿一笑:“只要你愿意劝就行,倘若真的劝不住,爹肯定不会怪你!” 王夫人显得很不耐烦:“我肯定帮你劝,你放心好啦!快擒住这个丑杂种,我非活剐了他不可!” 当年丁春秋与李秋水私通,暗算了无崖子后,两人带着年幼的王夫人逃到姑苏隐居。 不过数年以后,李秋水就厌倦丁春秋,独自前往西夏做了皇妃。 丁春秋等王夫人成年后,也离开姑苏前往星宿海,王夫人正是在这期间认识了镇南王段正淳,结下一段情,怀上了女儿王语嫣。 由于段正淳发妻刀白凤不允许他纳妾,他就离开王夫人回了大理。 王夫人怀孕在身,被迫嫁给姑苏王氏公子,也就是慕容博发妻的亲弟弟。 王夫人生性偏执,恨极段正淳始乱终弃,于是耗费十余年心血培养‘醉人蜂’,就是为了对付段正淳。 数日前王夫人得知段正淳在小镜湖隐居,就携带‘醉人蜂’前来,途中与丁春秋重逢,她就陪同丁春秋一道赶来。 谁知她到了小镜湖一看,发现段正淳竟然被四大恶人里的段延庆给打死。 王夫人顿如疯了一样,请丁春秋擒拿段延庆。 王夫人深知丁春秋的武功修为,拿下段延庆不是问题。 但是不等丁春秋与段延庆见出胜负。 王夫人发现‘醉人蜂’突然脱离她掌控,‘呼!’的一下飞离竹林小道,盘旋在了数道人影上空。 王夫人尚未看清几人模样,只见一道白影劈空射出,直冲丁春秋而去。 丁春秋瞧见白影闪现,嘴里急道:“白虹匕首!” 他跃身想要躲避,但是这柄水晶所制、通体晶莹、长不逾尺的匕首突然半空转向,一击扎入他面门。 他一声也未吭,便从半空跌落,瘫毙在了地上。 (本章完) 第262章 星宿三宝 第262章 星宿三宝 黄四喜施展天外飞仙,一招击倒丁春秋。 此时正与丁春秋交手的段延庆,发现丁春秋猝然瘫倒地上,面门插着一柄晶莹匕首,显然已经一击致命。 段延庆眼见强敌伏诛,心间没有快意,反而惊骇莫名。 他急想这是谁在发招?竟连凶名赫赫的星宿老怪都不是一合之敌。 刚才他与丁春秋恶斗上百招,招招险象环生,他根本没有斗败丁春秋的能力,黄四喜可以一招击杀丁春秋,杀他肯定也是易如反掌。 他就没有扭头细看黄四喜容貌,立即撑起腋下的两根细铁杖,灌注内力朝地面一磕,‘叮叮!’两响,他身形已经腾至半空。 他担心黄四喜也对他发射飞剑,就试图跃上屋顶,先远离黄四喜,等占据了安全位置后再思对策。 但黄四喜一招发出,天山童姥已如鬼魅般欺近段延庆。 段延庆立即横起铁杖,把一阳指力灌于仗尖,急点童姥的上身要害。 “咦?你这丑鬼怎么把大理《一阳指》给练到铁棍上啦!” 童姥察觉到段延庆指力袭来,脸上露出讥讽之色,单掌运起《天山折梅手》,顺着铁杖前削。 待她手掌靠近段延庆尺许距离,手腕转个小圈,往杖端一抓,段延庆顿觉一股怪异力道袭遍手臂,‘啪!’的一响,铁杖已经脱手,被童姥给夺了去。 只见童姥握着铁杖,反手一指,杖尖点在段延庆胸口,劲气从杖尖疾吐出来,宛如气箭似的,霎时洞穿段延庆身体,从他后背射出一道血泉。 段延庆内腑同时受到仗力震荡,心脉俱碎,他只觉浑身力消,悬空掉落,背摔在地面后,再也爬不起来。 童姥出手宛如疾风,也就眨眼功夫,段延庆已经被重创在地上。 这时王夫人李青萝才从惊愕中缓过神,她望着丁春秋的尸体,失声尖叫:“爹!” 童姥翻空一跳,落在王夫人身侧,抬手就是一巴掌:“你爹是无崖子!当年丁春秋把你爹打落山崖,你竟然认贼作父,当真是一点脸都不要吗!” 王夫人性情泼悍,她挨了打,反手就朝童姥脸上扇回了过去,边骂:“我乐意认贼作父,谁让你这矮子来多管闲事!” 童姥见王夫人这么莽,随即打出一道指气,点住了王夫人的膻中穴。 王夫人立时定身,再也动弹不得,她知道自己武功远远不如童姥,却并无惧怕。 她冷视童姥:“我爹以前讲过,无崖子有位大师姐,天生就是侏儒,是不是你这矮子?” “还叫丁春秋做爹?”童姥大怒,劈空又掴了王夫人一掌: “亲爹都不认,你比李秋水那老贱人更狠毒!” “谁把我养大,我管谁叫爹!”王夫人不怒不火,只是冷冷瞧着童姥: “丁春秋从小养育我,没有半点对不起我!无崖子管不住自己老婆与徒弟,事先也不把我安置妥当,他被打下山崖死的痛快,反倒害的我从小孤苦伶仃,一个人在姑苏受人欺辱,他有什么资格做我爹!” 童姥听见这番心声告白,脸上怒气顿消。 她忽然发觉,无崖子、李秋水与李青萝这一家人,个个都是自私凉薄,全都只顾自己。 她完全没有必要再去念及与无崖子的同门情谊。 她随即向王夫人透露:“当年无崖子掉下山崖并没有死,而是摔成了残废,一直隐居在擂鼓山!这小贼隐居了整整三十年,期间从未想过找你,他常年让苏星河给他挑选传人,但即使传人,他也没有考虑过让你这个女儿去继承,他确实不配做你爹!” 王夫人脸庞微微发颤:“他真的还活着?” 童姥冷笑:“他把一身功力传给了你女儿王语嫣,传完就死啦,这是半年前发生的事,你女儿没有告诉你?” 王夫人木然:“嫣儿已经有半年没有回过曼陀山庄,我一直见不到她!” 童姥语调陡然提高,大声训斥:“见不到她,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她是你亲生女儿,失踪半年你竟然不管不顾,反而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私会旧情人!你这个贱女人,真是与你娘一个模子刻出来!” 王夫人被骂的面红耳赤,再次尖叫起来:“我娘早晚会杀了你这矮子,你等着罢!” 童姥扬起嘴角:“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先杀了你吗?就是为了利用你,把你娘给引来!” 王夫人顿时哑火。 童姥也不再理她,转身走向黄四喜。 赵钱孙与谭公谭婆全都站在黄四喜身后,三人瞧见童姥走过来,纷纷抱拳见礼。 刚才黄四喜一招击杀丁春秋,虽然童姥未能一招杀掉段延庆,却把段延庆打的重伤不支。 赵钱孙三人武功连段延庆都不如,他们与段正淳处在同一级别,绝对不是童姥的一合之敌。 三人现在已经深信,童姥就是九十余岁的武林前辈,江湖上武功能够胜过童姥的高手寥寥无几,能胜过黄四喜的高手,恐怕一个都没有。 三人想到这里,再次望向黄四喜与童姥时,目光里已经多了敬畏之态。 此刻黄四喜正站在丁春秋尸体旁边,才把白虹匕首取出来,擦拭掉了血迹。 童姥知道白虹匕首是李秋水的佩刃,当日在少林寺内,李秋水使用白虹匕首偷袭黄四喜,被阿朱舍身拦截,事后被黄四喜收在了身边。 黄四喜把白虹匕首插回腰间,又垂头一看,发现丁春秋手腕上缠着几团微细透明的丝线,上面浮现有丝文。 他就把丝线摘了下来。 这是丁春秋的遗物,记载有丁春秋的内功心法与《化功大法》要诀。 童姥见黄四喜这般看重丝线,在旁介绍道:“这是‘星宿三宝’之一的‘柔丝索’,以星宿海旁的雪蚕之丝制成,这种雪蚕丝异常坚韧,又透明无色,最适合用于偷袭。 如今丁春秋已死,星宿海也会沦为无主之地,小阿四你要是想要雪蚕丝,我立即派遣宫里丫头去星宿海采集!” 黄四喜主要是为了丁春秋的几十年内力。 不过当初在无量玉璧洞府里,黄四喜曾经找到一枚棋子与一柄缺少琴弦的古琴。 最近数月,黄四喜一直待在山村推演降龙掌招,始终没有给古琴补弦,丁春秋的‘柔丝索’非常合适。 他丈量了下‘柔丝索’长度,大约有七八丈,应该够用了。 他就提起‘柔丝索’,朝童姥举了举:“我先用着看,如果将来有缺失,到时再麻烦姥姥。” 童姥展颜一笑:“你跟姥姥客气什么,又不是什么矜贵之物!” 她私下会交代宫女,提前去办这件事。 黄四喜收起‘柔丝索’后,又问童姥:“我知道星宿派有一座神木王鼎,也是星宿三宝,还有一宝是什么?” “最后一宝是三笑逍遥散,当然也有江湖同道说是马屁!” 童姥面有嘲色:“星宿派弟子个个擅长拍马屁,全是马屁精,丁春秋最喜欢被吹捧献媚,不过他这次前来中原,怎么没有带一个弟子?难道真如他刚才所讲,弟子全被李秋水给吸空了内力?” “应该就是这样!” 黄四喜知道丁春秋最讲排场,既然他身边没有弟子服侍,那就说明他的星宿派已经被李秋水给连窝挑掉。 天龙原著江湖里,星宿派三宝之一的神木王鼎是被阿紫给盗走,阿紫逃离星宿海后前往中原,首次现身就在小镜湖。 但黄四喜并不清楚阿紫有没有逃过李秋水的吸功。 想到这里,他转去查看段正淳等人的情况。 他扫视一瞧,发现段正淳、秦红、阮星竹全部中了剑伤,都已经绝了气息。 段誉、刀白凤、木婉清、阿碧,还有镇南王府的四大家臣,各自中了‘悲酥清风’剧毒,全身酥软,瘫倒地上动弹不得。这种毒气是通过眼睛侵入体内,中毒后泪下如雨,毒质侵体越久,双目越发刺疼,直至睁不开眼。 先前阿朱已经过来,取水给阿碧擦拭眼睛,段誉听见阿朱声音,他急忙告诉阿朱,‘悲酥清风’是段延庆所放,解药肯定也在段延庆身上。 阿朱见段延庆胸口裂开一个血窟窿,汩汩朝外冒着血,根本就止不住,她猜测段延庆刚才被童姥打倒时,穴道也被童姥点住,否则段延庆应该给自己疗伤才对。 阿朱就壮着胆子走到段延庆身边,摸出几个药瓶,她也不知道哪个是解药,打算去找黄四喜请教。 结果一转头,发现黄四喜已经走来身边。 赵钱孙与谭公谭婆也跟在一旁,他们接过几个药瓶,甄别了解药后,分别给段誉几人解毒,不让阿朱继续辛苦。 阿朱脸上忧色明显,她颤声问黄四喜:“黄大哥,到底哪一位是我爹爹妈妈,他们在不在这里?” 她最怕那几具尸体里边有她亲生父母。 黄四喜没有回答她,而是走到段正淳身边蹲了下来,拾起段正淳手腕,把起脉。 阿朱也不敢多问,她默默跟着黄四喜,开始煎熬苦等。 她见段正淳身边躺着两个中年女子,就仔仔细细打量两女容貌。 那个绿衣女子是鹅蛋脸,容颜秀丽,嘴角边似笑非笑,看去甚是温柔。 那个黑衣女子则是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相貌更美,不过黑衣女子神色紧绷,看去比较严肃。 阿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也是鹅蛋脸,心口不禁狂跳起来:“这两个阿姨里,会不会有一个是我妈妈?我长的与这位绿衣阿姨更像,难道她是我妈妈?” 她心里一遍遍猜测,却猜不出一个所以然。 这时段誉最先闻过解药,身体恢复正常,他见段正淳瘫尸地上,心里怒盛,霍的站起,箭步到段延庆身边,抢起地面一根铁杖,双手举杖过顶,就要向段延庆头上劈砸。 正在闻嗅解药的刀白凤,登时尖叫:“不可!” 段誉一怔,回头道:“妈,这恶贼杀了爹爹,还杀了秦阿姨与阮阿姨,如果不是曼陀山庄的王阿姨及时赶来,拦住这恶贼,婉妹也要被他杀害!” 王夫人脸色一寒,叱骂段誉:“谁是你这小杂种的阿姨?你娘是蛮夷贱婢,也配与我王家攀亲戚?我恨不得斩掉你们母子的双手双脚,看着你们活活疼死,我才高兴!” 段誉听她语气如此恶毒,不禁怵然生惧,再不愿理她。 段誉目光回转段延庆身上,一咬牙,喝道:“先杀了你这恶贼!” 刀白凤旋即发出一声更响的尖声:“不能杀!你……你不能犯这大罪!” 段誉满腹疑团:“我给爹爹报仇,怎么会是犯罪?这是天公地道!” 刀白凤怕他手里的铁杖真砸下去,到时就要万劫不复,急忙朝他挥手:“誉儿,你过来!你快过来!我告诉你为什么不能杀他!” 段誉听从了刀白凤的劝导,垂下铁杖,打算走到刀白凤身边听一听缘故。 不过在场围观的童姥、王夫人、谭婆,这三个老女人全都看出了不对劲,刀白凤显然与段延庆存在某种不清不楚的男女关系,否则不会阻拦段誉报杀父之仇。 王夫人忽然哈哈大笑:“刀白凤,你这贱婢是不是瞒着段正淳与那个丑鬼私通啦?段誉这小杂种不是段正淳的亲儿子罢?” 她笑容很快又一敛,又厉声道:“你这贱婢不守妇道,水性杨,竟还指责段正淳在外面沾惹草,你是不要脸啊?” 刀白凤任凭她羞辱,却不开口反驳。 数月前段誉被鸠摩智从天龙寺劫持,木婉清挂念段誉安危,跟随黄四喜一起前往姑苏营救段誉。 随后段正淳与秦红也赶赴江南,刀白凤不愿意让段正淳与秦红单独幽会,就也追了上去。 等杏子林大战结束后,段誉与木婉清结伴返回大理,途中遇上段正淳一行。 段誉当即把木婉清交给秦红,悄悄辞别父母,独自北上擂鼓山,前去寻找王语嫣。 这时刀白凤与秦红势如水火,整日打架,段正淳烦不胜烦,就令刀白凤与秦红各自返家,他则领着四大家臣北进中原,名义上是寻找段誉,其实是赶去信阳城外的小镜湖,与阮星竹重温鸳梦。 他与阮星竹相处数月,着实是双宿双飞,快活有如神仙。 不过随着刀白凤与秦红先后找到小镜湖,厄运开始接踵而至。 四大恶人段延庆追随两女踪迹,查明了段正淳下落,使用‘悲酥清风’把段正淳擒拿起来。 原本段延庆并不打算杀掉段正淳,他只想让段正淳继承大理国皇位,然后禅让给他,如果现在杀了段正淳,皇位就没了着落。 谁知段誉在此时突然闯到小镜湖。 段延庆知道段誉是镇南王府的唯一世子,只要杀了段誉,皇位就不会再有意外。 结果段延庆准备拿段誉开刀时,刀白凤道出当年与段延庆的一段情史,两人曾经风流一晚,段誉其实是段延庆的儿子。 这一下子,段延庆自然不会再杀段誉,他担心这件事早晚会被段正淳获悉,如果段正淳得知段誉不是亲生儿子,有可能废黜段誉的世子之位。 于是段延庆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段正淳,替段誉继位扫平障碍。 段延庆原本是要杀光现场的所有人证,只留下刀白凤与段誉母子性命,那么这件机密就永远不可能再暴露。 就这样,段延庆先杀段正淳,又杀秦红与阮星竹,正准备杀掉木婉清时,王夫人与丁春秋忽然找上门。 段延庆只能迎敌,没有办法再杀人。 由于刀白凤透露风流往事时,仅仅讲了一个风流地点,现场只有段延庆清楚段誉是他儿子的真相,其余人全都蒙在鼓里。 段誉自然也不会明白。 此刻段誉听王夫人诋毁刀白凤清誉,就气道:“你……你不要再污蔑我妈妈!” 王夫人冷哼:“贱婢用得着我污蔑?你自己去问她,你亲爹到底是段正淳还是段延庆?” 段誉原本要走到刀白凤身边,忽然停了下来,再不敢朝前迈出一步,他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他极可能不是段正淳的亲生儿子。 王夫人见他站着不动,顿时讥笑起来:“你怎么不去问?不敢吗?瞧瞧你这小杂种的胆量,哪里像是段正淳的种!” 王夫人嘴里说着段正淳,耳旁忽然听见段正淳的声音传过来:“誉儿,你快去照顾你妈妈!不要听你阿萝阿姨乱嚼嘴根,你是镇南王府的世子,这怎么可能会有假!” “啊!” 王夫人、段誉、刀白凤同时大叫,急忙朝人堆里一看,只见段正淳已经死而复生,正在盘坐运气。 段正淳说完一句话,却不看三人,而是紧张询问黄四喜:“黄大侠,阿星与红可以救回来吗?” 黄四喜没有答他。 而是望向阿朱:“阿朱你的金锁片呢,可以拿出来了,让镇南王瞧一瞧!” 阿朱难忍心里的激动情绪,眼泪霎时就流了下来,她颤抖双手,把刻着‘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长安宁’的金锁片递给段正淳。 段正淳瞬间懵住,他垂头瞧了瞧金锁片,又抬头看了看阿朱,身子如阿朱一样抖动不停。 他眼眶微红,正要和阿朱相认,却听王夫人又在叫骂:“段正淳,刀白凤这贱婢给你生了一个野种,你竟然要扮乌龟?” (本章完) 第263章 长春谷 第263章 长春谷 段正淳被王夫人当众奚落,他并未觉得自己面子挂不住。 他一直希望几个女人可以和睦共处,但家丑绝对不能继续外扬,他就想劝止王夫人住口,不过王夫人摆明要不依不饶,他若措辞失当,非但劝说不住,反而会火上浇油。 他心下叹口气,开始考虑规劝办法,一时之间把阿朱也忘在了一旁。 阿朱见他面露苦恼,就很善解人意,并不催问他。 这时黄四喜又把阮星竹与秦红先后救醒,两女听见王夫人在大骂刀白凤不检点,就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多年积压的委屈顿如火山一样爆发出来,纷纷冲到刀白凤身边,质问起段誉身份。 她们越吵越凶。 让旁观众人瞧的目瞪口呆。 阿朱不禁望向黄四喜。 黄四喜手指阮星竹:“那个就是你妈妈,我承诺带你来见你亲生父母,现在你已经见到了。” 阿朱苦涩一笑:“谢谢黄大哥啦!” 她很自然就想起当初黄四喜所讲的话,她父母并不怎么疼爱她,否则不会把她送人,多年来也不打听她的任何消息! 现在根本不需要黄四喜给她解释缘故,她已经明白当年被父母抛弃的原因。 阮星竹几女原本在激烈争吵,听见黄四喜讲起妈妈,几女知道段正淳又有了私生儿,就不约而同停了嘴,想看看这私生儿是谁生下的。 阮星竹目光一转,盯住了段正淳手上的金锁片,急忙抢到手里:“淳哥,这金锁是哪里来的?” 段正淳叹道:“刚才我喊了你好几声,让你先看这东西,你却只顾着找凤凰儿撒气!” 说完指了指阿朱:“咱们女儿找上门来啦!” 阮星竹立即扑了过来,上前要把阿朱抱在怀里,却被黄四喜横臂拦住:“等我与阿朱讲完话,你再认亲。” 阮星竹顿时一怔,显得很是心虚,她刚才只顾争风喝醋,醒来后竟未留意身旁的阿朱,此刻细看阿朱容貌,她觉得与自己年轻时相似之极,肯定是女儿无疑。 她脸上满是愧疚,回臂指着刀白凤,给阿朱解释:“那个女人害我十几年……” 段正淳忽然打断她:“阿星,黄大侠有事情交待女儿,你先不要插话。” 阮星竹唯唯喏喏,不再言语,独自抹起眼泪。 王夫人与秦红见私生女是阮星竹所生,就不再关注,打算继续怒骂刀白凤,结果不等她们开口,童姥突然警告了一句:“你们要是再敢说一个字,我立即割了你们舌头!” 几女瞬间偃旗息鼓。 现场就此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黄四喜与阿朱。 不过黄四喜所讲的话非常简单:“我马上要离开这里,你今后都跟着你爹妈,千万不要再返回燕子坞,如果你再回去,咱们之间的交情就到此为止了!” 阿朱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其实不愿意跟着父母,因为她实在是不想看见阮星竹去和她爹爹家的大妇吵嘴。 段正淳见阿朱不吭声,替阿朱给黄四喜保证:“黄大侠放心,以后我会和阿星把阿朱照顾好,绝不让她再离开我们身边。” 黄四喜点了点头,他见段誉与木婉清全部围聚在身边,就问段誉:“你内功很深厚,又精通《六脉神剑》,段延庆应该制不住你,你怎么会被他擒住的?” 段誉脸色一红,随即透露出数月前被李秋水吸走内力的经历。 因他痴迷李秋水,事后并没有被李秋水杀死,他的《北冥神功》原本就是从李秋水手上得来,一身内力也是源自李秋水,他纵然失功,却也没有心怀怨恨。 他就继续前往擂鼓山寻找王语嫣,结果到了山上一瞧,满山全是尸体,他并不知道李秋水与童姥在擂鼓山大战一场,然后携带王语嫣去了少林寺。 他以为王语嫣已经凶多吉少,就失魂落魄在擂鼓山下闲逛,谁知逛了一晚后,次日竟然让他偶遇了王语嫣,当时王语嫣身背一位重伤垂危的老人,他一问才知道,这老人竟然是姑苏慕容家的家主慕容博。 童姥听他提到慕容博,上前质问:“你真碰见了慕容博?王语嫣把他背到什么地方去了?” 段誉苦道:“那慕容博得罪了很多仇家,全江湖的高手都在追查他下落,王姑娘担心他被仇家找上门,就背着他离开中原,逃去了大理!” 黄四喜问他:“你有没有跟着王语嫣与慕容博前往大理?” 段誉急忙顿首:“慕容博受伤非常重,他也被李秋水吸光了内力,还被李秋水打落山崖,他披风挂住了崖壁上的树杈,一时没有摔死,但他内功全失,本身胸骨又被打断,他体力坚持不住,不等他爬下山底,就掉了下去,四肢全部摔断,内腑也被摔碎!” 段誉沿途护送了王语嫣与慕容博月余,曾经听王语嫣亲口讲过,慕容博胸骨是被黄四喜震断,包括乔峰也参与了围攻慕容博。 段誉心里明白,王语嫣之所以背着慕容博逃亡大理,躲避的仇家就是黄四喜与乔峰。 偏偏段誉与黄四喜乔峰都有交情,此刻听黄四喜问起慕容博情况,段誉就没有讲实话,他一口咬定不清楚慕容博仇家是谁。 黄四喜也没有深究,只是问他,王语嫣与慕容博现在什么地方。 “黄大哥,小弟真不知道!”段誉道:“慕容博摔下山崖后,仅仅剩下一口气,王姑娘必须每天给他输送内力,他才能活下去!” 这情况与天龙原著江湖里,乔峰给阿朱续命一样。 但不管王语嫣内力再深厚,她也不可能单靠北冥真气,给慕容博吊命半年。 黄四喜就问段誉:“王语嫣把慕容博带去大理,是不是为了替慕容博寻找救命灵药?” “黄大哥你猜的真对!”段誉竖起大拇指: “王姑娘说大理善巨郡之北,连接吐蕃以南的山脉之中,存有救治慕容博的神水,但是那神水具体在什么位置,王姑娘以前没有去过!我们进入善巨郡山区后,山势越来越高,没有轻功根本无法攀登,我内力全失,爬不动山,很快与王姑娘失散,再也追不上她啦!” 段誉为了寻找王语嫣,在善巨郡山区瞎逛了数月,始终查不到王语嫣行踪,他就猜测王语嫣已经找到神水,救活了慕容博,可能已经返回姑苏燕子坞,于是他就离开大理,赶赴江南而去。 黄四喜与童姥听到‘善巨郡’、‘山脉神水’时,不由互望一眼,两人已经明白王语嫣与慕容博藏在什么地方了。 肯定是逍遥子曾经去过的‘不老长春谷’。 黄四喜听罢伸手入怀,取出《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原始秘籍。 黄四喜最初观摩这本秘籍时,只能看见一些空缺的秘文,后来童姥把秘籍相赠,他全部翻阅完毕,发现最后一页浮现有特殊字样。 “名宿遗物:收录有《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心法要诀,让秘籍物归原处,即可观读继承!”原本黄四喜是想等解决了李秋水与慕容博后,再动身前往不老长春谷。 现在计划可以提前了。 黄四喜就朝童姥摆摆手,示意童姥随他离开小镜湖,童姥擒住王夫人随行。 段正淳上前想要挽留,却见黄四喜没有阻拦童姥抓人,他心想黄四喜肯定不会害了王夫人性命,就止住了开口冲动。 他不说话,段誉却是忍不住,朝黄四喜喊道:“黄大哥,这位南海鳄神前辈,刚才为了救我,被段延庆一杖打断了气,你能不能治一治他?” 南海鳄神原本是跟随段延庆一起到小镜湖行凶,但他当初在万劫谷内被黄四喜飞剑斩断一臂,是段誉救了他一命,段延庆要杀段誉时,他出来阻挡,结果被段延庆一杖戳死。 黄四喜却没有丝毫回应,取出一个蜜瓶,搁在掌心,运气引出蜜香,驱使竹林上空的数万‘醉人蜂’,离开了小镜湖。 王夫人瞧着黄四喜随心所欲操控蜂群,心里满腹疑云,这些蜜蜂被她养了十几年,怎么会被黄四喜这般轻松就抢了去? 段誉见黄四喜不理他,心里甚觉遗憾,他又望向段延庆,发现段延庆已经因为失血过多,默默毙命在了原地。 段正淳的几个女人大眼瞪小眼,忽然又开始破口大骂。 阿朱耳边听着骂声,凝视着黄四喜背影,始终不愿移开。 很快黄四喜就已经穿出竹林,赵钱孙与谭公谭婆追随而来,表示要跟在黄四喜身边效力。 黄四喜并未拒绝,边走边道:“我正好有一件事要拜托三位!” 赵钱孙三人齐道:“黄大侠但说无妨!” 黄四喜手指盘旋头顶的蜂群:“我要远行大理,途中不方便携带蜂群,我想请三位替我打理这些蜜蜂一段时日。” 赵钱孙三人俱是苦笑:“黄大侠,我们真想帮你忙,但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他们以前从未养过蜂,根本就无从下手。 黄四喜从腰间取下一支竹笛,递给三人:“我这里有一部驯蜂法门,你们学了以后,应当可以驱使如意。” 赵钱孙三人听黄四喜愿意传授驯蜂神技,自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等他们把黄四喜的‘醉人蜂’驯熟后,还可以自己养蜂,这绝对是一门上佳的防身手段。 就这样,赵钱孙三人陪同黄四喜一道南下。 进入鄂境不久,三人已经可以指挥数万蜂群,黄四喜见他们能够独自养蜂,待与他们定了一个将来汇合的地方后,便与他们分道扬镳。 随后黄四喜与童姥领着王夫人,骑马赶赴大理。 不一日,他们抵达了善巨郡之北的崇山峻岭之间,这里深涧急湍,地势甚险。 他们沿着山道,越行越高,山势也越发险峻陡峭,马匹很快不能使用,他们必须徒步攀山不可。 如此走了数天时间,他们来到一处高崖前,前面地形横空断绝,全是无底深谷,谷上云层环绕,如似一片雾海。 “没路了!” 童姥远望着云山雾罩,发起感叹:“这里地形太过复杂,我以前并没有来过,听我师父描述,‘不老长春谷’就在这片类似的深涧之中,但涧下谷地绵延了数十里,我也不清楚长春谷的具体位置!” 黄四喜问:“无涯子知道吗?” 童姥道:“他是逍遥派掌门,知道的比我多,那天他传功给王语嫣后,也把掌门信物七宝指环赐下,派中隐秘自是一并透露,王语嫣肯定是被他告知了‘不老长春谷’方位,否则不敢进入这样的深山之间!” 她说完这话,忽听一道高亢的牛吼声,从黄四喜腰间响起来。 眼下环境特殊,在这种原始荒山里边,兽鸣虽然是从黄四喜身上发起,却瞬间传下深谷,又幽幽回荡,听去就像是什么上古凶兽在云海里边咆哮似的。 王夫人刚刚听见兽鸣,就吓的尖叫起来:“啊!妖怪!” 她连连后退,全身颤抖不停:“这里有妖怪!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要跑到这野岭里行险,早晚被妖怪吃掉!” 童姥扭头瞥她一眼:“你闺女就藏在妖怪旁边,你找是不找?” 王夫人稍显冷静,却是阴沉起脸,心里暗骂王语嫣惹是生非,更是恨极了慕容家的人,连累她也跑到这里活受罪。 王夫人知道她是囚徒身份,就算想走也走不成。 她自然要把王语嫣坚持找到底,正要向童姥表明一下她关心女儿的姿态,却听牛吼声又再次响起。 她朝前一瞧,不禁瞪大双眼,赫然发现黄四喜手掌上趴着一头殷红胜血、眼冒金光的蟾蜍,原来兽鸣不是来自妖怪,而是黄四喜豢养的宠物。 她显得惊奇不已,迈步朝黄四喜走去:“你本领大的很呐,不止把蜜蜂驯的服服帖帖,癞蛤蟆竟然也心甘情愿听你差遣!” 她说完朝黄四喜肩头瞄了瞄,上面还趴着一头白貂呢,她猜测黄四喜是野人出身,否则不可能沟通这么多野兽。 童姥见她一个劲往莽牯朱哈身边凑,就吓唬她道:“这可不是癞蛤蟆,而是万毒之王,沾着一点毒气,你立即就会变成一滩血水!” 王夫人嘴角一抽,赶紧闪到了一边。 童姥陪着黄四喜在山村住了半年,期间黄四喜经常把莽牯朱哈召唤出来,她早就知道黄四喜身上藏有这样一头奇兽。 不过莽牯朱哈对黄四喜极为恭顺,以往不经黄四喜示意,莽牯朱哈从不主动乱叫,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 黄四喜也觉得奇怪,莽牯朱哈到了这里就仿佛回了家一样,忽然跳下掌心,沿着崖壁奔行起来。 “追上去!” 黄四喜边追边想:“莽牯朱哈是在无量山附近现身,而无量山旁边的沧澜江是南北流向,江北河段距离善巨郡只有几十里,莽牯朱哈的起源有可能与不老长春谷有关!” 当初黄四喜在无量玉璧洞府抓到莽牯朱哈时,他就有心寻找莽牯朱哈的诞生之地,因为世间绝大多数毒兽毒草的起源所在,必定也生长有解毒的灵药或灵物。 今次行程,黄四喜有望找到媲美朱睛冰蟾的解毒之宝。 如果莽牯朱哈再顺便给黄四喜指引出不老长春谷的方位,那自然是再好也没有。 (本章完) 第264章 不老之秘 第264章 不老之秘 黄四喜发现莽牯朱哈沿着崖壁向西疾行,却是距离山谷越行越远,并不像是寻找山谷入口,反而是在朝着山外狂奔。 黄四喜不禁起疑,难道木牯朱哈的诞生地并非不老长春谷内? 如此追踪了二三十里后,黄四喜忽然听见山外响起了水流声,他临高远眺,发现山脚处流淌一条河道,莽牯朱哈直奔河岸而去。 黄四喜顿时止步不前。 童姥见莽牯朱哈跳进河道里边,不知所踪,忙问:“这条河与长春谷隔了一座山崖,莽牯朱哈并不是要领着咱们入谷,小阿四你怎么不阻止它入河?” 黄四喜回道:“隔着山崖未必没有入口!如果长春谷内有水流湖泊,那么水源肯定是通过这条河流入进去!” 童姥目光一亮:“你的意思是说,山崖下另有地底河道,莽牯朱哈是打算通过地河游入长春谷内?” 黄四喜点起头:“我猜测是这样。” 他的判断大有依据,那座无量玉璧山谷的地形与长春谷差不多,同样是四面环山,谷底汇流一座湖泊,通过地底河道连通山外的沧澜江。 莽牯朱哈可以任意穿梭无量山外与山谷,就是走的地底暗河。 刚才莽牯朱哈所跳的河道并非沧澜江,却是沧澜江北段的一条支流。 童姥望河感叹:“难道咱们也要跳入河底,前去追寻莽牯朱哈不成?” 黄四喜闻言一笑:“这倒不用!咱们返回崖壁上,等莽牯朱哈进入长春谷后,肯定会朝我吆喝,到时咱们顺着它的叫声潜落崖底,应该就能找到长春谷了!” 他说完按着原路返回。 三人重新登上崖壁没一会儿,就听见云海深谷之中,响起莽牯朱哈‘江昂!江昂!’的连绵牛吼声。 童姥与王夫人一听,均想黄四喜真是料事如神。 他们进入善巨郡山区之前,提前配备了坚固耐用的攀岩绳索,待他们寻到莽牯朱哈的叫声源头,就沿着崖壁攀岩下谷。 随着他们降落谷底,云海渐渐变的稀薄。 等他们踏足在谷底的泥泞土地上,云雾已经彻底消失。 “好一处世外桃源!” 他们环顾打量山谷环境,不约而同发出赞叹,谷内草木青翠欲滴,繁似锦,丛之中时见梅鹿白兔,野兽在成群穿行。 莽牯朱哈从一处水潭边跳过来,沿着丛跳跃,继续给黄四喜三人引路。 山谷方圆有数十里,其中不凡树干高大的松树,一眼根本望不到边。 黄四喜三人在松林内行进大约半个时辰,突然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激流声,听上去像是瀑布在宣泄入湖,但瀑响却又显得沉闷之极,不似户外之音。 三人心怀疑惑,又朝前走了半里路,周围松树消失不见,前方环境豁然开朗。 只见一座天然溶洞矗立在崖壁底下。 这座溶洞的洞口宽高都有二十余丈,无法修筑洞门,阳光可以直射入内,即使站在洞口外边,也可以把洞内情况,眺望的清清楚楚。 黄四喜三人站在洞外打量,发现洞内面积甚是开阔,一口泉井孤零零开辟在溶洞中心,井口上方矗立着一座石砌凉亭。 凉亭后面则是一汪水池,池边有瀑布飞溅而下。 洞内地形相当奇特,溶洞之中竟然有瀑布飞落,瀑水注入水池后荡起股股水雾,烟霭缭绕,给人一种仙境迷宫的错觉。 莽牯朱哈到了洞口附近,便徘徊不前,像是察觉到洞内另有警讯。 黄四喜知道慕容博与王语嫣极可能藏身溶洞里边,就朝莽牯朱哈打下响指,莽牯朱哈旋即一跳,落在了黄四喜肩头。 黄四喜一马当先,迈步进入洞中。 童姥与王夫人落后几步,一左一右跟着他。 他直接走去洞内的凉亭泉井,却见井内泉水只有浅浅一层,呈现干涸之象,他目光随即一转,盯住了亭后的水池与瀑布。 他发现烟雾弥漫的池面上,似乎漂浮着一道白衣人影。 童姥与王夫人也都看见了人影。 “水池里好像泡了一具尸体!” 童姥与王夫人全都认为是尸体,这是因为白衣人影穿有绸缎外衫,显然不是在洗澡,瀑布水流溅在人影身上,人影却一动不动,应该也不是在睡觉。 这人影十之七八已经丧命。 目前人影是呈侧卧状态,背朝黄四喜、童姥与王夫人,三人打量人影轮廓,身材纤细,应该是一位女子。 不过这女子的头发宛如雪片,已经彻底白,想必是古稀妇人,老死在了水池里。 由于水池有百丈方圆,白衣老妇漂在中间,她又身处水雾之间,难以看清她的详细容貌。 黄四喜就迈步走去了水池边缘。 童姥与王夫人站在凉亭处没有动。 黄四喜猜不透白衣老妇是不是故弄玄虚,就取出白虹匕首,打算先射出一剑,试一试白衣老妇是死是活。 结果不等他发招,肩头莽牯朱哈突然仰头怒叫,似是不满白衣老妇占据水池。 莽牯朱哈的牛吼之声极响,尤其是身处洞内空间,回声连绵不绝,一举盖过了瀑布水流声。 那白衣老妇受到吼声所震,竟是身子一颤,霎时活了过来。 她在水池里翻转身子,面朝黄四喜,露出她苍老枯朽的脸庞。 她满脸全是皱纹,眼眶深陷,就像是活了一百岁的老人,风烛残年,已经奄奄一息。 她目光浑浊,又隔着重重水雾,黄四喜身影在她眼里模糊一片,她根本看不清黄四喜容貌,“你是谁?慕容博你回来了吗?” 黄四喜听她口喊慕容博,旋即朝凉亭处的王夫人招招手:“你过来!” “我不过去!” 王夫人转身藏到童姥身后,战战兢兢的说:“这地方妖里妖气,那池中之人说不定是个老妖怪所变,不是兔子精就是蛤蟆精,你快杀了它!” 黄四喜见她站在原地不动弹。 就从腰间解下一截绳索,抛入水池,缠在白衣老妇身上,把她拖到池边,她身体极其虚弱,已经没有站立力气。 黄四喜就把她横抱起来,放在了凉亭旁边。 此刻没有水雾遮蔽,她视线也渐渐清晰,瞧见黄四喜与童姥时,她神色稍显一丝紧张。 不过她看见王夫人时,突然情绪失控,哇!一声哭了出来:“妈,你怎么到这里来啦,我不是在做梦罢!” “我不是你妈,你不要喊我!” 王夫人立时后退几步,只把白衣老妇当成老妖怪,吓的她心肝直跳。 但黄四喜却身形一晃,绕到她身后,使力一推,她便不由自主来到了白衣老妇身边:“她极可能是你女儿王语嫣,你先去认一认!” “这老妇没有一百岁,也有九十九,怎么可能是我家嫣儿!” 王夫人不愿相信,但她想起黄四喜与童姥前来不老长春谷的目的,正是为了寻找她女儿王语嫣与慕容博。现在不老长春谷已经找到,王语嫣与慕容博是不是就藏在这座溶洞里? 王夫人平复一下思绪,蹲在白衣老妇身旁,仔仔细细打量白衣老妇的容貌,五官轮廓像极了她女儿王语嫣。 她突然激动起来,问白衣老妇:“你到底是谁?” 白衣老妇眼中泪水滚动:“我是嫣儿啊,妈,你快带我回曼陀山庄罢,我不想死在这儿!” 她哭声甚是凄苦,用尽力气抬起手臂,试图去抓王夫人手掌。 王夫人见她模样可怜,顺手握住她手掌,语气也缓和不少:“你真是嫣儿?我家嫣儿今年也就十八岁,可不是八十一呀!” 童姥皱着眉毛,插了一句话:“这里是不老长春泉,如果喝下长春泉水,又离开了山谷,那不管她是几岁还是十几岁,黑发都会在数天内转白,而且变的背驼身缩、满脸皱纹,如同百岁老妇一般!” “啊!” 王夫人瞬间揪起心,飞快解开白衣老妇衣衫,先瞧了瞧了右肩,又看了看小腹,最后查了查左脚踝。 她女儿王语嫣身上有三处胎记,与眼前的白衣老妇一模一样。 她顿时大怒,叱骂白衣老妇:“你个死丫头,到底在搞什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德性?” 她已经相信白衣老妇就是她女儿王语嫣,又是心疼,又是恼火。 王语嫣见王夫人已经认了自己这个女儿,纵然她口吻严厉,王语嫣仍旧是心生暖意:“妈,那天我在少林寺得知慕容博被外婆打下山崖,我就去寻找慕容博,等我找到他时,见他摔下崖底,身负重伤,已经危在旦夕,为了救回慕容博的命,我就背着他找到这座不老长春谷!” 王语嫣开始讲述事情经过:“我是被外公透露的不老长春谷位置,外公对我讲,谷内有一座长春泉,只要饮用了泉水,无论受再重的伤,瞬间就能痊愈,还能让人返老还童! 不过外公也警告过我,一旦饮用长春泉水,毕生都要住在长春谷内,倘若离开的话,就要黑发转为雪白,皱纹满身,几天之内老上一百岁,最迟数月就要彻底老死!” 她所讲的长春泉功效,与童姥所知并无差别。 王夫人就很不理解:“受伤的是慕容博,饮用泉水也是他,为什么你会变成老太婆?” 王夫人左右张望,又冷声问:“慕容博呢?那个老混蛋在哪里?你从少林寺把他护送到这儿,两三千里的路程,亲闺女也不过如此,他怎么可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受苦?” “慕容博他……” 王语嫣欲言又止。 沉吟片刻后,她才道:“当初外公向我透露的长春谷秘密,并不是真的!单独饮用长春泉水其实没有丝毫效果,非但治愈不了任何伤势,也无法让人返老还童!” “不可能!”童姥突然厉声斥责: “这个秘密是你太师祖逍遥子透露出来,我与你外公所知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是假的?” “师伯祖,嫣儿不敢骗你!”王语嫣仍旧坚持己见,她望向凉亭下的长春泉井: “当初我背着慕容博赶来这里,那座泉井里积蓄有井水,我立即给慕容博饮用,但他饮用以后没有任何变化,伤势不曾好转半分!” 她这么一讲,就连黄四喜也迷惑起来,他瞧着王语嫣问:“既然长春泉水没有返老还童的神力,你是怎么变老的?” “我……我……” 王语嫣面露怒气,“我是误饮了池水,我不知道后果这么严重…” 她想要解释缘故,生命却已经走到尽头,她仰头望向王夫人:“妈,妈,你抱紧我,抱紧我……” 王夫人像是察觉到女儿已经油尽灯枯,双手把王语嫣抱在怀里,柔声安慰:“嫣儿你不要怕,妈在你身边,永远陪着你!” 王语嫣脸上显露出安详笑容:“妈,孩儿死的时候能待在你身边,不用做孤魂野鬼,孩儿快活的很,快活的很啊!” 她说完这句话,就此气绝。 王夫人顿如疯了一样,不停摇晃王语嫣的尸体,但王语嫣已经没有半点反应。 王夫人忽然跪倒在黄四喜面前,朝黄四喜喊道:“黄大爷,求你救救我家嫣儿,救救她罢!” 黄四喜见王夫人不停磕头,就蹲下身,给王语嫣把脉,但不管黄四喜如何运使罗摩真气,王语嫣都没有丝毫反应。 黄四喜随即站起身,朝王夫人摇头:“你节哀顺变!我无能为力,救不了她!” “这怎么会救不了!你有起死回生的能耐啊!” 王夫人焦急起来:“在小镜湖的时候,段正淳、阮星竹和秦红被段延庆使用一阳指点破心脏毙命,你都可以把他们三人救活,我家嫣儿没病没伤,你为什么就救不活啦?” 泪珠顺着王夫人脸颊流了下来,她继续给黄四喜磕头:“如果你是怪李秋水得罪了我大师伯天山童姥,我这就给你赔罪,给大师伯赔罪!只要你把嫣儿的命救回来,我愿意……” 黄四喜突然打断她,对她讲:“我能救回段正淳、阮星竹和秦红,这是因为他们三人身体尚温,闭气不久,身体机能仍在运转之中,我以真气修复他们的心脏创伤,他们的身体就能再度复原! 你女儿情况不同,她是寿元耗尽,自然而死,除非神仙下凡,才有可能救活她,我不是神仙,真的没有办法!” 王夫人顿时怔住,呐呐自语起来:“寿元耗尽?嫣儿才十八岁,她的命还长着呢,怎么可能就老死啦……” 童姥也有这样的疑惑,她问黄四喜:“小阿四,王语嫣真是老死的?” 黄四喜正要回话,发现王语嫣右手食指上的一枚宝石指环,忽然闪烁起了光芒。 黄四喜当即摘下宝石指环,放在掌心细看。 童姥在旁介绍:“这就是逍遥派的掌门信物七宝指环,也叫逍遥神仙环,当日在擂鼓山时,无崖子那小贼把一身内力传给王语嫣后,七宝指环也一并传给下!” 童姥观摩七宝指环,仅仅是一枚镶嵌了稀有宝石的特殊戒指。 黄四喜却能看到独一无二的戒文。 “名宿遗物:收录逍遥派掌门无崖子毕生内力与武学,帮助持戒人返老还春,即可观读继承!” 那天在小镜湖内,黄四喜击杀星宿派掌门丁春秋,得到名宿遗物‘柔丝索’,他观读‘柔丝索’的丝文后灌体了丁春秋的内力。 如果今天再次灌体无崖子内力,黄四喜的灌体修为就能抵达三百年北冥真气的上限。 不过七宝指环上有明确显示,让黄四喜给持戒人王语嫣返老还春,究竟如何返老还春,他仍旧是一头雾水。 就在他迷惑之际,忽然发现莽牯朱哈跃下他肩头,跳入了水池里边。 他旋即跟了上去。 由于池水清澈之至,他隔着池面可以看见池底石板上浮现有一行行的闪光字迹,仔细分辨起来。 等他把池文意思钻研通透,立即跃出水池,行至王夫人身边:“要救活王语嫣,只有一个办法!” 王夫人忙道:“什么办法?黄大爷你快说,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救活嫣儿!” 黄四喜先指向长春泉凉亭,又指了指瀑布水池,然后给王夫人解释:“这一座长春不老泉,其实分为两部分,需要两个人分别饮用泉水与池水!当初王语嫣与慕容博来到这里后,慕容博应该饮用了泉水,王语嫣饮用了池水,然后王语嫣的寿命就转移到了慕容博身上!” 这才是不老长春泉的终极奥秘。 黄四喜继续道:“王语嫣饮用池水后,自己寿命被偷走,变成年逾古稀的百岁老妇,慕容博饮用泉水后,得到了王语嫣的所有寿命,非但全身伤势被修复,他还返老还春,变成了一位十八岁的少年!” 王夫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忙问黄四喜:“如果要救回嫣儿,是不是要我去饮用池水?” 黄四喜朝她点头:“不老长春泉不会无缘无故让人返老还春,这座灵泉是一命换一命,你想救王语嫣,就要献出自己的寿命!如果你不愿意献,就去给王语嫣选择一处墓地,埋葬了她罢!” 黄四喜这么一讲,王夫人已经明白营救王语嫣的办法,要么她死,要么王语嫣死。 童姥听到这里,显得很是激动:“小阿四,当年我师父逍遥子饮用长春泉水时,他曾经摆放了两个水杯,但他最终没有让我、无崖子、李秋水饮用……” 黄四喜挥手打断她:“你师父当年把泉水与池水都带出了这里,他应该是饮用了泉水,并打算让你们三个徒弟饮用池水,好给他续命,但他在最终关头忍住了贪念,并没有盗走你们三人的命,而是选择自我了断!” (本章完) 第265章 百毒不侵 第265章 百毒不侵 童姥听罢黄四喜的推断。 她呐呐低语起来:“既然师父参破了长春泉的奥秘,又何必坐等枯朽?就算他不愿盗走我与无崖子、李秋水的命,也可以去盗外派之人啊!” 黄四喜瞧她一眼:“外派之人的命就不是命?” 童姥颇显尴尬:“我的意思是去找江湖上大奸大恶之徒,反正他们死不足惜,临死之前拿走他们的命,那也不是不可以。” 她见黄四喜不表态,又道:“再说天下间有那么多孝子孝孙,肯定有人愿意心甘情愿献出自己寿命,送给至亲之人!倘若我师父当年把真相透露给我、无崖子与李秋水,起码我就愿意考虑把寿命献给我师父!” 黄四喜面有疑色,显然不信她的话。 童姥就有些发窘:“小阿四你不要觉得姥姥是空口白话,姥姥年轻时一腔热血,不管对同门还是朋友全都两肋插刀,只是随着年纪渐长,阅历增多后,才慢慢为自己考虑的多了一些!” 她的意思是在二十岁之前,如果逍遥子让她献上寿命,那时她情义饱满,又秉性单纯,确实不会抗拒,但现在她肯定是严词拒绝。 黄四喜对她道:“逍遥子不告诉你们真相,应该是为了防止长春泉秘密外泄,继而引发不可控制的灾难!” 倘若逍遥子把真相告诉童姥与无崖子、李秋水,首先同门之间就可能爆发盗命惨案。 逍遥派的《北冥神功》可以盗功,却也仅仅是盗取外人内力,而不会伤及性命,但长春泉却是直接盗走外人毕生的寿命。 假如长春泉的盗命秘密外泄出去,一旦被大宋、西夏、大辽、吐蕃的皇帝们获悉,结果显而易见,几国肯定会杀的尸山血海,也要把长春泉据为己有。 到那个时候,为了延长寿命,所有人都会陷入疯狂。 黄四喜又目光一转,望向溶洞之外:“慕容博应该已经逃出长春谷,他原本就有复国野心,如果他把长春谷秘密透露给诸国皇室,那么战乱必会爆发!” 童姥正要接话,忽见王夫人站起身,走向水池。 “小阿四你看,李青萝要去救她闺女啦!” “你会这么做?” 黄四喜望向水池,却见王夫人手指池面,问他:“是不是我只要喝了池水,嫣儿就一定可以活过来?” 黄四喜不置可否:“你可以喝喝看,我刚才所讲仅仅是猜测,也可能没有效果!” 王夫人当即垂头,就要取水饮用。 黄四喜突然又拦住她:“你先等等!” “怎么啦?”王夫人回眸过来。 “莽牯朱哈泡在水池里,池水已经被腐蚀,你喝上一口就要中毒毙命!”黄四喜给她示警。 “啊!”王夫人急忙缩手,她记起童姥在崖壁上的叮嘱,莽牯朱哈是万毒之王,沾着一丝毒气,她就要化成一滩血水:“池水被污秽,那应该怎么办?” “你可以攀上洞壁,去采集瀑布水源!” 黄四喜见莽牯朱哈在水池里边惬意畅游,像是把水池当成了老巢似的。 他心里就涌出一个大胆猜想,莽牯朱哈之所以诞生在长春泉附近,是不是就是为了看守水池,污秽水源,不让外人染指饮用? 长春泉的盗命神力,必须同时饮用池水与泉水才会有效果,而无论任何一处水源遭到毒腐,即使霸占了长春泉也没有丝毫用处。 不过黄四喜又想:“如果这里真是莽牯朱哈的起源巢穴,即使莽牯朱哈远离了长春泉,池水里边应该也会留下莽牯朱哈的毒质才对,那慕容博成功盗命王语嫣后,两人全都没有中毒,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他正揣摩这个问题时,王夫人已经从瀑布上取了满满一壶泉水,过来询问他,什么时候可以饮用? 他让王夫人暂时等待,移步去了凉亭泉井处。 瀑布水池内拥有充沛水源,泉井内却呈现干涸之象。 黄四喜探入井底,忙碌很长时间,才从井壁上采集了一杯水珠。 他并不知道这些水量够不够用,却仍旧拿去给王语嫣饮用,反正这姑娘已经老死,再坏的结果无非是维持原状。 在他给王语嫣饮用泉水时,一边示意王夫人同时饮用池水。 王夫人咕咚!咕咚!,一口气把整壶池水喝光喝净。 结果却没有任何变化发生。 王夫人与童姥就起了质疑,认为黄四喜的说辞未必正确。 黄四喜沉吟片刻,忽然召唤莽牯朱哈离开水池,返回自己肩头。 随后黄四喜又取出一具朱睛冰蟾尸体,递给王夫人:“你把这具蟾尸握在手上,可以替你避毒!” 等王夫人接了蟾尸后。 黄四喜又道:“你现在进入水池里边再试一试,看看是否有反应!” 王夫人不明其意,却仍旧照办。 整座水池有百丈方圆,却只有数尺深,王夫人站在池内,池水淹不到她上身。 池边瀑布常年都在飞流直下,水池却永不满溢,这是因为池底四角各有一个泄洪口。 王夫人刚刚站在水池中间,只见四个泄洪口突然爆发激流,相互冲击,形成一个大漩涡。 不偏不巧,王夫人正好站在漩涡中心,水波沿着她双腿螺旋转动,很快卷至头顶,仿若水环一样把她笼罩起来。 就在王夫人被漩涡淹没之际,神奇的一幕也随之发生。 黄四喜与童姥垂头一瞧,发现王语嫣的老迈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起来,白发转黑,皱纹一丝丝消失。 “咦?这丫头返老还春啦!” 童姥瞧见这神奇一幕,对黄四喜的说辞再无丝毫怀疑。 不一会儿,王语嫣已经从百岁老妪变成一位三十余岁的中年妇人,到此变化停止。 童姥附身下来,检查王语嫣身体,发现她已经再度有了呼吸,心脏也重新跳动。 另一边的水池内,漩涡‘呼啦!’溃散,环绕在王夫人身上的水波也全部消退。 黄四喜注目一瞧,只见王夫人已经变成白发苍苍的垂危老妪,她成功把自己的寿命送给了女儿王语嫣,自己却是油尽灯枯。 她身体虚弱之至,站不稳当,摇摇欲倒。 黄四喜上前把她抱出水池,放在了王语嫣身边。 片刻后,王语嫣苏醒过来,她觉察到自己身体的勃勃生机,脸色显得甚是疑惑。 她急忙半坐起来,打量身边几人,待她瞧见王夫人的苍老模样,瞬间泪如雨下,又附倒在王夫人身前,极尽哀痛:“妈,你把自己的命给了孩儿了吗?” 王夫人语露温怒:“你这个死丫头,早就知道长春泉与长春池能够以命换命,是不是?” 王语嫣听出王夫人的责怪之意,赶紧解释:“最初赶来长春谷时,孩儿并不清楚这个秘密!孩儿给慕容博饮用了长春泉的泉水,发现没有任何效果,孩儿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仍旧救不了慕容博,那也是没法子!孩儿就打算等着慕容博咽气,好安葬了他!谁知……”王语嫣手指瀑布水池:“孩儿初来时,那座水池里边长满一种水生果,孩儿连日赶路,肚中饥渴,就去采摘果充饥,又饮用池水解渴,结果我喝完池水后,池面忽起漩涡把我罩住,等到漩涡消退,孩儿也变成了百岁老妇!” 王夫人见她并不知情,仅仅是在无意间送出自己寿命,不禁深叹起来。 王语嫣继续道:“孩儿寿命丢失后,扭头一看,发现慕容博竟然返老还童,变成一位十余岁的少年人,孩儿这才意识到,孩儿与慕容博的寿命发生了对调!孩儿就哀求慕容博,过来饮用池水,我再去饮用泉水,把寿命还了我……” 王夫人怒声打断:“他还了没有?” 这话其实是明知故问。 王语嫣缓缓摇头:“他直接跑啦,再也没有回来!孩儿独自住在水池里,住了不知几个月,孩儿以为会孤独老死,想不到妈你找了过来!” 她心感甚慰,就垂下头,试图把脸贴在王夫人脸上,却被王夫人使尽力气推开。 王夫人直直瞪着王语嫣,留下最后一句遗言:“哼,他慕容家几百年来,一直在做‘兴复燕国’的大梦,妈从小就教你,不要和慕容家的人来往,否则迟早会被他们连累死,但你总是不听话!嫣儿,你不听妈的话,现在把妈也给连累死啦,哎,哎……” 王夫人连叹两声,就此气绝。 王语嫣见状痛不欲生,抱起王夫人尸体跑到凉亭泉井边,熟练从井壁上采集水珠,喂给王夫人饮用。 等王夫人喝下长春泉水,王语嫣又飞奔去了水池旁,埋头去池内,大口饮用池水。 她的种种行为,显然是想把寿命重新还给王夫人。 刚才黄四喜曾经警告过王夫人,水池被莽牯朱哈污秽,已经沾染了剧毒,饮用一口必定中毒身亡。 童姥就想提醒王语嫣,不要乱饮池水。 但是不等童姥开口,却被黄四喜拦住。 童姥就不吱声,默默打量着王语嫣来回奔波。 只见王语嫣跳入水池,始终没有半点反应,她顿时瘫倒池中,朝黄四喜与童姥凄哭起来:“我要把命还给我妈,为什么会还不成?” 童姥并不清楚其中缘故,咕哝一声:“你妈把命给了你,你就好好的用,还什么还!” 她心想王夫人比李秋水强得多,起码不会抛弃闺女,又愿意为了闺女拼命。 黄四喜对王语嫣说:“长春泉存在不可逆性,你妈把寿命送给你,那就再也收不回去!就如同你把命给了慕容博,同样收不回来一样!” 王语嫣怔怔出神,脸色忽然显露悲怆:“慕容博想拿着我的命逍遥快活,那是他痴心妄想,我一定会把我的命收回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长春泉已经不可能让慕容博交回王语嫣的寿命,王语嫣的打算是直接杀掉慕容博,这也算变相的回收。 当初慕容博仅仅盗走了王语嫣的寿命,王语嫣的内力仍旧保存在她体内,她仍旧拥有无崖子的七十余年北冥真气。 她决定亲手去杀慕容博,倘若没有慕容博盗走她的命,王夫人也不会死。 但正如王夫人所讲,王夫人早就叮嘱她不要与慕容家的人来往,她偏偏不听话,把表哥慕容复当成心仪之人,正是爱屋及乌,她才会不惜代价营救慕容博。 结果到头来,她不止丢了自己的寿命,也丢了王夫人的命。 她真正要怪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她眼眶渐渐红润:“我早就应该听我妈的话!我不该离开曼陀山庄!” 她嘴里这么说着,迈步就要离开水池。 黄四喜却行至池边,拦住了她:“你身上是不是珍藏有什么避毒之宝?” 王语嫣目露讶然:“没有!我身上除了这身衣衫,再无它物!公子你为什么这么问?” 黄四喜让莽牯朱哈趴在掌心,递给王语嫣观看:“这蛤蟆号称万毒之王,刚才在水池里释放了剧毒,任何人跳入水池,都要被剧毒腐蚀成为一堆枯骨,你却安然无恙,我就觉得相当反常!” 王语嫣随即指向王夫人尸体:“我妈刚才也跳过水池罢,她并没有丝毫中毒迹象!” 童姥忽然接上话:“你妈被小阿四赠送了一件避毒至宝,可以化解莽牯朱哈的毒腐!” 王语嫣不禁沉吟起来。 她忽然想起一件往事,对黄四喜回忆道:“公子,我刚来这里时,这座瀑布上挂满了一种古怪木藤,藤叶沿着洞壁延伸到了水池里边,并结出了水生果!我在这里住了数月时间,由于身体虚弱,无法外出,我只能就地寻找食物,每逢饥饿时,我就采摘池中果果腹!” 黄四喜奇道:“难道这些果就是避毒之物吗?” 王语嫣点点头:“果数量极少,数天就被我吃完,后来我实在是饿的太狠,就开始吃藤叶与藤根,直至把水池与瀑布全都吃的空荡无物,期间溶洞外边曾经有毒蛇爬行进来,我不愿孤苦住在这里,就故意让毒蛇咬我,好彻底解脱,谁知毒蛇根本伤不到我,我过去服用的果、藤叶与藤根,貌似都有解毒的神效!” 听完这番话,黄四喜豁然开朗。 他先前还有疑惑,既然长春谷是莽牯朱哈的起源地,那么水池里边应该残存有莽牯朱哈的毒质。 但世间一物克一物,在莽牯朱哈的起源之地,同时存在有天然的解毒药草。 这种药草就是王语嫣所服用的无名水藤。 当初王语嫣抵达长春泉,她先吃了水藤果,然后才饮用池水,就算池水里含有剧毒,也会被水藤果给解掉。 目前的王语嫣,应该已经具备了百毒不侵的特殊体质。 想到这里,黄四喜立即移步到水池边缘,仔仔细细搜查池内情况,却是大失所望,因为池内不见一株水藤果,料想是被王语嫣吃的干干净净。 他就问王语嫣:“你所讲的木藤果,全都被你吃了吗?难道没有留下一点残余?” 王语嫣脸色泛红,面露愧色:“我在这里已经独自住了数月,日常只能以木藤充饥,但凡能吃的东西,都已经被我吃掉!” 王语嫣忽然仰头,望向瀑布最顶端:“木藤是从瀑布源头延伸下来,也许还存在一些老根,公子可以攀上洞顶搜一搜,没准会有新的发现!” 黄四喜依她所言,攀上瀑布顶端的缝隙,一寸寸进行搜查,果真让他找到一截雪白色的藤根。 这株藤根的色泽竟与他的朱睛冰蟾尸体相差无几,却更显寒气流露。 藤根与冰蟾尸体骤一相触,就冰冻在了一起。 黄四喜就以炼铸降龙剑的办法,打磨两物。 数日后,黄四喜得到一颗珍珠大小的雪珠。 这颗雪珠俨然就是黄四喜的解毒至宝,就算是莽牯朱哈的毒气,沾着雪珠也会自行溃散。 从今以后,黄四喜只要手持雪珠,即可百毒不侵。 而且雪珠不仅可以自己使用,也可以帮助外人化解剧毒,他将来再不必因为剧毒而烦恼。 (本章完) 第266章 雄图霸业 第266章 雄图霸业 黄四喜打磨避毒雪珠期间。 童姥与王语嫣也把王夫人埋葬在了长春谷内。 诸事办完后也到了离谷之时。 临走前,黄四喜取出降龙剑,横剑斩向凉亭泉井。 童姥见他要摧毁长春泉,顿时惊呼一声,直接趴在了井口上。 童姥竟然以身体挡在了降龙剑前:“小阿四,这是长生神泉,你……你千万不能毁啊!” 黄四喜道:“这也是一个祸胎,等慕容博把消息泄露到江湖上,姥姥你应该清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童姥当然明白,长春泉的秘密一旦曝光于世,必定会引发血雨腥风,但童姥却有自己的苦衷。 她露出哀色:“姥姥已经九十余岁,没有几年好活啦,这口神泉是姥姥延寿的唯一指望,你忍心让姥姥变成一堆枯骨?” 她见黄四喜并不收剑,又直言道:“就算你不为姥姥考虑,难道你自己就不想长生不老,活上两三百年?” 长生不老肯定是黄四喜的追求。 但黄四喜早就拥有延寿的办法,他每穿梭一个江湖,就能延寿六十年,目前他积累的寿命早就超过了两三百年。 长春泉对黄四喜的吸引力自然就大大降低。 不过这个秘密黄四喜没法向童姥透露,他只是摇头:“我不能让长春泉继续留在世间,这会引发滔天杀戮,姥姥你下来!” “姥姥不下!”童姥双臂一伸,把泉井捂的更加严实:“你要毁泉,就先一剑杀了姥姥罢,反正姥姥过几年也是死,死在你手上,总归你会埋了我,不会让我暴尸野外!” 王语嫣见童姥与黄四喜起了争执,心里内疚不已,如果不是她把慕容博带来这里,导致长春泉的秘密出现外泄风险,那黄四喜肯定不会做出摧毁长春泉的决断。 童姥知道自己武功不如黄四喜,不可能依靠武力阻止黄四喜毁泉,她就开始动之于情。 她把声音摆在真挚的语调上:“小阿四,即使你不为自己考虑,那你的亲人呢?你将来要娶妻生子,你会有儿子,还会有孙子,难道你不想让他们常伴你身边吗?你让姥姥去收复燕云十六州,为的又是什么?你只有留下长春泉,延长了寿命,才能一统江山,坐稳万世基业呀!” 她说完朝王语嫣挑了挑头,又道:“丫头你说,姥姥讲的对不对?” 王语嫣轻轻顿首:“我想与我妈妈长相厮守,一辈子都陪在我妈妈身边,我觉得黄大哥应该也想与他妈妈生生世世待在一起!” 她先赞同童姥的意思不毁长春泉,却又话锋一转:“不过黄大哥毁泉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避免这世间的野心家独霸长春泉,从而引起生灵涂炭,黄大哥的做法也没有错!” “呸!” 童姥唾骂:“你这是废话!” 王语嫣微笑不语,并不与童姥争执。 她扭头瞥了黄四喜一眼,心想:“师伯祖刚才说黄大哥打算收复燕云十六州,难道黄大哥也有做皇帝的念头?” 黄四喜见童姥宁死也不愿意离开泉井,他就收起降龙剑,对童姥道:“其实想要延寿,不必非得使用长春泉!” 童姥顿时一怔:“除了长春泉,还有什么延寿办法?小阿四你说出来,如果你能让姥姥不喝泉水,仍旧可以多活几十年,那姥姥什么都听你的!” 黄四喜就取出《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原始秘籍:“我早已经补全这部神功的心法,可以传授给姥姥你,等你练完以后,延寿几十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此言当真?”童姥显得半信半疑。 “姥姥你可以先修炼,我所补全的心法,具体可以延寿多少年,我也不是太清楚,姥姥你钻研《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一辈子,历经两次返老还童,明年就是第三次返老还童的期限,到时你自己肯定可以印证出这部神功的终极奥秘!”其实黄四喜自己也可以印证。 不过原始秘籍上有明确显示:‘名宿遗物:收录有《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心法要诀,让秘籍物归原处,即可观读继承!’ 前几天黄四喜进入不老长春谷一刻,原始秘籍上的名宿遗物文字已经发生变化,心法要诀早已经显露出来。 但黄四喜却没有办法进行观读。 这是因为他的灌体内力已经抵达极限。 数月前在少室山外的山村里,黄四喜先后继承梵文《易筋经》、鸠摩智佛珠、《六脉神剑》原卷的内力灌体,积蓄了两百年的北冥真气。 随后他在小镜湖杀了星宿派掌门丁春秋,继承名宿遗物‘柔丝索’,不久前他又救回王语嫣,继承了逍遥派的‘七宝指环’,这两件遗物给他灌体了一百余年北冥真气内力。 如此叠加之下,目前黄四喜的灌体内力已经抵达上限,不管他今后再观读任何名宿遗物,都不再有任何反应。这样一来,就算《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原始秘籍上浮现有内功心法,黄四喜也没有办法继续继承,他看了也是白看。 他不观读心法精要,就弄不清《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延寿年限。 他决定把心法内容传授给童姥,就是为了摸清这部神功的最终秘密。 倘若《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真有延寿神力,到时黄四喜会自行修炼。 黄四喜体内原本有双重内力。 在进入天龙江湖之前,黄四喜自练的《九阳神功》内力要强于灌体内力。 不过等黄四喜的灌体内力抵达三百年北冥真气上限后,他的自练内力已经远远落后于北冥真气。 他若自练《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有望追赶灌体内力的深厚程度。 童姥听他愿意传授《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心法,显得很是兴奋,却也向黄四喜表明了态度。 只听童姥郑重道:“小阿四,你愿意把补全心法传给姥姥,姥姥肯定感激你,但姥姥必须先把《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修炼圆满,倘若姥姥印证完毕,这部神功真有延寿威力,姥姥绝对不会再阻止你毁掉长春泉!” 但在印证之前,童姥决定住在不老长春泉旁边,寸步不离。 黄四喜听完,朝童姥点了点头:“既然姥姥你愿意住在这里,那就住着罢!” 黄四喜暂时打消了摧毁不老长春泉的想法。 这一座不老长春泉,目前所展示的神力是一命换一命,黄四喜需要继续印证,长春泉是否可以把多人寿命转移到一个人身上。 如果长春泉可以把数人甚至数十人的寿命叠加在一人体内,那么长春泉的价值将无可估量。 这比黄四喜穿梭江湖所增加的寿命还要多。 当然假如长春泉最多只能转移一人寿命,它的分量就会大打折扣。 等黄四喜摸清不老长春泉的全部奥秘,童姥也印证完《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底细,到时黄四喜再考虑是否摧毁不老长春泉。 商议到这里,童姥独自留在溶洞内,她打算朝夕陪伴在长春泉左右。 黄四喜与王语嫣另有要务,两人就结伴离开了长春谷。 两人出谷以后,翻越崇山峻岭,抵达吐蕃与大理的交界处,却见成千上万的吐蕃与大理贵族,仿若囚徒一般,被押送去了大宋境内。 这些囚徒里边,就包括大理天龙寺的本因方丈。 黄四喜当初在大理时曾经与本因方丈有过一面之缘,他知道本因方丈是大理段氏皇族成员,若以俗家辈份排列,本因方丈是大理保定帝段正明的叔父。 黄四喜趁着入夜时分,把本因方丈营救出来,然后问道:“大师不在天龙寺内主持佛礼,前往宋境是为了什么?” 本因方丈竖掌作揖,愁道:“不久前大夏李氏兵临大理,攻破了天龙寺,擒拿诸位高僧,一并押往大宋汴京城,那大夏李氏自称华夏苗裔,欲图吞并大宋、大辽、吐蕃与大理,再现昔年华夏古国之盛况,成就上古之霸业,贫僧武力不济,难敌大夏兵锋,也只能束手听命!” 黄四喜道:“天龙寺内有枯荣大师坐镇,难道挡不住西夏李氏的吞并?” 本因方丈摇起头:“那大夏李氏精修了无上神功,一招就击败枯荣大师,整个大理国内都没有一合之敌,为了大理百姓的安危着想,段氏皇族就降了大夏,免得战火爆发,伤及各地百姓!” 黄四喜赞道:“大师慈悲为怀,黄某钦佩之至!不过黄某仍有一事不明,西夏人勒令大师前往大宋汴京,这究竟是意欲何为?” 本因方丈面露苦涩:“意欲何为?自然是为了让我大理皇族禅让皇位给大夏皇帝,那吐蕃国处境与我大理相差无几,到了汴京以后,大家都要成为大夏臣子,大宋、大理、大辽与吐蕃,往后全要不复存在,统统都要并入大夏!” 王语嫣听到这里,神色甚是迷茫。 等黄四喜与本因方丈谈完话,她与黄四喜独处时,忍不住问道:“黄大哥,大夏要一统大宋、大理、大辽与吐蕃,是不是我外婆李秋水弄出来的纷争?” 黄四喜没有回答,而是问她:“倘若此事真与你外婆有关,你打算怎么做?” 王语嫣沉吟片刻,果断向黄四喜表态:“我肯定是跟随黄大哥的决断,你心系天下百姓,止于纷争,我听黄大哥你的安排!” (本章完) 第267章 神州聚义 第267章 神州聚义 这天黄四喜与本因方丈叙完话,赠送给本因方丈一匹马驹,协助他返回大理,结果被他拒绝。 本因方丈决定跟随西夏武士前往汴京,参加禅让典礼,因为西夏皇帝已经做出承诺,只要大理皇族同意禅让,就能避免纷争,今后大理皇族都可以保全性命,安享余生。 本因方丈不愿意节外生枝,他若私自逃走,这会连累亲族被杀,况且他现在回到大理,也已经无处可去,目前大理皇宫与天龙寺都已经成为西夏武士的行辕。 黄四喜听罢,就遵照本因方丈的意思,又把他送回了囚徒队伍里。 随后黄四喜与王语嫣结伴前往中原。 途中并没有发生任何战乱,大宋百姓安居乐业,宋境军队也没有出现调动迹象。 但各处城池内全都有西夏武士的踪影,他们往往居住在官衙里边,受到大宋官员的上宾款待。 黄四喜觉得事态反常,就潜入当地官衙打探情况,赫然发现大宋皇帝已经给全境官府都下了圣旨,命令各地官员,妥善安置从西夏远道而来的贵客。 部分官员严格遵从圣旨行事,但也有部分官员觉得这是引狼入室,就坚决抗拒皇令,不过这些官员无一例外都被种了生死符,沦为西夏傀儡。 黄四喜探明其中内情后,已经明白大宋皇帝极可能也被生死符控制。 等吐蕃与大理贵族抵达汴京后,估计会与大宋皇族一起参加禅让之礼。 到时候,大宋全境就会改旗易帜,驻扎城池内的西夏武士也对宋朝官员取而代之了。 这次西夏入侵大宋,显然并不打算攻城掠地,他们只要控制大宋皇族,接管了大宋中枢,就能自上而下,兵不血刃完成征服。 这手段与童姥收复燕云十六州,其实相差无几。 就是不知道,目前西夏有没有占领辽国。 如今童姥麾下的灵鹫宫女全部驻扎在燕云十六州,如果她们与西夏高手遇上,恐怕会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黄四喜当即加快行程。 不一日,抵达鄂境襄阳城外的山谷之中。 月前黄四喜与童姥离开小镜湖时,曾经与赵钱孙、谭公谭婆同行,并委托三人豢养醉人蜂。 双方分别时约定在襄阳城外山谷汇合。 这些天赵钱孙三人都在山谷内隐居。 不过黄四喜入谷后只见到了谭婆一人。 谭婆见黄四喜身边跟着王语嫣,而王语嫣脸上除了几条剑创疤痕外,容貌与王夫人几乎一模一样。 谭婆就下意识把王语嫣当成了王夫人,但她心里反感王夫人在小镜湖与阮星竹几女共争一夫,就没有搭理王语嫣。 王语嫣见谭婆对她态度冷冰冰,叫了一声‘谭婆好’后,也不敢再多发一言。 谭婆很快打听起童姥近况,她问黄四喜:“黄大侠,童姥前辈没有回来吗?” 黄四喜应声:“她要留在大理善巨郡处理一些私事,近期都不会返回中原!” 随后问起谭公与赵钱孙去向。 谭婆忧心忡忡的回道:“上个月黄大侠你前往大理期间,咱们中原武林频发灾祸,先是少林寺遇袭,半数高僧沦为阶下囚,随后丐帮位于洛阳的总舵又被烧成一片白地!现如今,武林各帮各派全都人心惶惶,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更是东躲西藏,哎!” 少林寺是中原第一大门派,丐帮是第一大帮会,如果这两个帮派覆灭,中原武林就会群龙无首。 黄四喜觉得这世上只有李秋水可以轻易攻破少林寺与丐帮。 西夏武士又大批进驻中原各地,与当地官府串通一气,联手打击武林门派,以致江湖上人人自危。 黄四喜追问谭婆:“是不是西夏皇太妃下的毒手?” 谭婆口吻不太笃定:“据少林与丐帮幸存下来的同道讲,当日攻打他们的元凶是一位白衣妇人,这妇人三四十岁,统领着一群西夏武士,她肯定与西夏有关,但她到底是不是西夏皇太妃,老身就不清楚啦!” 谭婆顿了一下,旋即又道:“黄大侠,这些日子老身一直住在蜂谷里,寸步不离替你照顾蜂群,对武林之事了解不深,前几天我家老头子与师兄去外边打探消息,很快就能回来,到时让他俩给你介绍情况,肯定能摸清那位白衣妇人的身份!” 黄四喜疑道:“谭公与赵先生到底去哪里打听消息,竟然一去数日?” 谭婆苦笑了一下:“这座蜂谷距离襄阳城并不远,那襄阳城内有一处丐帮分舵,咱们太行山冲霄洞与丐帮交情莫逆,本来找丐帮同道打听消息就可以,但前些天丐帮同道传出大理国的保定皇帝被俘虏到了汴京,我家老头子与师兄担心镇南王与阿朱姑娘一家人的安危,就赶去了信阳城外的小镜湖!” 那天在小镜湖内,谭婆谭公与赵钱孙亲眼见黄四喜对阿朱照顾有加,三人感念黄四喜的救命情分,就想把阿朱接到蜂谷来。 谭婆口称谭公与赵钱孙去打听消息,其实是去探望阿朱。 “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五六天前,算一算时间,他们也应该回来啦!” 从蜂谷赶到小镜湖,大约有四百里路程。 谭公与赵钱孙沿途要打探武林情况,脚程必然不会快,耽搁半月都有可能。 黄四喜就不准备在蜂谷苦等下去。 他瞧了瞧天色,已经到了黄昏,就打算在蜂谷休息一晚,明日便北上中州。 谭婆见他要留宿在蜂谷,立即张罗晚餐。 吃饭期间,谭婆招待王语嫣时喊了一声‘王夫人’。 王语嫣赶紧纠正:“谭婆婆,晚辈不是王夫人,王夫人是我妈妈,晚辈叫做王语嫣!” “嗨?”谭婆瞪大双眼,显得难以置信:“你是王夫人的闺女?怎么与王夫人模样这般相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其实谭婆觉得王语嫣比王夫人更为不如,因为王语嫣脸上残留一些疤痕,谭婆初见王语嫣时,以为疤痕是王夫人在大理期间所留,但谭婆殊不知,王语嫣脸上疤痕全是拜童姥所赐。 王语嫣听见谭婆疑问,脸色微微泛红。 不过王语嫣心里想起王夫人的赠命之举,却是涌出一股暖意,她怔怔出神:“妈妈把命给了我,我现在就是我妈妈,谭婆婆把我认作我妈妈,那也不是不可以!” 谭婆一脸发懵,心说这姑娘魔怔啦,分不清自己与妈妈谁是谁。 谭婆悄悄移步到黄四喜身边,低声问:“黄大侠,这姑娘到底是谁?” 黄四喜道:“她就是王夫人女儿!” 谭婆心里大奇:“老身活了一辈子,就没有见过闺女与老娘一摸一样的!这姑娘少说也有三四十岁,怎么可能有一个三四十岁的老娘!” 谭婆一万个想不通,却也没有找黄四喜刨根问底。 因为谭婆并不在乎王语嫣与王夫人,她只对黄四喜礼遇有加。 她随即又取出一个盛装蜂蜜的瓷瓶,朝黄四喜笑道:“黄大侠,这一个多月期间,老身按照你传授的采蜜之法,每天都在饮用蜂蜜,我家老头子与师兄全在夸我,说我喝了蜂蜜后满面红光,连皱纹都消失啦,你的采蜜法门是不是有养颜功效?” 黄四喜点头:“确实有美容养颜的奇力!谭婆你以后坚持喝,将来还有望返老还童!” “啊!真的?” “你可以自己印证,三五年就能见出成效!对了,你最近采集了多少瓶蜂蜜?” “至少有三五十瓶!” “送我三五瓶!” “老身只留三五瓶,其余全部送给黄大侠你!” “既然谭婆这么慷慨,那我就不客气啦!” “黄大侠千万不要客气,只要以后你让老身继续替你养蜂就行!” “没有问题!” 黄四喜与谭婆相谈甚欢。 王语嫣始终昂着头,四处打量附近的蜂巢,她看来看去,发现谭婆所豢养的蜜蜂,与她妈妈在曼陀山庄所养的醉人蜂非常相像。 王语嫣就起了疑惑,心想这些蜜蜂是不是她妈妈所养的那一批? 她生性沉静,纵然心里有所怀疑,却始终没有问出口,毕竟她妈妈已经去世,她自己并没有追回醉人蜂的念头,那醉人蜂究竟是什么来历,对她而言就无关紧要了。 在蜂谷休息一晚。 次日早上,黄四喜与王语嫣收拾马驹,打算动身前往中州信阳。 谁知不等两人骑马赶路,忽见赵钱孙与谭公风尘仆仆赶了回来。 “黄大侠,你从大理回来啦!” “好的很!黄大侠你回来的真是及时!” 黄四喜当即拴住马驹,重新返回蜂谷。 他见赵钱孙与谭公面容憔悴,嘴唇干裂,像是连日来马不停蹄赶路,不曾停留歇息半刻。 等谭婆给赵钱孙与谭公准备了餐食,补充完体力后。 黄四喜才问起赵钱孙与谭公的外出经历。 却听赵钱孙歉意说道:“黄大侠,老朽无能,没有把阿朱姑娘接回来!老朽与谭公赶到小镜湖时,镇南王段正淳得知大理皇帝被俘虏到了汴京,就前往汴京营救,但他们行至途中,遭到了西夏武士的拦截!” 黄四喜问道:“阿朱与段正淳都被西夏武士抓去汴京了吗?” 赵钱孙摇头:“据老朽打听的消息,阿朱和镇南王等人与西夏武士大战时,姑苏慕容家的人突然现身,击退了西夏武士,把阿朱与镇南王等人给救走了。” 不等黄四喜回应什么。 王语嫣急道:“他们是被慕容家的什么人救走的?” 赵钱孙瞧了王语嫣一眼,回道:“好像是‘南慕容’慕容复!慕容复救了镇南王后,又向中原武林诸派诸帮的豪杰发出神州聚义贴,邀请天下英雄共聚汴京,抗击西夏恶贼的入侵!” 黄四喜心想,慕容家这是见缝插针,欲图以抗击西夏的名义,在中原武林‘收揽人心,以为己助。’ 黄四喜就问:“神州聚义的地点定在哪里,又是选在什么时间?” 赵钱孙抱拳回道:“黄大侠,现今西夏恶贼正在抓捕我中原武人,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高手俱都不敢露面,大家就约定,西夏恶贼什么时候要胁迫大宋皇族禅让江山,大家什么时候前往汴京,联手对抗西夏恶贼!至于地点嘛,料想应该是在汴京,禅让之礼事关重大,西夏恶贼肯定会提前通传天下,到时自见分晓!” 所以神州聚义的时间是由西夏人来定,等西夏人吞并大宋的旨意传遍中原,中原武林人物也会共聚汴京,营救大宋江山,挽狂澜于既倒。 黄四喜又道:“那慕容家的人藏在什么地方,你们是否清楚?” 赵钱孙与谭公对视一眼,齐齐摇头:“现在武林上成名的豪杰都已经隐踪,谁也不知道大家住在什么地方,黄大侠你想见慕容家的人,只能等到神州聚义那天!” 赵钱孙说到这里,又向黄四喜透露一件隐秘:“对了黄大侠,月前西夏恶贼攻破了丐帮的洛阳总坛,擒住了丐帮一干长老,丐帮前帮主乔峰试图营救,结果也被西夏恶贼给擒了起来!” (本章完) 第268章 脱胎换骨 第268章 脱胎换骨 黄四喜知道乔峰与萧远山一直在结伴追查慕容博下落。 如果乔峰被西夏俘虏,萧远山恐怕也难以幸免。 黄四喜就找赵钱孙打听:“乔峰生父萧远山并没有死,赵先生你清楚萧远山的境况吗?” 当初赵钱孙前往小镜湖就是受了少林玄慈方丈委托,替萧远山父子追查慕容博行踪。 赵钱孙身为雁门关之战的幸存者,至今仍在担心被萧远山父子报复,他就格外留意这父子俩的情况。 “萧远山投降给了西夏恶贼,被派遣去了大辽国,他是奉命去擒拿大辽皇帝耶律洪基!” 赵钱孙对萧远山父子的处境并不同情,他反倒希望父子俩全部丧命于西夏恶贼手上,可惜事与愿违。 西夏恶贼为了快速吞并天下,采取了驱狼吞虎之策,萧远山父子俱有绝顶武力,正适合被西夏恶贼利用。 黄四喜却难以置信:“萧远山与乔峰都是刚烈之辈,宁可玉碎不会瓦全,西夏人杀他们父子俩容易,想胁迫他们去反攻大辽母国,那是千难万难!赵先生你的情报准确吗?” “千真万确!”赵钱孙口吻笃定: “黄大侠,我们的消息是从丐帮执法长老白世镜口里打听出来!西夏恶贼攻破丐帮洛阳总舵时,白世镜与诸位长老一起被俘,后来乔峰与萧远山试图营救,结果技不如人,父子俩同样沦为西夏恶贼的阶下囚,他们一起受到西夏皇太妃与皇帝的召见!” 赵钱孙拿胳膊捅了捅身边的谭公:“老谭,那天咱们在信阳城遇上白世镜时,他亲口给咱们讲述了萧远山的投降经过,你来给黄大侠讲一讲!” 他担心自己一个人说没有信服力,就让谭公接力讲述。 谭公深叹一口气,先哀伤了武林同道们的凄惨遭遇,然后才道:“原本西夏皇太妃与皇帝是以乔峰性命要挟萧远山,让萧远山带领一干高手潜入大辽境内,擒抓耶律洪基与大辽诸位皇族,结果被萧远山严词拒绝!” 谭婆听到这里,也被勾起了兴趣,追问:“既然契丹老鬼的骨头那么硬,拒绝投降西夏,为什么最终还是给西夏效力?” 谭公与赵钱孙对视一眼,两人目中全都露出了恐惧之色。 谭公道:“西夏恶贼之所以可以攻破少林寺与丐帮,全靠他们的皇太妃李秋水,那李秋水的武功已经超凡入圣,她只用一招就擒住了萧远山与乔峰父子!西夏皇帝劝降萧远山不成,她就对萧远山讲了一件往事!” 赵钱孙如同双簧一样接上话:“李秋水讲的是什么事呢?竟然是她征讨大理国的经历!月前她单枪匹马攻破天龙寺,制住了大理段门辈分最高的枯荣大师,她要求枯荣大师去抓捕大理皇帝段正明与皇族成员,起先枯荣大师宁死不屈!” 谭公续道:“李秋水见枯荣大师视死如归,就抓来枯荣大师的嫡亲后裔,全部斩首,然后告诉枯荣大师:‘你去让大理皇帝段正明投降我大夏,那么段氏皇族都可以保全性命,如果你不去劝降,本宫就把段氏一族杀光杀净,到时大理国仍旧归我大夏,是生是死,是降是抗,你自己决定罢!’” 李秋水具备杀光段氏皇族的绝世武力。 枯荣大师根本没有选择,他亲自出手擒抓大理皇帝段正明,并胁迫段正明前往汴京,禅让大理皇位给西夏皇帝。 谭公讲完这段经历,他望向黄四喜,再次发出悲叹:“黄大侠,李秋水也警告了萧远山,如果萧远山不去擒抓耶律洪基,那么李秋水会亲自前往大辽,杀光耶律皇族,萧远山之所以投降西夏,其实是在营救耶律皇族的命!” 赵钱孙更是情绪激动,忽然半跪在黄四喜面前,抱拳道:“黄大侠,那天白世镜讲述萧远山与乔峰父子的遭遇时,也转述了乔峰的一句话,乔峰亲口对白世镜讲:‘这世上只有黄兄能够击败李秋水,只要找到黄兄,就能力挽狂澜,从西夏恶贼手上夺回我大宋江山!’” 谭公随即如赵钱孙一样,也向黄四喜参拜:“请黄大侠去一趟汴京,除掉李秋水这个无法无天的女魔头!” 王语嫣听两人一口一个‘李秋水’,脸色涨的通红,心想外婆不止得罪了中原武林的所有豪杰,同时得罪了吐蕃、大理、大宋与大辽的皇亲国戚,这件事最终会如何收场? 王语嫣此刻心如刀绞。 谭婆见黄四喜面无表情,对萧远山与乔峰处境似是无动于衷。 她就上前拉起赵钱孙与谭公,告诫两人:“现在天下大乱,究竟应该如何扭转乾坤,黄大侠自有主张,咱们只需要听从黄大侠的安排就好!” 赵钱孙与谭公一听,立时反应过来,齐齐点头:“对!对!咱们今后只听黄大侠的吩咐!” 黄四喜见谭公谭婆与赵钱孙这番表态,随即缓和了脸色,他问赵钱孙:“丐帮白世镜被西夏俘虏,却出现在了信阳城,白世镜是不是也已经投降给了西夏?” 赵钱孙苦笑一声:“何止是白世镜,丐帮辈分最高的徐长老,传功长老与四大长老,少林寺达摩院首座玄难大师、龙树院首座玄寂,他们统统降了西夏,并受到西夏皇太妃御令,跟随西夏武士前往中原各地,擒抓诸门诸派的同道!” 这同样是驱狼吞虎。 让中原武人对付中原武人,无往不利。 李秋水在征讨吐蕃与大理期间,也是以武力镇压两国武功最强的高手,然后让这些高手去擒拿其他习武人士,直至一统武林。 话说回来,大宋、吐蕃、大理的武林高手,难道就心甘情愿听命于李秋水吗? 赵钱孙与谭公很快就向黄四喜道出了内情:“西夏皇太妃李秋水,修炼有一种毒辣神功‘生死符’,但凡中符者,全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得不以李秋水惟命是从!丐帮长老与少林高僧都被种了生死符,他们是被迫与西夏武士联手,在各地抓捕我中原豪杰!” 谭婆听完‘生死符’危害,忽然起了莫大担忧,急问赵钱孙与谭公:“你们有没有中符?” 赵钱孙与谭公齐道:“你放心好啦,那天我们与白世镜碰面时,白世镜故意避开了西夏武士,偷偷向我们交底,我们始终没有与西夏武士碰面,自然不会被‘生死符’所制!” 听到这里,黄四喜与王语嫣都已经明白过来。 先前谭婆曾讲:‘现如今,武林各帮各派全都人心惶惶,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更是东躲西藏!’ 赵钱孙与谭公又讲:‘现在武林上成名的豪杰都已经隐踪,谁也不知道大家住在什么地方!’ 为什么中原豪杰全都躲藏了起来?他们不止是在躲避西夏武士,同时也在躲避被种了‘生死符’的中原高手! 至于姑苏慕容家的慕容复,之所以向隐踪的中原豪杰发出‘神州聚义’贴,邀请天下英雄共聚汴京,最终目的其实是为了斩杀‘首恶’李秋水。 只要杀了李秋水,就能拿到破解‘生死符’的办法,让中原武林恢复以往安宁。 “黄大侠,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办?” 赵钱孙、谭公谭婆把中原武林的近况原原本本讲述一遍,然后齐齐望向黄四喜。王语嫣也好奇黄四喜的打算。 黄四喜沉吟片刻,对赵钱孙、谭公谭婆交待道:“你们继续住在蜂谷,等将来‘神州聚义’召开时,如果你们想去汴京刺杀李秋水,可以携带蜂群前往汴京!” 赵钱孙、谭公谭婆忙道:“黄大侠你呢?” 黄四喜手指北方:“我要去一趟燕云十六州!那里驻扎了我很多朋友,等我与她们联络上,到时也会等待‘神州聚义’的到来,咱们将来就在汴京碰面!” 赵钱孙、谭公谭婆互望一眼,齐齐表态:“我们愿意追随黄大侠,前往燕云十六州!我们也知道携带蜂群赶路很不方便,为了不拖累黄大侠行程,就请黄大侠先行一步,只要沿途给我们留下记号,我们保证可以追上来!黄大侠,在北上途中,我们只走深山老林,保证行踪不会外泄!” 黄四喜见赵钱孙三人执意追随,就把闪电貂召唤出来,对三人道:“让这头貂儿跟着你们,它会给你们指引我的行走路线!” 黄四喜同意赵钱孙三人北上燕云十六州,这是因为李秋水已经迁居到了汴京,并组建了成千上万的西夏武士。 等将来黄四喜与李秋水决战时,他需要让赵钱孙、谭公谭婆携带蜂群去牵制数量众多的西夏武士,他才能腾出手对付李秋水。 商量到这里。 当天午后黄四喜就乘骑马驹,与王语嫣一起北上燕云十六州。 赵钱孙、谭公谭婆携带闪电貂与醉人蜂尾随其后。 他们深知西夏人已经控制大宋中枢,行程就格外小心翼翼。 不一日,黄四喜抵达燕云十六州境内,与灵鹫宫余婆、符敏仪以及其她宫女汇合。 余婆、符敏仪与灵鹫宫九天九部的诸多宫女,昔日为了营救童姥,多半都被李秋水打的残肢断臂,她们受到黄四喜的疗复救治,才可以保住躯体安然无恙。 纵然没有童姥在场,她们仍旧坚决以黄四喜马首是瞻。 黄四喜就召集她们离开燕云十六州,赶赴汴京城外潜伏。 这样一来,大辽国与燕云十六州的统治就全部被西夏国接管,西夏皇太妃李秋水勒令萧远山前往大辽擒拿耶律洪基,行动进行的异常顺利。 大辽皇族如同大宋、吐蕃、大理皇族一样,纷纷拖家带口赶赴中原汴京,等待禅让给西夏皇帝。 李秋水见大宋、大辽、吐蕃、大理皇族共聚汴京,一统天下的契机已经到来,随即昭告天下,决定举办禅让大典。 让大夏、大宋、大辽、吐蕃与大理合并为一,禅让于大夏,成为天下至尊。 禅让地点选在了汴京北边的陈桥驿。 这一座陈桥驿是大宋都城汴京北边的第一个驿站,也是昔年大宋开国皇帝赵匡胤黄袍加身的地点。 李秋水与西夏皇族以陈桥驿当作禅让的首选之地,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取代大宋赵氏在中原的正统地位。 禅让时间同样有所讲究,定在次年的二月初二。 这一天是龙抬头。 自然也是中原武林人物举办‘神州聚义’的日子。 等到二月初二这天,汴京城内外张灯结彩,大宋、大夏、大辽、吐蕃、大理皇族济济一堂。 天下武林高手也蜂拥而至。 黄四喜知道李秋水是挑起这场战祸的始作俑者,他抵达陈桥驿后,打算直接去找李秋水决战。 谁知不等黄四喜有所行动,却先迎来一位故友宾客:“小阿四,倘若你真要狙杀李秋水,姥姥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姥姥?” 黄四喜很是惊诧,他迎前一看,只见余婆、符敏仪等数十位灵鹫宫女之间,走出一位青年女子。 这女子容貌与天山童姥一模一样,却已经不是童女之身,她就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身材竟然高了许多,如似常人。 黄四喜是在去年十月份与童姥一起前往长春谷,事后童姥获赠黄四喜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原始秘籍,居住在长春谷内修炼神功。 黄四喜则与王语嫣离开长春谷,返回中原处理诸事,一晃就是四个月时间。 黄四喜见童姥面容祥和,甚是从容,好奇问道:“姥姥你已经把《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修炼圆满了吗?” 童姥呵呵一笑:“这还不是拜小阿四你所赐!姥姥每隔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原本返老还童时要功力尽失,不过被小阿四你补全了《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心法后,姥姥的返老还童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黄四喜随即问:“除了形貌以外,还有什么样的脱胎换骨?” 童姥单手一掐,只见她掌心汇聚一团白雾,她忽又挥臂,白雾霎时凝聚成刀剑之形,可以被她随心所欲操纵劈斩: “姥姥也是参破了你的补全心法后才明白,《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每隔三十年内力就能翻增一次,让姥姥三十余岁时拥有六十岁内力,六十余岁时拥有一百二十年内力,九十余岁时拥有二百四十年内力!姥姥现在积蓄体内的长春真气,威力与三百年北冥真气已经相差无几!” 三百年北冥真气已经是《北冥神功》所能摄吸的内力极限,这是人体所能修炼的内功巅峰。 就算李秋水把《北冥神功》练到登峰造极,内力修为也不过是与童姥旗鼓相当罢了。 黄四喜立时问道:“姥姥你的寿命有没有增加?” (本章完) 第269章 无上武道 第269章 无上武道 童姥微微摇头:“人寿捉摸不定,我无法精确感应寿命增加还是减少!” 但她脸上不见半点遗憾,反而透着一股清静淡泊的泰然气度。 她又对黄四喜道:“自从上月我第三次返老还童期限到来,受益小阿四你补全的心法,身体竟然重新生长,内力更是激增,现如今,我有长春真气温养身体,再活三十年,坚持到第四次返老还童肯定没有问题!” 她今年是九十六岁,体内深厚的长春真气可以助她百病不生,至少可以活到一百二十六岁。 其实这就是增加寿命,只是她不能像黄四喜那样,可以仗着天赋,精准计量自己的寿命年限。 黄四喜越发好奇:“等姥姥你渡过第四次返老还童,身体机能仍旧如同青年一样,应该还可以继续活上三十年罢?” “关键就在于如何渡过?”童姥煞有其事: “小阿四,虽然你亲自补全了《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但这部神功并没有介绍第四次返老还童的办法,这其实是一个关口,姥姥需要进行突破,假如突破不了,那么姥姥的身体就会慢慢苍老,无法维持青颜,终究要化为一堆枯骨!” “如果可以突破呢?”黄四喜追问。 “突破过去,自然是继续返老还童,到时姥姥就可以活上一百五十六岁啦!”童姥呵呵一笑,她对这种高寿甚是期待。 “姥姥你每次返老还童,内力就能翻倍增加一次!”黄四喜仍有不解:“倘若你突破了第四次返老还童,内力将会达到四百八十年长春真气,这岂不是要远远超过人体极限?” “所以姥姥才说,这是一个关口,突破起来极其困难啊!”童姥不禁叹息起来。 她现在积蓄体内的二百四十年长春真气,已经是人体资质的后天极限,内功练到她这种程度,已经到顶。 如果她将来寻不到突破人体潜能的办法,内力绝无可能继续增加,第四次返老还童她也别想渡过去。 至于如何突破,她是一头雾水。 但她知道黄四喜是武道天才,也许可以参透突破办法。 她随即给黄四喜讲起一件往事:“小阿四,当年我师父活着的时候,经常给我们三个弟子讲解道经,《北冥神功》与《小无相功》全是道门武学,包括《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也是出自道门!” 黄四喜早就知道,逍遥派是道家门派,但他不明白童姥的意思:“姥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童姥神秘兮兮:“道门里有‘后天’与‘先天’之别,据我师父讲,天下虽千门万派,但所修内功万变不离其宗,体内真气俱都限制在后天境界,后天真气受限于人的体能潜力,一旦及顶就要原地踏步! 我师父在中年创出《北冥神功》时,他内力已经抵达后天巅峰,可惜他穷极下半辈子,也没有找到从后天突破到先天的法门!” 黄四喜听完这番高论,心里略有所悟。 自从研修武道以来,他从来没有对武力境界有过明确判定。 但童姥的‘后天’与‘先天’之说,却是让他有了清晰的衡量标准。 他旋即问:“姥姥,如果内功突破到先天,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境界?” 童姥双手一摊,朝他抱以苦笑:“这姥姥哪里知道,姥姥也是在摸着石头过河!不过我师父讲过,后天真气只能在体内自生,先天真气却可以通过吸收外界力量来壮大己身,后天真气有界限,先天真气却是无穷无尽,倘若武者可以渡入先天,就能进军无上武道!” 童姥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这些全是我师父的推测,他毕生没有参破先天境界,到底是否存在无上武道,他到死也没有印证出来!” 昔年逍遥子向童姥讲授‘后天’与‘先天’境界的感悟时,童姥内力还浅薄的很,那时她根本就听不懂。 等她彻底练成《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内力达到后天极限时,再回想逍遥子的授课,她才终于明白逍遥子的武道修为。 黄四喜反复回味童姥的话,心想:“童姥说‘先天真气可以通过吸收外界力量来壮大己身’,难道这是指道门练气士最基础的吐纳法门,‘吸收天地精气’、‘夺天地之精华’吗?” 这也只是黄四喜的初步感想,就没有向童姥透露出来。 他只问童姥:“李秋水有本领擒抓镇压大宋、大辽、吐蕃与大理皇族,她内力肯定已经抵达后天极限,她有没有可能突破到先天?” “绝无可能!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领悟无上武道!” 童姥满脸鄙夷:“她现在的内功修为是通过《北冥神功》拔苗助长起来,仅仅通过数月就拥有了三百年北冥真气,完全不是她自己修炼,她想感悟先天,那是痴人说梦!” 童姥的长春真气却是实打实自己修炼出来,她从六岁时开始研修《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九十年间都在参悟这一门内功,如果让她与李秋水对上,她有把握击杀李秋水于当前。 她说完打量起黄四喜:“小阿四,当初咱们在缥缈峰下会武,你使的是《降龙十八掌》,虽然内功至阳至刚,却仍旧差了一点火候,你的内力貌似并没有及顶,对上李秋水是要吃亏的!” 她现在神功大成,以为自己已经胜过黄四喜,但她并不知道黄四喜拥有灌顶天赋。 数月前黄四喜先后灌体《易筋经》、鸠摩智佛珠、《六脉神剑》原卷、七宝指环内力,他现在的灌顶内力已经抵达三百年北冥真气上限,境界与李秋水、童姥旗鼓相当,全是后天巅峰。 不过黄四喜的自练内力还差的远。 他就问童姥:“如果我现在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能否在短期内激增内力?” 童姥大摇其头:“《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精髓是返老还童,维持青春容貌!不管任何人修炼这部神功,必须常年累月使用长春真气温养身体,以确保容貌不致衰老,内力想要增加,只能等三十年一次的返老还童,绝对没有捷径可以走!” 黄四喜听到这里,算是彻底明白,其实《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与逆练‘罗摩真气’差不多,全都具备驻颜的神效。 长春真气的主要作用是驻颜,不过每隔三十年内力翻增一次,同样可以确保修炼者的武学修为维持在巅峰之境。 黄四喜就想:“这部《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最适合女子修炼,也可以说与女子是天作之合,既能让女子常年保持青春美貌,又能让女子功力渐增!” 可惜对黄四喜而言就没有太大用处啦。 黄四喜必须按部就班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三十年,才能获得六十年长春真气,但他哪里可以等待三十年之久? 黄四喜就暂时放弃了自练《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他需要寻找可以在短期内精进内力的玄功。他不禁联想到传说中的侠客岛,那岛上存在一部《太玄经》,内功层次比《九阳神功》还要高上一筹。 想到这里,只见童姥大包大揽,朝他发下豪言壮语:“小阿四,今天李秋水要举办禅让大典,这贱人交给姥姥去收拾,你尽管去办你的事,无论你想扶持大宋皇族,还是你自己做皇帝,姥姥一概支持你!” 黄四喜一听,不禁笑了起来:“由姥姥牵制李秋水,我办事会非常方便!” 他随即一伸手:“李秋水为了彰显取代大宋的正统地位,选在汴京城外的陈桥驿作为禅让典礼的地点!姥姥,咱们直接去陈桥驿罢!” 童姥没有任何意见,她与李秋水有数十年仇怨,早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等到了陈桥驿,她与李秋水只能活一个。 黄四喜落脚之地位于汴京城外的一处山村宅院,他与童姥密议结束,齐齐踏出室门,却见宅院内外汇聚了数千人影。 这些人包括灵鹫宫的数百宫女,以及三十六洞与七十二岛的仆从,他们一律听从童姥号令。 黄四喜可以调遣的江湖人物只有赵钱孙与谭公谭婆,以及王语嫣。 童姥环视众人,高喊道:“今次前往陈桥驿,是为了把西夏入侵者驱逐出中原,等到事成之后,姥姥保证给你们所有人解除生死符,但若你们畏惧不前,不敢与西夏人作战,那姥姥也不介意让你们提前符发!” 在场众人齐齐跪倒,回应童姥:“愿为姥姥效死!” 童姥顿一挥手:“好!现在即刻赶往陈桥驿!” 众人听罢,浩浩荡荡朝陈桥驿进发。 他们即将抵达陈桥驿站时,却被一群江湖人物拦住去路。 黄四喜对这群人相当陌生。 童姥却熟悉的很,手指几人给黄四喜介绍:“他们是无崖子的徒子徒孙,领头那个白胡子老头是苏星河,其余全是苏星河弟子,江湖人称函谷八友!” 当初无崖子在擂鼓山传功给王语嫣后,同时把逍遥派掌门指环交给王语嫣,并让苏星河与其弟子薛慕华、康广陵、苟读、吴领军、冯阿三、石清露、范百龄、李傀儡等人,奉王语嫣为逍遥派的新掌门。 但是不等王语嫣继承逍遥派掌门大位,李秋水忽然杀上擂鼓山,吸走苏星河等人内力,王语嫣也随后失踪。 从那以后,苏星河领着弟子们重修武功,一边打听王语嫣消息,他们得知李秋水要在陈桥驿举办禅让大典,猜测王语嫣也会到场,于是提前赶来陈桥驿外,等候王语嫣到来,结果真就见到了王语嫣当面。 王语嫣见苏星河与八位弟子跪在自己面前,她并无回应,反而走到黄四喜身边,问道:“黄大哥,我该怎么安置他们?” 黄四喜瞧她一眼:“他们尊师重道,只听你一人之话,你不妨把他们带在身边,等会儿到了陈桥驿,如果见到慕容博,可以让他们帮你围攻!” 说完取出七宝指环,递给王语嫣。 王语嫣顿显讶然:“在长春谷时黄大哥取走了指环,不必再还回来!” 她又手指苏星河等人:“他们只认指环不认人,黄大哥可以号令他们,替你办事!” 当初在不老长春谷时,黄四喜是为了继承无崖子内力,才从王语嫣手上取走七宝指环,如今他已经灌体内力有成,七宝指环再无用处,还给王语嫣也无妨。 黄四喜就说:“他们认的是无崖子孙女,并不是指环!” 黄四喜把七宝指环塞到王语嫣怀里,随后示意童姥与灵鹫宫女,随他一起前往陈桥驿站。 王语嫣上前扶起苏星河等人,尾随在灵鹫宫队伍后方。 此时的陈桥驿站,汇聚有大宋、西夏、大辽、吐蕃与大理的所有皇族成员,只等禅让典礼结束,天下就要尽归西夏所有。 大辽、吐蕃与大理距离汴京较远,三国皇室统统被擒抓到了汴京,全都失去了反抗之力。 唯独大宋位于中原腹地,中原武林豪杰不愿屈从西夏,数月前已经联盟起来,决意在禅让这天,联手对付西夏恶贼,挽救大宋江山。 黄四喜与童姥统领灵鹫宫女与数千仆从冲入陈桥驿后,却见一场武林高手之战,正在爆发之中。 驿站中心之处,西夏武士与诸国贵族站在一侧,其中包括大宋皇帝哲宗赵煦与太皇太后高氏,大理皇帝保定帝夫妇与大理三公华赫艮、巴天石、范骅,以及大辽皇帝耶律洪基与皇太叔耶律重元。 这些人统统被西夏擒抓到汴京,沦为傀儡,只等禅让大典结束后,就要变成有名无实的贵族。 他们另一侧则是中原武林的高手人群。 黄四喜迎前望去,只见大理镇南王段正淳、王妃刀白凤、世子段誉、秦红与木婉清、甘宝宝与钟灵儿、阮星竹等人赫然在列,大理四大家臣傅思归、褚万里、古笃诚、朱丹臣簇拥左右,他们显然是为了营救大理保定帝而来。 在他们身边,还有姑苏慕容家的四大家臣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和风波恶,其中也包括婢女阿朱与阿碧,还有中原江湖的其他江湖名宿。 却见陈桥驿站之间,李秋水正与一位青年公子斗的正酣,那青年身份正是江湖人称‘南慕容’的慕容复。 众人目光全都集中在李秋水与慕容复身上。 黄四喜与童姥赶到驿站时,虽然引起一阵骚动,很快就淹没在李秋水与慕容复的决战里。 童姥见李秋水竟然与人棋逢敌手,顿时奇道:“那青年是什么人?竟然能与李秋水那贱人过招?” 王语嫣一眼望去,回应童姥:“他是我表哥慕容复!但他武功没有这么强,这段时间肯定是遭遇了什么奇遇,否则他绝无可能与我外婆打的有来有往!” (本章完) 第270章 唯我独尊 第270章 唯我独尊 听见王语嫣的推断,黄四喜扭头问她:“当初你护送慕容博前往长春泉途中,有没有把《北冥神功》透露给慕容博?” 这世上只有《北冥神功》可以在短期内造就出绝顶高手。 王语嫣立时摇头:“我没有!这部神功我至今都没有学全,那天在擂鼓山上,我外公把他七十余年北冥内力灌顶给我,却没有传授我心法,师伯祖当时也在场,知道我没有学全这部神功!” 王语嫣去看童姥,却见童姥已经飞身跃起,身影如似鬼魅,掠入李秋水与慕容复的战场之中。 王语嫣当即闭口不言,她目光一直在人群里浏览打量,从她离开长春谷至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找慕容博收回寿命。 可惜今日赶来陈桥驿的武林豪杰有数千之众,她始终没有发现慕容博的身影。 不过王语嫣却瞧见一位熟人段誉,数月前她护送慕容博逃亡长春谷时,段誉曾经随行,期间段誉提到了《北冥神功》。 段誉从她外婆遗留的一幅卷轴里继承了完整的北冥心法,当时她与段誉的谈话内容,有可能被慕容博听到。 王语嫣就心里猜测,慕容博应该是从段誉手上获悉了《北冥神功》,然后传授给了慕容复。 如果真是如此,慕容博与慕容复父子的内功修为恐怕都能达到她外婆的境界,她要找慕容博收回寿命,那将几乎没有可能。 她想到这里,却见段誉在大理镇南王段正淳等人陪同下,纷纷围聚了过来,近前与黄四喜热情打起招呼。 尚未寒暄完毕,黄四喜就手指慕容复,询问段誉:“那个公子所使内功与李秋水如出一辙,他肯定是修成了《北冥神功》,这功法是不是你传授出去的?” 段誉面露尴尬,他悻悻发笑:“黄大哥,小弟之所以把《北冥神功》透露出来,也是为了天下大局呀!” 黄四喜听段誉证实了传功事实,显得很不理解:“你自己完全可以吸功修炼,为什么要传给外人?有谁逼迫你了吗?” 段誉顿时叹了一口气:“倒也没有人逼迫,小弟是自愿透露《北冥神功》心法的!” 刀白凤见儿子面露窘态,就上前给黄四喜解释:“黄大侠,数月前我们打听到大理皇室被西夏人掳到汴京,就一起离开小镜湖,打算前往汴京营救,途中遭到西夏武士围攻,幸得‘南慕容’慕容复公子解围,我们才转危为安!” 这件事黄四喜听赵钱孙与谭公讲过,他就道:“你们为了答谢慕容复的救命之情,就传了《北冥神功》给他?” 刀白凤急忙否认:“慕容公子本意并非为了救誉儿,他是为了救慕容家的婢女阿朱与阿碧,事后慕容公子打算与我们分道扬镳,结果他家臣包不同打听到一个消息,少林寺被西夏人攻破后,幸存高僧一路南逃,落脚在了信阳城东的灵山寺,大家就结伴前去拜访!” 少林寺是天下第一大门派,高手如云,如果可以与少林高僧联手,那么营救大理皇室的机会就更高。 此刻姑苏慕容家的四大家臣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和风波恶,还有阿朱与阿碧,也都聚拢在了周围。 阿朱原本想和黄四喜打个招呼,但她想起当日在小镜湖时,黄四喜千叮万嘱不让她再回燕子坞,她现在又与慕容家的人待在一起,她不知道应该如何与黄四喜解释,心里愁绪一生,她便说不出话来。 包不同听刀白凤提到自己,旋即朝黄四喜抱了抱拳头:“非也!非也!段夫人与镇南王等人前去拜访少林高僧,是为了寻求保护,咱们慕容公子之所以随行,却是为了给少林高僧提供一臂之力!” 慕容复与四大家臣赶往灵山寺,确实是听闻少林寺被攻破的消息,打算去尽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以博取江湖名望。 谁知到了灵山寺后,却是遇见了少林寺上百位高僧,这些高僧里边包括少林方丈玄慈,但群僧并不以玄慈方丈马首是瞻,而是簇拥在一位年逾古稀的枯瘦老僧身边。 慕容复等人一问才知,枯瘦老僧竟然只是在少林寺藏经阁扫地的服事僧人。 别看扫地僧没有辈分,却武功精深,比玄慈方丈更有威望,俨然成为少林群僧的主心骨。 镇南王段正淳得知扫地僧曾经力挡西夏武士,也是当今江湖有能力营救大理皇室的高手,当场恳求扫地僧前往汴京救人。 扫地僧却道:‘贫僧武功敌不过西夏皇太妃李秋水,否则贫僧不会眼睁睁看着少林寺被攻破而束手无策!这世上能够击败李秋水的人,也只有一位而已!’ 段正淳忙问:‘还请圣僧指教,这位高人是谁?’ 玄慈方丈代为回答:‘江湖同道称呼他为中神通,想必诸位施主全都听说过黄大侠的名头!不过西夏人窃占汴京,控制大宋皇族,黄大侠始终没有现身,恐怕是黄大侠也没有把握打赢李秋水,否则他不会对西夏人的入侵袖手旁观!’ 段正淳顿时激动起来,他家与黄四喜交情最深,忙道:‘黄大侠去了大理境内,前去追踪一位大仇家,极可能是没有收到西夏入侵的消息,等他从大理回来,绝对不会任由西夏人肆虐中原!’ 扫地僧与玄慈方丈俱是精神一振:‘段施主知道黄大侠什么时候返回中原?’ 段正淳不由语塞:‘这……我也不知!’ 扫地僧与玄慈方丈见状,齐齐摇起头:‘既然黄大侠回归无期,那就只能等待下去,任由西夏人席卷中原了!’ 段正淳仍不死心,他担心在黄四喜返回中原之前,大理国被西夏吞并,大理皇室也被西夏屠戮殆尽。 他便哀求道:‘圣僧,方丈,难道眼下真没有其它营救吾国皇亲的办法吗?’ 玄慈方丈无计可施,只是摇头。 扫地僧道:“西夏皇太妃李秋水之所以可以横压天下,依仗是逍遥派的绝世神功《北冥神功》,如果有谁懂得《北冥神功》心法,那么短短数月就可以造就出力敌李秋水的高手,到时力挽狂澜仍有机会!” 扫地僧也仅仅是发一句感叹,他是万万想不到,大理段氏一门里竟然真有人学成了《北冥神功》。 段誉为了营救被西夏掳走的伯父段正明,当场向扫地僧坦白,他知晓《北冥神功》的所有心法,但到底如何可以造就媲美李秋水的高手,他并没有头绪。 其实段誉心里明白,想在短期内变成绝顶高手,必须吸取外人内力,不过段誉并不愿意主动吸人功力,他才向扫地僧坦白,希望扫地僧可以指点一条新的路途。 但扫地僧又哪里有捷径?他只是告诉段誉,少林寺幸存的上百位高僧,包括他自己在内,全都愿意主动献出内力,任由段誉摄吸。 段誉觉得这么做不是君子行为,扭扭捏捏不愿吸取少林高僧内力。 这时玄慈方丈提出一个折中提议,让段誉透露《北冥神功》心法给少林寺,让少林寺天资绝伦的弟子修炼《北冥神功》,这样一来,段誉就不必为难。 段誉死要面子活受罪,捏着鼻子答应了玄慈方丈,向少林寺公布了《北冥神功》心法。 谁曾知道,《北冥神功》并不是谁都可以练成,少林寺精心挑选的数位弟子,全都无法压制体内的摄吸真气,纷纷走火入魔,暴毙当场。 群僧不由把目光望向段誉,既然段誉最先寻获《北冥神功》心法,那段誉也极有可能把这部神功练至大成。 就在这个时候,姑苏慕容家的四大家臣忽然提议,让慕容复修炼试一试。玄慈方丈不满慕容博当年传递假消息,并不赞同慕容复修炼《北冥神功》,不过又考虑到修炼这部神功的风险非常高,可谓九死一生,也许慕容复练了以后也会走火入魔,玄慈方丈就没有反对。 段誉与段正淳等人感恩慕容复从西夏武士手中营救他们全家,也都同意传授慕容复《北冥神功》心法。 如此一来,慕容复就散掉祖传内功,转修《北冥神功》,他本就是天纵奇才,一修就入了门庭,且越修越精,通过吸收少林高僧的内力,短短月余内所积蓄的北冥真气,已经可以与李秋水旗鼓相当了。 慕容复原本也是武痴,少林高僧主动放开空门,让他吸取内力,他没有半点踌躇。 段誉却不一样,纵然少林高僧甘愿奉献一身内力,段誉却舍不得盗走诸位高僧的毕生心血,他吸取内功的速度就慢了许多。 等慕容复吸满三百年北冥真气时,段誉仍旧在百年火候处徘徊。 扫地僧见慕容复已经神功圆满,他与慕容复联手,击败李秋水已经可以绰绰有余,他就下令给少林高僧,停止再献内力。 这时段誉再想去吸取少林高僧内力,已经吸不成。 过去的数月期间,少林高僧仅仅辅助慕容复成为媲美李秋水的绝顶高手,段誉只是一位候补。 目前段誉的内功修为与王语嫣相差无几。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就是如此。 黄四喜听完前因后果,他问段誉:“你与慕容复在灵山寺修炼《北冥神功》期间,慕容博有没有现身过?” “绝对没有!” 段誉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黄大哥,这数月以来,小弟从未见过慕容博,期间慕容公子与小弟朝夕相处,他应该也没有见过!” 黄四喜就想:“如果慕容博没有出现,那慕容博肯定没有修成《北冥神功》!今天的陈桥驿大战,决战之人就只有李秋水、慕容复、童姥与扫地僧四人了!” 他思虑到此,中原武林的豪杰人群里,忽然响起一阵骚动,只见上百位少林高僧抵达战场。 扫地僧站在队伍最前列,他现身一刻,旋即身形一跃,便已蹿至李秋水、童姥与慕容复中间。 附近围观的人群,只能看见四道身影在半空来回飞遁,他们速度实在太快,根本看不清他们出手的招式,就仿佛四道光影在左突右闪,究竟谁胜谁败,大家根本就无从琢磨。 在场数千人群里边,也只有黄四喜可以清晰目睹他们的大战经过。 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他们四人的决战。 唯独大理镇南王段正淳,目光始终盯在王语嫣身上,只见他移步到王语嫣身侧,低声问道:“阿萝,你脸上怎么多了几道疤痕?” 王语嫣瞧了段正淳一眼,心想我脸上有没有疤痕,与你有什么相干? 王语嫣是淑女,并没有对段正淳恶语相向,她只冷冰冰的说:“我叫王语嫣,李青萝是我妈妈!” 段正淳大惊:“啊!你是阿萝的女儿?你……你妈妈呢?她在哪儿?” 王语嫣面露黯然:“我妈妈已经死啦,她为了救我才死的,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她!” 段正淳如遭雷击,呐呐自语:“阿萝死啦,阿萝死了吗!” 他再次打量王语嫣容貌,仿佛与李青萝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他下意识联想到秦红的女儿木婉清、甘宝宝的女儿钟灵、阮星竹的女儿阿朱与阿紫。 这几个姑娘全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难免会起疑,自己是不是李青萝女儿的父亲? 王语嫣见他目光望来,脸色透着五分愧疚,五分懊悔,显得怪异非常。 王语嫣就上前一步,行至黄四喜身侧,低声问道:“黄大哥,你看这人是怎么回事?” 黄四喜扭头瞧了瞧段正淳,然后对王语嫣说:“没怎么回事,他是你亲生父亲,你与慕容家并没有任何表亲血缘!” 王语嫣顿显错愕:“这……这怎么可能!我……我亲生爹爹不是姓王?” 就在王语嫣呆若木鸡之时。 李秋水、慕容复、童姥与扫地僧的决战也已经落幕。 李秋水面对三位同境界高手的围攻,很快就败下阵来,被童姥一指点在膻中穴上,‘扑通’瘫倒地上。 童姥见李秋水束手待毙,满脸都是快意,恨不得立即扑到李秋水面前,结果李秋水性命。 但是不等童姥飞落李秋水身边,却见一道人影宛如离弦之箭,落在童姥身侧,猛起一拳,铁锤般击穿童姥身外的长春真气,一击打在童姥正胸。 ‘噗!’的一声。 童姥口吐血泉,身子一弯,便已仰倒在地面,再也爬不起来。 旁边扫地僧与慕容复瞧见另有高手遁入战场,扫地僧迎前直击,试图营救童姥,慕容复却身形后退,先行自保。 那人影一招击倒童姥后,拳风忽然一转,劈向扫地僧,霎时击穿三尺气墙,‘砰!’的砸在扫地僧小腹,扫地僧顿如高山压顶,身形一软,便不受控制的瘫倒原地。 那人影快刀斩乱麻般击败童姥与扫地僧,却没有对慕容复趁胜追击。 只见他站在李秋水、童姥、扫地僧中间,单手握拳,蓄积内力朝周围数千人群喊去:“天上地下,唯我独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一语落罢,身形纵跃至半空,再次呼啸:“今次大宋、大夏、大辽、吐蕃与大理混归一国,尽数归于我燕国慕容氏,千秋万载,俱都由我慕容氏传承!” (本章完) 第271章 先天真气 第271章 先天真气 当日在长春谷内,慕容博盗命成功,容貌返老还春,变成一位年纪将近二十岁的青年。 此事匪夷所思,神乎其神,现场数千豪杰,除了当事人王语嫣外,怕是无谁敢信,即使与慕容博相熟的至亲,一时也认不出他。 他骤然冲入战场,一招击倒童姥与扫地僧,引发在场群豪的惊骇,全在好奇他的身份。 直至他自称‘慕容氏’,昭告群豪,大家才突然明白,姑苏慕容家竟然诞生一位无敌高手。 不过群豪也有疑惑,姑苏慕容家历来人丁单薄,上代家主慕容博膝下只有独子慕容复,眼前这位面容稚嫩的青年到底是谁?难道是慕容复的儿子不成? 群豪不约而同把目光望向了慕容复。 慕容复却更显迷茫,他此刻距离慕容博只有数丈远,可以清晰瞧见慕容博样貌,神似他爹爹,他却不敢冒然相认。 慕容博在万众瞩目之下,发表完一统诸国的演说后,随之回落地面,扭头望向慕容复:“复儿,我慕容家霸业已成,你还愣着干什么,过来绑了这三人,用他们去劝降在场武夫,再禅让皇位给我大燕!” 慕容复自幼就有雄心壮志,以兴复鲜卑燕国为己任,如果有机会让诸国并于大燕,他是千从万肯。 但他必须保证皇位属于慕容家,而不是被外人窃走皇权成果,他就问慕容博:“阁下看着面熟,与姑苏慕容氏有什么亲属关系吗?” “关系?嘿嘿!”慕容博淡淡一笑:“你连自己爹爹都认不出来了吗?” “爹爹?”慕容复难以置信:“你真是我爹爹慕容博?但你的容貌……” “为父是在一处山谷得了奇遇,不止返老还童,还参破了先天武道!”慕容博挥手打断: “这是苍天眷顾我慕容家,其中详情,等将来有暇时为父再与你细说,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压服诸国皇族,鼎立我大燕皇统!”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李秋水先把吐蕃、大理、大辽皇族掳至汴京,又把禅让典礼准备妥当,铺平了所有一统之路,慕容家只需要替代西夏,就能轻易完成皇权更替。 慕容复亲见慕容博一招制住童姥与扫地僧,若要制服他肯定也不难,但慕容博并没有对他出手,反而一心一意要兴复鲜卑燕国。 鲜卑燕国是数百年前的北境古国,除非慕容家嫡系后裔,绝对不可能以燕为国号。 慕容复这么一想,就把慕容博的话信了七八成。 他当即上前,打算听从慕容博号令,胁迫童姥、李秋水与扫地僧,边问:“这三人武力非凡,不似可招抚之辈,倘若他们宁死不屈,不愿归降,又该如何处置?” 慕容博脸色一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降就死!为父已臻先天之境,这世间绝无抗手,即使把今天参加典礼之人尽数杀光,那也不是难事!” 慕容复不禁肃然,脱口而出:“如果爹爹已经天下无敌,那无论这三人是否投降,也丝毫不影响我大燕国今后统御天下的!” “这是当然!” 慕容博微微顿首,却又道:“但我慕容家要定鼎乾坤,压服诸方势力,只要这些人愿意降,咱们就要给他们归顺机会,反叛越少,咱们平定天下的速度就越快!” 不到万不得已,慕容博不愿大开杀戒,这会导致各地的叛乱爆发,他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了坐稳江山,为了江山皇权的安稳过渡,他就愿意给童姥、李秋水、扫地僧一次投降机会。 刚才李秋水被童姥、扫地僧、慕容复联手围攻,膻中穴被童姥击中。 童姥与扫地僧同样被慕容博点了要穴。 三人仅仅是暂时受制,身体并没有遭到重创,只要穴位解开,三人仍旧有一战之力。慕容复瞧出了这一点,心里打算废掉三人手脚,彻底接触后患,但他历来爱惜名声,不愿自己动手,就朝四大家臣招了招手,示意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和风波恶过来帮忙。 这四人忠心耿耿,‘噌!’抽出利刃,奔向慕容复。 婢女阿碧也紧随其后,前去听命慕容复安排。 唯独阿朱站着未动。 她扭头瞧了黄四喜一眼,见黄四喜已经迈步前行,朝慕容博与慕容复父子走去,她忙问:“黄大哥,你打算和慕容老爷决战吗?” 黄四喜回眸,朝她点了点头:“这一战非打不可!” 阿朱面露苦楚:“你和慕容老爷是不是必须决出生死才能罢休?” 其实黄四喜早就对她这么讲过。 不过以前黄四喜有充足击杀慕容博的把握,现在慕容博竟可一招擒拿童姥与扫地僧,所展现的武力非同寻常。 黄四喜就对阿朱道:“慕容博的武学修为已经超过我,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所以你不必担心他。” 黄四喜判断慕容博已经练成先天真气,他面对的是全新武学境界。 即使他自创的降龙第十七掌‘六龙回旋’,能否掌毙慕容博,那得打过才知道。 阿朱立时迈开脚步,站在了黄四喜身边,仰头望向黄四喜时,她目露真挚,也斩钉截铁:“如果黄大哥打不赢慕容老爷,我就陪着黄大哥一起死,不管今天结果如何,我都待在黄大哥身边!” 黄四喜却把她一推,推到了段正淳与阮星竹中间:“你爹爹妈妈才最需要你!” 黄四喜说罢,身形已经掠出人群,朝慕容博冲了上去。 王语嫣与段誉见黄四喜独自挑战慕容博,一左一右尾随而至。 阿朱试图追赶,却被段正淳与阮星竹齐齐拦住,叮嘱她:“这事不是我们可以参与,自有黄大侠去解决,我们静观其变!” 阿朱只能滞留在原地。 不过附近围观的武林豪杰,瞧见黄四喜出手迎战,全都心知这是最终的决战时刻,纷纷冲出人群,试图给黄四喜提供一臂之力。 包括少林寺玄慈方丈,逍遥派苏星河与薛慕华,太行山谭公谭婆与赵钱孙,一窝蜂涌入战场。 只是他们只能围攻慕容复。 慕容博已经练出先天真气,感官以倍数增强,他瞧见群豪合围而来,身形随意一转,就已经脱离众人围困,除了黄四喜以外,无人可以捕捉他的行迹。 (本章完) 第272章 以弱胜强 第272章 以弱胜强 慕容博身形高跃,猛往前冲,霎时便已逼近黄四喜身外数丈。 他奔行之时,朝黄四喜发出凛厉杀意:“老夫本想办完禅让典礼后再收拾你,你却主动冒了出来,那老夫就先找你算一算少林寺的旧账!” 当日在少林寺他重遇鸠摩智,探讨《六脉神剑》心法,结果遭到黄四喜与乔峰狙击,事后鸠摩智被黄四喜一剑斩杀,他则被黄四喜打断胸骨,差一点也要丧命当场。 慕容博出道江湖数十年,久经大风大浪,唯独在黄四喜面前陷入危亡之局,心中怒愤可想而知。 他刚才愿意留童姥、李秋水、扫地僧一命,却不会对黄四喜网开一面。 黄四喜见他怒气升腾,知道今日之战不死不休,自然也是全力备战。 ‘噌!’的一声。 黄四喜抽出降龙剑,立时挥剑劈空,交错斜划,释放出一柄柄无形剑气。 霎时之间,黄四喜身前仿佛架起一面无形剑网。 在如此密集的剑气封锁下,再强的高手也要被拦截于面前,无法继续近身。 但慕容博的身体受到先天真气滋养,已经伐毛换髓,变的比常人更加耳聪目明。 慕容博现在的感官能力已经远远超越黄四喜,他不止可以夜能视物,甚至可以隔着数里看清一个人的脸庞皱纹。 即使此刻身处数千人的战场之间,慕容博也可以清晰听见人群上空一头麻雀的翅膀煽动声,更能闻见人群外陈桥下河流散发的味道。 也可以说,目前慕容博的身体资质已经超凡脱俗,他比黄四喜看的更远,听的更清,闻的更细,速度自然也比黄四喜更快。 黄四喜使用降龙剑释放的无形剑气,在半空行进时的痕迹,无一例外都被慕容博捕捉。 甚至在慕容博眼里,这些剑气的破空之速宛如蜗牛,慕容博仅仅是随便打量一眼,就能轻易找到躲避剑气的安全路径。 别说黄四喜一口气发射了数十柄无形剑气,即使发出数百柄或者数千柄,慕容博都可以从容躲避。 黄四喜天赋异禀不假,体内还开辟有双重内力,但他内力全部是后天真气,除了可以增强他的力量以外,无法影响他的身体。 他至今仍旧是肉眼凡胎。 慕容博却不一样,此人在机缘之下,寻获了从后天返还先天的法门,他现在每练出一道真气,成气即是先天,而每一缕先天真气都在潜移默化改造他的身体。 这不仅仅是脱胎换骨这么简单,先天真气的妙处还在于,让慕容博身体的灵敏程度远超常人,体内劲力也有了质的飞跃。 黄四喜挥剑劈出无形剑气,统统被慕容博躲了过去。 他就仿佛从剑网之中穿透过来,忽地伸出食指,凌虚前点:“给老夫死来!” 他所使是慕容家的家传绝技‘参合指’,隔着数尺距离劲射黄四喜,先天真气透指而出,发出破开空气的尖啸,威势惊人之至。 黄四喜清晰听见指气的破空响动,侧身想要躲避,但两人距离太近,一击点中他左肩。 他体内《乾坤大挪移》神功早在运使之中,立时蓄纳指气,试图反袭慕容博。 但指气威力狂暴,携有千重浪涌的冲击,打在黄四喜身上后,指气力道瞬间一分为二,其中一路透体而入,另一路溃为劲风,朝黄四喜拂面吹来,让他身形站不稳当,不受控制的朝后急退。 那晚的少林寺一战,慕容博曾经以‘无相劫指’偷袭黄四喜,结果被黄四喜施展类似‘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神功,把指力反袭了回来。 慕容博为了防备黄四喜‘借力打力’,就给了黄四喜特别关照。 别看慕容博嘴上藐视黄四喜,心里却对黄四喜异常重视,刚才他对付童姥与扫地僧,全是直来直去,直接近身比拼劲力。 不过他与黄四喜交手,明显变的谨慎起来。 他先发一招‘参合指’,瞧见黄四喜被指力震退,他随即变换招式,双手小指齐齐伸出,对准黄四喜交错斜划。 这是《六脉神剑》的少泽剑法。 那天鸠摩智为了拉拢他,一起对付黄四喜,就赠送给他一路小指剑,他此刻以先天真气运使无形剑气,威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慕容博的少泽剑气一经射出,顿有石破天惊之象。 只听剑气发出铿铿啸吟,竟比黄四喜运使‘双龙取水’的啸吟还要强烈三分,剑速更是电光石火,不等黄四喜走避,已经劈至面门。 黄四喜察觉到慕容博的剑气近身,立时双手握住降龙剑,挥舞格挡。 好在他的降龙剑是神兵利器,被剑气正面撞上,剑身毫发无损,不过他的降龙剑同样无法击溃剑气。 他手臂受到剑气的反震力,反而出现酸麻之态,迫使他不得不朝后退走,以避开慕容博疾风骤雨的攻袭。 刚才慕容博就是以先天真气一招点倒童姥与扫地僧,黄四喜可以挡住慕容博的攻势,完全是依靠他自创的‘六龙回旋’,这一招掌法可以蓄纳敌手强力,即使敌手攻势强他数倍,却无法击伤他身体,反而可以助他以弱击强。 再看两人交战的四周。 剑气劈空纵横乱射,方圆数丈范围俱都受到波及,剑气宛如实质飞射出去,倘若击中附近树木,霎时就要枝断叶崩,斩落地面后必会形成一道道的剑坑。 在黄四喜与慕容博交战之初,少林寺玄字辈长老玄垢与玄净,碰巧施展轻功降落在附近。 两僧尚未站稳,慕容博的剑气已经波及而来,他们对无形剑气毫无察觉,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被剑气拦腰斩过,当场把他们一分为二。 等他们尸体瘫倒地上,这血腥一幕也震慑了参与战事的诸位武林豪杰,纷纷远离黄四喜与慕容博数十丈开外。 另一边,王语嫣与段誉也已经统领群豪冲到慕容复身边。 王语嫣只有七十余年北冥内力,段誉稍强一筹,大约有百年北冥真气,即使联手也斗不赢慕容复。 但现场西夏皇帝瞧见李秋水被慕容复所制,就勒令归降的萧远山前去营救李秋水,同时释放了关押数月的囚徒乔峰。 这样一来,慕容复的主要对手就变成了王语嫣、段誉、乔峰与萧远山。 如果放在往常,这四人都可以位列江湖绝顶人物,可惜面对拥有三百年北冥真气的慕容复,这四人联手也捉襟见肘,根本撑不住几招。 他们刚刚交手片刻,段誉与萧远山已经被慕容复打倒。乔峰仗着勇武之力,避开了慕容复的擒拿,王语嫣精通百家武学,也躲闪了慕容复的重击。 慕容复无视乔峰,朝王语嫣喊道:“舅母,甥儿是你至亲,你为什么要帮着这些外人来打自家人?大燕复兴就在眼前,你欢欢喜喜做皇亲国戚难道不好吗?何必与这些乱臣贼子串通一气,这对舅母你有百害而无一利呀!” 王语嫣听他把自己认成了王夫人,心里忽然涌出苦痛,她摇头道:“我不是你舅母!不管大燕是否复兴,与我家都没有任何关系!” 王语嫣说到这里,谭公谭婆与赵钱孙已经支援过来,三人曾经接受黄四喜委托,替黄四喜豢养‘醉人蜂’,今天他们把蜂群也召唤到了战场。 只见他们把蜂群引向慕容复,趁着慕容复御蜂间隙,乔峰与王语嫣趁机救回了童姥、李秋水与扫地僧,并替三人解了穴道。 三人立时出手,联手制住了慕容复。 随后齐齐望向黄四喜与慕容博的战场,扫地僧一马当先冲了过去,给予黄四喜支援。 李秋水见状,朝童姥笑道:“江湖一代旧人换新人,咱们逍遥派的《北冥神功》并非无敌天下,我让西夏一统中原着实草率了些,今日在陈桥驿的禅让典礼,原本就不应该举办,我这就去让诸国皇族去撤销禅让!” 童姥冷哼一声:“你先老老实实去对付慕容博,等杀了慕容博以后,再处理其它事!” 李秋水呵呵发笑,显得枝招展:“谁是慕容博?我可不认识!今天血案已经足够多,我实在是不愿意继续打斗,这就告辞啦!” 原本李秋水依靠《北冥神功》,让内力臻至三百年北冥真气的上限,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天下无敌,这才攻破吐蕃、大理、大辽与大宋皇庭,试图一统天下。 谁知等她禅让皇权这一天,忽然冒出一位‘南慕容’慕容复、少林扫地僧、以及她同门师姐天山童姥,三人内力全都与她旗鼓相当。 先前与三人交手途中,她已经后悔了一统天下的决定,打算与三人罢手言和。 谁知又来了一位更猛的不世高手慕容博。 李秋水知道无论她怎么修炼《北冥神功》,都绝无可能击败慕容博,就起了返回西夏隐居的念头。 李秋水最先挑起了今天的禅让大典,但她并没有坚持到底的任何想法,她也不打算与慕容博过招,只想立刻返回西夏,去过她皇太妃的安逸日子。 童姥见她执意要走,顿时大怒:“你把恶事做尽,就想一走了之,那是痴心妄想!” 李秋水白了童姥一眼:“我就是要痴心妄想,你想怎么样?你大可来拦截我,但只要你来拦我,你身边那个小家伙就有可能被慕容博杀掉,如果你不去帮他,那就等着被慕容博血洗罢!” 她口中的‘小家伙’自然是黄四喜。 童姥扭头望了黄四喜一眼,此刻正被慕容博压制,只能在原地被动防守,而没有反击之力。 童姥瞧见黄四喜的处境,就不再阻拦李秋水:“好,你可以走,我去帮小阿四!但你这贱人记清楚,等我与小阿四宰了慕容博以后,你早晚也在劫难逃!” 童姥说完闪身离开,前去支援黄四喜。 李秋水原本是打算立即远离中原,逃亡西夏再不露面,但童姥的威胁让她如芒在背。 她担心黄四喜与童姥打赢这一战后找她报复,到时她势必难挡,就滞留了下来,打算静观其变。 如果黄四喜、童姥、扫地僧联手可以斗赢慕容博,那她说不得要帮衬一下慕容博。 假如黄四喜、童姥、扫地僧联手败于慕容博之手,她则要出一下绵薄之力。 她目光随即投向黄四喜与慕容博身上。 先前几次交手,慕容博明显察觉到,他速度比黄四喜快,力量比黄四喜强,真气比黄四喜足,但他偏偏无法击倒黄四喜。 刚才他与童姥、扫地僧过招,他拳力所至,童姥与扫地僧俱都不是一合之敌,当场被他制住。 黄四喜内力与童姥、扫地僧相差无几,纵然深厚无匹,也只是后天凡俗之气。 这与慕容博的先天真气存在极大差距。 按说慕容博击败黄四喜应该是轻而易举,但是慕容博与黄四喜过招以来,他的每一次重击总会被黄四喜化解。 慕容博早知黄四喜修炼有类似《斗转星移》的神通,可以卸掉他势在必得的攻势,他就不给黄四喜‘借力打力’的机会。 他的武学修为超过黄四喜一个境界,只要黄四喜被他重创一次,就要性命难保,黄四喜想要反击他,他一律可以轻易躲避过去。 这样一来,他只用和黄四喜耗下去就可以,反正黄四喜伤不到他,他却可以慢慢耗掉黄四喜的内力。 他的策略没有一点错。 黄四喜与他周旋这么久,期间蓄纳了数次‘六龙回旋’的掌力。 可惜每逢黄四喜要施掌出去,慕容博全都可以灵敏感应到掌力,从而进行有效躲避,不给黄四喜击实的机会。 不过黄四喜内力绵长,可以源源不断自生真气,慕容博想要鏖战的盘算终究要落空,无论他身法再迅捷,只要他失误一次,必定会被黄四喜重创。 黄四喜耐心等待时机,等童姥与扫地僧加入战场后,他终于有了一击格杀的机会。 那日在少林寺内,扫地僧曾经被黄四喜以《乾坤大挪移》的蓄纳掌力给击伤,他心里非常明白黄四喜的杀招是什么。 当扫地僧瞧见黄四喜与慕容博僵持不下,忽然飞身扑向慕容博。 如果单独对战扫地僧一人,慕容博完全可以避开,但他现在遭受黄四喜、童姥与扫地僧三人围攻。 扫地僧近身一刻,黄四喜与童姥也从左右合围过来。 慕容博见自己无路可退,猛起一拳,砸向扫地僧天灵盖:“老和尚,滚开!” 扫地僧却悍然不惧,双臂一伸,抱住了慕容博双腿。 黄四喜瞧见反击时刻到来,立即运使‘六龙回旋’,一掌击出,劈向慕容博正胸。 (本章完) 第273章 尘埃落定 第273章 尘埃落定 黄四喜是以‘六龙回旋’全力发掌。 他掌力推出一刻,劲气先从掌上外吐,掀起狂风巨浪,吹的慕容博面庞扭曲,如似刀割。 慕容博感受着这股猛恶掌劲,犹如山洪爆发,当胸袭来,尽显澎湃杀机,纵然慕容博有先天真气护体,也不敢硬接这一掌。 不过两人此刻近在咫尺,慕容博又被扫地僧钳住双腿,已经丧失躲避时机。 慕容博顿时低喝一声,撤回击向扫地僧天灵盖的掌力,急运家传的《斗转星移》,双掌交错一挥,真气在掌心急转,掀起一团螺旋劲风,试图把黄四喜递来的手掌给移开。 按说慕容博的真气比黄四喜更为精纯,不管黄四喜如何发掌,只要撞上他的《斗转星移》神功,黄四喜掌力必定要偏向。 但黄四喜所使‘六龙回旋’并非来自他自身力道,而是从慕容博所发‘参合指力’与‘六脉剑力’蓄纳出来,并叠加在一起,再反击给慕容博。 这一记雄浑掌力已经超过慕容博所能承受的极限,《斗转星移》也卸不掉掌力分毫。 只要这一掌击实在慕容博胸前,他断然要毙命当场,绝无幸免之理。 谁知在这千钧一发时刻,李秋水忽然开合了一下红唇,隔着数十丈远距离,向黄四喜发出一招‘传音搜魂大法’。 一股纤细音波悄然灌入黄四喜耳中。 黄四喜身形一滞,霎时静止了片刻。 这时童姥已经支援过来,正推开双掌,全力击向慕容博后背,她同样被‘传音搜魂大法’干扰了心神,不禁破口大骂:“这贱人真是坏到骨头里!” 她深恨李秋水在关键时刻捣乱,却没有掉头阻拦李秋水,仍旧继续向慕容博发掌。 她也相信‘传音搜魂大法’对黄四喜的影响微乎其微,因为当初在小镜湖时,黄四喜从丁春秋身上得到星宿三宝之一的‘柔丝索’。 从小镜湖赶赴长春谷途中,黄四喜使用‘柔丝索’重修了一柄七弦琴,并在抚琴时与童姥聊起李秋水的‘传音搜魂大法’,那时便已推演出这门奇功的破解办法。 黄四喜确实未受‘传音搜魂大法’干扰太久,仅仅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恢复常态,继续向慕容博发掌。 但是绝顶高手之间的决战,往往在瞬息之间就能决出生死。 黄四喜愣神只有一刹那,却足够慕容博展开防御,他见自己的《斗转星移》挡不不住‘六龙回旋’,立时让神功一转,尽数移向扫地僧。 扫地僧被慕容博的先天真气罩住,身体瞬间不受控制,松开慕容博双腿,被《斗转星移》功力轻轻一拽,便已贴身站在了慕容博身前,充当了慕容博的挡箭牌。 黄四喜若长驱直入的发掌,可以洞穿扫地僧身体,仍旧可以击实在慕容博身上,但这样一来,扫地僧必定活不成。 ‘六龙回旋’掌力太强,会把扫地僧打的四分五裂,即使事后黄四喜运使罗摩真气,也救不回扫地僧。 他旋即让手臂一偏,绕开扫地僧,打算从侧面攻击慕容博。 只是掌力一旦变向,慕容博也有了闪避时机,他猛然抓住扫地僧,以人身作武器,砸向黄四喜,他则身形急晃,开始朝外狂奔。 “你逃不掉!” 童姥厉声一喝,挥掌拍来,正中慕容博后心。 可惜童姥把《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催发到极限,也未能击伤慕容博,反倒被慕容博的先天真气护体反震,身子一仰,险些儿仰面摔倒。 不过被童姥拦截这一下,黄四喜的‘六龙回旋’已经重新笼罩了慕容博。 感受着扑面而至的滔天杀气,慕容博身形急转,调动全身真力,运足于双脚,火速朝外纵跃。 “砰!” 无论慕容博脚法再快,他遭到扫地僧与童姥截击,根本无法甩脱黄四喜,终被黄四喜一掌劈实在了右臂上。 刹那间血肉横飞,慕容博的整条胳膊直接被掌力震碎,掌力又从慕容博肋间击下,胸骨咔嚓!声响,寸寸断裂,内腑更是被震离原位。 这股巨大的冲击力,径直把慕容博击飞到十余丈开外,他倒地时狂殴鲜血,显然已经被重创垂危。 但他仍旧保留了一口气息,闷吼一声,手脚并用,以匍匐姿态冲出围观人群。 他此刻浑身带血,面露凶厉,围观人群全都不敢阻拦,下意识退避三舍,让开一条路途,目视他冲出人群。 人群外就是陈桥下的河流。 ‘扑通!’一声,他闷头扎入河道,就此不知去向。 黄四喜尾随而至,跃身降落在陈桥桥头,飞快朝腰间一拍,召唤出莽牯朱哈:“去搜他出来!” 莽牯朱哈发出‘江昂’嚎叫,当即从桥头跃入河道之中,蛤口猛然大张,开始沿河喷吐毒液。 不一会儿,只见距离陈桥百丈远的河面上,慕容博‘哗啦’破河而出,他双脚踏波疾行,试图冲上河岸。 结果莽牯朱哈尾随其后浮出河面,张口吐出一股毒雾,不偏不巧击中在慕容博右肩血淋淋的伤口上。 倘若慕容博身体无损,他仗着一身精纯先天真气,完全可以压制莽牯朱哈的剧毒。 但他此刻被黄四喜掌力重创,五脏六腑都被打裂,全靠一口真气吊着性命,这时被莽牯朱哈频频施毒,毒气骤一侵身,他顿觉天旋地转,身子一歪,又重新落入河道。 黄四喜见状凌波踏步,奔行到慕容博跌落之处,也一头扎进了河心之中。 等他潜落河底时,慕容博已经伤重不治,变成一具尸体。 他当即游了过去,准备把尸体拖出河面,结果目光一亮,竟然在河底污泥之间发现一头石制的庞大龙首。 他顿觉惊诧不已:“难道这里埋葬了宋朝龙脉吗?” 他动手挖开污泥,等龙首彻底暴露在他视线里,他不禁暗喜,这一座确实是真真切切的宋朝龙脉,而且是含有三百一十九年国祚的宋龙首。 黄四喜二话不说把宋龙首收入乾坤一气袋,随后拖着慕容博尸体返回河岸。 群豪瞧见黄四喜掌毙慕容博,敬畏之情不以言表,心里也涌出莫大疑虑,先前李秋水仗着强横武力,威迫诸国禅让皇权。 慕容博击败李秋水后,继续窃夺天下。 此刻黄四喜又击败了慕容博,那么黄四喜会不会有称帝野心? 不等黄四喜表态,先前穴位受制的慕容复,瞧见慕容博尸体后忽然发狂,强行运使内力冲开穴道,不由分说扑向黄四喜。 段誉、王语嫣、乔峰与萧远山一直守在慕容复身边,见慕容复要为父报仇,当即齐齐出手,把慕容复拦在了原地。刚才慕容复为了冲破穴道,全身经脉已经崩裂,导致体内真气紊乱,运转不畅,难以击退段誉、王语嫣、乔峰与萧远山四人联手。 况且慕容复头顶还盘旋有数万头醉人蜂,赵钱孙与谭公谭婆见慕容复失控,立即召唤蜂群参与围攻。 很快慕容复就被段誉的六脉神剑击中。 段誉一剑斩中慕容复双腿,横切了过去,慕容复顿时惨叫一声,瘫倒在了地上。 段誉原本要发第二剑,却见慕容复血流如注,双腿残废,已经丧失反抗力,他就终止了发招。 谁知慕容复被斩断双腿,非但没有罢战念头,反而激发了他的滔天怒火,双掌朝地一拍,身子便纵跃而起,朝段誉扑了过来。 他腾空之时,血液飞溅,一股溅在段誉脸上。 段誉摸着脸上鲜血,又见慕容复疯了一样朝他冲杀,他心里顿时紧张万分,运起《凌波微步》朝后急退,一边前伸手指,发射无形剑气。 他实战经验原本就不丰富,后退时有些慌不择路,脚跟忽然碰到一块岩石,身子不由自主后仰倒去。 他仰面栽倒后,慕容复也扑上了身,死死压在了他身上。 原本他以为慕容复要对他大动拳脚,结果他等了又等,始终不见慕容复发招。 直至王语嫣、乔峰与萧远山支援过来,把慕容复身体从他身上移开。 他半坐起身,朝慕容复一打量,赫然发现慕容复胸口露出一个血窟窿,俨然已经毙命当场了。 原来他刚才发射的无形剑气,一剑刺穿了慕容复胸膛。 他望着慕容复的尸体,发起了呆,嘴里说道:“慕容公子,我可不是故意杀你的,你九泉之下不要怪我!” 他说完望向身侧的王语嫣,却见王语嫣半跪在慕容复身边,默默流起眼泪。 他又对王语嫣说了一句:“王姑娘,你节哀顺变!” 王语嫣却道:“我没什么节哀的,他并不是我亲表兄,我与他其实没有血缘关系。” 但毕竟是从小相识,感情深厚,骤然见慕容复死在眼前,王语嫣仍旧难掩神伤。 这时慕容家的四大家臣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和风波恶,还有婢女阿碧也已经簇拥过来,跪在慕容复尸体旁痛哭,她旋即站起身,默默走去了一边。 等慕容复死后。 战场也趋于安静。 纵然此时童姥与李秋水仍在激战,却已经无谁关注,在场数千群豪纷纷把目光望向了黄四喜。 扫地僧迈步到黄四喜面前,竖起手掌,询问道:“黄少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黄四喜反问:“什么怎么办?” 扫地僧手指大宋、大辽几国的皇族:“这些施主全部中了逍遥派的生死符,他们今天被掳到这里,都是受了胁迫所致,黄少侠能否给他们解除枷锁?” 黄四喜摇头:“我不能!而且今后我也不会允许外人给他们解除生死符!” 扫地僧心里稍有失望:“这么说来,黄少侠是打算像李秋水施主与慕容博施主一样,兼并诸国,加冕帝位,掌权天下吗?” 黄四喜却道:“我对皇帝没有兴趣,谁愿加冕就去加冕,反正我不会做!” 扫地僧顿时面露奇异,他有些猜不透黄四喜的想法:“黄少侠不愿做皇帝,也不愿释放几国皇族,那你究竟意欲何为?” 黄四喜道:“老和尚,这些皇族除了会鱼肉百姓,他们还会干什么?给他们种上生死符,可以约束他们的行为,让他们把心思放在天下百姓的福祉上,这有何不可?” 扫地僧听罢微微一笑,朝黄四喜竖掌作揖:“这么做确实对天下百姓没有害处,贫僧就不必多费唇舌啦!” 他也知道自己武力逊于黄四喜,不管黄四喜打算如何处置几国皇族,他都只有旁观的份,索性就不再理会黄四喜的决断,领着少林寺群僧,返还少林寺而去。 扫地僧走后,黄四喜见童姥与李秋水越打越远,两人已经转移到陈桥河道上。 李秋水担心自己被黄四喜与童姥围攻,早在黄四喜一掌击实慕容博时,她就开始逃之夭夭。 童姥却不愿放过她,一直穷追不舍。 她丝毫不恋战,沿着河道火速狂奔,眨眼已经逃到数里开外。 黄四喜见状,先在慕容博尸体上搜查一番。 待取走了慕容博遗物后,黄四喜身形一晃,也尾随童姥与李秋水而去。 段誉、乔峰、萧远山与王语嫣四人见黄四喜远离,立即沿河发起追踪,四人内力精深,没有被甩开太远。 后方赵钱孙、谭公谭婆、段正淳、阿朱以及数千群豪的脚速就显得缓慢许多。 沿路追了小半时辰,群豪才在一座山谷重新见到了童姥、段誉、乔峰、萧远山与王语嫣。 这时李秋水已经伏诛地上,却唯独不见黄四喜身影。 阿朱近前问道:“黄大哥去哪里啦?” 段誉、乔峰、萧远山与王语嫣只是摇头,并未回话。 只听童姥对她说:“小阿四去了大理善巨郡的一处山谷,他要去追寻慕容博练就先天真气的底细。” 阿朱听不懂什么是先天真气,她也不知道善巨郡在哪里,她只是问童姥:“黄大哥什么时候会回来?” 童姥朝她摇头:“这谁也不知,等他参悟了先天真气的奥秘,应该会回来与旧友碰面!” 刚才童姥原本想随同黄四喜一起返回长春谷,前去探寻无上武道。 但黄四喜委托她与灵鹫宫女监督几国皇族,她觉得这是黄四喜在婉拒她随行,她就滞留了下来。 (本章完) 第274章 太玄法门 第274章 太玄法门 长春谷。 其时已经是陈桥驿大战的一个月后。 那天黄四喜协助童姥击杀完李秋水,仇家俱已授首,他就委托童姥留在陈桥驿处置几国皇族,随后便与童姥分道扬镳。 他独自离开中原,赶赴大理善巨郡,再回不老长春谷,探寻无上武道。 此刻他正站在封藏长春泉的溶洞里,手里握着半截雪白色藤根,仰望洞内瀑布,耳边听着瀑布激流之声,怔怔出神。 数月前他与童姥初次光临溶洞时,曾经听王语嫣讲起瀑布上挂满一种古怪木藤,藤叶沿着洞壁延伸到了水池里边,并结出了水生果。 由于王语嫣被慕容博盗走寿命,身体非常虚弱,无法外出寻觅食物,她就就地取材,以木藤果为食。 偏偏瀑布下的水池是莽牯朱哈诞生地,王语嫣所吃的木藤果可以解除万毒,让她体质出现变异,拥有百毒不侵的异力。 黄四喜早就知道世间一物克治一物,但凡毒兽起源之地,往往会生长有化解剧毒的灵草灵药。 他当初执意探险不老长春谷,寻找王语嫣与慕容博只是一方面,主要也是为了采集克制万毒之王的草药。 他通过王语嫣介绍,得知草药就是木藤果,不过已经被王语嫣吞服干净。 他并不死心,就攀上瀑布顶端的缝隙,一寸寸进行搜查,最终找到一截雪白色的藤根。 这藤根看去是一截树根,品质却似玉似冰,与他的朱睛冰蟾尸体差不多,都有寒气外露,两物骤一相触,就冰冻在一起。 他索性使用《玄铁百炼决》,慢慢打磨两物,直至打铸成一颗百毒不侵的雪珠。 他只要手持雪珠在手,任何剧毒都触之即解。 原本嘛,他喜获这样一颗解毒至宝,心里开心之至,也觉得探险长春泉不虚此行。 但他有所不知,他所寻获的雪白色藤根其实是天地奇药,作用绝不仅仅是解毒,他把藤根打磨成雪珠,更是暴殄天物,无法发挥这种奇药的全部功效。 直至在陈桥驿外,黄四喜掌毙了慕容博后,搜查慕容博尸体,从此人身上搜出另一截雪白色藤根的遗物,黄四喜才终于明白藤根的真实效用。 慕容博能够从后天转为先天,实则与这种藤根息息相关。 不过慕容博携带一截藤根,仅仅是藏身纪念品。 黄四喜必须找到更多的藤根,然后吞服下去,他才能像慕容博一样练成先天真气。 正是出于这个缘故,月前黄四喜才不愿意在陈桥驿过多停留,他协助童姥杀了李秋水以后,立即马不停蹄重返不老长春谷。 到了谷中以后,他直奔溶洞而来。 洞内瀑布仍在滔滔激流。 可惜黄四喜攀上瀑布顶端,沿着缝隙反反复复寻找,却没有找到半点藤根踪影。 整座瀑布有十余丈高,水源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 黄四喜确信瀑布顶端存在暗流洪口。 只是顶端缝隙太过狭窄,即使黄四喜运使《九阴真经》里的‘收筋缩骨法’,他也爬不进缝隙里。 无奈之下,黄四喜就放出了莽牯朱哈。 这蛤蟆不足手掌大小,探险瀑布洪口轻而易举。 此时黄四喜站在瀑布前愣神,就是在等待莽牯朱哈回归。 谁知他左等右等,始终不见莽牯朱哈从瀑布里露头。 过了好一会儿,趴在他肩头的闪电貂忽然嘶鸣一声,跳在地上,朝溶洞外冲了出去。 黄四喜即刻尾随。 他抵达洞口附近时,耳边隐约传来莽牯朱哈‘江昂!江昂’的叫声。 他心里奇怪不已:“我让这蛤蟆去探索瀑布,它怎么跑到外边去啦?难道瀑布洪口连通了外部水流?” 他上前抱起闪电貂,顺着莽牯朱哈叫声寻了过去。 一口气奔行了数里地,最终停在一处笔直峭壁底下。 他仰头观望,只能看见十余丈高的崖壁环境,再往上全是白云浓雾。 事实上,整座不老长春谷就是周身环崖,四面全是数百丈高且如同刀削般的崖壁,山谷上空被云山雾海所笼罩。 莽牯朱哈的吼声正是从云雾之间传播下来,在吼声之间,也夹杂着瀑布飞泄的轰鸣。 黄四喜大致估算了一下距离,莽牯朱哈应该是攀岩在两三百丈高的岩壁处,它视线受云雾所阻,根本看不见黄四喜,又找不到下崖之路,于是就发出叫声,引导黄四喜前去寻它。 由于崖壁太过陡峭,倘若黄四喜使用利器插入岩石朝上攀登,耗时会非常久。 他就返回降落长春谷时所垂下的绳索处,先沿着绳索爬上崖顶,然后顺着崖顶寻找莽牯朱哈的叫声。 很快他就找到崖顶的一处溪流旁。 这条溪流是从更高山峰处流淌过来,途径崖边后飞流直下,顺着崖壁朝下溅射,形成一条宽有数丈的瀑布。 莽牯朱哈的叫声正是从瀑布底下传上来。 也是莽牯朱哈叫声响亮,吼若牯牛,洪钟一样响彻长春谷间,这才可以穿透瀑布轰鸣,钻入黄四喜耳中。 等黄四喜确认莽牯朱哈的音源所在,随即在瀑布旁边放下绳索,朝音源处攀岩而下。 黄四喜有绳索辅助,再施展轻功,片刻间就已经下降了百多丈距离,莽牯朱哈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 此刻黄四喜垂头望去,发现瀑布水流尽数坠入一片凸起的石台内,那石台宽长有十余丈,也似是一座洞窟之口,将瀑水一吸而入。 莽牯朱哈的叫声就在洞口边缘。 黄四喜继续下坠,抵达瀑布边缘,他见目前的瀑布水流就如同一面水门,遮挡了洞窟内的环境。 他好奇心想:“难道这里是一座水帘洞?” 他的猜测丝毫不假。等他借助绳索穿过瀑布,飞身进入洞窟后,环境豁然开朗,一座掩藏在崖壁之间的水帘洞窟,赫然呈现在他眼前。 整座洞窟空间如同巨碗倒扣,瀑布水流从洞口汇流进来,在地面形成一条溪道,注入洞窟深处的缝隙里。 这些缝隙是天然形成于崖壁内部,溪道水流沿着石缝向下流淌,直至流入崖底溶洞,然后宣泄而出,继而变成了溶洞内的新瀑布。 先前莽牯朱哈受到黄四喜指示,顺着溶洞新瀑布向上探险,它正是通过一条条石缝,向上攀岩,最终找到了位于崖壁之间的洞窟。 黄四喜进入洞窟后,仅仅扫视了洞窟环境一眼,不禁面露喜色。 只见洞内地面爬满了雪白色藤根。 当初王语嫣所食用的木藤果,源头就在这座洞窟里。 由于整座洞窟封藏在悬崖峭壁之间,数十年甚至数百年间都没有人迹光顾,洞窟四周的岩壁上原本也有木藤生长。 不过在数月之前,慕容博盗取了王语嫣寿命后,他担心王语嫣找他索命,就急匆匆逃离长春谷。 谁知长春谷四面环崖,慕容博找不到出路,他就使用随身携带的匕首铁器,在峭壁上挖掘可供攀岩的石口石穴。 就这样,慕容博一步一个脚印,沿着崖壁朝上攀登,等他爬到两三百丈高的位置时,体力开始坚持不住。 碰巧瀑布水流就在他不远处,他见瀑布水流没有飞泄到崖底,反而汇入崖壁内部,他就猜测崖壁内存在洞窟,可供瀑布水流泄洪。 于是他就壮着胆子,朝瀑布内探险。 这一探,不止救了他性命,同时让他脱胎换骨,练就了先天真气。 他进入洞窟后,放眼洞内环境,全是绿油油的水藤,他攀爬山崖原本就极耗力气,以致于腹部空空,他二话不说就从洞内石壁上拽下藤根藤叶,开始果腹。 等他吃完藤根藤叶后,身体被伐毛洗髓,全身经脉先天畅通,再无一丝一毫的窒滞。 当时他自己并不明白,在灵奇藤叶的改造下,他已经从后天返还了先天。 世俗之间,一万人修武,才勉强有一人可以进窥先天之道,这种人中龙凤,无一例外都是称雄一时的宗师级高手。 但是想从后天进入先天,修练过程艰辛困苦,可谓万不得一。 修炼后天真气有大把路径心法可以遵循,随便一部世俗内功,只要练出内力,即成后天真气,随着年岁渐长,后天真气会越积越厚,直至臻至巅峰。 逍遥派逍遥子与少林寺扫地僧都是把后天真气练到登峰造极的代表人物,但他们想突破桎梏,从后天进阶先天,却是千难万难。 这个过程只有两个路径可以走,一是天赋绝伦,依靠自身资质,强行冲破到先天;二是寻获机缘,依赖天地灵物立地成就先天。 可惜不管逍遥子还是扫地僧,他们资质都不够,机缘也不足,最终停滞在后天巅峰,再无法寸进一步。 原本慕容博也没有成就先天的资质与机缘。 但黄四喜降临天龙江湖后,改变了慕容博的命运。 当日慕容博盗走王语嫣寿命后,攀爬崖壁试图逃出长春谷,误入了崖壁间洞窟后,他吞吃灵异水藤,身体被改造,伐毛洗髓,感官倍数增强,已经具备修炼先天真气的条件。 只要让他掌握一部先天真气功法,他练了以后,立时就能修成先天真气。 偏巧不巧,他潜入的洞窟岩壁上,就残留一部运转先天真气的基础法门。 他按照法门修炼,成气就是先天。 他以先天真气运使慕容家绝技,威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这也是他可以轻松击倒童姥与扫地僧的缘故。 不过从他盗命王语嫣时起,到他参加陈桥驿大战,期间仅仅过去了大半年,他修炼先天真气的时间尚短,武力无法碾压黄四喜,这才给了黄四喜以弱胜强的机会。 如果慕容博耐心潜伏一些年月,等先天真气达到一定火候,到时再与黄四喜决战,那他全力运使《斗转星移》,有可能把‘六龙回旋’尽数反还给黄四喜。 但他拼搏一辈子,全在为复兴大燕而奔走,实在是难以压制心中欲念,当他得知李秋水一统诸国时,便忍不住重出江湖,妄图抢夺天下皇权。 最终出师不利,被黄四喜所杀,等黄四喜杀死慕容博后,从慕容博身上搜查的一截藤根上,浮现有慕容博修炼先天真气的心法。 这些心法其实就雕刻在黄四喜所处的洞窟岩壁上。 此刻黄四喜站在洞窟里边,环望打量洞窟壁文,心想:“慕容博成就先天之路,应该与《边荒传说》江湖里燕飞的武道之途颇为相似,那燕飞是以吞服灵物‘丹劫’,立地转化为先天之体! 其实《大唐双龙传》江湖里的寇仲与徐子陵,他们起步就修炼上古奇功《长生诀》,成气也是先天,身体资质在短期内被逆转,虽说练就先天真气是万中无一,但只要机缘足够,进军先天也不是难事!” 慕容博练就先天不是依靠个人资质,完全是靠机缘,但他的机缘说到底,也不过是给黄四喜做了踮脚石。 没有他最先发现瀑布洞窟,黄四喜自己肯定找不到这里,更加无法弄清木藤的真正药效,自然也修不成先天法门。 话说回来,当初王语嫣也吞食了大量木藤,她现在已经具备了先天之体,是否可以修出先天真气呢? 等黄四喜重走慕容博的老路,吞吃木藤,改造身体后。 他赫然发现,虽然自己已经蜕变为先天之体,但他所修炼的内功全是后天功法,由于层次不一样,后天功法只能练出后天真气。 就算他有先天之体,缺少相应功法,他也练不出先天之气。 王语嫣体内全是后天的北冥真气,自然参不透先天奥妙。 这之后,黄四喜开始研修洞窟岩壁上的先天法门,发现这是一部专练内息的玄功,让真气按着经脉运行,流转于周身穴道,直至把全身数百处穴位全部串联起来,再无丝毫窒滞,如此算是一个大周天循环。 内息之时,真气自生,即使口鼻全闭,不呼不吸,身体仍旧可以胎息自如,生龙活虎。 这就是练就先天真气的征兆。 黄四喜练完一遍,不由想起传说中的侠客岛,那岛上的《太玄经》同样是修炼周身所有穴位的内息法门,两功像是异曲同工。 不过《太玄经》是以蝌蚪文刻画在石壁上,黄四喜所修先天真气法门,文字并没有特异之处。 他又想,这法门埋藏在崖壁之间,世所罕见,原创者到底是谁?难道是当初撰写《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世外高人吗? 由于洞窟历史久远,出处已经不可考,黄四喜很快驱逐乱绪,心无旁骛修炼玄功。 等先天真气在他体内循环流转,接触到他积蓄在经脉与丹田的后天真气时,不可思议的一幕随之发生。 不管是他的灌体内力还是自练内力,俱都在潜移默化下转换成了先天真气,只是他双重内力加起来,所转化的先天真气也少的可怜,两种真气的精纯程度显然有天壤之别。 而且他发现,他以往所修内功《九阳神功》、《九阴真经》、《北冥神功》全是后天功法,他以先天之体运使三部内功,根本练不出丝毫先天真气,这些内功现在已经完全无用。 好在他的外功《降龙十八掌》、《独孤九剑》,仍旧可以使用先天真气施展,且威力较之后天真气运使时,明显有了增幅之效。 (本章完) 第275章 风云天下 第275章 风云天下 黄四喜修成先天真气后,原本是想常住在不老长春谷内练功。 但他所习功法讲究循序渐进,积蓄内力的进度甚为缓慢,这与《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如出一辙。 为了求索更加上乘的先天玄功,黄四喜有了探险新江湖的念头。 不过他降临天龙江湖以来,寻获有不少名宿遗物,却不见破壁之宝的踪影。 他念及此处,开始翻找乾坤一气袋,然后取出一柄七弦琴与一枚黑色棋子。 这两件遗物是当初在无量玉璧洞府内找到。 七弦琴上显示的琴文是:“名宿遗物:补全弦线,再奏炫音,可以执掌与破解‘传音搜魂大法’!” 黄四喜早就以‘柔丝索’修复了七弦琴,也已经掌握‘传音搜魂大法’,还剩下黑色棋子尚未继承。 黑子上同样有棋文显露:“名宿遗物:前往擂鼓山天聋地哑谷,可以执掌与破解‘珍珑’棋局!” 黄四喜回想当年在射雕江湖时,他刚刚降临在剑冢,就碰巧找到独孤求败遗失的紫薇软剑。 由于紫薇软剑被蟒蛇吞吃,以致于剑身遭到蛇毒污秽,从而遮蔽了剑文。 直至黄四喜与石心柔成亲前夕,他打算把紫薇软剑赠送给石心柔,石心柔不愿以剧毒伤人,就让黄四喜帮忙祛毒。 结果等黄四喜化掉蛇毒后,赫然发现紫薇软剑就是他苦苦寻觅的破壁宝物。 正是有紫薇软剑的前车之鉴,黄四喜就打算前往擂鼓山一趟,完成黑子上名宿任务。 等他解开‘珍珑’棋局,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想到这里,他就动手收拾洞窟。 这座洞窟内的木藤果数量众多,当初慕容博仅仅吃掉了三分之一,余下灵藤他带不走,却也没有毁掉,而是遗留在了洞内。 由于洞窟封藏在悬崖瀑布之内,瀑布又遮蔽在云雾之间,外人极难察觉,慕容博并不怕灵藤遗失,他可能也觉得自己离开时间不久,等谋夺了诸国皇权,寻回独子慕容复后,很快就能返回这里。 谁知他功亏一篑,最终丧命在黄四喜手上。 黄四喜同样吃掉三分之一灵藤,却没有像慕容博一样把剩余部分留在洞窟内,而是尽数采摘下来,一并装入了乾坤一气袋内。 这种灵藤天然冰寒,即使收藏数年也不会腐烂。 等黄四喜把灵藤采光采净后,他当即离开洞窟,攀上崖顶,然后取出降龙剑,劈石凿山,堵死了崖顶水源。 崖壁瀑布也随之干涸。 而瀑布一旦断流,谷底溶洞的水池也肯定会枯竭。 如此一来,即使黄四喜不摧毁长春泉井也没有关系,缺少水池之水,长春泉井再无可能出现以命换命的神力。 从今往后,不老长春泉的秘密将掌握在黄四喜一人手中,就算童姥也解不开不老长春泉的真相。 不过黄四喜并没有离开,他又垂下绳索,重新返回了溶洞。 虽然黄四喜堵死了上流水源,但溶洞瀑布到底有没有彻底截流,他需要亲自印证一番,然后才能安心离去。 到了溶洞一看,瀑布果真已经不见踪影。 他就采石运土,填平水池,直至把整座溶洞全部填埋。 等忙完这一切后,黄四喜就准备离开不老长春谷,走到半途时,却听肩头的莽牯朱哈与闪电貂齐齐嘶鸣。 黄四喜豢养两兽这么久,早已熟知它们脾性,这是在示警有外人闯入了长春谷。 黄四喜就让两兽引路,前去寻找闯入者。 结果近前一看,赫然发现是童姥沿着绳索降入谷底。 “小阿四,你真是神功通玄啊,隔着这么远竟然可以察觉到姥姥的行踪!” 童姥双脚刚刚站在谷底地面上,才一扭头,就瞧见了黄四喜身影,她不禁一笑,称赞起来。 黄四喜问她:“当日在陈桥驿时,我委托姥姥监管几国皇族,姥姥怎么来了这里?” “嗨!”童姥哈哈一笑: “几国皇族都已经被姥姥训的服服帖帖,将来闹不出什么乱子,姥姥想着天下已经太平,小阿四你又迟迟不现身,姥姥就来寻你啦!” “姥姥是怎么训他们的?”黄四喜追问。 “很简单!姥姥让他们轻徭役、薄赋税,不管皇族还是官员全都不准奢侈享乐,必须善待天下百姓,姥姥指示灵鹫宫的丫头们,每年考核他们一次,哪里出现苛政,就绝了生死符解药,哪里出现仁政,就赐解药给他们!”童姥以生死符镇压三十六洞洞主与七十二岛岛主已久,如何处置诸国皇族与官员,童姥自是轻车熟路。 她又道:“姥姥知道小阿四你厌烦中原周边四夷,就勒令大辽、大夏、吐蕃、大理去除帝号,全部称王,解散军队,各自领地归属大宋驻军管辖,名义上受大宋册封,现今天下已经混归大宋,天下太平啦!” 黄四喜不禁一笑,觉得童姥做事干净利落:“姥姥做的很好!” 童姥见他满意,旋即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姥姥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小阿四你,你是不是也应该照顾一下姥姥?把突破先天,进军无上武道的法门传授给姥姥!” 黄四喜微微摇头:“姥姥如何可以肯定我已经臻出先天法门?” 童姥煞有其事:“慕容博能够一招制住姥姥我,非运使先天真气无法办到!小阿四你能够击毙慕容博,定然已经与慕容博并驾齐驱,你若是再推推搡搡,那就是不把姥姥当成至交啦!” 黄四喜听罢沉吟起来。 他马上要离开不老长春谷,童姥却一心一意要突破先天,并通过《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延长寿命。 如果黄四喜不向童姥透露先天真气法门,那么童姥一定会掘开溶洞,重新挖出长春泉,以求延寿之法。 黄四喜一摆手,示意童姥前往临近的一处石洞。 等进了洞内,黄四喜抽出降龙剑,开始在洞壁上刻画石文。 童姥目不转睛盯着黄四喜刻文,她发现黄四喜所书其实是一首前朝古诗。第一句是‘赵客缦胡缨!’ 全诗共有二十四句,至‘白首太玄经!’为止。 不过黄四喜所刻的每一字都另含玄机,他的一笔一划,或横或直,或撇或捺,都如同一把把长长短短的剑,有的剑尖朝上,有的向下,有的斜起欲飞,有的横掠欲堕,仿佛蕴藏有某种修炼招式。 尤其最后一句‘白首太玄经’,黄四喜的笔画更是陡然一转,从刀剑之形变成了蝌蚪之状,越发玄奥难解。 但童姥年近百岁,研修世间武学一辈子,一眼就洞察了黄四喜所刻石文的底细,黄四喜所写是前朝大诗人李白的《侠客行》。 只是黄四喜的玄功心法并非藏在《侠客行》的诗意里,而是分布在诗文的一笔一划中。 “这部神功……” 童姥浏览一遍,忽然盘膝而坐,开始对着《侠客行》面壁:“小阿四,你愿意把先天真气法门透露出来,姥姥甚是感激,纵然法门晦涩难懂,姥姥也一样承你的情!” 她并不奢望黄四喜手把手教她先天功法,毕竟她与黄四喜也只有一两年的交情,黄四喜愿意通过这种方式传功,已经是仁至义尽啦! 黄四喜见童姥双手抱拳,朝自己作揖,便笑道:“姥姥你慢慢看罢,我还要事去处理,这就告辞!” 童姥最后承诺:“姥姥知道你不欲让长春谷秘密外泄,在姥姥参破《侠客行》玄功之前,绝对不会离开长春谷半步!倘若将来有谁闯入长春谷,姥姥也一并替你打发!” 黄四喜点点头:“那就有劳姥姥啦!” 单单让童姥看守不老长春谷,黄四喜仍旧不放心,他就把莽牯朱哈与闪电貂全部留在了谷内,然后才离开长春谷。 其实,他给童姥留下的《侠客行》心法,正是慕容博在崖壁洞窟内所修的先天真气法门。 如果童姥可以把法门参悟出来,那么童姥就能突破《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第四次返老还童,一举进阶先天。 这一部《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如果是后天之体进行修炼,那么练出来的是后天真气。 倘若以先天之体修炼,则可以练出先天真气。 也可以说,《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是兼容后天与先天的不世武学。 普天之下,独此一部。 假如童姥可以参破黄四喜所刻画的《侠客行》心法,那她体内的长春真气会自动转为先天,让她活到第五次返老还童都不是难题。 黄四喜离开不老长春谷,从善巨郡出来后,立即马不停蹄朝中原擂鼓山赶去。 结果他刚刚走到大理与川蜀交界,却是遇上一位身穿紫衫的少女,被十余位服饰相同的男子围攻。 黄四喜原本不愿理会江湖仇杀,但他身体被先天真气温养,感官倍数增强,隔着里许亦可以听见这场仇杀的情况。 待他听见附近传来‘摘星子’、‘出尘子’、‘阿紫’等声响,旋即停步下来,前去一探究竟。 他循声赶去,翻过两个山头,只见前面山谷中生着一个火堆,火焰高约五尺,色作纯碧,鬼气森森,和寻常火焰大异。 火堆旁聚集了十多人,正在拷问一位全身被铁链束缚的紫衣少女。 为首有位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伸手摸入紫衣少女腰间,取出一座高约五寸的木鼎,快意道:“阿紫,幸亏你把神木王鼎从师父手里偷盗了出去,否则这神鼎早晚遗失在外,再也追不回来!” 紫衣少女忙道:“神木王鼎是星宿派三宝之一,大师兄你想据为己有,就不怕被师父怪罪吗?” 那青年嘿嘿一笑:“师父早死啦!死于‘中神通’黄四喜之手,就连咱们星宿派也已经土崩瓦解,神木王鼎落在谁手上,那就是谁之宝物!哈,阿紫,我这个大师兄现在就是星宿派的掌舵人,你要么归服,要么被活活烧死,你选一个罢!” 阿紫正要回话,却见一个身影忽然跃落山谷,原地旋身一圈,射出十余枚飞针,火堆旁的十余人霎时倒地,就此毙命当场。 阿紫顿觉心口砰砰直跳,她紧盯那道身影,移步到她大师兄摘星子的尸体旁,蹲身捡起神木王鼎,收入怀里,尔后目光一转,望着她问道:“你叫阿紫?” 阿紫赶紧点头:“嗯嗯嗯!我就是阿紫!大侠哥哥,多谢你救了小妹啊!” 她面前身影正是黄四喜当前。 黄四喜抬手一挥,斩断她身上的铁链,然后朝她摆了摆手:“你跟我走!” 她心下顿显骇然之极,她此刻距离黄四喜少说也有两丈远,但黄四喜仅仅是轻轻挥动了一下手臂,发出一缕无形剑气,就轻易斩碎了她身上的铁链,武功之高已经远远超过她的认知。 她知道黄四喜只要随便动一动手指头,就能要了她的小命,她就不作任何反抗,听从黄四喜的吩咐。 就这样,她跟在黄四喜身边,骑马离开大理,直至抵达中州信阳城外的小镜湖旁,黄四喜让她下马,对她说道:“你妈妈与你姐姐就在湖左居住,你现在去找她们相认罢!” 黄四喜是从童姥口中得知,阮星竹与阿朱返回了小镜湖定居,这才把阿紫送了过来。 但阿紫脾性异于常人,她见黄四喜骑马远走,并没有前往小镜湖认亲,反而悄悄跟在黄四喜身后,一路追踪到了擂鼓山的天聋地哑谷。 谷中都是松树,山风过去,松声若涛。 阿紫跟着黄四喜在林间行了里许,来到几间倒塌的木屋之前,只见屋前的一株大树之下,坐落了一块巨石,石上刻画着一副围棋棋盘。 巨石被雕刻成了四方桌的形状,石外有两副石椅,呈博弈之态。 黄四喜来到巨石旁边,在一侧石椅端坐下来,然后从怀里取出一枚黑色棋子,捏指放在了棋盘上。 不一会儿,只见黄四喜腾然消失在了石椅上,就仿佛凭空绝迹一般,再无丝毫踪影。 阿紫‘啊!’一声,疾步到棋盘旁边,在石椅上望了又望,就像是活见鬼似的,惊骇万分的自语:“大侠哥哥,你去哪里啦?大侠哥哥,难道你会隐身术不成,怎么一下子就不见踪影啦?” 阿紫环顾四望,甚至把擂鼓山的天聋地哑谷一寸寸翻找一个遍,也没有找到黄四喜的蛛丝马迹。 她并不知道,此刻黄四喜已经脱离天龙江湖,降临去了风云江湖里。 先前黄四喜把黑子放在珍珑棋盘上,旋即出现了破壁棋文:“《风云雄霸天下》,尽在其中!” 黄四喜知道风云江湖里玄功无数,为了快速提升先天内力,他豪不迟疑开启了破壁之路。 (本章完) 第276章 麒麟臂 第276章 麒麟臂 岷江下游。 临近黄昏时,江上行船纷纷靠岸歇息,唯有一叶扁舟仍在撑杆驶航。 那舟上是对父女,听两人讲话口音,像是两湖人士,此番千里迢迢赶来川蜀,也不知所为何故。 两人行为在附近船家看来,显得甚是怪异,并不像是游山玩水。 那位父亲已经年过半百,却无老迈相貌,如今是深秋季节,他竟袒露着肌肉虬结的左臂,时不时垂放到冰冷的江水里。 只见他满臂都是通红之态,仿佛热血在臂上灼烧,火浪透过肌肤外吐出来,每逢他垂臂入水,都可以瞧见股股白烟,如似蒸气弥漫在江面上。 他肩头还刻着一幅麒麟刺青,看去狰狞无比,使人敬畏不敢靠近,附近船家早早登岸,也是为了远离他。 这些都是普通的船夫山民,不清楚他的底细,倘若在江湖上闯荡过,那一定会听闻麒麟臂于岳的鼎鼎大名。 此刻站在舟头,手持竹竿掌舵的少女,则是于岳的独女楚楚。 楚楚扭头过来,见于岳不停伸臂到水里,她知道这是麒麟臂的灼痛之病又在发作。 她不忍于岳遭受折磨,就问了一句:“阿爹,到底如何才能医好你的臂伤?每次火灼病发,你总是忍着,咱们何不去找江湖上的神医治一治呢?” 她正值妙龄年纪,嗓音又亮又脆,清声娇柔。 许是她跟随于岳闯荡江湖惯了,并不注重梳妆,脸上不施脂粉,留着两条麻辫子,自然垂在胸前,全身上下也没有一件首饰,让她显得质朴又灿漫,像极邻家的亲切女孩。 于岳并不想让她被忧愁缠上:“这条手臂没有伤也没有病,虽说常有失控,叫我承受火烧煎熬,却也给了我莫大机缘,精进了我的武学修为,倘若真要恢复如初,我可未必舍得!” 楚楚明白麒麟臂的威力,让于岳手臂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并生出异于常人的强绝力量,更可保护楚楚在行走江湖时不受危险。 但楚楚并不觉得开心,她微微叹息:“每次看见阿爹受疼,我都心如刀绞,倘若可以想一个法子,让阿爹的火灼转移到我身上,阿爹的厉害武功却仍然在,那便好啦!” 于岳听罢哈哈大笑,他发妻早亡,一手把楚楚抚养长大,女儿有孝顺之心,让他倍觉欣慰。 他目光随即一转,朝远方望去,再往前走上二三十里,就能抵达乐山大佛下。 那佛间有一座凌云窟,传说窟内生长有一种奇药,无论身体遭受多大损伤,只要把奇药吞服下去,必定可以康复痊愈。 于岳有心寻药,或许可以压制麒麟臂的灼烧痛苦,不过凌云窟内也危险重重。 今次在岷江上行舟,于岳并非刻意造访凌云窟,仅仅是途径这里而已,他心里一直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前去探险。 就在他犹豫之际,忽然瞥见一道人影在江心出没。 楚楚在撑杆掌舵,也要目视前方水路,同样望见了人影,立即手指过去:“阿爹你看,那边漂着一具浮尸!” 她以为是尸体,谁知那具‘浮尸’竟然摆动起双臂,显然并没有溺亡,而是在江上游水。 于岳就示意楚楚:“划过去,救他上来!” 楚楚自幼跟随于岳在两湖行医救人,历来是热心肠,当即‘嗳!’了一声,撑起竹竿,火速赶到‘浮尸’身边。 这‘浮尸’可不是旁人,正是刚刚降临‘风云’江湖的黄四喜。 他是悬空落入江心,左右眺望了环境后,原本是打算游去江岸,结果遇上于岳与楚楚父女,撑筏来到他旁边救援。 “喂,这位阿哥,你快抓着竿儿,我拉你上船!” “多谢阿妹!” 黄四喜拽住竹竿,浮出江面,跃身跳到舟上。 于岳见黄四喜身法不俗,背有利器,不由打听道:“这位公子,你看上去像是练家子呀,怎么会流落江心的,难道是遭遇了什么仇家?” 他判断黄四喜是在遭人追杀,但他左右打望,并没有在江道与江岸上发现任何异常。 黄四喜脱下外衫,清理水渍,一边对他说道:“前辈请放心,我是在渡河时发生意外,翻船后落水,并没有任何仇家!” 又朝楚楚望了一眼:“阿妹你可以安稳行船!” 说完取出一个锦盒,抛在楚楚怀里:“也不能让阿妹平白辛苦,这是送你的行船礼物!” 楚楚顿时喜上眉梢:“咱们江湖儿女,就应该相互帮衬,阿哥你不用破费的!” 话是这么说,她却毫不客气收了礼物。 她捞人仅仅是出于道义,但假如黄四喜执意酬谢,那她也会欣然接受,当下急匆匆打开锦盒,发现盒子里装着一枚亮晶晶的美玉头饰,她非常喜爱,美滋滋往头上戴,连行船都忘在了一边。 黄四喜见她观摩首饰入迷,目光从她脸上掠过,转到了于岳身上,抱拳问道:“在下黄四喜,感谢前辈援救之恩,不知前辈怎么称呼?” “举手之劳而已,算不上什么救援,以公子的能耐,回岸是轻而易举。” 于岳这才介绍起身份:“我名于岳,她是小女楚楚!原本是两湖人士,不久前受了两湖百姓委托,前往天下会总坛申明税负一事,目前正在返程途中!” 天下会在‘风云’江湖里威名赫赫,黄四喜如雷贯耳。 先前他从珍珑棋盘上开启的破壁之路,也直接表明,他今次所降临的江湖是《风云雄霸天下》。 而雄霸正是天下会帮主。 不过于岳口称‘申明税负’,这又是什么情况。 黄四喜奇道:“天下会管得到两湖地区的税粮吗?” 于岳一怔,心想这位公子看着面相年轻,应该是刚出江湖,对天下会并不知根底:“何止是两湖地区,整个中土都归天下会管!” 于岳原本是两湖神医,当地百姓遇上疑难杂症,都会找他医治,甚至遇上什么麻烦,也会找他排难解纷,让他深得两湖百姓敬重。不过近年两湖境内天灾频发,天下会又苛捐杂税,导致当地百姓生计困难,就求到了于岳门前,委托于岳代表两湖百姓前往天下会,诉说两湖百姓的难处,以便减少税负。 黄四喜了解完这个情况,心想天下会已经不愧‘天下’的名号了。 他不禁发了一句感慨:“天下会仅仅是一个江湖门派,竟然可以要求天下百姓给他们供奉,真是只手遮天呀!” 于岳叹道:“天下会帮主雄霸,以盖世武力统御中土,那可比官府还有权势!” 于岳拥有麒麟臂,武功在江湖上已然不俗,但在天下会面前也要俯首称臣。 黄四喜朝于岳袒露的手臂上望了一眼,又问道:“前辈此番前往天下会总坛请愿,是否替两湖百姓减轻了税负?” 不等于岳回应。 楚楚吱吱喳喳的插起话:“我与阿爹去的不巧,他们天下会总坛正好在举办婚礼,雄霸把女儿孔慈小姐嫁给了神风堂堂主聂风,没空接见阿爹!” 她对黄四喜笑意盈盈,从小到大,她第一次收人礼物,头上玉簪灿灿生辉,一看就昂贵之极,她觉得黄四喜的礼物已经远远贵过她刚才所帮的小忙。 她就上前抱起黄四喜放在舟内的湿衣裳:“我这就停船靠岸,等生了火堆,我给阿哥烘衣服!” 黄四喜没有拦她,继续聊天下会:“阿妹,婚礼是大喜事呀,趁着喜事请愿,天下会高兴之下,事情更容易办成,你怎么说是不巧呢?” 于岳在旁抱以苦笑。 楚楚煞有其事给黄四喜透露:“阿哥你有所不知,天下会里的豪杰不止武功高强,还擅长争风吃醋,原本是神风堂主聂风在成婚,结果飞云堂主步惊云跑出来抢亲,硬生生把孔慈小姐抢走啦,孔慈小姐竟还欢天喜地,非常享受被抢,然后聂风看不过去,就和步惊云打了起来!” 楚楚虽然是在陈述事实,但口吻多少有些嘲讽的意思。 黄四喜追问:“他们谁打赢了,谁又打输了?” 楚楚耸了耸肩:“没有输赢!天下会帮主雄霸可能是恼怒步惊云与聂风扰乱婚礼,就出手对付两人,孔慈小姐担心两人受伤,舍命做了两人的挡箭牌,结果被雄霸一招打死,然后婚礼就成了葬礼!” 步惊云与聂风不止是天下会堂主,也是雄霸的亲传徒弟,即使雄霸对两人行为再不满,口头喝斥即可,根本用不着痛下杀手。 当时观礼的江湖豪杰瞧见孔慈被雄霸打死,全都忧心忡忡,雄霸嫁女貌似就是为了挑拨步惊云与聂风血战,天下会内部已经出现内讧征兆,倘若继续留在天下会,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卷入内乱的厮杀里。 于岳就是担心被牵连,直接领着楚楚离开了天下会总坛,至于两湖百姓税负的事情,雄霸正在丧女之痛,于岳可不敢去打扰,他打算先返回老家,等过上数月风平浪静后,再重新上访总坛。 黄四喜听到这里,明白天下会的血雨腥风已经开始爆发。 他原本就对天下会没有半点好感,这个帮派尽是持强凌弱之辈,到处杀人放火横征暴敛,又惯于抢夺珍宝吞并外派,就算会中之人内讧到全部死绝,也都死不足惜。 黄四喜便不再关注天下会。 他手指于岳左臂:“听闻江湖上有一位麒麟臂大侠,常在两湖行医治病,应该就是于前辈你罢?” 于岳笑道:“我的确有一条麒麟臂,大侠却不敢当!黄公子你此番赶来岷江,是不是为了凌云窟而来的?” 黄四喜尚未登岸,根本就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 不过既然于岳提到岷江与凌云窟,那就说明小舟距离乐山大佛已经不远,因为凌云窟正是位于乐山大佛的膝盖处。 ‘风云’江湖里的四大瑞兽之一火麒麟,就是常年隐居在凌云窟内。 于岳见黄四喜是江湖人物,忽然出现在凌云窟附近,应该是为了探险凌云窟,于岳才有此一问。 黄四喜顺着他的话说:“传闻凌云窟内生长有一种奇药血菩提,我确实有心采摘,但窟内似乎也有上古凶兽火麒麟的踪影,于前辈你昔年曾经击伤火麒麟,对这头凶兽必然了解甚深,不知可否赐教这头凶兽的底细?” “我可没有能耐打伤火麒麟!” 于岳随即摇起手:“当年火麒麟到处兴风作浪,危害到了我老家,那时我以铸剑为生,虽然粗学了一些功夫,武功却浅薄的很!” 他这是自谦之言。 ‘风云’江湖里见过火麒麟的高手有不少,其中就包括名震一方的‘北饮狂刀’聂人王,但以聂人王的强横武力,也没能完成刺伤火麒麟的壮举。 于岳偏偏做到了。 不过当年于岳成功击退火麒麟,其实存了一定运气成分。 他给黄四喜详细解释经过:“当时火麒麟冲入村镇,沿街放火,我提前跳上了屋顶,等火麒麟途径我家门前时,我瞧见火麒麟背上有一个脱甲之处!它原本浑身披鳞,刀枪不入,也不知什么缘故,它背上掉了一片鳞甲,成了它的要害罩门!” 他居高临下,可以清晰看见罩门位置。 当时火麒麟正在街上横冲直撞,放火烧杀围攻他的村镇男丁,一时大意没有留意到于岳,这就给了于岳可趁之机,凌空一跃,使剑刺入了罩门里。 这一剑直接刺入火麒麟肉里,麒麟血随即喷洒出来,浇到了于岳左臂上,继而变成了现在麒麟臂,赋予了于岳超凡力量。 黄四喜道:“火麒麟背上脱落的鳞甲,是不是被哪一位武林高手斩掉的?” 于岳点了点头:“应该是被武林中人给斩落!但究竟是斩于谁之手?至今没有定论!最可信是‘南麟剑首’断帅的先祖,因为断家有一柄祖传火麟剑,传闻是使用火麒麟的鳞甲锻造出来的!” 于岳所说的段帅先祖是断正贤。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聂家先祖聂英,也曾经击伤了火麒麟,结果不幸误吃了麒麟血,导致聂家历代子孙体内都携带有‘疯狂的血’。 放眼风云江湖里,与火麒麟产生渊源的武林高手就是这三位,一位传承了火麟剑,一位传承了疯血。 最后一位是于岳,自行凝结了一条麒麟臂。 于岳把火麒麟的情况讲完后,他问黄四喜:“黄公子真打算到凌云窟内探险吗?” 黄四喜知道凌云窟内的血菩提可以增加内力,但他并不打算与火麒麟殊死决战,需要想一个智取之法,尝试降伏:“于前辈,火麒麟抗毒不抗?” (本章完) 第277章 北饮狂刀 第277章 北饮狂刀 “毒?”于岳微微摇头: “我在两湖行医时,遇见很多毒兽毒虫,任何剧毒到了我体内,都会被麒麟臂火劲给蒸发的干干净净,麒麟臂是源自火麒麟,我能克制剧毒,火麒麟的抗毒之力肯定比我更强!” 他说完抬起麒麟臂,运使真气到臂上。 霎时之间,黄四喜便觉一股炽热气流拂面吹来,立时潜运内力相抗,否则头发眉毛都要被烧焦。 此刻的麒麟臂就如同一条被烈火烧成通红的铁块,散发出至阳火气,笼罩了方圆丈许范围。 这时楚楚已经撑舟靠岸,岸上种满了柳树,正好有几条柳枝倒垂在江边,悬空在黄四喜与于岳头顶数尺开外。 黄四喜抬头一看,赫然发现柳枝枝叶在麒麟臂热浪的炙烤之下,竟然纷纷冒起烟,片刻后就自燃了起来。 楚楚一步跳到岸上,瞧见树叶着火,不禁莞尔:“阿爹已经生了火,我就不用再使火折子啦!” 她时常见于岳运臂燃火,自是见怪不怪,纵身一跃,折断火枝,然后在岸边收集干柴杂草,开始引燃火堆。 她承诺替黄四喜烘烤衣服,就先制作了简易木架,搭上衣衫,她见黄四喜与于岳有事协商,就不打扰,又独自深入岸边山林,前去捕捉野味,张罗晚餐。 等她暂时离开后。 于岳继续道:“如果黄公子携带有什么灵异毒物,不妨拿出来,先用在我的麒麟臂上试一试,假如我的麒麟臂扛不住,那应该可以用于偷袭火麒麟!” 换句话说,假如黄四喜的毒物伤不到于岳的麒麟臂分毫,那就趁早打消毒攻火麒麟的念头。 黄四喜当即从腰间取出一颗琉璃毒珠,递给于岳:“这是我从一头蛤蟆体内提取出来的毒物,那蛤蟆有万毒之王的外号,前辈可以自行印证一下效果!” “万毒之王?” 于岳以前从未听说江湖上存在什么万毒之王,但黄四喜口气这么大,他就非常重视,小心翼翼的裂开毒珠,开始检验珠内毒质。 黄四喜凝神瞧着他,心里却在浮想联翩。 刚才于岳初显身手,只以麒麟臂外散的热浪,就能激发树叶燃烧,这让黄四喜意外不已。 他暗自评估,自己能否像于岳一样,隔着将近一丈距离,只以内力劲风就点燃树叶? 虽然他在长春谷修成了先天真气,但真气并不蕴含阴阳之力,即使运到手臂上,也只能释放无形气劲,碾碎树叶轻而易举,却是无法形成类似麒麟臂的炽热火气。 不过他修炼有一部炙阳外功《燃木刀法》,原本是鸠摩智从少林寺偷学的七十二绝技之一,他斩杀鸠摩智,继承了鸠摩智的毕生武学后,也获悉了《燃木刀法》的要诀。 这路刀法练成之后,在一根干木旁快劈九九八十一刀,刀刃不能损伤木材丝毫,刀上发出的热力,却可以把木材点燃生火。 倘若黄四喜以先天真气运使《燃木刀法》,隔空劈击刀气,引燃树叶易如反掌。 但他燃木刀气的热力,绝对比不上麒麟臂的火劲。 这是不是说明他武功及不上于岳?那也并非如此! 因为麒麟臂的力量是源自麒麟血,而不是于岳自身。 倘若于岳没有麒麟臂,他接不住黄四喜的一招燃木刀气。 正是拥有麒麟臂在身,导致于岳战力疯长,即使放眼整个风云天下江湖,于岳也可以仗着麒麟臂跻身第一流高手行列。 至于麒麟臂的威力上限到底有多强,黄四喜暂时估算不出来,这需要与于岳交手一次才能试探出底细。 反正聂家的疯血一旦发作,战力可以数倍提升,毕竟火麒麟是上古四大瑞兽之一,凡人身躯吸收了火麒麟血后,所出现的体质变异,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 “咦?黄公子的灵毒非同寻常啊!” 于岳已经检验出毒珠效果,忍不住发出赞声。 黄四喜打量他一眼,又朝麒麟臂上瞧了瞧,并没有发现毒发征兆,就问:“前辈并不像是中毒的样子,你应该已经克制这种毒物了罢!” 于岳摇起头:“我这条麒麟臂刀枪不入,不管你的灵毒威力再强,也腐蚀不了我的手臂血肉,但我臂上热劲同样祛除不掉你的灵毒,这种毒物可以用来对付火麒麟!” 于岳已经做出明确判断。 黄四喜反倒仍有疑虑:“既然腐蚀不了血肉,肯定毒不倒火麒麟,貌似没甚么作用呀!” “怎么会没有作用?”于岳指指麒麟臂: “我刚才直接让灵毒渗入臂上血脉里,内力瞬间就运转不畅,在逼出灵毒之前,臂力火劲至少要被消弱一半,如果火麒麟中毒,它兽躯也会出现短暂虚弱!” 于岳是主动试毒,倘若他与黄四喜正面交手,可以依靠麒麟臂的火劲驱散灵毒,绝不会放任毒气侵入体内。 火麒麟火劲更强,同样有能力隔绝毒气。 但火麒麟不是人,虽然它通人性,却没有作战智慧可言,否则当年也不会被于岳一剑刺入罩门。 于岳已经决定陪同黄四喜一起探险凌云窟,到时两人协同作战,完全有可能把毒珠射入火麒麟的血盆火口里边,让毒气直接弥漫到火麒麟腹部。 黄四喜听了于岳解释,心情甚是高兴,如果莽牯朱哈之毒可以消弱火麒麟,那他闯探凌云窟就没有隐忧了。 很快楚楚打到野味回来,熟练做起烧烤,然后示意黄四喜与于岳下舟享用美餐。 当天晚上,三人在岸边过夜。 次日继续行船。 不多时便抵达了乐山大佛脚下。 昨夜于岳已经与黄四喜议定好了携手闯探凌云窟的行动。 楚楚原本也想跟随,但是被于岳拒绝。 她就把小舟停靠在佛前,坐在舟内等候黄四喜两人归来。 等黄四喜与于岳下了船,跃到大佛脚下的岸边,楚楚赶紧在后叮嘱:“阿爹阿哥,你们可要小心呀,如果窟内危险太大,那就先回来,慢慢从长计议!” 她言语紧张,生怕两人一去不回。 虽然她知道于岳有麒麟臂护身,黄四喜也沉毅稳重,两人联手作伴,不管遇上再大危险应该都可以应付,但她就是忍不住的牵肠挂肚。 黄四喜朝她点了点头。 于岳挥了下手。 随后两人跳上大佛脚背,再施展轻功朝上攀岩,攀高了十丈后来到大佛的膝盖上。 乐山大佛是一个坐佛,佛膝上是两丈宽、十余丈长的平地,尽头显露着一座黑黝黝的洞口。 此洞就是‘凌云窟’所在。 黄四喜与于岳并没有准备火把,黄四喜可以夜能视物,于岳身体早就被麒麟血改造过,视力同样不弱,两人径直迈入洞内。 “阿四,江湖传说,水淹大佛膝,火烧凌云窟!你是否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偶有听闻,好像是指当大水漫过大佛膝盖的时候,就是火麒麟显踪之时!” “确实是这个意思,如果江水灌入凌云窟,淹没了火麒麟的巢穴,它自然要前往窟外避水!不过佛膝足有十丈来高,不管水位再涨,也很难涨过膝盖的,它往往每隔数十年才会出洞一次!” “当年岳叔家乡遭到火麒麟袭击,就是江水淹了凌云窟,它才跑到窟外兴妖作浪的罢?” “不错!只要凌云窟不遇水灾,它几乎从不出洞!” “上次岳叔你遇上它,那是多少年前的事?” “三十年前!” “那它到底活了多久?”“这谁也不知道!可能是几百年,也可能是几千年!” 两人叙着话,一边穿行在凌云窟的隧道内。 这条隧道有一人高,环境阴暗潮湿,隧壁上结满蛛网枯藤,仿若尘封墓道,至少数年内不曾有谁造访过。 两人徒步走了几十丈远,隧道忽然转向,但道路仍旧非常狭窄,深不见底,不知尽头在哪里。 如此转了数个弯,空间慢慢开阔起来。 随着一股冷风气流吹过,黄四喜与于岳全都意识到,两人已经置身在了一座巨大洞穴之中。 洞内矗立有上百根天然石柱,每一根都有数尺粗细,触及洞顶,形成迷宫状的格局,即使点满火把,让火光照亮整座洞穴,一眼也看不清完整容貌。 黄四喜环顾打量周围环境,并没有发现任何奇异果,就问于岳:“血菩提究竟长在什么位置?” 于岳也是第一次闯探凌云窟,他指明不了方位:“传闻血菩提是火麒麟滴血后生长出来的奇果,虽然果实不大,却火红发光,非常容易辨认!这洞内的石柱太多,遮蔽了视线,咱们需要深入进去查找,也许血菩提就长在某根石柱底下!” 他注意到四周洞壁开裂有不少岔道,每条岔道应该都通向一座密窟,火麒麟随时会从某条岔道里冲出来。 他又叮嘱黄四喜:“火麒麟遍身火焰,在如此漆黑的深洞内,只要它现身露头,隔着老远就能瞧见,但它速度快过神驹,来去如风,阿四你要做好防备!” 他的麒麟臂上已经灌满了内力。 黄四喜‘噌!’的抽出降龙剑,开始搜查石柱。 于岳见剑身浮现一条火线,闪闪生辉,他不禁大奇,心想江湖上的神兵利器着实不少,但是并未听说哪柄神兵内封印有火的。 他好奇黄四喜的宝剑来历,正欲打听一番,忽觉一股异常寒意从远处荡动过来。 他的麒麟臂炽热高温,对寒流异常敏感,当即抬手一指,朝黄四喜说道:“左向有异常,咱们先查那边!” 他一马当先冲在前面。 黄四喜紧随在后,走了十余丈后才感知到寒流波荡,不由暗暗佩服于岳的敏锐感应。 黄四喜修成先天真气以来,身体感官早就出现蜕变,他现在凝起心神,甚至可以听清地面蚂蚁的爬行声。 但是对于无形无质的空气波动,他的感应力却要逊色于麒麟臂。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洞左的石壁旁,这里有条丈余宽的裂口,口内斜插着一柄厚背长刀,刀下散落着一堆骸骨。 再看刀身上,凝结有一层坚冰,导致裂口内温度急降,宛如一座小冰窟。 “咦?这刀……” 于岳上前握住刀柄,惊道:“这把像是聂家的雪饮宝刀!” 他是通过宝刀外相辨认来历。 黄四喜从刀身上看见了一行闪光刀文,确实有‘雪饮刀’的字样,他就问于岳:“聂家的雪饮刀怎么会遗失在这里?” 于岳提及一件江湖往事:“传闻在十余年前,雄霸抓住了聂人王的发妻颜盈,逼迫聂人王交出家传神兵雪饮宝刀!雄霸平生最爱夺人兵器,他邀斗聂人王之前,已经先抢走了断家的火麟剑!” 江湖有传,南山巅上火麟烈,北海潜深雪饮寒!所指正是断家火麟剑与聂家雪饮刀。 断帅与聂人王在十余年前,凭借家传火麟剑与雪饮刀也曾叫响武林一时,可惜武功没有练至绝顶,全都成了雄霸的手下败将。 其中最惨当属聂人王,妻子被雄霸夺走,儿子聂风竟也拜雄霸为师,一心一意替雄霸打天下。 黄四喜手指地面骸骨:“这是北饮狂刀聂人王的遗骸吗?” 于岳叹道:“应该是他!当年他与雄霸在乐山大佛上约战,然后就失踪江湖,再不见踪影!料想他是败于雄霸之手后不甘心,于是就探险凌云窟,试图寻找血菩提,结果不幸蒙难在了这里!” 他仅仅猜对一半。 当年聂人王并不是主动探险凌云窟,而是被雄霸重创后掉落在窟口,惊扰了火麒麟,被火麒麟叼到了这里,当成食物活撕生吞,最终只留下了一些残骨。 黄四喜目光掠过残骨,望向了裂口内的岩壁,壁面受雪饮刀冰冻,结出层层坚冰,不过冰内弥漫有暗红光晕,显得颇为反常。 黄四喜立时挥剑,交错射出几道剑气。 待冰层破碎以后,十余颗晶莹剔透的红果,赫然显露在了岩壁上。 于岳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他迎前一看,哈哈笑道:“阿四,今趟探险凌云窟,咱们运气真是旺,不止找到了神兵雪饮刀,也找到了血菩提,咱们甚至不需要与火麒麟……” 他原本想说,等采摘了血菩提后立即撤出凌云窟,那便不用与火麒麟交手,此行就能有惊无险的寻宝成功。 谁知他说到一半,麒麟臂忽然失控,剧烈颤抖,像是遭到了什么刺激,以致于臂血瞬间沸腾。 他当即猛一握拳,朝黄四喜大喊一声:“那畜生出来啦!我去挡住它,你快摘果!” 言罢,内力尽数灌于麒麟臂上,强行激发臂力。 只见他左臂前伸,宛如一团熊熊烈火,迎前轰击,一股火劲从拳上疾吐,劈空数丈,震断临近那根石柱。 轰隆!一声,滚落一块块百斤巨石。 一团火影正好由远及近跑到石柱旁边,立时被乱石封锁。 这火影正是瑞兽火麒麟,它天生异禀,乱石靠近它身外尺许,竟然被它周身散发的汹汹火浪给震飞,根本砸不到它身上。 不过于岳的劈空一拳,却是止住了火麒麟的疾风攻势,把它截在了石柱旁。 它的凶猛身躯也显形在了数丈外,足下生火,烈焰沾在碎石上,一点就燃,灼烧不熄。 于岳单手持着雪饮刀,右手扬开麒麟臂,忽一腾空,倒转身形,对准火麒麟俯冲下击。 麒麟臂全力运使,挥拳猛击,火劲铺天盖地外吐出来,笼罩火麒麟,劲气锐利如针,方圆三丈地面透劲而裂。 于岳试图重现昔年刺杀火麒麟的壮举,他就先发制人,先以拳劲打火麒麟一个措手不及,再以雪饮刀劈斩火麒麟背部的脱甲罩门。 即使一击不中,也可为黄四喜摘取血菩提争取时间。 风云漫画第三十三回风无相,云无常 原著描写:“风云合璧像有无穷吸力,使充斥天地间的自然力量,竟以二人为中心,不断汇聚……” 天龙里对后天真气与先天真气有过阐述,后天真气只能在体内自生,先天真气却可以通过吸收外界力量来壮大己身。 风云合璧是明显的先天境界,这也是本书的设定,步惊云与聂风首次合璧时,全都刚刚反出天下会不久,设定是他们起步就成先天。 但在漫画原著里,首次风云合璧时,并没有打赢雄霸,聂风反被雄霸打瞎一只眼,最后被麒麟臂于岳救走。 所以在《风云雄霸天下》里,绝顶高手就是雄霸与剑圣(不含剑二十三式)。 其余能和步惊云、聂风打成有来有回的风云人物,都是练成先天真气的高手。 本卷剧情按照《风云雄霸天下》推进,人物武力境界则是参照漫画原著。 (本章完) 第278章 新罗摩内息 第278章 新罗摩内息 火麒麟灵智不低,它保存有过往战斗的经历。 于岳纵跃到它上空,运使拳劲朝它背部轰击时,它记起当年背上所脱落的鳞甲罩门,前肢猛一踏地,竟然人立而起。 等它头颅扬起来,正好看见于岳俯冲而下,它当即探出一爪,‘呼!’的一声,稳稳抓住于岳的如火拳头。 它兽躯如同披着龙鳞的骏马,头颅好似狮虎,蹄下长有鹰爪,由于它体格硕大,火爪仿佛蒲扇一样,于岳拳头被它抓住,根本就挣脱不得。 它又天赋纵火,浑身散发有烈焰,倘若普通人被它抓住,顷刻间就会被烤成一具焦尸。 不过于岳是以麒麟臂发起攻势,拳上尽是火劲,就算被火麒麟抓实,也不必担心被烧伤。 “好畜生,接我一刀!” 于岳单拳受制,另一手立时挥动雪饮刀,瞄准火麒麟眼眶斩了过去。 他知道火麒麟全身刀枪不入,背部罩门已经攻不到,只有眼珠是最薄弱的部位,可以尝试一袭。 谁知火麒麟前肢极长,伸直后把他推在数尺开外,刀尖根本够不到火麒麟的头颅。 他当即潜入内力,试图把真气灌注在雪饮刀上,再以刀气劈空发动袭击。 只是雪饮刀非同寻常,寒逾坚冰,他体内偏偏全是至阳真气,每逢他把真气运至刀柄,都会被反弹回来,想让真气运入刀身就更加不可能。 他不由暗暗叫苦:“这是聂家宝刀,外人难以驾驭,恐怕只有修成聂家的祖传刀法《傲寒六决》,才能对雪饮刀运使自如!” 先前他捡到雪饮刀时,还觉得是走了大运,现在已经没了欢喜念头,雪饮刀与他内功天然排斥,放在他手里不过是普通利刃而已,难以发挥神兵利器的威力。 就在他走神间隙。 火麒麟感受着雪饮刀上散发的浓烈寒意,让它极其厌烦,火爪忽然前探,‘咔!’的一响,抓住刀刃。 于岳顿觉一股强力席卷到手臂上,他很想握紧刀柄,奈何内力送不到雪饮刀上,他就无法抵御火麒麟传来的力道,被火爪轻轻一拽,他便脱了手,眼睁睁看着雪饮刀被抢走。 但火麒麟抢刀并非为了占为己有,它只是抗拒寒意,抖动火爪一甩,雪饮刀霎时隔空飞走。 这一飞竟然有十余丈远,又撞上一根石柱,刀尖朝内,直没柱身,就连刀柄也陷入石内,彻底没了踪影。 于岳失刀后,手掌空了出来,劈空就是一掌火劲,精准拍在火麒麟的右眼上。 火麒麟顿时暴怒,随即松开于岳的麒麟臂,前爪落地,抵头撞向于岳胸口。 这时于岳的身体仍旧悬在半空,他已经没有办法躲避,立时双臂回缩,横在胸前,他刚刚做好防御招式,狂暴火浪已经及身。 ‘砰!’ 火麒麟的全力一撞,力势真如倒海移山,于岳仰身倒飞,竟比雪饮刀退的更远,直至后背撞断一根石柱方才止住身形。 火麒麟迎前一瞧,见于岳躺在一堆碎石里,一时爬不起来,就打算趁势追杀,一口咬死于岳。 但是不等它足下发力,忽觉一股劲风传来,洞穿它身外火浪,击实在它侧腹上。 它以为是遭遇了袭击,结果扭头一看,发现黄四喜正推掌站在它身侧,虽然手掌摁在它身上,却没有丝毫威力。 它仅仅是感到一股气流从黄四喜掌心渗透,灌入它体内,不过这股气流非但没有对它造成伤害,反而令它觉得体力恢复,甚是舒畅。 黄四喜运给它的气流正是罗摩真气。 谁曾知道,黄四喜的示好并没有换来火麒麟的亲近。 反而因为黄四喜近身火麒麟,却不攻击,被火麒麟视为软弱可欺。 火麒麟猛一回头,火口大张,直接朝黄四喜脑袋咬了过去。 黄四喜单掌运使罗摩真气,另一掌早在蓄势待发,暗中防备着局面。 他见火麒麟如此凶性,二话不说运指发剑,疾射一柄六脉剑气。 火麒麟为了一口咬住黄四喜的脑袋,下嘴速度非常快,眨眼扑到黄四喜尺许开外,等剑气射来时,它想躲已经来不及。 它甚至连扭头的时间都没有,右眼被剑气一击命中。 ‘啪!’ 只见一团血在火麒麟的眼眶里绽放起来。 凄厉的嘶吼声同时响起,火麒麟的滔天怒火也被彻底点燃,前肢急抬,疯了一样朝黄四喜抓去。 黄四喜却早有预判,脚下运起《凌波微步》,闪身撤去一边,避开火爪锋芒。 他在躲避之时,不忘捏出一颗琉璃毒珠,掐指一弹,打入火口之中。 那火口原本就如同磨盘一样,火麒麟又嘶吼不停,把火口张的很大,被黄四喜轻易偷袭成功。 等毒珠入腹后,剧毒发作需要时间,火麒麟暂时没有意识到不对劲,满脑子都是眼伤之仇,恨不得把黄四喜撕成粉碎,只顾朝黄四喜不要命的扑杀。 黄四喜开始依靠轻功与火麒麟游斗。 他一边心想:“罗摩真气为什么对它没有作用?难道我练成先天真气后,罗摩内息就失效了吗?” 按说可能性不高。 他以前所修的内功《九阳神功》、《九阴真经》、《北冥神功》,全是后天功法,他以先天之体运使这三部内功,练不出丝毫先天真气。 罗摩内息同样是内功。 但即使黄四喜练不出先天罗摩真气,仍旧可以使用后天真气温养身体。 他在天龙江湖时,多次逆运罗摩真气,驻颜效果并没有丧失。 罗摩真气可以抑制衰老,返老还春,诸病不生,对兽类拥有极强的吸引力。 以前黄四喜依靠罗摩真气,驯服过神雕、九尾灵狐、白猿、莽牯朱哈与闪电貂,不过火麒麟貌似并不觉得罗摩真气有什么矜贵之处。 黄四喜不禁又想:“火麒麟是上古瑞兽,至少活了数百年,也可能已经活了上千年,它本身就可以长生不死,也从不生病,躯体更不会衰老,常年保持着全盛战斗力,也许罗摩真气对它根本就没有用!” 他猜的非常对。 火麒麟并不需要罗摩真气来温养兽躯,它自身的体质比罗摩真气更灵奇。 黄四喜想通这一点后,就熄了降服火麒麟的念头。 他也不再闪避火麒麟的攻势,开始蓄纳‘六龙回旋’的降龙掌力。 等掌力蓄至巅峰,他忽然止步,迎着冲锋而来的火麒麟,一掌劈在火麒麟头颅上。 这一掌正中火麒麟额前,打的结结实实,但黄四喜却眉头微皱,他并没有听见任何骨骼碎裂之声。火麒麟明显皮糙肉厚,浑身筋骨坚不可摧,生受了一掌‘六龙回旋’后,并没有遭到重创。 不过黄四喜的猛恶掌劲,瞬间刮起一股旋风,直接把火麒麟数千斤的兽躯掀飞出去,轰隆!撞碎一根石柱。 这时于岳才把雪饮刀从石壁里拔出来,他正打算前去支援黄四喜,却见火麒麟被黄四喜一掌拍飞。 于岳不由一怔,惊的合不拢嘴,心道:“阿四如此神勇,掌力之强怕是已经冠绝当世,他能一掌打翻火麒麟,那即使遇上天下会帮主雄霸,应该也有一战之力!” 火麒麟摔翻以后,立时爬起,兽躯仍无大碍,但它浑身火焰却随之一暗,渐有了熄灭迹象,早前打入它体内的毒珠已经开始显效。 兼之又硬挡一记降龙掌,它感觉浑身不适,再不愿恋战,就打算撤回巢穴。 结果它刚刚转身,黄四喜蓦地从天而降,双脚踩在它背上,垂悬降龙剑,‘噗!’一声,刺入它脱甲罩门里。 它顿时哀鸣起来,上蹿下跳,试图把黄四喜甩脱。 但黄四喜紧握剑柄,就是不松手。 它察觉到降龙剑已经击穿皮肉,刺入它的脊骨缝隙里,倘若再使一次力,就能伤到它的脏器。 它赶紧蓄力,把体内火血运至伤口处,妄图溅射火血,逼迫黄四喜离开它背部。 当年于岳就是因为刺中它的罩门,火血犹如千斤热油外溅出来,喷洒到于岳左臂上,疼的于岳如坠油锅,再无暇理会火麒麟,火麒麟也趁机逃跑。 谁知黄四喜发剑之时已经预防了火血喷出,又运使了一招‘玄天指’,这门外功是当年在笑傲江湖里从梅庄四友之一黑白子身上学来,能够化水成冰。 黄四喜一剑刺入火麒麟背部,同时把伤口给冰封了起来。 此时火麒麟中了剧毒,导致它火劲骤减,试了几次,火血始终喷发不出来,就此被黄四喜死死压制在原地。 在这性命攸关一刻,火麒麟仍旧不愿意投降屈服于黄四喜。 它竟忽然发起狠,从背上连续脱落三枚鳞甲,火血顿如喷泉一样飞溅出来,洒向丈许方圆,甚至波及到于岳身边,令他惊悚后撤。 “这凶兽真是一个硬骨头!” 黄四喜不愿让麒麟血沾身,挥手拔出降龙剑,腾空跃回地面。 火麒麟趁势远遁,钻入附近一条隧洞岔道里,就此不知去向。 黄四喜想要去追,却被于岳给拦住,劝了一句:“阿四,今天咱们收获已经足够多,不用追杀到底,火麒麟是上古瑞兽,它若真要拼命,保不齐会使出什么玉石俱焚的手段,到时可要得不偿失呀!” 黄四喜并不是一定要杀了火麒麟,刚才火麒麟已经被逼入绝境,黄四喜以为它会屈从求饶,想不到它性子这么凶暴。 “它现在受了重伤,是抓捕的好机会,如果等它康复过来,到时再找它就会变的很困难!” “问题是你抓它做什么呢?驯服它做坐骑吗?你把它伤的这么重,它恐怕是宁愿死也不会归降你!” 于岳手指地面的三枚鳞甲:“它身上最贵重就是鳞甲与火血,这里的三枚鳞甲刚刚脱落,全部带有火血,可以取走慢慢端量,杀不杀它价值都已经不大!” 黄四喜见于岳不愿意继续冒险,就回鞘了降龙剑:“也好,我先研究鳞甲!” 他把三枚鳞甲放入盒子里,又施展‘玄天指’冻住盒身,这才收藏在身上,随后又走去裂口处,开始收殓地面的骸骨。 于岳奇怪他的行为,就问:“阿四,你与聂家人有什么交情吗?” 黄四喜摇起头:“没有交情,我只是觉得曝骨在外并不妥当,索性埋了他再走!” 他这么做自然有缘故。 先前他从雪饮刀上看到了刀文:“名宿遗物:收录聂人王雪饮刀法《傲寒六诀》心法,掩埋骸骨于地下,即可观读继承!” 他其实是为了聂人王的武学。 于岳却觉得他遵道秉义,有侠士风范,他武功又深不可测,险些击杀火麒麟,这让于岳对他更为推崇。 等黄四喜埋葬好聂人王骸骨,又劈石削岩,彻底封住了裂口后,他来到于岳身边,问道:“岳叔,聂家的雪饮刀,能否让我瞧一瞧?” 于岳立即递给他:“你埋了聂人王,雪饮刀以后应该交由你掌管!” 黄四喜却说:“我不是为了掌管雪饮刀才埋的聂人王!我自己有宝剑,还是岳叔拿着雪饮刀防身罢,我看一眼就行了!” 于岳刚才已经试过掌刀,内力相排斥,根本就不合适,他今后不会再要这把刀。 事实上,他现在对黄四喜身世的兴趣,可比雪饮刀大的多。 他笑着打听:“阿四,以你的超群武功,早就应该名动江湖才对,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闻过你的名头?难道你以前用的是化名?” 黄四喜不由扬起嘴角:“我是才出来闯荡江湖,武功也算不上太厉害,其实与岳叔你差距不大!” 于岳哪里肯信:“你不要过谦,刚才你一掌震翻火麒麟,单论这一招掌法,已经是江湖罕见,即使是天下会的成名绝学‘排云掌’,那也远不如你!” 刚才那招‘六龙回旋’,黄四喜只能使用一次,打不了第二掌,当然他并没有对于岳透露实情。 他看完雪饮刀上的心法后,把血菩提取了出来,他一共采摘了十二颗,对半分给于岳六颗。 于岳仅仅拿了两颗,这次探险他出力不多,就也不要厚报。 随后两人结伴离开凌云窟,返回江面与楚楚汇合。 楚楚见于岳衣襟上沾有血迹,忙问:“阿爹你受伤了吗?” 于岳把一颗血菩提塞到楚楚手里,笑道:“阿爹已经采回了血菩提,不管受再重的伤,吃上一颗就能痊愈。” 他心情畅快之极,登舟时给楚楚讲起凌云窟大战火麒麟的经历,不停夸赞黄四喜。 楚楚见黄四喜手背上有一道灼烧伤痕,虽然创伤面积较小,却深可见骨,她就取出手帕,给黄四喜包扎,边问:“阿哥你怎么不吃血菩提疗伤?” 黄四喜是为了印证罗摩真气,是否仍具疗伤威力。 这伤口是刚才火麒麟脱甲时,溅了一滴麒麟血在黄四喜手上,由于创面较小,并不会产生类似麒麟臂那样的失控反应。 不过麒麟血对罗摩真气似乎存在抑制作用,每当黄四喜运气到伤口处,总会被麒麟血驱散,这让黄四喜忧心起来。 倘若罗摩真气今后失去医效,那对他绝对是重大损失。 他立即取出龙树舍利,这颗舍利子可以提升罗摩真气的威力。 他原本是想使用龙树舍利消除麒麟血。 结果他拿出龙树舍利一看,赫然发现,原本洁净的舍利表面,不知何时多了一幅穴道图形。 更奇的是,这些图形包括了罗摩内息的运走径道,同时又增加了一批新穴位。 (本章完) 第279章 金刚不坏 第279章 金刚不坏 黄四喜是在碧血江湖云冈石窟寻获的龙树舍利,至今已经过去十多年。 由于他功力渐深,往常疗复伤势,单独运使罗摩真气就能伤愈无忧,根本用不到龙树舍利辅助。 这些年他一直把龙树舍利收藏在乾坤一气袋里,束之高阁,已经遗忘在了脑后。 今天遇上罗摩真气医治不了的火灼伤情,他才取出了这件宝贝来。 但他万万想不到,龙树舍利会发生异变。 舍利表面究竟是什么时候浮现的穴道图形,他并不清楚。 不过这幅图形明显与罗摩内息存在一脉相传的渊源。 罗摩内息的运转穴位共有五个,真气从神封穴开始,流入灵虚穴,又汇入命府穴,再灌入气海穴,最终注入下三椎。 这是一个完整的内息循环。 黄四喜正运罗摩内息可以治疗身体损伤,逆运罗摩内息则可以驻颜养生。 自从黄四喜掌握罗摩玄功法门后,几乎每日都在与罗摩真气打交道,对五处要穴的运使早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此刻他观看完龙树舍利上的穴道图形,发现新增加了五个穴位,分别是幽门、石关、天枢、水道、足五里。 其中幽门穴与石关穴位于灵虚穴与命府穴之间,天枢穴与水道穴位于气海穴上下,足五里穴又置于下三椎之下。 整幅穴道图形就是把这十个穴位串联起来,再以罗摩真气进行内息循环。 黄四喜期待这是一种提升罗摩内息威力的玄功图谱,当即按照穴道次序运使起来。 他对老罗摩内息的修炼早已经登峰造极,即使新加了倍数穴位,他掌握起来也是遂心应手。 等全新的罗摩真气在体内流转后,顺着经脉流向黄四喜受伤的手背。 先前他使用真气修复伤口,总会被残留的麒麟血给驱散。 现在效果已经完全不同。 黄四喜的新罗摩真气竟然长驱直入,霎时笼罩了麒麟血,并且化掉了麒麟血的火热气劲,将血里蕴藏的异力,全部融入了黄四喜的手骨与血肉内。 这种融合让黄四喜心绪振奋,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掌似乎是经受了一次磨炼洗礼,变的更为坚固结实。 他激动心想:“难道我新练的罗摩真气,可以化掉外来的麒麟火血,反哺淬炼我的躯体不成?” 目前残存他手掌里的麒麟血只有一滴,他需要使用更多的麒麟血,进一步印证新罗摩真气的炼体效果。 “咦?阿哥,你手上的伤口自行愈合啦?” 楚楚才给黄四喜清洗完手背,正准备进行包扎,吃惊发现黄四喜手上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愈起来。 这道伤口完全是灼烧引起,就仿佛是铁汁滴在黄四喜手背上,形成一小块焦黑创面,创口内已经血肉无存。 不过随着黄四喜运使罗摩真气化掉麒麟血,伤口也随之愈合,变成一条殷红血痕,虽然还没有彻底痊愈,但灼伤症状已经完全消失。 楚楚自幼跟随于岳行医,对各种伤势算是见多识广,却仍旧被黄四喜神奇的愈合速度,给惊的目瞪口呆。 黄四喜微微一笑:“我炼制有金创妙药,也修有疗伤神功,即使将死之人也能救活过来,愈合烧伤更是不在话下。” 楚楚知道江湖上的金创妙药多是家传至宝,神功更是不传之秘,她虽然心里好奇,却不多问。 她原本给黄四喜准备了治疗烧伤的药水,现在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 她就把药瓶举了举,问黄四喜:“阿哥你伤口已经没有大碍,还用我给你包扎吗?” “自然不需要,但也不能让你白忙活!” 黄四喜摸出一个小礼盒,递到了楚楚手上。 楚楚顿时怔住。 昨天她初遇黄四喜,使用船竿拉了黄四喜一把,当场被黄四喜送了一根名贵发簪,晚上吃完饭,黄四喜夸她厨艺精湛,劳苦功高,又送了她一对水晶耳坠。 只要她在黄四喜跟前辛了苦,必定会被黄四喜送礼酬谢。 她心里觉得不好意思,却又对礼物怀有好奇,随手打开礼盒,见里边装着一个精美玉镯。 她很是喜爱,却又认为自己什么都没做,无功不受禄,就递还给黄四喜:“阿哥这镯子太贵重,我收下不合适!” 黄四喜取出装放三枚鳞甲的冰盒,动手采集鳞甲上的麒麟火血,一边回应楚楚:“这种镯子我身上有几十个,并不算贵,你放心拿着玩,你不要的话,将来也是送别人!” “送别人……” 楚楚手臂一缩,又把玉镯抱回了怀里,乐呵呵的端详:“如果阿哥你要送别人,那真不如送给我,以后阿哥的琐事全部包在我身上,我保证不叫阿哥费半点心!” 她很想与黄四喜继续同行,但血菩提已经摘回来,她马上要陪同于岳返回两湖老家,也不知道黄四喜接下来去哪里。 她心思忽然乱了起来,又随意问:“对了阿哥,你身上怎么带着这么多姑娘家用的首饰?” 黄四喜潜运内力,把三枚鳞甲上的火血剥离下来,注入一个瓷钵里:“男人用的首饰我也带,闯荡江湖要销,首饰比金银保值,不过送人礼物是心意,肯定不能以价值衡量。” 楚楚听了这番话,颇有一点失落,心想:“难道阿哥见一个姑娘就送一堆首饰吗?那就算有金山银海也不经送啊。” 每回黄四喜送她礼物,她都打从心底里开心,但如果黄四喜只送她一人,她会更开心。 她见黄四喜采了一钵散发热气的红血,又运起冰寒指力,很快把热血冷却。 随后黄四喜抬起左掌,竟把整个手掌全部放入了瓷钵内,开始侵染红血。 她弄不清黄四喜在做什么,就想问一问,结果黄四喜已经闭上双眼,凝神入定,似是在潜使某种秘功。 她就没有打扰,又扭头望向舟中的于岳。 刚才于岳吞吃了一颗血菩提,同样在盘坐运功,闭目炼化血菩提的药力。 她就悄悄站起身,撑起竹竿,把小舟停靠在一片柳枝茂密的岸边,让黄四喜与于岳安静打坐。 不一会儿,于岳先一步回神,他在凌云窟时被火麒麟撞断几根肋骨,受伤不轻,吃了血菩提后,断骨竟被快速修复,伤势已然没有大碍。 楚楚见他面色红润,精神大好,就笑着问:“阿爹,麒麟臂的火灼伤病,是不是被血菩提给医好啦?”于岳脸色随即一苦,朝楚楚摇起了头。 这次前往凌云窟冒险采摘血菩提,于岳主要是为了医治麒麟臂失控的后遗症,可惜没有成功。 他告诉楚楚:“血菩提只能医治内外伤势,并精进一些内力,对麒麟臂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楚楚听罢略有沮色,如果连血菩提都治不了于岳的火灼之伤,其它灵草灵药恐怕就更加不行,她不禁神伤,心想难道阿爹要一辈子承受火灼折磨吗? 于岳早已经习惯了麒麟臂的火烧煎熬,他并不觉得遗憾,很快就把这件事放在一边。 他见黄四喜手放瓷钵,钵内装有麒麟火血,心里吃惊不已。 旁人遇上麒麟血,无不是退避三舍,生怕被火血溅射,黄四喜非但不惧,反而主动染血,到底是意欲何为? 这时天色已经到了中午,楚楚下船去张罗午餐。 等她置办完酒食,又等了大半时辰,黄四喜仍旧没有终止行功。 父女俩就没有继续苦等,先吃了起来,留了一份给黄四喜。 午后父女俩一直守在船上,他们诧异发现,黄四喜手放的瓷钵内,麒麟血竟然在一点点减少。 小半日过去,瓷钵内的火血渐渐消失干净,像是被黄四喜手掌全部吸收似的,这一幕让于岳与楚楚全都不明所以。 等黄四喜从入定里转醒过来,父女俩就迫不及待询问原因。 黄四喜没有过多解释,他只是手指于岳的麒麟臂,说道:“我有办法让岳叔永久摆脱麒麟臂的失控之患,今后都不用再经受火烧火焚的痛苦,不过……” “不过什么?” 父女俩异口同声,先前血菩提未能医治麒麟臂的后遗症,想不到黄四喜却给了他们意外之喜。 黄四喜望着他们:“不过麒麟臂赋予你的武力天赋,同样会永久消失!今后你将无法使用麒麟臂运使至阳真气!” 刚才黄四喜融合了瓷钵内的麒麟血,他已经把罗摩真气的炼体效果彻底给印证了出来。 罗摩真气可以化掉麒麟血,反哺淬炼黄四喜的血肉与筋骨,直至把躯体淬炼到金刚不坏的地步。 他刚刚把麒麟血化入了手掌,由于火血稀少,暂时达不到麒麟臂刀枪不入的程度。 但他今后化掉的麒麟血越多,手掌的防御力还能继续增强。 不过罗摩真气也同时消除了麒麟血内狂暴失控的隐患,而火血无法狂暴,那就不能增强战力。 所以黄四喜只能使用麒麟血淬炼躯体,而无法利用麒麟血提升战力。 这也是有得必有失。 黄四喜若想提升战力,那就必须承受失控发疯的后果,就像是聂家疯血与麒麟臂一样。 其实罗摩真气是温和利用麒麟血,这更加符合黄四喜的期许。 黄四喜的罗摩真气同样可以医治外人。 如果他现在使用罗摩真气替于岳化掉麒麟血,那么即使于岳丧失狂暴武力,也可以确保于岳左臂刀枪不入。 也就是说,黄四喜有办法让于岳的左臂金刚不坏,只是医治以后,于岳就要武学修为大跌,再难步入一流高手行列。 于岳是否愿意舍弃狂暴力量,换取平静人生,这要看他自己的选择。 反正楚楚非常希望于岳接受黄四喜治疗,以后就再不必经受火烧折磨。 于岳一时未下决定。 他对黄四喜道:“阿四,我尚有一件心愿未了,等我忙完这件事,到时再请你诊治!就是不知道,将来应该怎么找你?你方不方便透露家中地址?” 黄四喜摊了摊手:“我是四海为家,今后会住在什么地方,我自己也不清楚!” 接下来,黄四喜肯定要再探凌云窟,继续找火麒麟采集火血,他会在乐山大佛附近居住很长时间。 他就又说:“岳叔可以把你家的位置告诉我,今后只要我有空闲,就会去拜访!” 于岳道:“这样也可以!马上要到黄昏,今天已经不适合赶路,我打算明早领着楚楚返回两湖,阿四你准备去哪里?如果你没有要务在身,不妨随我们一起去两湖游玩!” 于岳诚心发出邀请。 楚楚赶紧点头:“我家住在一座大湖旁边,湖里长有一种鲢鱼,最是美味,等阿哥来做客,我天天做给你吃。” 黄四喜很想品尝她的手艺,却也只能婉拒:“我打算驯服火麒麟,准备再入凌云窟,恐怕最近数月都要留在乐山大佛了!” 他说完提起雪饮刀,刀上的《傲寒六决》心法已经被他掌握,即使他孤身闯探凌云窟,也有把握镇住火麒麟。 于岳惊讶黄四喜的决心这么大,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劝说黄四喜。 这时耳边忽然听见一声疾喊,从江面上远远传来:“好刀!端的是一柄神兵宝刃!” 这声音于岳颇觉熟悉,急忙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只见一位鹰鼻深目的中年书生漂浮于江心,双脚踩在一柄长剑上,竟然以剑作舟,身形不沉。 中年书生行功吐纳,真气灌注于剑上,驱剑划水前行,身体也顺着水势流动,飘逸如仙,观其轻功之高,似乎已经超过踏水浮萍的境界。 于岳仅仅瞧了中年书生一眼,旋即认出了此人身份。 他附耳给黄四喜介绍:“这位同道是剑贫先生,当日在天下会总坛,神风堂主聂风举办婚礼,剑贫先生是受邀观礼的贵宾。” 他是在婚宴上与剑贫有过一面之缘,但双方以往没有任何交集。 不过他在两湖行医期间,多次听闻剑贫的名头,此人其实本名叫做剑贪,乃是关外胡人,自幼嗜剑好武,钟情搜罗天下名剑与剑法,痴醉如狂,倘若遇上什么神兵利器,同样有猎奇之好。 剑贫学剑百家,杂而不纯,始终未能开宗立派,故而改贪名为贫,聊以自嘲之意。 天下会婚宴以混乱结束,剑贫比于岳晚走一日,他也是顺江东行,今天正好赶到乐山大佛,顺路来观一观佛景,结果无意间遇上雪饮刀,立即赶来一探究竟。 (本章完) 第280章 傲寒六决 第280章 傲寒六决 黄四喜同样知晓剑贫之名。 此君惯爱抢人兵器,试图抢夺过匕首之王小龙泉,也抢过绝世好剑,传闻他还生有剑眼,能够瞧出天下神兵的破绽。 他踩剑划水,徘徊在小舟两丈开外,左右飘摆,以维持身体不沉。 他炽热目光在雪饮刀上游走片刻,忽然转向于岳,抚须笑道:“于先生,前几日咱们才在天下会总坛把酒言欢,今日便又重逢,可见是投缘的很呐!” 于岳问道:“剑贫先生有礼,你久居甘陇岷山,怎么不往北行,反而东来乐山了?” 剑贫叹道:“老夫总不能一辈子隐居荒山罢,中土有不少往昔旧友,老夫打算去探望一番,顺便再浏览一下神州风貌。” 他扭头瞥向雪饮刀,又露出奇色:“想不到才走了数日,竟然先遇上一柄旷世神兵,这把是不是拥有狂名的雪饮宝刀?” 他面朝黄四喜问话。 但黄四喜并未瞧他,而是目光下移,打量起他的脚下长剑,目前他身体漂浮在江面上,全靠一柄长剑支撑,需要损耗的真气难以估量。 虽然剑贫是在故意炫耀他的御剑神功,却也展示出了他深厚的内功根基,单纯比较内力,他应该比于岳更强一些。 他是威望很高的江湖名宿,即使天下会也把他奉为贵宾,黄四喜却无视他的问讯,这让他心有不悦。 于岳在旁打起圆场:“这宝刀并没有名字,到底是不是雪饮,谁也不知道!” 剑贫立即提议:“老夫长有一双剑眼,能识天下神兵底细,不如让老夫给此刀做一个鉴别?” 于岳微微笑道:“就算鉴别出来又能如何呢,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就不必劳烦剑贫先生啦!” 剑贫并不强行争取,他朝于岳点起头:“于先生所言极是,老夫自不必再多嘴!” 他随即又抱了抱拳:“老夫要赶去凌云寺添香火,就不打扰于先生了,这就告辞!” 于岳也不挽留:“剑贫先生请!” 剑贫嘿嘿一笑,双足发力,踩着长剑朝岸边急冲。 等他距离岸边数尺时,猛然一喝,身形脱离水面,跃上半空,长剑仍旧牢牢踩在他脚下,这情景犹如剑道中所传言的飞剑境界。 他踩剑腾驾到丈高空中后,真气急流,灌满剑身,霎时散发出白银色剑芒,嗡声作响,他又身形一扭,踏剑回转一圈,这才潇洒落地。 他站稳地上后,垂手一吸,地面长剑受他掌劲激荡,跳跃而起,钻入他袖口里不见踪影。 这几手绝活全都使的玄乎其玄,很有世外高人的气势。 他显然是故意在黄四喜、于岳、楚楚面前炫技,随后背起双手,大步流星的离去。 等他走远,身影消失在岸边,楚楚惊讶道:“这位剑贫前辈已经练成飞剑之术了吗?” 于岳晒笑:“他只是轻功高而已,距离飞剑还差的远!” 楚楚可看不透剑贫的真实底细,又问:“那他为什么可以踩着剑飞起来?” 于岳指出:“他修炼有一门独门武功,那是玄蜂派的‘蜂尾螯’,能够以脚御剑,他脚下真气只要吸着刀剑,就如同手握一样熟练。” 先用真气运入双脚,吸牢刀剑,然后再施展轻功,完全可以携带刀剑飞起来。 于岳自己也可以办到。 不过刀剑全是金铁之器,剑贫可以让自己的飞剑入水不沉,并且以剑作舟,这可是难度极高。 黄四喜刚才暗自评估,他可以踩着降龙剑飞空数丈,却无法踏剑穿行于江面。 如果给黄四喜一根枯枝,他以枝作舟没有问题,毕竟枯枝有浮力,江湖上的绝顶轻功‘一苇渡江’同样是借助漂浮物。 黄四喜就怀疑剑贫的飞剑并非普通金属。 他就找于岳打听:“剑贫脚下那柄剑有什么来历吗?” 于岳道:“此人爱剑成痴,经手的剑器不知有多少把,最有名是一柄飞龙软剑,材质极轻,落水可以漂浮,才能协助他踏剑成舟!” “怪不得!” 黄四喜猜测就是这样:“他武功怎么样?” “他学剑百家,单论武学见识与境界,肯定要超过我!” 于岳自认武学修为及不上剑贫,但他拥有麒麟臂的强绝神力,足以弥补自身劣势:“不过若生死决斗,我也未必会输给他!” 于岳远望剑贫离去的方向:“剑贫以前的名号是剑贪,他也名如其人,但凡遇上神兵利器,他就会冒起染指之心,刚才他瞧见了雪饮刀,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黄四喜不以为意:“他可以来抢,那也没甚么关系!” 他望着于岳,又提醒一句:“岳叔你马上要与楚楚返回两湖,到时咱们两路分别,途中你做好警戒,多注意剑贫行踪!” 于岳立即摆手:“只要我不带雪饮刀,他就绝不会找我麻烦,反倒是阿四你,更有可能被他盗窃。” 于岳在凌云窟领教过黄四喜的功力,断定剑贫绝非黄四喜对手,但剑贫自己并不知道黄四喜的武功深浅,为了贪图宝刀,也许会铤而走险。 黄四喜又问:“这人是出身什么门派?” 于岳道:“他是关外来的胡人,师承不为中土武林所知,做事历来独来独往,传闻他有一位同门师兄,不过他与师兄早就反目成仇,应该没有可能纠集到什么帮手。”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晚上于岳把他了解的剑贫情况,一无所漏尽数透露给黄四喜。 等到次日早上,于岳与黄四喜分别时,他最后叮嘱:“雪饮刀是聂家的家传之宝,如果消息被天下会神风堂主聂风获悉,有可能会找阿四你追讨,你自己多多留心。” 说罢与楚楚共乘一舟,沿江而去。 黄四喜站在岸边送行。 楚楚不断朝他招手,身影变的模糊时,仍在朝他喊话:“阿哥你将来有了空闲,可一定要来探望我们啊!” 黄四喜应声回应,直至再也瞧不见小舟,听不见楚楚声音。 黄四喜转身走向乐山大佛,重入了凌云窟。 他以为到了窟中,肯定要与火麒麟再次大战一场。谁知昨天火麒麟被他背刺一剑,又脱落三枚鳞甲,受伤之重前所未有,已经把他列为生死攸关的强敌,并不愿意与他殊死血拼。 他是提着雪饮刀在洞窟内寻找火麒麟巢穴,火麒麟对寒气的感应极其敏锐,骤一察觉他在靠近,立即掉头逃窜,沿着隧道一路狂奔。 火麒麟根本不与黄四喜照面,就一溜烟逃出了凌云窟。 为了躲避他这个强敌,火麒麟竟然连老家都不愿继续住下去。 黄四喜发现火光涌现在窟口附近,马上发起追踪。 乐山大佛前面是滔滔江水,但火麒麟并不敢走水路,它攀上开凿在大佛一侧的山道,全速狂奔,直入山林而去。 黄四喜在后紧追不舍。 他见火麒麟蹄下生火,每跑一步都会在地面留下一团灼烧烈焰,他就猛挥雪饮刀,让寒气贴地弥漫。 他沿着火麒麟四蹄留下的火路奔跑,寒气也沿途横扫,扑灭所有火势。 如此追击了数里路程,他全力运使《凌波微步》,却始终追不到火麒麟身边,只能勉强不致追丢。 途中他一直在担心火麒麟逃离山林,冲进人烟密集的城镇。 好在火麒麟数十年都不离开凌云窟一次,对窟外地形并不熟悉,不断在山林里乱转,最终跑入一座山谷,竟然找不到出路。 这山谷内汇流一座深潭,虽然火麒麟登山如履平地,却无法从潭面飞掠过去。 火麒麟不得不绕行,沿着潭边冲上山壁,但是山顶上全是百丈高的悬崖,分明都是绝路。 黄四喜在后边望着它登山,心里已经做好追丢的准备,结果它在山顶望了片刻,忽然俯冲而下,朝黄四喜所处的山谷入口冲了过来。 这时黄四喜已经明白,火麒麟是自绝路途。 他就站在谷口不动弹,静等火麒麟前来突围。 等火麒麟奔至他身外数丈,他当即高举雪饮刀,运起《傲寒六决》第一式‘惊寒一瞥’,无形刀气瞬间劈空飞射,瞄准火麒麟双目横斩而去。 他以前所修的《六脉神剑》与《火焰刀》,剑气刀气俱都锐利无比,碎石削铁不在话下。 但《傲寒六决》的惊寒刀气,除了锋利以外,还携带有冰寒气劲,射至火麒麟身前时,可以扑熄火浪。 这种寒绝法门是《六脉神剑》与《火焰刀》所不具备的灵奇威力。 黄四喜以刀御气,每式‘惊寒一瞥’都能劈空三丈距离,谷口差不多也是这么宽,足以确保黄四喜把火麒麟稳稳拦截下来。 他见火麒麟被刀气困住,身形朝前一遁,逼近火麒麟身外数尺,然后运使《傲寒六决》第二式‘冰封三尺’。 这一招借助雪饮刀施展,可以把寒气刀劲凝成坚冰,瞬结一堵冰壁冰墙,厚逾三尺,不止可以用于困敌,更可以用来自防。 黄四喜挥刀前击,在火麒麟身外凝气成冰,‘呼呼!’十余刀过后,火麒麟便已冰封原地,如同变成一座冰雕。 不过仅仅过了片刻,火麒麟身外就烈焰大盛,烧融冰层,蒸发为白雾,再也困它不得。 黄四喜见状心想:“这凶兽火力太强,即使我把《傲寒六决》催至极致也冰封不了它,必须先下毒,消弱它的火力才行!” 他立时捏出一颗毒珠,掐指弹向火口。 谁知火麒麟似是早有防备,火口猛的一绷,半点缝隙都不再显露,它显然是吃一堑长一智,上次在凌云窟吞了一颗毒珠,导致它兽躯陷入虚弱,它吃了这个教训,坚决不愿遭受第二次毒珠暗算。 “咦?你还真是聪明!” 黄四喜忽地纵跃起来,腾飞到火麒麟上空,甩手一抛雪饮刀,悬在脚底下面。 这是《傲寒六决》第五招‘踏雪寻梅’,就如剑贫的飞剑法门一样,能够以腿御刀。 黄四喜以双脚驱使雪饮刀,攻击火麒麟的背部罩门,双手操纵毒珠,更容易把毒珠打入火麒麟体内。 但火麒麟并不甘心束手待毙,黄四喜刚刚腾空,它便人立而起,双爪并用,‘铿!’的钳住了雪饮刀,试图夺刀摧毁。 黄四喜俯瞰一望,发现火麒麟头颅距离他只有一个身位,他就先收起毒珠,指尖蓄满剑气,准备射击火麒麟眼珠。 昨天在凌云窟激战,黄四喜曾经以六脉剑气打瞎火麒麟一只眼,但才仅仅过去一个晚上,火麒麟的瞎眼竟然已经修复痊愈。 这其实并不出奇,血菩提拥有极强的疗伤效果,却是从麒麟血里生长出来,火麒麟这头瑞兽,原本就具备自愈天赋。 黄四喜至今都不愿杀了火麒麟,但它性子太过凶暴,不把它打到丧失反击之力,它根本不会屈服。 结果不等黄四喜对它眼睛下重手,谷口处忽然闪现一道人影,仿若一弓拉满的弦,霎时弹射到黄四喜背后,并刺来一柄闪烁着银白色剑芒的长剑。 昨天黄四喜见过这柄长剑,正是剑贫所使的飞龙软剑,此人贪图雪饮刀,在乐山大佛外潜伏一晚,以便伺机抢夺。 原本剑贫忌惮黄四喜与于岳联手,他是打算找机会盗窃,谁知今晨于岳与楚楚乘船离开,他见黄四喜落单,就从盗窃改成了明抢。 黄四喜察觉软剑袭身,立即运使《傲寒六决》第四招‘桃枝夭夭’,这一招纯是闪避的招数,他身形转扭,轻柔若丝,不管身后长剑从哪个方向刺来,都会被他身外的寒流给卷开。 同时他双脚急抖,雪饮刀凌空猛转,从火麒麟双爪之间抽了出来,回飞到黄四喜手上,以免被剑贫趁机夺去。 剑贫见黄四喜在瞬息之间完成闪避与护刀,心知暗算已经失效,他并不继续发动攻势,身子忽一后仰,倒翻出去。 他在翻身之时,真气运入软剑,剑身猛一打卷,溅射出十余道森森剑气,一来保护他身体,而来阻止黄四喜追击。 他准备先一步退走,让黄四喜继续与火麒麟恶战,等黄四喜再与火麒麟僵持不下时,他再重新发动偷袭。 但黄四喜哪里会给他二次偷袭的机会。 “真不要脸!” 黄四喜双手握住雪饮刀,高举过头,使出《傲寒六决》里的最后一招‘冷刃冰心’。 随着他真气灌入雪饮刀内,寒气狂涌而出,霎时弥漫到三丈外的剑贫头顶,忽又凝形,隐约之间,只见寒气结出一柄朦胧的巨大刀气,对准剑贫天灵盖一劈而下。 这一刀的寒劲霸道无匹,直接把剑贫身体一切为二,连惨叫都未发出一声,当场被分尸在了谷口。 (本章完) 第281章 剑心通明 第281章 剑心通明 黄四喜一刀斩杀剑贫,立时转动刀锋,想要再攻火麒麟。 但他扭头一瞧,哪里还有火麒麟的影子? 刚才他挥刀之际,火麒麟已经趁机逃之夭夭。 这凶兽并没有恋战念头,它见黄四喜调转刀口,前去劈击剑贫,他当即开足蹄力,狂奔出了山谷。 先前它逃亡时全身浴火,四蹄之下都会在地面留下烈焰,导致它行踪轻易暴露。 这次逃出谷口后,它瞬间熄灭全身火焰,恢复了普通的兽麟体态,奔跑时没有留下半点火苗,甚至它脚印也刻意隐藏,丝毫不留痕迹。 这样一来,它身形往茂密的树林里一钻,就等同于石沉大海。 不过黄四喜也并非完全束手无策,自从练成先天真气后,黄四喜感官得到大幅增强,嗅觉异常灵敏,他仍旧可以依靠气味追踪火麒麟。 当然他也明白,倘若与火麒麟间隔太远,超过数里以外,就会超过他的嗅觉范围,他必须立刻追踪火麒麟才行。 原本他不愿意在山谷滞留片刻,谁知他正欲离开之际,忽然瞥见剑贫的尸体旁边,那柄飞龙软剑微微闪起了光晕。 往常他杀死一位武林高手,遗物上必会留下这位高手的武功心法,他就以为飞龙软剑上所显示的剑文与剑贫武功有关。 结果他捡起软剑一瞧,不禁瞪大双眼。 剑文竟与以往截然不同。 内容让黄四喜有些捉摸不透:“名宿遗物:收录有飞龙剑剑心,合璧九大神兵,即可观读‘剑心通明’心法!” 黄四喜的降龙剑已经重铸过两次,御剑早有心得,但剑心到底寓指什么东西,他并没有头绪,‘剑心通明’又是什么武学,他同样难解玄机。 整副剑文里,即使‘合璧九大神兵’,他也不能笃定具体意思,也许是让他把九柄神兵回炉重铸,炼成一柄旷世神兵。 但九大神兵到底是哪九柄?剑文上并没有给出详细名字,这需要黄四喜自己一柄柄查找。 他心里犯了难:“我所降临的江湖是‘风云雄霸天下’,神兵利器可不多,除了雪饮刀外,就只有无双剑、火麟剑与绝世好剑,根本凑不齐九柄啊!” 想到这里,他提起雪饮刀一看,目光顿时亮了起来,因为刀身竟然也浮现了与飞龙软剑类似的文字。 “名宿遗物:收录有雪饮刀剑心,合璧九大神兵,即可观读‘剑心通明’心法!” 他旋即又从肩上抽出了降龙剑,可惜剑身上没有任何剑文显露,他就难掩失望,难道降龙剑并非九大神兵之一吗? 他目前只拥有飞龙剑与雪饮刀两大神兵,尚缺余下七把,由于神兵名字与方位不详,收集起来必定异常耗费时间,一时半刻根本办不完。 他决定先把此事暂时压下来。 当务之急是追踪火麒麟。 他就取出火折子,焚烧了剑贫尸体。 随后离开山谷,顺着火麒麟奔行时留下的气味展开追踪。 他一追就是数日之久。 他从崎岖山林内追到空旷平原上,火麒麟的气味渐渐稀薄起来。 等到数日后,他抵达一座名为春回镇的地界时,完全丧失了火麒麟气息,彻底追丢了踪迹。 但这并不意味着黄四喜再也找不到火麒麟。 以往火麒麟离开凌云窟后,必定会在江湖上兴风作浪。 黄四喜相信过不多久,火麒麟为祸地方的事故就会爆发,到时他收到消息赶过去,就可以重新掌握火麒麟的行踪了。 思虑到此,他就入驻了春回镇,打算先在镇上的客栈里休整一番。 整座镇子并不大,但是颇为繁华,街上人流如潮,非常热闹。 黄四喜沿街走去,寻找适合下榻的客栈,途径一间名为‘万贯钱庄’的阁楼时,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救援声。 他就驻足停留,发现阁楼门前的一个石狮子歪倒碎裂,大门全被拍烂,堂内一片狼藉,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尸体,像是刚刚发生过一场打斗。 其中有位肥硕中年尚能喘一口气,被左右邻里抬到了门外,又请附近药堂的丈夫过来诊治。 但肥硕中年伤势过重,大夫解开他的衣衫,发现他胸骨内陷,内腑遭到重创,已经回天无力,大夫就摇了摇头,示意已经没救,让准备后事。 黄四喜目光一转,瞧见肥硕中年怀里掉出一张白纸,纸上写着‘步惊云’三个字。 等大夫站起身,黄四喜随即蹲了过去,拿起肥硕中年手腕,开始诊脉。 大夫见状皱起眉毛:“他气息已无,神仙难救,你把脉又有什么用!难道是不相信老夫的说辞?” 黄四喜并不理会那大夫,只管给肥硕中年医治。 不一会儿,肥硕中年悠悠转醒,那大夫顿如活见鬼一般,怔怔说不出话。 附近围观的镇民则在连声惊呼神医妙手,七嘴八舌打听起黄四喜的身份。 肥硕中年半坐起身,也在迷茫打量黄四喜,问道:“公子是谁?刚才那个牵狗的恶汉在哪里?那凶徒打死了东家,快报官抓他!” 肥硕中年面露悲愤,扭头朝钱庄大堂张望。 镇民纷纷劝他:“何掌柜,这位公子是神医,你刚才已经断了气,竟被神医给治活了过来,你还是先谢谢神医的救命之恩罢,其它事稍后再说!” 万事都没有老命重要,肥硕中年立即跪在地上,向黄四喜叩首作揖:“我刚刚醒来,不明情况,神医勿怪!” 黄四喜把他救醒,是为了打听步惊云的消息,自然不会怪他:“你是这间万贯钱庄的掌柜?” 肥硕中年点头:“我姓何,街坊邻里都叫我何老财,有时也叫何掌柜!” 黄四喜拿起那张写有‘步惊云’的白纸,问何掌柜:“这纸是什么情况?谁给你的?” 何掌柜被黄四喜救了性命,自是知无不言,开始滔滔不绝讲起事情原委。 原来数日前有一位扛着棺材的青年来到春回镇,进了万贯钱庄,拿着一张白纸找到何掌柜,开口就索要十万两黄金。 何掌柜听见‘十万两黄金’,以为上门什么豪贵客户,结果展开白纸上一瞧,并不是什么银票,纸上仅仅写着‘步惊云’三个字。 何掌柜就有些傻眼,他问扛棺材的青年,这三个字如何可以兑到十万两黄金。 那青年冷酷十足的说:‘我,步惊云,用名字做质押,拿你万贯钱庄十万两黄金,将来一定还你们!’ 何掌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心翼翼的问:‘步惊云这个名字,凭什么值十万两黄金?’ 那青年并不废话,一巴掌扇到何掌柜脸上,直接把何掌柜打入后堂,冷斥道:‘快把万贯钱庄老板叫出来,你不配我和谈!’ 何掌柜说到这里,朝黄四喜哭诉:“神医你来评评理,咱们钱庄开门做生意,谁存过钱,咱们才给谁取钱!这世上哪有白拿的道理?他步惊云想靠一张白纸取走十万两黄金,这和抢劫有什么区别,神医你说对不对?”然后环望四周,又询问镇民:“大伙说对不对?” 镇民纷纷附和:“对对对!” 他们心里却想,按照常理谁存钱谁取钱,但如果遇上拳头大的凶汉,那也只能捏着鼻子挨宰,否则下场就是被活活打死,万贯钱庄老板不就是死于非命了吗? 黄四喜瞧了瞧钱庄大堂内的尸体,问何掌柜:“后来呢?步惊云见了万贯钱庄老板后,又是怎么谈的?” 既然扛棺材的青年自称是步惊云,那棺材内应该装的是孔慈尸体。 前些天黄四喜在乐山大佛遇上于岳与楚楚,曾经听父女俩讲起天下会总坛的变故。 帮主雄霸把女儿孔慈下嫁给了神风堂主聂风,但孔慈早就与飞云堂主步惊云有染,因而在婚礼当天,爆发了步惊云与聂风争风吃醋的抢亲大战。 就在步惊云与聂风血战期间,雄霸忽然出手偷袭两人,孔慈试图营救,结果被雄霸一掌打死。 事后步惊云带着孔慈尸体逃出了天下会总坛,雄霸随即在江湖上放出消息,因为步惊云发动叛乱,现已被天下会重金通缉。 目前的步惊云已经不是飞云堂主,而是被天下会追杀的叛逆。 万贯钱庄的大老板定期要给天下会上缴供奉,他非常清楚步惊云的身份,愿意接受步惊云的勒索,主动献出十万两黄金。 何掌柜讲道:“东家见了步惊云后,立即口称‘步堂主’,那时我才知道,东家与步惊云认识!随后,东家交待我调集黄金,春回镇没有这么多现钱,我又跑了临近几个城镇,才总算把十万两黄金凑齐! 等把步惊云送走以后,我回来问东家:‘为什么给步惊云钱’? 东家说:‘步惊云是天下会飞云堂主,倘若不给他黄金,他会灭了万贯钱庄!’ 我又说:‘十万两黄金几乎把钱庄掏空,这和灭掉已经差不多了。’ 东家叹了口气:‘眼下步惊云正被雄霸帮主悬赏缉拿,如果把步惊云消息传给天下会,雄霸帮主也愿意遵守承诺,到时可以获得比十万两黄金更大的好处!” 何掌柜提到‘天下会’时,原本在附近看热闹的镇民,全都脸色大变,转身远离万贯钱庄,再不敢瞎管一点闲事。 那位药堂大夫也胆颤心惊的跑开,显然也对‘天下会’畏惧如虎。 何掌柜本来也害怕,但东家与伙计全部被杀,万贯钱庄已经与‘天下会’结了仇,不管说什么他都已经不在乎。 黄四喜听罢心想,钱庄众人并非步惊云所杀,肯定是另有其人。 刚才何掌柜苏醒时提到牵狗的恶汉,这恶汉想必就是凶手。 黄四喜就道:“这么说来,万贯钱庄老板最终是把步惊云的消息透露给了天下会?” 何掌柜唉声叹气,忽然悲愤起来:“东家确实把消息传信去了天下会,天下会也立即派了人来,那人身材矮壮,貌丑如鬼,牵着一条大黄狗,等他问完步惊云去向,东家向他提到了悬赏,他却像疯狗一样暴怒,一拳砸死了东家! 哎,东家仅仅是问问而已,如果天下会不愿意给赏金,咱们不要就是了,为什么要滥杀人命?那恶汉杀了东家还觉得不过瘾,又把钱庄内伙计逐一打杀,我胸口也挨了一拳,当场昏死过去!” 何掌柜知道自己是劫后余生,赶紧又朝黄四喜抱了抱拳,语露感激:“若非神医相救,我肯定要陪着东家一起前往地府了!” 黄四喜没空与他叙说闲话,只问他:“那恶汉可有什么名号?” 何掌柜缓缓摇头:“他并没有自报家门,只说是天下会派来抓捕步惊云的!” 回想片刻,何掌柜忽然指向黄四喜手里的白纸,又透露一条线索:“他牵的大黄狗名叫‘哮天犬’,灵性十足,这张纸是步惊云所留,纸上有步惊云的气味,那大黄狗随便闻了一下,就追出春回镇,查到步惊云是赶去了镇外的侠王府!” 黄四喜听何掌柜提到‘哮天犬’,已经明白恶汉身份,肯定是天池杀手‘狗王’无疑。 这位‘狗王’擅长驯犬,身边跟着一条大黄狗,起名‘哮天’,鼻子极其灵验,用于追踪无往不利。 万贯钱庄老板把步惊云消息传到天下会,雄霸先派遣‘狗王’抵达春回镇,显然是让‘狗王’担任先锋,专门锁定步惊云行踪,雄霸很快也会赶来春回镇汇合。 但黄四喜并没有继续留在春回镇,他找何掌柜打听了侠王府的具体方位后,立即动身赶了过去。 哮天犬嗅觉灵敏,拥有追踪天赋,能够隔着几十里追踪目标。 黄四喜打算去降服哮天犬,到时再寻找火麒麟下落,就会非常轻松了。 侠王府距离春回镇只有十余里。 黄四喜施展轻功疾行,不足一炷香时间就已经赶到地方,却先远远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入府一瞧,发现整座侠王府已经被血洗,全府百余口人丁全部被杀绝,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步惊云与狗王并不在侠王府内,全都不知所踪。 黄四喜正在考虑如何寻找这两人,忽然听见一阵激烈犬叫,他当即顺着声音寻了过去。 一路找到侠王府后的树林里。 只见一群猎犬正在啃食一具断为两截的尸体。 黄四喜本以为‘尸体’已经死透,结果近前一看,发现‘尸体’上半截仍在爬行,手里握着一根竹棒,试图驱散周围的犬群。 这些犬全是侠王府的护院犬,像是把‘尸体’认成了凶手,这才发起了围攻。 黄四喜见状,对准犬群施了一记传音搜魂大法,全部震晕在原地。 随后走到‘尸体’旁边,问道:“你是什么人?” ‘尸体’虚弱回话:“我……我外号狗王,阁下听过没有?” 黄四喜见他面容丑陋,模样特征与何掌柜描述一样,立即道:“你的哮天犬呢?” 狗王朝他的下半身尸体处望了一眼,那里躺着一头大黄犬:“哮天已经死了!步惊云为了抢夺冰魄,在侠王府大开杀戒,只剩下一群看家犬!我奉雄霸之命追踪他,追到这里时被他察觉,他就一掌拍死了哮天,又一剑斩断了我的身体!” 黄四喜不解:“他为什么不杀了你?” 狗王满脸怨毒:“我见哮天阵亡,就把侠王府的看家犬召来,一起围攻步惊云,结果身体断了以后,看家犬闻着血腥味,掉头来吃我,步惊云为了让我活活疼死,才故意不杀我!” 他说完哀求黄四喜:“请阁下帮个忙,给我一个痛快!” 黄四喜已经移步到大黄犬身边,尝试救治,嘴里拒绝他道:“让你活活疼死,这是你应得的下场,也算给万贯钱庄的几条人命偿债!” 狗王激动起来:“步惊云杀的人更多,他杀绝了侠王府,你怎么不让他也活活疼死?” 黄四喜口吻淡淡:“那也不急,反正是早晚的事!” 狗王血已流尽,终是支撑不住,呐呐自语:“好,好,老子在九泉之下,等着姓步的死于极刑,也等着与我的哮天重逢……” 黄四喜忽然插话:“哮天犬不会死,他今后会替我效力!” 狗王再没有说出一个字,他死未瞑目。 (本章完) 第282章 冰魄 第282章 冰魄 哮天犬是被步惊云的深厚掌力击中头颅,以致天灵碎裂,它自身没有内力防御,掌劲又穿透全身,把它内腑也给一起震烂。 它伤势过于严重,即使黄四喜以罗摩真气给它续回气息,它暂时也无法移动,不修养月余时间,根本无法痊愈。 黄四喜急于追踪火麒麟,就不愿意耽搁,直接取出一枚血菩提,给哮天犬服了下去。 血菩提具备疗伤神效,可以加速哮天犬的恢复,再配合罗摩真气,数日就能保证哮天犬活蹦乱跳,同时还能让哮天犬生出内力。 为了节省时间,黄四喜抱着哮天犬上路,一边疗伤,一边寻找火麒麟线索。 等哮天犬服用过血菩提,恢复了一些力气后,黄四喜取出当初在凌云窟所获的鳞甲,让哮天犬嗅闻火麒麟的气味,随后指示哮天犬发起追踪。 哮天犬伤重,暂时不宜奔行,却可以给黄四喜指明方向。 谁知它给黄四喜指了一条原路返回的路,直至重返侠王府外的树林,发现狗王的尸体。 它一下从黄四喜怀里挣脱,摇摇晃晃扑向尸体,汪汪哀嚎起来。 “嗨?我让你追踪火麒麟,你竟然回来找旧主人,真是不把我放眼里呀!” 黄四喜只是发下牢骚,并没有对哮天犬的行为横加指责。 当初在天龙江湖里,闪电貂贪图罗摩真气,投奔黄四喜怀抱后,立马把旧主人钟灵抛在脑后。 哮天犬受了黄四喜救命之恩,却仍旧不忘旧主人,说明这是一头忠犬。 黄四喜就任由哮天犬守在尸体旁边,他在附近挖起土坑,随后把尸体掩埋。 “你老主人作恶多端,按说应该让他曝尸荒野,但是为了让你心安,我就给他尸骨下葬!” 黄四喜知道哮天犬通人性,重新把鳞甲取出来,放在哮天犬鼻前,又道:“现在你老主人已经入土为安,你是不是应该替我追寻这块鳞甲的源头踪迹?” 哮天犬瞪大双眼,凝视了黄四喜一会儿,忽然认准一个方向,开始放足奔跑。 黄四喜立即尾随上去,心想:“这狗到底是嗅到了火麒麟气味,还是另有其它目的?” 起先黄四喜弄不清哮天犬的真实意图。 直至追了一宿,次日上午抵达一片山脉脚下。 黄四喜入山时途径一块石碑,碑文写着‘北郊皇陵’。 一见皇陵字样,黄四喜突然意识到哮天犬究竟在追踪什么东西,他当即施展轻功,身形朝前纵跃,试图拦住哮天犬,不让哮天犬继续前行。 不过哮天犬一直在前引路,它与黄四喜间隔了几十丈距离,等黄四喜跃至它身边时,它已经跑入一座山谷。 那谷内碰巧有三道人影。 黄四喜与哮天犬才一出现,三人即刻扭头望来,又齐齐一纵,身法俱都不凡,眨眼合围在了黄四喜与哮天犬附近。 哮天犬见有强敌逼近,汪汪大叫,露出凶相。 黄四喜垂手一拍,外吐一股绵软真气,摁在了哮天犬背上,受到黄四喜示意,哮天犬旋即止住叫声,四肢一弯,趴在了地上。 再看周围那三人,其中一人身背长剑,看去是二十余岁的青年,却缺乏活力,他面容甚为阴鸷,显得心事重重。 另一位是身穿红袍的老僧,神态端详的很,古井无波,颇有一副高僧气象。 最后一位贵公子的年纪与那个青年剑客差不多,但他身负有伤,右臂上绑着绷带,满脸憔悴之相,如同数日都不曾休息过似的。 黄四喜留意到,这人身穿的武服与侠王府那些丧命弟子一样,左胸上绣有‘侠’字,就猜测这人是侠王府的幸存者。 至于青年剑客与红袍老僧是谁,黄四喜揣摩不出来。 三人合围在黄四喜附近,全都露出戒备之色,却也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出手。 只见红袍老僧手指哮天犬,竖掌询问黄四喜:“施主有礼啦,你脚下这头黄犬看着眼熟,请问阁下与天池有什么关系吗?” 不等黄四喜回应。 青年剑客忽一皱眉:“这黄犬是天池杀手的狗?” 他又问红袍老僧:“大师,我记得二十余年前,我大伯独身闯入天池总坛,杀绝了这个帮派的所有刺客,难道当时还有漏网之鱼吗?” 红袍老僧道:“剑圣先生为民除害,确实攻破了天池总坛,但是有十二个天池杀手逃出生天,隐姓埋名后投奔去了天下会,做了雄霸的爪牙!” 老僧所讲是一段江湖血雨往事,二十五年前天池崛起于江湖,这是一个杀手组织,网罗了江湖上最顶尖的一百零八位刺客高手,他们以金钱挂帅,只要雇主支付足够酬金,他们就愿意不惜代价去行刺任何目标。 由于他们做事不择手段,导致黑白两道人心惶惶,俱都视他们为江湖毒瘤,武林群豪就联袂请出当时声望最隆的无双城剑圣,出面铲除他们。 剑圣以一己之力捣毁天池总坛,瓦解了这个组织,幸存的十二个杀手投靠了雄霸,组成天池十二煞,得以苟延残喘至今。 黄四喜听红袍老僧提到‘剑圣先生’,已经猜出这老僧的身份,应该是无双城护法释武尊。 那个阴鸷的青年剑客想必是无双城的少城主独孤鸣,他大伯正是剑圣。 两人所讲的天池覆灭,这是二十五年前发生的往事,那时哮天犬已经开始跟随狗王在江湖上行走。 黄四喜就想,作为犬类而言,能活二三十年已经算是长寿了。 释武尊打量起黄四喜,又道:“施主面容年轻,肯定不是天池杀手狗王,难道是狗王传人?” 黄四喜摇头:“我与天池没有关系,这条黄犬是我无意间遇上,当时它身受重伤,危在旦夕,我救活了它,它就跟在我身边效劳!” 释武尊不疑有它,却是再问:“那施主前来皇陵是为了什么?” 黄四喜原本不想解释,但他猜测哮天犬一路跑到这里,是为了追踪步惊云,以便给旧主人报仇。 黄四喜就道:“我在侠王府时遇上一桩血案,天下会的飞云堂主步惊云血洗了侠王府,我是在追杀步惊云!”“啊!” 那位受伤的贵公子忽然激动起来,上前一步,急切打听黄四喜的身份:“阁下与我侠王府有旧吗?” 若非故友,犯不着为了侠王府去招惹步惊云那个大煞星。 黄四喜瞧了贵公子一眼:“我只是偶然路过,那步惊云手段太多毒辣,竟然把侠王府一百余口人丁全部杀死,公子你穿着侠王府的武服,莫非是侠王府之人?” 那贵公子面露悲愤之色:“在下吕廉,正是侠王府的少府主!步惊云在我家行凶时,我先一步逃了出来,这才没有遭步惊云毒手!” 黄四喜随口问他:“步惊云与你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没有半点仇怨!”吕廉忙道:“步惊云是为了抢夺我家的祖传之宝冰魄,我家不愿意给他,他就恼羞成怒大开杀戒!” “在去侠王府之前,我还途径了春回镇,步惊云先去万贯钱庄借了十万两黄金,押送去了侠王府!”黄四喜觉得吕廉隐瞒了部分事实:“步惊云是不是拿这些黄金到贵府购买冰魄?” “他想买,但我家不愿意卖,他总不能强买强卖罢!”吕廉急的涨红脸:“江湖上人尽皆知,冰魄藏放在我侠王府第一代先祖‘侠王’的尸体内,一旦取出冰魄,‘侠王’尸体必定要腐朽,我们吕家子孙绝对不能愧对先人!” 百年前江湖中崛起一位大侠客,因他偏好打抱不平,满天下行侠仗义,就被武林同道尊称为‘侠王’,他有了名望以后,就在春回镇外修建了侠王府,隐居起来成亲生子。 ‘侠王’早年曾经寻获一件至宝,名为冰魄,在他死后,冰魄与他尸体一起保存,供奉在侠王府的墓堂当中。 百年来,‘侠王’尸体能够常年不腐,全赖冰魄之功,这枚冰魄相传是至阴寒石,世间极为罕有,具备保存尸体千年不变的神效。 步惊云从万贯钱庄勒索十万两黄金,就是为了用黄金交换冰魄,以便保存孔慈尸身不腐。 但侠王府不愿意让出祖传之宝,就把步惊云行踪透露给了天下会,这正好给了步惊云抢夺冰魄的借口。 侠王府子孙为了捍卫‘侠王’尸体,不要命的围攻步惊云,阻止步惊云从‘侠王’尸体内抢走冰魄。 双方全都没有妥协余地,于是展开殊死搏杀,最终以步惊云的完胜而结束。 步惊云把冰魄放入孔慈尸体后,又带着孔慈直奔‘北郊皇陵’,他打算把孔慈安葬在皇陵里。 吕廉沿途跟踪,他并不敢距离步惊云太近,好在步惊云扛着棺材出行,倒也没有让他追丢,途中他偶遇了释武尊与独孤鸣,正好两人也在追杀步惊云,于是三人就结伴赶来了‘北郊皇陵’。 黄四喜听到这里,询问三人:“步惊云到底在什么地方,你们查清楚没有?” 三人齐齐指向后山:“山中正在修建一座皇后陵墓,步惊云就在那座后陵里边!” 黄四喜奇道:“那你们还在等什么?为什么不去找他?” 三人互望一眼,俱都露出凝重之态:“天下会帮主雄霸也赶到了这里,传闻步惊云背叛了天下会,雄霸此来是为了清理门户,正好让他们自相残杀!” 他们其实是畏惧雄霸,暂时不敢入墓。 黄四喜不由望向独孤鸣:“令伯父剑圣先生素有威望,为什么不把剑圣先生请来,他剑术已至化境,即使对上雄霸应该也不落下风罢!” 独孤鸣为人傲气,生怕被人小瞧,赶紧解释:“我大伯在参闭生死关,哪里也去不成!否则年初步惊云绝对灭不了我无双城,我大伯的圣灵剑法天下无敌,一剑就能斩了他!” 黄四喜并不觉得独孤鸣是在虚张声势,剑圣的‘圣灵剑法’确实超凡绝伦:“剑圣先生的生死关要闭到什么时候?” 独孤鸣昂起下巴,傲然道:“我大伯已经向雄霸下了战书,雄霸嫁女那天,我亲自把战书送到天下会总坛,交给了雄霸!战书上写的是‘立冬之日,就是决战之时,十年约会,易应了断!’最迟一个月我大伯就会出关,我无双城的大仇也肯定可以报!” 提到无双城,独孤鸣旋即就是一副恨意未消的姿态。 早在半年之前,无双城与天下会都是江湖上最有名望的帮派组织,甚至一度携手结盟,约定一起统治武林。 谁知雄霸野心勃勃,妄图让天下会一家独大,就在半年前派遣步惊云前往无双城发起偷袭。 步惊云使用无色无味的腐肠蚀骨毒,把无双城上下二百九十六口屠戮一空,替雄霸完成了一统江湖的霸业。 这也应验了江湖相士泥菩萨给雄霸的卦象批文:‘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当年泥菩萨告诉雄霸,只要找到聂风与步惊云,并收为徒弟,即可以成就武林至尊霸业。 也果真不假。 但是不久前泥菩萨又给雄霸算出了新的卦文:‘成也风云,败也风云’,雄霸极其痴迷泥菩萨的卦象,立即对聂风与步惊云动了杀心。 雄霸把女儿孔慈下嫁聂风,故意挑拨步惊云抢亲,直至逼迫步惊云反出天下会,完全是受了泥菩萨的卦象影响。 步惊云因为覆灭无双城,被独孤鸣视为生死大敌,为了报这一桩深仇大恨,独孤鸣甚至等不及剑圣出关,他刚一听说步惊云被天下会追杀,就迫不及待拉上释武尊,一起前来围堵步惊云。 独孤鸣、释武尊、吕廉三人出现在皇陵这里,都是抱着相同打算,那就是斩杀步惊云,可惜他们料不到雄霸也会来此,出于对雄霸的忌惮,他们被迫滞留在了这处山谷里。 黄四喜对雄霸却没有顾忌,他对三人说:“既然步惊云在陵墓内,我这就去找他,三位可以继续等着!” 他说完领着哮天犬,直奔后山的陵墓而去。 三人面面相觑了片刻,不约而同尾随在了后边。 结果赶到陵墓一看,雄霸与步惊云已经不知所踪。 整座陵墓内狼藉满地,碎石崩裂,像是经历过一场激战。 黄四喜发现地面石堆里边,掉落一条血淋淋的手臂,那手掌之间紧握着一柄朴实无华的古铜色长剑。 黄四喜上前捡起长剑,见剑身浮现有这样一行剑文:“名宿遗物:收录有无双剑剑心,合璧九大神兵,即可观读‘剑心通明’心法!” 他真是万万想不到,竟然在陵墓里白捡一柄神兵。 但他刚刚开心了片刻,就听见独孤鸣的惊呼声传入耳朵:“啊!我家的无双宝剑!” (本章完) 第283章 如来神掌 第283章 如来神掌 独孤鸣、释武尊与吕廉结伴进入陵墓,瞧见黄四喜正站在墓室中间,手持一柄古朴长剑打量。 独孤鸣一眼就认出来,那长剑是他家传的无双剑。 半年前无双城被步惊云攻破,无双剑也被步惊云抢走,并带回了天下会总坛。 原本步惊云是把无双剑上呈给了雄霸,前不久步惊云叛出天下会时,顺手偷走了无双剑。 步惊云在侠王府内大开杀戒,所用就是这柄神兵。 再看墓室内的狼藉之状,刚才雄霸与步惊云肯定爆发过一场血战,地面碎石间掉落有一条手臂,无双剑是黄四喜从断臂上捡到,显然是步惊云被雄霸重创,以致于无双剑也遗失在了这里。 独孤鸣心念祖物,刚一瞧见无双剑,嘴里说着:“啊!我家的无双宝剑!” 他身形跟着突进,欺到黄四喜身侧,探手抓向剑柄。 黄四喜见他无礼夺剑,立即持剑一转,削他手掌。 他却不闪不避,迎着剑刃擒拿上来,‘咔!’一声闷响,稳稳钳住剑刃。 他真气灌注在掌上,如同裹了一层坚固气壁,无双剑又古朴陈旧,剑刃裂开许多豁口,伤痕累累,好似名器迟暮,锋利程度大不如前,因而割不穿他的手掌。 黄四喜试图运使真气,灌入无双剑身,以增强剑力,但他诧异发现,真气行至剑柄,刚要注入剑身,便会被一股怪力反激回来,让他无法运使无双剑。 他手掌反而受到无双剑排斥,给反震的微微颤抖。 独孤鸣见他御剑无策,顿时语露嘲讽:“我家的无双剑可以镇邪辟妖,剑内含有凛凛的浩然正气,奸佞之人即使抢了宝剑,也休想驾驭分毫!” 黄四喜却反唇相讥:“什么狗屁镇邪辟妖,步惊云灭你无双城,抢走无双剑时,这剑可曾发挥出半点浩然正气?” 黄四喜并不认为剑生灵力,他真气灌不进剑内,应该与剑法有关。 这柄无双剑肯定与雪饮刀一样,必须修炼独门剑术,才能气灌剑刃,释放出强绝剑力。 当初于岳得到雪饮刀,他不懂《傲寒六决》,自身真气同样无法御住刀身。 独孤鸣听黄四喜讥笑无双城的覆灭,这真是戳到了独孤鸣的痛处,他勃然大怒,另一掌高高一抬,直劈黄四喜面门。 黄四喜冷冷瞧着他,心想独孤家的剑客都这么莽吗?真当自己是剑圣独孤剑? 就算是剑圣在这儿,遇见黄四喜这样的陌生对手,也是以剑气开路,先劈空试探黄四喜的深浅,绝对不会轻易贴身近战。 黄四喜灌体有聂人王的毕生内力,以此施展《降龙十八掌》,独孤鸣绝难抵挡。 黄四喜也没有留手念头,猛起一掌,迎着独孤鸣的手掌撞了上去,‘咔嚓!’一响,独孤鸣臂骨瞬间断裂。 黄四喜的掌劲却未消,趁势前击,一掌劈实在独孤鸣正胸口。 不过掌胸相击,却是响起一股金属脆声。 独孤鸣被一掌震飞,后仰三丈距离后被释武尊托住后背,方才不致摔倒地上。 独孤鸣双脚落地后,猛喷一口鲜血,但他脸色如常,身体也没有萎靡瘫软,黄四喜的掌力像是仅仅打断了他手臂,并不曾重创他内腑。 “少城主,你还好罢?” 释武尊火速取出药膏,给独孤鸣接臂,一边关心询问。 “不要紧,死不了!” 独孤鸣伸手擦拭嘴角血渍,随手摸入怀里,取出一柄特制护心镜,镜面已经被黄四喜的掌力给震裂,但掌力大半都卸在镜内,保护了独孤鸣不受掌力波及。 他惊骇望着黄四喜,难以相信眼前的无名之辈会有如此高明的掌法,他已知自己武功与黄四喜有差距,但他心头仍有抢夺无双剑的冲动。 他扭头望向释武尊,说了一句:“请大师主持大局!” 他知释武尊武学精深,可以与黄四喜一较高下。 释武尊对无双剑却没有染指之心,即使今天让黄四喜把无双剑带走,那也没什么关系,等将来剑圣出关后,轻易就能把无双剑收回来。 但释武尊拿起独孤鸣的护心镜瞧了瞧,觉得黄四喜出手太狠,倘若独孤鸣没有携带这面镜子,此刻恐怕要性命难保。 他就皱眉望向黄四喜:“施主出手未免太重了些,无双剑是独孤家的家传之宝,江湖上人尽皆知,少城主要取回无双剑,这没有什么不对!” 黄四喜不假颜色:“老和尚你不在寺庙里念经,瞎管什么江湖闲事!” 释武尊顿时语塞,他以前确实是在庙里念经,由于庙内豢养的一头火猴失窃,他为了寻找火猴才出外行走江湖。 途中遇上无双城被天下会屠灭,他恼怒天下会恃强欺弱,就决心对抗,正好独孤鸣又恳求他主持正义,他就加入无双城,一心陪在独孤鸣身边,专门收拾天下会的凶徒。 他始终认为自己是在扶弱济困,绝对不是乱管江湖之事。 他手指无双剑,心平气和对黄四喜说:“施主,这柄剑是剑圣佩兵,如果不懂剑圣的独门剑术《圣灵剑法》,你得剑也没有用处,反而会触怒剑圣,你何必为了一柄无用之物,置自己于危险处境内呢?” “你不用拿剑圣来吓唬我!”黄四喜并不受他恐吓: “无双剑是天下会的战利品,独孤家失剑与我无关,我只是无意间捡到这把剑!你们想取回去,可以拿对等神兵来交换,倘若直接动手抢夺,哪怕剑圣亲自来抢,我毁了剑也不会给你们!” “哼!等我大伯找上你,你一招也挡不住,根本就没有毁剑机会!”独孤鸣见释武尊并不愿与黄四喜动武,他就决定施一些手段,激迫两人斗起来: “你现在把剑交回来,我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大伯将来不会找你麻烦,如果你不交剑,我一定把此事告诉大伯,到时你被大伯剑气分尸,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剑气分尸?”黄四喜伸手到肩头,抽出了雪饮刀,又反手一掷,把无双剑插入刀鞘。 他持刀指向独孤鸣:“你执意威胁我,是在逼着我杀人吗?” 这正是独孤鸣的想法,他扭头示警释武尊:“大师,这凶徒要对咱们灭口,你千万不要心慈手软!” 释武尊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被独孤鸣推到了火架上,他并不愿以武力解决问题,但现在貌似已经没有其它选择。 独孤鸣旋即又望向侠王府的少府主吕廉,喊道:“吕兄,既然你身处这间墓室,同样有被灭口的危险,请来助我们一臂之力,咱们三人联手,绝对可以灭掉这个凶徒!” 此刻吕廉正站在墓室内的石棺旁边。 棺石并不是使用坚冰筑造,棺面却阴寒入骨,且有寒流从棺缝之间渗透出来,在棺外形成一层浓郁寒气。这种寒气吕廉非常熟悉,正是他家祖传之宝冰魄所散发,他确信冰魄就藏放在棺材里边。 当初步惊云从侠王府抢走冰魄后,直接放在了孔慈尸体上,那么这座棺材应该也是孔慈的埋骨之所。 吕廉立即伸开手臂,推开棺盖,果真瞧见棺内躺着一具穿着红妆的女尸,这女尸已经死亡数日,容貌却如同活着一样。 吕廉一看便知,女尸是受到冰魄之力的保护,才能维持栩栩如生之态。 他上下一阵摸索,很快从女尸身上捏出一颗雪白色的寒珠,这便是他家的祖传至宝冰魄。 等他把冰魄收藏起来,转身躲到棺材后边,隔着棺材打量黄四喜、释武尊与独孤鸣。 他并不相信独孤鸣的说辞,不打算与独孤鸣并肩作战,但他同时也不信任黄四喜。 他担心黄四喜真有杀人灭口的念头,就不敢先一步离开墓室,他若现在出去,有可能成为黄四喜第一个打击对象。 于是他就借助棺材做掩护,静观其变,等黄四喜与释武尊、独孤鸣打起来,他再找机会逃跑。 独孤鸣见他滑不溜秋,就不继续劝说。 忽然原地一跃,独孤鸣跳到两丈空中,真气灌入双腿之上,劈空踢向黄四喜:“先接我一招降龙神腿!” 黄四喜听见‘降龙’二字,以为只是巧合的武功名字。 结果等独孤鸣的腿法施展开来,黄四喜意外发现,招式竟然与《降龙十八掌》异曲同工,威力也颇为不俗。 不过黄四喜并没有耐心去印证这套腿法的完整招数。 他直接运使《傲寒六决》第六式‘冷刃冰心’,举刀劈出一道三丈长的巨大气刀,一击斩溃降龙腿劲,又朝独孤鸣当头落下。 独孤鸣察觉凌厉寒气扑面袭来,不禁心惊肉跳,身形朝后猛翻,轻巧降落在了释武尊身后。 他发招仅仅是为了挑起黄四喜与释武尊恶战,他自己并没有与黄四喜拼命的打算。 释武尊见黄四喜的庞广气刀压顶而下,立即双掌合十,嘴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浑厚真气从他掌心外吐出来,瞬间蔓延到头顶三尺开外,凝成无形气网,把他与独孤鸣全部保护在网下。 气刀转瞬而至,斩在气网上,发出‘呲呲!’的破空啸响。 独孤鸣缩着脑袋,仰头观望,他见黄四喜的气刀威势极大,渐有攻破释武尊气网的征兆。 气刀原本悬在释武尊头顶三尺,如同水波荡漾,左右摇摆,但是随着黄四喜横刀下劈,气刀也在朝释武尊的头顶靠近。 独孤鸣暗想:“大师的《如来神掌》是江湖一绝,发掌后竟然稍落下风,那凶徒的武功当真是了得,等会儿如果大师显露败相,那我说不得就要先一步撤离陵墓了!” 他扭头回望陵墓大门,暗自琢磨起撤退路线。 释武尊仍在专心斗战黄四喜,并不知他的阴险心思。 眼下释武尊所用的神功名为《如来神掌》,乃是佛门至刚至阳的无上绝学。 相传《如来神掌》是佛陀释迦牟尼座下弟子目连圣僧顿悟世间法理,豁然所创,后来目连圣僧广泛弘扬绝学,掌法就流传到了中土,其中以释武尊所修炼的一派最为正宗。 释武尊的《如来神掌》共有九式,他现在所使是第二掌‘佛抱怀容’,这一掌并非纯防御,他现在运使的真气之网,另含吸纳对方气劲的玄功。 他见气刀寸寸下击,眼瞅着就要落顶,就乘势变招,双掌齐齐一抬,朝头顶推去。 这一掌是《如来神掌》第三式‘迎佛西天’。 此掌专为配合第二掌使用,先行吸纳刀劲,再加上自身内力击出,掌力瞬间倍增。 “砰!” 释武尊双掌击中气刀,触之即溃。 黄四喜凌空打来的三丈气刀,就此被释武尊以掌力化解。 “这老和尚本事不小!” 黄四喜一时猜不透释武尊的掌法底细,刀口一横,又平切一道三丈气刀,从释武尊侧身斩击而去。 释武尊故技重施,先以‘佛抱怀容’拦截刀力,再以‘迎佛西天’化解攻势。 黄四喜一见‘冷刃冰心’伤不到他,身形一跃,跳至释武尊身前一丈开外,手腕急抖雪饮刀,运使‘惊寒一瞥’,从四面八方劈射无形刀气。 释武尊始终稳稳站在原地,单掌前推,在身外竖起一堵无形气网,悬在他与黄四喜中间,不管迎面射来多少柄无形刀气,只要撞在气网上,登时无影无踪,消于无形。 黄四喜见状神色不变,他并不指望无形刀气可以伤到释武尊,他只是为了近身与释武尊交战。 他挥刀之时,脚步仍在朝前迈近,很快就抵达了气网边缘。 “施主所使刀法,是聂家的《傲寒六决》罢?”释武尊目露疑色: “放眼江湖,除了天下会神风堂主聂凤外,竟然还有人把聂家刀法修至登峰造极,也是奇事!” 释武尊知道十年前聂家之主聂人王与雄霸决战,失踪于乐山大佛附近,雪饮刀也同时遗失,他就猜测黄四喜可能是继承了聂人王衣钵,至于黄四喜与聂人王是否存在血缘关系,他却猜不透。 他随口又问:“施主是聂人王的后人吗?” 黄四喜道:“你见识不浅,看出了我刀法底细,但我与聂人王无关!其实我姓不姓聂又有什么紧要?反正不影响你做独孤家的狗腿子!” 在黄四喜眼里,无双城与天下会一样都是恃强凌弱的门派。 释武尊面露温怒,忽然双袖一扫,气网消隐,掌法一变,运起《如来神掌》的第五式‘佛法无边’,携着排山倒海的浩荡掌劲,推掌朝黄四喜拍去。 黄四喜本来已经潜运起降龙掌力‘双龙取水’,打算施以重手震溃气网,释武尊主动撤除防御,反守为攻,这是正合了黄四喜的心意。 (本章完) 第284章 杀龙求道 第284章 杀龙求道 黄四喜为了蓄纳‘六龙回旋’掌力,就把左掌横放胸前,右掌垂放背后,运起‘龙蛇之蛰’,严守门户,静待释武尊的如潮攻势。 只见释武尊一掌朝他拍来,掌到中途,幻化重重掌影,霎时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招式像极了‘千手如来掌’。 不过‘千手如来掌’的掌影都是虚招,并无威力,作用仅仅是迷惑对手,让对手分不清实掌从哪个方位击来。 而释武尊所运使的掌影,全是他内力外吐后凝实的掌劲,每一掌都能劈空击敌,威力碎石断金。 黄四喜凝神前望,眨眼就有数十记掌影在身外飞舞,层层叠叠宛如一堵掌墙,朝他横压而来。 在如此密集的掌势之下,任何对手都无法走脱,而且周身要害都已经被掌影锁定,除了运功硬挡之外,再无其它抗击之策。 黄四喜早已经做足防御架势,他以为掌影近身时,会分散击打自己身体的命门部位。 结果掌影劈至他身外尺许距离,忽然合璧为一掌,刚猛劲气瞬间凝成一只数尺高的巨大气掌。 这气掌携着猛恶无伦的力道,掌劲如山洪暴发,劈冲黄四喜胸膛。 其实以气掌之巨,已经把黄四喜上半身全部笼罩在掌内,掌肚击胸,掌指压顶,不愧‘佛法无边’的招名。 倘若换一个弱手迎战释武尊的这记如来掌,当场就要被打的身躯爆裂,血肉飞溅。 但黄四喜的‘六龙回旋’专门克制这种大威力杀招。 ‘膨!’的一声,巨掌拍实在黄四喜身上,黄四喜却悍然未动,凌冽掌风从他两侧冲袭过去,在地面扫出两条浅痕,碎石狂卷而起,后飞数丈远,‘噼噼啪啪!’砸在墓壁上,尽数四分五裂。 等掌势落罢,黄四喜不禁长舒一口气,刚才那掌打的他呼吸不畅,气血翻涌不止,绝对是他平生所遇的最强一击。 他心里大奇:“这一招到底是什么名堂?威力可比我的‘双龙取水’还要强,以释武尊显露的刚猛掌力,应该可以击败北饮狂刀聂人王!” 刚才释武尊以《如来神掌》第二式‘佛抱怀容’与第三式‘迎佛西天’,打平了《傲寒六决》的至强一招。 如果释武尊以第五式‘佛法无边’劈击聂人王,聂人王有可能被一掌震死。 不过‘佛法无边’却伤不到黄四喜分毫,释武尊的掌力已经全部被‘六龙回旋’给蓄纳了起来。 黄四喜暗自评估,释武尊仍旧需要再打两掌,才可以把‘六龙回旋’蓄至巅峰。 当然此刻双方正在生死交战,黄四喜并不需要等到‘六龙回旋’掌力圆满再出手。 只要释武尊再使一次‘佛法无边’,黄四喜就可以发起反击,也足以掌毙释武尊。 但黄四喜从容防御的一幕,让释武尊心生惊骇,直接导致释武尊打消了继续斗战的念头。 释武尊所修的这一门《如来神掌》,总共只有九招,攻势最强就是第五招‘佛法无边’,其余招式基本都是防守。 先前释武尊化解黄四喜的气刀劈斩,他以为自己已经试出了黄四喜的武功深浅。 只要‘佛法无边’的掌力打到黄四喜身上,他料定黄四喜非死即残,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刚猛一击,非但没有打伤黄四喜,甚至没有把黄四喜击退半步。 他猜测黄四喜要么内功深不可测,要么修炼有精于防守的玄功,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他不由涌生退意:“不管贫僧如何发掌,此人都可以确保毫发无损,一旦让此人找到机会,攻实在贫僧身上,那贫僧非得受创不可,贫僧与此人武功当在伯仲之间,如果贫僧受伤,到时恐怕就逃不出这座墓室了!” 想到这里,他真气内隐,迈步朝后。 黄四喜见状心想:“这老和尚真是谨慎,一招打我不死,立时就要退走,但他发掌不留余地,倘若我没有降龙掌护身,此刻已经丧命他掌下,我怎么可以让他安稳离去!” 他霍地一跃,扑向释武尊:“你我在此会武决战,应该有来有往,你也接我一掌试试!” 以他目前的‘六龙回旋’掌力,很难伤到释武尊,他就变换招式,以‘双龙取水’近身攻袭。 释武尊本就对他有所忌惮,判断他的掌招蕴含强绝武力,极可能是以杀手锏展示攻势。 这让释武尊如临大敌,他忙一侧身,闪避出去,不让黄四喜近身,一边急提真气,双掌合十,使出《如来神掌》的第八式掌法。 他施掌之时,嘴里梵音高吟:“万佛朝宗!” 他以内力传音,精纯真气从他体外四散开来,以他身体为中心,席卷方圆数丈空间,黄四喜也已经身处在他真气笼罩之下。 他又大袖猛扫,低喝一声:“起!” 黄四喜忽然感应到,释武尊释放的真气霎时爆发一股吸力,开始飞旋急转,形成一股股气流,地面散落的碎石尽数被气流吸扯牵引。 ‘砰!砰!砰!’,碎石凌空转动,全部汇聚到释武尊面前,组成一面石墙,如同铁桶一般,把释武尊身体彻底保护了起来。 黄四喜见释武尊发动的神功竟然可以擒拿方圆数丈内的石块,为己所用,不由暗赞一声:“真是厉害!老和尚对先天真气的运使已经炉火纯青!” 他炼成先天真气时间尚短,自以为释武尊是因为领悟先天真气渐深,这才可以操纵碎石作战。 其实释武尊擒拿石块的法门主要是源自《如来神掌》,这是佛门的无上神功,第八式‘万佛朝宗’是威力最强的防御招式。 ‘万佛朝宗’一旦发动,只要处在真气外吐的范围内,所有异物包括人躯、碎石、兵器,都会受到掌力吸扯。 如果墓室内遍布刀剑,那么释武尊掌力一起,瞬间就能结成刀阵剑阵,在防御的同时,也可以增加攻击之力。 要说散落地面的碎石,原本都带有锐利棱角,同样可以达到伤人效果,只是释武尊虽然修成了‘万佛朝宗’,但他自身内力未入绝顶,控制碎石的能力仍旧欠缺了一些火候,便只能结成石墙防御,而无法化石为刃,展开反袭。 黄四喜瞧见石墙成型,他沉气固身,立地站稳,不让释武尊的奇猛吸力给卷走。 他内力稍弱释武尊一筹,但差距不算大,故而他面对‘万佛朝宗’,可以确保自己身体不受释武尊掌力控制,反而能够穿梭在石墙周围,伺机寻找破掌之法。 但是躲在棺材后面的吕廉却是倒了大霉,刚才释武尊闪避时,正好跃至棺材附近,如来掌力一经发动,瞬间就把吕廉笼罩其内。 吕廉内功低微,他根本扛不住释武尊的掌力牵引,身形‘呼!’的腾空,不受控制朝释武尊飞去。 他不禁暗暗叫苦,心想自己已经借助棺材做掩护,竟然也会遭到波及,早知道就不应该犹犹豫豫,直接冲击墓室大门多好? 他刚才之所以踌躇不决,那是因为独孤鸣站在墓室门前,他担心自己往外冲时会遭到独孤鸣拦截。 独孤鸣居心不良,他挑拨黄四喜与释武尊恶战,自己却先一步躲在门前,如果释武尊显露败相,他就跳脚开溜。 他目前所在的位置,正好避开了‘万佛朝宗’的吸力范围,掌力影响不到他。 他见释武尊只顾防御,而不思反击,且释武尊在运掌之时,慢慢朝门口转进,显然已经有了撤离念头。单靠释武尊一人,今天绝对抢不回无双剑。 独孤鸣不愿就此放弃,他心想:“那凶徒掌势如潮,不停轰击大师身外石墙,却始终无法攻破,看来那凶徒武力与大师旗鼓相当,如果他们一个主攻,一个主守,恐怕打上三天三夜,那也分不出胜负,我不妨助大师一臂之力,偷袭那凶徒一招,再观后效!” 他所修炼的神功名为《降龙神腿》,最后一式为‘杀龙求道’,威力霸道无俦,堪称是裂地崩山的强绝杀招。 但是这一招的运使条件非常苛刻,需要调用他体内的大半真气,反正是真气入招越多,威力就越强。 他是无双城的嫡传少城主,自幼锦衣玉食,无法无天,自是不能容忍家传神剑落入外人之手,他心底恨意一起,便恶从心来。 只见他猛一跃身,蹿到半空,双腿交叉急转,体内真气狂涌脚下。 等他把腿力蓄至极限,瞄准黄四喜头顶,居高临下,劈空踩去。 黄四喜原本站在石墙外,正挥拳破石,忽然察觉一股凶猛狂暴的气劲从头而降,威势之强,犹如大山压顶,竟让他陷身原地,双脚‘咔嚓!’在地面踏出两道数寸浅坑,刹那之间无法迈步。 他望见独孤鸣在施展脚法,心里愕然:“这小子又在催使什么绝招?威力虽然弱于‘佛法无边’的巨掌一击,却已经追的上我的‘双龙取水’,风云江湖里的高手,难道全都身怀大杀招吗?” 不过独孤鸣的乱入,却给了黄四喜一锤定音的机会。 ‘杀龙求道’一脚踩下来,狂暴劲力立时被黄四喜蓄纳在了‘六龙回旋’里,他猛一挥臂,猛恶掌力便已劈打出去。 ‘轰隆!’一声。 石墙铁桶尽数粉碎,释武尊瞬间空门大开,他望着黄四喜掌击胸身而来,瞳孔霎时急缩。 他惊惧的目光之中,也展露着一丝明悟,独孤鸣的‘杀龙求道’结结实实踩在了黄四喜身上,黄四喜却片伤不沾,反而掌力却有了增倍神威,这应该是一种吸纳外力反为己用的玄功。 他思绪到此,掌力已经击实在他身上,他顿觉一股强力灌入体内,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 他身子一仰,毙命地上,再无丝毫气息。 碎石粉尘随着落地,墓室环境重归平静。 黄四喜垂头瞧了一眼,他脚下显露一条数丈长的清晰裂痕,这是刚才独孤鸣施展‘杀龙求道’所造成的破坏力。 整条裂痕形似栩栩龙身。 在这条龙身的尾段位置,吕廉正横尸其中,他遭到了‘杀龙求道’波及,被脚劲踩的血肉模糊。 独孤鸣的一脚之力不止踩死了吕廉,甚至把数丈地面都踩的陷裂尺深,威力不可谓不强悍,可惜完全做了无用功,非但没有击伤黄四喜,反而脚力被黄四喜所用,一掌震毙了释武尊。 独孤鸣招式使完,落地一看,黄四喜完好无损站在地上,释武尊却毙命当场。 “啊!这……” 独孤鸣如遭雷击,在他盘算里,就算‘杀龙求道’无法建功,黄四喜与释武尊仍旧会继续拉锯鏖战,他仍有充足的撤离时间,怎么突然间黄四喜就大发神威了? 他惊呼一声,身形急跃,苍鹰一样冲出墓室大门,狂奔而逃。 黄四喜并不追击,随手打了一个响指。 只见墓门外的一棵松树树冠上,哮天犬猛蹿出来,张口咬住了独孤鸣的裤腿,一击把独孤鸣拽下了半空。 黄四喜进入墓室之前,他把哮天犬放在门前警戒。 等独孤鸣、释武尊、吕廉尾随进墓时,哮天犬曾经汪汪大叫,给黄四喜示警。 独孤鸣早就知道哮天犬在门外,他甚至盘算好离去时的杀犬计划。 但释武尊的突然暴毙,让独孤鸣方寸大乱,他担心被黄四喜追杀,一门心思要逃之夭夭,已经把哮天犬忘在了脑后。 等哮天犬把咬下地面,他才想起这头看门犬。 “畜生,滚!” 独孤鸣抬起一脚,就要踩死哮天犬。 谁知他脚掌尚未落地,一柄水晶匕首忽然从墓门飞射出来,从他后脑贯入,又自他眉心钻出。 他闷头栽倒地上,就此沦为无双城第二百九十七口丧命之人。 黄四喜见他毙命,迈步走向释武尊尸体,摘下尸体怀里的闪光佛珠,又去取走吕廉身上的冰魄。 这才走出墓门,行至独孤鸣身旁。 哮天犬见黄四喜过来,汪汪急叫,然后认准一个方向跑去,跑了十余步后又停下来,示意黄四喜跟随。 黄四喜却站着未动:“你是不是又去追步惊云?你给我老实听话,先去追火麒麟,找到火麒麟以后,我再帮你追杀步惊云,给你老主人报仇!” 黄四喜已经看出来,如果不杀了步惊云,哮天犬不会专心给他效力。 他任凭哮天犬嗷叫不停,独自托起独孤鸣尸体,扔回墓门内,又手持雪饮刀劈砍墓外山石。 等他把墓门封死后,才让哮天犬带路追踪。 本来黄四喜以为,哮天犬会继续追寻步惊云的气味。 谁曾知道,黄四喜刚刚远离‘北郊皇陵’二十余里,就在一座荒山的山腰洞窟内,听见了火麒麟的哀嚎声。 哮天犬停在洞口,不停舔舐黄四喜的靴面,似是在邀功。 黄四喜哈哈一笑,轻拍了一下哮天犬额头:“好,你这次立了大功,等抓到火麒麟后,到时我把它的麒麟血炼到你体内,让你从哮天犬变成哮天金刚犬!” 黄四喜说完望向幽深洞窟,心想:“听火麒麟的叫声,像是受了什么重伤,难道它离开凌云窟后,被什么高手追杀过吗?” 这座洞窟距离皇陵非常近,近期出现在皇陵的高手只有步惊云与雄霸,也许与这两人有关。 (本章完) 第285章 新坐骑 第285章 新坐骑 为了防止火麒麟再次逃脱,黄四喜先在洞外设置了一道拦截陷阱,这才领着哮天犬进入洞窟。 洞内地形并不复杂,也比凌云窟小的多。 黄四喜沿着隧道前行一盏茶功夫就已经走到尽头,置身在一座十余丈方圆的洞穴之中。 火麒麟正瘫趴在地上低声哀鸣,显得奄奄一息,黄四喜近身在侧,它竟然难以察觉。 它左眼不幸又被打碎,朝外渗着火血,背部鳞甲脱落的部位,裂开两道血淋淋的孔洞,像是被某种霸道指力给击穿。 当初在凌云窟内,黄四喜曾以降龙剑扎入火麒麟背部罩门,但火麒麟受此剑击,却没有萎靡之相,它的麒麟血能够自愈伤口,很快就能愈合剑创。 但它此刻的背部血孔却始终无法治愈,可见这种指力的厉害程度,远胜黄四喜的降龙剑。 黄四喜观察完火麒麟的虚弱状态,猜测它是被这种指力震碎了内腑,由于伤势过于严重,导致火麒麟必须集中元气,先修复内脏,暂时无暇顾及眼珠与背伤。 “它伤势越重越好,擒拿起来方便容易,倒是省得我再出手!” 黄四喜想到这里,手掌一翻,捏出冰魄,隔着数丈远,弹入火麒麟背部的血孔内,随后握紧雪饮刀,灌注真气在刀上,蓄势待发。 倘若冰魄冻不住火麒麟,黄四喜会立即进招,施展‘冰封三尺’。 谁知火麒麟受伤太重,一颗冰魄足以让它丧失反击之力。 它身上火浪原本已经熄灭,骤一被冰魄附身,浑身就好似结了一层寒白冰霜,兽躯随着陷入僵硬,再也动弹不得。 唯独它右眼仍旧可以观人视物,它望着黄四喜走到身边,顿显一丝惊慌。 它对黄四喜可是记忆犹新,那天在凌云窟把它打的血流如注,逼着它不得不逃离老巢,今次它重伤不支,全是拜黄四喜所赐。 它以为黄四喜是专门赶来追杀它,旋即又露出暴虐之态,吃力张开火口,‘呼呼’吹喷火浪,试图驱散冰魄寒气。 哮天犬见它要发飙,站在黄四喜身侧汪汪凶叫,它块头太大,让哮天犬天然畏惧,但哮天犬为了护主,仍旧壮着胆子摆开撕咬架势。 好在黄四喜并无动手念头,他回鞘雪饮刀,抬掌摁在火麒麟的侧腹上,送入一股罗摩真气。 这种真气火麒麟同样很熟悉,在凌云窟时黄四喜最先与它接触,就曾运气给它,表达友好之意,它当时毫不领情,这才被黄四喜痛殴了一顿。 它发觉真气在兽躯内流动时,周身伤势竟然有了减轻之象,它登时戾气一敛,不再抗拒黄四喜,老老实实接受黄四喜的诊治。 黄四喜在它体内运气一圈,不禁点了点头,心想:“它果真是内腑遭受了重创,被指力内劲给震碎!不过到底是谁对它施的指力?” 据黄四喜所知,风云天下江湖里,威力最强的指法有两路,其一是剑魔的《断脉剑气》,其二则是雄霸的《三分神指》。 不过剑魔的剑气虽然是从十根手指上发出来,威力却如同黄四喜的六脉剑气一样,表面上是指法,其实是剑法,难以射出火麒麟背部的血孔。 这样一看,血孔应该是被《三分神指》给打出来。 刚才在洞窟外边,黄四喜就曾起疑,近期在附近出现的高手只有步惊云与雄霸。 那么重伤火麒麟的高手十之七八就是雄霸了,也只有这位绝顶高手,才能打的火麒麟岌岌可危。 待弄清了火麒麟伤势,黄四喜开始进行诊治。 随后数日,黄四喜都住在洞窟内,运使罗摩真气给火麒麟疗伤。 这瑞兽本来就有自愈天赋,在罗摩真气配合下,左眼渐渐重长,背上血孔也愈合结痂。 但火麒麟并没有因为黄四喜的帮忙而感恩,若非它被黄四喜追出凌云窟,它不可能遭遇这场灾祸。 不过它也不再敌视黄四喜,而是把凌云窟的梁子彻底了结,今后黄四喜再去凌云窟采摘血菩提,它不会阻拦。 黄四喜见它伤情才有好转,就想离开洞窟,返回凌云窟老巢,就取出了它脱落的三枚鳞甲。 然后向它说出一个提议:“我可以把这几片鳞甲重新续接到你的背上,你想不想让鳞甲再生?” 这根本没有什么犹豫。 鳞甲掉落越多,火麒麟身上的罩门就越多,倘若可以让三片鳞甲回归兽躯,火麒麟千肯万愿。 它立即朝黄四喜点起头。 “好!” 黄四喜又道:“既然你同意,那我就给你讲一讲续接鳞甲的条件,你的麒麟血对我有大用,我希望你定期给我提供一些火血,当然这要以你不受伤为前提,你觉得每隔多久适合提供一次,每次又提供多少,全部由你自己决定!” 火麒麟听罢,火口猛的一张,垂头喷出一团烈焰。 等到烈焰熄灭以后,地面烧出一个浅坑,坑内汇聚一碗血量的麒麟血。 火麒麟仰头瞧了瞧黄四喜,它见黄四喜没有表示,就以为是血量太少,旋即又张嘴,就要继续增加血量。 结果被黄四喜出言拦住:“你不要再喷了,只要你愿意献血就行,你一次献的太多,我也用不完!况且给你续接鳞甲需要很长时间,这期间你要担任我的坐骑,在江湖上行走,可能数年都无法返回凌云窟,这点你可以接受吗?” 他并不把火麒麟当成兽类,讲话时就如同与人交流一样。 火麒麟也对他的意思,听的清楚明白。 这次它并没有答应黄四喜,并非它对坐骑身份有什么不满,而是它以前祸乱过江湖,武林高手一旦遇见它,无不是对它喊打喊杀。 倘若它跟着黄四喜出外闯荡,丧命风险太高,它总不能为了续回三片鳞甲,连老命都不顾。 不过它回想黄四喜的武力表现,貌似可以帮它报了这次受伤的大仇,跟在黄四喜身边效力也未尝不可。 它因此而犹豫起来。 黄四喜见状,又给它加了一个酬劳:“你身上总共脱落了四片鳞甲,虽然最后一片鳞甲已经被毁掉,但我有办法让你重新长出来!” 它的第四片鳞甲已经脱落一二十年,当年是断家人斩掉,并铸造成了火麟剑,已经不可能再变回原状。 但黄四喜也不是在欺骗它。 当年黄四喜重回碧血江湖,在天山采摘了一株优昙仙,炼出了五颗优昙灵丹,服用后可以让人白发转黑,返老还童。 黄四喜把三颗优昙丹送给了何铁手、飞红巾与九难,他自己留下两颗备用。 在他进入射雕江湖后,又送给了神雕一颗,帮助神雕重新长出了羽毛。 目前他身上还剩下最后一颗优昙丹,应该可以帮助火麒麟长出新鳞甲。不过优昙丹太过昂贵,黄四喜打算把最后一颗留在身上备用,暂时不会送给火麒麟。 他乾坤一气袋内装有优昙仙的种子,他会把种种在风云江湖,等将来仙绽放后,他再替火麒麟炼制新丹。 虽然优昙每隔六十年才会开一次,对凡人来说岁月漫长,但对火麒麟这种长生不老的瑞兽却是一晃之间,火麒麟肯定愿意等待。 也果真如此。 火麒麟听了黄四喜的解释,心里再无犹豫,答应跟随黄四喜行走江湖。 黄四喜随即朝它摆了摆手:“你先去山外打几头野味回来,顺便烧下烤!洞外布置有陷阱,你出去时小心一些!” 火麒麟闻言愣了片刻,扭头冲出洞窟,犹如一阵风似的。 黄四喜并非真的想吃野味,他仅仅是想试一试火麒麟是否听话。 不一会儿,火麒麟就驮着一头吊睛白额虎返回,它把虎尸往地上一放,伸开爪子扒皮,随后马不停蹄喷起火,开始烧烤。 黄四喜微微一笑,盘坐下来,取出释武尊的佛珠以及独孤鸣的随身佩剑,开始观读两件遗物。 哮天犬忠心耿耿趴在黄四喜身边,却是瞪大双眼,直勾勾盯着烧冒油的虎尸,哈达子流了一地。 释武尊佛珠上收录有《如来神掌》心法,独孤鸣佩剑上收录的是《降龙神腿》。 他先学《如来神掌》。 等他灌体有成后,才知《如来神掌》共有九式,也终于明白释武尊所使的气掌招式,原来是《如来神掌》第五式‘佛法无边’。 第八式‘万佛朝宗’的防御更是威力绝伦,这让黄四喜对最后的第九式充满期满。 谁知他领悟完《如来神掌》的全部精髓后,却是大失所望,第九式‘舍身成佛’其实就是一招鸡肋。 顾名思义,‘舍身成佛’是把自身毕生内力灌输给他人,传功一旦结束,就要灰飞烟灭,这一招原本就是高僧圆寂时才会所用。 黄四喜绝无可能使用此招。 不过单凭‘佛法无边’与‘万佛朝宗’两式绝招,已经足够黄四喜会武斗战使用了。 况且黄四喜又继承了释武尊的全部内力,释武尊研修的是佛门正宗内功,根基雄厚,一举覆盖了上次黄四喜所继承的聂人王内力。 目前黄四喜的灌体内力已经小有成就,远远超过了他的自练内力。 他现在的自练内力仍旧是在天龙江湖长春谷所修的基础先天真气,这点真气甚至不足以让他发动一次‘万佛朝宗’。 他非常希望提升自练内力的修为,可惜没有遇上合适的内功功法。 风云天下江湖里,最负盛名的上乘内功武学,无疑是雄霸的《三分归元气》,将来黄四喜会想法把这部内功修到手。 随后,黄四喜又观读起《降龙神腿》的要诀。 他看完大发一声感叹:“原来这《降龙神腿》又名《降龙十八腿》,招式与《降龙十八掌》有不少相似之处,怪不得独孤鸣施展腿法时,我觉得异常熟悉!” 当然《降龙神腿》并不是从《降龙十八掌》里脱胎出来,而是另辟蹊径,以腿发力,威势更胜一筹。 尤其是《降龙神腿》最后一招‘杀龙求道’,以自身内力为根底,一招打出去,真气如同山洪外泄,波及范围有多远,杀伤力就有多广。 这一招最适合应付围攻,只要出腿得当,能够同时踏毙十数人。 黄四喜受‘杀龙求道’启发,沉思道:“我的《降龙十八掌》已经推演到了第十七掌,还剩最后一掌没有圆满,或许我可以像‘杀龙求道’一样,以掌毙多人的招式,给《降龙十八掌》做收尾!” 他虽有这样的推演念头,却不会完全糅合‘杀龙求道’,因为这一招太损耗内力,每施展一次,至少要抽调体内的半数真气,杀敌虽众,自身却也要陷入枯竭。 他必须避免‘杀龙求道’的耗气缺陷,《如来神掌》第八式‘万佛朝宗’,他就可以尝试借鉴,这一招能够借用外力,为己所用。 不过黄四喜并不着急把最后一掌推出来,风云天下江湖里神功无数,黄四喜会反复研读百家武学,倘若不能尽善尽美,那他就不会让最后一掌出炉。 等他把《如来神掌》与《降龙神腿》领悟通透,并没有在洞窟内耽搁时间。 他承诺过哮天犬,先找火麒麟,再给哮天犬老主人报仇雪恨。 如今火麒麟已经驯服,他就让哮天犬开始追寻步惊云的踪迹。 这天上午。 黄四喜骑着火麒麟冲出洞窟,哮天犬在前开路,顺着步惊云气味夺路狂奔。 半日后哮天犬停在一条大江岸边,它朝着江面汪汪大叫,却是驻足不前。 黄四喜见它愁眉不展,就问:“步惊云是不是跳入江心,你再也搜不到他的气味了?” 哮天犬苦嚎点头。 这些天没有下过雨,哮天犬可以在陆地上嗅出步惊云残留的气味,可是步惊云一旦入水,气味就会彻底绝迹。 黄四喜安慰了哮天犬一句:“立冬之日,剑圣与雄霸要展开决战,那一天步惊云一定会返回天下会总坛,咱们早晚可以堵到他!” 黄四喜正在考虑,现在是否赶去天下会总坛,毕竟距离立冬已经为期不远。 这时一阵马蹄声忽然从江道对岸传过来,沿岸奔出十余匹骏马,马上众人全是捕快打扮,他们风尘仆仆,像是在赶赴什么重要集会。 黄四喜运使内力,探听捕快们谈话。 “捕神大人传信来,麒麟臂现身燕子渡,这次非得捉到他不可!” “哎,其实麒麟臂在两湖做过不少善事,那件血案已经过去二十余年,又何必再追究?” “只怪那件血案的苦主是当朝县令,麒麟臂屠灭县令满门,天下间的官老爷谁不是对他恨之入骨?别说过去二十年,就算二百年也要追究到底!” “其实捕神大人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什么就是不愿给麒麟臂一条活路?” “捕神大人以铁面无私闻名江湖,为了自己名声,自然不能徇私枉法!” “也是!” (本章完) 第286章 锁魂环与天霜拳 第286章 锁魂环与天霜拳 黄四喜听捕快们提到麒麟臂,立即隔岸追踪,尾随捕快们前往燕子渡。 途中黄四喜回想起他在乐山大佛与于岳分别时的经历。 那天黄四喜通过龙树舍利观读了新罗摩内功,让他可以通过罗摩真气化解麒麟血,以达到炼体神效。 他亦能医己医人,运使罗摩真气替于岳永久摆脱麒麟臂的火灼病患。 但当时于岳拒绝了他的帮忙,直言尚有一件心愿未了,等于岳忙完这件事,到时再请他诊治。 于岳的心愿到底是什么,并没有详细透露,随后就辞别黄四喜,领着楚楚乘舟东去,返回了两湖老家。 时隔这么多天,黄四喜以为于岳早已经返家,想不到会被捕神给盯上。 这位捕神究竟是何方人物? 黄四喜了解不多,他决定亲自去一趟燕子渡,等找到于岳后自见分晓。 他骑着火麒麟,沿着江岸奔行一炷香,忽见那群捕快冲进一座码头,随后就拉紧缰绳,纷纷下马。 目的地显然是到了。 码头处原本停靠了不少船只,但由于岸边爆发激战,一群江湖人物正在大打出手,船夫们担心被波及,全都撑船离岸,把各自船只稀稀拉拉飘荡在江面上。 黄四喜迎风矗立在对岸,远眺码头情况。 他一眼就望见了于岳身影,正施展轻功在岸边的货堆上来回跳跃,左右各自欺近一位高手,向于岳发起猛攻。 于岳左边那人的脸庞上,戴着半张铁面具,以致于黄四喜无法看清那人的容貌。 不过那人穿着官袍,打扮与货堆下方的数十位捕快差不多。 先前黄四喜追踪的那群捕快,下马后直奔货堆附近,纷纷拔出腰刀,做出助阵架势,一边朝那人高喊:“捕神大人,属下们前来报到!” 那人身份自是呼之欲出,他就是名震江湖的捕神,因他在抢攻于岳,无暇它顾,并没有理会那群捕快的吆喝。 捕神左右手各持一根大铁环,双腕戴有十余枚小铁环,宛如手镯一般,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他腰间同样缠着一条由铁环串联起来的环索,这些武器是他赖以成名的‘锁魂环’。 他的擒拿功夫堪称一流,铁环不断飞砸于岳,锁套于岳双脚与手臂,迫使于岳不能以轻功闪避,被迫滞留在货堆上,被左右围攻。 于岳右边那人是位穿着白袍的青年公子,他容貌温和,神态从容,虽然包围在于岳身侧,却极少出招,并不像捕神那样对于岳连环猛击。 白袍公子的作用貌似是在牵制于岳,但每一次出手都极具威胁,他擅使拳法,武功奇特,每一拳劈空打出,全都携有冰寒劲气,隔着两三丈距离击中于岳,竟能在于岳身上凝聚霜雾。 白袍公子也看出于岳武力源自麒麟臂,故而拳锋专打于岳肩膀,且能化气冰封,扑灭麒麟臂上的火劲。 一旦于岳运使麒麟臂发功,试图震开捕神的‘锁魂环’,白袍公子总会恰到时机发拳,限制麒麟臂逞威。 这两人配合作战相得益彰,打的于岳节节败退。 他们如此缠斗数十招,白袍公子忽然身形前跃,逼近于岳身侧,左拳真气疾吐,化作一片霜雾,涌至于岳眼前,先行迷惑于岳视线,右拳紧随而至,‘碰!’,一拳击实在麒麟臂上,只见整条手臂瞬间凝固成冰。 捕神见状,掌上铁环应时飞出,一举套牢在于岳身上,随后手指急伸,点中于岳数处要穴。 于岳身体一滞,仰头摔下货堆,就此瘫倒地面,再也不能动弹一下。 这时,货堆附近的人群里,楚楚纵身跃来,试图营救于岳:“阿爹!” 捕神与白袍公子降落在于岳身边,听见楚楚喊叫,齐齐扭头望去。 白袍公子微微一笑,询问捕神:“这姑娘要不要一并抓起来?” 捕神摇头:“当年于岳犯案时她还尚未出生,与这件事没有关系,我没有理由抓她。” 白袍公子赞道:“捕神大人公正严明,不牵连无辜,秦某佩服!” “不敢当!”捕神朝他抱拳: “秦兄贵为天下会天霜堂主,为了在下区区一件命案,愿意屈尊协助,在下感激不尽!” “秦某可不是专门来管闲事的!”白袍公子手指于岳: “我奉家师雄霸之命,前来缉拿天下会叛徒步惊云,这位麒麟臂先生,曾与步惊云有过一面之缘,我要找他打听步惊云行踪,若非捕神大人碰巧在抓捕他,单凭我一己之力,未必可以擒住他!” 这白袍公子不是旁人,正是雄霸大弟子秦霜,也是天下会的天霜堂主,他此次奉命抓捕步惊云,不止统领了数十位天下会武士,还节制了一座武林门派。 自从天下会一统江湖以来,许多武林门派主动依附,灵鹤派就是其中之一,此派总舵正好位于燕子渡附近,被秦霜临时征召。 灵鹤派掌门为了在秦霜面前邀功,他瞧见楚楚冲向秦霜与捕神,身形瞬间拔地飞起,拦在楚楚面前,试图擒拿在手。 秦霜见状,随即提醒了灵鹤派掌门一句:“不要伤了她,拿住就好!” 灵鹤派掌门嘿嘿一笑:“秦堂主放心,老夫有分寸!” 说完朝楚楚脸上瞄了一眼,瞧这姑娘年齿尚稚,仪态纯净,别有一番清丽姿色,心想秦霜不欲伤人,必然是看上了这姑娘。 灵鹤派掌门就不下重手,打算以指法点中楚楚穴道,制住以后送于秦霜。 谁知不等他发招出去,忽听江面传来一阵尖叫,呼声听来惊恐骇人:“啊,妖怪!妖怪来了!” 码头上的捕快、天下会武士、灵鹤派弟子全被吸引了目光,纷纷望了过去,一时无谁再关注灵鹤派掌门与楚楚的打斗。 灵鹤派掌门与楚楚也下意识扭头,只见一头形如骏马的巨兽,在江面上踏浪前冲。 那巨兽背上还坐着一道人影,楚楚隐约觉得人影很是熟悉,但是距离较远,那巨兽速度又太快,以致楚楚看不清晰。 于岳却一望即知,那巨兽是火麒麟,起先他心有担忧,以为火麒麟又出来祸害江湖,但是等他望见火麒麟背上的人影时,脸色顿时变的惊喜起来。 他心里也纳闷之极:“阿四是如何降服火麒麟的?” 江道足有数十丈宽,火麒麟原本横渡不易。不过刚才于岳与捕神、秦霜大战时,码头船只纷纷驶上江面,这给了火麒麟渡河的着力点。 火麒麟每在江面上踏浪数丈远,就能遇上一艘河船,它遇船就纵身一跃,跳上甲板,再以甲板为支撑,继续滑水突进。 火麒麟沿途跳过六七艘河船后,凌空降落在码头上。 落地一刻,楚楚也瞧见了黄四喜,她脸色顿显激动,鼻子一酸,哭喊了一声:“阿哥!” 她此时并没有被擒住,黄四喜原本是打算先行营救于岳。 但她喊声一起,捕神与秦霜全都涌生警觉。 捕神一把抓住于岳,朝后急退,缩入捕快人群里。 秦霜猛甩披风,运起《天霜拳》的第三式‘霜结中霄’,浓密霜雾从他披风内狂涌而出,又被他扬臂一扫,霜雾全部卷向黄四喜,试图迷惑黄四喜视线。 只是在火麒麟当前,他的霜功又如何可以奏效? 火麒麟察觉寒意逼近,张口喷出一团火浪,霜雾在顷刻间就已经烟消雾散。 那灵鹤派掌门见有强敌赶来,担心楚楚被救走,无法给秦霜交待,他就全力尽使,运起‘鹤爪手’的擒拿功,抓向楚楚脖颈。 结果他手臂刚刚探出去,尚未碰着楚楚,一柄三丈长的庞广气刀,突然凌空伸来,气至刀落,一刀斩在他肩头。 他整条手臂瞬间被卸掉。 不等他发出惨叫,刀口忽又一转,从他脖子上横切而过,他人头高飞上天,鲜血如同喷泉一样溅射到空中。 楚楚从未见过这种血腥场面,惊的她朝后急退,退了数步后,她只觉肩膀被抓住,身子忽然一轻,人已经落在了火麒麟背上。 她急忙扭头,发现黄四喜就坐在她身后,她不禁大感心安,觉得有了依靠,伸手抱住黄四喜,把脸贴在了黄四喜胸上:“阿哥,真的是你,他们抓了阿爹,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她声音渐有哽咽。 黄四喜见于岳已经被捕快们五大绑,刀斧加身,并没有冒然营救,他问楚楚:“这些捕快为什么要抓你爹?” 楚楚正要解释缘故。 捕神已经从捕快人群里走出来,朝黄四喜喊道:“二十多年前,于岳杀死了本地县令,屠灭了县衙一百零三口人命,请阁下自己说,身为捕快,应不应该抓他?” 楚楚闻听质问,面露愤然:“那个县令鱼肉百姓,贪财好色,他垂涎我姑姑,趁着我阿爹不在家,领着县衙狗腿强抢我姑姑,我爷爷奶奶想要阻拦,竟被他们活活打死,我姑姑被掳当晚,也不甘受辱,自尽而终!难道只准你们县官作恶,不准我阿爹报仇吗?” 附近捕快们听完原委,面面相觑,架在于岳脖子上的刀斧,悄然垂放了下来。 捕神仍旧声音冰冷:“冤有头债有主,于岳要给父母与妹妹报仇无可厚非,但他杀了县令与一干手下已经足够,屠灭县衙满门实不应该,他罪无可赦!” 于岳此刻显露哀伤,回想当年的灭门之举,他自己也觉得做的太过,伤及了不少无辜。 这些年来,于岳尽力为善,在两湖行医救人,却始终减灭不了心里的罪恶感,那天在乐山大佛,他对黄四喜说心愿未了,其实就是为了这件事。 他打算领着楚楚返回老家,等安置完楚楚的以后生活,就会请黄四喜诊治他的麒麟臂,然后投案自首,谁知走到半途却先遇上了捕神。 他先前被捕神与秦霜擒住,其实心里并没有殊死搏命的念头,否则他就算拼成玉石俱焚,也不会束手就擒。 黄四喜听完来龙去脉,瞧见捕神走到秦霜旁边,再次并肩携手。 黄四喜就询问两人:“你们两个是谁?于岳灭门县衙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在下秦霜!现为天下会天霜堂堂主!” 秦霜自报家门后,手指捕神:“这位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捕神大人,专门惩凶缉恶,铁面无私,天底下的血案都归他管!” 秦霜讲话之时,瞥了一眼黄四喜掌上的雪饮刀,又问:“阁下手中神刀,像是我同门聂风师弟的家传神兵,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他认得黄四喜刚才所使的气刀神功,正是《傲寒六决》,就想当然以为黄四喜与聂风存在什么亲友关系,故而黄四喜一刀斩杀了灵鹤派掌门,他并没有立即发飙。 黄四喜并不回答他,而是质问捕神:“半年前天下会屠灭了无双城几百口人,你自称铁面捕神,为什么不缉拿天下会凶徒,反而与天下会狼狈为奸?” 捕神默不作声,他回答不了黄四喜的问题。 秦霜笑着打起圆场:“那无双城是武林一霸,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被城主独孤一方掳入城内的良家妇女就有数十位,天下会覆灭无双城,这是为武林除害!” 黄四喜见他讲的冠冕堂皇,又问:“那侠王府呢?侠王府在江湖上名望甚隆,历代弟子都嫉恶如仇,前几日却被你们天下会给灭门,这也是为武林除害?” 秦霜旋即严词更正:“屠灭侠王府的是步惊云一人,步惊云已经被逐出天下会,正被天下会通缉,他的所作所为与天下会无关!” “步惊云?” 黄四喜瞧着他:“十年前步惊云全家都被天下会屠灭,他不思报仇,反而投靠天下会助纣为虐,被通缉也是活该!但步惊云全家被屠灭的血案,到底应不应该算在天下会的头上?” 秦霜就此语塞,天下会为了一统江湖,屠灭的门派与山庄不知有多少座,但是身在江湖,强者称尊,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秦霜不再与黄四喜逞口舌交锋,他只问:“你今天非救于岳不可吗?” 黄四喜摇头:“于岳自己会为他以前的杀戮负责,不需要我去救他!” 他忽然提起雪饮刀,指向捕神:“你自以为是在惩凶缉恶,对外号称铁面无私,但你见着惹不起的恶人,就开始趋炎附势,让我怀疑你就是一个沽名钓誉之徒!你立即杀了秦霜与在场的天下会武士,给‘捕神’这个外号正名,如果你不愿意出手,那我就杀了你,让你以后去阴曹地府里办案!” 此话落罢,秦霜已经大致弄清黄四喜的身份,目前聂风仍在担任天下会神风堂主的职位,黄四喜却如此仇视天下会,那黄四喜绝对不是聂风的亲友。 既然如此,秦霜也不必对黄四喜手下留情,他扭头望向捕神:“这人杀心极大,捕神大人准备如何处置?” (本章完) 第287章 一击毙命 第287章 一击毙命 黄四喜先前有言,逼迫捕神缉杀秦霜与天下会武士自证名声,可见黄四喜对天下会的憎恶程度。 秦霜身为天下会三大堂主之一,在江湖上甚有名望,此刻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黄四喜当面敌视。 这种几近羞辱的举动,任何高手都不会善罢甘休,秦霜更不会,他就有心与黄四喜较量一番。 不过刚才黄四喜一刀斩杀灵鹤派掌门,所显露的武功不容小觑。 秦霜心里清楚,灵鹤派掌门绝非庸手,即使他亲自出招,也很难做到一击毙命。 况且黄四喜驯服有异兽当坐骑,倘若秦霜与黄四喜单打独斗,他实无取胜把握,这才向捕神问了一声:“这人杀心极大,捕神大人准备如何处置?” 如果捕神愿意联手,秦霜决意与黄四喜斗到底。 但假如捕神畏战退缩,秦霜也不会就此离去,他非得与黄四喜过上几招,试一试黄四喜的武力深浅,再返回天下会向雄霸汇报黄四喜的情况。 捕神听完他的问话,抬手指向火麒麟,现场讲起了江湖往事:“传闻早在数百年前,就有一头恶兽火麒麟在为祸天下,它每隔数十年出没一次,每次现身必定会祸害百姓,仅仅是有名可查的血案,就不下百起!” 捕神目光一转,向黄四喜提出了条件:“你所骑就是恶兽火麒麟罢?你先把火麒麟交出来,让我把它绳之于法,给天下百姓出一口恶气,我再去调查天下会的行凶嫌疑!” 秦霜闻听此话,微微皱眉,捕神貌似已经承认天下会存在灭门劣迹。 不过秦霜转念又想,黄四喜绝无可能交出火麒麟,只要黄四喜拒绝捕神的提议,那么捕神就可以名正言顺与他联手,一起对付黄四喜。 捕神做事,历来讲究以道义为先,他从不会在自己名声上有亏,每逢他要擒抓某一位江湖人物,首先要指出这位人物的罪责,否则他不会动手。 这么一想,秦霜旋即释然,捕神口称调查天下会行凶嫌疑,这只是权宜之计。 不等黄四喜做出回应。 火麒麟先一步发狂,它能够听懂人语,四爪狠狠一抓,踏裂地面,作势就要扑向捕神。 黄四喜立即摁住它,示意道:“先喷火,不要近战!” 火麒麟背上驮着黄四喜与楚楚,行动也不方便,近战肯定会吃亏,它就遵照黄四喜的意思,开始原地转圈,一边喷吐烈焰。 它烈焰能够波及到丈外,见物即焚,火劲热浪更是扩散到三五丈远,仍有极强的杀伤力。 捕神、秦霜与附近的捕快、武士,瞧见火麒麟大逞炎威,纷纷四散后退,游走在十余丈开外的安全范围,不敢冒然发起攻势。 黄四喜见周围高手都在暂避火麒麟锋芒,就附身到火麒麟耳旁,叮嘱了它一句:“现在人群已经散开,你立即驮着楚楚返回对岸,去和哮天汇合,倘若楚楚出现任何闪失,那我答应给你续接鳞甲的约定,就算作废!” 虽然火麒麟是一位好帮手,但黄四喜需要保证楚楚安全,等会儿他与捕神、秦霜斗起来,到时会无暇顾及楚楚。 为了防止现场捕快与武士围攻楚楚,黄四喜决定让火麒麟先行驮着楚楚撤走,他才可以安心留下作战。 此刻楚楚就坐在黄四喜前面,黄四喜给火麒麟下令时,她也跟着弯下腰,待她听见黄四喜让火麒麟保护她时,她不由揪起心:“阿哥,我是不是给你添乱了?” 她回眸望着黄四喜,目露愧疚。 黄四喜轻抚她肩上,朝她点了点头:“你确实影响我收拾这些人,不过你一口一个阿哥,叫的这么亲切,我很喜欢听,就算添乱我也只会开心。” 本来强敌环伺,楚楚心生惧意,思绪也紧张的很,但她听见黄四喜的宽慰之语时,甜甜一笑,瞬间平静下来,心里暖洋洋舒适之极。 忽然之间,她觉得任何事都不再可怕,只要让她待在黄四喜身边,即使是去闯刀山过火海,她依然会有温馨环绕在心头。 她伸出柔腻温软的小手,放在黄四喜落她肩头的手背上,柔声说:“阿哥你一定要小心,他们人多,万一危险太大,你千万不要和他们恋战!” “就凭这些人,还没有能耐置我于险境!关键是怎么把你爹给救出来!” “阿爹原本就有自首念头,就算他今天没有被捕快抓住,将来也可能主动向官府投案,阿哥你不用为了阿爹去冒险!” 她不希望于岳被拘捕囚禁,但也同样不希望黄四喜为了救于岳而身陷险境。 这时火麒麟已经奔跑到了岸边,黄四喜忽然跃身飞起,孤身落在地面。 火麒麟踏波前冲,借助岸边的弹跳力,一下蹿到十余丈开外的一艘船顶上,犹如来时一样,在江面船只上跳跃,轻松横渡去了对岸。 哮天犬火速迎上来,却未见黄四喜,急的汪汪嚎叫。 楚楚见哮天犬与火麒麟贴身而站,齐齐凝望对岸的黄四喜,心想这头黄犬肯定也是阿哥驯服的灵兽。 她心里更为关心黄四喜的作战情况,打算从火麒麟背上跳下来,万一黄四喜被围攻,导致无法脱身,也好让火麒麟前去解围。 谁知她刚要侧身,立即就被火麒麟阻拦。 她当下不敢轻易妄动,恭声询问:“麒麟大哥,你为什么不让我下背?” 火麒麟并没有给予回应,原因倒也简单,它奉命保护楚楚,不管对岸打成什么样子,它都不会介入。 反正它相信黄四喜绝对不会打输,对方反而有可能狗急跳墙,派人冲过来抓捕楚楚,它让楚楚一直坐在背上,就是为了方便及时驮着楚楚撤入岸后的山林里。 楚楚见它不回答,也不再多问,目光投向对岸,默默远眺起黄四喜,心里不停做着祈祷。 此时捕神与秦霜已经合围到了黄四喜左右。 两人原本非常忌惮火麒麟也加入战局,甚至已经谋划起如何让黄四喜与火麒麟分开,谁知黄四喜竟然主动撤走了这头好帮手。 这让两人都觉得压力骤减,但他们并没有因此就放松警惕,仍旧对黄四喜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黄四喜有胆子留下来孤军作战,应该是自视武力强横,有信心能够以一敌二,压服两人。 捕神朝对岸瞥了一眼,凛然对黄四喜道:“你纵容火麒麟逃走,那我只能把你擒拿归案,审问火麒麟行踪巢穴!” “就怕你没有这个本事!”黄四喜运气入刀,瞄向捕神:“既然你不愿惩治天下会凶徒,反而执意与天下会同流合污,那我也不会出尔反尔,今天就送你去地府里做捕快!” 黄四喜出招抢攻,使出‘冷刃冰心’,朝捕神竖劈雪饮刀,三丈刀气凌空斩落。 刚才他使用这一绝招斩杀了灵鹤派掌门,捕神早有防备,在他挥刀一刻,身形就在朝后闪避,退至四五丈开外,轻巧避开了刀气笼罩。 以黄四喜现在的武学境界,他所释放的刀气剑气最远只能射至三丈开外。 倘若他施展劈空掌力,距离倒是可以增倍延伸,甚至一掌打到七八丈远,仍旧拥有伤人余劲。不过内力真气一旦外吐,间隔越远,威力就越低。 以黄四喜与捕神现在的距离,即使他发劈空掌打在捕神身上,也对捕神造不成什么损伤,反而是平白消耗真气。 他必须使用‘冷刃冰心’,才能对捕神造成重创。 他见捕神跳脚后退,立即双脚一踏,迎前追击。 眨眼之间,三丈刀气已经逼近捕神身前数尺,寒流扑面袭来,透入骨髓,让体内真气都运转失畅,冻的捕神险些停滞在原地。 捕神暗叫一声厉害,心想聂家的《傲寒六决》的冰寒威力竟然丝毫不逊于天下会的《天霜拳》,双方间隔了三丈余的距离,寒意仍旧可以影响捕神运使内力,干扰他施展轻功。 他已知此战凶险,不能有丝毫疏忽大意,否则被三丈刀气给击中,恐怕是手碰手碎,脚碰脚折,倘若是斩上腰身,那将难逃拦腰两断的下场。 他心有顾忌,却是半点也不急燥,毕竟他十五岁就加入衙门,担任捕快已经有二十年岁月,历经无数战事,积累有丰富的斗战经验。 只见捕神左臂轻抖,腕上飞出一柄小铁环,掷向黄四喜面门,他用意是要阻止黄四喜继续持刀前行。 黄四喜见小铁环只有手镯大小,形如暗器,当即抬掌劈击,试图把小铁环击落,谁知小铁环飞至半途,忽然凌空转弯,直奔黄四喜握刀的手背砸来。 “咦?他的飞环神功出其不意,颇为不俗!” 这一幕让黄四喜想起了自己的绝招‘天外飞仙’。 其实捕神的成名绝技《锁魂环》,威力与《白虹神掌》异曲同工,甚至更胜一筹,捕神身上携带的大小铁环,俱都可以曲直如意,在数丈范围内任意变向。 不过黄四喜研修过类似武功,捕神想以飞环偷袭黄四喜,那是绝无可能。 等小铁环即将砸中手背时,黄四喜潜运《傲寒六决》第三式‘红杏出墙’,真气从雪饮刀柄上反涌出来,蹿起一股寒流,霎时把小铁环给弹飞。 黄四喜另一掌趁势一抓,小铁环已经被他擒拿在手上。 其实第三式本名为‘雪中红杏’,因聂人王恼怒发妻颜盈移情,于是改为‘红杏出墙’,这一招专门用于保护雪饮刀,不管任何人想要抢夺雪饮刀,或者攻击握刀手掌,都能使用这一招进行化解。 捕神见黄四喜轻松镇压了自己的小铁环,并不觉意外,他原本就没有指望小铁环可以击落黄四喜的雪饮刀。 小铁环也仅仅是一记虚招。 就在黄四喜擒拿小铁环时,捕神又火速摘下挂在肩头的那柄大铁环,此环直径有一两尺,他竖悬环心,从三丈刀气上一套而过,随后朝下猛击。 大铁环是使用精钢铸造,骤一与刀气接触,当即发出‘铿铿!’脆音,环内犹如一柄利刃在上下切割,眨眼就显露出数道豁口。 捕神在施环之时,早已经把真气灌注在环上,妄图以内劲震碎刀气,结果刀气之威超过了他的预估,倘若他再不撤环,诺大环身必定会被刀气给斩的四分五裂。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 另一边的秦霜看准战机,忽然合围过来。 他凌空突进到黄四喜丈内,猛起一拳,击向黄四喜后心。 但黄四喜早有防备,手掌翻转之间,已经运起《如来神掌》第二式‘佛抱怀容’。 秦霜本欲以霜拳击实在黄四喜身上,结果行至黄四喜身外五尺左右,拳头‘呼!’的一声,撞上一层软绵绵的真气屏障,总也无法洞穿而过。 他顿时拳锋一转,运起《天霜拳》第六式‘霜痕累累’,真气从他拳上外散出来,宛如密集霜针,他携势一击,真气屏障瞬间千疮百孔,随之崩溃。 他以为是自己拳力击溃了黄四喜的真气防御,殊不知‘佛抱怀容’并非纯粹防御的招式,黄四喜所凝结的真气屏障,另含有吸纳秦霜拳劲的玄功。 黄四喜见秦霜来势汹汹,故意露出破绽,吸引秦霜近身。 秦霜再次变拳,使出第七式‘霜凝见拙’,这一招的精妙之处在于让拳力凝冰,禁锢对手,先前他曾使这一招冰封了于岳的麒麟臂。 黄四喜望着他霜拳袭来,侧身过来,举掌格挡。 ‘砰!’ 拳掌猛烈相交,秦霜一拳击实在黄四喜掌心,虽然未能把黄四喜震飞,但拳力已经发挥神效。 黄四喜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裹了一层寒雾,雾气继而凝成坚冰,冰封了黄四喜的整条胳膊。 黄四喜见状,另一手急挥雪饮刀,霎时收回了三丈刀气,当即就要横刀转向,劈击身侧的秦霜。 但捕神早在密切留意这边的战况,刀气消隐一刻,捕神当即前跃身形,一边取下腰间的铁环锁链,隔着丈许距离,凌空抛出环链,‘哐啷!’一响,已经缠牢在了雪饮刀上。 这时黄四喜左臂冰封,右臂刀困,看去像是被秦霜与捕神打的没有招架之力。 现场围观的所有江湖人物,一致断定黄四喜马上就要束手就擒。 就连于岳也有这般担心,刚才他之所以被制服,也是遭遇了与黄四喜相同的困局,先是麒麟臂被冻成冰块,随后被捕神的‘锁魂环’套牢,直至被点穴,再也动弹不得。 秦霜见黄四喜无法挥刀,旋即低喝一声,运气入拳,使出《天霜拳》第四式‘霜雪纷飞’,这一招拳力刚猛,力透内腑,中拳者瞬间就要筋骨立断。 秦霜试图一拳打废黄四喜。 结果他挥拳直击,稳稳命中了黄四喜身腹,但拳力却如同石沉大海,不曾对黄四喜造成丝毫创伤。 再看黄四喜神态,根本没有身处危局的惊慌感,脸上反而露着冷笑。 那条本已被冻成坚冰的手臂,猛然挥出,冰层‘咯咯’碎裂,黄四喜手掌迅如疾风,一掌劈实在秦霜的面门上。 秦霜霎时摔飞了数丈远,他仰头倒地,脸庞血肉模糊,竟被一掌击毙。 他到死也没有明白,从他向黄四喜后心发拳之时,已经中了黄四喜圈套。 他的每一次拳击,都被黄四喜悄悄蓄纳在体内,即使他以第七式‘霜凝见拙’冰封黄四喜手臂,拳力也尽被黄四喜所摄。 黄四喜胳膊上的冰层,其实是潜运《傲寒六决》自凝出来,目的自然是诱敌深入,吸引秦霜不断来攻。 秦霜原本做事谨慎,却料不到黄四喜身怀‘六龙回旋’的致命杀招,先后叠加了他三招拳力,尔后一掌把他震毙。 (本章完) 第288章 匕首之王 第288章 匕首之王 秦霜猝死当场,令附近围观人群惊恐万状。 那十余位灵鹤派弟子原本还在指望秦霜灭掉黄四喜,给他们掌门报仇雪恨,结果秦霜反被黄四喜一掌打死。 他们已知黄四喜武功高深,绝非他们能够抵挡,眼下尚有捕神在牵制黄四喜,他们仍有脱身机会。 倘若继续滞留观战,等捕神也败下阵来,到时他们想走可就来不及了。 思虑至此,他们悄然退出人群,牵走马驹,火速逃离码头,就连灵鹤派掌门尸体也顾不得带走。 那数十位捕快全是底层衙役,武功低劣连灵鹤派弟子都不如,他们见天下会堂主丧命黄四喜之手,都已经被吓破胆。 只是他们身在衙门,需要听命上官行事,在捕神发话之前,谁也不敢逃离现场。 不过眼下局面又太过骇人,捕神与秦霜联手都敌不过黄四喜,秦霜一死,捕神绝对独木难支,恐怕落败已经成为定局。 到时候黄四喜肯定会来营救于岳,顺便发起报复,到时应该如何收场?那数十位捕快越想越焦虑。 他们心知捕神武功有多强,即使他们联手也打不赢,而黄四喜武功比捕神更高,杀他们岂不是易如反掌? 他们不禁面面相觑,有几位捕快承受不住压力,飞快摘下官帽,脱下官袍,扔下腰刀,跑的不知所踪。 也有几位捕快簇拥到于岳身边,麻利替于岳松绑,低声解释这件事与他们无关,又解释他们没有学过点穴,解不开于岳穴道,希望于岳不要怪罪。 至于余下捕快,他们都已经六神无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目光紧紧盯着捕神,一旦捕神战败,他们会立即作鸟兽散。 其实此刻的捕神,瞧见黄四喜一掌劈翻秦霜,他斗志已经被摧垮,巴不得与黄四喜罢手言和,马上撤离战场。 但黄四喜点名要送他去地府,根本不给他脱身机会。 黄四喜掌击完秦霜,片刻也不迟疑,挥动雪饮刀,旋转一绞,原本缠在刀身上的铁环锁链,瞬间‘咔咔!’断裂。 不过捕神也已经松开环链,后跃数丈,翻上半空,直扑于岳而去。 他自认武功与秦霜半斤八两,黄四喜能在两人夹攻下,这么神速的掌毙秦霜,武力应该是高他一截,继续留下作战并非明智之举。 他也知道黄四喜有杀他之心,并不是一味逃跑,而是冲向于岳,打算以于岳为人质,也许可以迫使黄四喜投鼠忌器,不敢对他斩尽杀绝。 谁知他刚刚跃下半空,就听见身后传来黄四喜的喝声:“给我滚下来!” 他以为黄四喜在背后运使雪饮刀气,谁知一枚暗器呼啸而至,砸他后心,他立时回眸,发现这暗器竟然是他的小铁环。 刚才他以小铁环偷袭黄四喜,此时被黄四喜反掷过来。 他伸手一探,试图擒抓小铁环,但小铁环却突然转弯,朝上一跳,又朝他面门砸了过来。 他见此一幕,心下稍显吃惊:“这人竟然也懂得飞环之法,着实是厉害,不过他环上技法并不精深,想要伤我却是不可能!” 他钻研飞环神功多年,一眼就瞧出小铁环的转向轨迹,故而临危不乱,另一手向上一抓,便把小铁环稳稳擒在手里。 但黄四喜的攻势接连不断,并不容捕神喘息片刻。 捕神才把小铁环擒住,另有三柄暗器隔空打来,分别射向捕神上中下三路。 他凝神一瞧,发现这次的暗器是三柄如匕首状的短剑,他立即手腕一抖,掷出三柄小铁环进行阻拦。 本来他已经做好飞剑转弯的准备,到时他会控制小铁环对飞剑展开追击,谁知飞剑直来直去,迎着小铁环就撞了上来。 每一柄飞剑上都被黄四喜灌注有真气,力道刚猛锐利,双方骤一相触,只听‘叮叮叮!’三声脆响,小铁环就已经碎裂在了半空。 捕神此时方知,黄四喜的飞剑技法不高,即使转弯,也可以被捕神给拦住,但黄四喜内力却比捕神深厚,就算飞剑遭到拦截,照样可以击穿捕神的小铁环防御。 飞剑震碎小铁环后,继续朝前突进。 捕神身影停滞半空太久,轻功已经不支,‘呼!’的一下,回落地面,再也无法靠近于岳。 飞剑立即俯冲,垂扎捕神头顶。 捕神见状高举双臂,把戴在手腕上的十余枚小铁环全部飞射出去,在距离他头顶数尺位置,与三柄飞剑撞在一起。 一阵乱响落罢,飞剑与小铁环全部崩裂在了半空,碎成数十枚残片掉在了捕神脚下。 虽然捕神成功化解了飞剑攻势,脸色却越发阴郁,他的小铁环与飞剑都是精钢所铸,比一般凡铁要坚硬,却称不上神兵,材质差不多。 但捕神以十余枚小铁环为代价,只能与黄四喜的三柄飞剑拼一个旗鼓相当,可见他与黄四喜的内力存在不小差距。 原本他打算前去擒拿于岳当作挡箭牌,如今已经没有机会,他隔着数丈远打量黄四喜,发现黄四喜正撩开披风,露出了腰间的一圈皮袋,袋内鼓鼓囊囊,至少插着十余把飞剑剑柄,另有数量众多的飞针针头,足以把他牢牢困在原地。 倘若捕神继续后避,不等他冲到于岳身边,他背腹有可能先一步被黄四喜的飞剑与飞针射穿。 局面已经越发严峻,捕神算是身经百战之人,此刻非但想不出退敌之法,竟然连撤离战场都难以办到。 他忧心之时,也大为纳闷,作为天下第一神捕,江湖上的成名高手,他全都详细调查过底细,对各路高手的武功门派俱都了如指掌,却对黄四喜毫无一丝了解。 他断定黄四喜以前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但作为刚出道的新人,黄四喜武功怎么可能如此惊世骇俗? 他刹那心乱,忽然扭头看见现场的数十位天下会武士,蜂拥去了秦霜的尸体旁边。 这些武士全是天霜堂属下,他们比谁都清楚秦霜的武功,身为天下会帮主雄霸的大弟子,经过雄霸亲自教导,早就跻身江湖一流高手行列,即使打不赢黄四喜,脱身应该没有问题。 他们就不相信秦霜真的被黄四喜一掌打死,纷纷围上来检查秦霜的伤势。 捕神见他们查看完毕,忽然扛起秦霜尸体就走,料想是要把尸体带回天下会,请帮主雄霸裁决。 黄四喜却一扬手臂,撒出密麻飞针,现场顿时响起哀鸣,数十武士横倒一片,秦霜尸体也‘砰!’的一下,又摔回了地面。 幸存武士见黄四喜这么凶悍,再无抢夺尸体的胆量,他们不甘朝秦霜望了一眼,急匆匆撤离了码头。 捕神见缝插针,双腿一弯,就要再次发力纵跃,但黄四喜却双臂同使,他发射飞针之时,另一手‘呼呼’两声,掷出两柄飞剑,一左一右垂扎捕神肩头,把他死死镇在地上。 捕神立即大声喝呼:“把于岳押过来!”他是面朝捕快人群喊话:“谁敢抗命不尊,那就立时法办!” 现场捕快立即分作两路,一路朝后急退,决意不插手这场大战。 另外一路听从了捕神命令,他们二十余人扭拽着于岳朝捕神靠近。 不过这时黄四喜已经腾空跃起,跳到了他们与捕神中间,他们望着黄四喜在前拦路,顿时止步在了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纷纷愣起了神。 捕神见状,朝黄四喜冷哼一声:“你不愿给别人留活路,那也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捕神猝然一抖手腕,掌上多了一柄金灿灿的短匕,只见他持匕在身旁连挥两下,附近两柄飞剑就已经断为两截,掉落地面。 黄四喜朝金匕上瞄了一眼,问他:“这就是匕首之王‘小龙泉’?” 前些天黄四喜在乐山大佛处遭遇了江湖异人剑贫,就曾痴迷过匕首之王‘小龙泉’,而这把神兵匕首的主人就是捕神。 黄四喜望了望断裂的飞剑,又说了一句:“我以为捕神只有‘锁魂环’一项绝技,想不到竟也精通剑气之法?” 刚才他运使飞剑,飞转在捕神三四尺外,‘小龙泉’与他的白虹匕首差不多,都只有手掌来长,匕刃根本斩不到飞剑上,捕神是以剑气发威,这才击落了飞剑。 捕神一手握着匕柄,另一手伸出两指,轻抚金色匕刃,似在运气发功:“我所使是家传剑法,名为‘断情断义’!” 黄四喜却面露嘲色:“你若真能‘断情断义’,那就说明你是冷血之人,你担任捕快就是在为祸天下!你若无法‘断情断义’,那你剑法就参悟不到巅峰,所以这一招剑名,纯粹就是一个笑话!” 捕神忽然抬头,双目如尖刀般盯着黄四喜,厉声道:“那你就来接一接这个笑话罢!” 他持匕连挥,匕刃上剑芒爆闪,十余柄无形剑气携着金色光晕,劈空射向黄四喜。 由于剑气生光,黄四喜可以轻易捕捉剑气轨迹,他横起雪饮刀左右连划,‘噗噗!’声响,剑气触之即溃。 不过剑气外相如似匕首,又短又密,顷刻之间,捕神又射出数十道剑气,结成一面凌厉剑网,让黄四喜疲于抵挡,他不得不朝后退走,以避开小龙泉的剑网飞袭。 他与捕神间隔只有两三丈距离,剑气的射程也是这么远。 岂料捕神一见黄四喜后退,立即扬手一掷,小龙泉脱手飞出,霎时逼近到黄四喜身外丈内范围,继续释放如雨剑气。 捕神隔空操纵小龙泉,无论把小龙泉飞射在什么位置,始终可以让剑气横扫出去。 黄四喜见状心有赞意:“这一招‘断情断义’确实犀利无比!” 风云江湖里的高手真是个个都不能小觑,任何一个高手都藏有逆境翻盘的杀手锏。 秦霜身为江湖第一大帮的堂主,肯定也有大威力杀招,只是他较为倒霉,刚刚与黄四喜交上手,尚未摸清黄四喜的虚实,就被黄四喜一掌给劈死了。 黄四喜见小龙泉剑气如织,不断朝自己劈斩,他一边持刀格挡剑气,一边发射飞剑,试图击落小龙泉,但捕神的飞环神功更为纯熟,即使黄四喜连发数柄飞剑,也打不到小龙泉身上。 黄四喜随即变招,猛的一抖袖口,运起《如来神掌》第八式‘万佛朝宗’! 体内真气狂涌出来,爆发出强劲吸力,在黄四喜身外形成一股螺旋气流,方圆数丈内的异物骤一被气流笼罩,瞬间就被吸扯牵引,小龙泉也不例外。 “《如来神掌》?” 捕神显然认出了这部佛门神功,立即举臂一抓,将小龙泉拉回了一丈距离,飞旋在黄四喜身外两丈开外,这是安全范围。 无论‘万佛朝宗’的掌力有多强,都无法隔着两丈远吸走小龙泉。 只是‘万佛朝宗’的防御强绝无匹,纵然吸不动小龙泉,却可以把小龙泉的剑气隔绝在外,不管小龙泉射出多少道剑气,霎时就会被‘万佛朝宗’的吸力给卷偏,靠近不了黄四喜分毫。 况且吸力一起,那二十余位扭拽于岳的捕快们,由于距离黄四喜太近,身体不受控制的腾空飞起,开始环绕在黄四喜周围,组成了一面铁桶人墙。 等小龙泉的剑气横扫过来,先行劈斩在捕快们身上,刹那间便是肢断躯残的血腥一幕。 黄四喜见于岳也在人墙之间,赶紧伸手一抓,把于岳擒拿在身后保护起来,其余捕快他并没有理会。 他此刻的防御密不透风,小龙泉的剑气根本斩不进来,现在他已经可以腾出手,对捕神发起反击。 捕神内功原本就弱于他,却强行释放如此密集的剑气,真气损耗肯定极重,他料定捕神在操纵小龙泉时,已经无法分心应付其它攻势。 待衡量完双方距离,黄四喜霍的跃起,拔空到两丈外,一脚踩落小龙泉,再借着匕刃的反弹力道,身形又朝前一冲,苍鹰般飞抵了捕神头顶。 这时黄四喜手掌下击,运起《如来神掌》第五式‘佛法无边’,先前以‘万佛朝宗’汇聚在身外的真气,霎时归于掌下,凝成一只数尺长的巨大气掌,对准捕神横压而下。 “轰!” 巨掌凌空一击,瞬间震翻捕神,直至拍落地面,砸出一道尺许深的掌坑。 等黄四喜回落地面后,他站在掌坑处一瞧,只见捕神的上半截身子被拍烂在坑底,下半截未被巨掌波及,仍旧完好无损,不过伤势这么严重,捕神已经没有生机可言。 黄四喜瞧了片刻,转身离开掌坑,上前捡起小龙泉,随后穿过满地的残肢断臂,来到于岳身边,替于岳解开了穴道。 于岳望着不远处的捕神尸体,赶紧问了一句:“捕神死了吗?” 黄四喜听于岳语露叹息,反问他:“你觉得他不该死?” 于岳苦笑了下:“阿四,你是否知道捕神的生父是谁?江湖上有一位霸道剑客,被同道们称作‘剑魔’,此人生性凶暴,杀人如麻,所炼《断脉剑气》偏又独步武林,无谁愿意惹他!” 他仅仅是在替黄四喜担心而已。 黄四喜听闻过‘剑魔’名头,也知道《断脉剑气》的厉害,这门剑气可以从十指上发射剑气,且一指强过一指,一剑更胜一剑:“捕神是剑魔的亲儿子?” 于岳点了点头:“捕神刚才所使的家传剑法‘断情断义’,其实是从《断脉剑气》里修出来的一指剑法!只因‘剑魔’为了新欢,亲手杀了发妻,遭到捕神厌恶,捕神才不愿意承认与‘剑魔’的父子关系!” 不过‘剑魔’是狠人,他见捕神不认自己这个老子,就使剑气在捕神脸上刻了四个字‘剑魔之子’。 这也是捕神一直戴着半张铁面具的原因,就是为了遮盖‘剑魔之子’疤痕。 (本章完) 第289章 决战之日 第289章 决战之日 黄四喜听完剑魔情况,不以为意的说:“不管捕神他爹是谁,总强不过雄霸,我今天杀了秦霜,雄霸将来一定会找我报复,就算多一个剑魔那也无妨,反正债多不愁。” 于岳露起愧色:“你是为了救我才杀这些人,是我连累你了,其实我原本可以不被捕神与秦霜缠住,只因我救了天下会堂主步惊云,行踪才被秦霜盯上,继而又引来捕神。” 黄四喜在北郊皇陵时,曾经找到一条断掉手臂与无双剑,他猜测那条手臂是步惊云被雄霸打断,却始终无法证实。 此刻听于岳提起步惊云,黄四喜就问道:“步惊云是不是断了一条左臂?” 于岳点头:“不错!阿四你也见过他?” 黄四喜回道:“我只见过他断掉的胳膊,我之所以能发现你踪迹,就是在沿河寻找他的下落,途中碰巧打听到你的消息,他现在什么地方?” 于岳并不清楚:“当时我与楚楚正在江上行船,瞧见他漂流在江面上,就把他救上了船!” 这经历就如同当初在乐山大佛附近把黄四喜捞上船一样。 于岳又道:“我与楚楚造访过天下会总坛,认得步惊云容貌,就问他胳膊是怎么断的?他说是被雄霸打断,又讲起他被雄霸追杀的经历!” 原来步惊云在天下会总坛抢亲后,带着雄霸之女孔慈尸体逃到北郊皇陵,他才把尸体安葬在陵内,雄霸忽然现身杀他。 他被雄霸打断一臂后逃出皇陵,本来他重伤在身,无法甩脱雄霸,谁知他在逃命时巧遇了火麒麟,就故意触怒火麒麟,惹得火麒麟凶性爆发,见人就杀,这时雄霸追来,也成了火麒麟的攻击目标。 步惊云趁机逃到江道上,潜水后避开了雄霸追杀。 黄四喜在皇陵附近的洞窟里找到垂危火麒麟时,他就猜测火麒麟是被雄霸的《三分神指》给重创,也果真不假。 于岳讲完来龙去脉,朝对岸的火麒麟望了一眼,奇道:“阿四你是怎么把火麒麟驯服成坐骑的?” 黄四喜微微笑道:“这要归功于那位雄霸帮主,倘若他不把火麒麟打伤,我可很难降服这头瑞兽!” 他不在火麒麟的事情上多谈,追问:“步惊云到底去了哪里?” 于岳道:“我见他断了一条手臂,伤势严重,就替他包扎诊治,途中遇见天下会武士在沿河搜寻他行踪,过往船只一概拦截,他担心踪迹暴露,就趁夜下了船,独自逃到了江岸上!” 虽然步惊云做事隐秘,但雄霸亲自下令追杀他,沿河派遣了大量武士巡查,他才一登岸就被天霜堂属下发现了行踪,等秦霜收到消息赶来时,步惊云已经逃的无影无踪。 不过当时江面上只有于岳一艘船,秦霜就料定步惊云与于岳有过接触,就把于岳逼上江岸,最终在码头上围住了于岳。 所以于岳被秦霜与捕神围攻,这是拜步惊云所赐:“步惊云与我分别时,他知道我在两湖行医,在杏林颇有名声,就向我打听‘神医’下落,‘神医’医术超凡,能接断臂残肢,他虽然没有透露去向,却极可能去寻找‘神医’,以续上他的断臂!” ‘神医’是一位武林人物的诨号,他好色如命,劣迹多多,却有妙手回春的高超手段,于岳碰巧与他是旧识,曾多次探讨过医术。 黄四喜就打听:“你把神医下落告诉步惊云了没有?” “我与神医是旧友,但此人贪恋女色,喜爱光临各地青楼,行踪不定,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自然无法向步惊云透露!”于岳说到这里,忽然抬起麒麟臂: “我炼成麒麟臂已经有三十年,始终不能控制自如,那天在江水里营救步惊云时,只要麒麟臂碰着他,臂上火力就会立时平静,这手臂像是与他有缘似的,竟让我动了传臂给他的念头!” 黄四喜问道:“那你为什么没有传?” 于岳瞧了他一眼,笑道:“阿四你不是说过吗,可以永久消除麒麟臂的火灼后患,我随时可以找你控制麒麟臂,又何必斩掉一条手臂送人?况且步惊云抢人妻子,不是善类,我若把麒麟臂给了他,只是助他多造杀孽,实不可取!” 倘若于岳没有在乐山大佛处遇上黄四喜,那么麒麟臂遇上步惊云后就会易主。 “对了,阿四你找步惊云是为了什么?” “杀他!” “啊!你与他有仇吗?” “只要是天下会的人,我遇上都会杀!” “哎,这个帮派以武横行,灭派无数,一统江湖还不够,又向百姓征收税粮,确实是妄作胡为!” 于岳突然后悔了起来,他先前并不知道黄四喜对天下会这么敌视,否则当初绝对不会救步惊云上船,事后他被秦霜与捕神围攻,也没见步惊云前来解围,他的善举并不值得。 只是事情已经做下,他后悔也已经没有意义。 他急忙换了一个话题:“刚才捕神曾言,我屠灭过当地县令满门,这是确有其事,我打算把楚楚安置妥当后,就向官府……” 黄四喜立即打断他:“你现在绝对不能自首,也不能返回两湖!秦霜与捕神为我所杀,接下来雄霸与剑魔会查访我踪迹,假如他们找不到我,肯定会找你与楚楚,你现在去官府投案,肯定会被雄霸与剑魔抓走拷问!” “我不是要去自首!” 于岳现在已经没有自首念头,黄四喜为了救他,同时得罪了雄霸与剑魔,这两人是江湖上最具凶名的高手,他绝对不能让黄四喜独自去面对。 他对黄四喜说道:“不管将来雄霸与剑魔如何报复,我都与你并肩抵挡!雄霸执掌有天下会,不易对付,需要从长计议,但剑魔却是孤身一人,那天咱们在乐山大佛偶遇的剑贫,阿四你还有印象吗?” 黄四喜在凌云窟外斩杀剑贫时,于岳与楚楚已经乘船东去,故而于岳并不清楚剑贫已经死亡。 黄四喜笑道:“我对剑贫可是印象深刻,你曾说剑贫是关外胡人,难道剑魔也是?” 其实黄四喜也希望于岳与他携手抗敌,毕竟于岳闯荡江湖三十年,对各方势力与高手底细全都知之甚详,至少可以充当他的参谋。 于岳开始介绍剑魔来历:“剑魔与剑贫不止是关外胡人,而且做过同门师兄弟,渊源极深!他们年轻时都曾在塞外学艺,后来师门覆灭,他们才各奔前程,各自在中土江湖闯荡!” 剑魔与剑贫在年轻时曾经同恋一位女子,名叫韩玉,两人为了争夺韩玉势如水火,反目成仇。 本来剑贫凭着油腔滑调,先哄骗韩玉应许下嫁,但剑贫贪剑成痴,又忌惮剑魔的强横武力,被剑魔使用一柄宝剑,就逼的剑贫自动解除婚约,然后离开了韩玉。 剑魔抢到韩玉后生下一子捕神,在捕神少年时,剑魔另遇新欢,因厌烦韩玉怒而杀之,从此与捕神也反目翻脸。 当日在乐山大佛,于岳给黄四喜介绍剑贫情况时,曾说剑贫历来独来独往,只有一位同门师兄,不过剑贫早就与师兄反目成仇,这位师兄就是剑魔。 同样剑魔也是单枪匹马,他发妻被自己所杀,唯一儿子捕神被黄四喜所杀,就算剑魔要找黄四喜报仇,身边也不会有高手随行。 倘若剑魔真的寻上门来,黄四喜与于岳可以联手败敌。 即使剑魔与雄霸同时出现,在火麒麟助阵之下,自保应该不难。 不过楚楚武艺浅薄,别说应付雄霸与剑魔这样的高手,即使遇上天下会武士围攻,她都难以招架。 黄四喜与于岳商量过后,决定先寻一处荒僻之所,让楚楚隐居起来,然后再找雄霸与剑魔开战。 等两人叙完话,码头上已经空无一人,不管是衙门捕快还是天下会武士,全都已经逃的一个不剩,甚至那些停在江面上的船只,也已经行驶去了数里之外。好在码头上货堆众多,随处可以找到打造舟筏的木板与竹竿,黄四喜与于岳仅仅抛落一根竹子,就轻松渡去了对岸。 两人与楚楚汇合以后,立即远离江道,开始寻找适合隐居的地界。 这一天午后。 他们抵达一片绵延山脉,于岳早年在这里采过药。就领路寻了过来。 只见山间云雾弥漫,环境瑰丽又僻静,楚楚见天气快要入冬,仍有满山蕊没有凋谢,就甚是喜爱,想要入山游览。 山脚下坐落有一座村庄,火麒麟随行在黄四喜身侧,为了防止吓到村民,原本不欲入庄落脚。 谁知他们走到山口处,瞧见一位十岁左右的孩童,慌慌张张从山林里冲出来,时不时朝后眺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撵似的。 不一会儿,他们听见一声狼嚎响起,那孩童身后竟然尾随着一头土狼,高高一跃,扑到孩童背上,一下就把孩童给扑倒。 那孩童手里拿着一柄长剑,但他个头太小,力气也不足,挥剑不够灵活,总也斩不到土狼。 眼瞅着土狼踩到他手臂上,张口就要咬向他脖颈,突起一道破空声,远远飞来一柄短剑,一剑射入土狼头颅。 土狼顿时哀嚎一声,摔翻在地上。 那孩童先前与土狼搏斗,体力耗尽,一时爬不起身,只顾喘着大气,侧目打量土狼尸体,心里惊讶土狼死因,等他看清土狼额头的剑柄时,才知道有人救了他。 他立即挣扎着半坐起来,迎前一看,发现于岳与楚楚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黄四喜仍旧站在十余丈外,不愿让孩童瞧见火麒麟,就示意火麒麟领着哮天犬爬上山腰。 等火麒麟与哮天犬藏匿了行踪,黄四喜才走去见那孩童。 此刻那孩童正跪在于岳与楚楚面前,磕头行礼:“多谢伯伯与姐姐救命之恩!” 楚楚笑吟吟指向走来的黄四喜:“那头恶狼是阿哥发剑杀死的,你应该感谢阿哥!” 那孩童立即转向黄四喜,恭恭敬敬作揖。 黄四喜抬手一抓,把那孩童身边的长剑摄到手上。 他刚才搭救这孩童时,发觉这柄长剑似曾相识,外相与他在皇陵内捡到的无双剑别无二致。 这让他对这孩童的身份起了好奇:“你叫什么名字?” 这孩童回道:“我叫小金,阿哥你可以喊我金儿,我娘就是这么喊我的!” “哦,那你娘又叫什么?” “村里人都喊我娘叫龚大婶!” “你胆子不小呀,竟敢独自入山打狼!就不怕你娘担心?” “我本来是在抓兔子,倒霉遇上了狼!其实我从小跟着我爹打猎,见着小狼也能打死,今天这头是大狼,我对付不了!” “那你怎么不跟着你爹入山?” “我爹已经死了三年啦,我现在只有娘!” 小金上前拽住黄四喜袖口,热情相邀:“阿哥你到我家做客好不好?让我娘做年糕招待你,姐姐和伯伯也一起来罢!” 他又望向楚楚与于岳。 楚楚与于岳笑而不语,齐齐去看黄四喜。 黄四喜朝小金摆了摆手:“你在前面带路,我们正好要补充一些茶水!” 小金顿时蹦蹦跳跳,就要在前领路,忽又想起狼尸,折返回来搬运,只是他力气太小,哪里搬的动? 于岳一把提起狼尸,扛在自己肩头:“你只管领路就行!” 小金大喜:“多谢伯伯啦!” 在前往村庄途中,于岳低声询问黄四喜:“这孩子有什么特殊吗?” 黄四喜把那柄长剑提起来:“这剑是仿造无双剑铸出来,这孩子家人与无双城应该有关系!” 于岳听黄四喜提到无双城,立即回想他所了解的独孤家情况。 很快他向黄四喜透露了一段渊源:“昔年无双城内有一位成名武师,叫做龚平,曾经指点过剑圣剑术!但龚平已经去世数十年,江湖上并没有龚平后人的事迹流传!” 小金母亲也姓龚,这位龚大婶是否与龚平有关,于岳就毫无所知了。 黄四喜心里默算了一下日期,然后对于岳讲:“聂风与孔慈成亲那天,无双城独孤鸣前往天下会总坛,代表剑圣给雄霸下战书,战书里的决战之日定在立冬,决战地点定在天下会总坛,而立冬距今不到半个月,到时剑圣肯定会亲自赶赴天下会总坛!” 于岳不解:“阿四你到底有什么主张?” 黄四喜道:“剑圣的《圣灵剑法》冠绝当代,雄霸未必是敌手,我打算在立冬之日也前往天下会总坛,前去见证剑圣与雄霸之战,倘若剑圣可以取胜,那秦霜之死就再无后患,今后也不必再顾忌雄霸的报复!” 在于岳看来,天下会总坛就是龙潭虎穴,他觉得闯进去风险太大:“如果剑圣落败呢?” 黄四喜并没有回答,剑圣一旦施展完‘灭天绝地剑廿三’的无敌剑招,雄霸必死无疑。 在风云天下江湖里,没有任何高手可以抵御‘剑廿三’的必杀剑力。 不过剑圣也大限将至,他身体未必可以支撑他把‘剑廿三’完整释放出来。 黄四喜决定闯入天下会总坛,自然是为了见机行事。 他会让自己远离‘剑廿三’的剑力笼罩,同时给剑圣护法,让剑圣把‘剑廿三’剑力彻底施展,如果护法顺利,到时天下会总坛内的所有高手都会被‘剑廿三’血洗一空。 当然这只是黄四喜的计划,真正到了决战之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突发状况。 (本章完) 第290章 剑圣之祭 第290章 剑圣之祭 不多时,黄四喜跟着小金来到村庄东头的一座农院。 小金喊了几声,却不见院子里有人答话。 他急忙冲进屋子里,结果仍旧没有见到他娘龚大婶。 这时黄四喜、于岳、楚楚都已经进了院子,正在打量这座景致民舍。 小金哭丧着脸,过来说道:“娘不在家,也不知道去哪里啦!” 黄四喜手指灶房,示意他:“你家的炊烟才熄灭不久,午饭已经做好,你到饭点不回家,你娘应该是去外边找你了。” 小金顿时一拍脑门:“对呀!上午我出门时对我娘讲,我去西头铁蛋家里斗曲曲,我娘肯定是去了铁蛋家,我这就去把她喊回来!” 他说完撒丫子狂奔。 跑到门外时他又急刹了脚步,隔着栅栏朝黄四喜喊道:“阿哥、伯伯、姐姐,你们肚子里饿的话可以先吃饭,我娘手艺可好啦。” 黄四喜朝他摆摆手,让他赶紧去叫人。 他这才风风火火跑开。 楚楚瞧着他背影,轻摇了下头:“小金也真是不听话,竟然向他娘撒谎,一个人偷偷入山打猎,要是让他娘知道,指不定会有多担心呢!” 楚楚心思柔软,同情起龚大婶独自养活小金的艰辛,还要时刻对小金牵肠挂肚,她心里不由一叹,当娘可真不容易嗳。 很快,小金就与龚大婶一起返了家。 龚大婶是一位穿着粗布衣的中年农妇,打扮相当简朴,也许是常年操持农务,让她脸色晒的微黑,但她五官颇为精致,年轻时应该也有过姿容。 她眼眶微红,显然是刚刚哭过。 等她进了院子,瞧见地上的狼尸时,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流了起来。 她也知道有贵客在家,赶紧擦干眼泪,走到黄四喜、于岳、楚楚身前,就要跪下行大礼,结果被楚楚先一步扶住。 楚楚笑着告诉她,黄四喜三人要在这里落脚一些时日,今后免不了要叨扰她,让她不要客气。 她立即表示,不管三人要在家里住多久,俱都没有问题,随后邀请三人到堂屋落座,她又去灶房重新张罗餐食。 吃完午饭后,黄四喜向龚大婶打听起小金所使长剑的情况。 龚大婶听黄四喜问起此剑,顿觉黯然神伤,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仅仅提了一句:‘这剑是二十余年前一位故友所赠!’ 旁的便不愿再提。 黄四喜见她不肯透露实情,也没有追问。 随后,黄四喜、于岳与楚楚就在农院内借宿下来,他们打算在山中寻到合适隐居的地方,建造完居所后,再搬出农院。 小金听三人要长期借宿,恳求他们指点武艺。 于岳闲来无事,答应传授小金一些基础的拳脚功夫,正好院子东边就是打麦场,目前闲置无人,场地又开阔,不怕影响到村民。 由于临近立冬,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糕,龚大婶也不例外,楚楚对做饭的兴趣远大于练武功,就留在龚大婶身边帮忙做糕点。 黄四喜要去安置火麒麟与哮天犬,吃罢午饭就离开了村庄。 他在庄后山上与火麒麟两兽汇合。 两兽已经在山腰寻到一处洞窟,倒是不必黄四喜再费心替它们寻找住处。 黄四喜也不着急返回农院,他在洞窟外找了一处空旷场地,取出在码头上缴获的两件遗物,津津有味观读起来。 第一件遗物是捕神的小龙泉。 这柄神兵匕首上收录有捕神的毕生武学,他内功称不上出类拔萃,但他的《锁魂环》神功却有独到之处,家传剑法‘断情断义’,更可以提升黄四喜的‘天外飞仙’威力。 当初在天龙江湖里,黄四喜曾把《白虹神掌》糅合到了‘天外飞仙’里,一举练成了飞剑神技,在他身外三丈空间内,飞剑可以任意转向,指哪打哪,且能瞬时回飞手上。 自从他练成先天真气后,飞剑发射距离已经有了翻倍延伸,但他始终无法通过飞剑发射剑气。 等他观读完捕神剑法‘断情断义’,扬手抛出了小龙泉,围着他身体飞旋起来。 以他身体为中心,方圆六七丈范围内,小龙泉都可以随意转弯,被他稳稳操控飞行,再远一点的话,就要脱离他的掌力笼罩,无法摄回小龙泉了。 不过小龙泉上灌注的真气可以外吐出去,凝成一柄柄剑气,再以匕首为中心,天女散般向外溅射。 虽然他对小龙泉的控制范围只有六七丈,但剑气却能劈斩更远的距离,如果以剑气进行偷袭,绝对可以令敌手防不胜防。 最初黄四喜推演‘天外飞仙’,一直是当成暗器投射,他现在灌注全力,直来直去的发射小龙泉,至少可以打到五十丈开外,由于所有真气都要支撑小龙泉的投掷,自然就无法再释放剑气。 所以他的‘天外飞仙’,远可以如标枪投掷,近可以如飞剑驱使,这一长一短两种攻击招式,足以确保他对身外数十丈范围内的敌人进行致命打击。 等他把‘天外飞仙’剑气练熟以后,又仔细打量了一遍小龙泉,心想:“小龙泉也算是风云江湖里的一柄神兵利器,却并不属于练就剑心通明的‘九大神兵’之一。” 那天在凌云窟外,他斩杀剑贫,缴获剑贫佩兵飞龙剑后,显形了‘剑心通明’剑文,目前他只找到了飞龙剑、雪饮刀、无双剑三柄神兵,余下几把神兵都在哪里,仍旧有待黄四喜慢慢查访。 黄四喜又想:“天下会总坛内有一座剑池,里边封藏有雄霸从各地抢来的名家兵器,也许在池内可以找到我想要的神兵!” 想到这里,黄四喜收回小龙泉,又从腰间拔下一把折扇。 这扇子是黄四喜从秦霜尸体上搜出来的遗物。 他展开扇面,见上面收录有秦霜内功心法与《天霜拳》的拳谱。 秦霜的《天霜拳》是被雄霸传授,但雄霸对座下弟子全无信任,任何对弟子授出的上乘武学,雄霸统统保留了最精髓的绝招。 所有秦霜并没有把《天霜拳》学全。 这路拳法原本有十招,秦霜仅仅学了前八招,最后两招‘霜雪冰山’与‘傲雪凌霜’被雄霸隐瞒了下来,不曾传授给他。 秦霜的折扇上自然也没有最后两招的拳法要诀。 不过黄四喜并不觉得有任何遗憾。 因为完整的《天霜拳》威力并不比聂家的《傲寒六决》强多少,两部武功层次相同,俱都弱于《如来神掌》。 也可以说,黄四喜对《天霜拳》并不看重。 他只重视秦霜的内功心法,而这门心法正是《三分归元气》里的霜寒真气。 雄霸把《三分归元气》一分为三,分别授于秦霜、步惊云与聂风,又以三元内力为根基,再传下《天霜拳》、《排云掌》与《神风腿》。雄霸又为了稳稳碾压三个弟子,并不倾囊相授,对《天霜拳》、《排云掌》与《神风腿》各保留了绝招,并没有传全。 但是修炼这三门上乘武学的内功,雄霸却是完整授出,他丝毫不担心三个弟子交换内功研修,因为《三分归元气》另有一份总纲,能够并济互补,把三种性质各异的内力汇成一统,最终达至生生不息,取之不竭的圆满境界。 假如没有这份总纲,即使有人集齐三部内功,也绝对练不成《三分归元气》。 黄四喜知道总纲只掌握在雄霸一人手上,但他仍旧决定修炼折扇上的霜寒内功。 自从他继承了释武尊的佛门内功后,灌体内力已经小有成就,自练内力却浅薄的很,《三分归元气》是他早就打算要修炼的上乘内家武学,虽然现在仅仅得到了三分之一,他却不愿意错过。 如此修炼了一个时辰,楚楚提着一个餐盒登上山来。 黄四喜听见她的喊声,就派哮天犬去给她领路。 她不知黄四喜在练功,以为黄四喜在给火麒麟与哮天犬打理住所。 她担心黄四喜肚子饿,就把刚做好的年糕带了过来。 黄四喜尝了几口,觉得味道还不错,问她:“这是龚大婶的手艺?” 楚楚不回答,只顾抿嘴发笑:“阿哥你觉得好不好吃?” 黄四喜点点头:“挺合我的胃口!” “那你多吃点,全是我做的,并没有让龚大婶帮忙!”楚楚来前已经想好,如果黄四喜觉得难吃,她就说是龚大婶做的,假如黄四喜觉得味美,她才会承认是自己的手艺。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做点心的水平却不赖啊!”黄四喜随即夸了她一句。 “我其实是练出来的!”楚楚坐在黄四喜身边,又从餐盒里拎出一个茶壶,给黄四喜斟起茶,边说: “我娘去世的早,我从小就开始做饭,我也喜欢做,逢年过节时别人家做了什么美味,我也一定要学着做,而且比别人家做的都好吃!” 黄四喜打趣她:“是不是真的呀?” 她当即朝黄四喜做个鬼脸:“阿哥你不要不信我!” 她有厨艺绝对不假,往常她对自己的手艺也很有自信,只是到了黄四喜跟前,她忽然间患得患失起来,总害怕黄四喜不喜欢她做的东西。 她就很想证明自己的能耐:“就拿年糕来说,我会做米糕、鱼糕、奶糕,煮、炒、炸样样都精通,只是龚大婶家里的食材不全,我才做不出什么样来!不过等咱们在山里有了住处,我去山外镇上的集市采买,把这些年糕统统做一遍,到时阿哥你就会相信我的手艺啦!” 黄四喜笑道:“好,咱们这就入山,去寻找合适住所。” 楚楚更显欢愉,当下与黄四喜同乘火麒麟,进山游览去了。 直至黄昏过后,天色渐黑时两人才从山间返回。 他们打算先把火麒麟与哮天犬送回洞窟。 谁知走到半山腰时,他们朝山下的村落里俯瞰一瞧,赫然发现一团火光在村庄东面的打麦场上闪亮起来。 那火光并非有人在点火,而是于岳在运使麒麟臂,他像是遇上了什么不速之客,以致于大打出手。 楚楚疑道:“下午阿爹一直在教小金习武,难道村里也有会武功的村民,跑到打麦场和阿爹切磋起来了吗?” 黄四喜却觉得打麦场的战斗并不是切磋。 似这样的荒山野村,即使村民懂得一些粗浅功夫,也迫使不了于岳运使麒麟臂。 更何况于岳在打麦场上节节后退,看去只是在狼狈防守,而无反击的余力。 于岳对手的武力非常强大。 “我们下山!” 黄四喜怀疑是什么高手追踪到了村落里,他就带上火麒麟与哮天犬,一起冲去了打麦场。 此刻天色已暗,只要火麒麟不在全身燃烧烈焰,村民就看不到它的全貌,不会引起恐慌。 黄四喜与楚楚刚刚赶到打麦场,就见于岳摔翻地上,小金惊叫一声:“伯伯!” 他上前扶起于岳,然后望向不远处那位白发白须的魁梧老人,哭嚎道:“伯伯又没有惹你,你为什么要打伤伯伯?你抓着我娘又是为了什么,快放开我娘!” 那白发老人面如雕刻,毫无一丝情绪展露,就像是一具丧失情感的行尸。 他无视小金的质问,扭头瞧着被他抓着手腕的龚大婶,木然问道:“龚兰,那个男人不是你丈夫?” 龚大婶苦涩摇头:“我丈夫已经死了好几年,他只是借宿的客人而已!” 那白发老人口吻冰冷:“不管他是谁都好,既然住在了你家里,那就一定要死!” “啊!他救了金儿的命,是我家的恩人,你不能杀他!”龚大婶顿时激动起来: “老爷,二十多年前你逐我出无双城,把我撵到这座山村,勒令我嫁人,我没有反抗,听之任之,难道你还不满意吗?你是名满天下的剑圣,何必要来为难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弱女人!” 听到‘剑圣’两个字,于岳显得惊讶异常,白天时他与黄四喜聊到剑圣,但他万万想不到剑圣会亲身来到这样一座小山村里。 黄四喜原本要冲到白发老人身边,营救龚大婶,也突然止步在原地。 剑圣听了龚大婶的苦诉,淡淡叙说:“你爷爷龚平对我有传剑之恩,他临死前托我照顾你,我却为了攀上剑道之巅,将你拱让于人,以致遗憾至今。” 龚大婶惨然一笑:“你五岁开始学剑,九岁就已在独孤家青出于蓝,我爷爷说,你十三岁时就领悟剑道真髓,有了败他之力,你资质之高百年不遇,他根本教不了你,自然没有什么传剑之恩,我更不配让你来照顾,只要你宽容一些,让我下半辈子安安生生老死在这座山村里,我就感激不尽啦!” 剑圣沉默了下来。 良久以后,他说出来意:“我闭关悟剑十载,出关时寿元已尽,大限将至,却有三件心愿未了,今趟我来找你,为的就是要了却其一。” 龚大婶听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了断心愿,死后带进坟墓,那也没甚么!” 剑圣摇头:“你不懂!数天后我有一场生死决战,我需摒除一切杂念,了断一切心愿,才能使得我剑法不留破绽,斩我对手于剑下!” 龚大婶仍显迷茫:“我们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见过面,我又身份卑贱,有什么资格成为你的未了心愿?” 剑圣逐字逐句的对她说:“我抛弃的东西,必须收回来,倘若收不回,那就只能毁掉,毁的一干二净,那我就再无遗憾,死亦无虑了!” 龚大婶这才明白,剑圣此来是为了杀她,拿她祭剑,不禁露出震骇:“独孤剑,你真狠的心!” 剑圣却轻描淡写:“我这一生,唯有剑道!你如何看我,那都无妨!” 说完并起两指,就要朝龚大婶脖颈处划去。 (本章完) 第291章 圣灵剑法廿二式 第291章 圣灵剑法廿二式 剑圣发指一刻,火麒麟急奔过来,隔着丈远喷吐一团烈焰,烧向他手臂。 他手指立即变向,从龚大婶脖颈处移开,对准扑面而来的焰火横空一扫,掀起一股凌冽劲风,霎时吹偏火焰,着落他身外数尺地面,呼呼燃烧起来。 他凝视火麒麟,面露奇异,认出这是天下四大瑞兽之一,但他不解火麒麟为何会造访这座偏远山村。 此刻也不容剑圣细想,因为火麒麟攻势密集,另一股火劲已经隔空袭来,他手指连划,运使剑气劈散火力,同时认准火麒麟眼珠,意图行刺退敌。 结果不等剑圣对火麒麟发起反攻,又有一股阴寒至极的真气,忽然击向了他另一条手臂。 他左臂运剑抵御火麒麟,右手始终牢牢抓着龚大婶。 待阴寒真气袭来,他抬头一瞧,只见一柄巨大气刀从数丈外延伸过来,横架他头顶,对准他肩头凌空斩下。 “聂家的《傲寒六决》,也只是卖相好而已!” 剑圣轻轻低喝,五指一松,暂时放开龚大婶的手臂。 他飞快将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并拢,对准头顶气刀交错相划,真气霎时疾吐出指,运气成剑,剑气宛如八字,正是他《圣灵剑法》的‘剑八’一招。 这部《圣灵剑法》是剑圣独创出来,十年前剑圣闭关退隐时,他总共推演了二十一式剑招。 每一招都没有具体名字,从‘剑一’式到‘剑二十一’式,分别蕴含不同剑力,威势绝伦,可谓是当代剑道翘楚。 半年前天下会摧毁无双城,覆灭独孤一族,剑圣遂出关,送上战书挑战雄霸。 这十年间剑圣潜心参悟剑道,他是否已经更进一步,让武学修为百尺竿头,将《圣灵剑法》再赋新招,推演出‘剑二十二’甚至‘剑二十三’式,除了他自己以外,暂时无谁可知。 剑圣成名时久,早年行走江湖时,他剑气一出,罕有可以抵挡他一招半式者。 创出《傲寒六决》的聂家在他眼里,与过往一合击溃的手下败将相比,那也没有什么不同。 他以‘剑八’相击,气刀触之即消。 但黄四喜斩出这一刀,绝非为了与剑圣一较高下,而是为了从他手里救走龚大婶。 就在剑圣松开龚大婶时,火麒麟也听到了黄四喜的召唤,忽然勇猛突进,抵头向剑圣撞去。 它头骨坚不可摧,曾经硬挡黄四喜一招‘六龙回旋’而毫发不损。 撞向剑圣时,它垂首闭目,任凭剑气斩在头上,仍在悍然冲锋。 剑圣一生见过许多悍不畏死的人,但那些人全是血肉之躯,根本靠近不了他身外尺许,就会被他剑气分尸。 火麒麟却不是人,仿若铁打铜铸,剑圣又在遭受左右夹攻,无法全力对付火麒麟。 剑圣刚刚运使‘剑八’击溃头顶上的刀气,火麒麟已经冲到他跟前,他想再施展新的剑招,已经来不及,只能暂时退避。 他后撤了十余步后,双手齐举,开始催动‘剑十四’,这一式剑气连环,可以结成一道剑圈,一旦罩住火麒麟头颅,必定可以命中火麒麟眼眶。 他以前从未见过火麒麟,并不清楚火麒麟背上的罩门位置,故而只把眼眶当成弱点击破。 不过他发剑之时,黄四喜的攻势已经再度飞至。 两柄飞剑破空射向剑圣,直瞄剑圣双掌,意图阻止剑圣释放剑气。 起先剑圣不以为意,他以为随手一划,就能把飞剑劈碎在面前。 谁知飞剑行至半途,忽然凌空转弯,扶摇直上,跃到他头顶两丈高的位置,‘嗖嗖!’的当空盘旋起来。 剑气随之外溢,宛如气针洒落,笼罩了剑圣全身。 这一招正是黄四喜刚刚推陈出新的绝招‘天外飞仙’。 剑圣不得不放弃火麒麟,先行防护身体。 等他挡住剑气,击碎头顶的两柄飞剑后,他迎前一看,火麒麟早已经回撤到了七八丈外,站到了黄四喜身边。 龚大婶也已经被救走。 黄四喜与火麒麟配合发起突袭,一举击退剑圣,救回龚大婶,动作一气呵成。 剑圣目光越过黄四喜与火麒麟,发现龚大婶正在楚楚与小金的搀扶下,由于岳护送,哮天犬在前引路,火速远离了打麦场。 四人一犬结伴,全部离开村庄,向庄后的深山远去。 黄四喜身形一跃,骑到了火麒麟背上,当胸横起雪饮刀,独自断后。 他非常清楚剑圣的强横武力,于岳与楚楚留在这里根本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拖累,倒不如早早离开。 他自己骑着火麒麟作战,更利于与剑圣周旋,即使最终挡不住剑圣,也可以确保他安全逃遁。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黄四喜并不愿意与剑圣敌对。 这并非他畏惧剑圣,而是因为他已经做好计划,趁着剑圣与雄霸决战之日,他要见机行事,协助剑圣去屠灭天下会。 黄四喜心里把剑圣当作一口趁手的屠刀。 结果眼下屠刀尚未发挥作用,却先把刀口指向了自己,这实非黄四喜之愿。 剑圣练剑成痴,已经绝情绝义,龚大婶与他渊源那么深,他仍旧要冷酷追杀,用于祭剑,他杀完龚大婶,肯定会杀小金,到时整个村庄都将难以幸免。 黄四喜做不到袖手旁观,就算因此打乱了他的既定计划,那他也在所不惜。 这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皎月高挂。 月光洒落在打麦场上,映照着剑圣的阴沉面容。 ‘噌!’ 剑圣挥手拔出一剑。 这剑正是白天小金打狼时所用的长剑,龚大婶说这剑是二十余前一位故友所赠,赠剑之人显然是剑圣无疑。 只见剑圣内力灌注剑上,闪烁起亮眼剑芒。 黄四喜暂时感觉不到任何压力,毕竟他距离剑圣足有七八丈远。 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一旦剑圣持剑冲来,他立即朝后退避,不管剑圣的剑气威力有多强,都绝无可能隔着七八丈远,劈到他身上。 他现在是以火麒麟为坐骑,闪避奔跑之时,根本不需要耗费一丝内力,剑圣想要施展轻功追他,时刻都要承受真气的流逝。 所以他与剑圣斗战,其实是占据有不少优势。不过剑圣终归是身经百战的江湖传奇人物,明明已经看出他与火麒麟配合相得益彰,又怎么可能被他牵着鼻子? “你敢直面老夫剑锋,勇而不怯,已经不是弱手!” 剑圣挺剑前指,淡淡说了一句:“倘若老夫不对你全力发剑,那可配不上你这份胆气!” 黄四喜知道他要发大招,却瞧不出端倪,就回道:“剑圣与雄霸之战早已经传遍江湖,你不去给无双城的几百口亲人报仇,跑到山村里杀农妇算是什么本事?剑圣威名实在是不值一哂!” 剑圣微微点头:“你讲的对,名望于老夫,犹如浮云,任凭谁人评说,老夫全不在乎!” 他说完急抖手腕,剑气呼啸射出,却没有攻向黄四喜,反而打向了位于他左右的麦垛。 随着剑气席卷,麦垛瞬间腾空,解体为成千上万的秸秆,又被剑气灌注秆上。 这些秸秆原本柔软如草,但是灌入真气以后,纷纷质硬如铁,仿佛一根根尺许长的铁针。 虽然铁针形体较小,却密密麻麻,宛如一面剑网。 而剑圣所使,正是《圣灵剑法》的‘剑十八’式,这一剑招是按三三不尽,六六无穷之意而创,剑气一起,绵延不断,且可分化无数,这也是剑圣可以在一瞬间控制千百秸秆的原因。 剑圣运秆为剑,大袖猛然一扫,数百根秸秆宛如箭雨突射,霎时就已经覆盖到了黄四喜头顶上空。 剑圣的剑气无法及远,但如果他以气御物,射程可以轻松打到十余丈开外。 黄四喜回眸一看,后方已经被秸秆给截住,他立即挥刀劈斩,试图冲杀出去。 但这时剑圣已经凌空跃起,火速朝他逼近,双手又卷起数量众多的秸秆,连珠射向黄四喜,根本不给黄四喜喘息之机。 黄四喜挥刀再快,也挡不住无孔不入的秸秆劲射。 在常人眼里,这些秸秆一扭即断,此刻被剑圣灌入剑气后,却远比刀剑还要锋利。 黄四喜稍不留神,披风被削下一角,腰间皮袋也被刺破一个,脸颊更被一根秸秆划开护体真气,割在血肉上,瞬间涌现一条血痕。 黄四喜心知不能继续外冲,剑圣已经靠近他身外四五丈范围,剑气正在附近纵横狂飙,且密如雨坠,他若一味想着闪避,身体要害早晚会被剑气射穿。 但他想发起反击,一时半刻也办不到。 剑圣是以剑气名震江湖,不管与任何高手决战,历来都是隔空发剑,从不与任何对手贴身近战。 即使黄四喜依靠‘六龙回旋’蓄纳了致命掌力,他也很难击实在剑圣身上。 现在黄四喜的最佳策略就是原地防御,先挡住剑气的密集攻势,再谋求反击之法。 他手掌向外一翻,也打向临近的麦垛,然后运起《如来神掌》的‘万佛朝宗’,真气霎时外吐,把整座麦垛全部吸到身侧,又凌空一转,在他身外结成一座铁桶麦墙。 只听‘砰砰砰!’的撞击声不断响起。 剑圣化秆成剑,从四面八方斩向黄四喜,却受麦墙所阻,纷纷断裂在半空。 “《如来神掌》,好!这门武功勉强称的上厉害!但还挡不住老夫!” 剑圣举剑一指,剑尖疾吐出一股股劲气,这力道刚猛之极,瞬间在地面划出一道剑痕,地上的碎土与灰尘,受到剑气席卷,‘呼’的蹿上半空。 片刻后,尘土又受剑气牵引,吸附在了剑气上,凝出三柄土黄色的尘剑,齐头并进扎向黄四喜身外麦墙。 即将靠近麦墙之时,三剑再受各自真气所引,相互拱叠,土尘相互融合,合璧成一道匹练剑形,长逾近丈,威势极猛,显得锐不可挡。 这柄庞广尘剑凌空一撞,整座麦墙便轰然崩溃,化为一股秆粉。 尘剑威力却没有减弱,忽一前遁,又扎向黄四喜胸膛。 黄四喜望着这猛恶一剑,并不退避,他刚才抵御‘剑十八’的剑网来袭时,早已经把剑力蓄入‘六龙回旋’之中。 只见他横掌在前,对准尘剑拍了上去。 ‘轰!’的一声闷响。 尘剑竟被一掌震碎,剑身上吸附的碎石土尘,顿如烟般外溅出去,撞向那层由秸秆组成的剑网时,剑网在刹那间崩飞,再也无法困堵黄四喜。 就连御剑者剑圣也遭到了波及,被碎石击身,迫使他不得不后退闪避。 等剑圣重新站稳后,他迎前一看,发现黄四喜已经骑着火麒麟远离到了二十余丈开外。 他与黄四喜中间,涌现出一片直径数丈的龟裂地痕,这些裂痕全是两人在斗战时,内力碰撞激荡后,所产生的恐怖痕迹。 他凝望着黄四喜,白眉不自觉的紧皱起来。 刚才剑圣所运使的尘剑,正是《圣灵剑法》的‘剑二十一’式,剑力奇大无比,结果非但没有斩杀黄四喜,甚至不曾给黄四喜造成什么创伤。 这让剑圣心生凝重,竟是猜不透黄四喜的武功深浅了。 他闭关十年,其实推演出了威力更强的‘剑二十二’,但是以黄四喜刚才的武力表现来看,就算他把‘剑二十二’使出来,也没有击杀黄四喜的把握。 黄四喜见他没有继续发剑,隔空朝他喊话:“就在咱们比剑时,龚大婶与小金已经逃入深山,你已经不可能把她们母子找出来!你想杀我恐怕也不容易,我乘骑火麒麟来去如风,可以陪你耗上一整年,如果你不怕耽搁与雄霸的决战,那就继续出招罢!” 现在黄四喜距离剑圣有二十余丈远,刚才两人激战,已经把附近的麦垛给全部打崩,剑圣不可能再以秸秆施展剑网围困黄四喜。 反正只要剑圣继续发剑,黄四喜就骑着火麒麟闪避,他不打算再与剑圣殊死过招。 如果剑圣怒而失控,把‘灭天绝地剑二十三’使在黄四喜身上,到时黄四喜可没有把握逃的掉。 不过剑圣也不太可能对黄四喜施展‘灭天绝地剑二十三’,因为这一道无敌剑招威力太大,剑圣一旦使出来,他自己也要寿命耗尽,丧命当场。 剑圣的生死仇敌是雄霸,他肯定要留着杀招给无双城的几百口独孤族人报仇雪恨。 也果不其然。 剑圣打量了黄四喜一会儿,忽一甩手,把手中长剑插在地面:“天下风云,已经不属我辈,后起之秀,俱在青出于蓝!即使老夫杀不了雄霸,雄霸也早晚会绝命江湖,给你这样的青年俊杰让路!” 今趟剑圣前来杀龚大婶,是为了把他的《圣灵剑法》推演到至高无上的境界,这是一部绝情绝义的剑法,他必须摒除七情六欲,灭毁所有情感羁绊,才能让剑法登峰造极。 由于黄四喜的介入,剑圣已经杀不了龚大婶,《圣灵剑法》的最后一招难以圆满,这对剑圣而言是莫大遗憾。 剑圣忽然转身,带着遗憾离去。 等剑圣离开村庄,消失在夜幕里。 黄四喜上前拔起长剑,剑上赫然显露出一行剑文:“名宿遗物:收录《圣灵剑法二十二式》要诀,观摩剑圣最后一战,即可观读继承!” 黄四喜心头一松,再无压力:“等剑圣与雄霸决战结束,我就能继承完整‘剑二十二’式,到时即算剑圣殒命,雄霸未损,我也能以一己之力挑了天下会总坛!” (本章完) 第292章 武林神话 第292章 武林神话 黄四喜收起剑圣遗留长剑,打算返回后山,去找于岳与楚楚汇合。 结果他召唤火麒麟离开时,却见火麒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死死盯着打麦场外的一片树林。 黄四喜夜能视物,他可以清晰瞧见树林环境,但林间长满一人高的荒草,假如有什么东西藏匿在草丛里,他肉眼无法看穿。 他立即朝火麒麟打下手势,示意火麒麟靠近喷火,他则拔出白虹匕首,蓄势待发。 谁知火麒麟尚未跑到林边,草丛忽然惊现荡动,一道人影拔地而起,双脚在草尖上轻轻一踏,身形已经跃高了数丈。 那人影到了半空后,伸手抓向旁边的树枝,又借力上蹿,爬升到了树梢上,就此浮空不动。 自然也显露出了他的真身,竟是一位戴着斗笠的中年和尚。 那和尚腾空之际,黄四喜的白虹匕首已经劈空射来,他却不慌不忙甩动袈裟,掀起一股劲风,霎时卷偏了白虹匕首的攻击方向。 黄四喜见那和尚内力深湛,当即虚空一指,操纵白虹匕首围着这和尚飞旋,白虹剑气随即溅射而出。 那和尚仍旧是从容不迫,袈裟鼓荡开来,将真气聚在身外,不管白虹剑气从哪个方向射来,只要撞上他的护体真气,瞬间就会偏向,外散而飞。 ‘嗤嗤!’声响,不绝于耳。 只见一道道白虹剑气从他身上反弹开,射落在树冠里,犹如利刃劈击,枝断叶落,呼啦啦的坠地。 黄四喜见状心想:“这和尚所使武功类似《斗转星移》,能够转移我的攻击力道!他的禅定内息也属上乘境界,刚才他藏身草丛时,呼吸、脉搏、心跳全都减缓收敛至近乎死亡的地步,以我敏锐的感官,竟也察觉不到他的方位!” 那和尚禅功一流,却遮掩不了身上气味,这才被火麒麟嗅出了异常。 黄四喜见那和尚置身在树梢上,面对白虹剑气的不断劈击,非但没有受到任何损伤,甚至不曾激烈晃动一下,轻功之强也实属罕见。 黄四喜心知继续运使白虹匕首,已经伤不到他,就伸手一抓,把白虹匕首吸回掌上,随即身形前跃,来到树外三丈处,准备运使雪饮刀气。 那和尚突然高喊:“施主请勿动手,且听贫僧一语,咱们不是敌人!” 黄四喜暂时停刀,仰望着他:“好,你讲!” 那和尚双掌合十,先朝黄四喜躬身一礼,才解释:“半年前剑圣族人被屠,无双城被毁,剑圣今次出关,不知会造成多大血雨腥风,贫僧是受了一位故友委托,前来监视剑圣行踪!” 黄四喜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剑圣已经离开村庄,如果你是为了监视他,应该随他而去,为什么要留在这里盯着我?” 那和尚垂手指了指火麒麟:“假如贫僧没有猜错,这头就是上古瑞兽火麒麟罢?” 他见黄四喜不回应,自顾继续说:“火麒麟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数百年,历代武林名宿全想除掉它,却都无功而返,施主却能把它驯服于麾下,这让贫僧惊叹之至,猜测你应该是遇过什么大福泽之事,贫僧一时想多,这才停留忘走!” 他话里真真假假,使人难以辨别。 黄四喜又问:“你刚才讲,是受了一位故友委托,这故友到底是谁?” 黄四喜觉得他武功精深,竟敢单枪匹马追踪剑圣,而不被剑圣察觉,绝非泛泛之辈,他故友在江湖上肯定也有极有名气。 他却抱以愧色:“施主见谅,那位故友不想外人知晓他的身份,请恕贫僧不能透露。” 黄四喜冷笑:“你不透露,那我也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话!” 说完挥动雪饮刀,劈出一记傲寒刀气。 那和尚见刀气袭来,双脚一踩,压弯树冠,随即又卸力,树冠忽然绷直,爆发一股反震力,他身子顿如抛石一样,后弹飞走,转眼已经滑空去了十余丈开外。 “不管施主信不信贫僧,贫僧对施主都没有恶意,咱们不必交手,贫僧先行告辞!” 那和尚说话时,身影在树林间起起落落数次,很快就消失无踪。 黄四喜惦记着于岳与楚楚,并没有展开追击。 那和尚刚刚离开,黄四喜也骑上火麒麟冲入后山。 下午时黄四喜与楚楚结伴游览山貌,发现一处环境僻静优美的山谷,当时两人商量在山谷内兴建房舍。 黄四喜在打麦场救回龚大婶,安排龚大婶、小金跟随于岳与楚楚前往后山避难时,曾经叮嘱过楚楚,到时在山谷内汇合。 这处山谷的方位只有黄四喜与楚楚才知道。 黄四喜在山间穿梭小半时辰,便已抵达山谷,见到了楚楚四人。 楚楚与于岳都在关心他受伤没有。 龚大婶则在忧心朝他身后张望,生恐剑圣追杀过来。 等黄四喜透露,剑圣已经离开村庄,前往天下会总坛找雄霸决战报仇时,龚大婶才长舒一口气。 但龚大婶仍旧后怕不已,她就找黄四喜、于岳、楚楚商量:“等剑圣从天下会回来,有可能再来杀我与金儿,庄子已经不能继续住,我打算带着金儿搬家,你们觉得怎么样?” 楚楚热心道:“这处山谷环境隐蔽,他剑圣再厉害,也搜查不到这里,龚大婶你可以搬来和我们一起住!” 黄四喜却觉得不用麻烦,剑圣几乎没有可能活着离开天下会总坛。 他就对龚大婶说:“剑圣与雄霸之战轰动江湖,两人之间是灭族之仇,不死不休,你先暂时等一等,等剑圣与雄霸决战落幕,也许会传来剑圣死讯,到时你就可以安稳返回村庄了。” 龚大婶忽有失神:“剑圣神功无敌,他不会输!” 黄四喜反问:“怎么不会?江湖有传‘南无名,北剑圣’,剑圣就是因为输给了无名才封剑归隐,闭关参悟他的新剑招!他能输一次,就会输第二次!” 龚大婶神色一滞,望向黄四喜,脸上渐露钦佩之情:“黄公子你能迫使剑圣离开村庄,料想你的武功与剑圣也不相伯仲,你的判断必然没有错!我会耐心等候剑圣的决战结果!” 黄四喜朝她点了点头,不再理会她。 她见黄四喜与于岳走去一边,像是有事情要谈,就不去打扰,而是把楚楚拉在身边,商量起今晚的露宿问题。 黄四喜把刚才那位和尚的情况对于岳讲了一遍,然后问道:“这个和尚来历古怪,武功却不俗,岳叔你能猜到他的身份吗?” 于岳一语道破:“他应该是弥隐寺的不虚大师,他抵挡你刀气的武功极可能是《因果转业决》,这部佛法能够挪移转化对手的攻势!其实弥隐寺距离并不远,翻越这座山脉,南行几十里就能赶到!”于岳朝南面指了指,又道:“弥隐寺是武林最著名佛寺,高僧辈出,传闻不虚大师是无名的唯一挚友,无名有武林神话的美誉,在江湖上盛名显赫,连带不虚大师也受到武林同道敬仰,弥隐寺因此有了超然地位,即使天下会一统江湖,也始终没敢找弥隐寺的麻烦!” 那天在码头上杀了秦霜与捕神后,为了防止雄霸与剑魔报复,黄四喜与于岳就开始寻找隐居之地。 黄四喜对江湖各地的地形全不熟悉,完全是于岳在找,而于岳选择在这处山脉落脚,也有更深的考虑,倘若楚楚在隐居期间,不幸被天下会武士发现踪迹,到时可以让楚楚前往弥隐寺避难。 黄四喜听完于岳介绍,奇道:“如果那个和尚就是不虚大师,那他口称受了故友委托前来追踪剑圣,他故友难道是无名吗?” 于岳也疑惑起来:“按说应该是无名不假,江湖上只有无名与不虚大师有能耐去追踪剑圣!但无名已经死了二十年,他又如何可以委托不虚大师?” 黄四喜摇头一笑:“这个武林神话,最擅长故弄玄虚,他只是假死而已。” 黄四喜对无名死活一点不关心,他只重视无名手上的‘英雄剑’,这柄神兵利器在江湖上极有名气,他几乎可以断定,‘英雄剑’是练就剑心通明的‘九大神兵’之一。 “无名还活着吗?” 于岳难以置信:“他号称剑中英雄,也是江湖上最正直仁义的侠客,如果他没有死,肯定会出面阻止天下会到处屠门灭族,而不是任由雄霸杀戮妄为!” “侠客?” 黄四喜问于岳:“无名活着的时候,他闯荡江湖期间,有做过什么行侠仗义的善举吗?” “这……” 于岳竟然语塞,他把脑海里的无名传说全部回想一遍,却是找不到一件无名的行侠之事。 无名原本是一个孤儿,幼年时被朝廷一位大将收为义子,赐予姓名,后来这位大将卖国求荣,无名遂断绝关系,易名为无名。 无名是天资聪颖的不世出武学天才,他十六岁才开始学剑,只用三年就独创出一套《莫名剑法》,又寻到一柄神兵利器‘英雄剑’,击败高手无数,跻身宗师之列,威望之隆直逼当时如日中天的剑圣。 ‘南无名,北剑圣’也是在那时开始叫响江湖。 无名能在短短三年尽悟剑道,这比五岁学剑、十三岁小成的剑圣更显璀璨夺目。 但无名也年轻气盛,出招无情,霸道夺命,惹下许多江湖血案,导致当时江湖上的三大世家与七大门派,结成联盟围杀他。 双方会战于黄山之巅,最终以无名完胜而告终,三族七派的十大掌门全都遭到无名重创,非死即伤。 这一战过后,无名又去挑战剑圣,导致剑圣封剑归隐,消息传遍江湖后,武林之中已经没有任何高手敢与无名相抗,无名顿时天下无敌。 当时无名只有二十二岁,他所取得的武学修为与荣华盛名,俱是震古烁今,无谁可以企及。 但也是在这一年,无名妻子洁瑜被仇家惨杀。 无名寻遍天下,也找不到仇家的丝毫音讯,他便痛不欲生,悔恨自己出道后锋芒大露。 江湖传闻,无名因为思念亡妻,悲怆之下溢然早逝,享年仅仅只有二十二岁。 如今距离无名‘离世’已经过去二十年,他昔年崛起江湖就犹如流星一样闪耀,在这二十年间,他的事迹屡屡被江湖人提及,称他是武林中一段传奇性神话。 久而久之,‘武林神话’也成了无名的佳号。 只是回看无名闯荡江湖的几年经历,他到底有什么神话之处呢? 他唯一的神话是剑术无敌。 他生前到处找人挑战,重创各大门派,导致诸派后继无人,武学失传,整个武林都因此萧条衰退,这正好给了江湖枭雄,天下会帮主雄霸可趁之机。 随着无名假死,剑圣归隐后,雄霸开始趁势崛起,在二十年间迅速壮大,直至一统江湖。 所以无名拥有不败神话,武学修为比剑圣与雄霸都要强上几分,但是从他闯荡江湖的表现来看,他仅仅是一位绝代剑客,而并非是一位侠客。 黄四喜听于岳讲完无名的生平经历。 他点评道:“无名在闯荡江湖期间,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挑战十大门派,邀斗武林高手,目的也仅仅是为了炫耀剑术武功,但若连发妻都保护不了,又算什么天下无敌?” 于岳闻言苦笑起来。 他反驳不了黄四喜的观点,仅仅劝了黄四喜一句:“反正无名已经归隐,从不在江湖上露面,阿四你不用理会就好!” 他知黄四喜对无名并无敬仰,倘若无名真还活着,武学修为肯定已经到了不可逾越的境界,无端去招惹一个大仇家,实在毫无必要。 他就止住了无名的话题,问起黄四喜的打算:“眼下距离剑圣与雄霸的决战日期,只有十天左右,阿四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赶往天下会总坛?” 黄四喜不假思索:“明天就启程!赶早不赶晚!” 于岳决定随行,却放心不下楚楚:“咱们是不是先帮着楚楚把居所安置妥当,再动身出发?” 黄四喜摇起头:“现在不是楚楚一个人隐居,还有龚大婶与小金,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岳叔你还是留下照顾楚楚罢,我独自前往天下会已经足够!” 于岳顿时尴尬起来。 他先前遇上剑圣,没有挡住几招就败下阵来,若非有麒麟臂护身,他有可能被剑圣当场斩杀。 他知道自己武功与剑圣差距很大,雄霸与剑圣是同一级别的绝顶高手,就算他跟着黄四喜混入天下会总坛,杀到雄霸面前,他也帮不上黄四喜什么忙,但他又实在不放心黄四喜独自前往天下会冒险。 他就尝试劝说黄四喜。 谁知黄四喜又把话题绕回到了无名身上:“无名的佩兵‘英雄剑’,最近二十年间是否在江湖上显露过踪迹?” 于岳道:“不曾听说!如果无名还活着,英雄剑应该还在无名手上,倘若无名把英雄剑送人,那位不虚大师应该清楚无名把英雄剑送给了谁!” 黄四喜心想,不虚大师是在追踪剑圣,极可能也会赶赴天下会总坛,或许可以再次遇上。 黄四喜就打算先去观摩剑圣与雄霸之战,等战后再慢慢查访‘英雄剑’的下落。 (本章完) 第293章 拜剑遗棺 第293章 拜剑遗棺 翌日。 黄四喜辞别于岳与楚楚,独骑火麒麟离开山谷。 这趟行程是前往天下会总坛,那里是龙潭虎穴,高手众多。 火麒麟能助黄四喜一臂之力,哮天犬却没有应付这种局面的能力,就被黄四喜留在了于岳与楚楚身边。 火麒麟脚速极快,可以日行数千里,倘若黄四喜全速赶路,途中又没有遇上什么事故阻拦,一天时间就能抵达天下会总坛。 不过火麒麟外相特异,为了防止引发恐慌,黄四喜并没有走宽敞平坦的官道,尽量避开民居之地,而是选择在荒无人烟的山林间穿梭。 其实火麒麟翻山如履平地,与走官道差不多,但黄四喜对地形不熟悉,他冒然在深山里穿行,倘若迷失路途,就要耽搁赶路时间。 这天未到中午,黄四喜已经失了方向,好在火麒麟嗅觉灵敏,它能追踪到山中居民的行迹,很快就替黄四喜拦住了一对打猎的猎户。 黄四喜见左边那青年留着虬髯,样貌颇为老成,就让他指明西行之路。 他却不自觉打起哆嗦:“不久前西边燃起一场大火,烧毁方圆几十里的山林,乡亲们都说是山妖闹灾,把好端端的地界生生烧成了一片鬼域,谁也不敢过去!” 说完偷偷瞥了一眼火麒麟,心里直打鼓,莫非这头巨兽就是山妖? 黄四喜并不信有什么山妖作祟,山林失火原本就是常态,即使火势尚未熄灭,乘骑火麒麟也可以安稳跋涉。 黄四喜就取出纸笔,打算请虬髯青年描述具体路线,途中都有哪些地标或者参照物,以方便他赶路时辨认。 岂知虬髯青年结结巴巴,说的不清不楚。 倒是旁边那位稚气未脱的少年口语清晰,把路线介绍的明明白白,顺便给黄四喜示警: “这位大哥,你若执意向西,途径铸剑山庄时可千万要留意,传闻失火源头就是在庄内,他们可能是招惹了什么仇家,被人放火烧庄,火势控制不住,才把附近山林都给点燃了!” “你不要胡说!小心人家山庄里的护卫来掌你嘴!”虬髯青年责怪少年口无遮拦。 “我才没有胡说,他们山庄失火时我大伯刚好在附近!”少年扯着脖子反驳: “前些天火灭时我还偷偷跑去看,他们山庄现在已经被烧成废墟,护卫都已经被杀光,就连庄主也被乱刀分尸,我才不怕他们来打我!” “狡兔还有三窟,他们家是百年老庄,肯定在外地另有基业,用不了几年,他们就能重建山庄!”虬髯青年煞有其事:“到时他们重新招募护卫,你还敢说不怕?” “呸!”少年不止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脸上还有恨意显露: “他们仗着家大业大,把附近山民欺凌一个遍,我阿爹不过是在他们庄外打了一头梅鹿,就被他们的恶奴放狗咬断了腿,这回他们被灭庄就是报应临头,如果他们可以重新建庄,那是老天爷不长眼!” 虬髯青年语塞,忽然接不上话来。 他扭头望向黄四喜,抱拳道:“这场山火是否是铸剑山庄引起,咱们也只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如果公子没有其它问题,咱们这就告退了。” 黄四喜的话并没有问完,先朝虬髯青年与少年各自抛了一块碎银子。 又取出一柄精钢短剑递给少年,这是额外赠送。 他随后问少年:“铸剑山庄还有其它名字吗?庄主家里姓什么?” 少年见短剑锋利无比,可以帮他切割猎物,他不禁爱若珍宝,自然也对黄四喜有问必答:“他们主家都姓傲,在外边他们自称拜剑山庄,但他们是打铁铸剑发家的,附近乡亲都叫他们铸剑庄!” 少年对拜剑山庄素无好感,却也知道拜剑山庄在江湖上有名气,这次山庄覆灭,料想是招惹了什么厉害人物。 少年得了黄四喜银子与兵器,不欲黄四喜历险,又给黄四喜指路:“拜剑山庄的庄南与庄北都有河道,大哥你可以绕开山庄,走水路西行,那也是一样的!” 黄四喜随口问他:“水路沿岸可以找到摆渡船只吗?” 不等少年回话。 虬髯青年抢着说:“河道两岸村镇无数,别说是船只,倘若公子你想松松筋骨,也能轻易找到细皮嫩肉的姑娘!” 虬髯青年眼馋少年手里的精钢短剑,也想向黄四喜讨赏一柄,他经常出山私会船妓,知道哪家姑娘功夫好,就打算向黄四喜透露这个独门消息。 黄四喜却没有理会他,忽然抬手轻拍,火麒麟得到示意,掉头狂奔起来,眨眼冲了山林里,再无踪影。 一炷香后。 青山绿林消失不见。 黄四喜踏足在茫茫的焦黑山地上。 他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全是烈火灼烧后的焚尘景象,看不见一头走兽,听不见一声鸟鸣,人影更是绝迹,真就如同一片鬼域。 他取出早前绘制的地图,按照少年描述的路线行进,虽然少年不想让他穿梭在拜剑山庄的领地内历险,但是方圆数十里的山区,只有拜剑山庄附近才建造有醒目地标。 按照这些地标穿行,有利于黄四喜快速西进。 如此走了三四十里,黄四喜途径的废墟建筑逐渐多了起来,却始终瞧不见活物出没。 直至他途径一座矮峰,突然听见一阵呜呜的啼哭声,从山前传了过来。 这哭声哀痛之极,仿佛在诉说不幸,听之令人伤感,但在满山焦土的死寂之地,骤然听见一阵阵的幽怨抽泣,却也如似鬼哭神嚎,多少有些瘆人。 黄四喜沿着山脚继续前行,走到山前一看,发现这里竟然是一片墓地。 不过大半墓碑都已经东倒西歪,坟堆也被山火烧的如同黑灰堆积,唯独中间一座是新坟,外翻的黄土格外显眼。 这座新坟前面跪着一位穿着孝衣的妇人,刚才黄四喜听到的哭声就是由她而起。 她哭的过于投入,并未发现黄四喜进入墓地,直到黄四喜来到坟前,火麒麟身上热浪外溢,她察觉到火劲罩身时,方才吃惊抬头。 她脸上蒙着面纱,让黄四喜瞧不清她的具体容貌,但从她布满眼角的皱纹来看,她应该已经年过中旬。这妇人声音也显得沙哑苍老:“你是什么人?到我拜剑山庄来有何贵干?” 黄四喜道:“我是偶然途径,听见哭声便寻了过来!你又是谁?” “我……” 这妇人语露酸楚:“我只是一个断子绝嗣的苦命人罢了,我丈夫被人刺杀,我儿子死于非命,他们两代都是拜剑山庄庄主,却到此而终,我是不详之人,克死了他们父子!” “原来是傲夫人!” 黄四喜见她满脸自责,又问:“生死自有天命,与旁人无关,哪有什么克不克一说?” “就是我克的!” 傲夫人凄厉尖叫,伸手一拽,撕下面纱,只见她颧骨以下的脸庞,像是被什么毒液腐蚀过,全是坑坑洼洼的疤痕,已经没有一丝完好之处,这让她容貌显得丑陋不堪,也恐怖之极。 黄四喜见她毁容这么严重,不禁挑了下眉毛:“夫人脸庞是被烧伤的吗?” 傲夫人摇头:“这是我自己毁的!” 她眼里渐涌恨意:“我嫁给我丈夫以后,过的和和美美,但是有一天,我的这张脸被一个恶贼给看上,这恶贼丧心病狂,残杀我丈夫,甚至还想把我年仅两岁的儿子给摔死,他真应该被千刀万剐!” 黄四喜道:“照你这么说,克死你丈夫与儿子的人是那个恶贼,并不是你。” 傲夫人呆呆出神,她显然是受了太大刺激,情绪已经不能自主,泪珠夺眶急流起来。 她边哭边说:“为了救下我儿子的命,我以死相逼,终于阻止了那恶贼行凶,但那恶贼如跗骨之蛆,一直追到了拜剑山庄,成了我母子的噩梦!十余年来我苟且偷生,换来我儿子长大成人,不被那恶贼所害,谁知一场大火,竟让我们母子阴阳两隔!” 她面前的新坟就是给独子所起,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怪不得她会这么伤心。 黄四喜问她:“你儿子是被那个恶贼所杀吗?” 傲夫人的恨意再次涌现出来,她恨的咬牙切齿:“前些天那恶贼来寻我,我不愿见他,他就大发脾气,斩碎了几座剑炉,在庄内引燃大火! 我家世代铸剑,失火是常有之事,庄上准备有足够的灭火水源,谁知庄丁灭火时,由于浇水太多,导致地砖下陷,并有寒气从地底喷出,外散到地面,让周围火焰不浇自灭!” 黄四喜顿时来了兴趣,他知道拜剑山庄在江湖上盛名显赫,数柄神兵利器都是在拜剑山庄内出炉。 黄四喜就猜了一句:“地底是不是封藏了什么阴寒宝物?” 傲夫人没有否认:“等把火势彻底扑灭,我儿就组织人手填补陷地,结果揭开地砖后,竟然打开一座地坑,那坑中掩埋有一口遗棺,寒气正是从棺中弥漫出来! 起先我与我儿都不知道这座地坑的来历,后来我们翻看庄内典藏的族谱,才知道这口遗棺是我拜剑山庄先祖傲日所留的一柄神兵宝剑!” 她说到这里,扭头望向黄四喜:“公子是否知道这柄神剑的来历?” 黄四喜淡淡回应:“这剑是被秘密埋藏在地下,遗棺破土之前,就连傲夫人你都不清楚状况,我一个外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底细?” “那倒也是!”傲夫人又瞧了火麒麟一眼:“公子拥有神兽当坐骑,却没有神剑做佩兵,我愿意把神剑拱手相让,不知公子是否有兴趣?” “神剑并不在你手上罢?”黄四喜看穿了她的用意:“那个恶贼是不是已经把神剑抢走?你根本追不回来,所以才转送给我,好让我去杀了那个恶贼,给你报仇雪恨?” “是!我没有报仇能耐,原本想一死了之,既然公子碰巧途径,我索性厚颜恳求你!”傲夫人直来直去:“如果你不愿意管这件事,那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黄四喜瞧着她,打听起神剑情况:“那到底是什么剑?” 傲夫人听他意动,赶紧介绍:“剑名‘败亡’!我家先祖傲日曾经寻到一块稀有寒铁,欲图锻造一柄稀有寒剑,好去歼灭在江湖上兴风作浪的凶兽火麒麟……” 火麒麟听见这话,怒声嚎叫了一下,火浪狂卷而出。 傲夫人被扑面一冲,止不住后退起来,等她站稳后,立即朝火麒麟屈身作揖:“前辈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瑞兽火麒麟罢,妾身刚才有所失言,请勿怪罪!” 黄四喜示意火麒麟稍安勿躁,然后问傲夫人:“我听说江湖上流传一柄‘绝世好剑’,也是使用寒铁铸造而成的?” 傲夫人解释道:“当年傲日先祖寻到寒铁,曾经把寒铁一分为二,其中半块用于铸造‘败亡之剑’,另外半块传承下来,直至近年才被铸成了‘绝世好剑’,但‘绝世好剑’已经被天下会匪盗抢走,到底被天下会封藏在什么地方,江湖上无人得知,恐怕只有天下会帮主雄霸一人才清楚‘绝世好剑’的下落!” 黄四喜听罢微微一叹:“原来‘败亡之剑’与‘绝世好剑’竟然是孪生之剑,这倒也稀奇!” 傲夫人却说:“两柄神剑都是使用寒铁铸造,但剑力并不相同,当年败亡之剑出炉以后,庄上九位参与锻造的铸剑师陆续离奇死亡,敖日先祖认为此剑不详,就取名败亡之剑,并封藏在地底遗棺里,不想让此剑现世害人!” 这也只是一面之词。 当年敖日未必是认为神剑有凶兆才尘封起来,也可能是其它缘故:“既然你家先祖都不敢妄用‘败亡之剑’,你却让神剑破土出棺,就不怕灾祸临头?” 傲夫人哀叹一声:“本来我是想把遗棺重新掩埋,不欲妄动,谁知那恶贼执意要开棺取剑!这恶贼在江湖上有‘剑魔’之称,剑术精湛,武功奇高,我根本拦他不住!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取走我家的祖传遗宝!” 黄四喜忽然转头,望向拜剑山庄的方向:“剑魔现在什么地方?拜剑山庄内还是已经离庄?” 傲夫人发现黄四喜听闻剑魔之名,丝毫不以为怵,便觉报仇希望大增,赶紧回道:“他仍在山庄里边!” 黄四喜旋即朝傲夫人招了招手:“你来带路,我去会一会他!” 傲夫人见黄四喜答应的这里利索,颇有些难以置信:“公子你真打算与剑魔较量一番?” 黄四喜反问了她一句:“三天前我杀了剑魔的亲生儿子捕神,难道夫人没有收到风声?他早晚会找我报仇,我自然不介意与他斗上一场。” 傲夫人面露凄苦:“三天前拜剑山庄已经失火多日,引燃了方圆山林,外边的人根本入不了庄,任何江湖消息也收不到!” 她脸色忽又转为畅快,低声咒骂:“剑魔的恶子竟然被公子所杀,真是杀的好啊,这个恶魔就应该断子绝孙,让他与他的恶子生生世世都无法超生!” 听的出来,这位傲夫人对剑魔已经到了滔天恨意的地步。 (本章完) 第294章 断脉剑气 第294章 断脉剑气 黄四喜跟随傲夫人前往拜剑山庄。 其实距离并不远,翻过一座山头就能赶到。 不过如今的拜剑山庄已经焚毁于大火里,再不见楼台密布的景象,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的废墟。 黄四喜问起山庄失火的原因。 傲夫人就手指庄内一座矮山:“那柄神剑最初出棺时,并没有彻底铸造圆满,剑刃未经打磨,导致无法开锋,剑魔就携剑去了庄内剑池,试图炼剑!” 剑池往往是建在地火喷发之处,拜剑山庄的剑池更为大胆,直接开辟在一座小火山的山顶,池内封藏岩浆,常年散发高温热气。 傲夫人不想剑魔炼剑,就派遣庄内护卫先一步赶到剑池,打算封住池口,结果触怒剑魔,挥剑杀人。 剑魔初掌‘败亡之剑’,对剑力并不熟悉,挥剑后用力过猛,不慎劈中剑池,斩开一道缺口,从而引发岩浆外溅,烈焰疯涌燃起,火势从山顶扩散到山脚,又从山脚蔓延去了庄园,直至失控波及整座山庄。 傲夫人独子其实是在救火途中,搬运祖传典藏时出了意外,他并非丧命在剑魔手里。 傲夫人自言克死丈夫与儿子,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她觉得是自己早年外出时抛头露面,容貌被剑魔盯上,这才导致丈夫被剑魔残杀。 事后剑魔又不依不饶的纠缠,在拜剑山庄引发大火,儿子也死于非命,傲夫人因此愧疚难当。 不过这两桩命案的罪魁祸首肯定是剑魔无疑,若非剑魔执意抢夺‘败亡之剑’,斩崩剑池,这场大火绝对烧不起来。 傲夫人在自责同时,自然也对剑魔恨之入骨。 虽然山庄起火后,剑魔立即搬运山石,堵住了剑池缺口,但火势已经控制不住,而且剑魔修复剑池的目的完全是为了继续炼铸‘败亡之剑’,绝非为了挽救山庄。 傲夫人在儿子惨死,家业被焚后,决定向剑魔发起报复,她就领着山庄幸存的庄丁武士前往剑池围攻剑魔,结果反被剑魔所屠。 当年剑魔为了占有傲夫人,不止杀了傲夫人的丈夫,还把自己发妻韩玉一并解决,他就没有对傲夫人痛下杀手。 傲夫人保住一命,心知自己奈何不了剑魔,就把儿子尸体拉到墓地下葬,悲哭时遇上了黄四喜。 她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讲完,也已经领着黄四喜来到剑池山的脚下。 山体并不高,黄四喜骑着火麒麟攀跃数次,已经抵达山顶。 只见山头被夷平,开辟成一座方圆十丈左右的剑台。 剑台中心另有一口直径丈许的圆池,池内岩浆涌动,烈焰升腾。 这口池子就是拜剑山庄的祖传剑池。 池边站着一位身材壮硕的巨汉,好似一尊铁塔,看去甚为凶猛,他额顶头发全部剃光,两鬓与脑后却垂着发丝,造型颇为胡化。 他挺着一个鹰钩鼻,目露寒光,死死盯着垂插在剑池内的一柄黝黑怪剑,他身边另摆放有几颗半人高的方石,石面陈列有铁锤、铁钳等器具。 待黝黑怪剑被剑池烈焰烧至通红,他就使用铁钳夹住剑柄,再把剑身横放在石面上,然后拎起铁锤打磨剑刃。 他所使器具简陋之极,这都是他临时寻来,在山庄火灾发生之前,剑池处配备有完整的铸剑用具。 由于先前傲夫人领着属下前来围攻他,他挥剑斩裂剑池,毁掉了原有的设施。 黄四喜登上剑台后,环顾一看,发现十丈台面上散落着密麻的碎石、断刃以及残尸。 更有炽热火浪弥漫台间,只要站在台上,就如同置身一座巨大火炉里边。 倘若没有深厚内力抵御火力侵体,绝无可能在剑台上铸造兵刃或者切磋会武。 当然对于火麒麟这样的火兽而言,剑台反倒成了火麒麟天然理想的栖息之地。 “又有不要命的废物前来送死了吗?好!真是好的很!这柄‘败亡之剑’已经被老夫炼出剑刃,正愁找不到试剑人,用你血骨来祭剑,那是再合适也没有!” 剑魔忽然放下铁锤,他抓住黝黑怪剑的剑柄,挥剑一动,把剑身横放在旁边的一块磨刀石上。 尔后持剑来回打磨,发出‘唧唧’的低吟。 他磨剑之时,扭头望向黄四喜,眉宇间散开森森戾气,再配合他脸上那股悍色,就仿佛一头随时暴走的野兽。 但是再凶横的野兽,在看见火麒麟时,都会下意识产生危险警觉。 剑魔见黄四喜骑着火麒麟而来,怔了下神,忽然放声狂笑:“老夫这柄‘败亡之剑’就是为了歼灭火麒麟才被铸造出来,此剑刚一开锋,火麒麟就自动登门,岂不是天意该让老夫持剑斩妖?” 火麒麟听他大发狂言,火口猛的一吸,弥漫剑台上空的滚滚火浪,顿时反卷到它面前。 等到热浪翻转之时,它又张口急吐,喷出一股烈焰。 它往常喷火,烈焰最多可以波及到丈外,但此刻火浪汇聚在它面前,犹如狂风劲吹,卷着烈焰射飞出去,一下冲至剑魔身边。 剑魔浑然不惧,突一提剑,使出一记‘力劈华山’。 他内力灌注剑上,凝成一柄冰寒剑气劈击出去,从烈焰中间一切而过,竟是把烈焰一分为二,从他身侧左右掠过,未能伤及他分毫。 他的剑气反而余力不减,凌空前遁,斩向黄四喜与火麒麟。 不过他此刻是站在剑池旁边发剑,距离黄四喜足有五丈之遥,剑气尚未靠近黄四喜时,便已经自动溃散。 虽然这一剑没有击中黄四喜,但黄四喜仍旧感觉剑气余威形成一股凌冽劲风,朝他拂面吹袭,劲势犹如利刃割面。 这股劲风从黄四喜身上吹过后,偏巧不巧,又刮在刚刚登上山顶的傲夫人身上。 傲夫人武功不济,被劲风迎面一震,‘砰’的后仰,摔翻去了半山腰。 黄四喜回眸瞧了傲夫人一眼,心里对剑魔的武力修为,已经有了一个大致判断。 他心想:“这人剑气疾吐后的余威这么强,内功已经超过了释武尊,但距离剑圣仍有不足!” 他至今没有发招,剑魔难以揣度他的武功深浅。 其实剑魔横行江湖二十年,罕遇敌手,除了剑圣与雄霸寥寥数人外,他自视极高,向来不把其他高手放在眼里。 剑魔见傲夫人身影出现,立即高喊一声:“傲夫人,这小子是你请来的帮手罢?等老夫擒住他,非得活剐杀了,叫你以后都断了与老夫为难的念头,你老老实实待在山下,也不要再上来,否则老夫剑气无眼,把你斩的缺胳膊少腿,反而不美!” 黄四喜听他恶凶狂妄,随即反唇相讥:“就你这屁大点的本事,除了会杀自己老妻,你还能杀的了谁!” 剑魔登时阴沉起脸:“你胆子不小,敢跟老夫耍横逞能,今天老夫就让你好好开开眼!” 他身形突进两丈,挥剑朝黄四喜横斩。 黄四喜单掌前推,运起《如来神掌》的‘佛抱怀容’,霎时凝悬一堵气网,等剑气斩在网上,他另一手的‘六龙回旋’掌力已经蓄势待发,霍地抬掌前击,拍中剑气,把一招消于无踪。 黄四喜冷冷瞧着剑魔:“我刚才说错了,你本事根本没有屁大,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竟然也敢叫剑魔,简直是笑话!” 他以往与人决斗,从不逞口舌交锋,今天却有些反常。 他说话时,示意火麒麟围着剑台狂奔起来,所过之处,火浪‘呼呼’狂卷,台面上的碎石、断刃与残尸,纷纷被火浪卷住,漂浮在了半空。那天黄四喜与剑圣会武时,由于剑圣专使剑气对敌,总是隔远发招,从不贴身近战,这让黄四喜无法发起反击。 即使黄四喜把‘六龙回旋’掌力蓄纳圆满,他也打不到剑圣身上。 今天他所遭遇的对手剑魔,同样是一位擅使剑气的高手,作战方式与剑圣如出一辙。 黄四喜为了让降龙掌力击实剑魔,他必须先行围困剑魔,绝对不能让剑魔逃离山顶剑台,否则以剑魔的深厚内功,一旦全力施展轻功逃逸,他骑着火麒麟也很难追上。 黄四喜拿言语讥讽剑魔,就是为了激怒对手,让其留在剑台上拼杀。 但剑魔妄自尊大又目中无人,却并非鲁莽之辈,他见黄四喜挥掌化解了他的剑气攻势,脸上厉色瞬间收敛,转而变的慎重起来。 这些天他待在剑池内铸炼‘败亡之剑’,始终不忘推演剑法,他试图把自己的独门《断脉剑气》融入‘败亡之剑’,然后参悟出一部全新的败亡剑气。 不过时间尚短,他刚刚才理清一个头绪,融会贯通那是绝无可能。 他目前只能使用‘败亡之剑’释放出剑气,剑气威力时高时低,他并没有掌握纯熟。 他就寻思:“这把神剑绝对是好剑,可惜老夫尚未创出配套剑法,剑力要逊色于老夫的《断脉剑气》,用之御敌实不明智!” 想到这里,他把‘败亡之剑’垂放下来,另一手抬起中指,认准黄四喜奔行方位,真气涌指而出,‘嗤!’的疾射一柄剑气。 这时黄四喜已经围着剑台跑了一圈,台上随处可见漂浮半空的碎石断刃。 而剑魔与黄四喜间隔了三丈余远,两人中间充斥着漂浮物,倘若是普通剑气射出去,在击中黄四喜之前,必定会撞上漂浮物,先被消弱威力。 但《断脉剑气》的运使法门与黄四喜的《六脉神剑》并不一样,虽然两种剑气都是从指尖发射。 《六脉神剑》一经手指劈空吐出,会形成一股尺许长的气劲,出指后犹如箭矢飞射。 《断脉剑气》却和《傲寒六诀》的最后一招‘冷刃冰心’差不多,内力出指以后,真气始终与指尖相连,剑气可以被手指随心所欲的控制。 剑魔的中指剑气就是这样,他一指射出,剑气延伸了三丈余远,宛如一柄庞广剑刃,就算剑刃撞上了漂浮物,他内力始终与剑刃相连,可以确保剑刃威力不衰。 黄四喜见剑气劈来,仍以‘六龙回旋’相迎,蓄纳来袭剑力。 剑魔一剑斩出,再度被黄四喜举掌击消,剑力如同石沉大海,这一幕让剑魔惊疑不定,黄四喜并非掌力雄浑,一掌震碎了他的剑气,因为他没有感觉到任何震荡力道。 那黄四喜到底是如何化解他的剑气呢? “这小子的武功真是古怪!” 剑魔中指一缩,不再发招。 他警惕的环顾打量,赫然发现剑台上漂浮的碎石、断刃与残尸,已经挪移到了他身外两三丈的空间内,正在朝他合拢而来。 他忽然醒悟:“这小子是想困住老夫!那是做梦!” 他内力急坠双脚,猛然一踏,身形便冲天而起。 结果他刚刚跃高丈许,头顶突然蹿出一头庞然大物,正是火麒麟,朝他头顶急压而下,他在半空无法挪移身形,只能举臂展开防御,手掌被火麒麟的一根火爪踩中,他身子立即回落地面。 火麒麟趁着他的掌力反弹,也跃空而走,跳回到黄四喜身边。 此刻黄四喜已经把‘万佛朝宗’运使到了极致,真气席卷两三丈范围,把那些漂浮在剑魔身外的碎石、断刃与残尸,吸扯为一体,形成一面由石刃组成的铁桶气墙,把剑魔牢牢围困在了里边。 剑魔落地以后,并无忧色,眼中凶光更盛,他立即横起‘败亡之剑’,对准石刃墙连环劈斩。 另一手伸开无名指,让真气从指尖狂涌出来,指力宛如一道道激流,劈空乱射。 他又原地一个旋身,指气如同烟般从他身上外溅出去。 这是《断脉剑气》里指力分化的招式,由于无名指伸缩笨拙,凝结剑气后不够灵活,不管剑力有多强,都容易让对手躲闪过去,剑魔就把这一指分化开来,让剑气成针,溅射击敌,纵然剑力会因此减弱,却肯定可以命中敌手。 剑魔之子捕神所使的剑招‘断情断义’,就是从这一指里演化出来。 剑魔先使‘败亡之剑’劈斩石刃墙,再以剑气四射,这是为了防止黄四喜在墙外对他偷袭暗算。 不过他又哪里知道,黄四喜大费周章运墙围他,绝对不是为了偷袭,而是为了靠近他身侧,对他击实发掌。 ‘轰!’的一声。 ‘败亡之剑’锋锐无匹,剑锋所过之处,石刃墙触之即碎。 但是剑魔也已经空门大开,黄四喜掌势如同惊涛骇浪,对准剑魔胸膛拍击而来。 掌风骤起一刻,剑魔察觉到危险逼近,却已经丧失闪避机会,他猛然大喝一声,掷出‘败亡之剑’,妄图拦截黄四喜近身。 黄四喜挥掌拍向剑身,‘铿!’的声响,‘败亡之剑’震飞上天,及远十余丈后方才回落地面。 剑魔趁着黄四喜掌力的片刻停滞,双手急翻,伸开他的两根大拇指,朝黄四喜疾点过去。 《断脉剑气》共有十道,剑魔的十根手指俱能发射剑气,从大拇指到小拇指,剑气威力一指比一指强,所以剑魔的拇指剑气最为雄劲。 而且这路剑法剑魔往往只在身前丈内施展,剑气延伸距离越短,积蓄的指力就越强,也更利于剑魔防护身体,不给任何敌手近身的可趁之机。 以前剑魔与人决战,只要有谁冲到他丈许开外,必定会被他剑气分尸。 不过这次却出现了例外。 剑魔拇指前点,剑气犹如雷霆劈出,划出两道雄浑剑气。 右指一道剑气爆闪剑芒,如似铡刀,斩向黄四喜手掌,左指一道剑气有质无形,袭击黄四喜双腿。 黄四喜掌力无法同时打中两道剑气。 他就身形一翻,避开无形剑气,提掌拍在剑芒剑气上。 这道剑芒瞬间被震溃,由于剑气与剑魔的拇指相连,掌力激荡上来,整根拇指‘砰!’的爆碎。 剑魔却未吭一声,眼下生死攸关,他见黄四喜已经跃到身前,就急抬左指,把拇指剑气横悬在了胸前。 他碎指后所扩散的血气,弥漫到拇指剑气上,显形出一柄手掌宽的巨剑气影。 黄四喜试图移动掌力方向,但剑气总能发起防御。 黄四喜见剑魔不断朝后退走,已经快要脱离剑台,就挺掌上前,先劈散剑气,继而击实在了剑魔胸膛。 伴随着咔嚓!一声断骨之音,剑魔铁塔般的巨躯,顿时后仰飞起,直至摔出剑台外,落地时把一颗焦石砸的四分五裂。 (本章完) 第295章 泥菩萨 第295章 泥菩萨 黄四喜先前对剑魔发掌时,他的‘六龙回旋’掌力并没有蓄纳圆满。 他攻势又受到剑魔的三次拦截,虽然他一掌把剑魔给拍飞,却未必可以把此人当场掌毙。 他见剑魔摔出剑台,‘噌!’的一声,立时拔出了雪饮刀,准备对剑魔再补一击。 谁知不等他发招,傲夫人却急不可耐,抓住掉落身边的败亡之剑,举剑朝剑魔砍去:“狗恶贼,别以为死了就完事,今天我非把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不可!” 傲夫人距离剑魔只有两三丈远,她一个箭步就已经跳到剑魔身边。 黄四喜施展轻功,朝她跃冲,一边向她示警:“你先不要过去,他可能还没有死!” 傲夫人闻言一怔,双手高举的长剑停滞半空,她垂头朝剑魔一瞧,发现满脸血污的剑魔忽然睁开双眼,弹簧一样蹿了起来,霎时逼近到了她面前。 “老夫神功盖世,怎么会轻易丧命宵小之手!嘿,嘿嘿!” 剑魔手指如同铁钩,抓住败亡之剑轻轻一拽,便已经抢夺到了手上。 然后绕到傲夫人身后,另一臂勒住傲夫人脖颈,让傲夫人贴身站在他面前,充当他的人躯盾牌。 等他挟持住傲夫人,黄四喜也落地过来。 他狞笑瞪着黄四喜:“你想杀老夫,那就先宰了这个没心没肺的臭婆娘……” 傲夫人顿时尖叫起来:“杀了他!黄公子你快杀了他,不要管我死活!等这恶贼死了以后,我总归要自绝在我丈夫与儿子坟前恕罪,早死晚死没有任何分别!” 她极力挣扎,却无济于事。 她发现剑魔正在火速朝山下退走,手掌突然摸去腰间,捏住几根银针,反手撒射了出去。 如是放在往常,傲夫人根本偷袭不到剑魔,但剑魔刚刚受了黄四喜一记降龙掌,胸骨被尽数震断,内腑同样受创,导致反应力严重衰减。 剑魔为了远离黄四喜,又在高速奔行,时不时朝山下张望,一不留神被银针击中面门,左眼直接被扎穿。 “啊!” 剑魔吃疼之下,下意识松开禁锢傲夫人的手臂。 傲夫人立时转身,抬手拔下一根锋利发钗,猛扑到剑魔身上,对准剑魔胸口疯狂乱刺,仿佛刺出千下万下也不解恨。 剑魔连声惨叫,步步后退,突然凶威爆发:“滚!” 他怒挥一掌,横拍在了傲夫人侧脸上。 傲夫人受掌力震荡,身子侧仰摔飞,瘫倒地上时汩汩冒血,再也站不起来。 剑魔失去傲夫人的阻拦,掉头就欲继续逃遁,结果才走片刻,他脚步就摇摇晃晃,再也无力前行。 傲夫人的银针与发钗上全部涂抹有见血封喉的剧毒,剑魔在身体完好状态下倒是可以运气逼毒,但他现在浑身是伤,又施展全力跑动,导致剧毒霎时侵入心脉,当场毒发不支。 他双目很快陷入黑暗,‘砰!’的闷头栽倒,全身肌肤随着黑化,就连血液也变成了黑糊状,就此丧命去了黄泉。 黄四喜已经无须出手,他见剑魔所中剧毒毒性极烈,开始腐蚀剑魔尸骨,顷刻间就要化成一滩血水。 他赶紧伸手一抓,解下了剑魔披风。 剑魔毙命一刻,披风就浮现出了遗文,但黄四喜并不着急观读,他又走去一边,捡起了败亡之剑。 随后拎着两物,前去打探傲夫人的伤势。 刚才傲夫人被剑魔重手一击,脸庞被打的血肉模糊,她只剩下了半口气,却仍在倔强的怒瞪剑魔尸体:“他……他……” 黄四喜道:“剑魔已经死透,死于银针与发钗的剧毒,他是丧命在了你手里。” 傲夫人神色一缓,收回了目光,她望着黄四喜:“我总算给先夫报了仇啦!黄公子,等我死后,能不能把我尸体埋在我儿身边?” 黄四喜朝她点头:“好,我答应你!” 傲夫人双眸趋于暗淡:“谢谢,谢谢……” 黄四喜等傲夫人咽气后,在旁边找了一颗焦石,盘坐下来查看剑魔遗物。 他先横起败亡之剑,只见剑身多出一行剑文: “名宿遗物:收录有败亡之剑剑心,合璧九大神兵,即可观读‘剑心通明’心法!” 这是目前黄四喜所收集到的第四把神兵。 由于败亡之剑没有相应剑法,使起来不如雪饮刀趁手,黄四喜就把败亡之剑暂时收藏了起来。 然后他展开剑魔披风,开始观摩上面记载的剑魔内功心法,以及独门神功《断脉剑气》要诀。 他最初与剑魔交手时,判断剑魔内功要强于释武尊。 也果真不假。 等他灌体了剑魔毕生武学后,一举覆盖了原有的释武尊内力。 他现场激发了几路《断脉剑气》,发现这门神功运使起来,比《傲寒六决》更加便利灵活,即使他没有雪饮刀在手,仍旧可以劲射横扫方圆两三丈的犀利剑气。 不过《断脉剑气》的威力却及不上剑圣的《圣灵剑法廿二式》。 黄四喜手上拥有剑圣遗留的剑文,只要他去观摩剑圣与雄霸的最后一战,就能掌握这门玄奇剑法。 想到这里,黄四喜就不在拜剑山庄久留,他遵守承诺把傲夫人尸体下葬以后,当即骑上火麒麟朝天下会总坛进发。 不一日。 黄四喜顺利赶抵达天下会总坛领地。 此刻他正骑着火麒麟站在一处峰顶上,居高眺望山脚。 只见一座关隘修筑在两山之间,这里是进出天下会总坛的门户,入关之后,再走十余里就能望见坐落于总坛的雄霸堂、三分校场、天下第一楼等闻名江湖的地标建筑。 黄四喜正要翻山入关,忽然俯望一看,发现关隘大门被打开,从中走出一位身穿丧服、手持圆扇的怪人。 这怪人在天下会应该有些地位,驻守关隘的武士恭敬送他出关,等他远离隘口,武士们仍在殷勤朝他喊话:“文丑丑先生慢走,属下职责在身,恕我们无法远送!” 黄四喜听见‘文丑丑’的名号,心想:“这人是雄霸的心腹助手,掌握有不少雄霸的机密,也许他清楚绝世好剑藏在什么地方!” 黄四喜打算拷问文丑丑,就先不入关,而是悄悄尾随在文丑丑身后。等文丑丑途径一片隐蔽竹林时,黄四喜决定现身抓捕。 文丑丑是独自在山林间赶路,他原本就在眼观六路,密切留意着附近动静,他察觉到一股热浪忽然从身后袭来,却是看也不看,立即高高跃起,先逃为上。 但黄四喜早有防备,他骑着火麒麟向文丑丑发起冲锋时,手里提前握住了白虹匕首与小龙泉,他见文丑丑利索施展轻功,便左右夹攻,运起‘天外飞仙’。 文丑丑‘啊!’的一声惨叫,回坠地面。 他左肩后插着白虹匕首,右膝窝上插着小龙泉,都非致命伤,却能阻止文丑丑逃脱。 文丑丑发觉自己连对手的暗器都躲不过去,这说明对手武功比自己强的多。 他不等黄四喜近身,先哀声求饶:“大爷饶命,小的投降!只要大爷愿意给小的一次活命机会,小的刀山火海肝脑涂地!” 他目光望去,瞧见黄四喜骑着一头巨兽迎面走来,脑海里立即想起在天下会典藏里看过的一头瑞兽图案。 他马上堆起谄笑:“大爷你就是一掌打死秦霜那恶棍,为民除害的麒麟大侠罢?小的参见麒麟大侠!大侠你缺不缺牵马执鞭的兽仆,小的粉身碎骨愿意效劳!” 他在天下会的职务就是溜须拍马,谄媚奉承的话语自然是说的老练之极。 黄四喜努了努嘴,问他:“你好像是看着秦霜长大的,交情应该不错,秦霜丧命在我手上,照理你应该找我报仇才对罢?你却张口称呼人家为恶棍,这翻起脸来,真是比翻书还快呀!” 黄四喜在码头掌毙秦霜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入天下会总坛。 若非雄霸要准备与剑圣的决战,恐怕会亲自下山追杀黄四喜,倒不是雄霸与秦霜的师徒情谊有多深,而是天下会作为江湖第一大门派,堂主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打死,这也是在打雄霸的脸面。 为了天下会的威望不坠,雄霸必定会给秦霜报仇。 文丑丑长吁短叹:“大爷,小的已经不是天下会的人啦,小的现在已经彻底脱离天下会!否则小的身为帮主亲信,怎么会独自一人外出,而不携带护卫?小的其实是在逃难避险!” “你逃什么难?” “哎!帮主雄霸不好侍候,所谓伴君如伴虎,小的办错了差事,惹恼了雄霸,倘若小的继续留在天下会,会被雄霸开刀问斩,小的也只能跑路喽!” “你准备跑到哪里去?” “前去投奔麒麟大侠你呀!你敢杀秦霜那恶棍,定然不怕雄霸那暴君,小的跟着你才安全嘛!” 黄四喜听了文丑丑这番言辞,心想这老小子讲话张口即来,真是半点节操也没有。 黄四喜不再扯废话,开始打听:“我听说你们天下会把神兵利器‘绝世好剑’给抢走,这柄剑到底被雄霸收藏在什么地方?” 文丑丑做贼似的左右望望,先不回答,而是匍匐在地,朝黄四喜爬来。 黄四喜喝止一声:“你做什么?” 文丑丑神秘兮兮:“这是天下会最大的机密,小的要近前与大爷讲,免得隔山有耳,被外人给听到。” 黄四喜缓缓点头:“也好,你可以过来!” 文丑丑爬到距离火麒麟数尺范围才停止,然后透露:“大爷,绝世好剑藏在天下会的剑冢里,埋在剑冢地底,那座剑冢位于天下第一楼的后山!除了绝世好剑外,另有一柄神兵,被雄霸收藏在剑冢中心的剑碑内!” 黄四喜听他把藏剑位置描述的这么清晰,追问他:“另一柄神兵叫什么?” 文丑丑笑眯眯的站起身,仰着脖子回话:“叫做火麟剑,大爷你肯定听过罢!这剑原本是南麟剑首断帅的佩兵,被雄霸抢进了天下会……” 他说到这里,猛抬袖口,对准黄四喜疾射一柄袖箭。 黄四喜伸手夹住箭支,却见箭尖‘啪!’的碎开,涌现一股浓密红烟,显然是剧毒烟雾,即使黄四喜不闻不吸,毒雾也可以通过肌肤渗入体内。 文丑丑一击得手,嘿嘿怪笑一声,朝后跳走:“这是我独门的腐肠蚀骨毒,你须得赶紧运气逼毒,敢妄动半步,立即就要肠穿肚烂,倘若你不怕死,就来追我罢……” 他话音未落,赫然发现黄四喜已经骑着火麒麟堵住了他的去路。 他顿时神色一滞:“你……难道你不怕被毒死?” 黄四喜直言告诉他:“我服用过奇异果,百毒不侵!” 文丑丑扑通跪倒,猛磕起头:“大爷,小的知错啦,请你饶了小的这一回,小的知道天下会的宝藏埋在哪儿,也知道雄霸的《三分归元气》秘籍所在……” 黄四喜拍手示意,火麒麟立即火口大张,文丑丑瞬间被烈焰焚身,望着他化为灰烬,黄四喜才捡取白虹匕首与小龙泉离开。 当天晚上,黄四喜潜入到天下会总坛的后山。 再隔三日就是雄霸与剑圣的决战日期,为了应对剑圣来袭,天下会武士纷纷汇聚到了总坛各处堂口里。 后山剑冢处的护卫并不多。 其实剑冢开辟在山窟里边,窟内阴暗潮湿,并不适合驻扎,所有护卫都待在窟外的哨岗内看守剑冢。 由于临近冬至,天气寒冷,尤其是入夜时分,这些护卫不愿意到外边巡逻,全部猫在哨岗的暖和石屋里。 黄四喜让火麒麟藏匿在附近树林里,他先丢了一颗毒珠到哨岗内,等护卫昏死以后,才独自潜入了山窟。 这座山窟有一条向内延伸的隧道,走到头就是剑冢。 隧道两侧形成有不少天然洞穴,这些洞穴又相互贯通,气流时而转动,发出阴风阵阵的呼啸。 黄四喜走到半途时,忽然听见一道痛苦的低吟声,从左侧洞穴中传出来。 黄四喜不由心疑:“剑冢里边也有天下会的武士出没?听声音不像是守洞护卫!” 他转身踏足洞穴,扫视一看,发现洞内汇流一汪泥潭,潭间侵泡着一座囚笼,笼子里关押着一位浑身长满脓疮的囚徒。 “你是谁?” “我?你们奉雄霸之令囚禁我,竟然不知道我的身份?” 囚徒身体虚弱之极,始终在闭着眼,他听见黄四喜的问话,吃力的睁开眼皮,往黄四喜身上瞧了一眼后,他萎靡神态忽然振作,惊讶一声:“你不是天下会的人?” 他见黄四喜不回应,随即自报家门:“我在江湖上有一个名号,叫做泥菩萨,公子听过没有?” 黄四喜奇道:“你就是那个给雄霸算卦的相士,竟然还没有死吗?” 泥菩萨苦笑:“雄霸想要证实,看我给他的批言能不能应验,这才留了我一命。” (本章完) 第296章 天命无双 第296章 天命无双 黄四喜对奇门相术历来不以为然。 他始终觉得算卦的相士们都是一群故弄玄虚的神棍。 不过泥菩萨有‘神相’之称,他以前给人推算命数,无一例外都得到了应验。 正是因为泥菩萨十算十准,从不失灵,他才会被雄霸看中,请他到天下会占卜吉凶。 黄四喜就想:“倘若泥菩萨的卦象一定可以实现,雄霸注定要败在聂风与步惊云手上,那我今趟赶来天下会总坛,难道无法亲手杀了雄霸?” 他心里对这种虚无缥缈的相卦始终怀有质疑。 “你给雄霸的批言到底是什么?” 他探询泥菩萨。 “十年前雄霸让我给他算命,当时我给他的批言是‘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泥菩萨有问必答,而且给黄四喜解答的很详细:“这意思是说,如果雄霸可以遇上名为风和云的人,他就能金鳞化龙,飞跃九天,天下会霸业也能够所向无敌。” 黄四喜觉得他的批言太过笼统:“世间有风有云的名字不计其数,如果随便抓出两人就可以改天命换乾坤,那也太过儿戏了罢!” 泥菩萨身陷囚牢,却显露出气定神闲的姿态,轻轻一笑:“我给雄霸的批言里有风和云的生辰八字,世间取名风云的人确实有很多,但符合雄霸命数的风云只有两个,就是天下会的神风堂主聂风与飞云堂主步惊云!” 黄四喜却是摇头:“步惊云已经反出天下会,他将来有可能毁掉雄霸的霸业,这又算什么金鳞化龙?” 泥菩萨正色道:“雄霸命数有上下两程,金鳞化龙仅仅是上半程的批言而已。” “上下两程?” “不错!” “雄霸上半程要依靠风云,难道下半程命数逆转,要被风云颠覆不成?” “我推算的卦象是这么显示的!成也风云,败也风云!” 泥菩萨微微叹息:“月前雄霸派人寻我,逼着我再给他卜上一卦,当时我见他脸上奴仆宫紫气透升,这是仆夺主权之势,照此推算,他注定要被风云所覆。 他下半程批言即是‘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风云二子天命至尊,即使雄霸武力超越北剑圣与南无名,他也打不赢风云二子联手!” 黄四喜听他这么推崇风云,质问了他一句:“泥菩萨你不愧神相之名,慧达天庭,妙算玄机,把天下第一帮的首脑人物命数,算的滴水不漏,但你为什么不给自己算一算,避免了这场牢狱之灾呢?” 泥菩萨听出了黄四喜话里的质疑之意。 他使用无力的口吻说:“我所算的任何卦象,都是通过奇门相术推出来的未来时命轨迹,所谓天命难违,就算我知道这场灾祸一定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也逆转不了啊,我只是一个相师,并没有逆天改命的能力!” 他说到这里,开始紧盯黄四喜的脸庞打量,忽然目露异彩:“公子你面相奇不可言,命数运势模模糊糊,让我窥之不清,不过你身上却有独一无二的天命!我平生相人无数,公子你的气运绝对是举世无双,无与伦比!” 为什么世人热衷算命,且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全靠相士一张嘴,倘若相士开口‘你贵不可言,龙睛凤颈,有帝王之相’,闭口‘你家业隆昌,妻贤妾美,有百子千孙’,谁听了不高兴? 一旦听信了相士的盛赞,上了钩,就会忍不住激动求证‘我真有雄主之姿,基业应该在哪里起步?’‘吾妻真能国色天香,如何让她投怀送抱?’ 黄四喜经历多个江湖,早已体会过百态人生,今后的命数怎么样,他其实半点不在乎,他也不相信所谓天命可以影响到他。 他对泥菩萨的赞誉自然毫无感觉。 他抓住泥菩萨话里的一个漏洞,问道:“既然你看不清我的命数,又如何可以得知我有独一无二的天命?这是自相矛盾!” “绝不矛盾!公子你独一无二的天命,正是可以改变别人的命数!” 泥菩萨语露兴奋,也显得神采奕奕:“任何与公子有关联的人,他们原本的命数不可逆转,该死就要死,该活就会一直活,但公子你可以让他们该死而不死,该活而不活,也就是说,公子你可以对他们逆天改命!” 这番话有些门道,泥菩萨像是推算出黄四喜是乱入风云江湖的外来者,可以改变江湖人物的原本命运轨迹。 包括泥菩萨自己。 ‘呼啦!’一声。 泥菩萨从潭水里站起身,把手臂从囚笼栅栏间伸出来:“公子你看,我因为给雄霸看相,泄露雄霸天命,因此遭了天谴,全身长满脓疮,本来无药可医,必死无疑! 但公子你逆转了雄霸命数,导致我给雄霸推算的下半程批言失效,我算错了命,天谴自然不能再惩罚我!” 黄四喜手指他手臂:“你的意思是说,这些脓疮会自动消失?” 泥菩萨尴尬的摇了摇头:“脓疮是一种顽疾,不可能自动痊愈,但公子你能改变我的命数,肯定有法子替我医好!” “哈!” 黄四喜忽然大声嗤笑起来:“你卖了半天关子,原来是为了让我救你啊?我偏不救你,而且我会眼睁睁看着你病死在牢笼里,来证明你刚才所讲的‘独一无二天命’,这是子虚乌有,骗人的鬼话!” 泥菩萨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的回答:“从公子你进来这里与我碰面的一刻起,我的命数就因为公子你改变,不管公子你信不信,我已经该死而不会再死啦!” 他似乎是料定黄四喜一定会救他,不止替他治愈脓疮,还会帮他营救出死牢。 他接着问:“公子应该不会无缘无故造访天下会总坛的剑冢,你是不是打听到剑冢内封藏有神兵利器‘火麟剑’与‘绝世好剑’,于是前来取剑?” 黄四喜没有否认:“我确实是要取走这两柄神兵,据我所知,‘火麟剑’是封藏在剑冢中心的一座剑碑里,‘绝世好剑’则是埋藏在地底,这消息准确吗?” “一点不假!” “那好!我先去取剑!” 黄四喜与泥菩萨只是偶遇,可不会忘记自己的正事。 泥菩萨本来有话要讲,却见黄四喜转身即走,他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出声阻拦黄四喜。半个时辰后,黄四喜从剑冢内返回来。 他左右手各握着一柄黝黑色长剑,但他脸色却不怎么好看:“那座剑碑被人打碎,火麟剑已经失窃,到底是被谁取走的?” 泥菩萨知道这件事的底细,他也知无不言:“取剑之人是神风堂主聂风!步惊云反出天下会以后,雄霸秘密指派文丑丑,伺机毒杀聂风,结果被聂风察觉,也决定叛逃天下会,聂风临走之前,来了一趟剑冢,取走了火麟剑,这是昨夜才发生的事!” 聂风进入剑冢时同样来见过泥菩萨。 文丑丑奉命毒杀聂风,非但没有成功,反而被聂风偷走了火麟剑,他担心被雄霸怪罪,就偷偷逃离了天下会总坛。 白天文丑丑遇上黄四喜,口称办错差事,倘若继续留在天下会,会被雄霸开刀问斩,就是指这件事,他并没有虚言哄骗黄四喜。 甚至文丑丑不敢向雄霸汇报火麟剑失窃一事,剑冢内封藏神兵的机密只有寥寥数人知晓,剑冢外的护卫全不知情,他们只奉命监押泥菩萨,并不是在保护神兵,自然不会对剑冢严加看管。 黄四喜自顾说了一句:“怪不得碎裂的剑碑碑石那么新,原来昨晚才被打碎!” 他又问泥菩萨:“既然聂风取走了火麟剑,为什么不把绝世好剑也一起取走?” 泥菩萨道:“绝世好剑埋在地底,方位比较隐秘,聂风搜寻半夜都没有找到,他担心被文丑丑追杀,就着急逃离天下会,只带着火麟剑离开了。” 说完望向黄四喜掌上的双剑,疑道:“公子你比聂风有办法,轻易就把绝世好剑取了出来,但这两柄剑外形差不多,到底哪一柄才是绝世好剑?” 黄四喜抬剑起来,给他介绍:“我左手这柄是绝世好剑,右手是败亡之剑,两剑是使用同一块寒铁铸造出来,这块寒铁有黑寒之称,故而两剑都呈黝黑剑相!刚才在剑冢里,我以败亡之剑插入地面,感应到绝世好剑的剑力,继而锁定了藏剑位置,这才快速取了出来!” 绝世好剑的剑身上显露有剑文:“名宿遗物:收录有绝世好剑剑心,合璧九大神兵,即可观读‘剑心通明’心法!” 这是黄四喜收集的第五柄神兵。 今后若能从聂风手上夺回火麟剑,再找无名寻到英雄剑,他将有七把神兵在手。 距离九大神兵的合璧,那也大有可期。 泥菩萨不由感叹一声:“绝世好剑竟然存在一柄孪生神兵,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自古宝剑赠英雄,公子既有败亡之剑,绝世好剑也合该为公子所得。” 他目光上移,瞄向了黄四喜肩头的刀柄,又道:“不过公子你身背的长刀也散发有寒气,料想与绝世好剑、败亡之剑是同一级数的神兵,公子你收集这么多兵器意欲何为?我觉得不太像是你自己使用,毕竟频繁更换兵器,远不如使用一把更利于提升武功,公子你是不是打算合璧熔炼?” 黄四喜瞧他一眼,心想这位老神棍极善于观察,并且可以通过点点面面的观察,再进行合理的推测。 黄四喜先把绝世好剑与败亡之剑收藏起来,才对泥菩萨说:“你猜的蛮准,我确实是要把这些兵器熔炼为一,好锻造出一柄稀世神兵来!” 泥菩萨想起被聂风取走的火麟剑:“公子是否对火麟剑也志在必得,当作熔炼稀世神兵的兵器之一!” 黄四喜道:“不错,如果不能抢回火麟剑,我不会开炉铸剑!” 泥菩萨立即指出:“火麟剑与绝世好剑的材质都非常特殊,一般炉火根本烧不动,公子你是否已经寻到合适的火源?” 黄四喜以前从未考虑过剑炉的物色,毕竟他需要先把九柄神兵收集齐全,才可以开炉铸炼。 不过既然泥菩萨提到这方面的问题,他不介意先做准备:“我来天下会总坛途中,曾经造访过拜剑山庄,那庄内有一座剑池,开辟在火山口上,山火肯定可以煅烧火麟剑与绝世好剑罢?” 泥菩萨道:“如果只有一柄绝世好剑或者火麟剑,拜剑山庄的剑池或许可以使用,但公子你要把数柄同级数的绝世好剑或者火麟剑合炼为一,剑池之火仍显不足!” 黄四喜问他:“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泥菩萨笑了笑:“我知道一头灵兽火猴,能够喷吐比山火更强的高温,如果让火猴驻守在拜剑山庄的剑池旁,辅助铸剑,就能让几剑轻松融化合壁了!” 黄四喜一听灵兽,旋即摆了摆手:“倒不用麻烦寻找什么火猴,我坐骑是火麒麟,它火力比火猴厉害的多,到时让它喷火铸剑即可!” “火……火麒麟?” 泥菩萨大吃一惊:“公子你把火麒麟驯服了吗?这头上古瑞兽已经存活了几千年,凶厉无比,从来没有人可以降服它呀!” 他啧啧连叹,越发觉得黄四喜命相超凡。 但是想要合璧稀世神兵,只有火麒麟的烈焰并不够。 他又给黄四喜透露:“公子你要知道,火麟剑与绝世好剑的剑力截然不同,一剑主热,一剑主寒,你若把两剑合璧,必定会出现排异现象,即使你勉强让两剑相融,威力也会大大减退,远不如合璧之前!” 他所讲的问题确实存在。 将来黄四喜要把九把神兵合璧熔炼,这些神兵不止是冰热属性,还有极邪极正,极软极刚,倘若不能把九剑完美融合,那威力真不如单独使用九剑之一。 黄四喜缓和语气,向泥菩萨虚心请教:“你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泥菩萨非常高兴黄四喜的态度转变:“其实办法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武林之中,当属佛法最为平和,有道高僧的舍利子,被证明可以中和排异剑力,如果公子可以找到年限古老的舍利子,就能解决兵器相融时的排异问题!” 黄四喜忙问:“必须把舍利子投入剑炉,当作铸炼材料吗?” 泥菩萨怔了一下:“舍利不入炉,那也起不到太大作用的!” 黄四喜听罢沉吟不语。 泥菩萨见状忐忑起来,心想难道公子早已经珍藏了舍利子备用吗? 泥菩萨有法子找到古舍利,他打算以此作为酬金,来说服黄四喜营救他,但如果黄四喜根本不需要这份酬金,他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泥菩萨不禁犯起了愁,脑海里飞快回想,他还能找到什么宝贝来打动黄四喜。 (本章完) 第297章 灭天绝地 第297章 灭天绝地 黄四喜珍藏有一颗龙树舍利。 他初入风云江湖时,曾在舍利上观读到全新的罗摩内息法门,这让他笃定舍利内另含玄机,应该存在尚未发掘的武学宝藏。 他绝不会为了合璧九把神兵,而舍弃龙树舍利,自然不会把舍利投炉铸剑。 他心里这么思量,目光转向泥菩萨:“你肯定知道去哪里寻找舍利子罢?” 泥菩萨听到这番问话,不禁暗松一口气。 既然黄四喜提出了需求,那就说明黄四喜需要泥菩萨帮忙寻找舍利子,双方已经有了合作基础。 泥菩萨慎重以待,决心抓牢这个活命机会。 他伸出三根手指:“我至少可以替公子你找到三颗适合铸剑的古舍利,这些舍利全是数百年前高僧遗留,可以消除火麟剑与绝世好剑的冰火排异!” 他以为黄四喜最多是把三四柄神兵融合重铸,他所挑选的舍利子年限也是以此估算。 黄四喜为了不出纰漏,直接对他坦言:“我要合铸的神兵不止包括火麟剑与绝世好剑,总共有九把!这些兵器的品质与火麟剑绝世好剑相差无几,但原始材料各有不同,相互间可能都存在排异问题,你说的三颗古舍利可否满足我的铸剑条件?” “什么?九柄神兵!”泥菩萨实在难以置信: “火麟剑与绝世好剑俱都稀有罕见,单独一柄已经难以寻觅,我平生听过的同级数神兵仅仅只有七八柄,公子你是如何收集到九柄之数的?” “九柄尚未集齐呢!”黄四喜开始提出交易要求: “你泥菩萨神算无双,不妨帮我搜索几柄神兵,只要你愿意帮这个忙,再把舍利子给我找来,那我就收回刚才‘偏不救你’的话。” 黄四喜已经决定救治泥菩萨。 他原本还想证实泥菩萨的相术是子虚乌有,这次已经没有机会。 泥菩萨不是纯粹神棍,另有一些黄四喜所不擅长的本领,可以帮助黄四喜铸炼神兵,黄四喜就不打算看着他病死在牢笼里。 如今黄四喜已经改了口风,泥菩萨本来应该高兴才对。 他却对黄四喜摇头苦叹:“公子啊,我的相术主要是通过人的面貌来推算人的吉凶祸福、贵贱夭寿,神兵非人,让我如何去推算它们的下落?再者,你要把九柄神兵合铸为一,排异太强烈,我先前所说的三颗古舍利全都无效,现在我连舍利子也替你寻不来啦!” 黄四喜道:“你有神相外号,难道只懂相面吗?奇门风水之术你应该也很精通罢,就不能通过风水宝地去寻找名宿遗物?” 泥菩萨仍旧是一脸沮丧:“我毕生专研奇门术法,自然懂得观测风水吉凶,也知道不少风水宝地,但公子你所需的舍利子要求太高,中土境内并无遗藏。” 泥菩萨说完低头沉思。 片刻过后,他忽然又道:“在中土之外,极北毗邻东海的雪山之间,尘封有一座古时陵墓,名为‘九星藏龙穴’,墓内藏放着一颗舍利子,绝对可以满足公子你的铸剑需要,另外那墓内应该还有一柄神兵,如果公子愿意救我性命,我就亲身赶赴此墓,拼死替公子把舍利与神兵取回来。” 黄四喜随即问他:“拼死去取?这说明那座陵墓很危险,你自己有把握独自办成此事,不需要我随行吗?” 泥菩萨回道:“这墓完全是奇门风水布置出来,武力没有用处,公子你去了也起不到太大助力!这墓距离中土有数千里远,环境冰天雪地,公子你神兵尚未集齐,如果不怕把时间浪费在寻墓上,自然可以随行前往!” 黄四喜听罢忽一推掌,劈空震碎了泥菩萨的囚笼。 随后示意泥菩萨:“你过来,我先给你检查伤势。” 泥菩萨当即离开泥潭。 他身子相当虚弱,走到黄四喜身边时站立不稳,只能盘坐在地上。 他其实受困不到一个月,在他被雄霸关押之前,浑身已经长满脓疮,被这种怪病顽疾折磨的痛不欲生。 他自己也曾经尝试自救,但任何灵丹妙药都对脓疮没有效果。 黄四喜运使罗摩真气给他诊治。 不一会儿,他手掌经脉受到真气温养,指背上的几颗脓疮腾然消失,皮肉就此恢复原状,指内再无毒火攻心的痛感。 “啊!公子你果真可以治愈天谴之疾!” 泥菩萨察觉到顽疾有望被根除,显得激动之至。 黄四喜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你不要高兴太早!我虽然可以治愈你的脓疮,这次却不会给你治疗彻底!” 黄四喜决定救治泥菩萨,让泥菩萨前往极北的‘九星藏龙穴’取宝,但黄四喜自己并不打算随行,他必须确保泥菩萨去而复返。 他直白告诉泥菩萨:“我先将你的毒疮消除大半,令你恢复功力,可以支撑你长途跋涉,等你找到舍利与神兵,交到我手上以后,到时我再给你永久根除这个顽疾!” 泥菩萨理解黄四喜的担心,却仍有异议:“公子,这种毒疮会不断蔓延,只要还有一颗长在身上,就会越长越多,你现在给我消除大半,等我将来前去寻墓,毒疮必定复发,到时我身体不支,灵台不明,探测不了风水,那是打不开‘九星藏龙穴’的。” 黄四喜道:“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阻止毒疮复发!” 黄四喜会以罗摩真气封住毒疮扩散,再配备一批阻断毒疮蔓延的药物,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泥菩萨见黄四喜自有主张,就不争辩:“一切都听公子安排!” 他话锋一转,又道:“即使我毒疮彻底痊愈,此番前往极北寻墓,也可能出现闪失,我临走之前,会把‘九星藏龙穴’的地图详细绘制出来,再与公子约定一个日期,如果我逾期不回,那就说明我遇困或者丧命在了墓中,到时公子可以自己拿着地图前去寻墓!” 他的这个考虑很是周全。 黄四喜朝他点了下头:“好!” 然后继续治疗他的毒疮。 一夜过去。 泥菩萨的整条手臂焕然一新,臂上毒疮被黄四喜清除干净。 雄霸与剑圣的决战日期是在两日后的中午时分。 这期间黄四喜一直待在剑冢内诊治泥菩萨。 等到决战这一天来临时,黄四喜已经把泥菩萨的毒疮治愈了七七八八。 此刻的泥菩萨彻底恢复常态,除了背上几处毒疮尚有遗留,他身体的其余部位都已经与常人无异,完全可以承受长途远行的奔波。 “公子需要我现在启程寻墓吗?” 泥菩萨笑着请示黄四喜,虽然这趟行程危险重重,但泥菩萨原本就是该死之人,侥幸遇上黄四喜,他才有了存活的一线生机。 所以他真切希望替黄四喜办事,就算因此丧命在寻墓途中,他也不觉得有任何遗憾。 黄四喜朝他摇手:“你先不要走,陪我去观摩剑圣与雄霸之战,顺便替我盯住一个人!” 泥菩萨奇道:“公子打算让我去盯谁?” 黄四喜道:“弥隐寺的不虚和尚!”泥菩萨转念想了想,问了一句:“不虚大师是南无名的挚友,公子是不是想通过不虚大师,去查探无名佩兵‘英雄剑’的下落?” 黄四喜不禁打量他一眼,心想他反应真是快:“我正有此意!” 泥菩萨立即提醒:“我在二十年前见过无名,此人面貌绝非早亡之相,虽然江湖传闻无名已死,且在二十年间不曾露面,但我相信无名仍旧活着,英雄剑应该还在无名手上!公子你想得到英雄剑,恐怕有些难度呀!” 如果换成其他人,泥菩萨肯定会劝说,打消抢夺英雄剑的念头。 但黄四喜天命超凡,泥菩萨非但不会劝说,反而会竭尽全力帮助黄四喜达成心愿。 黄四喜早就知道无名没有死,也清楚抢夺英雄剑不容易,他只交待泥菩萨:“等剑圣与雄霸决战结束后,我要在天下会总坛里大闹一场,你只管盯着不虚和尚,暂时不要让他离开!” 泥菩萨微微发叹:“不虚大师武功相当高明,我未必可以留住他!不过我有神相之名,以前我行走江湖,谁见了我都想找我算一卦,我会试着使用看相诱引不虚大师,也许根本无须动手,不虚大师就会待在我身边,听我推卦!” 黄四喜朝他招了招手:“那就不必再等,咱们这就前往雄霸堂!” 剑圣与雄霸的决战地点位于雄霸堂内,这是天下会日常议事与迎宾之所。 此刻堂内施旗高展,战鼓隆隆,天下会帮主雄霸神威凛凛,端坐在一张龙椅上,各堂精锐人马整齐排列,神色膘悍,矗立全堂。 受邀观战的各路帮派龙头,武林门派掌门,也已经陆续到场,落座在雄霸下首两侧。 这时已经临近正午。 所有人都在翘首以待,目视堂外,等候着剑圣的大驾光临。 堂门正敞开着,群雄目光掠出门外,紧张俯望着门下台阶。 台阶共有两百余,直通数十丈下的山脚。 只见山脚处,站着一位白发白须的老人,漠然仰望着石阶上方的雄霸堂门。 这老人正是与黄四喜有过一面之缘的剑圣。 剑圣左侧矗立一座矮峰,黄四喜骑着火麒麟从峰间树林里现身,泥菩萨站在一旁,陪他一起观摩战事。 不过泥菩萨看清了剑圣面容时,忽然皱眉自语:“剑圣已经苍老到这种程度了吗?他气色萎靡,神灵衰败,分明是寿终毙亡之相,即使他不来与雄霸决战,也绝对活不了几日!” 说完抬头望天,天空阴霾密布,风云变色,黑沉沉一片,如似迟暮枯朽的剑圣,再难放出半丝生命之光。 但剑圣仍旧在顽强坚持。 他身形摇摇晃晃的登上台阶,步履跟踉跄跄的朝雄霸堂攀登而去。 他每走一步,仿佛就要耗尽他的所有力气。 只是他心中的昂扬斗志始终不熄,支撑着他的老迈残躯,不断前行。 他嘴里发出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的呢喃: “我要战斗!” “我要坚持下去!” “我一定要坚持下去……”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滞在台阶上,身体一动不动,双目微微闭上,就仿佛定身入寂了一般。 他此时仅仅攀登了几十个台阶,距离雄霸堂还有二三十丈远,却像是再也无法到达堂中,前去与雄霸决一死战。 泥菩萨凝神一看,讶然说道:“剑圣已经丧失气息,他……他像是已经死啦,哎,他空有一身绝代剑术,却败给了自己的命数,天意不让他杀雄霸,他非输不可!” “那也未必!” 黄四喜知道剑圣是在孤注一掷:“他五官封闭,气息停止,但真气仍旧在他体内流转,他是在尽透躯体元气,尽调内功真力,以运使他的《圣灵剑法》绝招!” “他是在催动剑招吗?” 泥菩萨对《圣灵剑法》并无了解,奇异问道:“究竟什么样的剑招,需要剑圣透支身体的所有元气真力才能释放出来?” 这一剑正是《圣灵剑法》的最后一招‘灭天绝地剑廿三’。 以前剑圣从未在江湖上使用过,即使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可以圆满施展。 发剑的机会只有一次,等发过以后,不管剑圣可否斩杀雄霸,剑圣都要人死剑消。 黄四喜正要回答泥菩萨。 忽见一道豪光冲破乌云,尽射在台阶上,瞬间照亮了剑圣。 黄四喜与泥菩萨都以为是阳光普照,才云开雾散。 他们又定睛一瞧,发现竟是一团剑芒从剑圣身上爆闪开来,冲天照射,以致云开。 ‘轰!’的一声。 剑芒忽然脱离剑圣,箭矢般朝前疾射,这股剑力过于雄浑,凝而不散,就如似一具剑光凝结的人影,沿着台阶冲向雄霸堂,途经之处,剑气外溢切割,石碎土崩,台阶中心霎时涌现一条狭长的开裂剑痕。 等剑影遁入堂门一刻,剑上光华急闪急涨,掀起一股冷冽气场,把堂中数百雄豪全部笼罩在气场之中。 这一瞬间,时间如同静止,空间也被凝固。 堂内众人包括雄霸在内,动作集体陷入停顿,真气无法运转,就连血液也已经僵化,他们无助的瞪大双眼,仿佛任由宰割的人偶,惊恐注视着来袭之敌。 堂门剑影不作停顿,继续前冲,直奔端坐堂上的雄霸而去。 剑影所过之处,剑气混乱四射,切向竖立两侧的旗杆,杆身寸寸断裂,斩向旗下的众人,躯体支离破碎,剑气落入地板,板面四分五裂,劈去堂顶,堂瓦土崩瓦解。 雄霸堂方圆十余丈的范围内,所有出现在堂中的人或物,俱都被剑气斩毁,也无处可逃。 这就是‘灭天绝地’的无敌威力。 即使武功臻至绝顶的雄霸,身陷在‘灭天绝地’剑招形成的气场之中,他也如同待宰羔羊,束手无力,身躯僵硬难动,只能引颈受戮。 ‘噗!’的一声。 剑影遁至雄霸面前,剑光前指,轻松扎入雄霸胸膛,一击透体而过。 (本章完) 第298章 掌剑 第298章 掌剑 雄霸堂外。 黄四喜站在临近山峰,目不转睛眺望着堂内的一举一动。 他知道剑圣已经施展出‘灭天绝地剑廿三’,就很想参悟这一道剑招的剑力变化。 但在他的视线之中,只有一道剑影冲入雄霸堂,所过之处万物定身,根本就没有变化可言。 也许剑影里存在精微的剑力运转,却必须近在咫尺才能观测出来,黄四喜距离雄霸堂少说也有三十五丈远,即使他感官视力敏锐,也很难捕捉到剑影真容。 他其实考虑过前往雄霸堂边近距离细看,但剑影轻松定住堂内数百位江湖高手的一幕,又让他望而却步。 他若冒险靠近剑影,万一也被剑力给锁住,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今趟前来天下会总坛,他目的仅仅是观摩剑圣与雄霸殊死血拼,只要‘灭天绝地剑廿三’可以大发神威,将天下会诸堂精锐屠戮一空,就算完成目标。 他这么想着,只见那道刺穿雄霸胸膛的剑影,突然间光芒暗淡,似是剑力已经耗尽,以致于难以为继,无法更进一步切碎雄霸的躯体。 雄霸在不可思议间遭到剑影重创,真切感受到胸膛被刺穿,鲜血却凝固在创口里边,无法溢出,让他神色痛苦万状。 他极力挣扎,试图远离这一招诡异猛恶的剑袭,可是他身体已经被气场锁死,钉子一样镶在龙椅里,根本就动弹不了一下。 他混迹江湖二十余年,久经风浪,征战无数,但以往任何一场血战都不如现在这般无力无助,他甚至没有反抗的丝毫能力。 而剑圣并不在雄霸堂内,这仅仅是隔空发来的天外剑影,雄霸不禁胆颤心寒:“这绝对不是人间剑法!剑圣老鬼,难道是参破了什么天外仙剑的秘功?” 雄霸又觉万念俱灰,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去查探剑圣的秘功底细了,因为这一剑使完以后,就是他丧命黄泉之时。 这一刻,雄霸已经接受败亡在剑圣剑下的结局。 谁知奇迹却在雄霸最绝望时突然发生,他面前的剑影霎时转暗,又腾然熄灭,剑影内蕴藏的气劲也随之溃散。 原本笼罩于整座雄霸堂的气场,也在顷刻间消弭于无形。 雄霸只觉得浑身一轻,刚才被千锁万链禁锢的身体,瞬间得到了松绑,他重新获得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力。 但他胸口处被剑影刺穿的血孔,也得到了彻底释放,鲜血犹如泉涌,‘噗!’的溅射出来。 同一时间,雄霸堂内的数百位雄豪,每个人都像是突然解除了定身,力气恢复,真气重流,俱都可以自由活动。 不过刚才剑影冲入堂内,散射出密密麻麻的剑气,在十余丈方圆的堂内空间里任意切割,堂上众人无一例外都遭到了剑气重创。 先前剑气斩入他们躯体时,由于气场禁锢,即使他们已经尸首分离,一时之间也不会人头落地,甚至血液被凝固在体内,而不会外溢出伤口。 等此时气场消失,他们全都可以行动自如时,剑气创伤开始陡然爆发,眨眼间就是血肉横飞的血腥场面。 数百人的残肢断臂掉落地上,惨嚎传出堂外,声及数里,半空弥漫着滚滚雾涌的血气,直让雄霸堂变成了血淋淋的地狱。 其实嚎叫声并没有持续太久,这数百人被剑气分尸后,半数已经当场毙命,余下半数纵然未死,但在肢断腰裂的状态下,很快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咽气。 最终存活下来的人十中无一,即使这些幸存者自救包扎伤口,及时止了血,却也个个带伤,下半辈子要拖着残疾之躯讨生活。 虽然剑圣的‘灭天绝地剑廿三’,没有运使圆满,未能一剑斩杀雄霸,但天下会诸堂精锐已经被一扫而空。 黄四喜望见剑影溃散在雄霸堂内,血气疯涌而起,堂上横尸遍地,猜测剑圣的剑招已经使尽。 此刻雄霸正端坐在龙椅上,闭着双目,一动不动,黄四喜距离较远,无法甄别雄霸是在行功疗伤,还是已经垂死毙命。 他也不着急前去查探,而是取出早已准备多时的遗剑。 这柄剑是剑圣仿照无双剑铸炼出来,原本赠送给了龚大婶,那天晚上剑圣以此剑与黄四喜会武决斗。 等会武结束,剑圣离开时留下这柄剑,剑上浮现有剑文:“名宿遗物:收录《圣灵剑法二十二式》要诀,观摩剑圣最后一战,即可观读继承!” 这时黄四喜再看剑身,发现剑文已经有了变化,上面显出《圣灵剑法二十二式》的心法精要。 黄四喜当场开始观读。 自从他降临风云江湖以来,先继承了聂人王的《傲寒六决》,又继承释武尊的《如来神掌》,再继承剑魔的《断脉剑气》,每次继承都有内力灌体,但这三人的内力绝对及不上剑圣。 甚至雄霸的内力修为,在剑圣面前也要甘拜下风。 这次黄四喜继承完剑圣衣钵,必定可以跻身绝顶高手行列,就算将来遇上武林神话无名,他也可以从容应对。 盖世武力即将唾手可得,黄四喜却忽然走神,心想:“风云江湖里,东瀛高手活跃频繁,那只是一座巴掌大的小岛而已,却屡出野心勃勃入侵中土的暴徒,等我铸完九把神兵,肯定要登岛血洗一遍,非杀到他们武士绝迹不可!” 这时火麒麟突地嘶鸣一声,发出预警。 他当即缓过神,顺着火麒麟头颅转去的方向张望,只见山脚处多了两道人影,左边是位白衣剑客,看去只有二十余岁,年纪尚轻。 右边是位戴着斗笠的中年和尚,正是那天在山村与黄四喜有过照面的不虚大师。 不虚大师瞧见黄四喜在这里现身,显得很是意外,立即贴身去了白衣剑客耳边,低声密议起来。 黄四喜指向他,给泥菩萨介绍:“那人就是弥隐寺的不虚和尚,他果真来了天下会总坛!” 江湖上有兴趣观摩剑圣与雄霸之战的高手,都已经入驻了雄霸堂。 不虚大师没有光明正大造访,而是偷偷摸摸在堂外现身,料想也是为了防止被剑圣的大杀招给波及。 泥菩萨先朝不虚大师望了一眼:“我以前见过这位高僧,认得他!” 随后又把目光转到白衣剑客脸上,皱眉点评:“此人虽然长的俊姿英发,道貌凛然,面目上却另有狞獠暗藏,绝非善类,不虚大师为人耿直刚烈,怎么对此人一副相交莫逆的样子?” 黄四喜听了泥菩萨的评语,感觉颇为迷惑。 在黄四喜自己看来,不虚大师面貌阴晦,心机重重,反正黄四喜瞧不出不虚大师有任何刚烈之处。 那天晚上不虚大师又躲在暗处藏头缩尾,让黄四喜对他警惕异常,认为他有偷袭的歹念,对他行为非常不满,观感自然也不会好。反观那位白衣剑客,黄四喜直观觉得此人面容温和,使人如沐春风,至少该是一位彬彬有礼的谦逊君子,黄四喜瞧不出此人有半点狞獠暗藏,泥菩萨偏偏认为此人表里不一。 黄四喜并非相师,他与泥菩萨的观相效果是截然相反。 其实无论不虚大师与白衣剑客品行如何,黄四喜俱不在乎,如果两人来此是为了阻止剑圣屠戮天下会武士,黄四喜绝不与他们善罢甘休。 两人此时也在好奇黄四喜的意图。 不虚大师给白衣剑客介绍完黄四喜的情况,忽然朝黄四喜喊了一声:“请问施主,你今番赶来天下会总坛是有什么事情吗?” 黄四喜并没有回话,只朝不虚大师摇了一下头。 黄四喜目光仍旧在盯着手中的长剑。 不虚大师见他不理会自己,又去询问泥菩萨:“阁下是不是神相先生?” 泥菩萨笑道:“咱们只在十余年前见过一次面,大师竟然还记得老夫呀!” 不虚大师竖掌作揖:“真是神相先生,传闻你被雄霸所害,看来你是逢凶化吉,贫僧有礼啦!” 泥菩萨客气还礼,他牢记着黄四喜的嘱托,开始与不虚大师套近乎:“老夫被雄霸关押在暗无天日的死牢里,本来已经在劫难逃,多亏公子前来相救,老夫才能重见天日。” 说完朝黄四喜拱了拱手。 不虚大师恍然:“原来这位公子前来天下会总坛,是为了营救神相先生你?” 泥菩萨顺水推舟,点了点头:“大师此来又是为了何故?” 不虚大师手指台阶上的剑圣:“自从剑圣出关以后,贫僧就一直在追踪他,直至追到这里来!” 泥菩萨奇道:“大师为什么要追踪剑圣?” “嗨,受人所托而已!”不虚大师瞥了身边的白衣剑客一眼,又对泥菩萨道: “剑圣刚才发剑去了雄霸堂内,这一剑已经使完,他似乎也已经油尽灯枯,贫僧过来是为了检查他的状况,倘若他已经离世,贫僧要把他尸体带走安葬,如此就算完成好友托付,到时贫僧就能返回弥隐寺啦!” “大师要安葬剑圣吗?”泥菩萨道: “正好老夫与剑圣也有些交情,倘若大师不介意的话,咱们一起处置剑圣遗体如何?” “那简直是好极啦!”不虚大师张口答应:“神相先生能观测风水,可以给剑圣寻找一处墓穴!” 不虚大师与泥菩萨交谈时。 白衣剑客始终没有吭声,而是在仰头打量黄四喜的坐骑火麒麟,心里觉得黄四喜运气真好,竟然可以把火麒麟给驯服,这可是上古四大瑞兽之一,骑兽出行不止有身份地位,还能多一位火力无双的超级帮手。 白衣剑客也非常好奇,黄四喜究竟是使用什么办法,才让火麒麟心甘情愿认主的? 刚才白衣剑客问过不虚大师,但不虚大师并不清楚原委,白衣剑客决定自己找黄四喜打探。 谁知他正要向黄四喜开口问话,黄四喜却突然收起长剑,扭头朝泥菩萨叮嘱一声,便骑着火麒麟朝前一跃,跳到台阶上,从剑圣旁边掠过,火速朝雄霸堂疾奔而上。 剑圣内力与《圣灵剑法二十二式》心法,黄四喜已经继承完毕,接下来他要去会一会雄霸,登阶途中,他取出无双剑。 当初在北郊皇陵初得无双剑时,他真气无法送入剑内,如今继承了剑圣内力后,他已然掌剑有成,此剑可以增幅圣灵剑法威力,比雪饮刀更加趁手。 白衣剑客见黄四喜冲去雄霸堂,身形立时拔地蹿起,凌空一翻,也降落在台阶处,健步如飞的追去。 不虚大师上前检查剑圣尸体,发现剑圣已经死透,他原本不愿意去管天下会的事务,但白衣剑客要去凑热闹,他不便置身事外,就也攀阶而上。 泥菩萨奉命缠住不虚大师,自然也跟随其后。 四人很快置身在了雄霸堂内。 白衣剑客见黄四喜停步在堂间,打量龙椅上的雄霸。 他就走过去,抱拳说了一声:“在下剑晨,见过兄台!” 黄四喜听他自报家门,不禁扭头望向他,见他背有一柄长剑,剑柄造型不凡。 黄四喜就问他:“你背的是什么剑?” 剑晨轻轻一笑:“这剑是家师所传,原本是他老人家的佩剑,曾经扫荡群寇,甚有威望,如今传至我手,我却尚无作为,其实深感愧受!” 黄四喜见他啰嗦半天,不透露重点,就不愿与他继续攀谈,轻拍了一下火麒麟,示意火麒麟向雄霸喷火。 剑晨却身形一转,挡在了火麒麟面前,凛然道:“兄台是打算对付雄霸吗?” 黄四喜问道:“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剑晨义正言辞:“家师曾经亲口对我说过,二十年前,他力挫各大门派,导致武林萧条,虽能名扬天下,却遗憾至今!如今天下会己一统杠湖,雄霸纵心狠手辣,亦令各派不复争斗,维持片刻和平!倘若他今天丧命,群龙无首,届时天下大乱,生灵必遭涂炭!还望兄台三思,不要一时冲动!” “什么狗屁群龙无首!”黄四喜望着剑晨,言语很不客气: “你师父也可能老眼昏,雄霸屠灭无双城,屠灭霍家庄,屠灭江湖上那么多门派,天下会无恶不作才是在生灵涂炭!雄霸到处灭门时你师父不管,等雄霸快死时他倒是出来管闲事了!” “请阁下尊重一些,我师父是为了天下苍生!”剑晨并不动怒,始终轻言轻语: “你今天杀了雄霸,明天就会天下大乱,到时武林引发浩劫,你真愿意看着血流成河吗?” 黄四喜不再回应剑晨,只警告了一句:“滚一边去!” 剑晨‘噌!’的抽出身背长剑,淡淡一语:“那就让我领教一下你的高招罢!” 这时龙椅上的雄霸忽然睁开双目,抚掌发笑:“剑晨公子不愧是南无名的亲传弟子,心念苍生大义,本座佩服的很!” 他称赞过后,又朝剑晨摆手:“但是有人要来杀本座,本座自会抵挡,剑晨公子的好意,本座心领啦!” (本章完) 第299章 三分归元 第299章 三分归元 剑晨听见雄霸发话,立即侧身移开。 他暂时收招,不再与黄四喜针锋相对,而让黄四喜去直面雄霸。 他则后退到堂壁处,静观黄四喜与雄霸的较量。 堂门口的泥菩萨与不虚大师瞧见这一幕,全都眉头不展,两人站在门边,都没有深入堂内。 泥菩萨望见雄霸未死,并要与黄四喜大打出手,心里担忧起黄四喜的安危,他心知雄霸武功盖世,纵然胸口遭受一记剑创,武力仍旧不容小觑。 不过泥菩萨转念一想:“公子有火麒麟做帮手,等同于二打一,未必会吃亏!再者雄霸脸上疾厄宫山根断裂,这分明是大凶之兆,公子天命无双,没准就是雄霸克星,今天有败亡灾祸的人该是雄霸,而非公子呀!” 泥菩萨平复心绪,不再为黄四喜的处境担心,转而考虑起黄四喜交待他的任务。 他扭头望向剑晨,以及剑晨手握的利剑,心里又想:“公子让我盯着不虚大师,目的是为了打听‘英雄剑’下落,如今无名传人携带‘英雄剑’现身,我直接替公子把‘英雄剑’抢过来,自然不用再去纠缠不虚大师。” 他的想法虽然好,却也知道无名威慑江湖二十年,‘武林神话’绝非浪得虚名,经过二十年归隐苦修,如今的无名武功,恐怕已经远胜雄霸,无名传人也必定不是弱手。 他就先找不虚大师打听:“大师,那位剑晨公子真是无名大侠的亲传弟子?” 不虚大师口吻笃定:“绝对不假!剑晨手握神兵就是无名的英雄剑,无名一生只收了剑晨一个徒弟,自是厚爱有加,不止赐下英雄剑,也把《莫名剑法》倾囊相授!” 泥菩萨久闻《莫名剑法》的赫赫威名,当年无名就是凭借这一路自创剑术击败了如日中天的剑圣。 泥菩萨又问:“剑晨公子学到了《莫名剑法》的几成精髓?” 不虚大师怔了片刻,慎重回道:“贫僧觉得剑晨至少领悟了七八成,这些天贫僧追踪剑圣时,曾遇剑圣与剑晨会武,剑晨在剑圣面前未落下风,不过……” 泥菩萨忙道:“不过什么?” 不虚大师转望黄四喜:“剑圣也与那位麒麟公子交过手,在贫僧看来,那位麒麟公子的武功比剑晨更加高明一些!” 那天晚上黄四喜与剑圣决战,黄四喜完全是凭借自己实力,强行逼迫剑圣离开。 至于剑晨与剑圣的切磋,虽然剑晨没有显露败相,但剑圣见剑晨使用英雄剑,猜测剑晨是无名传人,就故意留了余力,并没有对剑晨痛下杀招。 不虚大师因此认定,剑晨绝非黄四喜对手。 不虚大师自然不希望剑晨与黄四喜发生任何矛盾,刚才剑晨阻拦黄四喜的一幕,其实让不虚大师甚为紧张。 不虚大师本人对雄霸素无好感,他巴不得黄四喜趁着雄霸重伤之际,直接杀了这个帮派头子,顺便一举覆灭天下会。 但不虚大师万万不想不到,剑晨竟然以大义压人,站到了雄霸那一边,这让不虚大师心有不满,也捉摸不透,这是剑晨自己的意思,还是无名叮嘱剑晨这么做? 他揣测不定时。 泥菩萨在旁对他说道:“大师,剑晨公子口称为了苍生大义不能杀雄霸,这也是大师你的看法吗?” 不虚大师坚决摇头:“恶者就是恶者,雄霸杀人如麻,视无辜为草芥,倘若让他继续活着,苍生只会流血更多。” 泥菩萨听了不虚大师表态,不解道:“既然大师不认同剑晨公子的做法,为什么不把剑晨公子叫过来,阻止他营救雄霸?” 不虚大师欲言又止,有些话他不便明说。 他就使用传音入密,向泥菩萨透露:“贫僧与这位剑晨公子才认识短短数天,相交并不熟,他看去样貌和气,其实极有主见,他认定的事情,贫僧劝说不了,他不会听贫僧吩咐!” 泥菩萨随即问道:“如果公子与雄霸在决战期间,剑晨出招偷袭公子,以图解救雄霸危局,大师你也打算袖手旁观?” 不虚大师:“这……” 泥菩萨见他不回应,又道:“公子能够驯御上古瑞兽火麒麟,实是身背天命之人,倘若剑晨胆敢偷袭公子,他不会成功,反而有可能被公子所杀,到时大师你也将很难自处!” 不虚大师眼里全然不信:“贫僧承认麒麟公子很厉害,但他杀不了英雄剑传人,恐怕他也不敢杀,假如剑晨今天死在这儿,无名一定重出江湖,这世间没有人能够挡住无名的追杀!” 泥菩萨淡淡一笑:“老夫刚才所讲,只是通过观看剑晨与大师的面相,所得出的推测,即使将来公子会被无名追杀,剑晨与大师今天却难以逃离雄霸堂!” 不虚大师顿时一愣,脸上涌起忧色:“贫僧与剑晨都没有恶意,还请神相先生指点,应该如何化解此局?” 泥菩萨道:“那也简单,大师去把剑晨劝出雄霸堂,返回他师父无名身边,不要再插手天下会的任何一件事!” “倘若剑晨不听劝告呢?” “你我联手制住他,押送他离开,总不能让他把小命丢在这里!” “贫僧不能对剑晨动手,这对无名不敬!况且即使你我联手,也未必可以制服剑晨!” 不虚大师缓缓摇头:“神相先生你妙算天机,就连雄霸都深信不疑,但贫僧更加信任无名的眼光,他招收的弟子肯定也是仁义侠士,即使要救雄霸,也会正面与麒麟公子决斗,而不会卑鄙偷袭!” 他心里想,假如剑晨真做出偷袭行为,他会尽力出手阻止,然后劝说剑晨离开雄霸堂,也算对无名有一个交待。 泥菩萨也闭口不语,开始静观其变。 这时黄四喜与雄霸的战斗已经打响。 黄四喜心知雄霸武功绝顶,根本不作试探,直接使出《圣灵剑法》‘剑十八’的杀招。 他运使无双剑气,笼罩方圆三丈范围,把剑气灌注于散落地面的残兵断刃之上。 ‘剑十八’是按三三不尽,六六无穷之意而创,剑气一起,绵延不断,且可分化无数,形成严密剑网,围困敌手。 倘若身侧有外物可以借用,还能让剑气灌注在外物上,增强剑网的封锁范围与威力。 那天剑圣与黄四喜斗剑,剑圣曾以‘剑十八’的剑气驱使成千上万根麦秸,由麦秸组成的剑网,可以在半空横移十余丈远,一举截断黄四喜的退路。 今天对付雄霸,黄四喜直接以‘剑十八’发招,目的是为了把雄霸困堵在龙椅处,让雄霸待在原地被动防守。 这样一来,黄四喜可以安稳掌控局面,即使剑晨与不虚大师一起向他发起偷袭,他也可以在对付雄霸的同时,从容化解其它袭击。 早前经过‘灭天绝地剑廿三’的剑气劈斩,地面散落有数千块兵器残片与异物,黄四喜骑着火麒麟左右跳跃,剑气沿途狂卷,残片异物霎时腾空飞起,又如同箭雨劲射,覆盖去了雄霸头顶上空。“这是《圣灵剑法》的剑十八式!” 雄霸一眼认出黄四喜的剑招底细,冷冷笑道:“原来你是剑圣老鬼的传人,那老鬼真气尽耗,把《圣灵剑法》剑力运至极限,也杀不了本座,你恐怕更没有机会!” 他说着话,大袖猛甩,嘴里威喝:“看本座的《三分归元气》!” 他体内真气涌动,脸上呈现红、蓝、绿三色气芒,直涌百会穴,真气贯顶之时,一股劲气从身外激发,结成无形气壁,拦住了从四面八方疾射而来的断刃与异物。 他内力排山倒海,不停激吐,让身外气壁产生反震强力,那些飞射过来的残肢断臂,撞上气壁后纷纷爆碎,唯有兵器的断刃残片不被震毁,发出‘砰砰!咔咔!’的撞击啸音。 血雾在气壁外围弥漫开来,渐渐相融。 远远望去,雄霸就仿佛置身在一座直径数尺的血色气瓶里边,防御密不透风,任凭剑气卷着断刃残片,犹如剃刀般连环斩击,气瓶始终纹丝不动。 雄霸稳固防御以后,立即伸出左手食指,面朝黄四喜的方位,急点出去。 顿时锐劲破空,指力从漂浮雄霸身外的断刃残片缝隙间穿透而过,‘轰!’的震破一个缺口,箭矢般扎向黄四喜面门。 黄四喜觉察到气劲飞至,竖掌前推,迎着指力抓了上去,一股强劲的震荡力在掌心间扩散,震的他手腕抖动不停。 但是片刻过后,劲力已被黄四喜手掌吸纳一空,犹如绵绵轻风,润物无声。 雄霸见黄四喜硬挡他的指力而无伤无损,心里大感意外:“本座的《三分神指》连火麒麟的脊背都能射穿,为何撼不动他的手掌?难道他专练了什么奇特的防御掌法不成?” 雄霸忌才之心甚重,虽然招收三大亲徒,传艺时却都留了一手后招,他的绝技《三分神指》就是从《天霜拳》、《排云掌》、《风神腿》所保留的精华招式里推演出来。 甚至为了强化《三分神指》的威力,雄霸狠心自断左手两指,好让归元真气尽数灌注剩余的三根手指上。 今天雄霸首次与黄四喜交手,并不清楚黄四喜的武功底细,他见黄四喜掌力轻松挡住了他的神指,下意识判断黄四喜的掌法有古怪。 他立即把左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全部伸出,使出《三分神指》里的绝招‘三分天下’,每指各点一道指力,瞄准黄四喜印堂、檀中、气海各处要穴,分袭黄四喜上中下三路。 不过黄四喜发招就以‘剑十八’围困雄霸,又怎么会任凭雄霸随心所欲的展开反击? 刚才第一道指力打来后,黄四喜已经运起《圣灵剑法》的‘剑二十一式’。 只见他举起无双剑,剑尖朝前一指,疾吐出一股股劲气。 这些剑气的力道极其狂暴,在半空呼啸时,掀起凛冽劲风,卷碎地面的尸体,血气霎时腾空,又受到剑气牵引,吸附在剑气上,眨眼形成数柄殷红状的血剑,高高低低浮空在黄四喜面前。 等雄霸的三道指力射来,被血剑凌空一斩,指力‘砰砰!’的溃散无踪。 血剑却威力不减。 黄四喜手持无双剑一抖,数柄血剑凌空前飞。 即将靠近雄霸身外的归元气瓶时,数柄血剑再受各自真气所引,相互拱叠,血气融化合一,瞬间合璧成一柄丈余长的血色巨剑,携着雷霆威势,迎前劈斩而去。 “剑二十一!好,你已经深得剑圣老鬼的剑法真髓!但还杀不了本座!” 雄霸三指再伸,指尖涌出红、绿、蓝三道指芒,骤一射出指尖,指芒瞬息合一,形成一根光华夺目的指劲,宛如一根闪亮匕首聚在指前。 这正是《三分神指》里的绝招‘归元一击’。 血色巨剑凌空撞来,雄霸身外的归元气瓶轰然崩溃,防御顿消,雄霸的‘归元一击’立时挺上,‘铿!’的一声,指芒稳稳挡在了血色巨剑的剑尖上。 一时之间,指芒与血色巨剑相互胶着,威力看去旗鼓相当。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剑晨悄然挥动了英雄剑。 只是剑招尚未运起,黄四喜忽然扭头,向剑晨抛来一记冷厉眼神。 剑晨心头一紧,心想这人与雄霸打的不可开交,竟然还在耳听八方,他肯定有抵御我偷袭的准备,但我若不出手,雄霸恐怕要丧命在无双剑下。 剑晨不理会黄四喜的警告,执意运使英雄剑,谁知两道人影忽然近身。 正是不虚大师与泥菩萨,一左一右拦住了他。 不虚大师上前抓住他的手腕,拽着他朝雄霸堂外走去:“师侄你已经不适合留下观战,且随贫僧前去见你师父!” 剑晨却是微微一笑,使力推开不虚大师:“正是家师命令小侄留在这里,小侄怎么可以轻言离开?大师可以先走,小侄随后就来!” 他目光仍在黄四喜身上。 但黄四喜已经跃离火麒麟背部,火麒麟掉头一转,拦在了他与黄四喜中间。 眼下他想再偷袭黄四喜,已经没有任何机会。 只见黄四喜高高一跃,跳到了血色巨剑旁边,此剑刚才斩碎归元气瓶,原本就已经耗用了大半剑力,剑身才与雄霸指芒僵持片刻,便显露不支,‘碰!’的破碎当场。 不过巨剑崩溃后的血气并没有消失,掀起一股劲风朝雄霸狂涌而去,又化作一条条气丝,缠在了雄霸的指芒上。 雄霸被气丝附身,指芒霎时暗淡无光,他顿时一惊:“这是……剑气化丝!” “这是《圣灵剑法》的剑二十二式,剑圣闭关十年参悟出来的刚柔逆转剑招,你破的掉吗!” 黄四喜话未落音,让无双剑反转,削下一缕发髻,剑气携发韧性更强,丝网般涌向雄霸。 雄霸被丝网缠在原地,虽然体内归元真气仍旧可以运转,但他在顷刻间却无法挣脱丝网禁锢,眼睁睁看着无双剑急刺过来,一剑穿入他心口的剑创内,又螺旋一搅,震碎了他内腑。 黄四喜凝视着他:“即使剑圣不用‘剑二十三’,他仍旧可以杀了你,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本章完) 第300章 超凡入圣 第300章 超凡入圣 雄霸耳闻黄四喜的嘲讽言语。 他猛一伸手,指如铁钳,擒拿住黄四喜的握剑手腕,无双剑就此被锁在他胸口的剑创处,无法拔出,黄四喜站立他面前,同样动弹不得。 他在生死关头,毫无惧色,反而目露凶光,透出不可一世的霸气:“本座是否为剑圣对手,你没有资格评判!” 他另一手握紧为拳,携着澎湃归元真气,朝黄四喜当胸砸去:“你鲁莽冒进,竟敢近身到本座身边,就算你领悟到《圣灵剑法》的精髓,终究也是一场空,注定要被本座一拳打碎!” 黄四喜见他垂死反扑,任由他发招来攻,推掌上前,迎接他的拳锋。 不过刚才施展《三分神指》,雄霸指力被黄四喜轻松化解,他当时判断黄四喜修炼有特殊的防御掌法。 此刻黄四喜再次以掌相迎,雄霸就没有硬碰硬,他发拳仅仅是虚招,行至半途陡然变招,五指伸开,指劲瞬间分化射出。 这一招仍旧是《三分神指》里的自创招数,名为‘十万火急’,运使起来可以把归元真气幻化为千百指影,无孔不入覆盖对手。 黄四喜近在咫尺,上半身俱在‘十万火急’的指力笼罩之下。 倘若换一个对手面临这种突袭,闪避已经不可能,必须集中掌力轰击雄霸手指,力图一掌轰碎,但雄霸先行锁住无双剑,摆明是要同归于尽,即使可以掌毙雄霸,自己身体也要被雄霸的指力打成千疮百孔。 雄霸以为黄四喜是鲁莽才贴身近战,这才抓住机会玉石俱焚。 但雄霸殊不知,黄四喜近身后的绝招,远比《圣灵剑法二十二式》更厉害。 一见指影来袭,黄四喜也随即变幻掌力,潜运《如来神掌》的第二式‘佛抱怀容’,在身外凝结一层真气之网。 雄霸指力密麻射在气网上,古井无波,尽数被黄四喜吸纳入体。 这招‘佛抱怀容’与‘六龙回旋’存在异曲同工之妙,虽然吸纳威力远不及‘六龙回旋’,却是对‘六龙回旋’的有力补充。 气网所吸纳的指力一旦入体,立时就会被黄四喜运入‘六龙回旋’之中,蓄势待发。 雄霸见黄四喜的防御滴水不漏,‘十万火急’攻势无效,雄霸就再次变招,使出《三分神指》里的杀招‘断玉分金’。 这一招是把归元指力凝聚成线条,形成指刃,斩击敌手。 只见雄霸并拢食指与中指,对准黄四喜手腕斜划切割。 结果黄四喜手掌一翻,凌空抓牢指刃,等掌力运到指刃上,雄霸便觉自己释放的归元指劲,统统泄空,再也不知去向。 黄四喜见雄霸连出两招,仍不气竭,像是余力无穷似的,心里倍感奇怪。 刚才黄四喜以无双剑刺中雄霸胸口,剑力直接震碎了雄霸内腑,为什么雄霸的战斗力仍旧如此强悍? 黄四喜自然不清楚,雄霸贴身携带了一枚‘天池圣叶’,只要内腑受创,圣叶瞬间会被真气化入内腑,稳固伤势。 雄霸所练内功《三分归无气》,更是一部疗伤圣典,可以封穴止血,去朽生肌,只要雄霸呼吸没有断绝,归元真气就能在他体内生生不息的流转,随时供他调用作战。 这也是雄霸内腑被震碎,却仍旧可以与黄四喜过招的原因。 但雄霸毕竟伤势太重,虽然可以勉强支撑,却绝对无法持久。 他连发‘十万火急’与‘断玉分金’,本想速战速决,近身反杀了黄四喜,如此他就有充足的疗伤时间,仍有活命机会。 可惜力不能及,黄四喜仿若高山巨峰,怎么也击不倒。 雄霸心里忽然涌生一股无力感,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摸清黄四喜的武功深浅。 就在雄霸彷徨间隙。 黄四喜的另一手开始发力,他潜运‘剑一’招式,无双剑身腾然闪起剑芒,疾射一柄剑气。 这柄剑气急冲雄霸肩头,齐肩削掉了雄霸一条胳膊。 这条手臂原本在擒抓着黄四喜的握剑手腕,手臂一断,雄霸再也无法限制黄四喜。 雄霸似乎也知道,等黄四喜再次发剑时,剑气必定可以把他分尸当场。 他就猛然爆喝一声,以幸存手臂使出《排云掌》的第八式‘云海波涛’,这一掌可以幻化层层叠叠的掌影,让对手虚实难辨。 他妄图以排云掌力作出垂死前的最后一搏。 但他也明白自己最强的《三分神指》都奈何不了黄四喜,《排云掌》应该也会被黄四喜轻松防御。 谁知他一掌击出,像是打了黄四喜一个措手不及,‘砰!’的一响,正中黄四喜胸口。 黄四喜受他掌力激震,后仰摔飞出去,直退数丈之外,落地时砸裂了丈许地板。 雄霸先被剑圣的剑光贯胸,又被黄四喜的无双剑震碎内腑,再被削掉一条手臂,受伤已经极其惨重。 他根本不及细想,一见黄四喜被震退,立即盘坐在地上,开始运气疗复伤口。 黄四喜摔倒以后,马上端坐起来,也与雄霸一样定神在原地。 任谁一看,黄四喜都像是被雄霸重手震退,双方打成了两败俱伤。 就连火麒麟仿佛也觉得黄四喜被雄霸打伤,忽然放弃拦截剑晨,调转头颅,怒气冲冲杀向雄霸。 当初在北郊皇陵外,火麒麟偶遇雄霸,曾经被雄霸以《三分神指》射穿了背部罩门,它知道雄霸武功高强,就不近身,而是徘徊在雄霸丈外喷吐烈焰。 此刻雄霸已经支撑不起一轮战斗。 他盘坐原地潜运《天霜拳》的第十式‘傲雪凌霜’,这是天霜拳寒力最强的一招,并没有传授给秦霜,被他牢牢保留在手上。 他以归元真气暗运拳力,寒气霎时在他身外弥漫,方圆五丈之内气温骤降,地面很快冰冻冰霜,不止消弱了火麒麟的火力,也把烈焰阻挡在了他身外。 泥菩萨与不虚大师瞧见这一幕,俱都愣起了神。 两人原本在与剑晨交手,试图制住剑晨,然后把剑晨带出雄霸堂。 等黄四喜与雄霸的恶斗告一段落,两人也不约而同的停了手,均想,倘若黄四喜与雄霸两败俱伤,制不制剑晨也就无关紧要了。 剑晨趁着两人走神之际,猛的翻身,朝黄四喜扑去。 不虚大师登时大喊:“不可趁人之危!” 剑晨回道:“大师放心好了,我只是打算镇住他,免得他再起诛杀雄霸的念头,绝对不会杀了他!” 剑晨暂时的确没有杀黄四喜的打算,但这并非他要手下留情,而是为了向黄四喜拷问驯服火麒麟的办法。刚才在堂外他就在好奇黄四喜如何让火麒麟俯首帖耳,如果他能从黄四喜身上拷问出底细,将火麒麟驯服于自己麾下,那他今后行走江湖,就再无任何顾忌啦。 剑晨以为黄四喜与雄霸恶战这么久,就算没有被雄霸所伤,真气应该也已经损耗了七七八八,他现在出手擒拿黄四喜,绝对是易如反掌之事。 黄四喜见剑晨凌空跃来,忽然揪断一根发丝,然后把真气灌入发丝上,扬手射向剑晨。 剑晨在纵跃途中,英雄剑始终挺在胸前,他见发丝拦路,立即持剑劈斩。 谁知发丝刚柔如意,先以笔直丝刃的形状撞上英雄剑,爆发一股强绝震荡力,剑晨受到强力所阻,滞空落地。 丝刃随即变软,犹如一根丝鞭缠在了剑晨手掌上。 剑晨发现自己手掌被制,却是轻轻一笑,不以为然:“《圣灵剑法》剑丝威力确实非同凡响,就连雄霸也没有应对之法,但家师隐居二十年间,早就参破了《圣灵剑法》的刚柔变化,他所推演的《莫名剑法》第七式‘名不经传’,正是为了克制剑二十二!” 剑晨运气发力,英雄剑在手中一转,那条缠绕手掌上的发丝便已寸寸断裂,飘落地下。 但是下一刻,又数条新发丝再次缠了上来。 剑晨不禁皱眉:“你的剑丝对我没有任何效果,只要让英雄剑沾着一下,触之即碎,你又何必白白浪费剑招?” “谁说我要和你比剑了?我比的是掌!” 黄四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时,身形已经欺进到了他身边。 原本他降落的位置距离黄四喜尚远,但他破除剑丝的间隙,黄四喜已经起身杀到了他面前。 黄四喜毫不停滞的推出手掌,方圆数丈内劲风瞬起,强绝力道刮在地面,霎时裂开条条地痕,碎土激飞,发出‘呲呲!’的破空啸响。 剑晨只觉一股千针万刃的气流拂面吹袭,搅的他皮开肉绽,呼吸不畅,威势之强前所未见。 他腾然大惊,身形急速后退,一边猛抬英雄剑,运起第五式‘隐姓埋名’,化剑为轮,在身前凝结一面真气剑盾,试图格挡来袭掌力。 不过黄四喜的这一招‘六龙回旋’,掌力已经蓄纳圆满,即使剑晨武功再增强一倍,他也抵挡不住。 剑晨后方的不虚大师与泥菩萨,全都感应到这一掌的恐怖威力,两人各有不同反应。 泥菩萨侧身一移,避开了掌风笼罩。 不虚大师却是急喝一声:“大家没有深仇大恨,犯不着生死搏杀!” 他伸开右掌,迎风而上,掌心‘砰!’的推在剑晨后背上,急运他的佛功《因果转业决》,试图帮剑晨卸掉黄四喜的掌力。 那天晚上他偷偷观摩黄四喜与剑圣会武,事后曾经以《因果转业决》卸掉了黄四喜的剑气劈击。 但剑气威力如何可以与‘六龙回旋’相提并论? 黄四喜掌力所至,剑晨的真气剑盾崩碎无影,英雄剑被掌力一撞,‘呼!’的冲天飞起。 等黄四喜掌心击实在剑晨手上,霎时之间,掌力便涌入剑晨体内,导致剑晨全身筋骨齐碎,连血都喷不出来,当场血肉模糊,再无一丝生机。 推在剑晨后背的不虚大师手臂,‘噗!’的碎断,余力又把他身体震飞,直至撞在堂壁上方才止住。 这一掌过后,剑晨烂泥般瘫在地上。 英雄剑很快从半空回落,黄四喜正要扬手接住,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怒喝:“你没有资格拿我的英雄剑,你也拿不起!” 喝声未落,只见一片绿叶携着无边锐劲,从堂外飞射进来,砸向英雄剑柄。 黄四喜却非拿住剑柄不可,他身形一跃,推掌在前,硬挡绿叶。 另一手握着无双剑朝英雄剑柄一挑,英雄剑在半空打个弯,已然落入黄四喜背部的剑鞘里。 这时绿叶已经杀奔到跟前。 看去绿叶不过拇指大小,薄如白纸,却蕴含有几千斤力道,绿叶边缘更有密如针织的劲气,仿佛一根根牛毛状的气针。 黄四喜掌心才与绿叶相触,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便瞬间涌入体内,震的黄四喜气血翻涌,躯体不受控制的朝后遁移。 好在‘六龙回旋’已经在体内运转起来,绿叶巨力很快被黄四喜蓄纳,纵然巨力惯性把黄四喜震开,却未能伤及黄四喜内腑。 不过绿叶边缘散布的气针,黄四喜根本来不及化解,霎时在他掌面溅射开来,切割出密密麻麻的血痕。 黄四喜落地后抬掌一看,绿叶并非什么暗器,仅仅是临时从树边摘下来的普通树叶而已。 再看雄霸堂外,激发绿叶的人影刚刚跳上台阶,此人刚才发射树叶的距离至少隔着数十丈远,竟然还有如此威力,此人的武学修为可想而知,恐怕已经到了超凡入圣的境界。 摘叶飞,草木竹石,不滞于物,皆可成剑! 黄四喜望着人影飞落雄霸堂,心知此人是真正宗师层次的大高手,想必是武林神话无名亲自发招。 但黄四喜又想:“宗师又能如何?只要无名一招之力超不过‘六龙回旋’的上限,他就杀不了我!” 黄四喜先前继承了剑圣的毕生功力,他本身已经跻身绝顶高手,而剑圣修为与无名虽然存在差距,却也绝对不会相差五六倍那么多。 所以就算黄四喜与无名动上手,照样可以依靠‘六龙回旋’逆袭翻盘。 那人影刚刚站立在雄霸堂内。 原本在疗伤的雄霸就忽然蹿起,掠过火麒麟,瘫拜在无名脚下:“无名前辈,在下雄霸冒昧请见,请你主持正义,赐武林以和平!” 雄霸一世骄横,谁又能料到他会如此卑躬屈膝,若论年纪,他比无名要大上一二十年,却以晚辈自居,他把姿态摆的这么低,所图自然是为了争取一个活命机会。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也没什么不可以。 雄霸见无名并不理会他,又道:“在下愿意交出天下会大权,让给有德之士,在前辈扶持下维护武林安宁!在下可以自废武功,永远退出江湖,不再过问任何是非!” 无名本在凝视黄四喜,忽然转头对雄霸道:“若你真愿放下屠刀,也许未晚!” 雄霸当即拜谢:“在下真心退隐,多谢前辈成全,前辈可以亲自出手,废了在下武功!” 无名却道:“此事不急,我先给弟子讨回一个公道再说!” 雄霸不再吭声,规规矩矩端坐一边,继续疗治伤势。 (本章完) 第301章 无上剑道 第301章 无上剑道 无名向来先礼后兵。 他望了一眼剑晨血肉横飞的尸体,质问黄四喜:“剑晨与你并无深仇大怨,你为什么要下这么毒的手?” 黄四喜一直在盯着雄霸,心里揣摩起袭杀雄霸的计划,今天他无论如何都要杀了这个屠夫,即使无名要全力作保。 他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应无名:“什么叫深仇大怨?你徒弟屡次三番偷袭我,难道不准我还手?” 无名是讲原则的人,不把罪名说清楚,他不会出招开战:“也许剑晨确实有偷袭你的行为,但他绝对没有杀你的心思,你却出手狠辣,半点余地也不留,如此杀人妄为,以前丧命你剑下的无辜肯定有不少罢?” 黄四喜忽然回转目光,盯着无名,反问了一句:“你当年挑战十大门派,杀掉的无辜又有多少?自己手脚不干净,就不要拿大义压人!你想给你徒弟报仇,又想找一个行侠仗义的理由杀我,根本不可能!因为你徒弟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死有余辜!” 场面安静了片刻。 黄四喜又给无名提了一个建议:“但你是一个剑客,我现在挑战你,给你发战书,我们以武者的身份进行决斗,生死勿论,不关任何江湖侠义与仇怨,这样的话,即使你杀了我,也不会有损你正义的颜面!” 黄四喜下挥无双剑,剑尖落地,刻写战书。 等战书落成,火麒麟也已经迈步上前,张牙舞爪站到了他旁边。 他轻拍火麒麟脖颈,又对无名道:“我与火麒麟共进共退,不管与一人决战,还是与千人万人决战,历来携手并肩!倘若你无名觉得不公平,可以让雄霸给你做帮手,咱们二打二,再合适也没有!” 他并不是真想与无名分出高下,目的仍旧是为了铲除雄霸,等他与无名交上手后,会伺机刺杀雄霸。 只要雄霸毙命当场,到时黄四喜是战是走,自然就任意随心了。 无名却猜不透黄四喜的意图,反而觉得黄四喜的言语,是把他无名与雄霸归类为同一品行。 这让无名相当不满。 经过二十年修身养性的隐居修炼,无名不止武功境界有所提升,他也恪守江湖道义本分。 纵然武力天下第一,无名却绝不持强凌弱,反要决心扶危济困,操正严明。 因为无名归隐江湖多年,不愿意抛头露面,却又惦记着武林安危,前些天剑圣出关向雄霸下战书时,无名担心剑圣与雄霸在江湖上弄出血雨腥风,就打算派剑晨追踪剑圣,防止剑圣为了报无双城覆灭之仇而大开杀戒。 但剑晨的剑法小有成就,却不擅长追踪,根本避不开剑圣感应,于是无名就想起了禅定功夫一流的挚友不虚大师。 让不虚大师追踪剑圣,绝对不会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不虚大师也欣然答应无名,帮忙监视剑圣行程。 不过无名却对不虚大师的武功不放心,他担心不虚大师应付不了剑圣与雄霸决战的大场面。 经过深思熟虑,无名决定亲自来一趟天下会总坛,但他始终没有现身,而是默默跟在不虚大师与剑晨身后。 刚才不虚大师、剑晨、泥菩萨追随黄四喜进入雄霸堂后。 无名一直驻足在堂外,全程观摩堂内战事,由于雄霸堂建在山腰,无名必须潜伏在临近山上才能看清堂内情况,间隔有数十丈远。 按照无名的估计,就算剑晨与雄霸一对一交手,至少可以拆解数十招,绝对不会被一招击杀。 剑晨自幼被无名养大,深得无名真传,无名对剑晨的武功非常有信心,即使剑晨在雄霸堂内遭遇危局,无名自认也有营救的充足时间。 可惜无名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黄四喜修炼有一掌毙命的大杀招,这一掌打出去,无名根本没有营救时机。 最让无名生气之处在于,黄四喜明明拥有一招击毙雄霸的绝技,却没有把绝技用在雄霸身上,而是去袭杀剑晨。 这说明黄四喜是把剑晨当成了首杀目标。 刚才在堂外,无名看见剑晨瘫毙,一时心急就摘下一枚树叶,向黄四喜掷来,这是怒而发招。 其实到了雄霸堂后,无名已经冷静下来。 剑晨三番两次偷袭黄四喜,黄四喜要杀剑晨理由正当,无名作为一个正道人士,他并不会为了给徒弟报仇,就非杀黄四喜不可。 无名连雄霸都愿意放过,自然也愿意放过黄四喜,倘若黄四喜示弱服软,他充其量是废掉黄四喜武功,而不会动手杀人。 谁知黄四喜丝毫不买无名的账。 竟然直接下了战书。 无名也不多费唇舌,朝黄四喜点了点头:“你想挑战我,那也很好!就以这一战,来给我重出江湖做一个传讯!” 无名言罢,双目立时闪烁一股恍如宝剑般的铁铸寒光。 他暗运真气,寒光在体内循环流动,在他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间蠢蠢欲动,凝气待发! 这是无名隐居后潜心苦练,所参悟而得的神功,威力较之《莫名剑法》更为强大,被他取名《无上剑道》。 自从悟道以来,无名从未对人使用过这一部剑术,今天要在黄四喜身上首次施展。 谁知不等无名把剑招运发出去,一道熟悉身影忽然挡在了他面前。 他全身真气瞬间收敛,和颜悦色的问:“不虚兄,你伤势如何?” 这身影正是不虚大师。 刚才为了营救剑晨,不虚大师推掌在剑晨后背,急运《因果转业决》,可惜未能转移黄四喜的掌力,右臂反而被震成粉碎。 不虚大师拖着碎臂之躯,忍着疼痛站定在无名对面,念起佛语:“人身不过是一具臭皮囊,是残是废俱无关系,只要心中有佛,就能无垢无缺!贫僧有劳无名兄关心啦!” 无名从怀里取出一瓶药膏,递给不虚大师:“不虚兄朝佛坚定,我向来佩服,但若身体残损,不便于不虚兄侍佛之事,你还是先疗伤接臂罢!” 不虚大师并不接受药膏,他摇头道:“反正贫僧等会儿要与无名兄决战,另一条手臂也可能被你打断,接臂无用,又何必治疗!” 无名顿时面露讶然:“不虚兄你是什么意思?你我相交莫逆,何来决战一说?” 不虚大师垂头望向地面的战书,忽然起脚发力,抹除了战书上的‘黄四喜’,改写成了‘不虚’:“贫僧先向无名兄你挑战,等咱们两个打完,你再与旁人较量也不迟!” 无名不禁皱眉,别说不虚大师断了一条手臂,即使完好无损,武力全盛时,不虚大师也不是无名对手。 所以不虚大师的挑战,就是纯粹的送死行为,他是要以自己的死,来阻止无名与黄四喜开战。 无名瞥了黄四喜一眼,问不虚大师:“不虚兄觉得我不该与他作生死拼杀?” 不虚大师直言不讳:“剑晨是你唯一的徒弟,现在被人打死,你心里难过,贫僧很同情你!但贫僧劝了剑晨两次,让他离开雄霸堂,他非但不听,反而执意要偷袭别人,他的死是咎由自取,无名兄你不能为了报私仇而不论是非!” 无名手指黄四喜,却淡淡说:“我不是在报私仇,是他主动挑战我,我是在以剑客的身份进行决斗!”不虚大师一抖袈裟:“贫僧也是在决斗,战书已经改了名字!无名兄你想与麒麟公子决斗,必须先杀了贫僧!” 他身材颇为矮小,脾气却硬的像是石头。 黄四喜站在他身后,听着他的刚烈言语,不禁望向了泥菩萨,心想泥菩萨的观相之术却是有独到之处。 无名怔神了片刻,显得很不理解。 他仍在指着黄四喜,问不虚大师:“不虚兄你手臂被此人震碎,就算使用灵丹妙药也可能无法续接如初,你为什么反倒要维护此人?” 不虚大师正视着无名,逐字逐句的说:“因为他为了救助弱女与幼童,敢于挑战入魔的剑圣,他为了刺杀凶寇雄霸,敢于挑战你这个武林神话!” 不虚大师所说弱女与幼童自然是指龚大婶与小金,当时黄四喜与剑圣比剑,其实是冒了不菲风险,因为即使黄四喜的‘六龙回旋’也挡不住剑圣的‘灭天绝地剑二十三’。 今天黄四喜再度挑战无名,除‘六龙回旋’以外,其余绝招俱都不会对无名造成任何威胁。 黄四喜原本可以不用招惹无名这个强敌,但是为了杀掉雄霸,黄四喜仍旧选择了不惜代价。 黄四喜又是图什么? 不虚大师掷地有声:“贫僧维护的是正道侠客,麒麟公子虽然在江湖上籍籍无名,但他是真正除暴安良的义士,别说贫僧断了一条手臂,就算四肢全断,也一样会帮他!” 无名一时无言,忽然间不愿与不虚大师的目光对视。 无名转向地面,打量起剑晨的尸体:“不虚兄你也维护了晨儿,你应该知道晨儿……” 不虚大师直接打断他:“贫僧是出于咱们两人的交情,才替剑晨挡了那一掌,这绝不代表贫僧认同剑晨的行为!无名兄你执意放过雄霸的行为,贫僧同样不赞同!” 无名做事有自己的远见考虑,他不需要向外人解释。 但不虚大师是他生平挚友,他不愿意不虚大师产生误会。 无名就轻叹一声:“不虚兄,你试想我与雄霸无亲无故,无冤无仇,为什么来管他雄霸的闲事?还不是为了武林安宁,我不愿江湖上再有血腥杀戮!再说雄霸已经决意废掉武功退出江湖,佛门讲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为何不能宽恕?” 不虚大师单竖手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贫僧不修慈悲心,只看现世报,世人种下什么因,就应当获得什么果,雄霸杀人无算,他必须为这些血案付出代价!” “好!好!好!” 一直猫在墙角的泥菩萨突然抚掌大赞:“不虚大师是有道高僧,嫉恶如仇,善恶分明,这是无辜之幸!无名大侠慈悲为怀,悲天怜人,同样是苍生之福!今日战局就应该到此为止,倘若继续恶斗下去,只会让苍生泣血,世人哀鸣,两位意下如何?” 不虚大师立即表态:“只要无名兄不接受麒麟公子挑战,贫僧自然不敢与无名兄动手!” 无名不欲让旧友横死自己手上,就朝不虚大师抱了抱拳:“是我把不虚兄请出弥隐寺,前来处理剑圣与雄霸决战之事,却害的不虚兄断臂负伤,我甚感愧疚,今天在此立誓,毕生绝对不会与不虚兄你动手!” 他自然也终止了与黄四喜的决战。 他望了黄四喜一眼后,转过身去。 雄霸见他放弃给剑晨报仇,忙问:“无名前辈你刚才对在下所讲……” 无名顿一挥手:“只要你诚心放下屠刀,可以随我一起离开!” 黄四喜听见这句话,早已蓄力多时的无双剑腾然击出,剑气卷起腰间缠绕的十余枚玉蜂针包,化成数百根锐针,如雨般撒向无名。 与此同时,黄四喜另一手揪住发髻,削断数十根长发,灌注真气于发上,以‘剑二十二式’凌空抛向雄霸。 无名察觉到身后真气狂涌,却是身形不动,先前凝聚在周身毛孔的气劲,瞬间激发出来,形成数百道剑气,斩向来袭针雨。 ‘叮叮!’脆声,响彻半空。 这一招是《无上剑道》中的无形道,整部神功总共只有无形、无情、无名和无我四道剑招,每一招都威力绝伦。 玉蜂针被无形剑气一斩即断,又一掉头,试图冲向雄霸,拦截黄四喜发射的剑丝。 谁知黄四喜一招发出,身影已经跃过不虚大师头顶,跳到了无名背后,猛一起掌,拍击而去。 掌力未至,那枚绿叶先一步从黄四喜掌心跳出,飞袭无名后心。 无名立运《无上剑道》的无我道,身形腾然幻化,一分为二,他武学修为已经人剑如一,身速即剑速,移动时可以带起身体残影,肉眼看去如同分身幻化一样。 即使黄四喜近在咫尺,却拍不到无名,反被无名旋身一圈,围着黄四喜掀起一层寒流气场,一举把黄四喜困镇在数尺方圆的空间内。 这时黄四喜已经意识到自己与无名的武道差距,他很难把掌力击实在无名身上。 但黄四喜近身无名作战,目的仅仅是为了拖住无名而已。 就在无名施展《无上剑道》的‘无情道’,施以寒流气场封堵黄四喜的间隙。 火麒麟猛扑而上,跳跃到雄霸面前,火口一张,‘呼’的喷吐出汹汹烈焰。 此刻雄霸身上被数十根剑丝缠绕,已经无法运使《天霜拳》的‘傲雪凌霜’来抵御火力。 烈焰焚身一刻,雄霸登时爆发出凄厉惨叫。 无名听见叫声,脸色陡变:“孽畜放肆!” 他不得不舍弃黄四喜,凌空发指,对准火麒麟挥手连划,但火麒麟距离他有数丈之遥,剑气无法把火麒麟震退。 他若近身去攻击火麒麟要害,就必须远离黄四喜,到时黄四喜失去气场禁锢,就能游刃有余配合火麒麟,向他发起围攻了。 他立时转身,决定先除掉黄四喜。 结果他向火麒麟发射剑气时,黄四喜已经以‘六龙回旋’震破了他的寒流气场。 他正欲追击,不虚大师再次挡在了他面前,身上忽闪一层金晕,凝结出一面真气之墙。 这正是不虚大师的独门佛功《万道不倒》,无名若想击破不虚大师的气墙防御,那就只能杀了不虚大师不可。 无名皱眉望向雄霸,雄霸已经化为一堆黝黑骸骨,再无救回可能。 无名旋即收功,抓起剑晨尸体,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雄霸堂。 先前无名起誓今生都不与不虚大师动手,他会遵守诺言,但不虚大师不可能一辈子守在黄四喜身边,他以后与黄四喜重遇时,打算再清算今天的旧账。 (本章完) 第302章 降龙印 第302章 降龙印 眼见无名离开雄霸堂,不虚大师暗松一口气,武林神话的威慑力非同凡响,倘若无名非要决战到底,真不知会造成什么样的惨烈后果。 不虚大师本就重伤在身,刚才又妄动真气,此刻终于坚持不止,身子软绵绵瘫倒下去。 泥菩萨箭步上前,搀扶住不虚大师:“今天若无大师劝退无名,事态恐怕不可收拾,现在是最好的结果,对大家都无害处。” 不虚大师却是摇头:“无名终究是失了徒弟,他自幼把剑晨养大,情若父子,贫僧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能够遗忘这段仇怨。” “将来的事,那就将来再处理罢!” 泥菩萨笑了笑:“大师还是先疗伤要紧,公子医术精湛,料想可以让你断臂复原!” 他扭头时,黄四喜已经走到跟前,向不虚大师递了一颗血红色异果:“这是产自凌云窟的血菩提,不管再重的内外伤都能医治,大师先服用试一试,倘若断臂仍旧痊愈不了,到时我再想办法!” 黄四喜已经改变对不虚大师的观感,这位大师善恶分明,不以立场定是非,绝对是风云江湖里难得的正派之人,黄四喜会尽力助他伤势康复。 不虚大师久闻血菩提大名,传闻是火麒麟滴血所生的疗伤灵果,黄四喜驯服火麒麟为坐骑,采摘血菩提自然是方便容易。 不虚大师就没有拒绝,伸手接下血菩提,随后朝泥菩萨轻轻一笑:“先前神相先生曾经给贫僧看相,说贫僧与剑晨今日都将难逃雄霸堂,贫僧得了麒麟公子的血菩提,应该可以安然离去,神相先生的相术怕是要失灵了!” 泥菩萨坦然自若:“以前老夫十相十准,以后老夫再给人相面,失灵将是常有之事,老夫遇上公子时就已经知道啦。” 不虚大师听他话里的意思,相术失灵像是与黄四喜有关。 其中内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虚大师也没有多问,他原地盘坐下来,当场服用血菩提,开始给断臂疗伤。 泥菩萨陪在一边。 黄四喜则走去了雄霸尸骸处。 火麒麟瞧见黄四喜过来,停止喷火,向黄四喜发出喜悦叫声。 当初在北郊皇陵外,火麒麟被雄霸施展《三分神指》重创背部罩门,心里一直记着雄霸这个仇敌,今天大仇终于得报,火麒麟倍感愉快。 黄四喜却不似火麒麟这般开心,因为火麒麟把雄霸几乎烧成了一堆黑灰,任何遗物也没有留下。 就在黄四喜琢磨应该去什么地方寻找《三分归元气》心法时,忽然瞥见龙椅后方的堂壁上,浮现出一枚枚斗大的壁文。 黄四喜目光一亮,心想:“原来这座雄霸堂,竟是一个名宿遗物!” 他当即移步过去,开始观读壁文内容,上面收录有雄霸毕生武学,除了《三分归元气》内功外,还包括《天霜拳》、《排云掌》、《风神腿》与《三分神指》的完整心法要诀。 他逐字读完一遍,几部神功已经被他领悟的炉火纯青。 雄霸内力也瞬时灌顶到了他体内。 可惜雄霸功力较之剑圣稍有差距,内力并没有超过剑圣。 不过黄四喜的自练内力极其浅薄,以前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主修内功,现在他纯熟掌握了《三分归元气》精要,已经可以开始提升自练内功的修为了。 “公子,虽然血菩提可以让碎骨重接,却非一朝一夕可以治愈,天下会总坛武士众多,雄霸堂并非久留之地,咱们还是先撤离为妥!” 泥菩萨与不虚大师印证完血菩提的药效后,向黄四喜提议离开。 黄四喜没有异议,在两人陪同下返程。 因为黄四喜要前往山村与楚楚、于岳汇合,那山村距离不虚大师清修的弥隐寺只有数十里,黄四喜先把不虚大师送回寺里。 临分别时,黄四喜又送给不虚大师几盒‘黑玉断续膏’,以加快不虚大师的断臂愈合时间。 其实在赶路期间,黄四喜就给不虚大师敷上了‘黑玉断续膏’,配合血菩提一起治疗。 只是经过这几天的用药,‘黑玉断续膏’并没有发挥太好的药效,导致黄四喜又运使罗摩真气给不虚大师辅助接臂。 这天黄四喜把不虚大师送回弥隐寺里,再次赠送‘黑玉断续膏’备用时,泥菩萨忽然问:“公子,你这种药膏是多少年前炼制出来的?” “多少年前?” 黄四喜想了想:“应该有近十年之久了。” 他当初是在射雕江湖里掌握‘黑玉断续膏’的配方,随后在狄仁杰江湖里大批炼制,又经历天龙江湖闯荡,反正成药日期至少在五年以上。 泥菩萨笑着指出:“这种药膏原本可能具备接骨神效,但放置时间太长,药力已经发散大半,这才对大师的臂伤帮助不明显。” 不虚大师赶紧道:“仅仅是丧失神效而已,却仍旧比普通接骨药膏要好,贫僧已经吃了血菩提,再加上这几盒‘黑玉断续膏’,估计半年就能彻底康复。” 黄四喜曾以罗摩真气给不虚大师暗中接骨,他保证半年后肯定可以痊愈,就没有再赠其它药物。 他把随身备用的‘九玉露丸’、‘天香断续胶’、‘雪参玉蟾丸’等药物一并取出来,递给泥菩萨:“这些药丸全是几年前炼出来,你看看药力是不是也都发散了?” 泥菩萨逐一检查,频频点头:“这些药丸全是使用名贵草药配制,公子你怎么不做好保药措施呢?” 黄四喜随即问他:“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我以前都是密封保药。” 泥菩萨道:“密封性再好也保不住药力发散,最佳肯定是使用寒冰药瓶,把药物冻住,放置数年是没有问题的!” 不虚大师听到这里,突然插了一句话:“侠王府的传承至宝冰魄是世间最强的保药灵物,任何药丸放在冰魄旁边,可以确保药力在数年内都不会流逝分毫!” “冰魄?” 黄四喜很是稀奇,冰魄就在他身上收藏着呢,他一直以为冰魄只能给尸体保鲜,把尸体变的如同活人一样,不成想竟然也对药物有效果:“大师你确定冰魄能够保护草药的药力不散?” 不虚大师笑道:“鄙寺的主持方丈渡空师兄,出家前其实是侠王府老府主的亲哥哥,冰魄是渡空师兄家中祖宝,他亲口对贫僧讲述过冰魄作用,定然不会有假!” 他朝弥隐寺内望了一眼,又道:“不过前些天侠王府被天下会飞云堂主步惊云屠戮灭门,冰魄也被步惊云抢走,至今不知所踪!渡空师兄听闻全族被杀的噩耗,破了禅心,最近频繁外出,前去打探步惊云下落,就连主持之事都不愿再理会,哎!” 他坚决支持黄四喜杀雄霸,未尝没有受到这件事的影响,他师兄全族被雄霸弟子屠杀,让他生出同仇敌忾之感。 由于渡空大师并不在弥隐寺内,不虚大师就没有给黄四喜与泥菩萨引荐。 三人在禅堂小聚,饮了几杯清茶后,黄四喜与泥菩萨告辞离去,约定日后再来弥隐寺探望。 随后黄四喜领着泥菩萨,进山找到楚楚与于岳,告知雄霸与剑魔已经全部毙命的消息。 于岳知道黄四喜武功精深,兼有火麒麟助阵,击杀剑魔没有问题,但雄霸竟然也丧命在了黄四喜手上,这绝对出乎于岳的意料之外。 等于岳听完雄霸的死亡经过,他问黄四喜:“阿四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黄四喜手指拜剑山庄的方向:“我打算搬迁去拜剑山庄,修缮庄内的剑池,重建铸剑房,打造一柄稀世宝剑!” 顿了一下,他又向于岳发出邀请:“我孤身一人,建庄不易,想请你与楚楚一起前往!” 楚楚面露期待,朝黄四喜与于岳左顾右盼。 于岳沉吟片刻,旧事重提:“当年县令全家覆灭一案是我亲手所为,我早有向官府投案之意,如今雄霸与剑魔已死,秦霜与捕神被杀的仇怨也就烟消云散,我也可以安心去住监了。” 楚楚听于岳仍是不改初衷,就劝道:“那天捕神死的时候,阿爹你也在场,那些捕快们把消息传到官府,谁不害怕你?阿爹你可以去投案,但官府绝对不敢关你,你去了也是白去!” 于岳不禁尴尬起来,楚楚所讲却是有道理,就算官府不害怕于岳,肯定会害怕参与营救过于岳的火麒麟。 哪个官府把于岳关入自己辖区的监牢,万一把火麒麟引来纵火,到时必定得不偿失。 楚楚见于岳纠结,赶紧又说:“那个县令全家鱼肉百姓作威作福,他们欺男霸女,强暴良民,倘若让他们继续活着,不知多少百姓会被他们祸害的家破人亡!阿爹你非但没有罪,反而是在替百姓出恶气!” 她以为这番话可以劝动于岳。 谁知于岳却道:“我不能以替百姓出气的名义来逃避责任,我一定要去官府自首!” 他又转去示意黄四喜:“阿四你曾说,可以让我永久摆脱麒麟臂的失控之患,现在请出手诊治,替我了却这个心愿罢!” 黄四喜道:“一旦我诊治结束,麒麟臂的武功也会永远消失,你确定要这么做?” 于岳点头:“千真万确!” 黄四喜当即伸手把脉:“那好,我这就替你医臂!” 楚楚原本还想让黄四喜帮忙劝说于岳,谁知黄四喜却尊重于岳的决定,楚楚见状,也没有再多言。 等黄四喜替于岳消除麒麟臂隐患后,于岳独自前往三十年前被他屠戮的县令所在官衙投案。 黄四喜领着楚楚与泥菩萨前往拜剑山庄遗址。 之所以一直带着泥菩萨,自然是为了让泥菩萨认一认路,顺便再替黄四喜规划铸剑房的重建。 月余过后,泥菩萨替黄四喜筹备了铸剑所需的一应事宜,又绘制了‘九星藏龙穴’的详细地图,然后动身北上,前去寻找舍利与神兵。 黄四喜则待在山庄剑池处,开始给铸剑做准备。 他把近期获取的几柄神兵全部取出,一字摆在铸剑台上。 第一柄神兵是剑贫的飞龙剑。 第二柄是聂人王遗留在凌云窟的雪饮刀。 第三柄是随步惊云断臂遗落在陵墓内的无双剑。 第四柄是拜剑山庄祖传遗棺内所封藏的败亡之剑。 第五柄是埋藏于天下会剑冢的绝世好剑。 第六柄是剑晨获传的英雄剑。 这些全是流传当今江湖的神兵利器。 但黄四喜始终觉得,自己的降龙剑也丝毫不差。 自从黄四喜降临风云江湖,在凌云窟找到雪饮刀后,他就把降龙剑收入乾坤一气袋内,再未使用过。 直至今天开始铸剑,他取出降龙剑一看,赫然发现剑上不知何时也浮现了剑文。 他目前收集的六柄神兵剑文几乎一模一样。 他左手提起飞龙剑,只见剑上显示:“名宿遗物:收录有飞龙剑剑心,合璧九大神兵,即可观读‘剑心通明’心法!” 他右边拿着自己的降龙剑,剑文略有不同:“名宿遗物:铸印剑心,合璧九大神兵,即可观读‘剑心通明’心法!” 降龙剑刃有上下两面。 上面是剑文,下面则浮现有八枚圆孔状的剑印。 黄四喜看罢心想:“原来我的降龙剑也是九柄神兵之一,不同之处在于,我的降龙剑是主剑,其余八柄全是副剑! 今次铸剑,我需要先把八柄副剑炼成剑心之形,然后逐一点缀在降龙剑的八枚剑印上,等九剑一体后,再放入剑炉内煅烧打磨,如此就算合璧成功!” 所以黄四喜这次的铸剑方式与以往截然不同。 以前他重铸降龙剑,都是先把剑胚投入剑炉,烧成铁浆后融合起来,再使用铁锤反复打磨,直至打造成为剑型。 而这次的九柄神兵合璧,关键在于炼烧剑心。 他目前取到的六柄飞龙剑、雪饮刀、无双剑、败亡之剑、绝世好剑、英雄剑,只需要使用炉火,烧成六颗核桃大小的剑心,然后放置在降龙剑的六个剑印上即可。 由于六柄兵器全是神兵,即使拜剑山庄的剑池山火,最多把六柄神兵融化,却无法剔除杂质,提炼出剑心精华。 世间只有火麒麟的烈焰,才能将六柄神兵炼出剑心。 当年在狄仁杰江湖,黄四喜重铸降龙剑是依靠白猿巨力进行捶打压缩。 如今在风云江湖里合璧九大神兵,锤力已经变成了次要,火麒麟烈焰才是铸剑的唯一条件。 黄四喜研究完铸剑法门后,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守在铸剑房内,他只用把六柄神兵各自放置在一座剑炉内,然后让火麒麟日夜喷火,逐一炼烧,直至剑体越少越少,形成剑心就算大功告成。 他完全可以把时间用在《三分归元气》的修炼上,甚至还能定期采集火麒麟的火血,以罗摩真气淬炼体魄。 唯独苦了火麒麟。 这天他正在安抚火麒麟的暴躁情绪,楚楚风风火火冲入剑池,怀里抱着一堆卷轴。 刚刚跑进铸剑房,楚楚就急不可待的展示卷轴内容:“阿哥,你先停一停,我把山庄图纸做好啦,你快看怎么样!这地方以前是拜剑山庄,咱们是不是改一个名字?这些天总有江湖人物造访,询问咱们是不是傲家亲戚,继承了多少傲家遗产,我怎么觉得他们不安好心呢,阿哥你是不是把火麒麟大哥放出去巡山,防止有人偷偷来咱们山庄捣乱!” 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却没一个重点。 (本章完) 第303章 神兵集齐 第303章 神兵集齐 虽然原来的拜剑山庄已经被烧成白地,但毕竟是屹立上百年之久的武林世家,庄内极可能遗留有宝库秘藏,这引起江湖那些流寇匪徒的惦记。 最近一个月,常有不明身份的江湖人物登门光顾,由于新山庄尚未建成,黄四喜又没有对外宣称领地所有权,他就没有理由阻止外人进入山庄遗址。 除非采用激烈的护庄手段,就像是楚楚的建议一样,把火麒麟放出去巡山,任何人胆敢不经请示擅自闯庄,那就要承受代价。 但黄四喜要让火麒麟炼烧神兵,今后常驻剑池,根本没有时间护庄巡查。 他考虑后告诉楚楚:“你只管重建山庄,我来对付那些不速之客。” 他在狄仁杰江湖时,曾经委托狄仁杰在东海岛上挖了许多迷幻草与种子,他会把这种致幻的草种移植在庄外,布置一道迷幻阵,以阻止宵小闯庄。 不过草种已经被他珍藏了数年之久,他身上的药物大部分已经发散了药力,草种也可能无法成活。 假如他培育草种失败,那也没有关系,他所储存的迷幻草茎,足够他布置一圈护庄陷阱,等数年后迷幻草耗空,那时他的神兵应该已经铸成,再让火麒麟去承担护庄任务就可以了。 楚楚听他要亲自监管山庄的防护,便不再操心,转而谈起庄园的建设问题。 楚楚怀抱的十几份卷轴,全是绘制的山庄建筑图纸,却并非出自她的手笔。 前些天楚楚在检查拜剑山庄的遗址时,发现傲家人曾经从大火里抢救了不少家传典籍,藏放在一座地窖里,这些典籍就包括建筑图纸。 这其实是历代傲家先祖聘请匠师绘制的备用图纸,考虑到傲家子孙可能会建造新楼阁,老房屋也会出现破损焚毁的情况,拜剑山庄每次改建,都会留下一批图纸,正好被楚楚拿来现用。 等楚楚把图纸卷宗整理完整后,就跑来与黄四喜商量。 黄四喜问楚楚喜欢住什么样的房子。 楚楚很有自己的主见:“阿哥,拜剑山庄历经数代人,庄园囊括了几座小山,山脚与山上基本都有他们建造的房屋,结果被大火焚烧一空,咱们并不是傲家人,不需要在这些建筑原址上重建!” “那你准备把房子建在哪里?” “庄园旁边原本有座小湖,火灾时湖水被蒸发,我想请人在湖心筑石建房,等将来湖水蓄满,就能变成湖中宅院,风景肯定美的很!而且没有占据拜剑山庄的庄园领地,不需要继承他们傲家人的遗产,唯一不足是距离剑池有点远,今后阿哥你铸剑时来回奔波的时间要长一些。” “你要在湖心建房,地基肯定要打稳固,耗时比较长,暂时又住不进去,又有什么关系!” “那阿哥你同意在湖心建房啦?” “只要你喜欢,我就不反对。” “我这就去找鲍爷爷,让他去山外请人来盖房子。” 鲍爷爷是附近猎户,也是那天黄四喜所遇猎人兄弟的本族族长。 月前黄四喜与楚楚才搬到拜剑山庄,就是委托鲍家把周围乡亲请来,帮忙盖了几间竹屋,日常饮食也是由鲍家代为采买。 就这样,黄四喜在拜剑山庄定居下来。 楚楚整日忙着建新房。 黄四喜忙着铸剑。 一晃过去大半年,楚楚已经把湖心宅院建造出了主体结构,工程已经快要竣工。 黄四喜却仅仅把飞龙剑这一柄神兵炼烧成为剑心。 按照这样的进度计算,他把要雪饮刀、无双剑、英雄剑、败亡之剑与绝世好剑全部炼烧完毕,至少还需要两年之久。 他日常铸剑,往往是把神兵放置在剑池火山的岩浆上,先借助地火煅烧,待神兵融化后,再让火麒麟喷火淬炼。 即使他已经尽量减少火麒麟的辛苦,但火麒麟仍旧极不情愿,经常性出工不出力。 每逢黄四喜驻守在剑炉旁边时,火麒麟才会卖力喷火,只要黄四喜离开剑炉,火麒麟就立即趴地睡大觉。 黄四喜为了加快铸剑进度,决定提前赠送优昙宝丹,替火麒麟补全背部的鳞甲罩门。 他原本是打算种植优昙种子,等六十年后优昙开,炼制了新丹后再送给火麒麟。 但优昙宝丹是在碧血江湖里炼制出来,至今已经闲置了十余年,黄四喜无法保证宝丹的药效仍旧圆满,火麒麟吃了以后未必会有效果,提前赠丹也就没甚么关系了。 这天午后,黄四喜把优昙宝丹交给火麒麟服用,正在观察火麒麟的鳞甲变化。 楚楚忽然登上剑池传讯,弥隐寺的不虚大师来访。 最近大半年,黄四喜每隔一个月就会领着楚楚外出一次,前去探望于岳。 自从于岳投案自首后,当地官府没有草率给于岳定罪,而是重新审理当年于岳所杀县令的案件,由于县令强暴民女在先,又打死民女父母在后,罪大恶极,倘若不先处罚县令,就无法给于岳定罪。 但县令已死,血案又过去太长时间,重审难度极大,当地官府就决定先收集案件证据,然后把案情呈交御前,让皇帝亲自定夺。 这样一来,案情来回转交,耗上数年都有可能,于岳就被当地官府暂时关押在了县衙的客房里,并没有住监,仅仅是暂时软禁而已。 黄四喜探望完于岳,也会顺路拜访不虚大师。 他知道不虚大师师兄渡空方丈正在江湖上打探步惊云的下落,就拜托不虚大师,也帮忙打听火麟剑的消息。 今天不虚大师突然来访山庄,应该是火麟剑的消息已经有了眉目。 黄四喜在竹屋客厅见到不虚大师时,发现不虚大师端坐的茶几上,摆着一个剑匣,热力从匣内渗透而出,让整间客厅的温度都升高了不少。 不虚大师瞧见黄四喜后,笑着打开剑匣,露出一柄火红色的奇剑,他指着道:“四公子你托贫僧查探火麟剑的踪迹,贫僧直接把此剑给你带来啦!” 这绝对是意外之喜。 本来黄四喜已经做好外出寻剑的准备,结果不虚大师直接替他办的妥妥当当。 黄四喜行至茶几旁,提剑打量,边问:“大师是从何处寻来的火麟剑?”“天下会!”不虚大师叹了一声: “自从雄霸毙命后,天下会总坛被天池十二煞占据,这些人本来出自一个杀手组织,早年被剑圣追杀,他们走投无路后投靠雄霸,充当了杀手爪牙,他们虽给雄霸卖命,却不甘心居于人下,雄霸才死数日,他们就推举首领童皇继任了天下会新帮主,童皇为了独掌天下会大权,最近大半年都在清洗雄霸心腹!” “雄霸心腹与天下会精锐武士,已经全部丧命在剑圣的‘灭天绝地剑二十三’的剑招里,谁还会与童皇争夺帮主之位吗?”黄四喜想到了神风堂主聂风。 “雄霸生前招收三名弟子,大弟子秦霜丧命在四公子你手上,二弟子步惊云叛出天下会,被雄霸打断一条手臂,至今下落不明,都不可能参与帮主争夺。”不虚大师道: “唯独三弟子聂风,他受有雄霸亲传衣钵,又无叛门之举,在雄霸死后,天下会各堂武士不服童皇统领,他们就出外寻找聂风,希望聂风返回天下会总坛主持大局。” 其实聂风也叛出了天下会。 剑圣与雄霸决战之前,雄霸命令文丑丑毒杀聂风,事败后聂风拐带火麟剑逃出天下会总坛。 只是这件事处于保密状态,除了当事人雄霸、文丑丑、聂风三人外,其余人全不知情。 等雄霸毙命消息传遍江湖,天下会各大堂口与分舵全都属意聂风为帮主,聂风因而遭到天池十二煞与童皇追杀。 不虚大师手指剑匣,继续讲述:“这柄火麟剑原本是在聂风手上,天池十二煞为了阻止聂风回归天下会,就去追杀聂风,碰巧我师兄渡空大师在追查步惊云下落,迟迟找不到,他就打算找聂风问一问,毕竟风云是师兄弟,也许聂风知道步惊云的藏匿地点。” 天池十二煞在围攻聂风期间,渡空大师也赶到了战场,他事先受了不虚大师委托,帮忙打听火麟剑消息。 渡空大师见聂风所持佩剑像是火麟剑,就趁着双方激战负伤时,把火麟剑收了起来,带回弥隐寺交给了不虚大师。 黄四喜道:“传闻聂风家族流淌有疯狂的血,一旦遇上危险,就会疯血爆发,武力翻倍激增,渡空方丈能从他手上抢到火麟剑,武学修为定然不凡!” 不虚大师不对自己师兄的武功过多点评,只说:“聂风祖传武功是《傲寒六决》,内力与火麟剑相斥,他用剑发招反受限制,当时他与天池十二煞大战时,确实疯血发作,但他直接舍弃了火麟剑,专以风神腿决战,我师兄并非是从聂风手上夺走的火麟剑,两人实际上没有交手!” 聂风疯血爆发后武力太强,击杀了天池十二煞数人,当时渡空大师根本不愿意介入战场,火麟剑其实是被聂风失控后自己击飞,渡空大师捡了一个现成而已。 黄四喜听罢问道:“渡空方丈取走火麟剑,事后有没有遭到天池十二煞或者聂风追讨?” 不虚大师摇头:“暂时没有,即使将来有人追讨,我师兄也会自己承担!不过我师兄转交火麟剑给贫僧时,曾经提了一个条件,他希望四公子你赠送一个血菩提给他。” 黄四喜并无犹豫,立即取出一枚血菩提,交给不虚大师带回弥隐寺:“倘若今后天池十二煞或者聂风向渡空方丈追要火麟剑,就让渡空方丈明言,火麟剑在我手上,让他们来找我索要!” 不虚大师竖掌作了揖:“贫僧会把四公子的话,转述给我师兄。” 黄四喜又道:“渡空方丈需要血菩提,难道他受了什么重伤吗? 不虚大师笑了下:“这倒没有!大半年前贫僧手臂碎断,受四公子赠了一颗血菩提,等贫僧断臂痊愈后,再修《因果转业决》,发现佛功突飞猛进,竟让贫僧练成了‘大转业轮’,实是因祸得福。” 《因果转业决》分有小转业与大转业两层,小转业只能化解转移对手攻势,大转业能够把对手所有攻势,全部原封不动返还回去。 不虚大师能够把《因果转业决》修炼圆满,佛功境界更上一步,这是有赖血菩提之功,血菩提不止可以疗伤,也能精进内力,最适合在关口之时进行突破。 渡空大师得知这个情况后,也想服用一颗血菩提增功,正好他取到了火麟剑,这是黄四喜急缺的东西,就顺便提出了这个交易。 不虚大师再次从黄四喜手上获赠血菩提,已经可以给渡空大师一个交待,离开山庄之前,他最后问起泥菩萨的近况。 黄四喜使用九柄神兵铸剑的事情,他只告诉了泥菩萨一个人,不虚大师并不清楚内情,至今不知道泥菩萨去了什么地方。 黄四喜只对不虚大师说,泥菩萨去了极北雪域,前去寻找一件遗宝,等泥菩萨返回以后,到时会邀请不虚大师前来山庄聚会。 等把不虚大师送走。 黄四喜继续铸炼神剑。 原本火麒麟出工不出力,数月后优昙宝丹发挥药效,火麒麟背部那一块被斩落的鳞甲重新长出来,彻底补上了火麒麟的罩门。 从此以后,火麒麟全身除了眼睛以外,已经再无弱点破绽,它高兴之余,开始卖力喷火,炼烧神兵。 春去秋来。 日月如梭。 转眼之间,黄四喜已经在降龙山庄定居了三年之久,神兵剑心也全部炼烧了出来。 他目前的降龙剑上,已经镶嵌了飞龙剑、雪饮刀、无双剑、败亡之剑、绝世好剑、英雄剑、火麟剑共七颗剑心,只缺最后一颗就能圆满。 一旦八颗剑心全部镶入降龙剑的剑印上,黄四喜就能进一步淬火融合,正式合璧九大神兵。 只是最后一颗剑心什么时候可以归位,黄四喜也预估不出时间。 这要看泥菩萨什么时候探墓回来,他已经去了北域三年,至今杳无音信。 黄四喜已经不愿意继续苦等,他猜测泥菩萨是失陷在了‘九星藏龙穴’之中,打算按照泥菩萨绘制的地图,亲自去一趟陵墓。 谁知不等他动身,一位自称是泥菩萨孙女的妙龄姑娘,突然造访降龙山庄,并带回了泥菩萨承诺的舍利子与神兵。 这姑娘名叫‘小敏’,看去只有十四五岁,却是一副风尘仆仆之相,像是刚刚经过长途跋涉一样。 她见了黄四喜,先提了一个要求:“请黄公子召来火麒麟,爷爷说只要火麒麟认黄公子为主,那小敏就绝对不会找错人!” 她有重宝相赠,担心送错了目标。 黄四喜会意,就把火麒麟叫到堂厅,与她见面,她问了火麒麟几句话,见火麒麟逐一点头。 她这才跪在黄四喜面前,呈上身背的长盒子:“黄公子是爷爷的救命恩人,小敏给黄公子磕头啦,这是爷爷给你寻来的东西,请黄公子收下罢!” 黄四喜接过长盒子,打开一看,盒内放着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剑,剑身有名宿遗物的剑文浮现,显然是泥菩萨替他寻来的神兵。 他却觉得泥菩萨遇到了危险,询问小敏:“你年纪这么小,你爷爷为什么放心让你送神兵回来?他就不怕半途遗失吗?” (本章完) 第304章 苍龙舍利 第304章 苍龙舍利 小敏解释原委:“我爷爷仍旧没有脱离九星藏墓穴,他为了取出苍龙舍利被困在墓里,却又怕耽搁公子铸剑,逼不得已才遣我回来。” 她又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上前递给黄四喜。 黄四喜启盒一看,见里边装着一颗苍灰色结晶,形如他的龙树舍利。 他随即问小敏:“这就是苍龙舍利?到底是谁遗留下来的?” 小敏道:“爷爷说是隋末唐初一位武学大家死后所化,具体名字爷爷没有讲,只说他外号东方苍龙,曾经铸有一柄大同神剑,爷爷命我带给公子的神兵就是他的佩剑。” 黄四喜把苍龙舍利握在掌心,另一手微微扬起,把大同神剑竖在身前。 此剑曾在乱世之中跟随其主征战沙场,杀敌无数,剑锋却从未染血,只因其主武力超凡,剑气能及远百尺开外斩敌人头。 大同剑主是隋末逐鹿中原的群雄之一,他身怀‘东方苍龙’命格,并以此为名,原本他武力盖世,李唐一族亦无把握胜其兵锋,然而为免杀戮不息,他主动退出了天下争霸。 随着唐廷建立,国宁民安,四方大治,东方苍龙也远走北域,并立誓永不返回中土,他因命格杀伐,担忧流淌‘东方苍龙’血脉的后裔违反祖训,就为自己建了一座九星藏龙穴,以阻止后裔子孙再起争斗。 小敏曾经跟随泥菩萨探险这座墓穴,来龙去脉都知道的甚为详尽:“古人以奇门风水寻测墓地,全是为了庇佑后代子孙,九星藏龙穴却另有它途,爷爷为了不破坏此墓风水,取苍龙舍利与大同神剑时小心翼翼,耗时两年才终于成功。” 黄四喜朝小敏摇了下头:“你爷爷也不算彻底成功罢,虽然他取出了舍利与神兵,却也被困在了墓内,他处境危不危险,如何才能救他出来?” 假如泥菩萨命悬一线,黄四喜现在就会动身前往北域。 如果泥菩萨仅仅是遇困,短期内性命无碍,黄四喜会等到铸剑完成后再去营救。 “有劳公子挂念啦!”小敏面露笑意,并无忧心之色: “其实爷爷遇困是因为他在参悟东方苍龙遗留的武学,他并没有什么危险,估计最多一年就能脱困!他遣我回来时千叮万嘱,不让我返回墓地找他,倘若我实在是想念他,可以先搬到山海关等着他!” 泥菩萨遇困的九星藏龙穴,位于极北毗邻东海的雪山境内,山海关是北上的必经之路,也是进出中土的雄关要塞。 黄四喜听完泥菩萨的情况,颇为不解:“他是为了继承武学才困在墓地的吗?他身上的毒疮并没有好透,如果冲出墓地不用冒性命危险,他应该先设法回来,等毒疮彻底治愈后,再返回墓地研修武功也不迟!” “嗯,公子说的有道理,爷爷也曾这么讲过!”小敏忙向黄四喜点头,却又道: “但公子你有所不知,爷爷在摘取苍龙舍利时,并不知道舍利子内另有异力,他无意间吸收了这股力道,导致身体无法动弹,需要闭关化力,否则真力逆流,他就要走火而亡啦。” “舍利子内能有什么异力?”黄四喜捏起苍龙舍利仔细观察,没有察觉丝毫异力波动,他追问小敏: “你爷爷吸收了舍利子异力,难道可以增加功力不成?” 黄四喜知道风云江湖里存在不少上古遗宝,可以在短期内暴涨内功修为,只要机缘足够好,十几岁的少年少女也能够立地练成绝顶高手。 苍龙舍利就是这种可以瞬升功力的奇宝。 小敏瞪大漆黑眼珠,赞道:“公子你猜的真对,苍龙舍利确实可以提升功力!当初爷爷先闯入九星藏龙穴,让我留在墓外以备不需,他被苍龙舍利的异力困住时,给我发了传讯,让我替他护送苍龙舍利与大同神剑!” 她父母早亡,自幼跟着泥菩萨长大,当初雄霸派人抓捕泥菩萨时,泥菩萨先把她寄养在了一家农户里。 黄四喜把泥菩萨从天下会救出来,泥菩萨决意前往北域替黄四喜寻找舍利与神兵,在北上之前,泥菩萨途径农户家里带走了小敏,然后领着小敏一起前往九星藏龙穴寻墓。 由于路途遥远,当时小敏又才十岁出头,泥菩萨害怕小敏经受不住奔波,曾经犹豫要不要带上小敏,后来泥菩萨给小敏卜了一卦,发现小敏福在北域,这才放心让小敏随行。 小敏又喜道:“我与爷爷分别之前,爷爷担心我武力不济,就把他吸收的苍龙舍利真力,传了我一部分,我因此功力大涨,南返时奔行如骏马,施展轻功一日一夜都不觉得疲惫!途中遇上恶匪拦路,我也不怕他们,三拳两脚就给打发掉!” 黄四喜听罢朝小敏招了招手:“你把手臂伸出来,我探探你的内力深浅!” 小敏当即掀开袖口,抬起皓腕。 黄四喜检查一看,不禁讶然,这姑娘内力竟然与聂人王、释武尊这些高手相差无几,已经可以直追剑魔。 而这仅仅是苍龙舍利的一部分真力,倘若泥菩萨把苍龙舍利内蕴含的异力彻底吸收,也不知道武力会暴涨到什么程度。 黄四喜把苍龙舍利举到小敏面前:“这颗舍利子内的异力是怎么吸收的,我怎么感应不出有什么力道波动?” 小敏朝他耸了耸肩:“我爷爷已经把舍利内部的异力全部吸干净,公子你自然感应不到啦!” 黄四喜顿觉索然,又道:“既然舍利子丧失了内部真力,也会影响到铸剑罢?” “绝不影响!” 小敏赶紧摇头:“公子,这些真力是从外部注入到苍龙舍利内,并不是苍龙舍利自然而生,虽然真力消失,舍利子仍旧可以让公子你铸剑使用,爷爷专门交待过我,一定要给公子你讲清楚,他并不没有擅自破坏舍利!” “这就好!” 黄四喜委托泥菩萨寻找苍龙舍利,目的仅仅是铸剑,至于是否可以吸收苍龙舍利真力进行增功,这本就是意外之事。 泥菩萨万里迢迢赶赴九星藏龙穴,耗时三年才取到苍龙舍利,他与小敏能够依靠苍龙舍利暴涨功力,这是祖孙两人苦尽甘来,理应得到的收获。 黄四喜把苍龙舍利与大同神剑的情况打听清楚后,最后对小敏说:“你先在山庄住下来,等我铸剑有成,到时陪你一起前往北域,接回你爷爷。” 说完唤来楚楚,让楚楚安置小敏住宿。 小敏见楚楚温婉和气,衣香鬓影,却知楚楚是山庄女主人,就恭敬见礼:“小敏拜见夫人!” 楚楚上前拉住小敏,笑道:“不用客气,叫嫂嫂就好啦。” 楚楚与黄四喜已经成亲有两年,山庄事务都是由她一手操持。 自从她在湖心建起山庄后,又沿湖开辟了药园,她从黄四喜那里受传了养蜂术,致使开满园,环境美不胜收。 她先给小敏张罗了餐食,等小敏吃饱喝足,她原本是打算领着小敏去逛一逛她的香溢福地。 但她见小敏面露疲态,应该是连夜赶路才没精打采,就将小敏领去了客房,最近一个月小敏都在风餐露宿,确实是想美美睡一觉,刚刚沾着床,就歪倒下去进入了梦乡。 她等小敏睡熟后,关门出去,招来蜂群护在庄外,随后让哮天犬陪同,前去剑池找黄四喜。 降龙山庄建在一方湖波之中,湖外本来是拜剑山庄的庄院领地,三年前庄院建筑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遗址并没有重建,所有领地都被楚楚开辟成了林。 目前以降龙山庄为中心,庄外数里全是青竹林与桃林,黄四喜又教了楚楚奇门五行阵法与移魂迷幻之术,三年间楚楚把心思都用在了山庄规划上,她也乐此不疲。剑池同样被满山的竹林给覆盖。 黄四喜在山顶加盖了两圈露天的石砌剑房,即使剑池开裂,也足以确保地火不会蔓延。 楚楚与哮天犬都是轻车熟路,穿过竹林小路,直奔山顶剑房。 黄四喜正在指挥火麒麟炼烧大同神剑。 楚楚随便找把椅子坐下来,浅笑嫣然着问:“阿哥,你费这么大心血铸一把剑,等到正式出炉时,这剑是不是会飞?” 黄四喜回眸瞧她一眼:“怎么可能会飞,我铸的又不是仙剑!” 楚楚轻轻叹气:“既然不是仙剑,你又何必这么辛苦呢,你把雪饮刀、无双剑、英雄剑这些神兵利器全部重铸,结果铸出来的新剑既不能飞,又不能喷火,也不能发雷射电,岂不是和普通的神兵利器没甚么两样嘛?” 黄四喜铸剑不是为了获得什么仙器,而是为了剑上的‘剑心通明’心法,这没法给楚楚解释。 他就避而不谈:“我让你招待小敏,你跑这儿来做什么?” 楚楚温颜软语:“小敏几天没有睡过囫囵觉,她在庄里歇息,暂时不用我照顾,我就是想守着阿哥,所以就来找你啦。” 她满眼都是黄四喜,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柔情蜜意,这几年她极少在外走动,只与黄四喜隐居在降龙山庄,过起与世无争的安宁生活,虽然生活简简单单,她却无比快活。 黄四喜指指剑炉下的烈焰,笑道:“这里热气腾腾,蒸笼一样,你不怕被火烤啊。” 楚楚指尖一挑,她白皙红润的指肤上结出一层寒霜:“我已经把《天霜拳》修炼圆满,能使最后一招‘傲雪凌霜’,遇到火力袭身,归元真气在体内自转,寒意护体,我可一点不畏热。” 黄四喜朝她点点头:“这很不错,能把《天霜拳》修成,归元真气已经不弱,《排云掌》与《风神腿》你练到什么程度了?” 楚楚头头是道:“阿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做饭烧菜,种养蜂,练武不是我的兴趣所在呀,学一门《天霜拳》就够啦,真有闲暇时间,我不如去给阿哥你缝一件衣裳。” 要不是为了来剑池时凉快一些,她连《天霜拳》都不愿学。 黄四喜也不勉强:“那你做衣裳罢,将来我去给你找一些不用辛苦练武,也能暴涨功力的遗宝。” 他不止把《三分归元气》传给了楚楚,自己也在修炼。 这三年下来,他已经把《天霜拳》、《风神腿》、《排云掌》、《三分神指》全部练的炉火纯青。 归元真气也越渐深厚,虽然较之灌体的剑圣内力仍显逊色,却足够媲美江湖一流高手的内功修为。 他同时定期采集火麒麟火血,运使罗摩真气化血淬体。 他至今炼化的火血,远超于岳麒麟臂所沾染的血量,淬体也已经小有所成,他现在无需运使真气护体,就能硬挡普通刀剑与弓箭的袭击,而可确保毫发无损。 不过遇上江湖高手的内力打击,黄四喜躯体仍旧抵挡不住,倘若他想继续强化躯体的天然防御,需要另寻其它途径。 他在降龙山庄隐居的三年,内外功兼修,武学修为已经登堂入室。 唯一缺憾就是铸剑未能圆满。 随后数月他都常驻剑池,等他把大同神剑炼烧为剑心后,镶入降龙剑的最后一枚剑印里。 到此九兵归一。 他再接再厉,让火麒麟继续喷火,准备把降龙剑身与八颗剑心彻底相融。 这时泥菩萨所讲的排异现象突然出现,每当他要把两颗剑心融为一体,总会发生异力相斥,甚至把剑心给震离剑印。 他当即把苍龙舍利融入降龙剑,排异随之消失。 随着火麒麟不断增强火力,八颗剑心全部融入已经化为铁浆的降龙剑内,黄四喜也开始淬火打磨。 由于剑心与降龙剑都已经被火麒麟烈焰烧的缩形,黄四喜根本不需要费力捶打,就能轻易塑造剑型。 不几日后,融合了九柄神兵的稀世宝剑,终于到了出炉的时刻。 此剑仍旧被黄四喜冠以‘降龙’之名,宽有二指,薄如竹片,通体暗金形态。 单从外相色泽上看,类同于尚未重铸的降龙剑。 但以前的降龙剑腹封藏了一条形如火线的异色,如同一缕火焰在剑腹内飞腾,致使剑身散发出奇异剑晕,灿灿生辉。 如今新出炉的降龙剑,剑腹火焰消失不见,但是凹陷了一颗剑痕,看去如同一颗泪痕,也像是剑中之眼。 起初黄四喜以为这颗剑痕是铸剑时的瑕疵,结果他把内力运入剑体后,真气霎时涌入剑痕内,接着剑芒闪烁,整柄剑身都散发出一层耀目剑晕。 今日楚楚已经陪在剑房小半日,原本昏昏欲睡,她一见黄四喜掌中剑光激发,登时起身,喜叫:“阿哥,这剑是不是通灵啦!” 黄四喜摇头:“没有通灵,这是我真气运出的剑芒!” 他挥剑一划,剑气劈空横斩了数丈远,距离并没有得到增幅。 不过黄四喜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朝楚楚示意:“你立刻对我发招,施展你最拿手的《天霜拳》,我要印证一下剑力!” 楚楚颇为迷惑,任何一柄神兵出炉,往往是去劈砍一些牛羊,见血开锋,或者斩击刀剑斧刃,试验剑利。 黄四喜却让楚楚运拳印证剑力,这可相当反常。 楚楚暂时也不多问,只运足拳力向黄四喜劈空打去。 谁知她的天霜拳劲竟然被降龙剑的剑痕给吸走,然后又反击了回来。 楚楚不由愕然:“阿哥,这柄神剑可以借力打力吗?” (本章完) 第305章 入微境界 第305章 入微境界 黄四喜横起剑身,手指剑痕,给楚楚解释道:“这颗剑痕可以吸纳外力,但它本身只能吸纳,而无法释放,必须经过我真气激发,才能把外力打还回去。” 这种剑力与黄四喜的‘六龙回旋’异曲同工。 但‘六龙回旋’只能近身发掌,倘若无法击实对手,掌力就发挥不了太大作用。 这也是‘六龙回旋’的唯一短板,黄四喜在实战里屡屡受到限制。 他现在铸出了降龙剑,剑痕竟然具备吸纳之威,而且可以劈空释放剑力,一举弥补了‘六龙回旋’的缺陷,这绝对是意外之喜。 不过降龙剑毕竟是一柄死物,它无法像黄四喜的身体一样灵活的运转奇功。 黄四喜在施展‘六龙回旋’时,可以根据战况不断吸纳外来力道,并叠加在体内,最终化为一掌反打出去。 降龙剑却只能吸纳一道攻击。 当第二道攻击打来时,虽然力道仍旧会被降龙剑的剑痕吸纳,但上一道攻击会自动被降龙剑排出剑体之外。 这也是死物的僵化特点,降龙剑是糅合九大神兵铸成,所使材质世间无二,单论锋利程度,绝对是无坚不摧。 甚至是火麒麟的鳞甲被降龙剑正面击中,也有破甲的危险,可是降龙剑材质再好,却缺乏灵性,它不能像人那般运招自如。 黄四喜反复印证了数十次,发现降龙剑的吸纳外力不能进行任何叠加,只能吸纳一招,反击一招。 这是不是说明降龙剑的吸纳威力就一定弱于‘六龙回旋’呢?却也未必。 ‘六龙回旋’是根据黄四喜的身体潜能自创出来,他潜能有多大,蓄纳的掌力就有多强,当外来攻势超过他身体的承受极限时,他身体会被一击摧毁。 也就是说,虽然‘六龙回旋’可以叠加吸纳,却存在吸纳的上限。 而降龙剑尽管只能吸纳一次,但由于剑身材质坚固无匹,无论多强的杀招击中剑身,只要力道无法把剑身震碎,就会被剑痕吸纳起来,为黄四喜所用。 为了印证降龙剑的吸纳极点。 黄四喜朝楚楚摆下手:“继续施展你的天霜拳,咱们来拆下招!” 黄四喜以降龙掌与楚楚过招。 等他把‘六龙回旋’蓄力圆满后,将降龙剑交予楚楚之手,亲自以掌击剑。 也果不其然。 他全力催动的‘六龙回旋’,仿若泥牛入海,被降龙剑轻松格挡下来,摄吸在剑痕之中,蓄势待发。 楚楚作为掌剑人,在掌力的冲震之下,她自身毫发无损。 她接下降龙掌的猛恶一击后,似乎也明白了降龙剑的价值:“阿哥,我拿着这柄神剑,是不是就能和你打的旗鼓相当啦?” 黄四喜笑道:“何止是与我打的旗鼓相当,即使遇上比我更强的高手,你也能全身而退,纵然打不赢,也绝对可以仗着降龙剑保命!” 楚楚柔柔一叹:“怪不得阿哥要耗费这么大心血铸剑,别说铸上三年五载,即使辛苦十年八载,那也值得!虽然此剑不是仙剑,却也胜似仙剑呀!” 黄四喜却想,我铸剑仅仅是为了‘剑心通明’心法,谁知道误打误撞,竟然赋予剑身吸纳之威,这可不是我故意而为。 楚楚把剑交回,又指着剑上痕迹问:“这道剑痕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黄四喜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道出了心中判断:“我所收集的九柄神兵,相互间都存在排异,唯独败亡之剑与绝世好剑是例外,这两剑是使用同一块寒铁铸造出来,非但不相斥,我把两剑炼烧为剑心后,它们反而触之相融! 因为它们剑心过大,我在煅烧打磨时就比其它剑心多费了一些力气,导致它们缩形严重,最后淬火时才造成了凹陷痕迹!” 黄四喜可以笃定剑痕是由败亡之剑与绝世好剑的材质所形成。 而打造败亡之剑与绝世好剑的寒铁,天然就具备吸纳外力的特性,这也是降龙剑能够吸纳外来力道的原因。 接下来,黄四喜开始研究降龙剑上的‘剑心通明’心法。 他神剑铸成以后,剑身原本没有剑文浮现。 他刚才把真气灌注在剑上时,剑身裹了一层剑芒,在剑芒映照之下,剑文才悄然显形。 不过他读完剑文心法后,却是觉得非常奇怪,因为心法并不像一部武学,对他内功与外功全都没有任何提升。 唯独对他的精神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改变。 他运使‘剑心通明’后,只觉精神像是离体,变成无形有实的气场,随着他感官的游走,他的精神气场也瞬间挪移。 当他把精神气场挪移到楚楚身上时,不禁目光大亮,就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天地。 他可以清晰感应到自己的精神像是穿透了楚楚身体,如蛛丝般锁紧了楚楚体内与体外的所有真气。 现在只要楚楚开始运使真气,不管她施展任何武功,黄四喜都能以精神气场,清清楚楚洞悉这些武功的破绽与弱点,甚至是这些武功的每一步变化,俱可以被黄四喜轻而易举的掌握。 黄四喜怦然心动,他发现自己进入到一种精细入微的全新武道境界里。 楚楚见黄四喜忽然定神,双眸清明澄澈,神态安然,虽然在凝望着自己,目光却空灵无物,她脱口出声:“阿哥,你怎么啦?” 黄四喜轻轻一笑:“没甚么,我突然悟到了一部新武功。” “武功?” 楚楚见剑芒闪烁,指着降龙剑问:“你是悟到了什么剑法吗?” “算是罢!” 黄四喜转过身去,望向剑池的房门。 他此刻背对着楚楚,根本不用回头去看,精神气场仍在牢牢锁紧楚楚,只要楚楚身上有任何一丝真气催发出来,他俱都可以瞬间感应。 他的精神气场甚至可以延伸到房门之外。 山间的一举一动,竹林内吹动的风,攀爬草茎上的蚁行,土壤中的蚯蚓翻动,甚至是虫卵内蠢蠢欲动各种准备勃发的生命,全部被黄四喜以超然角度感悟于心,了然于胸。黄四喜此刻的精神与真气,仿佛已经与大自然浑成一体,让他心境豁然开朗,也浑身轻松,涌生出一股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掌控感触。 倘若现在不虚大师出现在山上,不管他的禅定佛功有多强,闭气敛神的功夫又有多深厚,哪怕把他掩埋在山土下数尺,他也会被黄四喜的精神气场给锁住。 黄四喜体会完精神气场的玄妙,心里也若有所悟:“原来‘剑心通明’是指让躯体的精神与真气全面升华,更加精微的感知天地万物!” 这种入微境界玄之又玄,不可言述,却又真真切切让黄四喜感受到自己以前的武途闭塞,以及今后武道的广袤。 想到这里,黄四喜以为自己已经悟道大成。 他就终止行功,让真气回转。 结果剑芒才在降龙剑上消隐,他就再也运使不了精神气场,不管他如何施展‘剑心通明’心法,精神都没有任何变化。 除非他运气入剑,通过降龙剑施展‘剑心通明’,才可以继续释放精神气场。 他神色不由一滞,寻思:“自我修武以来,始终只练内力真气,从未接触过精神方面的武学,纵然我真气足够深厚,精神力却是一片空白,单靠我自身的躯体,难以臻至‘剑心通明’!我现在必须依靠降龙剑才能临时强化精神力,抵达‘剑心通明’的至境,倘若降龙剑离手,精神力衰退,‘剑心通明’自然也会消失!” ‘剑心通明’是武道的一座高峰,也可称是掌控精神变化的‘入微境界’。 这座高峰必须从真气与精神层次双管齐下,才能攀登上去。 真气是内力武功,任何一位武者只要得到一部合适内功,就能练出真气。 而精神是心神,修炼精神即是炼心,心却飘渺不定,完全依靠自身的资质进行感悟,就算武者得到了某种炼心之法,那也是前人自己感悟出来,并不一定适合后人。 黄四喜的真气修为已经足够深厚,但他从未经历过炼心历程,面对‘剑心通明’这座高峰,他只能爬到半山腰。 不过降龙剑给了他一个观摩山顶风光的机会,并且让他具备了矗立山顶的能力。 虽然他现在仍旧是位于半山腰的武者,不过配合降龙剑,他其实已经可以与山顶强者一较高下。 他又想:“我并不清楚风云江湖里到底存在哪些可以练至‘剑心通明’境界的武学,但大唐双龙江湖的慈航静斋内,镇斋宝笈《慈航剑典》肯定记载有完整的炼心之法。” 《慈航剑典》心法里明确指明,练至巅峰可达‘剑心通明’至境。 如今黄四喜合璧九大神兵,已经铸成了降龙神剑,也是时候寻找下一个江湖的破壁之宝了。 其实大唐双龙江湖里,自古流传有四大武道奇书,《慈航剑典》算是最弱的一部,并不及《战神图录》、《天魔策》与《长生诀》。 黄四喜只要可以穿梭在这个江湖的时间线内,收集到四大奇书的其中一部,他就能补全精神力空白,让武道修为迎来质的飞跃。 待黄四喜贯通降龙剑上‘剑心通明’的真正意义,他就转过目光,询问楚楚:“小敏在不在家?” 楚楚摇头:“她家的院子才落成不久,家具还不齐全,就去了鲍爷爷家,请鲍爷爷帮忙做家具。” 数月前小敏借宿在降龙山庄,她见庄内只有黄四喜与楚楚,觉得自己常住不方便,又见附近山林鸟语香,环境僻静安全,就冒起落户的念头。 她把想法给楚楚说了以后,楚楚领她去查探地形,她相中一处山谷,随后请人在谷内建造几所房屋,等将来泥菩萨回来,到时就毗邻而居。 黄四喜听了以后,又对楚楚道:“泥菩萨至今未归,等小敏做完家具,我要陪她前往北域一趟。” 楚楚早就知道这件事:“阿哥你要去多久?” 黄四喜道:“火麒麟脚速很快,数日就能赶到地方,即使中途遇上什么事故,最多一个月也就可以回来啦。” 楚楚闻言去给他远行做准备。 三天后他与小敏离开降龙山庄。 北上途中经过弥隐寺,黄四喜原本打算去拜访一下不虚大师,结果被寺内弟子告知,不虚大师与渡空方丈全部远游在外,已经离寺半月之久。 黄四喜又问起离寺原因,寺内弟子回答不虚大师与渡空方丈走前曾经提到缉凶有了眉目,至于凶徒是谁,又在什么地方,这些弟子全不清楚。 黄四喜心知渡空方丈并没有放下当年侠王府的屠灭之事,仍在锲而不舍追查步惊云下落,归期不定。 他就领着小敏继续赶路,直至抵达山海关。 整座关隘已经彻底封闭,禁止任何行客进出。 小敏见状很是奇怪:“数月前我回来时这里热闹的很,商队排成长龙,现在季节暖和,正是与关外商民交易的旺季,怎么突然就封关了?” 黄四喜手指关墙:“那些兵卒全在备战,想必是有什么贼寇在侵关犯境。” 小敏更显疑惑:“山海关北去千里都在中土治下,大贼寇早就被清剿干净,小贼寇哪里敢打山海关?打下来也没有任何用处呀!” 黄四喜望向东方,数里外就是茫茫大海:“贼寇可能是从海上来,我去找几个兵卒问一问。” 小敏笑道:“我在关内认识有人!三年前我跟着爷爷过关时,被关内守备将军奉为上宾,我爷爷给那将军算了一卦,事后被那将军赠了两匹千里驹,我回来时那将军还专门请我吃饭,又送了我几百两的盘缠!” 黄四喜也不禁莞尔:“你盖房子时,楚楚要资助你,你却一两金银都不要,她还纳闷你是从哪里挣来的钱,原来是算命算出来的!” 小敏谦虚表示:“其实是我爷爷算命挣的钱,然后交给我,我可没有给人推卦的本领!黄大哥,咱们这就入关?” 黄四喜摆手:“你自己进去,我先过关,等你找那位将军打听完情况,咱们在关外汇合!” 他把小敏放在关门处,独自骑着火麒麟跃上关墙,横穿而过,最后登上关外一座山岗上暂候。 不一会儿,小敏出关追来:“黄大哥,我已经打听清楚啦,北边来了一群带着面具的神秘武士,到处劫掠钱粮,他们武功很高,军队都堵不住,最近他们人数越聚越多,已经有上千之众,貌似有攻关迹象,这才要封关。” 黄四喜追问:“这些武士是什么身份?” 小敏回道:“正如黄大哥你刚才所猜,他们都是渡海而来的东瀛人,但他们登陆后到处流窜,抢完钱粮后就逃之夭夭,行踪不定,到底是海盗,还是来自东瀛的哪方势力,暂时还没有情报。” (本章完) 第306章 斩尽杀绝 第306章 斩尽杀绝 黄四喜听闻这些武士在四处劫掠,又问小敏:“他们习惯在什么地界出没,你有没有打听出来?” 小敏手指西北方向:“那边有座山谷,夜晚有火光燃起,可能是他们的聚集之地,但关内派出去的斥候并没有返回,疑似遭遇了不测,暂时无法证实是否与他们有关,刚才守关统领们还在商量这件事,要不要继续派兵查探呢。” 守关统领们所知的武士行踪也很少。 黄四喜示意小敏坐上火麒麟:“咱们过去瞧瞧,距离有多远?” 小敏从怀里取出一张地图,开始给黄四喜指路。 一口气奔行了数十里后,他们进入一片山岭之间。 小敏也把地图收起来,苦笑道:“守关将军透露的地点就在这片乱山里,具体位置谁也不清楚,黄大哥,那些武士可能已经流窜去了其它地界,咱们恐怕要白跑一趟!” “不会白跑,火麒麟已经嗅出活人气息,这山里肯定藏的有人!” 黄四喜随之抽出降龙剑,开始警戒敌情:“山外又有官道,常有商队途径,这是打劫的好地方。” “火麒麟前辈的鼻子可真灵!黄大哥你能与火麒麟前辈相交莫逆,真是有福气!” 小敏非常羡慕黄四喜拥有火麒麟当坐骑,但她知道火麒麟能听懂人话,就从不讲‘坐骑’两个字,反而一口一个前辈,甚得火麒麟欢心。 她还想和火麒麟继续套近乎,火麒麟忽然止步,像是发现了敌踪,她也赶紧闭嘴不言。 黄四喜在火麒麟的脖颈上一拍:“不要停,直接冲过去!” 其实黄四喜对敌踪已经有了感应,人数并不多,他完全可以直来直去的冲杀,而不需要做任何策略上的布置。 火麒麟追随黄四喜已经有数年时间,早就形成了战斗默契。 听到黄四喜下令后,火麒麟立时提速,风风火火朝前急冲,它顺着山脚绕了半圈,发现前方狭窄的山道上,迎面走来十余位戴着面具的黑衣武士。 为首之人身材矮壮,穿有猩红披风,额头缠了一条巾带,像是这群武士的首领,他原本在领着这群武士小跑前行,打算前往山外打探情况,骤一望见火麒麟现身拦路,他明显吃了一惊,瞬间急刹在了原地。 火麒麟却毫不停息,继续向巾带首领发起冲锋。 巾带首领以前从未见过火麒麟这等巨兽,心头骇然,情急之中,内力急吐,灌气在手掌上,猛拍身侧的巨石。 ‘轰隆!’一声响,巨石飞起,砸向火麒麟头颅。 这颗巨石比半人还高,结果被黄四喜挥剑直劈,在石心处轻轻一划,诺大石块就一分为二,崩飞去了两侧。 火麒麟朝前一跃,也已经抵达巾带首领跟前。 “来得好!”巾带首领无可闪避,不甘示弱的低吼一声,双拳猛摆,试图与黄四喜近身接战。 谁知黄四喜靠近他身侧数尺距离时,一股怪力也笼罩而至,霎时渗透他经脉之间,他顿觉浑身筋骨欲裂,身体难受的麻木僵硬,体内原本被他调运的激荡真气,被来袭之力一冲,眨眼就无波无动,再也运转不起来。 这一瞬间,巾带首领只觉自己变成了砧板鱼肉,任由宰割,他神色异常惧恐,浑身爆颤不已。 黄四喜却看也不看他,扬起降龙剑从他胸前斩切过去,剑刃从他后背切出来时,由于剑速太快,并没有沾染一滴血。 只见黄四喜的手腕又一抖,降龙剑被他提起,运起《圣灵剑法》的‘剑十八式’,劈空连划,飞射十余道剑气,斩入巾带首领身后的武士人群里。 ‘噌!噌!’声响。 这群武士望见火麒麟冲来,纷纷急拔腰间的窄刃刀。 但是不等他们把腰刀全部拔出鞘,降龙剑的无形剑气已经劈在身上,他们的身体与腰刀一起被劈的四分五裂。 等他们一声不吭被分尸在原地。 小敏也跳下了火麒麟,准备给黄四喜助阵帮手,结果她扭头一看,这群武士已经横尸当场。 不过站在最末尾的那个武士,并没有被剑气击中,他瞧见满地的残肢断臂,吓的转身狂逃。 小敏觉得自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娇喝一声:“狗贼,哪里逃!” 她上前就要追击,却被黄四喜横剑拦下。 她不由一愣:“黄大哥,这些狗贼到处杀人洗劫,怎么不让我去宰了他?” 黄四喜道:“让他在前带路,咱们可以更快的摸到这些武士的老巢!你快上来,咱们去追踪他!” 小敏听罢连连点头:“那我不能坏了黄大哥的事,就让他多活一会儿好了!” 她纵身跳回麟背,心想原来黄大哥是故意留下这一条漏网之鱼,黄大哥的武功也真是高强,杀人比斩草都轻松。 随着火麒麟重新奔跑起来,她最后回望战场。 除了满地残尸外,那个领头的巾带首领仍旧站在原地,一阵风吹过后,他胸腹才惊现一条血痕,上半截身体‘砰!’的栽落地面。 黄四喜刚才那一剑,直接把他拦腰斩断了。 小敏转回目光时,火麒麟已经追上了那个漏网之鱼。 双方你追我赶,开始在群山之间穿梭。 小半个时辰后,那个漏网之鱼冲进一座山谷里。 谷中人声鼎沸,驻扎有三四百位武士,他们点燃了数十座火堆,拎着抢来的酒水,拿着劫来的食物,围着火堆边吃边跳,癫狂吆喝。 他们中间搭建有一座帐篷,篷外驻守有十位头戴斗笠的护卫,这让篷中之人的地位与附近武士区分开。 那个漏网之鱼进谷后直奔帐篷而去,扑通!跪趴下来,惊慌禀告:“少主,宫本君被人杀死了!” “你们才出去多长时间,竟然就送了性命!” 帐篷里响起一道青年男音,语气很是不满,他挑开帘子,站到了那个漏网之鱼面前,冷声再问:“宫本猛到底是怎么死的?中土军队前来搜山了吗?” 那青年说着话,目光紧盯着山谷入口,他面容白净,却阴鸷深沉,眸子一睁,宛如毒蛇盯着猎物,使人心生寒意。 “没……没有军队!宫本君是被一个中土高手斩杀的!” 那个漏网之鱼仍显心有余悸,颤抖着声音说:“那个高手肯定是剑神,他只出了一剑,就把十几人全部五马分尸!” 这番言语把附近武士都给吸引过来。 山谷渐渐趋于安静。 “剑神?” 那青年不屑一顾:“我爹叫什么?绝无神!你记住中土绝对没有神,再强的剑客到了我爹面前,他也神不起来,注定要被一拳打成一堆肉泥!” 他回转目光,一手摁住那个漏网之鱼的肩膀,另一手抬起拳头比划:“我绝心一样专打中土的剑客!” 那个漏网之鱼抽了抽嘴角:“少主与主人雄武,世间无敌,卑下一定牢记少主的话!”绝心面无表情:“宫本猛是我爹的大弟子,怎么可能被人一剑分尸?他肯定是粗心大意中了中土人的暗算!还有你,身为宫本猛的护卫,看着宫本猛被杀却临阵逃跑,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说完一拳击出,轰向那个漏网之鱼的面门,如同砸西瓜似的,一拳砸的面门碎烂。 绝心又一摆手,向周围的数百位武士下令:“立即备战!中土人很快就要杀来了!” 他以为中土会派遣军队过来。 结果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兽吼传入山谷。 他迎前一看,发现黄四喜骑着火麒麟出现在了谷口处。 他见来袭之敌只有一骑一人,料定谷外另有伏兵,就想继续发号施令,分出一部分武士,登上左右山峰警戒。 但是不等他开口发话,火麒麟已经向他发起冲锋。 黄四喜以为山谷内会藏匿千人之众的兵力,想不到只有三四百人,他就无所顾忌的发起进攻。 自他冲入武士人群一刻起,就宛如狮入羊群。 降龙剑握在右掌上横空急划,剑气以扇形激射,右方扑来的武士顿时肢断躯残,嚎啕惨叫之声,霎时就响彻山谷。 黄四喜左手握满玉蜂针,挥臂连撒,左方武士瞬间横倒一片,这批人遭遇针袭,要么当场毙命,要么中毒负伤,痛感并不强烈,倒是没发出什么声音。 至于黄四喜的正前方,虽然也有武士拦截,但火麒麟是以喷吐的烈焰开路。 汹汹烈火一经点燃,拦路人群就已轰然四散。 黄四喜沿路前冲,毫无停滞,眨眼已经冲到绝心数丈开外。 却见绝心身前忽然迎上十个人影,正是刚才驻守帐篷的十个斗笠护卫,他们站成一排,宛如一面人墙,把绝心牢牢护在身后。 他们各自持有一颗水晶珠,真气从水晶珠内猛透出来,散发出浓烈紫气,又结凝合一,形成一座径过两丈的巨大气罩。 这层气罩竖立以后,不止把火麒麟烈焰给隔绝在外,就连黄四喜劈空射去的剑气,也给拦截了下来。 火麒麟觉得气罩难以突破,脚速有了放缓征兆。 黄四喜立即呼喊:“不要停,继续冲!” 降龙剑上剑芒爆闪,黄四喜运起‘剑心通明’心法,精神气场瞬间锁住了气罩,原本密不透风的真气防御,在黄四喜面前却漏洞百出脆如纸糊。 等火麒麟冲到气罩面前,黄四喜挺起降龙剑朝前刺去。 ‘轰!’的一声。 随着剑力渗透而入,气罩霎时土崩瓦解,那十个手持水晶珠的斗笠护卫受到剑力反震,齐齐摔飞出去。 到此绝心面前再无障碍。 绝心一见自己空门大开,立即沉劲一吐,灌入右掌,隔着两丈距离,劈空拍向黄四喜。 这是他独门绝学《天罗掌》,一掌打出,掌影狂飞,交织成一张严密掌网,俨如巨掌般蔽日飞袭。 黄四喜挺直降龙剑,往巨掌中心轻轻一扎,掌影蓦然消隐在半空,再也寻不到丝毫痕迹。 绝心瞧见自己掌力石沉大海,心里惊神不宁,他又哪里知道,降龙剑可以吸纳外力,他发掌出去,真气只要触及降龙剑,就会被摄入剑痕。 本来黄四喜吸了绝心一记掌力,就要反打回去。 谁知绝心发动《天罗掌》一刻,左手同时运起了《地网掌》,劲随掌吐,掌心凝聚一团青光,劲气外溢,密如针织,好似托起一面气网在掌上。 绝心又五指成爪,对准了飞刺而来的降龙剑,猛抓了上去。 这一手神功名叫《天罗地网手》,可以空手接白刃,专门夺人神兵利器,绝心就试图擒拿降龙剑。 黄四喜见绝心要主动撞上他的降龙剑,精神气场忽一偏移,不再笼罩绝心,转而去对付绝心身外的十大斗笠护卫。 降龙剑毫不费力,轻松劈实在绝心左掌上,一剑震碎掌上‘地网’,整面手掌被一削而断。 绝心尚未来得及体会掌断的痛感,降龙剑刃又自他左肩头斩落,再从他右肋处切割出来。 绝心身体瞬间被降龙剑斩成两截。 他的上半截身子后翻倒地,大口呕血,却一时未死,黄四喜垂头瞧了他一眼,嘲弄一声:“竟敢徒手挡我的降龙剑,你真是头铁!” 他说完示意火麒麟人立而起,抬起前肢,对准绝心面门踩踏了下去。 绝心脸庞顿如西瓜碎裂,血四溅。 “少主!” 附近那十个斗笠护卫,看见绝心惨死,俱都显得义愤填膺,但他们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他们原本是东瀛的浪人,自称‘东瀛气忍’,精修有独门气功‘大日紫气’,十年前他们出道之初,前去挑战绝心父亲绝无神,以求扬名立万,结果惨败在绝无神手上,为了活命,他们才答应替绝无神效力。 这次他们跟随绝心前来中土,是受了绝无神命令保护绝心,但他们并不会为了绝心就不惜性命。 他们见黄四喜武功深不可测,即使绝无神亲至,也未必可以打赢,就没有给绝心报仇的丝毫念头,只想立即撤离山谷,逃之夭夭。 但黄四喜入谷时已经有了决断,今天非把这群武士斩尽杀绝,不会放走一条漏网之鱼。 黄四喜把精神气场延伸出去,锁向十大气忍的真气。 他的精神力可以携着真气渗透十大气忍身体,可以干扰对手运气,对手内功越浅,受到的控制就越严重。 刚才在山道上,黄四喜以精神气场锁死宫本猛,宫本猛真气流转不动,半点武功也使不出来。 不过十大气忍的独门气功《大日紫气》非同一般,可以把十人内力交汇在同一人身上,当他们内力增厚到一定程度,可以抵御精神气场的禁锢。 他们见黄四喜手持降龙剑袭来,猛然大喝一声,并成一列,双掌推背,毕十人功力于一人之身。 站立最前的那名气忍,掌间骤生一团强大紫气,迎着降龙剑撞了上去。 结果与绝心的《天罗掌》没有丝毫差别,被降龙剑轻轻一刺,紫气就已经消隐无踪。 黄四喜回剑一抖,这团紫气又自剑痕内涌出,返打十大气忍。 ‘轰!’的一声,当前那名气忍受到紫气冲击,躯体霎时爆碎,后面九人被紫气余力震的吐血,齐齐摔翻在地。 不等他们运功调息,降龙剑气已经劈空斩落,如同风刃击地,携着‘噗噗!’啸音,把他们瘫倒的数丈方圆都斩成了千疮百孔。 (本章完) 第307章 一夫当关 第307章 一夫当关 随着绝心与十大气忍的猝然毙命,山谷内的喊杀声丝毫没有停歇迹象,反而愈演愈烈。 在场的数百位武士全是绝心家奴,也是潜入中土的死士,他们比十大气忍更具报复心,疯了一样向黄四喜发起围攻。 黄四喜当即高高跃起,施展轻功在人群之中穿梭起来,所过之处挥剑劈斩,他的降龙剑无坚不摧,剑气又能随心激发,往往一招击出,就要横尸数具。 周围的敌人虽然数量众多,却近不了黄四喜身边丈内范围。 黄四喜以‘剑心通明’运使精神气场,锁紧方圆丈内空间,稳稳掌控着所有来袭之力,哪怕一丝毫毛般轻微的气流,也会被精神气场给清晰捕捉。 所以就算山谷内的数百人同时向黄四喜劈空发招,也可以被黄四喜轻松闪避。 而在场武士纵然练出真气,武学修为却不入流,除了个别头目能够运使真气对黄四喜发起凌空攻势,其余只能依靠暗器进行远距离偷袭,可是暗器一旦靠近黄四喜,就会被精神气场锁住,再被降龙剑借力打力,反击回去。 那些对黄四喜发射暗器的武士,无一例外都被暗器给反弹致死。 双方如此较量了一会儿,武士人群就已经横尸过百,他们原本是希望依靠人数优势围杀黄四喜,结果却沦为被屠杀的对象。 他们全力尽出,无畏冲锋,非但伤不到黄四喜一根头发,甚至摸不到黄四喜的一片衣衫,黄四喜身形神出鬼没,剑术飘逸如仙,武功强似神魔,即使他们人数再多一倍,下场恐怕仍旧是一边倒的被屠戮。 面对黄四喜这种无法击倒的高手,他们越战越怯,心里惧意丛生,当他们人数毙命超过一半时,忽然间全面崩溃,就好比炸营一样,再也没有继续作战的任何胆气,开始潮水般朝后狂逃。 但黄四喜怎么会给他们逃离的机会? 先前黄四喜与火麒麟分开时,已经示意火麒麟前去封锁山谷入口。 黄四喜一人一剑吸引数百武士的火力,火麒麟趁机冲去谷口急喷烈焰,等谷口燃起大火后,火麒麟开始顺着山谷边缘布置火圈。 等在场武士的斗志被击垮,妄图逃跑时,他们惊恐发现四面八方已经全是熊熊烈火。 黄四喜的杀戮却没有减缓,发招反而越来越快。 眼见附近的同伴不断倒地,在场武士心底一横冲入火圈。 整座山谷三面环山,谷口火焰区域面积最广,再强的轻功也穿渡不过去。 唯独三面山体的火焰刚刚才被火麒麟点燃,只要轻功出色,就能突围成功。 很快,就有数十位武士沿着山体冲上了山顶,结果他们朝山下一瞧,却是如坠冰窟,满脸都是绝望之态。 山下不知何时冒起烟雾,竟然环山封锁了一圈,这些武士见烟雾呈现青绿颜色,雾内一看就弥漫有剧毒。 不过有毒也必须硬着头皮闯,因为黄四喜与火麒麟已经从山谷追杀上来。 这些武士化整为零,大难临头各自飞,分别从不同方向钻入毒雾区域,他们从山顶俯瞰,虽然环山都有毒雾弥漫,向外扩散却不远,无论雾区的毒性再强,只要他们摒气敛息,一鼓作气冲出去,绝对有逃脱的希望。 但他们又哪里知道,这种毒雾是使用迷幻草制作出来,可以通过眼睛渗入体内,不会造成身体损伤,却会让人产生幻象。 毒区看上去只有十数丈远,眨眼就能穿越而过,可是只要坠入幻象里,就会迷失方向,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 黄四喜骑着火麒麟冲入山谷之前,提前把小敏安置在山外,并把一批致幻毒珠交给小敏,让她沿山释放毒雾。 她受泥菩萨传功,小小年纪已经跻身一流高手行列,也很想跟在黄四喜身边助战,可惜迟迟等不到机会。 等她看见那数十位武士狼狈冲下山时,顿觉自己有了用武之地,她猫在毒区里发动偷袭,一口气点倒八个武士。 她还想去抓第九个时,逃出山的漏网之鱼已经被黄四喜与火麒麟清剿一空。 “黄大哥,我抓了八个俘虏!” 小敏看上去出手老练,其实没有杀过人,她就把武士抓到黄四喜跟前,让黄四喜处置。 黄四喜见这些武士的眼神畏畏缩缩,不敢与自己对视,明显已经被吓破胆,他就道:“我问你们什么,你们就老老实实回答什么,回答完毕我会给你们一个痛快,倘若你们嘴硬,我就一刀刀活剐了你们!” 这些武士现在连剖腹自尽的能力也已经丧失,忙道:“我们愿答!” 黄四喜开始审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攻打山海关?” 这些武士里有一位头目,接触过机密消息,他代为回话:“等主人从东瀛赶来,我们就会入关!我们是跟随少主的前锋武士,奉了主人命令,先来关外打探情报,我们是轻装简行,就在这座山谷安营扎寨,劫掠补给!” “你们主人是谁?” “主人叫绝无神!无神绝宫的宫主,也是东瀛武林的霸主!” “你们少主呢?” “少主叫绝心!刚才已经被剑神阁下给斩成了两截!请问阁下……” 这头目颤颤兢兢的问:“请问阁下,你是不是中土武林神话无名的传人?” 小敏听这头目叫错名字,显得很不乐意,叱骂:“瞎了你的狗贼眼,你既然叫我黄大哥为剑神,剑术又怎么会比武林神话无名弱?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再敢废话就割了你的狗贼舌头!” 说完朝黄四喜微微一笑:“黄大哥,剑神挺好听的,以后你就叫剑神好啦,以前江湖上有一个什么剑圣,还有一个什么剑魔,全都比不上剑神威风。” 黄四喜没有理会她,继续审问头目:“你认识无名?” 这头目小心翼翼道:“十几年前我曾经跟随绝无神主人,前去攻打山海关,当时无名一人一剑守关,击败了绝无神主人,我曾亲眼目睹!” 黄四喜哦了一声:“既然无名击败了绝无神,为什么不杀了你们,反而给了绝无神卷土重来的机会?” 这头目面露敬仰:“无名是一位仁侠,当时我们五千武士跟随绝无神主人攻打山海关,无名把我们挡在关下,大战期间,我们除了武功被废或者兵器被击脱外,无名没有杀死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们离开中土时,全都感激无名的手下留情!像无名这样的仁慈之士,天下间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黄四喜脸色渐冷:“既然你们感激无名的不杀之恩,为什么还要来入侵山海关?你们是不是觉得,不管你们在中土做了多少恶事,造了多大杀孽,反正无名不会杀你们,所以你们就无所顾忌,一而再,再而三的卷土重来?” 这头目结结巴巴:“我……我是奉了绝无神主人的命令才来的中土!剑神阁下,虽然我登陆后抢劫了一些钱粮,但我没有杀过人,真没有杀过一个中土人,全是其他武士在滥杀无辜!” “呸!” 这番话就连十几岁的小敏都不信,唾骂道:“不愧是狗贼,绝无神那条老狗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这头目下意识回应:“在我们东瀛,能做绝无神主人的狗,实在是一种荣幸!很多武士连做狗的资格都没有!”小敏登时愣住。 她缓过神后,脸上涌出愤怒,想要一掌拍死这个厚颜无耻的狗贼。 黄四喜却拦住了她,因为仍有一件事没有询问清楚:“绝无神什么时候会抵达中土?” 这头目答道:“三天后绝无神主人会在沟子河的入海口处登陆!” 沟子河距离山海关不足百里远,倘若绝无神全力行军,半日就能攻到山海关下。 黄四喜最后问:“绝无神这次统领了多少兵马?” 这头目并不清楚具体数量,只说:“至少有三千武士,全是精锐善战的东瀛武林高手!” 黄四喜听罢运使‘移魂大法’,证实这头目没有撒谎后,他挥手示意,火麒麟立时喷吐烈焰,将这八个俘虏烧的尸骨无存。 小敏望着他们的惨状,丝毫未觉不忍。 等火麒麟收了火。 小敏与黄四喜商量:“黄大哥,三千武士应该怎么对付?我是不是把消息通知山海关的守备将军,让他派兵前去围剿?” 黄四喜道:“这些武士全是武林高手,想要围歼他们,估计十倍数量的兵卒都未必可以办到,驻守山海关的兵马总共才有多少?如果抽调数万兵力出关,会给这些武士偷袭关口的可趁之机!” 小敏束手无策,找黄四喜拿主意:“黄大哥觉得应该怎么办?” 黄四喜已经有了决断:“我先送你返回山海关,你把这边的情况给守备将军讲一遍,让他增加关墙防御!” “黄大哥你呢?” “我去沟子河口,等候绝无神登陆!” “啊!黄大哥要单枪匹马去对付绝无神?他统领有三千武林高手,不管黄大哥你武功再强,一旦被这些高手给围住,纯粹拿人命来填,也能把黄大哥你的真气给耗空!” 别说是黄四喜自己,即使是火麒麟陷入重围,也有可能被累趴。 黄四喜当然不会自陷绝境。 他轻松道:“我不是要去和那三千武士硬拼,而是找机会刺杀绝无神,只要杀了这个领头人,三千武士就会军心大乱,等他们化整为零各自逃命时,再收拾他们就会非常容易了!” 黄四喜的计划是直接刺杀绝无神,至于三千武士,只要绝无神丧命,他们绝对不敢继续攻打山海关,肯定会原路返回东瀛。 倘若在刺杀绝无神途中,三千武士全都悍不畏死,不惜代价向黄四喜发起围攻,导致刺杀失败。 那么黄四喜会暂时撤走,转而刺杀三千武士,等把这些武士杀到人心不稳,纷纷逃回东瀛时,再去解决绝无神。 反正黄四喜早有打算前往东瀛展开大刺杀,直至屠灭整个东瀛武林,无论三千武士逃走多少,将来黄四喜都会亲自找上门去,逐一定点清除。 小敏不知道黄四喜的打算,她始终认为黄四喜孤身拦截绝无神过于冒险,但黄四喜不让她随行,她也劝说不动。 返回山谷收拾完战场后。 黄四喜骑着火麒麟折返山海关,他把小敏放在关下,最后叮嘱:“三日后绝无神就会登陆,以我估计,这件事最晚一个月内就能彻底解决,到时咱们再北上找你爷爷,这期间你耐心待在关内,不要出外走动,免得事后我找不到你!” 小敏乖乖一句:“黄大哥你放心你去办事,我绝不拖你后腿!” 黄四喜朝她点了点头,独行而走。 火麒麟全速奔行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抵达沟子河的入海口处。 由于临近黄昏,黄四喜没有四处检查地形,他在附近寻了一座山窟暂作歇息。 白天在山谷清理战场,黄四喜收捡有战利品遗物。 其一是绝心遗留的令牌,上面收录有绝心的武功《天罗地网手》,黄四喜观读完毕觉得不如《天霜拳》与《排云掌》,更不及《如来神掌》,随即就抛在脑后。 随后他又取出十枚水晶珠,这是东瀛十大气忍携带的奇门兵器,透过水晶珠可以增幅真气威力。 每一颗水晶珠上都收录有同一门神功《大日紫气》,这也是十大气忍的独门气功。 单论威力而言,《大日紫气》比不上黄四喜自练的《三分归元气》。 不过《大日紫气》拥有一个特点,修炼者可以把自身紫气注入另一人体内,临时提升另一人的内力修为。 起初黄四喜以为这门气功对自己是鸡肋。 等他把《大日紫气》心法掌握纯熟,运使紫气印证威力时,他瞧见火麒麟趴在身边,就顺手把紫气注入了火麒麟体内。 谁知这一注,紫气开始在火麒麟体内流转,霎时提升了火麒麟的烈焰强度。 以前火麒麟喷火全靠本能,最远只能把烈焰喷出一丈开外,但是受到《大日紫气》的灌注以后,体内烈焰因势利导,猛的一口吐出,竟然辐射了三五丈远。 “咦?” 黄四喜与火麒麟俱是一愣,全都感觉非常意外。 于是黄四喜再接再厉,继续以《大日紫气》进行辅助,发现火麒麟的烈焰之力明显得到了强化。 他转念一想,便已明白,火麒麟是一头存活了几千年的灵兽,体内蓄积的火力其实深不可测。 但是火麒麟不懂得武功修炼,喷火全靠兽躯的下意识反应,当黄四喜的《大日紫气》与它体内烈焰产生感应时,这些烈焰的潜力就被释放了出来。 倘若黄四喜内力再深厚一些,《大日紫气》绝对可以帮助火麒麟喷火更远。 不过目前的三五丈距离已经足够黄四喜作战使用,这对他行刺绝无神大有利处。 (本章完) 第308章 尸山血海 第308章 尸山血海 三日后。 黄四喜做完战前准备,开始骑着火麒麟巡查敌踪,但他跑遍沟子河两岸十余里,始终没有发现任何船队出没。 直至夜幕降临,子夜时分。 黄四喜望见一群船影朝岸边驶航而来。 这些海船的数量有十余艘,张满布帆,甲板上显露有东瀛武士的身影。 黄四喜以肉眼估算,每艘船上容纳的人数大约有两三百人,整体数量与今次入侵山海关的武士规模大致相当。 料想就是绝无神的大军。 再看船队中间拱卫一艘格外庞大的旗舰,船头站满手握倭刀的武士,他们簇拥着一张座椅,椅内端坐一位身穿铁甲的中年将军,正在冷目眺望着海岸。 黄四喜猜测这位铁甲将军就是绝无神本人。 本来绝无神先一步派遣儿子绝心潜入中土,今晚应该前来接应,但是船队已经快要靠岸,却迟迟不见绝心发来的信号。 绝无神就没有立时登陆,他下令船队抛锚在海面上,垂下一艘木舟上岸查探情况。 时逢阴云天气,不见一丝月光。 岸边没有任何烛火,船队也没有点燃灯光,所有的一切人或物,全部藏匿在黑暗里。 唯独内力精深的武学高手才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间窥清环境。 绝无神派遣的小舟就是由一位高手掌舵,他不使船桨,纯以真气击打海水,推舟前行。 不过他尚未靠岸,黄四喜突然骑着火麒麟显踪,从岸边树林蹿了出来,凌空跃过数丈远,降至小舟上方时,降龙剑从他头顶猛然下劈,他身体瞬间被一分为二,散落去了小舟两侧的海面。 火麒麟也随之落于小舟内。 黄四喜现身前准备有船桨,立即调转小舟方向,朝船队疾航而去。 这场行动其实并不在黄四喜的计划范围内,他原本是打算等绝无神大军全部登岸后再慢慢周旋。 但是绝无神的船队抛锚在海面上,十余艘海船间隔数丈远,竟然呈现一字排开的阵势,这让黄四喜看到了偷袭的时机。 这些海船全部是以布帆驱动,每艘船上全都高竖有五桅到七桅巨帆,只要黄四喜登上甲板,随便让火麒麟喷上一口火,海船必定会爆燃起来,到时船上武士就只能跳海求生。 这些武士落水以后,就是任由黄四喜宰割的鱼肉,黄四喜杀他们易如反掌,他们却无法对黄四喜展开任何围攻。 黄四喜觉得这种偷袭策略比在岸上厮杀更加高效,也更加轻松,于是他就当机立断抓住战机,火速朝绝无神的船队冲去。 不过火麒麟是以火力见长,尤其忌水,一旦驮着黄四喜到了海上,火麒麟也会遭遇倾覆的危险。 如果黄四喜无法乘骑火麒麟顺利冲上帆船,那么这趟偷袭就要无功而返。 刚才在岸上,黄四喜已经详细观察了十余艘帆船的情况,除了中间那艘旗舰是由绝无神亲自坐镇,不宜攀登外,其余船只全都难不住黄四喜。 黄四喜跳入小舟后,直接朝船队最左方的帆船冲去,此船距离绝无神的旗舰至少间隔了四十余丈远,绝无神想支援都来不及。 随着小舟急速靠近帆船,船上武士纷纷叫嚷:“那是什么野兽,快拦住他!不要让他登船!” 那些武士先发一波箭雨,被黄四喜以降龙剑霎时劈碎。 旋即又以暗器拦截,黄四喜估算船头武士已经进入自己的打击范围,开始运转降龙剑力,把暗器反击回去。 十余位武士被暗器击中,闷头栽倒,‘砰砰!’坠落海面。 那些武士意识黄四喜武力强绝,忽然癫狂大叫,跃离甲板,朝黄四喜扑冲而下。 当先一位武士落顶过来,被黄四喜横剑一挥,拦腰斩飞。 这一剑使力较大,小舟颠簸不稳。 火麒麟罕见的焦躁起来。 黄四喜立刻安抚火麒麟:“你不要紧张,这里距离海岸并不远,即使你坠海,我也可以把你轻易拖回岸上。” 此时小舟已经抵达帆船边缘,船高有两三丈,黄四喜先行跳上船头,前去吸引武士火力。 火麒麟在甲板上寻了一个空地,一跃而上,它刚刚才站稳身形,头颅上就传来砰砰簌簌的箭击声。 它抬头一看,发现是临近帆船上的武士瞧见这边爆发战斗,纷纷射箭支援。 它登时大怒,对准临船的放箭武士喷吐烈焰。 可惜它火力只能延伸到一丈开外,临船停靠的位置少说也有三丈远,它火力够不到。 不过它想起黄四喜可以提升它的火力范围,立即转身纵跃,一步跳到黄四喜身边,扑倒一个武士,抬肢踩碎武士面门,然后头颅一晃,向黄四喜急切示意它要喷火。 黄四喜二话不说抬起掌来,把《大日紫气》灌入它体内。 它仰天怒吼一声,对准临船张口一喷,烈焰宛如一条火龙,直接覆盖了临船的甲板,三桅巨帆齐齐冒烟,又被海风一吹,‘呼!’的冲天燃烧。 它却觉得不过瘾,还想朝临船再喷一次。 谁知附近武士疯了一样朝黄四喜围攻,它就暂时舍弃临船,火口一转,瞄准黄四喜身前的武士,烈焰贴着甲板横扫出去。 此刻共有数十位武士密集站在甲板上,瞬间就被烈焰吞噬,烧成了一具具焦黑尸骨。 杀伤力之广,无与伦比。 黄四喜也被这一幕给惊的片刻愣神,心想:“如果火麒麟能够像人一样修炼内功,那它练成绝顶高手后,谁又能挡得住它?哪怕几百人向它发起围攻,也经受不住它三两次的喷火!” 火麒麟越喷越上瘾,它趁着火光瞧见了船舱入口,又一道烈焰吐过去,诺大船舱就如同火炉似的,从内部‘轰!’的爆燃,舱内也有数十位武士,逃无可逃,当场被烧的尸骨无存。 整艘帆船也彻底淹没在了火焰里,船上的两三百位武士有一半直接被烧死,余下一半想要跳到临船避难,但临船的火势也开始疯涨,他们只能跳海逃生。 黄四喜俯望着海面上‘呼啦啦!’的游水场面,翻手摸向腰间,打开了玉蜂针包,居高临下,射针入海。 他原本是想把这些落水武士快速清理干净。 但这时其它帆船瞧见这边两艘船着火,不约而同收起船锚,准备冲向海岸。 这些帆船抛锚时,间隔只有数丈远,火麒麟可以轻松在诸船之间起跳穿梭,一旦诸船起锚航行,火麒麟就要望船兴叹了。 黄四喜果断放弃落水武士,跃身坐到火麒麟背上,喊道:“走!咱们去跳船喷火!”火麒麟闻言高高跃起,跳落临船后不作停留,直奔第三船而去。 黄四喜于半空灌注《大日紫气》,不等火麒麟降落甲板,烈焰已经喷口而出,根本不给甲板武士拦截火麒麟的时机。 由于事态突发,现在每艘帆船上的武士基本都集中在了甲板上。 试想一两百人密密麻麻扎堆在一块,被三五丈长的烈焰长蛇给笼罩,这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火麒麟驮着黄四喜降落甲板时,焦糊味道扑鼻而来,船上幸存武士的斗志瞬间被击溃,他们除了跳船外没有任何多余念头。 黄四喜为了抢占先机,一口气把十余艘帆船全部点燃,他直接无视了跳海武士,立即把目光瞄准了第四艘船。 不过他正要示意火麒麟起跳,一道怒不可遏的吼声忽然从第四艘船上传了过来:“胆敢烧我战船,我不管你是谁,不把你尸骨砸成碎粉,我绝无神誓不回东瀛!” 黄四喜迎前望去,发现这人正是先前端坐旗舰船头的铁甲将军。 黄四喜曾猜测他是绝无神,并没有猜错。 其实黄四喜乘骑火麒麟跳离海岸,登上小舟时,已经被绝无神发现,但绝无神并不清楚黄四喜的用意。 火麒麟是中土瑞兽,常年隐居在凌云窟,即使中土人都知之不深,绝无神与东瀛武士就更加摸不清底细。 绝无神麾下招募有一批中土高手,他刚刚把中土高手请到身边,尚未把黄四喜与火麒麟的身份打听出来,火麒麟已经开始放火烧船。 绝无神意识到事态严重,急匆匆跃离旗舰,独自杀奔过来,试图阻止火麒麟继续喷火。 他手中没有兵刃,完全依靠一双拳头作战。 只见他从第四艘帆船的甲板上跳起,扑冲黄四喜,双拳同时击出,拳劲一上一下,分袭黄四喜与火麒麟。 倘若是在陆地上交战,黄四喜遇见绝无神肯定不会放过,即使绝无神不来主动攻击他,他也要找上绝无神不死不休。 但现在环境不同,黄四喜有机会烧毁十余艘东瀛战船,直接让大半东瀛武士全部丧命海上。 倘若他烧船成功,那么依靠他一己之力,就有希望把这次入侵山海关的武士给歼灭。 失去战船与武士,绝无神早晚也逃不掉。 黄四喜就暂时放弃与绝无神拼杀到底,他望见绝无神的攻势袭来,左掌急运‘六龙回旋’,接住上路的拳劲。 右手下垂降龙剑,挡住下路攻向火麒麟的拳力。 随后示意火麒麟转向,侧跳到丈许开外。 ‘砰!’ 绝无神双脚矗立甲板,踩裂一圈木纹。 他原本是携着怒愤而来,但他两记劈空拳力同时被黄四喜轻松化解,他知自己遇上了宗师级高手,怒气一敛,开始慎重以待。 但黄四喜根本不与他较量,骑着火麒麟纵跃起来,冲向第四艘帆船。 他厉声大喊:“你逃不掉!” 他双脚一踩,就要腾空尾随。 此时黄四喜人在半空,头也不回,反手劈击降龙剑,把剑痕吸纳的拳力反打出去。 本要跃起的绝无神被拳力一震,回落甲板,他正想再次运拳发力,十余道降龙剑气忽然飞落而至。 他全身肌肤隐泛一层金晕光华,不闪不避,任由剑气斩切在身上。 降龙剑气劈实他身体时,竟然发出金属齐鸣之音,无法切进他体肤一丝一毫,他全身仿佛坚逾铁钢,半点不似血肉之躯。 这种护体神功其实不算罕见,原本是中土流传甚久的外功《金钟罩》,被绝无神修炼后,他把第十层最高境界继续推演完善,改良成了一部新功《不灭金身》。 绝无神的《不灭金身》一旦运转起来,躯体可以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他自认已经金刚不坏。 他见降龙剑气破不开《不灭金身》,不禁冷笑:“即使你们中土的武林神话无名,用尽全力发剑,也斩不断我一根毫毛,你算是……咦?这剑气……” 降龙剑气并不是为了斩杀他,而是斩碎了他脚下的船板,‘咔嚓!’一声,他身体急坠,掉入了船舱底部,旁边那根人腰粗的桅杆跟着倒塌,把他压实在了船底。 黄四喜瞧也不瞧他,只顾领着火麒麟发起火攻。 转眼之间,一人一兽就连跳了数艘帆船,冲到了中间的旗舰上。 火麒麟放火非常有效率,往往喷上一口,就能把甲板上的武士人群横扫群灭,再喷一口,烈焰就能弥漫进入船舱,彻底毁掉船体。 旗舰船体异常庞大,至少容纳了五百位武士。 黄四喜希望再接再厉,一举毁掉这艘旗舰,但旗舰上的水手训练有素,别看船体在整支船队里最大,起锚速度却最快。 火麒麟刚刚跳上旗舰甲板,船身也在朝前航行,它根本没有时间喷火,就要立即跳船离开,否则旗舰前行太远,它将无法跃到临船上。 此刻旗舰左方的六七艘帆船已经全部被毁,右边还有六七艘帆船,基本已经起锚成功。 为了阻止诸船航行起来,黄四喜让火麒麟减少了喷火次数,每跳上一艘船,先对准桅杆布帆喷火,让诸船无法驱动。 等这六七艘船的布帆全部着火,再返回来收拾船上武士。 不一会儿,除了率先逃跑的旗舰外,其余的十几艘帆船全部起火,惨叫声不绝于耳,船下十余丈方圆的海面上人影耸动,上千位落水武士,赶鸭子一样盲目游去。 黄四喜骑着火麒麟站在失火的船头,他俯望着落水武士,翻手抓出一把迷幻毒珠,迎前抛落海面,随后捏起玉蜂针,撒落在武士人群里,射杀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这些武士并非普通兵卒,全是绝无神从东瀛招募的武林高手,但高手到了海上,猝然遇见覆船火灾,惊慌之下也会手足无措。 海岸线距离船队并不远,仅仅间隔了数十丈,可惜天色漆黑,就算武林高手掉进海水里,身边海浪不断席卷,他们也会彻底迷失方向。 况且还有黄四喜不间断的释放毒烟与毒针,干扰他们游水逃亡。 黄四喜甚至把乾坤一气袋内储备的玉蜂针与飞刀飞剑全部调用一空,一股脑射入了海面。 最终能够逃回海岸的武士寥寥无几。 当然那艘旗舰先一步逃离了火灾区域,成功登陆海岸,舰上武士自然也毫发未损。 他们站在岸边目视着十余艘火船,一个个怒火中烧,这场败仗吃的太憋屈,让他们对黄四喜恨之入骨,只要黄四喜敢登岸,他们将会立即群起围攻。 不过以他们现在的数量,已经无法对黄四喜造成威胁了,到底是他们围攻黄四喜,还是黄四喜屠灭他们,双方自然是各有不同看法。 (本章完) 第309章 不堪一击 第309章 不堪一击 黄四喜把十余艘战船全部焚烧成功,落水武士也没有逃过他的狙击。 他的这次偷袭行动可谓大获全胜。 但是仍旧胜的不够彻底。 他目光一转,瞄向第四艘帆船,他现在已经是时候去找绝无神决战了。 不过此刻的绝无神正脚踩一截短棍,火速朝海岸上驶去。 刚才绝无神被黄四喜击落船底,由于船身破损太过严重,直接坠海沉没,等绝无神挣脱船体束缚,浮出水面时,发现自己的战船已经全部着火。 他恨极始作俑者黄四喜,试图登船再战,但黄四喜骑着火麒麟穿梭于诸艘火船上,仗着火麒麟保护,可以无视烈焰伤害。 他若现在登船,不止要面临黄四喜与火麒麟的夹攻,还要遭受烈焰围困,他的《不灭金身》是以真气进行维持,身处烈焰之中,《不灭真身》无惧火烧,但真气却消耗极速。 万一他在内力枯竭之前,无法杀死黄四喜,到时根本不需要黄四喜动手,他就要被烈焰烧成一堆黑灰。 这实非明智之举。 绝无神见自己的旗舰侥幸逃脱,此时已经抵达海岸,旗舰为他保留了五六百位心腹武士,无一负伤,战斗力都在全盛状态。 他就不加细想,立即舍弃黄四喜,独自朝海岸赶去,他料准黄四喜不可能长久呆在海上,早晚要登岸,等他与旗舰武士汇合后,大可待在岸边守株待兔,到时围杀黄四喜会更加轻松容易。 其实现在的落水武士有上千之众,如果绝无神愿意登船缠住黄四喜,阻止黄四喜朝海面释放毒烟与暗器,至少可以协助一半落水武士游回岸上。 但是这样一来,绝无神就要孤身与黄四喜殊死搏命,他是利欲熏心的野心家,让他为了营救几百武士而陷入九死一生的局面,那是决不可能。 别说落水武士与绝无神非亲非故,就算是绝无神的亲儿女落水,他该跑照样跑。 等黄四喜找过来时,绝无神已经快马加鞭冲上了海岸。 黄四喜远眺一看,发现岸边的数百武士全在目不转睛盯着他,显然是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等候他登岸,以便围攻报复。 黄四喜就不着急回去,继续骑着火麒麟在诸艘火船之间跳跃,耐心又仔细的寻找船下落水武士,逐一击毙。 以他现在的深厚内力,随便截下一根木块,就能射杀数十丈外的目标,所以即使他的玉蜂针与暗器耗空也无妨,他完全可以就地取材。 直至十余艘火船渐渐沉没入水,海面上漂浮起密密麻麻的浮尸,再也瞧不见活人,黄四喜才截下一张木板,陪同火麒麟踩在上面,慢悠悠朝海岸划去。 他若是自己渡海,借助一根木枝就能冲到岸上,火麒麟的弹跳力超凡,却是不懂轻功,必须使用木板支撑才可以保持兽躯不沉。 岸上的绝无神与数百位旗舰武士,眼睁睁望着黄四喜烧毁战船,肆意屠杀他们的同伴,却是束手无策。 这一场火灾造成了两千多位武士丧命海上,损失可谓惨重到了极点,绝无神怒不可遏,大手一摆:“全部跟着来,堵死他的登陆之路!等擒住了他,我要把他抓到山海关,当着中土人的面把他千刀万剐!” 绝无神身后跟着的五六百位旗舰武士,却出奇的沉默不语,除了疾行脚步,竟然没有一人发出任何声音。 他们心里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真能擒住黄四喜吗? 黄四喜敢单枪匹马冲击他们数千人的战船,肯定是自视极高的武学宗师,丝毫不担心他们报复,非但不担心,或许黄四喜正等着他们前来围攻,好把他们一网打尽呢! 关键是黄四喜骑着一头喷火巨兽,这东西根本不是凡间兽类,它能喷出数丈长的烈焰,除非绝顶高手能抵御烈焰焚烧,普通武士只要被它烈焰笼罩,必定要化为灰烬。 “破军,那头火兽到底是什么来历?” 绝无神忽然回眸,询问身后一位白发武士。 这白发武士原本是中土武者,出于师门仇怨而远走东瀛,投靠在绝无神麾下,今次绝无神入侵山海关,他就做了急先锋。 他名为破军,而破军是北斗第七颗星,紫微斗数有云,破军星主性格凶暴,助纣为虐,破坏力极强,他能自名破军,性格当然也如破军星一样。 他背上交叉两柄凶器,一柄是剑,名为贪狼,一把是刀,名为天刃,听其名亦让人不寒而栗。 他早年在中土时就杀人如麻,无恶不作,脸上总是透着一股慑人凶光。 听见绝无神问话,破军阴恻恻的回道:“那应该是上古瑞兽火麒麟,已经在中土江湖肆虐了数百年,从未被人驯服过,也不知那人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火麒麟甘为坐骑!” 绝无神冷森又问:“你曾给我罗列中土高手的身份资料,为什么名单里没有他?” 破军语气平淡:“他肯定是最近才崛起的高手,我根本不认识!你儿子绝心也在收集中土武林的情报,难道没有向你传讯示警?” 绝无神顿了片刻,哼道:“绝心传过一封信,信上说三年前有人骑着疑似火麒麟的古兽杀了天下会天霜堂主秦霜,但这个人杀完秦霜后就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在中土江湖出现过!” 黄四喜所杀的中土武林高手着实不少,但只有杀死秦霜与捕神的时候,他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其余都没有对外暴露。 即使他在天下会总坛杀死雄霸,现场也只有泥菩萨、不虚大师与无名三个目击者。 事后泥菩萨远走北域,没有在中土江湖透露过任何情况。 不虚大师担心无名找黄四喜的麻烦,同样严守口风,从不对外泄露黄四喜的事情,甚至是黄四喜的隐居地点,不虚大师也没有告知师兄渡空方丈,只有不虚大师一人知情。 至于无名,因为黄四喜杀了他徒弟剑晨,他却无法给徒弟报仇,本来就觉得颜面有失,更加不会对任何人提及。 所以黄四喜的身份至今不被中土武林所知,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懂得什么武功,又住在什么地方,唯一关于他的情报就是疑似驯服过火麒麟,却也无谁可以证实。 绝无神与绝心父子在谋划入侵行动时,自然不会关注黄四喜这种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人。 但偏偏就是黄四喜,把绝无神的入侵行动打的支离破碎。 绝无神还想追问破军有关火麒麟的更多情报,脚步迈入海边一片浓密树林,他身后那些一言不发的旗舰武士,忽然朝他大喊: “宫主,前面的林区望不到尽头,那人故意在海面漂流,把我们引到林区来,肯定是想放火烧死我们!” 绝无神回头一瞧,发现数百武士已经集体止步,顿时眉头一皱,放声说了一句: “不管他要做什么,也仅仅只有一个人而已,等他登岸以后,我们合力把他与火麒麟分开,那么他放火就会引火自焚!你们放心好了,他绝对不敢在树林内点燃大火!” 数百武士仍显担忧,畏缩不前。 倘若放在往常,属下出现畏战行为,绝无神肯定要杀鸡骇猴,但现在情况不同,为了先行围杀黄四喜,绝无神就对数百武士晓之于理: “战船已经被烧毁,你们已经无路可退,倘若不合力杀了他,他肯定会向你们发起追踪,然后逐一暗杀,如果你们落单,谁有把握对付他与火麒麟联手?” 数百武士听见这番威胁,立即恢复士气,纷纷进入林区。 黄四喜原本在海面上横向漂流,当绝无神、破军与数百武士深入林区里许距离时,黄四喜忽然转向,朝林区冲锋而来。 他决定登陆开战了。三天前他已经赶到岸边,这片树林就是他物色的作战地点。 随着他不断靠近海岸,脚下踩踏的木板速度越行越快,很快就逼近岸边十丈开外。 数百武士的拦截攻势也齐齐展开,几乎人人都在发射暗器,宛如箭雨从岸边劲射,铺天盖地砸向黄四喜。 只见黄四喜翻掌下击,运起《如来神掌》第八式‘万佛朝宗’,真气霎时疾吐,围在他身外飞旋急转,木板周围的海水受到吸扯牵引,‘呼啦!’腾空而起,凝成一面水墙,把黄四喜与火麒麟牢牢保护起来。 水墙围在黄四喜的四面八方,跟随黄四喜的真气转动,眨眼形成一座丈高水瓶,防御严丝无缝。 从岸边打来的数百枚暗器,刚刚撞上瓶身,随即就被反弹而走,溅落海面上,发出‘砰砰!啪啪!’的啸响。 很快,黄四喜脚踩木板已经靠近海岸五丈范围之内。 黄四喜右手持剑一抖,运起《圣灵剑法》的‘十八式’,真气从降龙剑刃上外溢出来,瞬间分化为千百道剑气,灌注在水瓶内壁的海水上。 黄四喜又大力一挥手臂,使出一招‘横扫千军’。 ‘轰!’的一响,水瓶应声崩碎,分化成千百条水剑,朝岸边的数百武士飞射而去。 这一幕宛如烟在人堆里绽放,只见海岸线上蓦地血四溅,正对黄四喜方向的十余位武士被水剑击中要害,当场仰倒毙命,两侧不少武士被剑气擦伤,嚎叫声霎时就响彻了半空。 短兵相接的决战时刻也随之到来。 黄四喜为了给火麒麟争取跳上海岸喷火的机会,他才发完‘剑十八’的剑气绝招,身形就已经跳离木板,冲天跃起,一跃数丈高,双手举剑过头,劈向站在武士人群中心的绝无神。 绝无神明显没有料到,黄四喜竟然主动脱离火麒麟,孤身找他近身血拼。 在绝无神看来,黄四喜只要离开火麒麟背部,那就必死无疑,绝不可能在他与数百武士的围攻下存活。 他见黄四喜持剑坠岸,朝左右猛然大喝:“撒网!你们先擒火麒麟,把它堵在海水里,不要让它登陆喷火,破军随我对付此人!” 他双臂一摆,全身金晕乍现,《不灭金身》霎时催运到极致。 等黄四喜落顶一刻,他左臂上伸,徒手拍向降龙剑,右手握成拳状,运满拳力,蓄势待发。 黄四喜是毕全力劈出这一剑,骤一与绝无神的手掌相触,便已震散了绝无神的护体真气,降龙剑的锋利剑刃紧随其后,斩开绝无神的《不灭金身》防御,‘噗!’的一声,手掌削断。 绝无神大骇,降龙剑原本是瞄准他头颅劈来,他见自己的金身防御被破,急忙侧身偏头,剑刃从他耳边斩落,一剑切入他肩膀。 “敢硬挡我的神剑,你跟你儿子一样都是头铁!” 黄四喜目露讥讽,又一蓄力,降龙剑垂削而下,直接斩掉了绝无神的左臂。 绝无神却仿佛不怕疼,看也不看落地的左臂,猛然大喝,右拳反击而来:“你杀了我儿子吗?好,那你也别想活!” 他拳锋携着澎湃劲气,砸向黄四喜胸口。 结果被黄四喜轻轻一抬手掌,横放在身前,他拳头如铁似钢的砸在掌上,竟然没有把黄四喜震退半步。 绝无神心头惊疑不定:“这是什么掌法?” 他不信黄四喜真能坚不可摧。 他所练拳术名为《杀拳》,这是把自身毕生武功化繁为简后所创出来的至高外功,拳力共分三重,一重比一重狠烈,霸道无匹。 他刚才所使是第一重‘杀心’,拳力可摧心破腹,让对手心碎身死,可是这一拳显然没有起到丝毫效果。 他立时一缩拳头,再运真气,直接催动《杀拳》第三重‘杀绝’,这一重拳力强过‘杀心’两三倍,此拳一出,天崩地裂,赶尽杀绝! 由于拳力极耗真气,他自练成以后还从来没有使用过,不过今天为了对付黄四喜,他决定不惜代价,务必要把黄四喜轰杀当场。 黄四喜见他再次发掌,倘若这一掌仍旧不奏效,他恐怕会知难而退,为了堵住他的退路,黄四喜急抬降龙剑,准备在挡拳之时,另使剑气封锁他的后路余地。 谁知这个时候,黄四喜耳边忽然响起刀剑相击之音。 ‘铿!’的一响,降龙剑刃竟被一刀一剑给交叉缠住。 黄四喜试图拔剑出来,结果发现刀剑之间涌出一股黏劲,把降龙剑牢牢锁住。 黄四喜不禁转头,盯住了运使天刃刀与贪狼剑的破军。 破军冷冷一笑:“这是老夫自创的《囚剑决》,原本是为了对付武林神话无名,你今天能被老夫与绝无神宫主联手击杀,传到江湖上,也足以自傲了!” 破军料定黄四喜挡不住绝无神的《杀拳》暴击,故而出招锁镇降龙剑。 不等黄四喜给予回应,绝无神的‘杀绝’拳力已经轰至。 黄四喜潜运‘六龙回旋’,提掌硬挡拳力。 拳掌猛然相交,却仍旧与上一拳没有什么两样,黄四喜稳如磐石。 绝无神见状,意识到不对劲,拳锋一收,已经不打算与黄四喜继续硬碰硬,他准备让随行的数百武士进行围攻,慢慢损耗黄四喜的真气。 但他的拳力已经给‘六龙回旋’蓄纳到了致命程度,黄四喜怎么会再给他喘息机会? 黄四喜先是右手一晃,把天刃刀与贪狼剑交叉所发的《囚剑决》黏劲吸走,又瞬时反击出来,天刃刀与贪狼剑立即僵在破军手上,一时无法动弹。 黄四喜再持剑一搅,‘铿!铿!’两声,天刃刀与贪狼剑齐齐断裂。 待毁掉了破军刀剑后,黄四喜并没有进一步向破军发起反击,而是身形一翻,跳上半空,左掌朝下,使出了‘飞龙在天’的姿势,俯冲劈向绝无神头顶。 绝无神下意识想要闪避,但是不管他往哪个方向移动,降龙剑刃都会先一步截住他。 他自知后路被封,便双膝一弯,单臂上举,开始硬挡黄四喜的掌力。 这一掌蓄纳了他的两记杀拳,蕴藏了天崩地裂的猛恶威力,掌心劈中他的拳头时,他整条手臂的臂骨瞬间粉碎。 到此绝无神再没有抵御之力,黄四喜手掌继续俯冲,一掌击中绝无神天灵盖,头骨‘砰’的爆裂,七窍溢血。 绝无神的不灭金身也变成了一堆烂泥,瘫倒地上,黄四喜却一拍到底,掌力最后击实在绝无神胸口上,把全身骨骼与内腑震成碎烂,黄四喜这才收掌落地。 他扭头望向还在手拎天刃断刀与贪狼断剑愣神的破军,挺剑指了过去:“不堪一击的下三滥货色,你们能杀的了谁!” (本章完) 第310章 名动四方 第310章 名动四方 破军已经心神大乱。 他并不理会黄四喜,垂手一吸,试图抓起掉落地面的刀剑残片。 他的两柄刀剑全是稀世神兵,也是他在东瀛历经九死一生才取到的宝物。 天刃刀更是号称东瀛第一宝刀,贪狼剑同样威名赫赫,剑身淬有剧毒,但凡中剑受伤的人,伤口会一直溃烂绝难愈合。 即使在中土武林,天刃刀与贪狼剑也是足以媲美雪饮刀与火麟剑的神兵利器。 最关键还在于,破军千辛万苦寻到天刃刀与贪狼剑,他是为了找同门师弟无名报仇雪耻。 今趟返回中土,破军名义上是追随绝无神入侵山海关,其实只为杀掉无名解恨,甚至为了对付无名,破军还苦练了一道绝世奇招《杀破狼》。 这一招必须使用天刃刀与贪狼剑才能施展出来,因为《杀破狼》的‘杀’是源自天刃刀力,‘破’是源自他自身的独门真气,‘狼’是源自贪狼剑力,刀人剑三合为一,才能运使《杀破狼》。 结果破军刚刚登陆中土,尚未见到无名的面,天刃刀与贪狼剑就被斩断,他的奇招《杀破狼》也随着胎死腹中。 破军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他不相信世间竟然存在一柄旷古神剑,可以一剑削断他的天刃宝刀与贪狼宝剑。 他心里也着实心疼刀剑的断毁,这才要捡起残片,但是下一刻,黄四喜的降龙剑气已经劈射过来。 他察觉到危险逼近,立时横起断刀与断剑,格挡来袭剑气。 又一仰头,他望见黄四喜已经凌空跃至他头顶,高举降龙剑朝他劈下。 刚才绝无神就是被这一招直接斩断了手臂,绝无神的《不灭金身》外功无敌,尚且抵御不住,破军就更加不可能。 他不禁怪叫一声,真气急灌天刃断刀与贪狼断剑,然后扬臂一抛,结成交叉之形,缠向降龙剑身。 他抛出刀剑时,潜运了一招《囚剑决》,撞上降龙剑后,剑力会被短暂封住。 原本已经蓄积起来的澎湃剑力,霎时缩回黄四喜体内,纵然现在黄四喜已经飞至破军头顶,却在一时之间无法释放剑气,去封锁破军的闪避挪移。 破军趁着剑力消隐的间隙,火速朝后逃遁,瞬息间后跃十余丈,随后转身起跳,试图踩着附近的茂密树冠,逃之夭夭。 他自认武功弱于绝无神,连绝无神都被黄四喜砸的碎烂,他没有半点取胜的信心,就不愿意与黄四喜继续过招。 但他刚刚腾飞到半空,面前突然跃起一头火影,他定睛一瞧,发现是火麒麟跑来拦截他,‘呼!’的一声,吐来一团烈焰。 他被烈焰一冲,身形霎时回坠地面。 他勃然大怒:“畜生!敢拦老子的路……” 只见他五指箕张,指头尽皆青紫,正是其独门内功‘刑凶罡气’,双手如魔爪一般,就要拍向火麒麟。 不过这时黄四喜也已经尾随而至,距离破军只有数丈之遥,朝火麒麟打了一下手势,火麒麟扭头就走,不再拦截破军,兽躯如电光石火,冲入了树林深处。 刚才火麒麟陪同黄四喜一起登陆,黄四喜跃空前去击杀绝无神,火麒麟的动作慢了半拍,被岸边的旗舰武士使用铁索、长鞭、渔网罩住,把它镇在了岸边的海水里。 它仗着蛮力探出水面,喷了几次火,烧杀了一批武士,却始终未能脱困上岸,直至绝无神被黄四喜一掌震毙。 现场武士一见群龙无首,方寸大乱,导致火麒麟身上的枷锁出现松动,火麒麟抓住机会冲到岸上,火口对准武士人群猛喷烈焰。 数百武士瞬间作鸟兽散,一部分慌不择路,冲进了树林深处,另一部分沿着海岸线不要命的狂奔。 他们心里都知道将来会遭遇黄四喜追杀,但他们却没有留下围攻黄四喜与火麒麟的勇气。 倘若他们现在围攻,他们可能现在就会死,将来被追杀,至少还可以活一段时间,如果运气好,在中土隐居下来,也许以后还能找机会返回东瀛。 只是他们所处的树林,早在三天前已经被黄四喜布置了满林的易燃物。 火麒麟受到黄四喜示意,直奔易燃物而去,仅仅张口吐了一下火舌,汹汹烈焰就向着周围迅速扩散,转瞬之间,整片树林就化为了一片火海,浓烟黑雾直卷长空。 那些逃入树林深处的武士几乎在顷刻间就已经丧命当场,即使是沿着海岸线逃奔的武士,也承受不住烈焰的炙烤,纷纷向海面抛落树枝树干,开始跳海逃亡。 而他们一旦到了海上,就会成为被黄四喜攻击的标靶。 但是破军不与黄四喜恋战,真气尽出,疯了一样在火海里逃命,黄四喜一时半刻抓不住他,如果继续跟在他身后,那些跳海武士很快就能逃出火焰区域,到时黄四喜想再追杀,就要大海捞针了。 他就忽然止步,打算先去射杀那些跳海武士,最后再收拾破军。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激战,天色已经迎来破晓。 日出之光照在海面上,黄四喜转身一瞧,赫然发现数十艘战船密密麻麻航行到了距离海岸线数十丈远的位置,甲板上站满了精锐士兵,身披铁甲,手持弓箭,正齐齐眺望着海岸大火,很快就望见了跃上火麒麟背部的黄四喜。 船上一位战将立即放音呼喊,声如洪钟:“麒麟大侠,我们是奉了山海关石将军命令,前来支援你的!海上这些人是敌是友?” 黄四喜听他们自称是山海关的船舰,想必是小敏请来的援兵,就运使内力传音过去:“这些人全是要入侵山海关的东瀛武士,杀光他们!” 说完骑着火麒麟疾奔起来,朝破军追踪而去,由数十艘战船围杀跳海武士,不会走脱一条漏网之鱼,黄四喜不必再留下,可以专心追杀破军。 那战将听见黄四喜的话,登时怒吼:“放箭,射死这帮奇形怪状!” 那些跳海武士瞧见船队之间,万箭齐发,已经走投无路,纷纷癫狂吆喝:“冲上中土人的战船,抢船回家!” 他们脚踩树枝树干,向战船发起自杀式冲锋。 现在他们已经无法登岸,因为岸上火焰滔天,也不能顺着海面漂流,因为这会成为战船弓箭手的活靶子。 他们的唯一活路就是冲上战船,抢船出海,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他们距离战船足有数十丈远,一边挡箭,一边还要运气操控脚下的漂浮物,稍有不慎就会中箭坠海。 仅仅一波箭雨落罢,跳海武士已经损伤大半,最终冲到战船附近的高手只有十余位。 可是战船有数十艘之多,每艘船上载乘精兵两三百名,且都有武将坐镇。 那十余位武士悍不畏死跃上甲板,试图决一死战,结果他们面临精兵的重重包围,很快被一条条的铁锁链与铁钩铁爪,给绕身缠住,刀斧手随即跟上,直接把他们全部分尸在了甲板上。 临死之前他们不约而同想起了黄四喜与火麒麟,如果他们也能驯服一头火麒麟当坐骑,一口火把甲板上的上百精兵给包圆喷成黑灰,那该有多爽啊?肯定轻而易举就能干翻船队,逃出生天! 可惜他们都不是黄四喜。 此刻的黄四喜已经快要冲出树林火海。 在距离林外还剩十余丈的地方,黄四喜逼近到了破军身后,他乘骑火麒麟无需损耗内力。 破军却要时刻运气抵御烈焰与施展轻功,纵然破军先前与黄四喜拉开了一段距离,眨眼间仍旧被黄四喜给追上。 黄四喜猛一提剑,运起《圣灵剑法》的至强一招‘剑二十一式’,数道剑气疾吐以后,卷住了附近烈焰,忽又合璧融一,凝成一柄丈许长的庞广火剑。这柄火剑凌空一伸,已然越过了破军头顶,又当头劈下。 破军在全速奔跑之间,手指上青紫真气暴绽,他强运‘刑凶罡气’的顶层十八重功力,朝着地面一划,指劲尽数卸于四周,砂石碎土当场‘噼啪’爆破乱飞,又激上半空,形成螺旋,‘呼’的缠住火剑。 他也知道火剑猛恶,不止剑力强绝,还融合了烈焰灼烧,他一招无法击碎剑体,只是想把火剑给移开,不致斩伤他的身体。 但破军尽出‘刑凶罡气’,也仅仅是把火剑移开了数寸,剑身偏离他的天灵盖要害,却是从他肩膀上斩落。 ‘噗!’的一下,手臂掉地,被烈焰一烧,眨眼化为焦骨。 破军不舍望了一眼断臂,继续开足脚力,朝着树林之外猛冲。 片刻后,周围火浪消失无踪,前方环境也豁然开朗。 破军朝前高高一跳,身形跃出火海,置身在洁净空中,忍不住长舒一口大气,随后降落在空旷的平地上。 结果不等他站稳,火剑从身后追来,他已经来不及闪避,就咬紧牙关,让真气沉入双脚,不要命的朝前疾奔。 他发力已经到了极限,顷刻间前蹿了二三十丈远,但火剑的剑尖始终咬紧他不放,‘呼!’的扎入他后心,一击把他震趴在地上。 他后背裂开一道手掌长的剑痕,创入内腑,不过皮肉已经被烧焦,并没有鲜血流出来。 他依旧没有死,吃力的抬起头,继续甄别逃亡方向,结果朝前一看,发现前方平原上旌旗飘扬,黑压压全是穿着盔甲的中土兵卒。 这些兵卒正在清理搬运被海浪冲到岸边的东瀛武士尸体。 昨夜黄四喜烧毁十余艘帆船,击毙两千余位东瀛武士,其中一半被火麒麟烧成焦尸,随着战船沉落海底,还有一半是死于黄四喜的毒珠与暗器,尸体大部分都飘到了海岸上。 平原上的中土兵卒有数万之众,原本人声鼎沸,现场极其吵杂,不过当黄四喜骑着火麒麟追杀破军,从火海里冲到平原上时,兵卒纷纷敛声,停下了手里动作,齐齐扭头望了过来。 这些兵卒的最前方站着几位首领人物,小敏赫然在列。 小敏左边是位身材魁梧的战将,右边是武林神话无名。 破军瞧见无名身影,眼里憎恨一闪而逝,随即又显露凄态,猛扑到无名脚下,单手抓住无名的脚踝,虚弱着声音肯求:“师弟,看在咱们同门一场的份上,救我一命!” 不等无名回话,黄四喜的降龙剑气已经劈斩过来,破军见无名无动于衷,急忙绕到无名身后,又叙起旧情:“我爹是你的授业恩师,你救我一次,我爹在天之灵也会感激你!” 无名听到‘授业恩师’四个字,手指一晃,挡下了来袭剑气。 黄四喜骑着火麒麟杀奔过来,丝毫也不停滞,降龙剑锋遥遥对准了无名。 小敏眼见两人要打起来,急忙大喊:“黄大哥,他是无名大侠,专门来支援山海关的,你千万不要和他打起来呀!” 泥菩萨从未把天下会总坛的经历告知小敏,故而小敏并不知道黄四喜与无名认识。 小敏左边的魁梧战将朝前几步,站在了无名面前,也在挥手喊话:“麒麟大侠,大家是自己人,有话慢慢讲,先不要动手!” 黄四喜冲到丈内时,止住了火麒麟,他问魁梧战将:“你是谁?” 魁梧战将抱起拳:“在下姓石,山海关守将,三天前陛下收到山海关警讯,向关内增援了兵力,又调派了一支船队!在下担心东瀛人登陆后四处劫掠,就统兵赶来沟子河拦截他们!” 他手指海面上的尸体与船骸漂浮物:“这些东瀛武士都是麒麟大侠你杀的罢?” 黄四喜向他摆了摆降龙剑:“既然是山海关守将,那就让开!那个人吃里扒外,卖祖背宗,他在给绝无神带路,阴谋偷袭山海关,这次登陆的几千武士里,最该死就是他!” 小敏本来有话要讲,听到这里时,立即闭口不言。 石将军也侧过身,从黄四喜与无名中间走开,然后手指瘫软地面的破军,皱眉询问无名:“无名大侠,这个人真是你同门师兄?” 无名轻叹:“确实不假!他叫破军,也是我师父剑慧的儿子!” 石将军沉吟片刻,又道:“他若真的给东瀛人助纣为虐,那就不可饶恕!” 无名点了点:“我知道,我不会袒护他!请石将军把他逮捕下狱,抓往京城会审,官府给他定什么罪名,那就怎么处置他!” 石将军顿时语塞:“这……” 无名的话里没有漏洞,以‘武林神话’的威名,倘若真把破军押送回京城,官府绝不敢杀,但黄四喜肯定不会满意。 石将军不由望向黄四喜,想问一问黄四喜的意见。 无名也在看着黄四喜,又道:“我听闻麒麟臂于岳当年杀了一位县令满门,此案至今还在审理当中,任何人犯了罪,都应该让官府来审判,麒麟大侠你说对不对?” 石将军忽然目露好奇:“于岳号称麒麟臂,难道与麒麟大侠有什么关系?” 无名答道:“何止是认识!于岳女儿于楚楚嫁给了这位麒麟大侠!” 石将军啊!一声:“麒麟大侠单骑杀败绝无神统领的数千武士,武功这么高,怎么让岳父住监牢……” 他话音未落。 黄四喜突然挥剑,斩向无名头顶。 无名像是对他早有预防,并拢二指,轻轻一抖,运起《无上剑道》的‘无情道’,身外霎时蔓延一层寒流气场,罩向黄四喜,试图定住降龙剑。 黄四喜却冷冷一笑,横剑一削,寒流气场瞬息崩溃。 “咦?你修为突破了?” 无名难以置信,也如临大敌,身形一晃,远远避开了降龙剑锋。 他这一动,破军也暴露在了黄四喜剑下,剑气化丝落在破军身上。 黄四喜另一手摁在火麒麟背部,灌注《大日紫气》,火麒麟张开火口一喷,吐出一道数丈长的烈焰。 破军受剑丝缠绕,动弹不得,顷刻间淹没在烈焰里,如当年的雄霸一样化为灰烬。 后方的数万兵卒瞧见这一幕,先是目瞪口呆了一会儿,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麒麟大侠!麒麟瑞兽!保关卫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他们先前并不相信海面上的浮尸是被黄四喜单枪匹马一个人给歼灭,现在已经深信不疑。 今天他们共同见证,自然也会广传麒麟大侠与瑞兽之名,不用数日就会叫响中土。 他们也真心希望黄四喜与火麒麟可以永镇山海关,那么以后无论关外来了什么样的强敌,都休想迈过关墙半步。 (本章完) 第311章 定约东渡 第311章 定约东渡 无名耳边听着数万人的山呼海啸,心里已经没有与黄四喜动手的丝毫念头,倘若他继续与黄四喜较量,道义上站不住脚,还会引来众怒与公愤。 况且他也未必可以打赢黄四喜。 他归隐江湖二十年,武道修为已经臻至全新境界。 他曾在心无旁骛参研剑法时,顿悟到自身与自然渐有交融,他发现人身之中自有小天地,与外在自然存在相通的运转之理,他就将内外相结合,精神随之出现变异感应,开始精细入微的锁紧自然万物。 待他察觉到精神外越,就把剑气融入精神之力,形成气场辐射出去,笼罩之处,无论物人皆被剑气禁锢,他遂将这一招推演至《无上剑道》的‘无情道’里,也是刚才他对黄四喜所施展的寒流气场。 这种气场蕴藏着随心所欲掌控一切的威力,也让无名意识到自己的武道修为有了新突破。 但他具体突破到了什么层次,至今仍旧模糊不清,毕竟高处不胜寒,他于武道一途始终是在摸索前行,他练成‘无情道’时,已经是他师父剑慧当年也触及不到的境界。 他近年造访三教九流的隐士高人,翻遍诸派典籍,发现自己的精神入微与剑道气场,与道门传说中的‘天人交感’非常相似,可是他所练剑术并非道法。 只能说是诸派武学臻至巅峰后殊途同归。 无名又想起三年前剑圣与雄霸之战,剑圣曾以‘灭天绝地剑二十三’释放剑气,锁死了雄霸堂内的数百武士,剑圣修为显然也已经抵达了精神入微的境界。 无名相信剑圣已经参透这一境界的所有奥妙,遗憾剑圣已经死亡,无名再也没有机会去找剑圣切磋论武了。 原本无名以为,他武功已经天下无双,三年前他在雄霸堂与黄四喜过招,当时他以‘无情道’困镇黄四喜,精神真力可以透视黄四喜的一举一动。 无论黄四喜如何发招,真气出体一刻就会被他感应,他可从容避开黄四喜的任何攻袭。 那时他仍旧对黄四喜拥有充足的掌控力,也有击败黄四喜的把握,即使黄四喜可以依靠‘六龙回旋’抵御他的杀招,再联手火麒麟能够与他打持久的消耗战,但他坚信两人决战到最后,胜者一定是他。 不过时隔三年,情况已经完全不一样。 刚才无名以剑道气场对付黄四喜,竟然被黄四喜一剑击溃,非但如此,无名的精神真力已经窥探不了黄四喜的虚实。 现在的黄四喜真气内隐,让无名捕捉不到任何气动,接下来黄四喜所发的招式,无名已经不可能再轻易躲闪。 黄四喜心境也更显饱满,这分明是入微后的气场防御,隔绝了无名的精神力渗透。 无名见黄四喜全身固若金汤,内外都没有丝毫破绽。 无名知道黄四喜的武道修为已经抵达与他相同的境界,于是他才会对黄四喜惊讶一声:“你修为突破了?” 黄四喜握紧降龙剑,剑尖始终在遥指着他。 等火麒麟把破军烧成一堆黑灰后,也调转头颅,开始了战前预热。 旁边石将军见降龙剑光芒爆闪,显然是准备与无名大战一场,他赶紧上前几步,重新站在了无名与黄四喜中间。 他笑着打起圆场:“既然破军已经伏诛,自然用不着再押回京城受审啦!今次东瀛人侵关犯境,全赖麒麟大侠孤身杀敌,无名大侠远来相助,请两位一起前往山海关,让我与诸位守关将士摆下宴席,敬杯薄酒,聊表谢意!” 无名听罢摇起头:“我虽然受援而来,却是寸功未立,不适合参加宴会!如今东瀛之患已经解除,我这就告辞!” 石将军心里暗松一口气:“你走了才好,免得大家伤和气!” 无名见石将军并不挽留他,当即转身离开。 待他走了几步后,忽然听见黄四喜朝他问道:“你是不是还不清楚你亡妻是被谁给毒杀的?” 无名顿时止步,扭头回来,沉声问黄四喜:“你知道凶手是谁?” 他亡妻洁瑜是中了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而死,但是下毒之人始终没有暴露过身份,他追查至今也没有头绪。 黄四喜并不告诉他真相,只向他提了一个条件:“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东瀛是偏壤小岛,胆敢冒起侵犯中土的野心,必须给予严惩!带上你的剑,渡海去东瀛,去把无神绝宫连根拔起,如果你把绝无神的家族与同门斩尽杀绝,我就告诉你凶手身份!” 黄四喜是在以妻仇与大义的名分,逼迫无名前往东瀛发起报复。 普通武者不会在意这些,但无名这种自诩英雄侠义的人反而非常在乎。 黄四喜心知肚明,无名的武学境界其实超过了他,只是他可以运使降龙剑的‘剑心通明’,给了无名错觉,以为两人境界相同。 而以无名的武道层次,如果愿意东渡复仇,可以给黄四喜的刺杀行动提供绝佳的掩护。 无名见众人目光望来,先不表明态度,他质问黄四喜:“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虚言相欺?我妻已经谢世二十年,期间我不间断对凶手的追查,却始终没有头绪,你与我非亲非故,又如何得知我妻的情况?” 不等黄四喜回话。 只听一道老迈声音从火海岸边传了过来:“让老夫来给黄公子作保如何?老夫相信黄公子一定知晓无名大侠的夫人死因!” “呀!爷爷!” 小敏闻言大喜,她听出是泥菩萨在喊话,急忙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泥菩萨如同浮萍飘荡,在半空起坠了数次,就已经降落在了几人中间。 小敏上前扑到了泥菩萨怀里,呜呜哭泣起来。 石将军曾经被泥菩萨算过命,一见泥菩萨从北域归来,也很激动:“神相先生回来啦,在下拜见!” 他手指泥菩萨,又对无名喊道:“无名大侠,这是天下第一神算泥菩萨,老先生能够参透天机,就算你不相信麒麟大侠所讲的凶手身份,也可以让老先生帮你推卦算一算,绝对可以把凶手揪出来!” 他双手赞同无名渡海前往东瀛展开报复行动,就侧面劝说无名。 泥菩萨呵呵一笑,低头安抚趴在肩头的小敏,心里却对石将军的说辞抱以苦笑,无名亡妻已经离世二十年,再怎么推算,那也不可能算出凶手身份。泥菩萨仅仅是在出言帮衬黄四喜。 黄四喜见泥菩萨回归,显得很是高兴。 他跳下火麒麟,走到泥菩萨身边说:“我与小敏原本是打算前往北域找你,现在不用来回奔波了。” 泥菩萨叹道:“有劳公子挂心,老夫也想不到此行会耽搁三年之久,既然小敏与公子待在一起,老夫托小敏捎带的东西,公子肯定全都收到了罢!” “嗯,你的东西帮了我大忙!” 黄四喜横起降龙剑,展示给泥菩萨观看:“我的神剑已经铸成,昨夜帮我斩敌无数,那个东瀛高手绝无神练就的《不灭金身》,也被我一剑破功,今次能全歼这三千余东瀛武士,也有你一份功劳!” “不敢当!不敢当!” 泥菩萨连连摇手,目光盯在降龙剑上打量,这剑可是使用九柄神兵合铸而成,估计能够斩断世间一切兵器,别说是东瀛高手,泥菩萨扭头瞥了一眼火麒麟,心想恐怕火麒麟也神剑劈中,也要被破开坚不可摧的鳞甲。 他又遗憾表示:“早知道公子在这里与东瀛人大战,老夫说什么也要加快脚速。” 他原本在慢悠悠赶路,在北边翻越一座山头时远眺到冲天大火,这才施展轻功赶赴过来,结果大战已经落幕。 石将军见他与黄四喜只顾叙旧,一时把无名忘在一边,就提醒了一句:“无名大侠像是有话要讲,麒麟大侠,神相先生,咱们是不是先与无名大侠商议前往东瀛报复的计划?” 黄四喜收起剑,泥菩萨也收回目光,两人齐齐望向无名。 无名仍旧没有下定决心,他再问黄四喜:“就算神相先生作保,我相信你知道凶手身份,但我孤身前往东瀛,极可能陷入重围,身死他乡!请麒麟大侠先把凶手身份告诉我,等我报了仇,了结这桩心愿,才能安心东渡,你看如何?” 黄四喜没有同意:“这场报复行动我会亲自主持,到时我陪你一起去东瀛,如果你尚未把绝无神的家族与同门杀光时,却遭遇重伤,我提前把凶手身份告诉你,让你先一步返回中土报仇雪恨!” “啊!公子也要去东瀛?” 泥菩萨、小敏与石将军俱在惊呼,黄四喜竟然要亲自历险。 黄四喜道:“我当然要去!单单铲除无神绝宫并不够,这次绝无神统领的三千余位武士,并不全是无神绝宫的奴仆,不少是来自东瀛武林,谁渡海过来,谁的家族与同门就要接受惩罚!我与无名,各杀各的,这样效率高!” 他刚才见无名利索离开,又有石将军在旁说和,今天已经不能与无名较量,但他又不愿意让无名安安省省回家隐居,这才提到了无名妻子的死因。 倘若可以把无名拉到东瀛岛上,战端一旦开启,那就没有退路,无名非得在东瀛武林大开杀戒不可,如果无名继续心慈手软,那下场只能是死在岛上。 无名听见黄四喜的表态,不再犹豫,他朝黄四喜抱了抱拳:“既然麒麟大侠也亲自去,那我自会奉陪,具体什么时候启程,你定一个时间,我无名随时到场,绝不失约!” 黄四喜想了想,定下日期:“一个月后,咱们在山海关上汇合!” 说完又对石将军道:“前往东瀛的船只,麻烦石将军帮忙准备!” 石将军郑重以待:“在下会给麒麟大侠准备最坚固快捷的帆船,最忠勇可靠的水手。” 石将军原本还想把此事上报皇帝,请皇帝传旨封赏,但是想起中土武林的高手们,向来不把皇帝放眼里,当年雄霸让天下会跟皇帝抢税收,皇帝连屁都不敢放,石将军就忍着没有提皇帝。 不过石将军刚才听无名讲到,黄四喜岳父因为一件血案被关入官牢,石将军打算禀奏皇帝,立即处理这件事,赶紧把黄四喜岳父送走,万一惹的黄四喜夫人不满,把皇宫给拆了,到时丢脸面的还是皇帝。 无名与黄四喜定约后,告辞离去。 石将军留下一部分兵卒,继续处理海岸边的浮尸,其余人随他一起陪同黄四喜返回山海关。 临走之前,黄四喜又折返了海岸战场一趟,找到绝无神的尸体,此时尸体已经被大火烧毁,不过那条被降龙剑斩断的手臂上戴有一枚宝戒,不惧烈焰灼烧。 黄四喜摘下宝戒打量,发现戒内浮现有戒文,正是绝无神遗留的遗物,收录有《不灭金身》与《杀拳》的心法要诀。 破军的天刃刀与贪狼剑同样被降龙剑斩断,但这是两柄神兵,都没有融化在烈焰里,被黄四喜收藏了起来。 断刀与断剑上收录有破军的毕生武学,其中就包括大杀招《杀破狼》,黄四喜对这一招式很感兴趣,不过《杀破狼》必须使用完整的天刃刀与贪狼剑才能运使。 黄四喜想施展《杀破狼》,需要先行修复天刃刀与贪狼剑。 目前距离与无名的定约还有一个月,等黄四喜返回降龙山庄后,他会把天刃刀与贪狼剑重新续接起来。 这天返回山海关,参加完石将军举办的宴会后,黄四喜并未在关内停留,当天就与泥菩萨和小敏结伴,一道返回降龙山庄。 诸事已经忙妥,三人都不着急赶路, 途中黄四喜问起泥菩萨在‘九星藏龙穴’的经历。 当初小敏曾经透露,泥菩萨在无意间吸收了苍龙舍利内蕴含的真力,只把真力的其中小部分传给小敏,就助小敏成为江湖一流高手。 如今泥菩萨从‘九星藏龙穴’脱困而出,说明他已经把舍利真力吸收干净,黄四喜就想知道泥菩萨的武学修为暴涨到了什么程度。 泥菩萨却卖起关子:“哎,老夫把苍龙舍利的真力融入身体,只觉内力不停狂涨,但除了内力以外,老夫其实没有继承什么厉害神功!” 黄四喜听他含含糊糊,并没有追问他的武功底细,只说:“除了苍龙舍利以外,你还知道其它可以暴涨内力的宝物吗?” 黄四喜想给楚楚寻来一种增功之宝。 泥菩萨缓缓摇头:“除了九星藏龙穴以外,老夫真不知道还有其它类似的遗址,不过老夫可以把定测风水的法门传给公子,公子将来可以自己出外寻找风水宝地,也许能够找到比苍龙舍利更好的至宝,那也犹未可知。” (本章完) 第312章 山庄之灾 第312章 山庄之灾 泥菩萨解开身背包裹,取出一个做工精致的罗盘,托在掌上,递到黄四喜面前。 黄四喜打量一看,发现罗盘中宫是一副五行图案,图上镶有一根指针。 五行图案外围是由天干地支所组成的密密麻麻盘文。 在天干地支的盘文边缘,则是一圈星相纹路。 这柄罗盘的面积并不大,双手正好可以捧住,但盘上的雕刻与布置却异常复杂与细密,一看就不是凡品。 黄四喜也来了兴趣:“这是什么东西?” 泥菩萨笑着介绍:“这罗盘是老夫定测风水的器具,尤其适合寻探风水宝地,老夫早年给达官贵人布局宅宫、选址寻墓,全是使用这罗盘,百试百灵!公子,老夫愿意把罗盘送给你,助你去寻宝!” 黄四喜心想泥菩萨交给小敏的金银,估计都是从达官贵人那里赚来的。 他又问:“这罗盘究竟是怎么用的?” 泥菩萨侃侃而谈:“但凡世间的风水宝地,成型后都存在某种特殊的地势方位,地势所产生的气象也存在特殊规律,这罗盘的中宫五行可以测算气象异常,以往老夫寻山望水,都是先观气!” 泥菩萨所讲并不玄乎,他是通过丰富的气象认知,寻找到异于常态的地理地貌。 而气象并不是单纯的自然天气,风水宝地内的地质往往会有异状,倘若宝地内藏有什么秘宝,宝气外泄后也会与众不同。 如果宝地曾经被古人利用,开辟为陵墓或者其它用途,藏放水银毒物一类的防盗布置,气象就更容易甄别。 泥菩萨继续道:“观测完气象并不算万事大吉,因为气象常自流动,弥漫甚广,当初老夫前往北域雪山时,方圆几十里的气象都有异常,‘九星藏龙穴’具体开辟什么位置,单靠肉眼寻觅,根本找不出来。” 黄四喜问:“这罗盘能找?” 泥菩萨点了点头:“盘上有六十组天干地支,盘内布置有旋钮,可以绕盘移动,专门用来测算方位,那座‘九星藏龙穴’的墓口,就是使用盘上的天干地支给测出来的。” 黄四喜伸手触摸盘面,手指轻轻一滑,果真发现天干地支的盘文可以一圈圈拨动。 他又手指罗盘最外围的星相纹路:“这些星图又是什么作用?” “占卜吉凶!” 泥菩萨煞有其事:“当初开启‘九星藏龙穴’后,老夫通过盘边的星纹卜卦,发现了凶相,于是老夫才让小敏留在墓口外边,万一老夫遭遇什么不测,就让她设法营救!” 这番话就有些玄乎了。 黄四喜听到泥菩萨有关吉凶的说辞,总感觉泥菩萨突然间化身成了神棍。 不过泥菩萨确实拥有预测吉凶的天赋,黄四喜不会因为他言语上的故弄玄虚,就认为他是在装神弄鬼的搞迷信。 黄四喜对罗盘的实际用途,也有了几分信任,他向泥菩萨请教:“如果我学会了使用罗盘的法门,就能通过对风水宝地的观气与定位,找到类似苍龙舍利的宝物?” 他暂时忽略了吉凶占卜。 泥菩萨也只回答他关心的问题:“老夫保证公子可以找到风水宝地,并从宝地里发现古时遗留的秘宝,但秘宝价值是否可以超越苍龙舍利?这就要看公子你的运气啦!” “法门难不难学?” “难倒是不难,就是有些繁多!公子你别看这罗盘只有尺许来大,却包括了奇门遁甲里的星相历法、天文地理、机关斗阵、三奇六仪、阴阳五行、八卦九宫,只有把这些学全,才能定稳风水,看准吉凶!” “这岂不是包罗万象?你神相老先生所学,还真是精深渊博啊!” “哎,渊博也没有多大用处的,反倒是落得了全身流脓、惨不堪言的下场,以后老夫再也不替别人算卦看命,只观测一下风水,赚点养老钱就可以啦!” “你看风水需要使用罗盘,却把罗盘送给我,这不太合适罢?” “这柄罗盘老夫已经用了几十年,早就对构造烂熟于心,回头我自己再做一柄!” “这柄罗盘也是你自己制作出来的?” “这柄并不是,这是家传之物!” “既然是家传之物,你应该传……” 黄四喜原本想说,家传之物应该传给小敏,让泥菩萨重新做一柄新盘给他就可以了。 结果他伸手托住泥菩萨递来的罗盘时,盘面忽然浮现出了一行闪光盘文来,他立即中断推辞不受的话。 “名宿遗物:收录神相师门的奇门遁甲之术,替泥菩萨治愈毒疮之疾,即可观读继承!” 早在山海关时,黄四喜已经使用罗摩真气给泥菩萨彻底治好了毒疮。 罗盘上的盘文随即又一变,再度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 黄四喜大致扫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 自从他穿越碧血江湖以来,经手的名宿遗物多不可数,但是没有任何一件遗物的遗文字数可以多过罗盘。 整个盘面雕刻有六十组天干地支,每组上都浮现了千余枚闪光盘文,边缘的星相纹路上也差不多。 累计下来,泥菩萨师门的奇门遁甲心法竟然包括了数十万字。 由于这些盘文体积太小,黄四喜肉眼观看不清,他必须运使降龙剑的‘剑心通明’,以精神入微的状态,才能捕捉到心法的具体内容。 他一时半刻也浏览不完,就暂时中断了观读,准备返回降龙山庄后再慢慢细看。 这时三人已经赶到降龙山庄的庄外山道,全都下马步行。 泥菩萨手指前方起起伏伏的山头,对小敏发起感叹:“敏儿你看这片山脉的地势,山脚向外延伸,形如琴案,也好似窗帘上的布摺子,规律地平行起伏,这在风水布局里叫做‘卷帘案’,山庄建在这种层峦叠嶂的风水宝地里,可是贵气十足啊!” 他心想当年拜剑山庄的第一代庄山,在选址时绝对聘请风水大师观测过,庄园位置正好建在‘卷帘案’的灵穴之中。 小敏已经把自家安置在了降龙山庄旁边,也能沾染贵气,她呵呵直乐:“爷爷,风水贵气到底有多贵?” 泥菩萨笑道:“贵压千官,福寿绵延呐!” “绵延?”小敏努努嘴,质疑道:“这里以前是拜剑山庄的人在住,结果失了一把火,山庄被烧成白地,傲家人也被烧的断子绝孙,贵气哪里绵延啦?爷爷你说错了罢!” “这……” 泥菩萨颇显尴尬,他并不觉得自己说错,因为根据他对拜剑山庄风水的测算,即使庄内失火遭灾,傲家人将来也可以再度崛起,重新显赫武林。 他觉得傲家人现在的结局,可能与黄四喜有关。 黄四喜可以逆改江湖人的天命,既然黄四喜看中了傲剑山庄这块风水宝地,肯定也顺带夺走了傲家人的贵气。 今后黄四喜与楚楚以及两人子孙,才是福寿绵延的人选。 此时黄四喜中断观读罗盘上的盘文,正打算把罗盘收藏起来,突然发现盘心指针转动了一下,定格在‘火’的五行图案上。 他就伸了伸罗盘,询问泥菩萨:“指针指火是什么意思?罗盘感应到什么奇特气象了吗?” 泥菩萨微微皱眉:“三年前老夫随公子造访时,曾经观测过这里的风水,虽然山中有一座小火山,但山外有大河环绕,这里的风水气象是属水,不应该指火!” 黄四喜与小敏俱是不解:“为什么指针偏偏指火啦?” 泥菩萨道:“这柄罗盘的五行图案是采用稀有材质打造,对天地间的异气感应非常灵敏,如果遇上什么突发变故,那么盘心指针偶尔会出现紊乱的状态!” 小敏越听越迷糊:“哎呀,爷爷,你讲的很难懂嗳!能不能讲的浅显直白一点!” 泥菩萨望了望黄四喜,相当直白的说:“如果老夫没有猜错,降龙山庄应该是出现了火灾变故,火力扩散到这边,被罗盘感应到,指针才会临时紊乱,指向了火!” 黄四喜一听,纵身跳上麒麟背,不等他发话,火麒麟已经利箭般前蹿,飞速冲向了降龙山庄。 小敏也立即上马,急道:“爷爷咱们快走,降龙山庄建在湖心里,真有火灾的话,山庄绝不会被烧毁,但咱们家的房子建在湖边的山谷里,附近全是林,恐怕要倒大霉,咱们快去救火!” 泥菩萨问:“你为什么不把房子也盖在湖里?” 小敏嘟嘟囔囔:“黄大哥与楚楚姐在湖里过二人生活,我不好意思打扰啊!再说楚楚姐在三年前建山庄时,那座湖泊还没有水,半年前我才从北域回来,当时湖水已经积满,想盖也盖不成!” 泥菩萨安慰她:“那也不要紧,等回了家,爷爷帮你挖山谷,建一座谷中湖,到时就万无一失啦!” 小敏抿嘴一笑:“以爷爷你的身子骨,一口井都难挖出来,你还要挖谷中湖吗,那我得等上几十年,估计才能住上爷爷的湖宅!” 她想起家里正在着火,笑容很快又敛住,心想楚楚姐持家有道,又心细如发,绝无可能意外失火,应该是山庄遭遇了什么入侵者! 她突然猛抽马鞭,在前喊:“爷爷你再快点!” 她自幼跟着泥菩萨流落江湖,居无定所,心里早就把这里当做了家,不禁归心似箭,急追黄四喜而去。 这时黄四喜已经穿出山口,抵达降龙山庄外围的林。 以降龙山庄所在湖波为中心,庄外数里都被楚楚种了青竹林与桃林。 林内又开满五颜六色的奇,本来环境优美如画,倘若外人第一次翻山进来,肯定要赞一声世外桃源。 但此时的林已经被火灾摧毁大半,放眼全是黑压压的焦木,浓烟弥漫在半空,遮蔽了黄四喜远眺降龙山庄的视线。 他在林废墟间扫视一眼,就已肯定这是有人在故意纵火。 当初楚楚栽种林时,黄四喜专门传授了楚楚奇门阵法。 林间每隔数丈都堆积有布阵巨石,如今巨石全部变成碎子散落地上,绝对不是被大火烧烂,肯定是被人使用内力给震碎! 这场火灾也不是今天才爆发,已经断断续续燃烧了数日。 楚楚在规划林时曾经考虑过火灾隐患,在林间开辟有多条水道,单独一处林区失火,火势根本无法串联疯涨,更加破坏不了林内阵法。 不过前来纵火的凶手很有耐心,一片接一片的林进行引燃,耗时数天层层推进,直至破掉林内的严密阵法。 由于大部分青竹与桃树都被烧光枝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黄四喜在穿行时没有遇到障碍,很快抵达了剑池。 他乘骑火麒麟翻上剑池山顶,俯望下面的湖泊。 只见降龙山庄完好无损的矗立在湖心,并没有受到火灾波及,但是正在遭受攻打。 湖边有两位身材高大的青年武者。 左方那人穿着紧身黑衣,肩头挂着猩红披风,脸上被毒蜂蛰出了十余处肉包,以致于满面肿胀,形如猪头,看不清具体容貌。 但他眼神桀骜狠厉,直勾勾盯着蜂群,忽然一甩披风,遮挡住面部,然后纵身跃起,横空了数丈距离后,轻功到了极限,身形坠落湖面,他开始踩踏湖水朝前掠行,箭矢般突进,直冲湖心的山庄而去。 但是蜂群闻声而动,霎时汇聚在他正前方,堵死他的前行之路。 他挥动披风扫开蜂群,身形受阻而滞空,‘扑通!’坠落湖水之中。 到了湖里,他试图游水前行,可是湖底矗立了密密麻麻的铁桩,桩上缠绕了数不清的铁线与钩刺,他游动不了丈内距离,就要被划伤。 他试图仗着蛮力强行摧毁铁桩,但铁桩是在湖泊干涸时镶入湖底深处,必须使用神兵利器才可以斩断,他想徒手毁桩绝无可能。 他闭气在湖水里游了一会儿,手臂很快被铁刺钩住,他挣扎之下铁线越缠越多,眼瞅着就要失陷湖底,他运气撑断铁线,高高一蹿,破水而出。 结果他身形刚刚暴露在空中,蜂群瞬间又合围上来。 “不要脸的贱蜂,滚!” 他猛扫披风,使出《排云掌》的第六式‘重云深锁’,内力从他披风上外溢出来,化成白云真气,卷住身外蜂群,使力一推,蜂群被卷退数丈,毙命几千只,蜂尸呼啦啦!坠落湖面。 可是蜂群众多不可胜数,杀死一批又冲来一批,他身形滞空在湖面上,眨眼又开始回坠。 他急忙运气腾空,打算先返回河岸,谁知一时不慎,被一头毒蜂冲破云气封锁,蛰到他脸上,毒气瞬间攻入面门,让他头痛欲裂。 他‘啪!’的一声,猛扇自己脸颊,把毒蜂扇死在脸上,又冷酷厉喝:“我今天非把你们杀光杀净,一个蜂蛹都不留!” (本章完) 第313章 摩诃无量 第313章 摩诃无量 黄四喜居高望远。 他发现那个身穿披风之人,双掌齐推,让掌力劈空击出,乱飞乱舞,砸入湖面时,宛如巨石抛落,发出‘轰!轰!’的炸响,溅起数丈高的浪。 他认出这记掌法出自《排云掌》第四式‘排山倒海’,掌力狂暴猛烈,但蜂群已经先一步外撤,避开了掌力的狂轰滥炸。 他暗自思量:“这人应该是天下会的飞云堂主步惊云,但他怎么跑到降龙山庄来了?” 三年前步惊云叛出天下会,遭到雄霸亲自追杀,追到北郊皇陵时,步惊云被雄霸打断一条手臂,从那以后,步惊云就隐匿江湖,再没有任何消息。 黄四喜曾经听于岳讲过,步惊云找于岳打听了‘神医’下落,这三年间步惊云极可能是在续接断臂,为了治愈躯体残疾而不得不归隐。 再看湖面上那个身穿披风之人,双臂全都健在,料想是步惊云已经接臂成功,于是就重出江湖。 不过步惊云为什么把重出江湖的首选地点放在了降龙山庄? 黄四喜又想:“难道和弥隐寺的不虚大师与渡空方丈有关吗?” 这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黄四喜没有久观局势,随即示意火麒麟离开剑池,冲入山下失火的竹林烟雾里。 步惊云仍旧在掌劈蜂群泄愤,并没有察觉湖外杀机。 步惊云甚至不曾感应到来自湖底的异常,忽听‘呲!’的一声,湖面蹿出一条碧绿小蛇,猛扑步惊云下盘。 湖岸右方,还站着一位白衣青年,脸色淡然,始终在抱着双臂,平静观摩步惊云与蜂群厮杀。 等碧绿小蛇破湖发动偷袭时,白衣青年猛的跃起,于半空踢了一下右腿,脚上疾吐一道劲气,风刃般劈空射了出去。 只见刃劲在碧绿小蛇身上轻轻一撞,小蛇就被斩为两截,跌落湖底。 白衣青年随之落地,身形飘逸之极,他所使腿法正是《风神腿》的第二式‘风中劲草’。 目前的中土武林,除了黄四喜以外,唯一精通《风神腿》的高手只有天下会的神风堂主聂风。 聂风见步惊云滥发掌力,击杀的蜂群却不多,就喊了一句:“云师兄你先回来,湖心山庄已经成为孤岛,庄内之人早晚会出湖,我们用不着强攻,只需要守在湖边守株待兔就行!” 步惊云原本也不想强攻,但蜂群总是冲到湖边袭扰他,让他烦不胜烦。 聂风见他不听劝,又道:“就算你杀光湖面的蜂群,山庄周围仍旧有蜂阵把守,那些毒蜂更厉害,你现在已经被蛰伤,倘若不先疗复伤势,如何去对付那些毒蜂?” 其实降龙山庄的蜂阵只有一层,设置在湖心岛上,常年都围在山庄四周飞行,这些毒蜂都以神速见长,又是奇毒之物,叮上一口就要见血封喉。 关键是黄四喜使用麒麟火血淬炼过这些毒蜂的蜂躯,武林高手纯以内力劲风难以杀死,必须刀劈剑砍,或者击实在蜂躯上才行。 至于湖面上的蜂群,全是放养在湖外林的普通蜜蜂,数天前楚楚发现有外人闯庄时,她就把方圆数里的蜜蜂全部召回,用于封锁湖面航道。 不过普通蜂群里也有一批毒性极烈的凶蜂,纵然步惊云可以依靠内力把蜂毒给逼出体外,但是经过接二连三的蛰咬后,蜂毒根本无法祛除干净,这也造成了步惊云的脸庞肿胀。 步惊云听聂风提到庄外的毒蜂阵,他愤恨朝湖心山庄瞪了一眼,随即收功,跃回湖岸,降落在了聂风身边。 他冷声问聂风:“你不愿意强攻,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不虚那个老秃驴逃到了庄内,等他养好伤,到时很难收拾他!” 聂风微微摇头:“我们与不虚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次前来山庄是为了揪出杀死大师兄的凶手,顺便追回我的家传宝刀,只要办完这两件事,我们就可以离开,用不着和不虚打生打死!” 三年前聂风和步惊云为了争夺孔慈,曾经反目成仇,孔慈死后两人也再无来往。 直至聂风丢失火麟剑,这柄剑是聂风从天下会剑冢内盗走,结果天下会易主后,聂风遭遇天池十二煞追杀,负伤后火麟剑被弥隐寺的渡空方丈顺手牵羊。 聂风一直想要追回火麟剑,伤愈后就找上渡空方丈,但渡空方丈让他拿步惊云的人头来交换火麟剑。 聂风不愿意,就和渡空方丈大打出手,却未能取胜,况且还有不虚大师在旁掠阵,即使聂风可以打赢渡空方丈,也绝对夺不回火麟剑。 无奈之下,聂风就暂时罢斗,却也没有远离弥隐寺,他正面抢不到,就打算暗中盗取,可惜始终找不到火麟剑的下落。 不久前聂风发现渡空方丈独自外出寻找步惊云行踪,他就悄悄尾随,意外撞见了重出江湖的步惊云。 渡空方丈已经苦寻步惊云三年,仇人见面自然是分外眼红。 渡空方丈吃了黄四喜赠送的血菩提后佛功精进,不管对上聂风还是步惊云,全都可以稳居上风,但是面对风云联手,渡空方丈直接失手被擒。 步惊云原本不敌渡空方丈,受到聂风援助后反败为胜,风云之间的仇怨也因此暂解。 事后聂风开始拷问渡空方丈,当时聂风仅仅是想问火麟剑的去向,谁知竟然把家传神兵雪饮刀的消息打探了出来。 渡空方丈曾经把火麟剑送给了黄四喜,而黄四喜曾经乘骑火麒麟斩杀了秦霜与捕神,那一战黄四喜所用神兵正是聂家的雪饮刀。 聂风得知雪饮刀在黄四喜手上,肯定要设法追回,他与步惊云也早就想给秦霜报仇,就打算一起找黄四喜索刀。 可惜渡空方丈并不清楚黄四喜住在什么地方,唯一知道黄四喜住处的人只有弥隐寺的不虚大师。 但不虚大师性情刚烈,宁死也不会透露黄四喜的情况。 于是聂风与步惊云就想了一个计策,两人传讯给不虚大师,让不虚大师拿火麟剑交换渡空方丈。 不虚大师为了救回渡空方丈,就赶到降龙山庄找黄四喜,商量营救办法。 谁曾知道,不虚大师动身途中,聂风与步惊云悄悄尾随在后,等不虚大师赶到降龙山庄时,风云二子突然现身格杀不虚大师。 不虚大师并不知道,渡空方丈早已经被聂风与步惊云给杀掉,两人之所以传讯,仅仅是为了引诱不虚大师前往降龙山庄,以便获悉黄四喜的住处而已。 单独对上风云任何一人,不虚大师都有胜算,却是不敌风云联手,若非楚楚及时召唤蜂群救走不虚大师,他会被风云直接打死,而没有机会逃入山庄疗伤。 刚才黄四喜曾有猜测,步惊云造访降龙山庄与渡空方丈、不虚大师有关,他猜的没有一点错。但是渡空方丈与不虚大师年纪比风云大,武功比风云高,却根本不是风云对手,先被风云各个击破,渡空被杀,不虚被重创,风云又趁势烧毁林,直至攻到降龙山庄外的湖岸边,受阻于蜂群。 聂风听闻过不虚大师的名头,知道不虚大师与武林神话是挚友,所以只要能追回雪饮刀与火麟剑,报了大师兄秦霜的仇,他并没有非杀不虚大师的决心。 步惊云却哼了一声:“你不要想当然!不虚愿意把火麟剑送给那凶手,肯定与那凶手交情莫逆,我们要杀那凶手,不虚会袖手旁观?别忘了渡空老秃驴也死在我们手上,这梁子已经解不开,今天必须屠庄不可,否则后患无穷!” “屠庄?” 黄四喜已经来到剑池山下,正好听见步惊云的话,他已无交涉念头,示意火麒麟直接发起冲锋,烈焰瞄准了步惊云:“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你能屠的了谁!” 火麒麟是沿着湖边狂奔,黄四喜垂下降龙剑,剑尖外吐劲气,贴着湖面席卷,荡起簌簌水流,于半空凝成一根根水剑,发出‘哗哗!’啸响,先朝聂风与步惊云劲射。 风云二子全都没有见过黄四喜,但他们知道黄四喜是以火麒麟为坐骑,心知杀死秦霜之人已经现身,他们也无二话,掌脚并起,抵御来袭水剑。 由于黄四喜喊话时尚在数十丈外,水剑及远射来,威力不强,风云二子从容格挡,尚有余力发起反击。 聂风高高一跃,在半空旋身急转,真气从他双腿上外吐出来,这是《风神腿》的第五式绝招‘风卷楼残’。 真气弥漫聂风腿边,随着他身形旋转,掀起螺旋风圈,周围数丈内的所有异物,地面碎石、岸边水珠,统统被他卷入风圈内,御风扫向黄四喜。 步惊云则在猛甩披风,真气狂泄而出,如同白云滑空,朝黄四喜笼罩而去。 这是《排云掌》第十一式‘云莱仙境’,以云气展开封锁,不止可以遮蔽视线,云气之中另有玄功,能使人产生幻象,内力稍有不济,就要被云气迷惑,导致战斗力大衰。 前些天风云二子合力围攻渡空方丈,那渡空方丈就是中了一招‘云莱仙境’后被聂风一脚踹翻。 风云二子对各自武功很有信心,他们见黄四喜莽撞发起冲锋,就双双使出绝招,妄图一击打翻黄四喜。 但黄四喜继承有雄霸的完整武学,他们的绝招在黄四喜面前,半点作用也不会有。 只见黄四喜御剑时,另一手并拢两指,真气一吐,无数指影立向四面八方激射出去,正是《三分神指》里的招式‘十万火急’。 这一招无孔不入,专克聂风的‘风卷楼残’,指影一举洞穿聂风身外风圈。 聂风见黄四喜的指气竟然精准射向他的腿法破绽,心里暗惊之下,急忙变招为‘捕风捉影’,这是《风神腿》的入门精要,腿速无影,快若流星。 不过这时黄四喜已经靠近两人十丈以内,降龙剑所发的‘剑十八式’剑气,威力陡然强增,犹如刀斧加身,劈的聂风身形不稳,也运气失畅。 ‘砰砰!’两下,指力透腿而入,直接把聂风击落半空,轻功再也提速不到巅峰。 黄四喜击落聂风后,指招一变,运起《三分神指》的‘归元一击’,指尖急涌红、绿、蓝三道指芒,瞬息合一,形成一根光华夺目的指劲。 他迎前一点,指劲脱手飞出,破空时震散‘云莱仙境’所释放的云气,‘噗!’的一声,又扎入步惊云掌心,一击洞穿,排云掌力随之消隐。 风云二子对视一望,俱都惊诧莫名,黄四喜武功之强远远超过他们的预料,竟然比渡空方丈与不虚大师厉害的多,哪怕他们的师父雄霸亲临,武力也不会比黄四喜更强横。 风云二子全是沉着之辈,心知一旦让黄四喜近身到面前,恐怕一剑就能把他们枭首。 他们急忙相向一扑,四掌紧紧握在一起,真气瞬间交融合一,又自他们体内蜂拥出来,交织转动,犹如旋风。 这一股风势在爆发一刻,黄四喜明显察觉到一股猛恶之至的强绝力道,以风云二子为中心,陡然向外冲击,原本火麒麟已经冲到风云二子丈许开外,结果被这股力道一震,如似撞上一堵无形风墙,再也寸进不得。 风云二子真气交旋,越转越快,等转速达到肉眼难以捕捉的程度时,两人像是与旋风溶为一体,身体就此消失在了半空,只有一股龙卷风旋冲天而起。 蓦然,天地色变! 风云二子合璧以后,风旋像是拥有无穷吸力,使得充斥天地间的自然力量不断向他们汇聚。 方圆流动的风,悬浮的云,空中的雾霾与露气,尽数被风云二子吸纳所用,这也导致风旋的力量数倍暴涨,霎时冲天十余丈高,卷动湖面之水,‘呼啦啦’融入风旋,好似水龙矗立,张牙舞爪的威压黄四喜。 火麒麟仰望水龙,感受到一股足够毁灭它兽躯的力量已经形成,它下意识后退了起来。 退了数步后,被黄四喜出言阻止:“你不要怕他们,即使是风云合璧,仍旧是三脚猫功夫,他们赢不了咱们!” 火麒麟侧头看了看黄四喜掌中剑芒爆闪的降龙剑,终究的昂起头,停步在了原地,仰望水龙,发出狂暴的嘶吼。 就在双方针锋相对时,湖心山庄的庄门忽然打开,楚楚与不虚大师齐齐现身出来。 “四公子,风云二人的招式里糅合了佛门的至高禅机‘摩诃无量’,你不要硬接!” 不虚大师连声示警,让黄四喜躲避风云合璧的攻势。 楚楚也惴惴不安,眼里布满担忧。 另一边,泥菩萨与小敏也骑马冲上剑池,俯瞰到了湖边的战况。 小敏忙问:“爷爷,什么是‘摩诃无量’?” 泥菩萨给她解释:“‘摩诃’是佛门梵语,意为无限大,‘无量’则是没办法衡量之意,无限大而没办法衡量的力量,这就是‘摩河无量’!” 小敏顿显忧心忡忡:“天底下还有无限无边的武功?黄大哥挡得住吗?” 泥菩萨双手掐指,关键时刻开始算卦:“风云二子把‘摩河无量’运使到他们的合璧之力里,他们吸纳的外力有多少,释放的力量就有多强,他们是真厉害,也难怪雄霸的命数批言里,终究要败亡于风云二子之手,但天命才是至高!” 小敏面露急态:“爷爷,你不要总说什么天命,如果真有天命,就不该让这两个烧毁咱家房子的纵火犯练成‘摩诃无量’,黄大哥到底能不能打赢?” 泥菩萨轻松一语:“公子天命无双,可以碾压风云二子,从命数上看,公子绝对不可能输,敏儿你放心好啦!” (本章完) 第314章 双龙破壁 第314章 双龙破壁 此刻湖边战况已经到了最激烈时刻。 风云合壁所爆发的力量节节攀升,声势惊天,仿佛真已经抵达摩诃无量的至境。 但由于风云内力不够深厚,导致他们真气合璧后辐射的范围难以及远,所吸摄的自然之力也受到限制,并不能无穷无尽的增大。 不过即使合璧之力存在上限,却仍旧是世间最猛恶无伦的攻杀绝招。 黄四喜身处风云二子边缘,目视两人内力所吐的龙卷劲风,不断吸扯湖水,继而形成一座犹如水龙的气旋,贴地绞割一圈,方圆十余丈内皆是土崩石裂。 黄四喜深切感受到这股力道的凶暴,威力之强前所未见,哪怕他运使‘六龙回旋’,亦没有把握将这股力道全部吸纳入掌。 如果黄四喜强行催发降龙掌硬拼风云合璧,那么自身躯体有可能被合璧之力直接碾碎,当初他对阵武林神话无名时,也没有遇到这么强的威慑力。 他不由暗思:“聂风与步惊云原本就是风云江湖里的天命主角,两人能够参悟出如此恐怖的大杀招,其实不足为奇。” 他也坦然以对。 ‘噌!’的一声。 降龙剑被他双手握住,高举过头,体内真气急流,源源不断灌入剑内,暗金色的剑芒更显夺目,宛如天地间一抹不灭圣辉。 下一刻,风云合璧的摩诃无量威力已经运至巅峰。 只听水龙气旋之中,步惊云厉声一吼:“今天,大师兄之仇必报,你必死!杀!” 最后一个字吐的异常坚定,仿佛无论天塌地陷或是天荒地老,他都一定可以做到似的。 步惊云话音未落时,水龙气旋已经狂卷而动,携着催裂空气的震天爆音,风卷残云般攻向黄四喜。 “来罢!” 黄四喜竖起降龙剑在身前,迎击摩诃无量。 眨眼之间,水龙气旋已如山倒一般撞了过来,龙旋击中剑刃时,发出‘铿铿’的摩擦啸响,巨大狂猛的冲击力造成剑刃的高频率振动,左右摇摆化成剑影,霎时瞧不清剑形。 黄四喜的握剑双臂,也被巨力给震的颤抖不止,但降龙剑并没有脱手,始终牢牢掌控在他手里。 这柄剑在出炉之时,已经被黄四喜印证出来,可以吸纳外力,只要剑身不被震碎,不管外力有多么强劲,都会被剑身一吸而入。 降龙剑是集齐飞龙剑、雪饮刀、无双剑、败亡之剑、英雄剑、绝世好剑、火麟剑、大同剑以及黄四喜的原剑等九柄神兵才合铸出世。 单独一柄拿到江湖上就能掀起血雨腥风的争夺,九柄合一的神剑可想而知有多么坚不可摧,没有任何武林高手可以击出哪怕一条剑痕。 风云合璧的摩诃无量威力强绝,堪称世间无双,却依然撼动不了黄四喜的降龙剑。 聂风与步惊云真气全出,尽数运入水龙气旋,击中降龙剑后,仅仅造成了降龙剑的剧烈震动,随即就被降龙剑吸走了水龙气旋里的所有力道。 这股力道消失一刻,黄四喜忽然持剑前挥,只见十余丈高的水龙气旋,仿佛遭到了无形巨刃的斩击,竟然从中心处一裂为二。 龙旋被劈成两半,从黄四喜两侧冲了过去,又‘呼啦!’一声炸响,龙旋瞬间解体,化为两滩水渍,一滩回落湖面,另一滩渗入泥土,全部溃散无踪。 火麒麟甩了甩头颅,抖掉沾染头上的水珠,其实水珠溅到身上时已经被蒸发为水汽,但它刚才直面龙旋压顶,心里颇为紧张,担忧全身火焰会被龙旋水力给浇灭,这才下意识抖头。 此刻龙旋被黄四喜击破,火麒麟忧心已去,张口嘶吼起来。 风云二子使完摩诃无量,真气齐齐枯竭,散架般坠落地面,他们认定合璧一击可以把黄四喜瞬杀在当场。 结果他们把水龙气旋推出去,撞击黄四喜与火麒麟,并没有造成黄四喜与火麒麟的丝毫创伤。 他们不禁对视一眼,惊骇黄四喜武功已经天下无敌,再没有恋战念头,强提最后一口真气,就要逃之夭夭。 但黄四喜哪里会放过他们,猛的仗剑一甩,低喝一声:“来而不往!” 先前吸纳在降龙剑身内的摩诃无量之力,霎时被释放出来,化成一股无形的龙卷剑气,贴着湖边冲掠出去。 龙卷剑气眨眼冲至风云二子中间,轻轻一卷,就听‘啪!’的声响,风云二子直接爆碎在当场,化成两团血雾飘荡于半空,彻底风消云散。 湖心山庄的门口处,楚楚望见黄四喜再无危险,全身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她虚脱一样瘫坐地上,鼻子跟着发酸,泪珠忍不住的流出脸颊。 刚才水龙气旋扫向黄四喜时,楚楚紧张的险些魂飞魄散,她与黄四喜仅仅过了三年的快活生活,她真的承受不了失去黄四喜的代价。 像今天这样的险恶局势,她也绝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想到这里,她温怒望向不虚大师,本来不虚大师是黄四喜唯一交往的好友,她才会把不虚大师冒险营救入庄,如果早知这么做会把黄四喜拖入险境,那她一定袖手旁观,她今后不会再欢迎不虚大师到她家里做客。 不虚大师此刻也在擦拭额头的冷汗,他同样担心黄四喜遭遇不测,这件事是因为他的粗心大意所引起。 现在黄四喜已经击败风云,危险彻底解除,但不虚大师仍旧很是心虚,不知道怎么对黄四喜与楚楚交待,原本世外桃源一样的降龙山庄,几乎被烧成废墟,想要重建昔日林,至少需要三年五载。 不虚大师心中苦叹:“贫僧有愧四公子与楚楚贤伉俪,这份人情也不知将来怎么去还。” 剑池山顶。 泥菩萨朝小敏微微笑道:“爷爷刚才没有说错罢!” 小敏应了一声,落马下山。 到了黄四喜身边时,小敏发现黄四喜已经收剑回鞘,负手站在风云殒命之处,目不转睛的仰头望天。 小敏顺着他的目光瞧了片刻,风云死后血雾几近飘散一空,天上只剩下云朵与偶尔吹来的山风,又有什么可看的? 小敏说了一句:“黄大哥,这两个恶贼杀人放火,现在丧命在这里,也是他们应得下场!他们刚才发的招式,换谁来抵挡,恐怕都要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不管黄大哥你如何反击他们,都一点不过分,你出手把他们打成血,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她以为黄四喜是自觉出手太重,这才驻足过来。 黄四喜微微点头:“你说得对,我没有觉得出手不合适。” 小敏茫然起来:“那黄大哥你在看什么呢?” 黄四喜道:“我在回想他们刚才所使的摩诃无量!” 小敏莞尔一笑:“哦,黄大哥你是在参悟武功!” 这时楚楚、不虚大师与泥菩萨都已经来到旁边,听见小敏这么说,他们就陪在一边,没有打扰黄四喜。 但他们有所不知,其实黄四喜已经学会了‘摩诃无量’。 聂风与步惊云死后,遗留了‘摩诃无量’的运使心法,只是心法文字浮现在半空飘荡的云气与微风里。 除了黄四喜以外,谁也瞧不见。 三年前在北郊皇陵,黄四喜继承了《降龙神腿》‘杀龙求道’与《如来神掌》‘万佛朝宗’武学招式后,就有了推演《降龙十八掌》最后一掌的想法。只是‘杀龙求道’与‘万佛朝宗’威力仍显不足,后续虽又学到《断脉剑气》、《圣灵剑法》、《三分归元气》,却都不适合揉入最后一掌。 黄四喜打算把最后一掌推演成可以掌毙多人的招式,‘摩诃无量’正好可以满足这个条件。 不过一个月后黄四喜要陪同无名一起前往东瀛,暂时没有时间推演武学,等从东瀛回来,再慢慢研究。 他思量到此,忽然抬掌向天,开始根据心法,运使‘摩诃无量’,随着他真气外吐,方圆十余丈内的白云与微风尽被牵引。 白云飘渺不定,诸云无常,微风无影无形,诸风无相,两股力量合璧为一,可以使得力量数倍暴涨,这也是‘摩诃无量’的精髓。 黄四喜发功仅仅是为了印证一下‘摩诃无量’的威力,谁知风云两股气流交汇一处,形成龙旋后,却见龙旋之中蓦地浮现出一行气文:“大唐双龙江湖,尽在其中!” 黄四喜顿时一怔,显得极其意外。 他实在没有料到,破壁之物竟然藏在‘摩诃无量’神功里边。 由于他以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担心收功以后,龙旋破壁也会消失不见。 他急忙伸出另一手,再运‘摩诃无量’心法,隔着数丈远又重新凝结一条龙旋,结果发现那个龙旋里边同样浮现有‘大唐双龙江湖,尽在其中!’的字样。 这说明只要他施展‘摩诃无量’,调动半空的风云之气,随时随地可以破壁离开。 这也给他前往东瀛行刺留了一条安全退路。 这样一来,他已经无须印证‘摩诃无量’的威力上限。 他收起真气,转过身,垂头一瞧,发现哮天犬全身绑满绷带,眼珠也碎了一颗,他问楚楚:“哮天是怎么回事?” “汪汪!” 哮天犬四肢断了两根,拖着身子爬到黄四喜脚下,叫声听去很是开心,并没有任何受伤的惨意。 楚楚面有疑色的说:“前几天我养蜂时,哮天最先察觉到不虚大师来庄,直接跑去迎接不虚大师,我就跟在它身后追赶,到了进庄入口时我发现不虚大师正被风云二人围攻,哮天疯了一样去撕咬步惊云,我怎么也喝止不住它,到现在也想不通它为什么失控!” 起先楚楚以为哮天犬是衷心护庄,但哮天犬专咬步惊云,并不咬聂风,直至被步惊云使《排云掌》拍的全身创伤,哮天犬仍在悍不畏死的扑冲。 若非黄四喜使用麒麟火血淬炼过哮天犬的犬躯,它肯定会被步惊云打到全身骨碎,暴亡当场。 泥菩萨瞄了哮天犬一眼,对黄四喜说:“这条狗与步惊云应该有宿怨,它是察觉到步惊云出现在降龙山庄外才出庄,而不是为了迎接不虚大师!公子,老夫猜的对不对?” 黄四喜目露赞赏:“没有错,哮天犬的前主人是被步惊云所杀,时隔三年它始终牢记着杀主之仇,这条狗是忠犬!” 这件事黄四喜没有给楚楚讲过,楚楚才误认为哮天犬是去迎接不虚大师。 “怪不得!贫僧是在林外遭到风云二子偷袭围攻,刚刚交上手,贫僧尚未来得及给山庄示警,黄夫人就赶来支援,原来是哮天犬先一步嗅到了步惊云气息!” 不虚大师感叹一声,随即向黄四喜竖掌作揖:“四公子,今次灾祸是由贫僧做事不慎所引起,实在是抱歉的很。” 黄四喜并无责怪之意:“咱们先回庄,再慢慢谈!” 说完牵住了楚楚的小手,替她拂去了眼角泪痕,笑道:“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不用担心我,与人比武我不可能输!” 楚楚柔顺靠在黄四喜的肩上,低语诉说:“我知道阿哥武功厉害,一定可以打赢,但我就是忍不住牵肠挂肚,我心口到现在还是砰砰急跳呢!” 楚楚本来还想撒娇:“不信阿哥你摸摸看!” 她见周围有外人在场,这么讲不成体统,就没有把话说完。 但她心里希望不虚大师、泥菩萨与小敏赶紧离去,她才好与黄四喜脉脉温存。 小敏却在一旁想,她家房子被大火烧毁,新房子盖起来之前,她与泥菩萨都要借住在山庄里了。 这天楚楚在山庄张罗一场素宴,招待不虚大师、泥菩萨与小敏。 随后一个月,几人都留宿在山庄,帮忙清理林废墟。 黄四喜抽空重新锻造天刃刀与贪狼剑,续接了这两柄神兵,顺便给东瀛之行做了一些准备。 期间于岳的案子审理完毕,官府被下了一道圣旨,释放于岳归家。 于岳没有返回故里,而是投奔女儿女婿,却又不便长期住在山庄内,他就向楚楚借了一笔钱,在庄外的河边小镇上开了一间药堂。 等一个月后,黄四喜应约前往山海关,陪同无名一起远渡东瀛而走。 于岳见楚楚一个人在家,他自己的药堂正好也缺人手,就让楚楚到药堂帮忙。 楚楚却是一口回绝:“阿爹,我现在是黄家的人,要打理山庄,以后我都不能再跟着阿爹行医治病啦!” 于岳怔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楚楚整日待在山庄,也有做不完的事务,草要栽种,蜜蜂要豢养,黄四喜走前传授给她的武功,她也要抽空练一练。 不过随着黄四喜离去的日子渐长,她的思念也越发浓烈,开始不断造访小敏家,请泥菩萨帮忙卜卦。 “神相爷爷,阿哥已经走了大半年,至今没有消息传来,我心里七上八下,你能不能算一算,阿哥什么时候回来?” “你昨天不是刚来过嘛,又算?” “你昨天也没有算出阿哥的归期呀!” “这个嘛……主要是归期不好算!” “那阿哥在东瀛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会有一些,但不大!你放一百个心,只要他把事情办完,就会立即回来的!” “以前他与火麒麟大哥形影不离,这次他前往东瀛却没有带上火麒麟大哥,是不是因为局势太险,所以他让火麒麟大哥留下来保护我?” “虽然他没有带上火麒麟,但他邀了帮手!他与无名是当今武林最强的武学宗师,联手之下已经没有敌手,所以用不着火麒麟!” “……” 这次黄四喜前往东瀛是要展开刺杀行动,行踪越保密越好,带上火麒麟容易暴露目标。 况且黄四喜已经打开破壁之路,等他覆灭了东瀛武林后,到时会直接破壁离开,自然不能把火麒麟带在身边。 (本章完) 第315章 乱世飘萍 第315章 乱世飘萍 正月。 凛冬未过。 天地间尽是刺骨冷风,河道上也结了冰层,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天气里,本应该待在家里遮风避寒,但河边树林里却涌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 这些人拖家带口,背着行李,像是在逃难,不少人身上还缠着绷带,也不知道是如何负的伤。 他们几乎个个被冻的肌肤红肿,脸生冻疮,很快就坚持不住,瘫在林内,靠着树干瑟瑟发抖,不停的双手哈气,试图找回一点暖意。 唯独一位背着长木盒的女人,仍旧在亭亭玉立,她似乎不惧严寒,但她穿着黄麻制作的粗布衣,比在场其他人都显单薄。 她头上裹着织巾,包住了她的乌黑长发,脸色木木讷讷,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她鼻子也有些硕大,与五官极不协调。 不过她声音却轻柔悦耳,在林间喊道:“这附近到处是溃兵,局势并不安全,大家不要停下来,还是继续赶路罢!” 众人稀稀拉拉的回话:“实在是走不动,又冷又饿,真没有一点力气啦。” 旁边一位老者见麻衣姑娘气色如常,就劝了一句:“神医娘子,多谢你沿途照顾,大伙知道你本领高,也不想拖累你,你先自己走罢,等我们养足了力气,再慢慢赶路!” 麻衣姑娘静静沉思,她与林间这数百人并不认识,只是碰巧遇上了兵灾,大家在结伴逃亡。 麻衣姑娘常在江湖上行走,携带有金疮药,她见有人被乱兵砍伤,就随手给伤员包扎了伤口。 由于她的金疮药极其有效,瞬时止血止疼,大家都为之震惊,就顺口称呼她‘神医娘子’。 她并非专业医士,却也不是冷漠之人,就想:“我去附近山上转一转,给他们寻一处避风洞窟,再备足一些食物,再走也不迟,总不能让他们横死野外。” 她正打算去巡山,忽听林边一位少年发出惊呼:“咦?下雨了!” 少年身边是个中年汉子,容貌与少年很像,应该是对父子,立即出声斥责:“你乱叫什么!大冬天怎么会下雨,要下也是下雪!” 父子俩身子壮健,一直走在队伍最前列,此刻的歇息之处也挨着河道,少年感觉到有水珠溅到脸上,以为是下雨。 等少年伸手擦拭时,猛然发现手掌上全是血迹,顿时尖叫起来:“啊,是血!我地娘,谁的血喷到我身上了!” 中年汉子赶紧揽住少年,警惕的左顾右盼,却没有在附近发现任何人影。 麻衣姑娘听见叫声,扭头望去,一双澄澈眸子圆睁起来,目睹一幕不可思议的灵奇场面。 只见河道上方十余丈高的位置,突然间风卷云动,仿佛骤起一条漩涡,血水正是从涡心溅射出来,霎时染红半空。 又听‘呼!’的声响,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从漩涡里抛飞出来,坠落在树林的人群之中。 这一下子,人群瞬间炸了锅。 林间数百人原本已经精疲力竭,又受冷风刺激,全身僵直一动也不愿动,竟然神奇般焕发了活力,纷纷弹跳而起,撒丫子朝后狂奔。 现场仍然只有麻衣姑娘始终保持着镇定,站在原地并未挪步。 中年汉子与少年距离事发地最近,清晰看见人头真容,心里吓的不轻,虽然也在朝后退走,手脚却是不听使唤,哆哆嗦嗦打起摆子。 父子俩几乎是四肢着地趴动而行,刚刚爬了十余步,‘噌!’的一声啸响,半空又抛落一柄厚背长刀,垂插在少年面前。 少年察觉到刀锋近在咫尺,下意识伸起右手保护面门,刀锋却散出冷厉寒流,冻的少年全身瘫软,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前移动,结果手掌不幸摁在刀口上,‘噗!’的一下,切割而过,半截手掌掉落地上。 少年顿时侧翻摔倒,嚎啕哭喊起来。 中年汉子见少年受伤,急忙就要扑过去,谁知他刚要转身,却见一位浑身浴血的高大身影,忽然从天降落,站在了他与少年中间。 这身影不是旁人,正是从风云江湖破壁而来的黄四喜。 他刚刚在东瀛王宫行刺了最后一批目标,清空了宫中所有练武之人,到此也结束了他长达一年的刺杀行动,随即以‘摩诃无量’开启破壁之门,穿梭赶赴大唐双龙江湖。 他落地后,打算去握那柄厚背长刀的刀柄,这是他在东瀛的战利品。 余光在周围扫视一圈,发现附近全是普通百姓,脚下少年更是倒霉,竟然被刀刃误伤。 他旋即舍刀不管,而是从地上捡起了半截手掌。 中年汉子见他去捡儿子断手,脱口失声:“你要干什么!” 他侧头望了中年汉子一眼,宛如尸山血海里冲出来一样,浑身透着催人胆寒的杀气,中年汉子急忙垂头,不敢再与他对视,紧张的牙关直颤:“你……你想捡就尽管捡,求你不要伤害我家小郎!” 黄四喜没有回话,半蹲下身,攥住少年手腕开始接掌。 随着黄四喜运入罗摩真气,原本在凄厉惨叫的少年霎时敛住哭嚎,自顾呆愣了片刻,忽然朝中年汉子叫道:“爹,我手不疼啦,身上也不冷啦!” 中年汉子已经绕过黄四喜身侧,爬到少年身边,低声道:“傻小子,你可别是回光返照!” 他担心少年是临死前感觉不到疼痛与寒冷。 少年却满脸激动:“这位大哥在给我治伤,爹你看,我手上的血已经不流了,现在浑身都是劲,他跟神医娘子一样也是神医!” 中年汉子垂头细看,果真发现少年的断手已经续接起来,但他匪夷所思,黄四喜不用药,仅凭把脉问诊就能把断掉的残肢给接好? 他起先不敢相信,直至黄四喜运气结束,取出‘黑玉断续膏’敷在少年的断掌伤口处,又使用绷带包扎完毕,少年举手到他面前,活动了一下五指。 他才终于确信黄四喜拥有断肢再生的神奇医术,不禁欢喜大喝:“真是神医!” 他又朝已经躲到树林外的同伴们招手呼喊:“大家不要害怕,这是神医!咱们先遇上神医娘子,现在又遇上神医郎君,这次逃难必定可以躲灾避险!” 林外数百人听见这番话,胆子逐渐大了起来,纷纷涌回林内,簇拥了过来。 他们目前是在外边逃难,随便犯一下小病,受一下小伤,就有可能要了他们性命,但如果队伍里有神医随行,性命就可以保全了。 “神医郎君好!” “神医郎君有礼啦!” “神医郎君,还你的头!这真是一颗大好头颅!”数百人鼓起勇气向黄四喜抱拳作揖,少年却抱起那颗从半空掉落的人头,莽莽撞撞送到黄四喜脚下。 少年说完话,人群瞬间鸦雀无声。 大家俱都有些紧张,暗怪少年不会讲话,什么叫还你的头?又哪里是什么大好头颅?万一惹恼神医怎么办? 黄四喜朝少年摇了摇手:“这是倭国东岛皇帝的贼头,不是什么大好头颅!” 少年不知道倭国是什么国,但他知道岛屿是什么意思,问道:“区区一介小岛之主,胆敢自称皇帝,当真是该死,神医郎君杀的好!神医郎君,要不要小弟把这颗头颅给挫骨扬灰?” 黄四喜道:“那倒不用,踢开就行了,看着碍眼!” 少年猛起一脚:“滚你娘!” 人头直飞河道,砸开冰层,坠入河底不见了踪影。 黄四喜见状开怀而笑。 周围人群见黄四喜这么开心,脸色一松,也都跟着笑起来。 中年大汉见黄四喜与少年相处融洽,就朝麻衣姑娘喊话:“神医娘子,这位神医郎君是不是你请来的?” 麻衣姑娘迈步近前,轻轻笑了下:“我与这位郎君并不认识,但我很佩服这位郎君的接肢之术!” 她心里仍在震惊黄四喜的现身过程,刚才她一直在盯着半空打量,黄四喜就像是凭空显形似的,但人不可能从天而降,也许是黄四喜施展了某种绝世轻功,速度快到她肉眼无法捕捉,她也只能这么猜测。 她向黄四喜拱了拱手,又问:“郎君也是杏林高士?” “我以前的确行过医!” 黄四喜见她像是这支队伍的首领,就向她打听:“现在是哪一年?” 由于黄四喜现身过于突兀,她就不觉得黄四喜的问题太古怪,回答说:“大业十三年,春节刚刚过去没几天!” 黄四喜心里默算,大业十三年就是公元617年,天下已经大乱,明年隋帝杨广会被叛军所杀,享誉后世的大唐帝国也要随之建立。 而双龙寇仲与徐子陵也已经出道,不过出道时间尚短,两人刚刚才偷走上古宝笈《长生诀》,离开老家扬州出外闯荡江湖。 黄四喜继续问:“这里是什么地界?” 麻衣姑娘很有耐心的介绍:“这里是钟离郡境内,官兵与义兵正在附近打仗,溃兵到处作恶,劫掠百姓,我们是从东边的化明镇逃到这里的!” 隋朝大业年间是实行的郡县划分,钟离郡是位于淮南的滁州附近,下辖有三四个县区,治所在凤阳临淮关。 黄四喜再次打量周围人群,大冬天竟然被撵出家门,这在战乱年间并不出奇:“溃兵是官兵还是义兵?” 麻衣姑娘淡淡诉说:“他们是天子宿卫!去年十二月天子巡幸到江都,这里距离江都只有一百余里,却被义军攻占,天子就派出宿卫征剿,结果被打的溃不成军,溃败的宿卫不敢返回江都,担心被天子治罪,就在境内四处害民!” 隋帝杨广修缮了大运河,可以从东都洛阳乘船直通江都,他数年前已经南游过两次,每次都要害苦当地百姓。 这次杨广再度南巡,耗用了几千艘船只,船队绵延上百里,沿途让百姓提供补给,贪官污吏自然不会放过搜刮民脂民膏的机会。 偏偏国内局势又是盗贼四起,百姓在外被盗贼抢掠,在家又被郡县官府盘剥,几乎没有活路,结果就是处处都在揭竿造反,义军队伍如同滚雪球一样壮大。 黄四喜知道这样的动荡乱世,还要持续数年之久,今后中原境内的义军会越来越多,局势也会越来越乱:“这里距离江都这么近,应该算是天子脚下,哪一路义军这么猛,竟然打到了天子眼皮底下?” 麻衣姑娘对动乱局势了解颇深:“据说是东海李子通与江淮杜伏威,他们兵马从淮水南下,一直打到长江沿岸,攻占历阳,截断了长江航道,已经可以威逼江都!” 黄四喜知道李子通与杜伏威打不下江都,因为从历阳到江都,中间还隔着一个丹阳郡,治所在江宁,那是隋军的沿江重镇,不易攻破。 李子通与杜伏威又是野心泛滥的枭雄,全在争做草头王,两支义军并不心齐,随时会为了争夺地盘而内讧,他们推翻不了暴隋,更平定不了乱世。 黄四喜发现麻衣姑娘见识不浅,开始认真打量她,忽然手指她脸庞:“你是不是易过容?” 她并不觉得被黄四喜看穿是意外,神态从容与黄四喜对视:“一个弱女子出外闯荡江湖,当然要做一些伪装,保护己身安全,郎君觉得应不应该?” 黄四喜点了点头:“很有必要!他们刚才叫你神医娘子,那你应该是悬壶行医的江湖人罢?” 麻衣姑娘笑着透露:“我其实不是大夫,也不是这里的人!我只是受了一个长辈所邀,前往东平郡给这位长辈祝寿,我知天下局势不稳,就提前数月动身,结果途径这里时遇上战乱,我已经被困将近一个月!” 黄四喜咦了一声,环指附近人群:“你与这些人不是同乡吗?” 不等麻衣姑娘回话。 中年大汉抢着说:“神医娘子只是在我们镇上借宿,溃兵冲城前她事先通知我们逃走,若非她沿途照顾,我们恐怕都已经枉死丧命了。” 在场数百人俱都对麻衣姑娘感激不尽,只是眼下天寒地冻,杀机四伏,他们未必可以撑过这个冬天,一想起前途未卜,感激之情就渐渐淡了下去,心间只剩下恐惧与绝望。 黄四喜仍在追问麻衣姑娘:“东平郡很大,你具体要去什么地方?” “郓城县!” “梁山附近的郓城吗?” “不错!” “那可离的有点远,眼下战乱未平,你祝寿来得及吗?” “寿宴定在开春三月,时间还算充裕!去年七月到十二月,大运河全境被封锁,只让天子南巡使用,我坐不了船,现在天子已经抵达江都,大运河重开,我打算前往江都,走大运河乘船北上,半月可至郓城!” 麻衣姑娘并不打算走陆路,因为江淮境内到处都是李子通与杜伏威点燃的战火,即使她平安穿过战区,穿渡淮水后会进入豫州。 目前的豫州战火更猛,那是天下第一路反贼瓦岗寨纵横的地盘,可谓遍地硝烟,她穿行豫州更容易被困住。 本卷所有背景都采用《大唐双龙传》设定,如果与真实历史有出入,还请理解。 (本章完) 第316章 天心莲环 第316章 天心莲环 黄四喜已经看出来,麻衣姑娘真气浓郁,精华内敛,显具上乘内功,她完全可以独自赶路,没有拖累反而更为轻松。 她却偏偏留下来与这些百姓同行,应该是在济弱扶危。 黄四喜赞赏了她的行为,又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江都乘船?” 麻衣姑娘陷入短暂沉默。 她环望在场百姓,轻声说了一句:“这些乡亲离家非常仓促,来不及携带足够衣物与干粮,总要给他们寻一处避寒之所,再备一些果腹之物才行。” 黄四喜已经听明白,她是打算把百姓们安置妥当后再离开。 黄四喜手指附近山岭:“在那些山上找一些洞窟,应该可以容身。” 刚才麻衣姑娘也是这么想的,她却另有烦恼:“那些山岭较小,恐怕找不到什么大山洞。” 黄四喜指了指他的厚背长刀:“这柄刀是神兵,有开山破石之力,替乡亲们开凿一座容身山洞,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麻衣姑娘展眉舒缓,微微点头:“郎君有宝刀在手,问题可就迎刃而解啦!” 她以为难题已经顺利解决。 在场百姓却有不同看法,先前那位劝说她离开的老者,走到她与黄四喜身前,叹着气说:“现在兵荒马乱,贼盗众多,即使郎君与娘子帮我们寻到落脚之处,今后生计断绝,也是没有活路啊!” 黄四喜安抚老者:“老丈你放心,我马上就去清理溃兵,我会把他们杀的一个都不剩,到时你们就可以返家生活了!” 老者望着黄四喜身旁的刀锋,身子不禁发颤,他毫不怀疑黄四喜拥有击杀溃兵的能力,但杀光溃兵又能如何? “郎君你有所不知,我们世居的村镇已经被溃兵烧毁,没有家啦!” 老者神色痛苦:“即使我们把村镇重建,这次是官兵被打败,溃而成贼,下次官兵卷土重来,义军可能又会被打败,照样是溃散劫掠,我们逃不掉的,将来会被反复祸害!” 说完流出两行老泪,附近乡亲也都跟着悲伤。 那个中年汉子义愤填膺的接道:“郎君,官兵与义兵全是一个德性,不管他们打赢打输,只要老百姓住在他们相争的地盘里,最后都要遭殃不可!” 历次大战乱都会出现赤地千里的惨状,这是为什么?正如老者所讲,但凡官兵与义兵相互厮杀的地方,往往会造成村镇被烧,百姓被杀,粮田被毁。 黄四喜知道老者与中年汉子所说是实情,就问:“你们不愿意返家,也不想在荒山避难,那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老者与中年汉子对视一眼。 老者先说:“如今义军大量进入江北,将来不知道要与官兵打多久,我们不愿意继续在战乱之地生活,打算渡江前往江南,现在只有江南没有民变,老朽一个闺女嫁在余杭,准备前去投靠!” 中年汉子接道:“我家在宣城郡有亲戚,也想去江南谋生!” “我叔父在姑苏做买卖!” “我祖上是从龙川郡迁来的,我要回老家祭祖!” 龙川郡位于南粤,治所在惠州,这些乡亲若能平安跑到南海,应该可以避开未来几年的战乱。 黄四喜望着他们:“长江距离这里并不远,你们现在就可以动身渡江,赶早不赶晚,何必滞留在战区呢!” 老者与中年汉子面露沮丧,齐齐抬头望天:“郎君,时下天气酷寒,我们老老少少,根本走不动啊,哎!” 他们并没有请求黄四喜护送,因为就算黄四喜给他们保驾护航,他们照样无法在寒冬里长途跋涉。 黄四喜听罢伸手摸向腰间,取出一颗火红色珍珠,随后朝少年招了招手:“小兄弟,你过来!” 中年汉子急忙揽住少年,推倒黄四喜面前,笑着介绍:“郎君,他在家排行老四,名叫杜四郎,从小就机灵,你随便使唤他!” 黄四喜笑了笑:“真是巧,我在家也是排行第四!” 等少年站到身边,黄四喜却没有交待具体事情,而是把火珠托在掌心,展示给在场百姓。 只听他指着火珠说:“这颗火珠有避寒之力,只要带在身上,能够自生热气,你们可以轮流持珠保暖,方便赶路!但你们人数较多,轮换持珠一遍耗时太长,所以这颗珠子仅限于幼童、老翁、患病受伤者使用!” 虽然黄四喜指定了火珠的使用者,但这颗珠子是黄四喜采集麒麟火血打造出来。 只要珠子暴露在外,就有热气慢慢扩散。 麻衣姑娘、老者、中年汉子全部站在黄四喜身边,瞬间就被火力笼罩,寒意自去。 他们不禁暗暗称奇,心想即使不轮流持珠,只需站在火珠数丈范围内,就能不畏寒冷了。 黄四喜让少年伸出手,把火珠放在少年手里,又道:“我现在把火珠交给四郎保管,让四郎负责传递珠子!另外你们夜晚在山洞、破庙或者其它室内休息时,只要守着火珠,哪怕没有被褥也能熬过去!” 随后示意少年在人群里转了一圈,数百人很快恢复体力,全都大喜过望,现在有了火珠保护,就能安稳赶路了。 “多谢郎君赠珠!” 数百人齐声划一,向黄四喜作揖答谢。 黄四喜却道:“我没有说过把珠子送给你们,仅仅是暂借而已!等你们携带火珠到了江南,到时我会去找你们,把珠子收回来!” 江南天气普遍暖和,等他们渡江以后,越往南去,寒意越低,火珠的用处就会变小,但火珠有可能被居心不良者染指,为了防止数百人里有谁争夺火珠,黄四喜才只借不送。 他明白告诉众人,谁敢抢夺火珠,将来他会让谁付出代价。 本来黄四喜让少年保管火珠,中年汉子高兴异常,以为这珠子最终会成为自家之宝,结果黄四喜还要收回去,那这珠子可就成为烫手山芋了。 中年汉子诉苦道:“郎君,你让四郎保管宝珠,责任太过重大,他恐怕承担不起!南下途中危险重重,万一宝珠被人抢走,他无法给郎君你交待呀!” 他希望少年把宝珠退回,让黄四喜另选保管之人。 黄四喜让他安心:“不管是谁来抢夺火珠,你们都不需要对火珠进行任何保护,直接把火珠交出去就行,我借出火珠的本意是让你们安全抵达江南,绝对不是为了给你们招祸! 甚至你们南下时遇上地头蛇刁难,也可以主动把火珠献宝给地头蛇,以换取你们的平安通行,总之你们一切以安全为重!” 这么一讲,在场上了年纪的大人们,都已经明白黄四喜的真实意图,纷纷跪倒在地,郑重表态:“郎君高义,无以为报!我们一定善加使用宝珠,不辜负郎君的良苦用心!” 黄四喜扭头问麻衣姑娘:“你还有什么补充吗?” 麻衣姑娘伸手入怀,摸出两个药瓶,也塞到少年手里:“这是我调制的秘药,一瓶治外伤,一瓶治风寒,你们南下途中若有所需,就商量着使用。” 众人千恩万谢,依依惜别。黄四喜与麻衣姑娘目送他们横穿河道,向南迁徙而去。 直至再也看不见人影,麻衣姑娘回转目光:“郎君云天高义,小妹很是敬佩,只是郎君同意他们拿宝珠去献宝,那你将来十之七八是收不回这颗宝珠啦!” 黄四喜摇头:“那也未必,他们把宝珠献给谁,我将来去找谁取就是了,天底下没有我进不去的地方,就算宝珠藏在皇宫,我照样可以追回来!” 麻衣姑娘静静望着他,没有对他的话产生质疑。 但黄四喜不是没有担忧:“就怕他们在赶路途中遇上打家劫舍的恶匪,抢了宝珠还不满足,再杀他们灭口。” 麻衣姑娘立即给予劝慰:“如果恶匪真这么歹毒,那不管有没有宝珠在手,他们都会被杀!他们家园被毁,已经失去生计,留在这里是等死,郎君你借出宝珠,对他们只有帮助,绝无任何害处。” 黄四喜听她讲话不急不慢,柔柔弱弱,道理却很走心,不由赞道:“想不到神医娘子不止会医病,也懂得医心,你很善解人意。” 麻衣姑娘语态仍显轻淡,眉目里却是含着笑意:“小妹真不是大夫,还请郎君不要再叫神医娘子,郎君你的医术神乎其技,才是真正的神医哩。” 黄四喜正欲回话,耳廓忽然一动,扭头望向树林的后方:“那边有马蹄声,我去看看,是否有溃兵在附近!” 他上前握住厚背长刀的刀柄,提刀起来,朝林外走去。 麻衣姑娘转身跟上,途中也支耳探听,结果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直至来到林外才有马鸣传到耳边。 只见里许外的官道上涌现一批骑兵,策马狂奔,队前竖有一杆大旗,旗面绣有‘辅’字。 不等黄四喜询问这些骑兵的身份。 麻衣姑娘已经在开口介绍:“他们全是江淮义军,应该是辅公祏的部下!” 黄四喜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辅公祏是不是杜伏威麾下的将领?” 麻衣姑娘道:“不是一般将领,他与杜伏威是结义兄弟,也是江淮军的二号首领人物,他还是……” 麻衣姑娘话未说完,那些骑兵忽然偏离官道,冲入一侧山林。 黄四喜纵身前跃,身形在半空起落十数次,已经横空越过官道,追踪到了骑兵身后,此时才有传音回荡在麻衣姑娘耳中: “这些骑兵应该是在抓什么人,眼下他们正与官兵作战,极可能是在搜捕官兵头目,我过去一探究竟!你先在这里暂候,等我把他们双方的兵力布置情况打听出来,你再前往江都搭船!” 麻衣姑娘明白黄四喜去打听兵力情况,是为了帮她找一条前往江都的安全路线,她不欲让黄四喜单独冒险,就尾随黄四喜而去。 不一会儿,麻衣姑娘追到一处山坡,黄四喜正站在坡顶的一棵松树下,以树冠与荒草作掩护,俯瞰着下方山谷。 此刻山谷之中正爆发着一场大战,数百位江淮义军把山谷给封锁,包围了谷内的一支隋兵。 隋兵同样竖有战旗,上绣有‘陈’字。 麻衣姑娘走到黄四喜身边,先扫视了一眼战场,讶然失声:“辅公祏竟然在这儿!能让辅公祏亲自出手抓捕的目标,肯定是统领官兵的隋将陈棱!” 这次隋帝杨广派兵清剿义军李子通部与杜伏威部,所选将领就是陈棱,可惜陈棱统兵无方,被义军所败,自己也面临困兽之局,已经危在旦夕。 不过困兽犹斗。 陈棱看去是文弱书生,却是身负高深气功,也是江湖上一流的武学高手,倘若没有同一级数的对手拦截,山谷内的数百义军,绝对困不住他。 这也是江淮义军首领辅公祏亲自到场的原因,只有他亲自出马,才有望把陈棱彻底绞杀。 麻衣姑娘刚刚认出辅公祏与陈棱的身份,两人已经交上了手。 黄四喜凝神细看,发现辅公祏拢手作莲势,真气外吐出掌,劲力爆空生响,震彻山谷。 目前天气极其寒冷,辅公祏的真气却炽热如火,骤一出体就散发出浓烈白雾,悬漂在陈棱四周。 远远望去,白雾也似一朵盛开的无形莲,把陈棱禁锢在了莲心之中。 只是辅公祏的真气锋芒极盛,却不能持久,白雾莲仅仅绽放了片刻,就莲力自消,渐渐溃散。 黄四喜一见辅公祏出手,就觉得很是意外,此人在大唐双龙江湖里并不出名,想不到武学修为却是不同凡响。 黄四喜初来乍到,对大唐双龙江湖的高手并不熟悉。 他就找麻衣姑娘打听:“辅公祏所使是什么武功?” 麻衣姑娘朱唇轻启:“那是魔门玄功《天心莲环》,辅公祏的莲真气时断时续,他并没有修至大成!小妹刚才想对郎君讲,辅公祏除了是江淮义军的二号领军人物,他还是魔门‘天莲宗’的弟子!” 黄四喜沉吟起来:“《天心莲环》?” 他此番破壁大唐双龙江湖,首要任务就是寻找四大奇书,以补全他在精神力方面的修炼空白。 这四大奇书里边,《战神图录》最为神秘,从未在江湖上显露过,黄四喜也不知道去哪里寻找。 《慈航剑典》原卷收藏在正道魁首‘慈航静斋’里,但‘慈航静斋’总坛具体在什么地方,黄四喜暂时不得而知,他需要时间寻找。 《长生诀》是无主之物,最先藏在扬州‘推山手’石龙手上,因为消息走漏,被隋帝杨广获悉,就派遣宇文化及前去抢夺,石龙宁死不交宝笈,与宇文化及搏命血战,被打到重伤垂危。 石龙最终从宇文化及手上逃脱,临死前把《长生诀》原卷交给了好友田文保管。 正当田文要携笈离开扬州时,遇上寇仲与徐子陵行窃,两人直接把《长生诀》给偷走,继而引发宇文化及的大追杀,两人不得不逃离扬州。 目前寇仲与徐子陵到底逃亡去了什么地方,黄四喜同样需要打听。 最后一部《天魔策》,本身并没有原卷,这部至高无上的魔道宝笈,早就被拆分成了多部神功,分别被魔门的数支流派给继承。 其中一支魔门流派‘天莲宗’,继承了《天魔策》里的‘天心莲环’。 黄四喜想得到完整的《天魔策》,他只能把拆分的魔功重新合璧起来才行。 (本章完) 第317章 长生决 第317章 长生决 黄四喜听麻衣姑娘提到魔门,他就随口打听:“你说辅公祏是天莲宗弟子,那他是不是魔门安插在义军里的奸细?” 麻衣姑娘措辞谨慎:“应该不是奸细。” 她也自有理由:“辅公祏的师兄安隆是天莲宗现任莲主,但安隆是杀师登位,辅公祏憎恨安隆弑师,他已经主动脱离天莲宗,现在与安隆势如水火,他参加义军是受了杜伏威邀请,并没有魔门在背后推波助澜!” 黄四喜听了心想,在大唐双龙江湖里,他以前耳熟能详的历史人物,统统都有高深武功傍身,甚至另有不为人知的特殊身份。 他又问:“辅公祏的武功与其师兄安隆的差距有多大?” 麻衣姑娘简单点评一句:“两个辅公祏联手,可能也打不赢安隆!” 黄四喜道:“安隆有这么强吗?” 麻衣姑娘轻嗯一声,向他透露:“安隆是一派宗师,也是魔门八位顶尖高手之一。” 她的介绍并不严谨,魔门分有两派六道,这八大流派里各有一位顶尖人物,但八大高手的武功差距比较大。 魔门里名气排第一的祝玉研与排名第二的石之轩,全都已经魔功入化,可以跻身宗师行列,至于余下六人,他们空有宗师之名,却无宗师之实。 若让祝石两位宗师联手对阵余下六位顶尖高手,依然会有胜算。 安隆武功在魔门八大高手里排名第五,仅仅处在中下游,绝非魔道至强。 不过黄四喜对魔门高手的情况兴致寥寥。 他只关注《天心莲环》,追问麻衣姑娘:“辅公祏与安隆投拜在同一位座师下学艺,修为却差距明显,是不是辅公祏没有学到《天心莲环》的精髓?” 麻衣姑娘想了想,回道:“他应该学到了心法精髓,但是资质差,未能练到家!《天心莲环》是魔门精修先天真气的异数,练气要诀是以心脉为主,莲真气炽如烈焰,专焚对手经脉! 但若修炼不慎,也会灼烧己体,最容易走火入魔,历代天莲宗的莲主都是因为害怕真气走火,而不能把《天心莲环》臻至巅峰,辅公祏资质比安隆差劲,修为自然也会落在下成!” “《天心莲环》修的是先天真气吗?” “是呀,魔门两派六道的嫡传魔功,都能练出先天真气。” “那魔门里的先天高手应该很多罢?” “具体有多少位,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没有正道多。” 麻衣姑娘讲到这里,辅公祏与陈棱已经决出胜负。 陈棱是败军之将,可能早就身负有伤,眼下又处在不利局面里,被辅公祏打的节节败退,只能被动防守。 辅公祏的《天心莲环》并未修至巅峰,却仍旧威力强劲,莲真气弥漫四周,炽力飘荡灼烧,很快就引燃了山谷内的枯草,又被寒风急吹,火势开始贴山扩散。 陈棱身处山火包围之中,更显心急如焚,很快被辅公祏抓住破绽,胸口被莲气劲击中,猛吐一口鲜血。 他自知不敌,就借着莲气劲的冲击力,身形急速后撤,又一转身,拔地跃起,朝对面山坡仰冲而去,显然是要逃之夭夭。 但他身形刚刚腾空了数丈高,对面山坡上忽然闪现三道人影,齐齐俯冲而下。 其中两人一左一右,分击陈棱两侧,迫使他不得不伸开双臂格挡,等他双掌与两人交击后,第三人手举一根亮澄澄的铜锏,砸向他的额顶。 他此刻手臂受制,又身处半空,根本做不出任何闪避动作,眼睁睁看着铜锏当头砸落,正中他的天灵盖。 ‘砰!’ 陈棱头骨破碎,瞬间毙命在空中,尸体伴随着血雨回落地面。 偷袭陈棱的三人也飞身跃入山谷。 这三人穿着类似的劲装服饰,像是来自另一路义军。 麻衣姑娘扫视三人打扮,立即聚音成线,送入黄四喜耳中:“郎君,东海义军的首领李子通来啦!真是奇怪,仅仅辅公祏的兵马已经足够围杀陈棱,怎么会劳烦李子通的大驾?” 黄四喜道:“那个拿铜锏的汉子就是李子通吗?” 麻衣姑娘应声:“就是他!” 李子通看去三十五六岁,却是饱经沧桑,两鬓已经星霜白,他双目既细且长,给人以深藏不漏的精明之相。 他手里握着一根铜锏,长有三尺二寸,正是他赖以成名的‘九节铜鞭’,刚才他运使独门气功‘九节荡’,灌于铜鞭之上,一击震毙了隋将陈棱。 但他此行目的并不在陈棱身上,纯粹是为了辅公祏而来。 辅公祏见他突然现身山谷,也觉得非常意外,急忙抱拳见礼:“恭喜李龙头击毙暴君爪牙,替天下百姓出了一口恶气!” 他话锋一转,又问:“贵我两军早有约定,联手击溃隋军后,分作南北两路扫荡隋军余孽,我江淮军在南,贵军在北,怎么李龙头突然脱离本阵,来到我军战线上了?” 名义上是扫荡隋军,其实是在划分地盘,北边属于东海军,南边属于江淮军。 义军们得到地盘后,已经具备任免官员、征收税粮、独霸一方的权利,相互间不能越界,因为这会伤害义军之间脆弱的联盟关系。 尤其忌讳义军首领带着人马到处乱窜,这会被视为抢地盘。 李子通哈哈一笑:“陈棱这个爪牙杀了我们东海军不少弟兄,李某打听到他踪迹在此,就急匆匆赶来,好割了他的人头,拿回去祭奠那些阵亡弟兄的英灵,来前李某并不知道辅兄也已经追上他,否则绝不会与辅兄争抢功劳,免得让杜总管怪你!” 辅公祏自知在身份上弱了李子通一筹,对方是义军领袖,与杜伏威平起平坐。 辅公祏只是杜伏威麾下将领,他就拿足客气的姿态:“既然李龙头这么讲,就请收走陈棱尸体,在下不会相争!” 李子通大赞:“辅兄真是慷慨豪士,杜总管能得你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他客套完毕,语调忽又减弱:“李某刚刚获悉隋廷的机密军机,请辅兄屏蔽左右,咱们单独相谈!” 辅公祏见他神神秘秘,一时搞不清他的用意,但他此行仅仅带了两个随从,绝非前来为难自己,听他讲讲机密,那也未尝不可。 辅公祏顿一挥手,山谷内的数百义兵纷纷撤去谷外,只留下十余位心腹,拱卫在辅公祏身后。黄四喜见辅公祏与李子通齐齐抬头,环顾山谷四方,明显在是施展高深内功,感应周围山坡的草林之间是否藏匿有潜伏者。 不过两人并未搜查黄四喜与麻衣姑娘潜伏的位置。 刚才辅公祏引燃的山火并没有熄灭,正贴着黄四喜与麻衣姑娘所在山坡缓缓的朝上燃烧,山火烟雾遮蔽了所有气息。 等山谷空了后,辅公祏抱拳问:“到底是什么机密军机,李龙头可以讲了!” 李子通不吭声,目光瞥向辅公祏身后的十余人。 辅公祏又道:“这些全是我招募的死士,杀了他们的头,他们也不会对外多说一个字。” 李子通这才开始详谈:“最近暴君在扬州城内调查上古宝笈《长生诀》的下落,这件事辅兄应该知道罢?” 辅公祏点点头:“数月前暴君遣他的狗腿宇文化及到石龙武场抢夺《长生诀》,结果功亏一篑,宝笈被扬州两个小混混给扒走,宇文化及暴跳如雷,追出扬州百多里,仍旧没有追上那两个小混混!” 他说完手指南向:“我有部下曾经看见宇文化及在南边的江道上拦住一条船,当时小混混就在船上,不过两人受到一位高丽剑客保护,在岸边与宇文化及狠狠斗了一场,宇文化及身负重伤,返回江都修养,至今没有痊愈,至于那两个小混混,登岸后就消失在附近山林里,从此不知所踪!” 他以为李子通是在打听《长生诀》的消息,就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和盘托出。 李子通却是一笑:“李某对《长生诀》没有任何兴趣,这只是骗人的东西,人怎么可能长生不死呀!” 辅公祏立即附和:“李龙头所讲深合我意,我也认为这本《长生诀》是徒有虚名,倘若真能长生,为什么自古流传下来,未见一人因为修炼《长生诀》而不死?但李龙头你不为《长生诀》而来,又是意欲何为呢?” 两人都对《长生诀》没有兴趣。 黄四喜却恰恰相反,他的兴趣可是大的很。 他不由朝南向望了望,辅公祏所讲的两个小混混肯定是寇仲与徐子陵,高丽剑客必然是傅君婥。 正是傅君婥重伤了宇文化及,才帮助寇仲与徐子陵彻底摆脱隋军的大搜捕。 但傅君婥也受到宇文化及家传‘冰玄劲’的致命重击,当天就已经殒命。 在傅君婥死亡以后,寇仲与徐子陵出于自责,不愿再看《长生诀》,就把《长生诀》掩埋在了傅君婥的坟墓旁边。 倘若傅君婥与宇文化及真是在附近的山林之间决战,那么《长生诀》必定也埋在不远处。 黄四喜想到这里,伸手摸向乾坤一气袋,取出了泥菩萨赠送的风水罗盘。 《长生诀》是使用玄金线织成,水火不侵,传承数百年仍旧毫发无损,本身就是一本绝世遗宝,也许风水罗盘可以感应《长生诀》散发的异气。 即使异气不显,黄四喜也可以依靠风水罗盘搜索方圆数十里内的坟墓,只要找到傅君婥的墓地,就一定可以找到《长生诀》。 他才把风水罗盘托在手上,盘心中宫的指针就指向了‘火’,他知道肯定是山下火势在作祟,扰乱了罗盘的感应。 麻衣姑娘见他取出一柄古怪罗盘,觉得甚是独特,她就侧过头,瞪大明亮眸子,好奇观摩起来,却是看不出一个所以然。 她并没有多嘴询问,只是在默然打量。 此刻黄四喜已经不愿意继续探听辅公祏与李子通的阴谋,他只想去寻找《长生诀》,但刚才辅公祏勒令数百义兵转移谷外,兵马分散在山脚四周,他现在一旦下山,行踪必定会暴露。 他就决定暂时等待,等辅公祏与李子通带着各自兵马离开,再去搜查《长生诀》。 再看山谷之中,李子通仍在滔滔不绝的讲:“李某听闻杜总管对《长生诀》志在必得,他曾在历阳境内偶遇那两个小混混,结果没有拷问出《长生诀》下落,反倒被那两个小混混给逃脱! 最近这两个小混混穿渡淮水,北上进入彭城郡境内,杜总管得到消息,竟然抛下江淮军,孤身去追踪这两个小混混,简直是把咱们义军的大业当成儿戏!” 杜总管自然是江淮军的大龙头杜伏威,彭城郡位于苏北的徐州附近。 寇仲与徐子陵逃离扬州后居无定所,到处游逛,从南边余杭到北边洛阳,又从东边东海到西边荆襄,等把大隋版图跑一个遍,他们才会停下来招兵买马,开始争霸天下。 如果没有发生意外,这次寇仲与徐子陵前往彭城,他们会第一次遇见李世民。 辅公祏对寇仲与徐子陵毫不关心,他只说:“杜总管是另有要事,并非是去追踪那两个小混混!现在已经击溃隋军,今后只用安心经营地盘就行,我们江淮军的内部事务,就不劳李龙头操心啦!” 李子通眯眼望起辅公祏,开始讲明来意:“江淮军能有今日之局面,全是你辅兄的功劳,与杜总管实在是关系不大!辅兄,天下百姓需要的是你这种一心为民的义军首领,而不是杜总管那样的武痴,为了天下百姓着想,你应该勇于担起责任,挑起江淮军的重担!” 这话说的有些露骨。 黄四喜与麻衣姑娘齐齐皱眉,两人已经听出来,李子通是在怂恿辅公祏背刺大龙头,取而代之。 辅公祏肯定有这样的念头,任何一位统兵的将领,都有大权独揽的野望。 只是背刺是否可以成功?代价是否可以承受?这需要慎重权衡。 李子通见辅公祏没有立刻严词拒绝。 他就继续鼓动:“在咱们南方义军里,杜总管武力最强,大家有目共睹,但为了咱们义军的未来,李某愿意冒上风险,协助辅兄你一臂之力,等杜总管从彭城回来,咱们一起找他好好谈一谈,劝他专心去练武,让辅兄你领导江淮军,也只有辅兄才能更快的推翻暴隋,这对咱们大家都好!” 他的意思是在杜伏威回程时进行伏击。 他若与辅公祏联手,再加上双方的心腹死士,击杀杜伏威并不困难。 事成之后辅公祏执掌江淮军,他李子通会落得什么好处呢? 显而易见,李子通认为杜伏威的威胁大于辅公祏,倘若杀掉杜伏威后,辅公祏就不成气候,到时兼并江淮军会易如反掌。 辅公祏会心甘情愿被李子通利用吗?这就要看辅公祏对权势的渴望有多强烈了。 辅公祏正思索时,余光忽然一瞥,发现黄四喜与麻衣姑娘所在的山坡上,火焰烧秃了荒草,在烟雾的朦胧之间,他隐约看见了衣裳形状。 他当即朝身后摆了摆手:“去那山上瞧一瞧,像是藏有人影!” 登时就有义兵飞跃而起,结果刚刚爬到半山腰,突见一道刀气凌空劈落,一击把义兵给震回了山底。 (本章完) 第318章 后患无穷 第318章 后患无穷 这义兵落地后立即翻身起来,双手在身前乱摸,刚才那道刀气的力道非常大,震的他全身骨骼隐隐生疼。 他以为胸口会留下刀创,结果并没有任何损伤。 这其实是黄四喜手下留情,他发完一记刀招后,携带麻衣姑娘离开山坡,打算撤离现场。 辅公祏与李子通却不愿意让外人泄露他们的密谈,齐齐冲天跃起,在后发起追踪。 如果只有辅公祏与李子通两个追兵,黄四喜带着麻衣姑娘也可以轻松甩脱,但山坡外围还驻守有数百义兵。 这批人马听到动静,火速集结在山脚,他们清一色骑有战马,穿有硬铠,全是江淮军里的精锐,骑射功夫一流。 数波箭雨过后,黄四喜的脚速受到迟滞,辅公祏与李子通趁机跃前,堵住了去路。 黄四喜也停住脚步,他心里估算局势,由于对方骑兵众多,他没有火麒麟辅助作战,倘若大打出手,他很难把对方全部歼灭。 一旦对方有漏网之鱼逃回义军大营,后续会麻烦不断。 黄四喜就朝辅公祏与李子通喊了一句:“把路让开,我不会透露你们的秘密!” 麻衣姑娘听黄四喜好言协商,以为黄四喜没有把握突围。 辅公祏与李子通也是这么想的。 李子通皮笑肉不笑,并不回应黄四喜,他扭头望向辅公祏:“这里是辅兄的地盘,辅兄你做主!” 辅公祏与李子通其实没有商谈什么秘密,虽然李子通提议去刺杀杜伏威,但李子通所讲只是‘劝说杜伏威专心练武’,况且辅公祏也没有表态是否答应。 就算两人商谈的秘密传到杜伏威耳朵里,杜伏威也抓不住辅公祏任何把柄与过失。 但争权夺利比战场拼杀更残酷,只要杜伏威对辅公祏的衷心起了怀疑,根本不需要证据,必定会毫不留情诛杀辅公祏。 想到这里,辅公祏冷声一喝:“杀!” 周围骑兵旋即张弓,百箭齐发。 麻衣姑娘耳闻箭音,闪身就要躲避,肩膀却被黄四喜一手揽住,将她摁在原地。 她不明白黄四喜的意图,扭头想要询问,却见黄四喜脸上呈现红、蓝、绿三色气芒,真气霎时外吐出体,绕着她凝结了一层无形气壁。 此刻天气寒冷,她红唇之间,不断哈着热气,气流飘散出去,撞在气壁上,渐渐相融,让她与黄四喜肩并肩,仿佛置身在一座直径数尺的雾色气瓶内,防御密不透风。 任凭箭雨从四面八方射来,气瓶始终纹丝不动。 她见状心里顿感惊叹,虽然她看不穿黄四喜《三分归元气》的真气奥妙,却真切感受到黄四喜内力的浑厚程度,即使魔门八大高手,恐怕也罕能相提并论。 她现在心下大安,开始好奇黄四喜的身份,心想等这一仗打完,逃出去以后,一定要问问黄四喜的来历,她到现在还不知道黄四喜的名字呢。 气瓶之外,箭雨密集撞击,发出‘砰砰!’低啸,却都无法洞穿瓶身,反倒被气瓶震荡,一支支反弹去了半空。 黄四喜忽然横起手中的厚背长刀,旋身一划,劈出一记弧形刀气,渗出气瓶之外后,刀气瞬间分化,卷住半空的数十支羽箭,散般外射而去。 现场的精锐骑兵全是百战老卒,各自都修炼有内家真气,他们知道一些厉害的武林高手,真气外吐以后,隔着数丈远仍旧具备极强的杀伤力。 因此他们围攻黄四喜时就徘徊在十余丈开外,这个位置既能保证箭雨可以击敌,又能从容骑马躲避敌袭。 先前他们追杀陈棱这种一流高手,就是依靠骑射距离,最终射伤陈棱,并将其逼入山谷,无法继续逃遁。 他们就试图使用同样的办法对付黄四喜,结果刚刚射出一轮箭雨,黄四喜的反击已经展开。 黄四喜手中长刀名为‘惊寂’,原本是风云江湖里东瀛第一刀客皇影的佩兵。 这柄惊寂刀在东瀛与破军的天刃刀齐名,但皇影却比破军名声大的多,他本身是皇族出身,却痴迷于无涯刀道,自创一套七式惊寂刀招,挑战东瀛武林不逢敌手。 因皇影在东瀛常胜不败,就携刀归隐。 黄四喜血洗武林时,东瀛皇帝召集武林高手保卫皇宫,皇影也被重新请出山,结果成为黄四喜的剑下亡魂。 由于皇影所创的七式刀招,是感悟七种情绪愁、乱、傲、痴、怒、静、冷后推演出来,已经涉足到精神领域的武道境界,就被黄四喜看中。 黄四喜现在封鞘降龙剑,专以惊寂刀对阵,也是为了印证惊寂刀的独特威力。 他刚才所发招式名是惊寂第二招‘乱情斩’,刀气分化出去,灌入数十羽箭内,反向回冲。 距离黄四喜最近的数十骑兵纷纷中箭,由于箭上灌有澎湃刀劲,羽箭只要扎在他们胸上,就会震碎内腑,毙命气绝。 这些中箭骑士当场横死大半,余者虽然是手臂受创,但羽箭往往在擦着他们手臂后继续后冲,直至射入他们身后的骑兵躯体,一箭送终。 现场顿时响起急促马鸣。 数百骑兵阵型骤变,纷纷朝后撤离,待他们撤至二三十丈开外时,再次高举长弓。 黄四喜环望扫视,冷冷呼喝了一声:“现在滚还来得及,我不会追杀你们,如果你们继续放箭,我保证你们一个也活不成!” 他声音宛如炸雷,震的数百骑兵滞神原地,不自禁朝首领辅公祏望了过去。 辅公祏心口略显发慌,他万万想不到黄四喜武功这么强,虽然他尚未与黄四喜交手,却能看出《三分归元气》所凝气壁,必须极深的上乘内力才能运转,他自认内功远逊黄四喜。 但他并非一个人作战,他掌握有数百心腹骑兵,倘若谨慎筹谋,他有机会慢慢耗空黄四喜的真气。 他并不受黄四喜威胁,趁着黄四喜说话间隙,双掌猛然前推,莲真气狂涌掌外,撞向黄四喜身外气瓶。 他这一击仅仅是试探,想看看黄四喜的防御究竟有多强,结果莲真气刚刚与气瓶相触,便已渗透而入。 黄四喜只觉一股热劲侵入经脉,造成归元真气的瞬息滞畅,真气流转不顺,气瓶也骤然消隐。 黄四喜立即复运《三分归元气》,在经脉内循环一冲,侵体热劲瞬间就被驱散。 麻衣姑娘见状,讶然问道:“郎君你的内功没有修到炼心层次吗?辅公祏的内力远不如你,他全力尽使也破不开你的护体真气!但他的《天心莲环》起步就在修炼精神大法,精神力可以透入你经脉展开攻击,从而破掉你的……” 她话未说完,归元真气已经重新启动,再次形成气瓶。 黄四喜扭头问她:“破掉什么?” 她轻抚心口,神色忽然轻松下来,吐气如兰:“没甚么!郎君你的内力过于深厚,再强的精神冲击也伤不到你经脉,辅公祏最多只能干扰你运气,绝对不是你对手!” 她有所不知,黄四喜的降龙剑法已经臻至‘剑心通明’境界。 如果黄四喜现在使用降龙剑,在身外弥漫精神气场,即使魔门八大高手亲自施展精神大法,他们也干扰不了黄四喜。 不过黄四喜防御的短暂瓦解,却让辅公祏大喜过望,他以为黄四喜存在精神破绽,就朝数百骑兵高喊:“这人是外强中干,他内力虽厚,精气神却无法合一,杀之不难!继续放箭!” 在场骑兵得到命令,不再犹豫,再度展开箭雨围攻。 黄四喜再施‘乱情斩’,反射羽箭,但是双方相隔二三十丈距离,虽然羽箭仍有杀伤力,却是失了准头。 骑兵又在策马奔腾,基本都躲过了黄四喜的反击。 他们见此一幕倍感鼓舞,以为找到损耗黄四喜真气的办法,谁知不等他们发出第三箭,十余枚飞针突然凌空射来,霎时扎入十余位骑兵头颅。 落马之声立即引发骚动,他们尚未看清黄四喜所发暗器是什么形状,飞针又接二连三呼啸而过,瘫毙的尸体越来越多。 原本辅公祏还想稳扎稳打,慢慢损耗黄四喜的真气,但转眼之间,骑兵已经阵亡近百位,假如再不设法阻止黄四喜出手,骑兵士气必定会崩溃。 辅公祏顿一摆手,下令道:“放毒!” 他身后十余位心腹死士,人手一件毒袋,凌空抛向黄四喜周围,袋口自行炸开,弥漫起浓密绿雾。黄四喜的视线就此被遮蔽。 辅公祏扭头看向李子通,商量道:“等会儿他冲出来,劳烦李龙头去擒拿那个女娃!”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先擒住麻衣姑娘作为人质,以要挟黄四喜缴械投降。 李子通质疑一句:“倘若他不受威胁呢?” 辅公祏道:“咱们立即撤离!” 他似乎是看了出来,围杀黄四喜千难万难,那就只能从麻衣姑娘身上下手。 李子通趁机游说:“撤离以后,秘密势必会暴露,不如咱们直接赶去彭城?” 在秘密暴露之前,先杀掉杜伏威,那就可以万事大吉。 辅公祏点点头:“好!” 辅公祏与李子通一厢情愿的认为,即使威胁不到黄四喜,也可以凭借数百骑兵全身而退。 但黄四喜杀人盈野,两人如何可以幸免? ‘呼!’的一声。 黄四喜跃空跳出毒雾区域。 外围骑兵看见他现身,立即张弓齐射。 箭雨近身后,黄四喜持刀一卷,运起‘乱情斩’,羽箭被刀气搅动,纷纷转向,射落地面的辅公祏。 辅公祏急运《天心莲环》,身外凝聚真气,宛如悬浮一朵雾气莲,挡开了射来的羽箭。 但辅公祏身侧的十余位心腹死士却没有挡箭本领,纷纷中箭倒毙。 辅公祏望着黄四喜举刀劈来,受黄四喜的气势所骇,侧身想要躲避,谁知黄四喜人未近身,刀气已经先一步劈空而至。 十余记刀气齐落辅公祏四周,急速旋转,竟把辅公祏逼的无法动弹。 这也是惊寂刀法的第一招‘困愁城’。 眼瞅着刀口就要落顶,辅公祏双臂一扬,推出身外雾莲,劲如巨石般撞向黄四喜,试图把黄四喜拦截在半空。 结果雾莲被黄四喜一刀劈散,刀口跟着横削,辅公祏人头已经高高飞起。 黄四喜随即转身,盯住了李子通。 他刚刚跳跃时,李子通就领着两个心腹扑向麻衣姑娘,这时已经冲到麻衣姑娘数丈范围。 黄四喜单手拔出三柄飞剑,运起‘天外飞仙’抛射出去。 那两个心腹听见剑啸,回身试图格挡,飞剑却忽然转弯,‘噗!’的扎入他们的面门。 李子通武功高上一筹,他见飞剑转向,独门内功‘九节荡’陡然爆发,真气狂涌出体,形成风旋向外冲击,飞剑受到风劲席卷,速度霎时减缓,他当即抬起‘九节铜锏’,一锏把飞剑砸落在地。 但是不等他喘口粗气,头顶猛的传下一股热浪。 他仰头一看,只见一柄数丈长的庞广气刀,巍巍横悬在他头顶上空。 这气刀本来无形有质,只因刀气炽热,弥漫起白雾,才使得气刀显形。 此招正是惊寂刀法的第五式‘怒问天’。 李子通急抬‘九节铜锏’,试图硬挡这一杀招,结果毫无用处,他赖以成名的铜锏被一刀斩断,庞大气刀又从他头顶斩落,直接被分尸在当场。 外围的数百骑兵亲眼目睹这狂暴一刀,纷纷调转马头,顷刻之间就逃的无影无踪。 黄四喜一刀落地后,掌上立即攥满玉蜂针,准备袭杀外围骑兵。 不过他见骑兵跑的这么利索,最终还是垂下手臂。 就算他杀招尽出,也无法同时拦截在场的所有骑兵,既然他们总归会逃回大营,追杀他们已经没有意义。 黄四喜收起惊寂刀,走到麻衣姑娘面前:“你马上动身前往江都乘船!” 麻衣姑娘仍在惊愕之中,她刚才已经做好与李子通交手的准备,结果全无用武之地,她从头到尾没有出过一掌,动过一招,黄四喜已经把所有麻烦全部解决。 她望了望李子通的尸体,知道后患无穷,叹了一声:“李子通有个弟弟叫李子云,当年跟随李子通起兵抗隋,消息传到东海义军里,他们肯定会报仇,天下义军又是一家,将来恐怕是麻烦不断的!” 黄四喜打量着她:“你是易容样貌,只要现在换一身衣裳,改一下发型,义军绝对认不出你是谁,更不会找你报仇,你安心去郓城!” 她忙问:“郎君你呢?” 黄四喜道:“义军可以随便来找我报仇,倘若他们不怕死的话!” 她并不怀疑黄四喜的武力,但再强的武力也架不住人多围攻。 她担心黄四喜出现闪失,轻声细语给黄四喜提了一个建议:“郎君,不如咱们一起前往江都,那里有天子禁军驻守,义军绝对不敢去,等过上几年,那些骑兵就会忘记你的模样,到时应该就没有麻烦啦!” 黄四喜取出风水罗盘:“我有事情要办,暂时不能离开,你自己去江都罢!” 他见麻衣姑娘仅仅背了一个长木盒,并没有包裹,又问:“你出门没有携带行李吗?你现在的衣服需要立刻换掉!” 麻衣姑娘稍显尴尬:“小妹本来带了几套衣裳,全部送给那些乡亲啦。” “你等一下!” 黄四喜转身走去一边,在乾坤一气袋里搜搜找找,返回时多了一个包裹,递给麻衣姑娘。 麻衣姑娘解开一看,发现里边全是华贵女装。 她顿时愣住:“郎君你怎么有女人的襦裙?” 黄四喜回道:“这是我内人的衣服,你们身材很像,应该合适你穿。” 他送的是银睿姬日常爱穿的唐装,襦裙款式与现在有别,但也差异不明显。 麻衣姑娘听到‘内人’两个字,啊!的一声,吞吐起来:“你……你成亲啦?” 黄四喜点了点头:“我早就成过亲。” 又手指她身背的长木盒:“你的盒子不能继续背着,如果盒内有什么贵重物品,那就换成布绢包起来,也不要再耽搁时间,赶快换衣服上路。” 麻衣姑娘原本是要打听黄四喜的来历,结果满肚子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 她此刻只觉得心里闷的不行。 默默取下长木盒,打开后,从盒子里取出一根碧绿色竹箫:“这是小妹平常吹的乐器,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她又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连同竹箫一起递给黄四喜:“魔门高手最擅使精神大法,发功后幻象无穷,令人防不胜防,你武功有破绽,小妹所学箫乐有精神防御的异力,你可以拿去看一看,也许会有帮助!” (本章完) 第319章 碎空之法 第319章 碎空之法 黄四喜没有拒绝麻衣姑娘的好意,收下了她的竹箫与秘册。 她也拿着黄四喜赠送的衣物,走去林间更换。 黄四喜见附近遗弃许多战马,就牵了一匹过来,给麻衣姑娘赶路使用。 又从辅公祏与李子通尸体上搜捡了两件遗物。 辅公祏修炼有魔门玄功《天心莲环》,很受黄四喜重视,不过辅公祏资质有限,并没有把《天心莲环》修至大成。 好在辅公祏遗物里收录有完整心法,黄四喜可以自行参悟。 至于李子通的独门内功《九节荡》,距离黄四喜所练《三分归元气》差距甚远,黄四喜读罢一遍遗物上的遗留心法,随之就抛在了脑后。 等继承完两门武功,麻衣姑娘也已经换了新装,回来与黄四喜相见。 她知道与黄四喜临近分别,顺便恢复了原貌,免得将来两人再见时,黄四喜认不出她的身份。 黄四喜望着她走来,不禁眼前一亮。 初看就给人惊艳之至的美感,这姑娘看去双十年华,肤如凝脂,灿然生光,气质贵秀无伦,不可逼视。 除了她脸上略显一丝疲倦的风霜之色,几近完美无瑕。 她察觉到黄四喜的目光,莞尔一笑:“嫂夫人的衣裳很合身,就是太精致华贵,小妹有点不习惯,肯定没有嫂夫人穿着好看。” 她喜欢朴素淡雅的着装,这与她娴静的性情一样。 黄四喜没有评价她与银睿姬的差别,而是手指她的垂腰长发:“你头发太亮,过于惹眼,最好盘起来。” 黄四喜所送的衣物里有一件保暖披风,缝有罩头帽子,只要她把披风裹严实,可以把她装容尽数遮掩。 她带有玉簪,熟练盘发,然后把帽子戴上,正想询问一下黄四喜,她的打扮是否得当,黄四喜已经转身走开。 她在江湖上有才女之称,箫艺与美貌俱都无双,以往任何男人见到她真容,无不是神魂颠倒,方寸大失,黄四喜对她似乎不觉特殊,让她不禁心想,黄四喜夫人应该是比她更出色的女人。 她见黄四喜去给她牵马,也跟了上去,忍不住问道:“贤兄所赠衣裳像是宫廷样式,嫂夫人是不是门阀之女?” 她先前一直称呼黄四喜为郎君,现在得知黄四喜是有家室之人,就开始改口叫贤兄。 江湖儿女出外闯荡江湖,义结兄妹也是司空见惯之事。 黄四喜奇道:“你见过宫廷门阀的装扮?” 她美目绽出回想之色:“见的不多,小妹以前受邀奏乐,接触过几位出身门阀的贵夫人。” 黄四喜坦白一句:“那你可猜错了,我夫人不是大门大户,而是官妓出身。” “官妓?” 她怔了下神,黄四喜夫人身份与她想象里相差甚远,但她也没有觉得官妓有什么不妥,反而认为黄四喜行事淡泊。 她自顾点评:“贤兄肯定是喜欢嫂夫人到了极点。” 黄四喜把马缰递给她,微笑回应:“如果不喜欢,那也不可能成亲。” 她抿了抿嘴,温言赞赏:“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贤兄的婚事应该是自己做的主,你为了挚爱义无反顾,也是难能可贵。” 黄四喜望着她:“我是孤儿,不需要征询双亲的意见,再说我是江湖儿女,可以不讲传统,我成亲时其实是裸婚,我夫人嫁给我才是义无反顾。” 她面露茫然:“什么叫裸婚?” 黄四喜告诉她:“我没有门第家族,没有功名身份,没有房屋田产,等同于流民。” 她神色稍滞,心想贤兄家里是不是遭过什么大难,所以家门衰败啦? 她担心自己再聊下去,会提及令黄四喜伤感的话题,就以一句感叹收尾:“贤兄你真是活的洒脱啊。” 她接住马缰,翻身跳上马背。 这一走,她就可以从李子通与辅公祏的死亡事件里彻底脱身,将来不会有任何麻烦缠身,但黄四喜却不一样。 她最后叮嘱黄四喜:“贤兄你势单力薄,最好不要在江淮军与东海军的地盘上久留!” 她顿了一下,不舍又说:“小妹与贤兄患难一场,本应该风雨同舟,却又害怕拖累贤兄,只能厚颜离开,还请贤兄不要责怪小妹的失义之举!小妹就此别过,贤兄你珍重!” 她端庄做了一个拱手礼。 黄四喜同样抱起双拳:“你也一路保重!” 她策马驰奔,前行了十余丈后忽然拽紧马缰,又转头过来:“小妹石青璇,忘了请教贤兄的名号?” 黄四喜道:“为兄叫黄四喜。” 她嫣然一笑:“贤兄还真是排行有四呀!小妹告辞啦!” 她朝黄四喜微微顿首,转马向前,渐行渐远。 直至她身影消失在远方山林之间,黄四喜才横起她赠送的竹箫与秘册查看。 秘册所载音功存在独到之处,能够克制精神秘法的攻击,但必须配合竹箫才能运使。 而在实战当中,黄四喜持箫远不如持降龙剑更顺手,也更具效果。 所以竹箫对他而言实属作战鸡肋,不过秘册音功涉足有炼心之法,黄四喜将来有空时会进行研究。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寻找《长生诀》。 他将竹箫与秘册收藏后,托起风水罗盘,开始感应异常气象。 先前那座失火的山谷,由于附近树木与荒草已经被烧光,火势已经慢慢熄灭。 等到热气彻底溃散,黄四喜也已经远离山谷十余里外,只见风水罗盘的指针陡然一晃,从‘火’指向了‘金’。 黄四喜见状甚喜,这是一个很好的预兆。 罗盘指金意味着方圆境内散发有稀有金属类的异气。 黄四喜当即按照泥菩萨所传授的奇门遁甲之术,开始旋转罗盘上的天干地支,以测算异气的源头方位。 他忙活了小半晌,终于测算完毕,忽一抬头,盯住了西南方向,随之施展轻功寻了过去。 他一边心怀期待,暗想:“如果泥菩萨的罗盘真能把《长生诀》给搜出来,那绝对会成为我的寻宝助力,也许我可以依靠罗盘查清《战神图录》的下落!” 虽然四大奇书里《战神图录》最神秘,从未在大唐江湖显踪过,但黄四喜知道《战神图录》封藏在一个叫惊雁宫战神殿的地方。 战神殿内自成一界,不止保存有《战神图录》心法,甚至埋葬有上古黄帝之师广成子破道后遗留的金刚尸身。 也就是说,战神殿早在上古时期已经开辟出来,尘封在深山险峰之中,始终无人得窥秘踪。 直至北宋初年,当地百姓在惊雁峰发现古时秘宫,惊动当时皇族赵氏,命人开凿后显露了布局玄妙的宫殿群,并以山峰命名为惊雁宫。而战神殿就隐藏在惊雁宫之下。 至于惊雁宫与战神殿的具体位置,黄四喜只知道是位于浙江西部的千里岗山脉,但到底隐匿于哪一座荒山里,这需要他使用风水罗盘进行测算。 毕竟惊雁峰是数百年后百姓所起的山名,目前还没有惊雁之称,宫殿也全部尘封在山石内部,必须风水罗盘才能感应。 不一会儿,黄四喜按照风水罗盘的指引,抵达一座山谷入口,他也把乱绪从《战神图录》上收回来。 如果风水罗盘没有测算错误,散发金属异气的源头,就在黄四喜眼前的山谷内。 他暂时收起罗盘,迈步进入山谷。 随便扫视一眼,他就在山谷左方的一片杨树林里,发现一座被荒草掩盖起来,毫不起眼的低矮石坟。 他心想倘若坟内埋藏之人就是高丽剑客傅君婥,那么《长生诀》应该也陪葬在坟中。 等他走到石坟旁边,却见坟边一片土层有松动迹象。 虽然时隔数月之久,土层几乎恢复了原有形状,但还是被黄四喜看出了异常。 黄四喜使用惊寂刀翻动这片土层,在数尺下挖出一个使用木板拼凑的小盒子。 他把木盒打开后,不禁喜上眉头。 盒内放着一本薄薄册籍,册页是采用头发细的金丝编织而成,封面撰有三枚形态古怪的甲骨文。 这正是最近数月先后经手石龙、田文、寇仲、徐子陵、傅君婥几人,使用玄金线所制的上古宝笈《长生诀》。 根据口口相传的传说,《长生诀》是起源于上古黄帝之师广成子,全篇以甲骨文撰写而成,深奥难解。 历代经手《长生诀》的持有人,虽然不乏天资聪慧之辈,但是从来没有哪位智者可以把所有甲骨文都融会贯通,从而破译书中玄机。 全书总共收录了七千四百种字形,目前为止仅仅破译了三千多个字形,尚不足一半。 这些破译的内容,全部记载在《长生诀》甲骨文的旁边,形成繁杂混乱的注解文字,诸多文字来自一代代的持有人,他们在观读《长生诀》后都会留下破译心得。 除了甲骨文与破译注解外,《长生诀》内还有七幅人形图,姿态截然不同,图谱经脉处标注有各项各样的符号,有些是红点黑点,有些是箭头线条。 这一看就是在指引某种修炼法门,但如果没有领悟甲骨文的真实含义,直接按照人形图谱的经脉线路催动真气,霎时就会引发气血翻腾,倘若不顾危险持续修炼,轻者走火入魔重创内腑,重者暴毙当场。 黄四喜拥有灌体天赋,他以为找到《长生诀》后,可以触发宝笈上的名宿遗物心法,到时无须修炼,就能直接灌体长生真气。 谁曾知道,《长生诀》的封面上确实显露了名宿遗物的笈文,但是根本无法灌体。 “名宿遗物:收录‘破碎虚空’法门,合璧《战神图录》、《天魔策》、《长生诀》、《慈航剑典》四大奇书,即可观读继承!” 黄四喜看罢笈文,只觉一阵恍惚。 他在风云江湖时合璧九柄神兵,从而观读到‘剑心通明’之境。 如今到了大唐双龙江湖,名宿遗物又要继续合璧四大奇书。 但四大奇书又不是神兵,又该如何合璧? 黄四喜着实不理解,名宿遗物到底是让他把四大奇书的原卷找出来合璧,还是精修四大奇书的武功,只需将四法糅合为一,就算是合璧成功? 现在《长生诀》原卷已经到了黄四喜手上。 《战神图录》原卷封藏在惊雁宫战神殿,如果黄四喜使用风水罗盘前往千里岗山脉,展开地毯式搜查,应该可以把《战神图录》找出来。 《慈航剑典》原卷一直保存在慈航静斋总坛内,黄四喜同样有法子寻到手。 但让黄四喜纳闷的是,《天魔策》貌似已经没有原卷了呀。 当然没有原卷是江湖传言,也可能另有《天魔策》原始卷宗,收藏在魔门两派六道的某一处总坛内。 黄四喜就想:“我可以做两手准备,一边寻找余下三大奇书的原卷,一边在赶路时慢慢研修《长生诀》。” 他并不打算隐居在山谷专练《长生诀》,因为名宿遗物里没有指明是让他合璧原卷,还是糅合原法。 倘若是合璧原卷,那他耗费数年单练《长生诀》,这会耽搁原卷的寻找。 由于他刚刚杀死义军首领李子通与辅公祏,势必在东海义军与江淮义军里掀起轩然大波。 他不欲再纠缠什么麻烦,就在山谷内滞留了一个月,静等风波过去。 这期间他把《长生诀》记载的七千余甲骨文全部破译了出来。 他在风云江湖继承的‘奇门遁甲之术’包罗万象,其中就包括上古异文的鉴别,各种钟鼎文、甲骨文,到了他手上俱都可以迎刃而解。 其实就算没有破译《长生诀》文字,单独以七幅人形图谱也可以修炼成功。 寇仲与徐子陵就是单练人形图谱,一人修炼一幅,并顺利入门。 寇仲所练是阴图,修成后体内涌生极阴真气,徐子陵所练是阳图,修成后体内涌生极阳真气。 两人在战斗时一旦负伤,就会相互运输真气,让阴阳相济相调,不管再重的伤都能顷刻好转。 即使内力损耗过度,一经他们阴阳真气交换互补,就能生生不息的重新聚气。 每逢两人并肩作战时,阴阳真气几乎是用之不竭。 所以《长生诀》的阴阳真气,不止可以疗治伤势,还能快速回复真力,俨然就是层次更高的《三分归元气》。 不过黄四喜精修《三分归元气》已经有数年之久,归元真气深厚无匹,同时还有配套的武功《天霜拳》、《排云掌》、《风神腿》、《三分神指》可以运使。 他体内一直都有双重内力。 目前他自练的归元内力要弱于灌体内力,但只要他坚持精修《三分归元气》,超越灌体内力是早晚的事。 他的灌体内力是继承了剑圣衣钵,他血洗东瀛武林期间,所获的名宿遗物有上百件,没有任何人的内功超过剑圣。 假如内功不够精深,也根本无法创出《灭天绝地剑二十三》的无敌剑招。 以剑圣的超凡修为,单以内力比较,寻遍大唐双龙江湖,应该找不到媲美者。 因此黄四喜想在大唐双龙江湖里,灌体更高的内力修为,那将非常困难。 他就打算把修炼《长生诀》后所聚的阴阳真气,慢慢覆盖他的灌体内力。 这样一来,他既可以修炼《长生诀》,也不用舍弃《三分归元气》。 他有了决断后,开始双管齐下参修双重内功。 一晃过去月余。 他离开山谷,踏上了寻访三大奇书的生涯。 (本章完) 第320章 瓦岗内讧 第320章 瓦岗内讧 出了山谷后,黄四喜直奔大江,南行而去。 他现在对《天魔策》原卷毫无头绪。 虽知《慈航剑典》原卷藏放在慈航静斋总坛,却不清楚总坛地点。 他就打算渡江赶赴浙西的千里岗山脉,先去寻找《战神图录》。 他全力施展轻功,快过骏马,半个时辰后他已经听见滔滔江水之声。 穿过一片树林,辽阔江面映入眼帘。 不过他抵达的江道较为偏僻,附近并没有码头,方圆里许只有一艘江船在漂流。 他测算了一下大江宽度,大约有四五百丈距离,他就使用惊寂刀斩下一截臂粗树枝,准备借助树枝强渡江道。 谁知就在他拎着树枝来到江面时,江心那艘船缓缓停靠到了岸边。 他扭头望去,发现甲板与船舱挤满了战马,被一群留着索头长辫的劲装武士牵下江岸。 这些武士背负箭筒,模样粗犷,发型与口音更是古怪,一看就不似中土人物。 等二十余匹战马全部下船后,船舱内走出一位身材健硕的中年汉子,他单手握着两杆短枪,另一手擒拿着一位肤色黝黑的矮胖少年。 矮胖少年双手被绳索紧紧缠着,目露怒色却说不出话,显然是被点了穴位的俘虏。 中年汉子站在甲板上,神清气爽的舒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朝舱门里边喊了一句:“铁雄,不要再耽搁时间,赶快下船赶路,去给蒲山公交差!” 舱内旋即传出一声狞笑。 又听‘蓬!’的一响,舱门被一股巨力撞开,只见一位遍身无衫的女人洒着鲜血趴瘫在甲板上,后心浮现一枚血红色掌印,显然是被人使用重手打在后背上,以致于撞碎舱门,当场一动不动,气绝猝死。 片刻后,铁雄跨门而出,这是一个穿着软铠的巨汉,他走到女尸旁边摇摇头:“这里的女人真是有味道,可惜咱们在执行大汗秘令,没有办法带着上路。” 中年汉子瞪了铁雄一眼:“咱们大汗控铉百万,等义军攻破江都,天下大乱后,大汗肯定要统兵南下,到时女子多到抢不完,你留恋个屁!” 铁雄晒笑:“也是,南朝的江山,早晚是咱们突厥的囊中之物,哈哈!” 他正开怀时,余光忽然瞥见十余丈外的岸上,黄四喜在冷冷盯着这边。 他口吻转为戏谑,朝黄四喜喊道:“看什么看,你娘让老子抢走了?” 黄四喜本在评估歼灭二十余位背箭武士与战马所需的招数。 听见铁雄喊话,黄四喜随即把目光转到铁雄身上,真气灌入手中树枝,猛一前掷,标枪般射飞了出去。 铁雄顿时举臂前推,真气急荡而出,汇聚双拳之间。 他在突厥拥有‘悍狮’的外号,指他作战勇猛无畏,兼之天生神力,历来只依靠一双铁拳对敌。 他见树枝疾射过来,并不躲避,反而迎拳而上,他拳头可以把人骨砸成粉碎,就觉得砸烂树枝应当是轻而易举。 结果拳面刚刚撞上树枝前端,整条手臂就‘砰!’的一声碎断,树枝却余劲不减,一击洞穿铁雄胸膛,又拖着铁雄身体朝后滑行了数步,直至插入船舱木墙,把铁雄钉死在墙上。 这血腥一幕让旁边的中年汉子与岸边的二十余位武士齐齐愣神。 铁雄武力凶猛,冲锋陷阵锐不可挡,竟然会被一根树枝给轻易刺死? 中年汉子是这支突厥武士的首领,最先反应过来,立即怒声下令:“敌袭!张弓结阵……” 话音未落,黄四喜的玉蜂针已经撒手而出。 他出招不留情,针针射向要害,手掌翻转了四五次,岸边的二十余位武士与战马已经全部毙命当场,无一幸存。 这时黄四喜也已经冲到江船附近,距离不足两丈,他只需跳跃一次就能冲上甲板。 中年汉子受黄四喜的杀人手法威慑,失魂丧胆,不敢与黄四喜单挑交战,他也自知无法突围,就立时转身,站在了矮胖少年身后。 他横起一根短枪,枪头指向矮胖少年的咽喉,惶恐喊叫:“你不要登船,否则我宰了这个小贱人!” 黄四喜理也不理,跃起腾空,身形纵至甲板上方,高举惊寂刀,直劈而下。 刀气先一步坠落,‘铿!’的一声,斩断短枪,同时削断中年汉子的半块手掌,刀气余波继续后冲,贴着矮胖少年脸颊划过,‘噗!’的斩落一只右耳。 矮胖少年哑穴受制,疼痛钻心,却发不出声,眼泪瞬间哗啦啦的狂飙出来。 中年汉子见黄四喜根本不管人质死活,他马上跑向船边,准备跳江逃生。 他总共携带了两杆短枪,右枪被刀气斩断,还有左枪可以使用,但他面对黄四喜咄咄逼人的攻势,根本不敢举枪迎战。 黄四喜降落甲板时,中年汉子也已经起跳离船,试图钻入江心,依靠江水掩护逃之夭夭。 为了防止黄四喜从背后运使劈空刀气,中年汉子跳跃时是背朝江面,面朝黄四喜,他始终把短枪横在胸前作防御。 结果他背部即将落入江面一刻,黄四喜站在船边猛一挥刀,刀气竟然卷起江水,凝成一柄丈许长的水刃,犹如铡刀悬浮。 他后腰被水刃横切而过,直接被腰斩在了江面上。 这一刀虽然把他躯体一分为二,但他并没有毙命,嘴里发出嚎啕惨叫之声,听去凄不堪言。 黄四喜望着他血染江心,疼痛难忍,试图沉落江底自溺,忽然运使惊寂刀招‘困愁城’,刀气入水卷住他的上半身,‘哗!’的一声把他抛向了江岸,任由他活活疼死。 黄四喜这才收刀,转身离开船边。 此刻的甲板上,矮胖少年仍旧无声的站在原处,默默忍受着断朵之痛。 黄四喜走到矮胖少年面前,弹指割开少年手腕上的绳索,顺便解开了他的穴位。 矮胖少年立即掏出一个手绢,捂在断耳伤口上,半惊半惧的望着黄四喜,嘴唇咬出了血,却是不敢哭出声音。 黄四喜在甲板上寻了一个木凳,坐下来问:“这些突厥人是什么来历?” 矮胖少年亲见黄四喜杀人如麻的手段,他就知无不言:“去年江湖上流传和氏璧显踪的消息,突厥大汗听说以后,就派遣属下赶赴中原抢夺和氏璧……” 矮胖少年指了指岸边仍在惨叫的中年汉子:“那人叫颜里回,外号‘双枪将’,他与‘悍狮’铁雄都是突厥大汗的属下,奉命潜入中原,专门打探和氏璧的情况!” 黄四喜听这矮胖少年声音尖锐,再看他的体貌打扮,虽然脸庞黝黑粗糙,唇边长有浅浅软须,形有男相,却又具备女子特征。 黄四喜皱眉打探一句:“你到底是男是女?” 矮胖少年微微脸红:“好汉大哥,我其实是女的!” “女人长你这样?你胡子比小伙子都长!”“那也没法子,我天生就是这副丑模样,干脆就穿上男装,学着做男人!” “突厥人要找和氏璧,抓你这假小子做什么?你知道和氏璧的下落?” “好汉大哥,我真不知道和氏璧在哪儿!我叫翟娇,我爹是瓦岗寨大龙头翟让,这些突厥狗抓我是为了暗算我爹!” “翟让?” 黄四喜颇为意外,他想起刚才突厥人提到的‘蒲山公’,隋末‘蒲山公’李密鼎鼎大名,原本是门阀后裔,因为参与大业九年的杨玄感造反,不得不落草为寇,直至加入瓦岗寨,成为天下义军的领袖之一。 截至目前为止,李密与翟让都是瓦岗寨的首领人物。 黄四喜质问翟娇:“你们瓦岗寨是不是向突厥称臣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翟娇急声辩解,但突厥人分明与蒲山公李密有联系,她口吻很快就显得不那么坚定:“我爹肯定没有与突厥有染!但现在我爹没兵没权,李密才是瓦岗寨的兵马总管,如果李密要投靠突厥,我爹可管不了他!” “怎么管不了?” 黄四喜冷笑:“瓦岗寨是由你爹翟让一手创建,江湖上谁不知道翟让是瓦岗大龙头,他竟然管不住手下的小弟?” “以前我爹确实是一言九鼎!但是好汉大哥,现在今非昔比呀!” 翟娇开始透露瓦岗寨的内幕:“李密祖上是柱国大将军,人家出身名门,身份比我爹贵了不知多少,他又会打仗,去年年底他出谋划策,干掉了朝廷大将张须陀,好汉大哥你知道张须陀有多猛吗?” 黄四喜点点头:“我知道张须陀是隋将,但不管他再猛,还不是丧命在你们瓦岗军手上了。” 翟娇见黄四喜面色温和,已经没有刚才的冷冽杀气。 她心绪也渐渐平静,绘声绘色的讲述:“张须陀其实是丧命在李密手上!好汉哥你有所不知,李密来我们瓦岗寨之前,张须陀把我们瓦岗兄弟打的屁滚尿流,差点就要散伙!” 黄四喜发现这个假小子是憨直脾气,不禁扬起嘴角。 翟娇仍在滔滔不绝:“李密入寨第一仗就把张须陀给搞死,我地娘,他比张须陀更猛!寨里弟兄肯定愿意跟着他打仗,他声望隆重,不断夺我爹的兵权,我爹担心他会谋夺大龙头之位,就让我暂时离开瓦岗寨,免得被他给害死!” 黄四喜心想这又是一场背刺大龙头的阴谋。 辅公祏背刺杜伏威没有成功,但李密背刺瓦岗大龙头翟让可是真实的历史事件。 即使在大唐双龙江湖里,李密同样是反水刺死翟让,独掌了瓦岗寨。 黄四喜道:“既然你爹已经有了动乱预感,事先安排你到江南避难,为什么不派遣一批高手保护你?” 翟娇长叹一口气:“我从小跟着瓦岗寨的伯伯叔叔长大,他们谁会害我?就算他们跟着李密背叛了我爹,他们也不会来江南抓我!谁知道李密坏的流脓,他竟然勾结突厥人来对付我!” 这种事情瓦岗寨的将领绝对不会做,毕竟李密与翟让暂时还没有撕破脸。 不过找外人做没有问题。 李密知道‘双枪将’颜里回与‘悍狮’铁雄是突厥大汗的心腹,就派人联系上,双方应该是谈拢了什么交易条件,颜里回与铁雄才会南下抓捕翟娇。 本来李密要使用翟娇做一个陷阱,直接袭杀翟让,然后嫁祸给突厥,结果被黄四喜半途营救。 黄四喜对瓦岗寨的统领们并没有好印象,不管李密与翟让谁杀了谁,那都没有任何可惜之处。 黄四喜自然也不会继续插手这件事,他听翟娇讲完前因后果,手指甲板上的女尸:“这姑娘是什么身份?” 翟娇面露黯然:“她是在江上摆渡的船家,全家都被突厥狗给杀光,她也被掳上船祸害,如果不是我长的丑,恐怕也难保清白。” 黄四喜听罢解下披风,盖在了女尸身上。 随后黄四喜又捡回翟娇的断耳,运使罗摩真气给她续接。 她见状惊疑不定:“好汉哥,断掉的耳朵还能接好吗?” 黄四喜并不答话。 她忍不住又讲:“好汉哥,你是真好汉!你在江湖上肯定远近驰名罢,你名号是什么,能不能告诉我?让我如雷贯耳一下!” 黄四喜觉得她是话唠,刚刚使用真气把她耳朵的皮肉续起来,就终止行功,扔给她一瓶黑玉断续膏,让她回家自己慢慢养伤。 “下船!” “嗳!” 翟娇雷厉风行,纵身跳回岸上。 结果等了一会儿,不见黄四喜登岸,江船反而开动了起来。 翟娇登时大急,蹦起来喊:“好汉哥,你怎么开船走啦?” 她见江船越行越远,忽然‘扑通!’一声扎入江面,开始游水追赶:“好汉哥,你等等我,让我也上船!” 黄四喜回望她一眼,并没有停船等她,继续朝对岸摆渡。 她脾气甚是执拗,紧追不放,游到江心时断耳被水浪冲掉,她来不及捡取,断耳坠入江底,再也寻不着丝毫踪迹。 她并不觉得有任何遗憾,始终在紧追黄四喜的江船,直至追到对岸。 她已经累的浑身虚脱,瘫在岸边,喘起大气。 这时黄四喜已经下船,看也不看她,转身朝另一边行去。 翟娇知道黄四喜不愿意让她跟随,但她已经游过大江,总不能再游回去。 她朝黄四喜的背影高喊:“好汉哥,我不是非赖上你不可,等我报了你的救命之恩,到时你再撵我走也不迟!” 她担心黄四喜走远,赶紧爬起身。 谁知她迎前一看,发现黄四喜抱起岸边几具尸体,送回到甲板上。 这些尸体都是船家,先前被突厥人杀死在岸上。 黄四喜拖他们进船后,点了一把火,水葬了这家人。 (本章完) 第321章 八帮十会 第321章 八帮十会 江船焚尽。 黄四喜徒步向南赶路。 翟娇尾随在后,她见黄四喜并没有施展轻功甩脱她,应当是默许让她随行,她就眼疾手快包办了沿途的所有俗务,规规矩矩待在黄四喜左右。 不过才走半日路,途径了几座村镇后,翟娇发现身后多了一位鬼鬼祟祟的路人。 她就给黄四喜示警:“好汉哥,后边那个人贼头贼脑不像是善类,有可能是李密派来追踪我的!” 黄四喜并未回头打量,只顾向前赶路:“咱们走的是官道,人人都可以通行,只要他不向你出手,你就不要理会他!” 翟娇点下头:“那我不再管他!” 又给黄四喜解释一句:“好汉哥,我跟着你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绝对不想给你惹麻烦。” 黄四喜手指前方城池:“咱们入城买几匹快马,明天骑马赶路,麻烦应该就能甩掉了!” 翟娇立即憨笑起来,她摊开手掌,露出一块金锭:“前面是溧水县城,我知道城内有一间韵香楼,米酒好喝的很,入城后,我请好汉哥喝酒吃肉!” “这么大的金元宝,看来你身价不菲!” “我离开瓦岗寨时带了几块金砖,一辈子都不完,结果被突厥狗给抢走,只剩下一块小元宝,不过金子值钱,足够我请好汉哥吃喝一年!” “颜里回与铁雄的行李没有来得及拿下船,你的金砖应该还在那艘江船上,我烧船时你怎么不吭一声取回金转?” “好汉哥你在给船家下葬,那批金砖正好捎给船家去阴间销,自然不能收回来。” “你倒是大方!” “我爹从小教我,要仗义疏财!不过我把财疏给了鬼,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仗义?” “……” 黄四喜与翟娇在县城客栈借宿一晚,次日骑马赶路。 两人以为骑马狂奔,就不会再引人尾随,结果昨天那位鬼鬼祟祟的路人竟然也骑上高头大马,始终跟在两人身后。 非但如此,追踪者又多了五六位。 黄四喜为了证实这批人是在追踪自己,还是在追踪翟娇,他就让翟娇停在原地,自己独自朝前疾行。 数位追踪者不约而同放弃翟娇,只紧追黄四喜一人不放。 黄四喜当即偏离官道,潜入一片密林内,出手击杀追踪者,仅仅留下那个鬼鬼祟祟的路人。 他把路人点倒在一棵梧桐树下,拷问起来历:“谁派你追踪我的?” 路人结结巴巴的回答:“没……没有人派我!我是看了‘江淮檄’,你与檄上的追杀目标很像,我为了赏金才跟在你身后!” 黄四喜皱眉:“什么是江淮檄?” 他猜测应该与江淮义军有关。 这时翟娇已经追了过来,介绍道:“江淮檄是江淮义军在江湖上发布的追杀令,请江湖同道帮忙追查刺杀辅公祏的凶手线索,檄令仅仅是寻找线索,并不让击杀凶手,赏金就比较低,好像只有千两银子。” 那路人见翟娇面容稚嫩,声音又和善,赶紧求情:“好汉爷饶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一岁孩儿,我追你们仅仅是为了养家糊口,绝对不敢害你们!” “放你娘的屁!” 翟娇一巴掌扇过去,扇的路人半脸红肿:“追杀令是专门向江湖黑道势力悬赏,你敢做这买卖,以前肯定手脚不干净,再敢废一句闲话,挖了你的眼珠子!” 那路人嘴角猛抽,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心想这矮胖小子怎么突然间变的这么凶巴巴? 翟娇扭头望向黄四喜时,又恢复了她的和善之态:“好汉哥,一个月前江淮义军的军师辅公祏与东海义军的大龙头李子通一起被杀,凶手是同一个人! 所以除了‘江淮檄’外,还有一份‘东海令’,东海追杀令上指明让击杀凶手,赏金高达一万两黄金与一万石粮食,这些钱粮足以供养一支千人部队两三年!” 江淮义军死的仅仅是军师,赏金无法与东海义军的龙头相提并论。 不过时逢乱世,再低的赏金也照样可以吸引亡命之徒铤而走险。 黄四喜对江湖上的黑道势力并不了解,就找翟娇打听:“类似这种追杀令,接令者主要是什么人?” “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他们是拿钱办事,为了钱谁都敢杀!”翟娇道: “最近半年内,江湖上颁布的追杀令,赏金最高是追踪寇仲与徐子陵!下至普通杀手与街头地痞,上至帮派掌门与义军领袖,全在找他俩!” “他俩到底捅了什么马蜂窝?” “他俩原本是扬州城内的小混混,偷走了上古宝笈《长生诀》,好像还清楚‘杨公宝藏’的位置,这才被满江湖追杀!东溟派为了找他俩,把镇派之宝东溟剑都拿了出来,当作赏金回报!” “江淮檄与东海令上的凶手赏金排第几?” “目前排在第三位!” “排第二的是谁?” “是一个叫‘跋锋寒’的突厥狗,这条狗不呆在草原上牧马放羊,跑到中土到处挑战,已经连续击败数十位名家高手!武林有几个大门派曾数次联手围攻他,最后都给他从容杀退,于是这些门派就颁布了追杀令,请黑道杀手暗算他!” 无论寇仲与徐子陵,还是跋锋寒,全是新近崛起的顶尖高手,正面对垒很难击败他们,也只能试一试暗地偷袭的阴险办法了。 但凡江湖上颁布的追杀令,击杀目标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下毒、火烧、绑架威胁、伪装亲友背刺等等行为均可。 翟娇讲完‘江淮檄’与‘东海令’的情况,扭头问路人:“你要追踪刺杀辅公祏与李子通的凶手,追我好汉哥干什么?” 路人紧张兮兮的回话:“根据追杀令上描述,凶手身形魁梧,高有八尺三寸,背负利刃,手持战刀,有可能在长江沿岸出没,只怪好汉爷的打扮与凶手太相似啦,蹲守在江岸的江湖同道才纷纷追了上来!” 翟娇听罢,顿时瞠目结舌。 虽然路人无法证实黄四喜就是刺杀辅公祏与李子通的凶手,但翟娇心里已经认定只有黄四喜才具备击杀义军龙头的本事。 她缓过神后,急忙建议:“好汉哥,这恶贼口无遮拦,绝对不能留他活口,否则他肯定要满江湖宣扬。” 黄四喜没有吭声,起身走开。翟娇立即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路人死穴上。 等翟娇毁掉在场几个追踪者的尸体,追上黄四喜后,只听黄四喜问她:“如何才能撤销江淮檄与东海令?” 翟娇自幼混迹在江湖黑道之间,纵然她年纪尚轻,仍旧可以给黄四喜提供咨询。 她谨慎对答:“追杀令是江淮义军大龙头杜伏威与东海义军新任大龙头李子云亲自颁发,江淮义军死的是左膀右臂辅公祏,杜伏威要给手下兄弟一个交待,却又不想太逼迫凶手,于是他的追杀令只寻找凶手线索,假如凶手将来再作案,杀了更强的高手,杜伏威评估完凶手实力,应该会主动撤销追杀令。” 黄四喜专注倾听,并没有发表看法。 翟娇继续道:“东海义军的情况有些特殊,李子通在世时厚待属下,东海义军统领对李家很忠诚,公推李子通弟弟李子云为新任龙头,李子云曾发誓要为兄复仇,就算他因故身亡,他亲人掌权后有可能会一直延续追杀令,这也是东海义军内部的一致态度。” 她说完脸上泛起愁容。 黄四喜瞧了她一眼:“照你所讲,只有把李家有望掌权的人全部杀掉,追杀令才会撤销吗?” 翟娇道:“现在是乱世,也许明天东海义军就会被官兵剿灭,李家也会随着败亡,到时什么都不用做,追杀令就要自动消除。” 翟娇知道黄四喜真有杀光李家人的能耐。 她心想如果好汉哥决定折返北上,前往东海义军的营地行刺,她肯定也要跟随,但如果她手刃了李家人,传到瓦岗寨里,这可是背刺友军啊。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隋廷未灭,各地义军才会维持表面上的和气,不会相互攻伐,而是先共同对抗隋军。 但是等隋廷被推翻后,义军之间为了争霸天下,肯定会变成势如水火的仇敌,到时可就没有任何情分可以讲啦。 翟娇就又想,即使她杀了东海义军的人马,那也没甚么大不了。 她已经做好前去与东海义军开战的准备。 结果黄四喜丝毫没有折返念头,他牵马返回官道后,询问翟娇:“如果翻山越岭,走小路前往遂安郡,你能不能领路寻过去?” 遂安郡位于浙江西部的淳安县附近,黄四喜欲寻的千里岗山脉就在遂安南部。 翟娇却表示惭愧:“我向南最远去过宣城郡,距离遂安郡至少还有三四百里!如果走官道没有问题,走山路的话,肯定要迷路!” 黄四喜听她不识路,随即翻身上马:“我们继续走官道赶路!” 等她也上了马,正欲并骑前行,突然望见一个背着竹筐的采药人,慌慌张张从路边的山口里跑出来,由于惊吓过度,采药人被石块绊倒在地,摔的鼻青脸肿。 翟娇好奇问了一声:“喂,你撞见什么啦?瞧你这幅德行,魂都给吓丢了似的!” 采药人情绪激动,不及细想,一口道出实情:“那……那边山里死了几百个人,全是尸体!” 黄四喜跟着插上话:“最近附近打过仗吗?” 采药人哆嗦着回答:“江西才有动乱,江东可没有,也不知道他们是被谁给杀的,我要去报官!” 采药人急匆匆离去,却未必会报告官府,他现在已经后悔把看到的惨剧透露给外人。 黄四喜没有留住采药人,取出风水罗盘,只见中宫指针指向了‘水’,这是腐尸散发的异常气象。 他并没有测算腐尸位置,直接骑马冲进山口。 倘若真如采药人所讲,山内遗弃有数百具尸体,那么气味必然浓烈的很,他单凭尸气就能准确找到源头。 翟娇见黄四喜入山,也赶紧尾随。 果然不出所料。 黄四喜绕过几个山头后,恶臭气息就已经扑面飘来。 直至进入一座山谷,发现谷内横七竖八,躺着数百具腐尸,看这些尸体的腐烂程度,至少死亡了半个月。 翟娇一眼望去,微微叹气:“我曾经见过几万具尸体,漫山遍野根本看不到边,这世道就是这样,死人和死蚂蚁没甚么区别。” 翟娇见黄四喜落马,穿行在尸群里边查看情况。 她也跟着照做,一边分析:“这些人应该是某个逃难的大家族,携带有不少金银财宝,途径这里时被附近的匪寇给盯上,杀人越货后把他们集体灭了口!” 黄四喜却是摇起头:“并没有被全部灭口,他们当中有一百多个孩童不知去向!” “咦?” 翟娇疑道:“好汉哥你怎么知道他们当中有孩童?你认识他们?” “有过一面之缘!” 黄四喜脚下的尸体就是杜四郎的父亲,他已经认出这群人的来历,正是一个月前在江北偶遇的逃难百姓。 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状况,偏偏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心头怒火抑制不住的涌生出来。 等他压下躁动的心绪后,转身手指山外,询问翟娇:“这附近都盘踞有哪些匪寇势力?” 翟娇见他脸色有异,心里也忍不住发慌,赶紧回道:“江湖上共有八帮十会,暗地里都在做杀人越货的勾当!其中巴陵帮与铁骑会最为凶残,巴陵帮在各地难民里强掳妇人,然后贩卖到他们经营的妓院里,逼着妇人接客!” 翟娇望了一圈尸群,又道:“这里的妇人基本被杀,并没有被掳走,不像是巴陵帮的作风。” 黄四喜沉声再问:“那是铁骑会做的?” 翟娇换上笃定口吻:“这个帮会的龙头叫任少名,我爹说任少名有铁勒族的血统,极可能是铁勒族安插在江南的奸细,他身边的骑兵队全是从各地强掳的孩童,从小培养成死士,跟着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好汉哥,如果这支难民里的孩童丢失,十之七八就是被铁骑会掳走的!” 她说完手指东向:“数十里外是洮湖与沙子湖,两湖之间被铁骑会开辟成了马场,那里就是铁骑会的老巢,他们作案的可能性非常高!” 铁骑会杀掉了这些孩童的至亲,还怎么培养孩童的死士衷心? 其实他们抢夺孩童时全部是蒙面匪寇,等他们把人杀光,孩童抢走以后,会以商人名义把孩童卖到铁骑会。 这些孩童不会知道是谁杀了他们的至亲,就算知道,死士的残酷培养过程,也会让他们迷失本性,沦为只知道杀人的工具。 (本章完) 第322章 独闯虎穴 第322章 独闯虎穴 黄四喜获悉凶手情况后,引火焚烧了尸群。 他也暂时中断南下行程,转而向东,前去寻找铁骑会位于洮湖与沙子湖之间的老巢。 倘若那百多位孩童真是被铁骑会给强掳,黄四喜所赠送的麒麟火珠应该也已经被铁骑会给抢走。 这颗麒麟火珠同样散发有异气,可以被风水罗盘给感应到。 黄四喜在赶路途中,就一直手持罗盘。 谁知他东行了数里后,随着腐尸气味的渐渐减弱,罗盘中宫指针忽然指向了‘火’。 他顿时止步在原地,询问身旁的翟娇:“这里距离铁骑会老巢还有多远?” 翟娇给出一个估算答案:“咱们刚刚翻过几座山头,估计还要再走三五十里才能赶到。” 黄四喜心想,如果麒麟火珠目前收藏在铁骑会老巢,相隔数十里远,罗盘绝对感应不到火珠热源。 毕竟火珠仅仅是一团火血制作出来,并非火麒麟本尊,火珠热源最远扩散一里左右,罗盘的感应范围也只有这么远。 但现在罗盘指针指向了‘火’,这说明火珠有可能是遗失在了附近。 黄四喜当即拨动天干地支的转盘,很快测算出火源就在里许之内,他就决定先去查看火源情况。 由于两人穿行在荒山之间,骑马不方便,只能牵马行走。 翟娇知道黄四喜着急去找铁骑会算账,又补充一句:“等咱们翻出这片山区,向东就是平原,可以骑马赶路,最多一个时辰就能杀到铁骑会老巢。” 黄四喜却示意翟娇侧向而行。 翟娇不明白黄四喜的用意,她也不敢多嘴询问,只是麻利的牵起两马。 她见黄四喜掌上罗盘玄奥无比,忍不住打听:“好汉哥,这是卜卦的罗盘罢?你是不是会算命?” “嗯,算命看相,姻缘子嗣,占卜吉凶,我样样精通!” “那你能不能给我算一算?” “你想算什么?” “我想算我爹的凶吉,他能不能搞死李密?” “他不是李密对手!” “那我能不能子承父业,搞死李密?” “你可以!如果你现在返回瓦岗寨,李密最终会成为你的手下亡魂!” 翟娇听罢起了自我怀疑:“我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李密满肚子阴谋诡计,随便一计就能让我变亡魂!好汉哥你这么讲,是不是要撵我走?” 黄四喜淡淡回应:“我的卦相从来不会出错,你爱信不信!” 翟娇偷偷心想:“我只是丑,又不是傻,好汉哥武功无敌,我跟在好汉哥身边,谁也杀不了我,如果我与好汉哥分开,肯定要朝不保夕,再给突厥狗给抓住,我才不回瓦岗寨。” 不一会儿,黄四喜寻到一条溪水附近。 对岸矗立一座绿意葱葱的山峰,半山腰上有一座天然洞窟,火源就是从窟内传出来。 黄四喜跃溪过去,登上山腰,他只望洞窟内扫视一眼,立即箭步而入。 翟娇在山脚处拴好马匹,也入洞一探究竟,发现洞内躺着一个干瘦少年,右腿骨折肿胀,看去触目惊心,左臂被利刃斩掉,虽然伤口涂抹有金疮药,但创面太大,已经出现腐烂迹象。 这少年伤势极重,全身高烧发热,意识模糊,奄奄一息,不管黄四喜怎么叫他,他都不答不应。 翟娇快步走到少年身边,感叹一声:“这兄弟真是命硬,受了这么惨的伤,竟然撑着未死!” 她又环顾打量洞内环境,外边气温很低,仍有寒意。 但她入洞就有热浪环绕,仿佛进入一座暖洋洋的火炉,她就难免起疑,难道这座洞窟有什么古怪吗? 她瞧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洞窟异常,却是从少年紧握的右手里,发现一颗闪烁微光的珍珠。 她不及细看,急忙摸出一瓶药膏,递给黄四喜:“好汉哥,这是我们瓦岗寨配制的金创妙药,专治跌打外伤,能治这兄弟的断腿与断臂。” 黄四喜此刻已经检查过少年的伤势,对她说道:“我另有灵药救他,你的药膏自己留着用。” 这少年不是旁人,正是受了黄四喜委托,掌管麒麟火珠的杜四郎。 黄四喜以为杜四郎是为了保护火珠不被抢走,才弄成这副凄惨下场。 黄四喜就决定把杜四郎立时救治痊愈。 他甚至没有运使罗摩真气,直接取出一枚血菩提,给杜四郎服用下去。 在洞窟内待了一晚。 次日清晨,杜四郎高烧退去,恢复了正常体温,左肩伤口去腐生肌,创面结痂凝固,数日后即会脱落,呈现红润肤色。 杜四郎的右腿断骨更是被重新接上,肿胀消失,全身上下都仿佛脱胎换骨,即使已经多日不曾进食,杜四郎仍旧觉得力气充沛。 他苏醒后立即站起身,感觉自己生龙活虎。 他发现自己伤病全消,满脸不可思议,扭头瞧见翟娇靠在一块大石上酣睡,就上前推了翟娇一下,激动询问:“这位大哥,是你救了我吗?” 翟娇见他活蹦乱跳,像是换了一个人,以为自己看了眼,在眼眶上揉了又糅,直至确信他已经完全康复,才蹿起身怪叫:“我地娘,你是吃了仙丹吗?” 杜四郎感激着说:“那也是大哥你喂我吃的仙丹!” 翟娇连连摇手:“不是我喂的,昨天好汉哥给你吃了一颗火红色的果子,果子的颜色就和你手里的珍珠差不多,你吃了以后,疗治一个晚上,身体就已经神奇痊愈!” 杜四郎仍在牢牢攥着火珠,这是他最近一个月养成的习惯。 他听了翟娇的解释,摊开手掌,自言自语:“仙丹和宝珠差不多?难道是神医郎君来了吗?对哩,除了神医郎君,谁能让我死了又活!” 他急声追问:“好汉哥在哪儿?” 翟娇挠挠头,她睡的迷迷糊糊,并不清楚好汉哥什么出的洞。 她正郁闷时,抬头望见洞外,黄四喜施展轻功跃落在洞口外边,手里拎着水袋子。 她立即朝后一指:“喏,好汉哥去溪边打水回来啦!” 杜四郎回身望去,果然是神医郎君,他马上冲出洞去,跪倒在黄四喜面前,悲声抽泣。 翟娇面露不满,心想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哭的,好汉哥不惜血本,把仙丹喂给这小子吃,这小子竟然是一个爱哭的软蛋,可有点糟蹋好汉哥的仙丹神药。 黄四喜与杜四郎叙了几句旧,一起入洞。翟娇等黄四喜坐下来,笑着道:“好汉哥,你刀法如神,精通算命,又是神医,简直是无所不能,我觉得你应该去找和氏璧。” 黄四喜道:“我为什么要去找和氏璧?” “天命所归呀!” 翟娇煞有其事:“我爹说和氏壁被做成了传国玉玺,撰写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鸟虫形篆字,从秦朝传承至今,是得国失国的象征,谁能得到和氏璧,谁就是天命之主,好汉哥你连仙丹都有,找出和氏璧应该也易如反掌。” 黄四喜不置可否。 他知道和氏璧掌握在慈航静斋手上,每逢天下大乱时,慈航静斋作为武林数一数二的圣地,会自发承担拨乱反正的责任,他们会派遣门徒前往天下各地,寻访真命天子,他们与真命天子的维系纽带就是和氏璧。 目前和氏璧应该是藏在洛阳城外南郊的净念禅院。 在大唐原著江湖里,寇仲、徐子陵与跋锋寒三人联手闯入净念禅院,抢走和氏璧,由于和氏璧内蕴含有无与伦比的精神异力,三人弄不清异力底细,只顾莽撞吸取,结果造成和氏璧破碎,异力被三人瓜分。 等黄四喜找到《战神图录》后,下一步就要寻找《慈航剑典》,他必须先找到慈航静斋的弟子,才能打听出慈航静斋总坛的位置。 而慈航静斋的下一代继承人师妃暄此刻就在洛阳城,正是师妃暄把和氏璧送到了净念禅院。 由于和氏璧内含有精神异力,会随着天时而生变化,不但时寒时暖,忽明忽暗,极难掌握,持壁在身时,一不小心就会幻象丛生,动辄会有使人走火入魔的危险。 天下间只要是修成先天真气的武林高手,一旦靠近和氏璧,必定会受和氏璧的精神干扰,坠入幻境遭遇不测。 慈航静斋寻到和氏璧后,因为控制不住和氏璧的精神异力,就派遣师妃暄把和氏璧送至净念禅院,交由禅主了空大师保管,师妃暄也同时驻院看护。 黄四喜忙完《战神图录》的事情,他就会动身前往洛阳,拜会师妃暄与和氏璧。 当然他的计划不会向翟娇透露。 他指向杜四郎手上的火珠,问道:“我在附近发现了乡亲的尸体,你们是因为这颗火珠才遭遇杀身之祸的吗?” 杜四郎黯然神伤,缓缓摇头:“我们过江之前,使用宝珠保暖,过江后天气转暖,就不再让宝珠露面,免得被外人发现!” 黄四喜疑道:“如果不是因为火珠,那是因为什么?” 杜四郎回答不上来:“我们本来是沿着官道朝南方逃难,那天我们正在赶路,听见前面传来打斗声,那是江湖人在械斗,两方人马打的血流成河!我们都很害怕,担心被波及,就藏到附近的山里,想等械斗结束再赶路,谁知……” 黄四喜道:“谁知你们才一入山,就遭到了袭击?” 黄四喜心想原来整件血案与火珠没有任何关系,这批难民渡江后,估计已经被铁骑会给盯上,铁骑会要的是难民所携财产以及孩童。 杜四郎痛苦的垂下头:“那些人戴着面具,见人就杀,他们武功高强,我们打不过,甚至抢不下他们的一张面具,也看不清他们的真容。” 翟娇听罢有些生气:“所以你就夹着尾巴逃跑,看着你家的乡亲们全部被杀?” 杜四郎听到指责,顿时涨红了脸:“我没有逃!” 他激动叙说原委:“那些恶贼只杀大人,不杀孩子,他们用布袋把孩子装起来,像是人贩子!我爹与古爷爷、陆伯伯,害怕恶贼杀我后发现宝珠,把孩子们也杀了灭口,就拼死帮着我逃出山谷! 当时有几个人来追杀我,我被他们砍掉一条胳膊,结果我栽倒时滚下山坡,掉到了河道里,水流把我冲走,他们以为我活不成,就没有继续追我!” 翟娇得知他的遭遇竟然与火珠有关,就不再出言挤兑。 杜四郎望向黄四喜,语露凄意:“我落山时摔断了腿,爬到这座洞窟里养伤,但伤势却越来越重,我昏迷前一直在想着郎君,乡亲们都被杀光了,郎君将来找不到我们,宝珠就没法还给郎君,我不知道怎么给郎君交待……” 他只有十五六岁,身负重伤,孤零零亡命山野,能够硬撑到现在已经很难得。 黄四喜站起身,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人死不能复生,你不用太难过!那些孩子并没有死,我们一起去救人,乡亲们的香火绝不会断!” 杜四郎立即摸干眼泪,却道:“郎君,我不清楚那些孩子都被抓去了什么地方!” 翟娇接了一句:“好汉哥知道,咱们只管跟着好汉哥去报仇就行了!” 三人结伴离开山洞。 等他们翻越山区,来到山外的平原上,黄四喜让翟娇与杜四郎共乘一骑。 翟娇娴熟驱马,杜四郎坐在后面,客气恭维:“大哥你的骑术真厉害。” 翟娇努努嘴角:“我是女人,你看不出来吗?” 杜四郎顿时尴尬起来:“你看起来像是男的!” 翟娇闷哼一声:“你看起来也像!” 杜四郎不由一愣,心想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怔了片刻才弄明白,翟娇是在嘲笑他不够男子气概,他忽然咬紧牙关,心想等会儿找到那群恶贼的老巢,他拼死也要给爹与乡亲们报仇。 半日后,三人抵达目的地。 不过铁骑会总坛位于两座湖泊之间,总坛两侧是湖面,上下筑建有寨墙,墙上日夜都有逻卒在巡查,防御非常严密。 黄四喜想要潜入总坛,必须从两侧湖面穿渡过去,白天渡湖太容易暴露行踪。 倘若今趟仅仅是为了剿灭铁骑会群贼,黄四喜完全可以直接杀入总坛,血洗一番即可。 但黄四喜此行除了杀贼,还需要营救百多位孩童,他必须先确保孩童安全才会动手。 黄四喜就领着翟娇与杜四郎潜伏在湖外一棵榕树上,等天黑以后再行动。 三人藏匿在树冠之中,可以眺望里外的洮湖。 这湖泊纵横十里方圆,湖上停摆有不少船只。 临近黄昏时,洮湖对岸总坛处,驶出一艘豪华画舫,穿过湖心停靠在黄四喜潜伏的岸边。 一个红袍僧人与一位枝招展的尼姑携手走下画舫,并肩站在岸边,像是在等候什么人。 红袍僧人头上戴了个钢箍,裹的他额前青筋凸起,兼之他面容凶悍,穿着猩红僧袍,犹如血染一般,给人凶神恶煞之感,仿佛随时会暴起伤人。 他目光在黄四喜潜伏的榕树区域扫视一眼,由于天色渐黑,他什么也瞧不到,湖风吹的树叶哗哗作响,他更加听不到任何异常气息。 但黄四喜却能清晰看见他的容貌,并捕捉他的声音。 在赶来铁骑会总坛的路上,翟娇给黄四喜介绍过铁骑会高手的情况,龙头任少名麾下有一僧一尼两大护法,俱是武功强横之辈。 其中男护法名为法难,原本是江南巨寇,奸淫掳掠无所不为,后因惹起众怒,就投靠任少名,借助铁骑会的护翼,继续作恶横行,江湖人都称他为‘恶僧’。 女护法同样是出家人,本名常真,传闻她是恶僧法难的女人,却在私下勾搭别的男人,法难却听之任之,并不理会,她在江湖上就有了‘艳尼’的外号。 黄四喜一看便知,画舫两人应该就是任少名的左右护法恶僧与艳尼。 就是不知道,两大护法全部出动,到底是在等候何方人物? (本章完) 第323章 斩草除根 第323章 斩草除根 大约过了一炷香,驻守湖外的铁骑会武士,引领一群穿着行商服饰的神秘人,簇集到了画舫处。 等商队众人纷纷落马。 恶僧法难拱手向前,客气询问一声:“贫僧法难,敢问哪位是崔纪秀崔大军师?” 商队里随即走出一位气度从容的中年书生,笑吟吟的抱拳还礼:“在下崔纪秀,见过法难大师!” 崔纪秀身材高瘦,脸形尖窄,唇上留着一抹胡须,轮廓看去有点像山羊,但他眼睛却显得冷静明亮。 他目光又转向艳尼常真,面露敬仰:“听闻当年任龙头创建铁骑会,身边有两位从龙功臣,位列铁骑会左右大护法,名震江东,想必这位师太就是常真护法罢!” 艳尼常真发出银铃般的娇笑,美目光彩流溢,向崔纪秀抛了一个媚眼:“都说崔大军师是楚皇陛下身边第一谋臣,向以智计著称当世,也有识人之能,江湖传言果然不假!” 恶僧法难担心艳尼常真不分场合,对着崔纪秀发浪,就不让常真继续奉承崔纪秀。 法难赶紧侧过身,向崔纪秀伸了伸手臂:“大龙头已经等候多时,酒宴也已经备好,只等崔军师到来,就能奏乐开宴啦!请崔军师上船!” “有劳!” 崔纪秀远来是客,悉听主便,大步流星登上画舫,随行商队尾随其后。 附近的铁骑会武士分别登上巡湖船,拱卫在画舫左右,驶入湖心,朝铁骑会总坛而出。 等他们在对岸下船,消失在岸边茂密的芦苇荡里,黄四喜也收回目光。 由于潜伏距离较远,翟娇与杜四郎全都听不见法难、常真与崔纪秀的对话。 黄四喜就把崔纪秀的情况,对翟娇与杜四郎讲了一遍。 杜四郎世代耕读,并非江湖中人,听完黄四喜的介绍后茫然无语。 翟娇却是见多识广,惊讶一声:“崔纪秀竟然屈尊到了铁骑会?他可是大楚国皇帝林士宏手下的头号心腹,甚为林士宏倚重,拜为楚国兵马军师。” 林士宏是隋末南方的一路军阀,定鼎国号为‘楚’,听上去很威风,其实地盘仅限于江西境内。 黄四喜听过林士宏的名头,但对林士宏的发家经历了解不深,就问翟娇:“林士宏是什么时候称帝的?” 翟娇头头是道:“去年十二月,林士宏满打满算也就做了两个月的皇帝!他在称帝之前,原本是鄱阳会的大龙头,与铁骑会任少名一样都是黑道起家,林士宏纵横江西,任少名驰骋江东,两人并称江南双霸!” 任少名也是与翟让、杜伏威、窦建德齐名的黑道顶尖高手! 黄四喜心想林士宏的运气应该比任少名、翟让、杜伏威、窦建德好的多,毕竟已经坐稳草头王:“鄱阳会也是八帮十会之一吗?” 翟娇点了下头:“以前鄱阳会只是在鄱阳湖附近打家劫舍,前年才起兵反隋,去年林士宏在鄱阳湖斩杀隋廷猛将刘子翊,声名大胜,江西境内投奔他的好汉多达十余万,他趁机攻打九江、临川,各地官府望风而降,他就觉得自己是天命所归,直接建朝称帝,以豫章作为都城!” 隋帝杨广残暴虐民,导致天下各地民不聊生,即使在江都附近也常见饿殍遍野,以目前天下糜烂的局势,但凡有龙头高举义旗,当地百姓就会云集呼应。 北方窦建德、中原瓦岗寨、江淮杜伏威、江南林士宏,他们随便一次开仓放粮,就能轻易召集十余万民众效力,并赢得当地民心。 林士宏称帝后,由于隋帝杨广丧失对江西官府的控制力,甚至派不出军队进行围剿,这导致林士宏起了更大野心,试图扩大势力范围,把手伸到江东来。 翟娇略一思索,已经猜到崔纪秀的来意,又给黄四喜透露:“好汉哥,这次林士宏派遣他的狗头军师崔纪秀造访铁骑会,肯定是为了结盟,好借用铁骑会的势力攻占江东地盘。” 黄四喜掷地有声:“今晚过后,他们再不会有结盟的任何机会!” 翟娇毫不怀疑黄四喜的断言,心想任少名惹谁不好,偏偏要惹好汉哥,今晚肯定必死无疑。 黄昏很快过去。 入夜以后,黄四喜领着翟娇与杜四郎跃下树冠,潜行到了湖岸边。 黄四喜早在树上潜伏时,已经把湖面地形查探清楚,每隔两三里有一艘巡湖船,船体都不大,每艘船只能容纳三五名武士。 黄四喜让翟娇与杜四郎在岸边稍等,他纵身飞掠,横跨了数丈湖距,在湖面轻轻点了下水,身形又再度跃高。 等黄四喜二次降落时,已经落在了十余丈外的巡湖船上,守船的四个武士同时被点倒。 黄四喜划船回来,示意翟娇与杜四郎登船,然后结伴朝对岸驶去。 途中黄四喜让翟娇与杜四郎换上武士劲装,又取出两张人皮面具,给两人易容成武士容貌。 这种‘人皮面具’是黄四喜在狄仁杰江湖时,从封魔族手上继承的易容法门,弥补了他以前使用黄泥易容的缺陷,他在风云江湖血洗东瀛武林时,也是依靠‘人皮面具’不断更换身份,才大大提升了刺杀效率。 湖泊对岸生长有茂密的芦苇荡,绵延数里之广,黄四喜划船进去,把船体藏匿在两人高的芦苇之间,即使在白天也不容易被发现,夜晚更不会被人察觉。 随后黄四喜领着翟娇与杜四郎登上湖岸。 铁骑会总坛修建在两座湖泊中间,这块平坦区域宽纵有二三十里,被铁骑会开辟成了养马场。 场内豢养的良驹有千匹之多,总坛外围全是密密麻麻的马房。 三人在总坛建筑群内穿行大半时辰,最终寻到一座布满尖锐栅栏、形如牢狱的竹屋附近。 翟娇与杜四郎趴在屋外的草丛里潜伏。 黄四喜独自潜入竹屋查探情况。 翟娇趁着远方建筑的烛火之光,隐约望见黄四喜飞檐走壁,如入无人之境。 她忍不住轻声感叹:“好汉哥轻功绝顶,探路老练之极,别说刺杀一个任少名,就算刺杀皇帝估计也不会失手!像他这种行侠仗义的好汉,也肯定威名赫赫!” 杜四郎安安静静,并不接话。 黄四喜走前叮嘱过,让他与翟娇注意警戒周围的动静。 他就一直在左顾右盼,不敢有丝毫松懈。 翟娇忽然推了他一下,问道:“四郎,好汉哥高姓大名啊?” 杜四郎道:“小弟不知道!” 翟娇沉起脸:“你不愿意对我讲是不是?” 杜四郎尴尬起来:“小弟真不知道!我才见过郎君一面而已,那天与郎君偶遇,我好像听郎君讲,他在家排行第四,可能也叫四郎!” 翟娇叹了一声:“就算他真叫四郎,那我也不敢喊呀。” 杜四郎忽然想起了石青璇:“那天之所以偶遇郎君,全是因为神医娘子,如今郎君渡江南下,神医娘子却没有跟随,翟大姐,你知不知道神医娘子去了哪里?” 翟娇顿时起了猎奇之心,倒豆子一样追问:“好汉哥已经有娘子了吗?他娘子长什么样,是不是美若天仙?也像好汉哥一样武功高强,妙手回春?” “这……” 杜四郎支支吾吾,他偶遇那天,黄四喜与石青璇也是第一次认识,但时隔一个月,也许黄四喜与石青璇已经相交莫逆。 杜四郎担心说错话,就没有立即作答。 翟娇见杜四郎欲言又止,并不催问,毕竟两人还不熟悉,等两人并肩作战,有了交情后再慢慢追问也不迟。 两人聊到这里,黄四喜也探路回来,皱眉说道:“这些孩子已经被铁骑会杀了二三十个,其余人被吓的厉害,都不敢离开他们的房间!” 这也是铁骑会培养死士的惯用威吓手段。每一批进入铁骑会总坛的孩童,总会出现几位激烈反抗的代表,铁骑会的武士会当着所有孩童的面,残酷杀死这些胆子大的反抗者,杀鸡骇猴,以威吓余众乖乖认命,老老实实听从铁骑会的训练安排。 杜四郎听见有孩童被杀,心涌伤感,又听幸存的孩童不愿意逃离,他立即主动请缨:“郎君,这些孩子可能没有认出你,让我进去,只要他们见了我,肯定会跟我走!” 黄四喜没有同意:“他们来这里半个月,每天被逼着骑马,骑不好就要挨鞭子,他们几乎个个带伤,即使他们愿意跟着你,也逃不远。” 这次铁骑会总共掳来一百余位孩童,培养途中会不断进行淘汰,胆大反抗者、身体羸弱者、头脑鲁钝者,统统会被杀死,直至最后筛选出忠于铁骑会的死士。 铁骑会为了防止有孩子逃跑,就把他们关在一座布满陷阱的竹房内。 如果黄四喜强行救人,他只能一个接一个运出来,期间极容易惊动铁骑会的武士。 他本来是打算先把这些孩子全部救出来,然后再去诛杀铁骑会龙头任少名。 但营救难度太高,黄四喜只能改变计划,先杀任少名,然后血洗铁骑会的死士,等把死士全部杀光,杀到总坛内的人影绝迹,到时再带着孩子们离开。 他有了这样的决断,立即着手实施。 只见他取出两个皮袋,递到翟娇与杜四郎手上,布置起任务:“我现在去找任少名,你们守在这里!我的刺杀行动展开后,总坛内会大乱,如果你们发现那些孩子遭遇危险,就把袋里毒珠投掷出去,实施营救!” 翟娇与杜四郎齐声表态:“我们拼死也会保护他们安全!” 黄四喜严肃叮嘱:“我不是让你们去拼命,而是让你们做力所能及之事,倘若你们遇上无法力敌的高手,那就先逃为上!只有保住有用之身,将来才能有更大作为!” 翟娇与杜四郎均想:“郎君的意思是让我们既能保全自己,也要保全孩子们的安全,这可有些难度!但郎君已经下了命令,我们想方设法也得办妥不可!” 黄四喜最后又取出两物,白虹匕首交给杜四郎使用:“你只剩一条手臂,这把匕首借给你防身!” 又把一枚响箭交给翟娇保管:“如果你与四郎遭遇应付不了的险情,就把这枚响箭释放上天,我听到箭声后会立刻赶来营救!” 他所做只是防患未然,也许等他刺杀展开后,铁骑会的幸存者只顾逃窜,根本无暇理会这批被关押的孩子,到时翟娇与杜四郎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耐心等着黄四喜返回即可。 如此安排完毕,黄四喜与翟娇、杜四郎分别,独自前去刺杀任少名。 此刻任少名正在总坛聚义厅招待远道而来的崔纪秀,铁骑会的首领人物全部汇聚在那里,举办着隆重宴会。 不过聚义厅距离这批孩子的关押地点有两三里远。 直至黄四喜飞落在聚义厅外的院墙上,才听见热热闹闹的喧哗声。 黄四喜透过敞亮的厅门,看清了酒宴的一举一动。 铁骑会的十余位统领头目济济一堂,坐在大厅左侧,前排以恶僧法难与艳尼常真为首。 大厅右侧是贵客崔纪秀一行人马。 堂中摆着一把虎皮长椅,椅内端坐一位身穿黑色劲装与白色外袍的中年人,此人皮肤闪亮着古铜色,远观就如同铁铸似的,他额头纹了一条张牙舞爪约半个巴掌大的青龙。 这也是铁骑会大龙头任少名的标志,他在江湖人有‘青蛟’的外号,正是这枚龙形刺青而得名。 任少名眼窝深陷,颧骨突出,相貌存在域外异族的明显特征,江湖传闻他是铁勒族后裔,看来不假。 黄四喜已经认准目标,当即跃落地面,‘噌!’的抽出了降龙剑,剑上光芒爆闪。 只见他右手持剑,左手持刀,闲庭信步般朝聚义厅走去。 任少名原本在端着酒杯,朝崔纪秀遥拱敬酒,忽然目光急转。 他那双透射残酷与仇恨光芒的碧绿眼珠,紧紧盯在了黄四喜身上,猛然高喝一声:“竟敢单枪匹马强闯我铁骑会总坛,你胆子可真不小!” 他手臂一甩,掷出掌中酒杯,横过数丈长的堂厅,直飞厅门之外。 等酒杯逼近黄四喜身外丈许,杯身‘砰!’的自碎,分解为成百上千的水珠与碎片,又经任少名气劲灌注,俨然已经变成锋利致命的暗器,从四面八方扑射黄四喜。 结果水珠与碎片刚刚崩散,就被黄四喜的精神气场给锁住,瞬间悬浮在半空,再也寸进不得。 黄四喜持剑一挥,水珠与碎片‘呼!’的转向,倒飞而走。 聚义厅外严阵以待的数十位铁骑会护卫,受到水珠与碎片的如雨抛射,躯体霎时就被射的千疮百孔。 大半死士仰毙门前,余者悍不畏死,怒叫一声试图前冲,黄四喜又横剑一划,运起‘剑十八式’,卷起地面上数十柄瘫毙死士的兵刃,凌空斩击。 一团血雾随之绽放在聚义厅门前,眨眼间便已经横尸满地。 厅内众人见此一幕,俱都心中大骇,再无饮酒兴致,纷纷蹿身离案,如临大敌的戒备起来。 任少名拎起两柄头颅般大小精钢铸造的流星锤,再次朝黄四喜喊话:“你到底是谁?任某与你有何仇怨?” 他语态之中已经没有刚才的全盘在握,反而透着一股细微的急促感。 黄四喜立身在门前,停住脚步,回眸望了一眼,庭院外的骑兵队听到动静,开始朝聚义厅集结。 这也是黄四喜的目的,他会守牢在门口,以任少名与一干铁骑会头目为诱饵,把总坛内的死士全部吸引过来,一并解决,务必斩草除根。 黄四喜目光转回来,望向任少名,冷冷说了一句:“你听好了,我是刺客降龙!” 言罢举起惊寂刀,真气灌入刀身,‘呼!’的投掷出去。 一股强绝无伦的气流瞬息成型,宛如滔天巨浪,席卷数丈方圆的聚义厅空间,厅内的几十位高手俱被气流笼罩,体内真气被震的荡动不已,以致于躯体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他们眼见惊寂刀携着螺旋气浪冲向任少名,试图拦截刀身,但在气流干扰之下,他们根本捕捉不到惊寂刀的踪影。 这正是惊寂刀的第六式‘静惊心’,招式一旦使出,可以干扰敌手的心绪,迷惑敌手的视线,让敌手感应不到惊寂刀的攻击方向。 惊寂刀凌空飞射,轻而易举洞穿几十人的防线,径直冲到任少名面前。 任少名大吼一声,举起双锤,数百斤重的流星锤,在他手中如同蜂飞蝶舞,甚是灵活,锤身‘铿!’的交错,夹在了惊寂刀身上。 但惊寂刀被黄四喜连运两招,盘旋在刀外的螺旋气浪霎时脱离,卷住任少名。 任少名顿觉一股冷流灌入经脉,让他体内真气仿佛被冰封一般,流星锤上的力道也随之消退,再也阻止不住惊寂刀的前冲。 ‘噗!’的一声。 惊寂刀从两锤之间洞穿而过,刺入任少名胸口,拖着他身体朝后滑飞数尺后,刀尖扎入坚固墙壁里,就此把任少名钉在了墙上。 任少名一时未死,但这一记刀招是惊寂刀法的最后一式‘横眉冷’,含有冰化经脉的精神异力。 任少名内腑遭受重创,经脉内的真气顷刻间就被冰封,等同于丧失战斗力,连拔出惊寂刀的力气都已经丧失。 黄四喜并没有趁胜追击,留任少名一口气,聚义厅内包括恶僧法难与艳尼常真在内的铁骑会头目就不会四散逃遁。 只要铁骑会头目们还在聚义厅,总坛内的死士们就会不要命赶来营救,而不会趁乱去祸害那批孩子。 黄四喜横起降龙剑,先指向了军师崔纪秀。 (本章完) 第324章 岭南宋阀 第324章 岭南宋阀 崔纪秀对上黄四喜的锐利目光,顿显失魂丧胆,颤声自辩:“我不是铁骑会的人,不会参与阁下与铁骑会的梁子……” 他话音未落,降龙剑气已经凌空扫来,横削他的胸腹,他虽然是担任楚国军师谋臣,却并非手无缚鸡之力,曾对腿法下过苦功,练得一门不俗轻功。 他一见黄四喜挥剑,立即拔地上跃,试图躲避剑气突袭。 但黄四喜已经换上降龙剑,剑法臻至‘剑心通明’境界,此刻精神气场全力施展,聚义厅内数十人的一举一动都在黄四喜掌控之中。 不管是谁在运使真气,哪怕是一丝轻微气流的飘动,俱会被黄四喜瞬间捕捉,并提前释放拦截的剑招。 崔纪秀身形刚刚上蹿了一丈五,又一道剑气已经劈空劲射,斩入他脖颈,一剑枭首。 旁边的十余位随从望着崔纪秀尸首分离,不约而同朝后急退,他们距离门口的黄四喜大约隔了三丈远,这是极度危险的范围。 整座聚义厅长约六七丈,他们觉得就算黄四喜剑术通神,也不可能运使劈至六七丈开外仍有致命杀伤的剑力。 那十余位随从一窝蜂退至厅尾的墙壁处,这个位置正是刚才任少白被一刀贯胸的地方。 但他们没有打量任少白一眼,只顾紧张的运气施功,设法自保。 那十余位随从以为黄四喜斩杀崔纪秀后,会立即向他们发起攻势,结果朝前一看,发现聚义厅外围的骑兵队已经冲入庭院,向门口发起猛扑。 此刻黄四喜面朝门外,单手攥满玉蜂针,发针拦截骑兵队手持盾牌的冲锋,另一手紧握降龙剑,回臂指向门内众人。 那十余位随从见黄四喜要应付门外死士,暂时无暇兼顾门内,全都觉得这是脱身的大好时机。 他们对视一眼,齐齐弯曲双腿,身形猛的纵跃而起,试图撞破房顶逃之夭夭。 谁知黄四喜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虽然没有扭头,却把他们施展轻功的举动,感应的清清楚楚。 就在他们起跳一刻,黄四喜频挥降龙剑,剑气交错飞舞,贴地滑行,卷起崔纪秀流淌的鲜血,凝成十余柄血剑,劈空斩向房顶。 纵然间隔了六七丈,但是剑气灌入血水,凌空距离已经可以延伸及远,整个聚义厅空间全在剑气的打击之下。 那十余位随从直接被拦腰斩杀在了半空。 血雨‘呼啦啦!’洒落在聚义厅的地板上,听上去如同丧钟嗡鸣。 黄四喜却始终没有回头瞧上一眼,庭院集结的死士越来越多,他发射玉蜂针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此刻聚义厅内的十余位铁骑会头目,原本还想趁着死士冲锋之际,联手围攻黄四喜,但他们瞧见黄四喜杀人如麻的剑术,哪里还有交战的胆气? 他们不禁望向恶僧法难与艳尼常真,当此危局,只能请两位护法拿主意。 法难凶相外露,大喝一声:“他摆明是要挑了铁骑会,杀光我们所有人,现在只有拼命才有活路,一起动手!” 他虽有搏命之心,却又忌惮黄四喜的狂猛剑气,根本不敢近身,就举起手里长逾半丈的白银禅杖,在厅内烛光映照之下闪起红芒,猛然脱手,掷向黄四喜。 ‘铿!铿!’声响。 黄四喜随手挥剑,禅杖已经断为数截,又被黄四喜剑气一挑,数截断杖凌空回射。 这十余位铁骑会头目,就属法难武功最高,反应也最快,急忙侧身,惊险避开了断杖反袭。 不过在场有四位头目躲闪不及,被断杖当胸击中,立时气绝毙命。 艳尼常真同样被一截杖头砸翻在地,但她身穿彩灿如云霞的长衣宽袍,体内真气狂涌出来,灌入袍中,鼓荡成了衣球,这手绝活是她的师门秘技‘销魂彩衣’,卸掉了杖头上的部分气劲。 但黄四喜内功精深强逾宗师,气劲何其刚猛? 杖头直接把常真的衣袍震成粉碎,‘噗!’的一口鲜血吐出,常真已然身负重伤。 她心里惊骇万分,斗志被震的荡然无存,根本不敢再接黄四喜一招一式,索性闭目闭气,躺在地上装死。 她更诧异心想,黄四喜到底是什么身份,武功之强前所未见,剑术之神闻所未闻,铁骑会又是如何招惹了这个大杀星? 黄四喜一边发针,一边运使剑招。 很快玉蜂针就被消耗干净,聚义厅前的庭院里也已经横躺了两三百具死士尸体。 只是他一边倒的屠杀并没有摧垮余下死士的作战意志,庭院外围仍有一百余骑兵从各处马场集结过来,手持弓箭不断向黄四喜抛射。 黄四喜忽一转身,让降龙剑指向了庭院骑兵。 另一手拔下腰间的飞剑,瞄准了门内的幸存头目。 此时恶僧法难避开断杖反击,纵身一跃,跳到了任少白旁边,伸手去拔洞穿任少白胸口的惊寂刀。 不等法难抓住刀柄,飞剑已经呼啸射来。 法难掌力急变,真气疾吐,在掌外形成一枚气圈,试图套住飞剑。 他的气圈绝技并非师传,而是他观摩师门一位长老所使的神功‘魔心连环’后,自创了一路掌法招式,最适合临阵擒拿。 但黄四喜所使的‘天外飞仙’,在风云江湖时曾经糅合了捕神的家传剑招‘断情断义’,剑上可以疾吐又细又密的凌锐剑气。 待飞剑射至法难的气圈之间,剑气蓦地溅射。 “啊!” 法难只觉浑身遭遇针刺,双眼更是被直接刺爆,掌外气圈轰然破碎,飞剑趁机前冲,一剑扎入法难面门。 法难猝死当场,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第二柄飞剑随即又握在了黄四喜手上。 不一会儿,聚义厅内的十余位铁骑会头目已经全部被飞剑射杀。 厅外的百余位骑兵被降龙剑气斩杀过半后,也突然停止放箭。 他们作战时一直在关注厅内情况,一见厅内之人集体毙命,铁骑会已然彻底覆灭,再不会有任何人惩治他们的叛逃行为,他们立即翻身上马,消失在茫茫夜色里,就此不知去向。 黄四喜回转厅内,前去收捡惊寂刀。 途径艳尼常真身边时,感应到常真体内真气暗动,降龙剑随之抬了起来。 常真察觉到剑气波动,马上睁开双目,凄楚求饶:“大爷,奴家不是铁骑会的人,反倒与铁骑会有深仇大恨,奴家担任护法是忍辱负重,伺机报仇啊,大爷你饶了奴家罢,让奴家好好报答大爷的厚恩!” 她本来还想眨一下媚眼,降龙剑‘呼!’的一下横削过去,她顿时仰毙地上,死不瞑目。 黄四喜上前几步,走到了任少白身边。 任少白受到惊寂刀劲的冰封,全身宛如冰雕一般。 但任少白仍有最后一口气,怨毒望着黄四喜,留下一句警告:“我是铁勒族的鹰子,你杀了我,将来会有无数的特勒人找你复仇!”黄四喜淡淡回应:“你们铁勒族已经没有将来,因为我会让你们铁勒之地再无鹰飞!” 他握住惊寂刀柄,收回了灌入任少白经脉内的冰寒气劲,慢慢的横向一削,斩断了任少白的躯体。 然后静静望着任少白惨痛哀嚎,流血疼死,这才转身离去。 他走出聚义厅大门后,准备去找翟娇与杜四郎汇合。 耳廓忽然一动,感应到了异常气息。 他目光随即转向庭院外的树林里,那棵白杨树冠之中藏匿有两道人影。 纵然这两人依靠奇特的胎息之法,敛住呼吸,减缓心跳,却仍旧被黄四喜的精神气场给锁住了位置。 刚才黄四喜要对付前仆后继的死士,并没有侦查聚义厅外围更远的地方。 此时聚义厅满地尸体,寂静无音,外围的任何动静,自然会被黄四喜敏锐捕捉。 而他目光转向一刻,树冠两人的心跳也突然加速,真气霎时外泄。 ‘哗!’的一声,两人齐齐冲出树冠,试图逃之夭夭,两人显然已经察觉出来,踪迹被黄四喜识破。 黄四喜望见两人现身,伸手摸向腰间,剑囊里的飞剑已经耗尽,白虹匕首借给了杜四郎,只剩下一柄小龙泉可以使用。 他立时拔剑出来。 他见左方是位中年文士,右方是位身材高挑的女武士。 中年文士内功比女武士稍强一些,故意落后一个身位,横起一柄利刃,挡在女武士背后,明显是给予保护。 黄四喜就认准女武士发剑,只要击落女武士,中年文士应该会主动滞留。 由于间隔了二三十丈距离,为了确保一击命中,黄四喜原地旋身两圈才发剑出去。 这一剑电光石火。 剑上散发的强绝气劲,仿佛撕裂了夜空,发出瘆人的啸响。 中年文士听见剑啸,忽然凌空换位,转过身形,挡在了女武士背后,手腕跟着猛抖,映起一面气旋,如盾牌般竖在半空。 他应该是眺望到了黄四喜以‘天外飞仙’击杀法难的一幕,知道黄四喜的飞剑可以凌空溅射剑气,就凝气为墙,以遏制剑气冲击。 不过黄四喜的‘天外飞仙’早就可以曲直如意,转向变换,神出鬼没。 小龙泉逼近中年文士面前时,突然转弯,从气旋旁边绕了过去,径直扎向了女武士。 中年文士大惊。 如果是在平地上,中年文士有把握拦截小龙泉,毕竟黄四喜是从二三十丈外发剑,凌空这么远的距离,剑力肯定已经消耗过半。 但刚才中年文士为了格挡小龙泉,强行转向,背对着女武士,让身体漂浮在半空,他想以滞空状态再次转向,难度极高。 关键是转向后几乎无法追上小龙泉。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中年文士横抛手中利刃,悬在脚旁,双脚在利刃上一踩,借助利刃的浮力,身形冲天跃起,翻空到了女武士旁边。 不等中年文士再施展其它防御招式,小龙泉已经奔袭而来,‘噗!’的扎入中年文士胸肩。 女武士急忙伸手揽住中年文士,焦急失声:“二叔!” 两人跟着坠空降落。 方圆里许分散着数百匹无主战马,两人的降落位置正好有几匹马驹。 两人刚刚落地,立即翻身上马,夺路狂奔,一边回眸眺望,发现黄四喜已如鬼魅般追了上来。 中年文士手抚伤口,低沉吩咐:“你带着我逃不掉,自己走,不要管我!” 女武士没有答应,回头朝黄四喜高喊:“我们是岭南宋阀的人,与铁骑会有深仇大恨,今晚是来打探铁骑会与豫章楚国合谋的情报,我们没有恶意,绝对不是阁下的敌人!” 她忽然想起刚才艳尼常真也讲过类似的话,黄四喜可能不会信她。 眼见黄四喜已经逼近她身后十丈之内,降龙剑也被高高举了起来,剑气蓄势待发。 她在黄四喜的咄咄压迫之下,只觉心口喘不过气,绝望感油然而生。 这时一道烟猛的绽放在夜空之间,接着传来一道闷雷般的炸音。 黄四喜也霎时止步,仰天望了一眼后,‘噌!’的回鞘降龙剑,运起《风神腿》的‘捕风捉影’,一阵风似的,朝翟娇与杜四郎的方向席卷而去。 女武士望着黄四喜消失的背影,浑身轻飘飘如同虚脱,这是劫后余生后的身体反应。 “二叔,他走啦!” 女武士轻舒一口气,自顾起疑:“他到底是去做什么,才不愿再追我们?” “不管是什么原因,总归不是坏事!” 中年文士催促一声:“赶紧离开,免得他去而复还!” 又忍不住感叹:“这人武功真是强的离谱,就算你爹亲来,恐怕也没有胜算,真希望他不是魔门高手才好!” 女武士立即摇头:“二叔你莫不是忘了,恶僧法难与艳尼常真全是阴葵派弟子,如果他出身魔门,怎么可能会灭掉铁骑会?” 中年文士伤势痛苦,不及细想,又道:“但愿他不是门阀秘密训练出来的武道天才。” 女武士却没有这方面的担心:“宇文阀与李阀都有谋反企图,巴不得铁骑会与林士宏合谋,兴兵江南,好趁乱取利,绝不会现在屠灭铁骑会!独孤阀是隋室簇拥,如果他是独孤阀的人,根本不会容忍林士宏称帝,去年就会把林士宏刺死,他出身门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中年文士不由愣住,天下四大门阀独孤阀、宇文阀、李阀与宋阀,确实都与黄四喜像是没甚么关系。 他想到这里,胸前伤口突然传来钻心疼痛:“不好,他在匕首上淬了剧毒!” ‘砰!’的翻身落马,不省人事。 他并不知道,小龙泉上根本没有毒。 而是先前发剑时,黄四喜所灌真气是破军的《刑凶罡气》,气含寒毒,不止会腐蚀五脏六腑,也会破坏血肉,造成伤口无法愈合。 (本章完) 第325章 隐姓埋名 第325章 隐姓埋名 黄四喜以为翟娇与杜四郎遭遇袭击,返回一看才知道,两人并没有危险,但关押那群孩子的竹屋被点燃了大火。 此时翟娇已经离开潜伏地点,来到了竹屋前面,原本门前驻扎有巡逻武士,眼下已经不见踪影。 翟娇见黄四喜回来,赶紧说明情况:“刚才有骑兵过来放火,他们看见房子就扔火把,扔完就跑,像是要奉命烧掉总坛,我与四郎来不及阻拦。” 铁骑会龙头任少名与一干头目已经全部被杀,不会有谁下令放火烧寨,这应该是骑兵们擅做主张。 刚才聚义厅外逃走了数十位骑兵死士,他们可能是担心被黄四喜追杀,就四处放火制造混乱。 他们认定黄四喜此来必有目的,要么是为了抢劫铁骑会豢养的良驹,要么是为了铁骑会囤积的钱粮,也或者是纯粹的抢地盘。 他们觉得逃走之前烧毁马房、粮仓与大型屋舍,可以逼迫黄四喜滞留灭火,继而放弃追杀他们。 这个办法果真奏了效。 虽然黄四喜不是为了钱粮与地盘而来,却是为了营救被铁骑会劫掳的孩童。 黄四喜绕行在竹屋四周,查看火势情况,一边询问翟娇:“四郎进屋了吗?” 翟娇道:“他去叫孩子们出来!” 黄四喜示意她:“孩子太多,他一个人忙不过来,你也进去疏散!如果有谁不敢出门,不要劝说,直接抓住拖出来!” “啊!好!” 翟娇见竹屋烟雾弥漫,已经遮蔽了大门,先解下披风盖在头上,这才冲进去。 由于起火时间尚短,房子并没有全部烧着,只要扑灭几处火把引燃的火源,就能控制火势蔓延。 黄四喜纵身跳上房顶,运起《天霜拳》的最后一式绝招‘傲雪凌霜’,滚滚寒气从他双掌涌露出来,弥漫之处气温骤降,火焰瞬熄,方圆五丈范围内寒流席卷,烟雾也被尽数驱散。 竹屋大门很快露出了原来模样。 这时杜四郎也已经把第一批孩童救出来。 黄四喜立即朝杜四郎喊话:“你问问他们,除了这座竹屋外,有没有孩子被关押在总坛的其它地方?” 先前黄四喜潜入竹屋找这些孩子打听情况,当时事态仓促,他询问的并不详细。 这些孩子见了杜四郎后,胆子已经变壮。 不等杜四郎开口,他们抢着回答:“神医郎君,我们被抓的时候有一百多个人,有二十几个姐姐反抗激烈,那些恶人说要卖她们去妓院,我们被卖到这里后,又被这里的恶人打死二十几个哥哥,其余都在屋子里,我们天天都住在一起!” 黄四喜是惦记有孩子被关押在总坛的其它建筑内被火烧死,既然所有孩子都住在竹屋里,他就不用来回奔波灭火。 至于那些被卖掉的小姑娘,等把这些孩子从竹屋里救回来,再想办法寻找。 一个时辰后,屋内的八十多个孩童全部被翟娇与杜四郎领到门外。 黄四喜也跳下屋顶。 他在人群里扫视一圈,发现这些孩子最小只有七八岁,最大也才十三四岁。 他望着人群问:“那批被卖去妓院的人,具体被卖到哪里的妓院,你们清不清楚?” 孩子们齐齐摇头,当时那二十几个小姑娘被铁骑会武士拽走时,他们仅仅是从铁骑会武士口中听到妓院一类的谈话,其它就一概不知了。 翟娇在旁说:“好汉哥,妓院是江湖上最鱼龙混杂的地方,也最容易打听消息,你给我三天时间,我保证可以把那些小姑娘的下落打听出来。” 黄四喜问她:“你准备怎么打听?” 翟娇很了解江湖上的人口贩卖勾当,她分析道:“铁骑会把小姑娘卖出去,肯定是求财,只有巴陵帮会给小姑娘开出高价,我先去巴陵帮的妓院打听线索,附近几座郡城常州、丹阳、宣城都有巴陵帮开的妓院,小姑娘十之七八就在这里边!” 黄四喜早前听翟娇讲过,江湖上的黑道势力有八帮十会,作风最恶就是铁骑会与巴陵帮:“巴陵帮总共开了多少间妓院?” 翟娇努努嘴:“多着呢!大隋一百九十郡,每一座郡城基本都有他们的妓院,将近两百间,另外他们还在各地开了三百间赌馆!” 铁骑会的势力范围仅限于常州郡及周边,巴陵帮的触手却遍及天下。 “巴陵帮基业这么大,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势力在扶持?” 区区一个黑道龙头,绝对吃不下巴陵帮的暴利。 翟娇道:“八帮十会背后都有大势力在扶持,主要是四大门阀在支持他们,不过巴陵帮有些特殊,传闻背后东主是隋帝杨广!” 黄四喜不由皱眉:“杨广身为一国帝皇,没有必要通过开妓院进行敛财,你情报是不是有误?” 翟娇悻悻一笑:“江湖上都是这么传的,巴陵帮是在隋帝杨广支持下创建,最初并不做妓院与赌馆买卖,杨广是想通过巴陵帮在各地物色美女,然后送去皇宫给他享用! 但巴陵帮龙头辛辛苦苦给杨广办差,却得不到多少赏赐,他就开起妓院,再借用皇权贩卖女人,充入妓院敛财!杨广只想要美女,只要巴陵帮定期上贡美女给他享乐,天下百姓都被贩卖,他也不会管!” “那巴陵帮的龙头是谁?” “帮主是‘烟杆’陆抗手,但他只是推出来的江湖人物代表,真正主事其实是副帮主萧铣!” “萧铣?后族吗?” “传闻萧铣是隋廷萧皇后的族侄,他本身又是隋廷大官,没有他协调各地关系,巴陵帮也不可能把妓院与赌馆开遍天下!” 黄四喜知道萧铣虽然与皇族有亲戚关系,却是野心勃勃之辈,等隋帝杨广被杀之后,萧铣会成为争霸天下的草头王之一。 他想起刚才遇见的中年文士与女武士,自称岭南宋阀中人,又问翟娇:“铁骑会与宋阀的关系怎么样?” 翟娇摇头:“差的很!原本宋阀掌管着江南商路,铁骑会专门打劫商队敛财,破坏了宋阀的利益,据传宋阀多次派人暗杀任少名,结果都没有成功!” 黄四喜挑了挑嘴角,觉得宋阀做事存在问题:“我听说宋阀之主‘天刀’宋缺武功盖世,在江南没有敌手,他亲自出手的话,两个任少名也活不成罢!” 翟娇所了解的情报,全是在江湖上流通的小道消息,这些消息里有多少是真正内幕,她自己也弄不明白。 “好汉哥,铁骑会左右护法恶僧法难与艳尼常真的作风,很像是出自魔门,江湖同道就认为两人是魔门弟子,如果铁骑会是魔门势力,那天刀宋缺可能是忌惮魔门高手,这才没有杀掉任少名!” 魔门不止控制着铁骑会,包括那位楚国皇帝林士宏,同样与魔门有染。黄四喜今天屠灭铁骑会,铁勒族相隔遥远,暂时报复不了黄四喜,但魔门肯定会闻风而动。 黄四喜原本就打算闯入魔门总坛,前去寻找《天魔策》原卷,丝毫不惧魔门高手,可是他今趟覆亡铁骑会是为了营救这批孩童。 他必须给这批孩童一个周全安排,不致于遭到魔门的暗害才行。 铁骑会也非久留之地。 黄四喜询问这些孩童,得知他们最近半个月都在练习骑马,虽然马术还不精,却可以骑马赶路。 黄四喜就摆手示意,领着这些孩童一起去寻找坐骑。 总坛内的马房都已经着火,房内马驹纷纷被烧死,但聚义厅外停驻有数百头战马。 次日临近清晨,他们驯马集合,基本做到每人两骑,赶路绰绰有余。 就当他们准备离开铁骑会总坛时。 翟娇喜滋滋找到黄四喜,摊开双手,露出两枚金锭:“好汉哥,任少名的私人家当被我找到啦,这恶贼藏了满满十大箱金银,咱们带不带?” 黄四喜瞧她一眼:“废话,这么多孩童一起赶路,途中开销那么大,既然找到了钱,肯定要带上!” 翟娇苦起脸:“银子就有十几万两,任少名的财宝加起来至少万斤重,咱们马匹很难装呀!” “少装一些,够路上开销就可以!” 黄四喜示意她带路,过去查看财宝情况,边道:“你倒是有手段,总坛建筑都已经被烧毁,你竟然还有门道把任少名的家当给搜出来!” “我们瓦岗寨就是从寻找别人家当发家的!” 翟娇颇有一丝得意,像铁骑会这种黑道贼窝,财宝习惯埋在什么地方,她全都一门清:“除了金银财宝,我还找到两处粮窖,窖内装的全是行军干粮!” “先去看干粮!” 等黄四喜看完粮窖库藏,让孩子们牵来战马,各自装带了一包干粮与腊肉。 至于金银财宝,为了防止拖累战马脚速,黄四喜只让孩子们各自取了几块银锭带在身上,其余全部遗弃,这让翟娇大为惋惜。 但翟娇有所不知,她离开藏宝室后,黄四喜使用乾坤一气袋装走了两万两金子与三万两银子。 若非乾坤一气袋已经到了容纳极限,黄四喜会把余下的几万两银子也一起打包。 天色大亮后,黄四喜一行马队离开铁骑会总坛,沿着官道南下而去。 中午时抵达溧水县的城郊。 黄四喜让孩子们停在一处树林里歇息,吃些干粮补充体力。 翟娇主动请缨前往城内妓院打探消息。 黄四喜听翟娇介绍,溧水县内有一间巴陵帮开的妓院,就让翟娇与杜四郎守着马队,他亲自入城找到了妓院老鸨。 他直接以‘移魂大法’进行拷问,得知数天前,巴陵帮一位管事到妓院收账,老鸨抱怨生意太差,希望管事给帮内说情,新派几个小姑娘来,管事透露半月前帮内新买了二十多个小姑娘,但已经分发去了江南十余座郡城的青楼里,下次再有新人,就先送溧水县。 黄四喜觉得那二十多个小姑娘应该就是被铁骑会贩卖给巴陵帮的那批,但巴陵帮并没有把这些小姑娘放在一座妓院,而是分散到了十余座郡县。 老鸨并不知道十余郡县的具体地点,那位管事才知情,但管事已经动身返回巴陵。 黄四喜暂时没有办法把那二十多个小姑娘寻回来,他只能先安置杜四郎与八十余位孩童,然后再前往巴陵打听情况。 回到城外树林,黄四喜把孩童召集起来,询问他们:“当初你们渡江南下,都是为了投奔亲戚,现在你们处境已经安全,可以把亲戚家的地址告诉我,我把你们送过去。” 杜四郎以为黄四喜要与他们分别,立即跪倒在地:“郎君,我想跟在你身边,求郎君收留!” 他心里把黄四喜当成救世人物,敬若天神,只觉此生不能追随黄四喜,那便了无生趣,激动之下赌咒发誓:“我虽没有什么本领,又断了一臂,但我愿为郎君牵马坠蹬,死亦无悔,万望郎君不要逐我离开!” 现场的八十余位孩童想起在聚义厅看见的满地尸体,黄四喜为了救他们,杀光了铁骑会满门,他们现在哪儿不愿去,只想牢牢跟在黄四喜身边,纷纷道:“郎君你不要我们了吗,就算你把我们送回亲戚家里,我们也会跑出来,寻找郎君!” 黄四喜听罢压了压手,这些孩童马上敛声。 安静下来后,黄四喜对他们讲:“即使你们跟着我,我也会把你们送到一个僻静之所,让你们隐姓埋名,这与你们前往亲戚家里定居差不多!” 这批孩童年纪太小,除了闭门练武习文外,暂时起不到其它作用,倘若他们执意跟着黄四喜,黄四喜也只能把他们带往浙西的千里岗山脉,让他们隐居。 杜四郎听黄四喜口风松下来,心头大喜,忙道:“郎君让我去哪儿,我便去哪儿,不管隐姓埋名还是抛头露面,我都听从郎君吩咐!” 孩童们仿照杜四郎的手势,恭恭敬敬作揖,跟着表态:“愿听郎君吩咐!” 黄四喜不再多言,直接下令:“上马!我们南下!” 孩童们动作迅速,即使那些七八岁的小孩也没有拖累队伍。 两日后,马队抵达宣城县外。 黄四喜照例让孩童们下马歇息。 等吃完干粮,黄四喜正准备招呼众人上马继续赶路。 只见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走进树林,她们原本战战兢兢,待她们看清林间众人的容貌,如逢亲人般喜极而泣。 随后联袂上前,拜向黄四喜:“见过神医郎君。” 这时有孩童认出了两人,给黄四喜介绍:“郎君,她们是云娘姐姐与戚姐姐,那天她们被恶贼抓走,说要把她们卖到妓院里,她们怎么突然找到咱们啦。” 两个小姑娘擦擦眼泪,回身指向林外,向黄四喜禀道:“有位姓宋的娘子,她是宋阀的少主,把我们从宣城青楼救了出来,她说神医郎君领着大家在这边休息,让我们过来寻找,起先我们不敢相信,想不到神医郎君真在这里。” 黄四喜挥手示意:“你们去把姓宋的娘子叫过来。” 黄四喜想起那天在聚义厅外所遇的中年文士与女武士,两人自称出自宋阀,难道姓宋的娘子是那位女武士吗?但她是如何打探到两个小姑娘与马队孩童关系的? (本章完) 第326章 投桃报李 第326章 投桃报李 等了没一会儿,树林里走来一位身材高挑的蓝衫女子。 黄四喜迎前打量,发现这女子正是那晚在聚义厅外所见的女武士。 她今天换了一身华贵男装,头戴束发冠,气质雍容,展露端严之态,不过她见到黄四喜时,神色明显变的局促起来。 她讲话也显得小心翼翼:“小女子姓宋,名唤玉致,那晚相见未能相谈,引起阁下误会,甚觉遗憾,今趟就不请自来,想向阁下道明原委,还请阁下多多包涵!” 听到宋玉致的名号,黄四喜无动于衷。 旁边的翟娇却是目光一亮,她久闻宋玉致是天刀宋缺幼女,门阀贵胄,常在江湖走动,朝野俱有美名。 翟娇不禁多看几眼,她见宋玉致身材修长婀娜,无可挑剔,容貌并无江南女人的婉约娇柔,却是精雕细刻,自有一股英锐之气,使人望而生敬,不敢逼视。 翟娇越看越觉自惭形秽,若宋玉致是天上娇女,那她俨然就是地上泥腿子,心里也难免好奇,好汉哥与宋玉致是如何认识的? 再看宋玉致对黄四喜谦恭有礼的姿态,像是对黄四喜有什么得罪之处,于是当面赶来说明情况。 但宋阀是天下四大门阀之一,就算得罪皇亲国戚都可以不用在乎,为什么对黄四喜区别对待? 翟娇想不通其中缘故,继续聆听宋玉致与黄四喜交谈。 宋玉致先将两个小姑娘从青楼里救出来,示好在前,黄四喜也不会冷眼在后。 “你有什么原委?”黄四喜平静发问。 “宋阀与铁骑会绝无联盟关系,反而是仇敌!”宋玉致强调: “从铁骑会创建第一天起,他们就在劫掠宋阀庇护的商队,玉致恰巧负责家中的行商事务,早想打掉这支恶劣帮派,奈何玉致谋划不当,先后三次派人暗杀任少名,全都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才致铁骑会逍遥法外至今。” “所以你就决定亲自动手,跑到铁骑会总坛刺杀任少名吗?”黄四喜微微摇头: “但你是宋阀少主,身骄肉贵,照理不该出现在铁骑会总坛那样的龙潭虎穴才对!” “玉致并非行刺,仅仅是去打探铁骑会与楚国合谋的情况!”宋玉致展颜轻笑: “前些天我探得楚国军师崔纪秀赶赴铁骑会,似有合谋举动,把消息传回岭南家中后,我二叔亲自赶来常州,欲潜入铁骑会总坛刺探情报,我二叔武功高深,即便在总坛被发现行踪,也有能力冲出重围,我就嚷求随行,结果……” 结果全程目睹黄四喜屠灭铁骑会,当时叔侄两人喜出望外,因为黄四喜帮他们铲除了宋阀的一路强敌,同时拔起了危害江东的一颗毒瘤,于公于私都是天大好事。 但叔侄两人万万想不到,黄四喜血洗完聚义厅后,又把目标瞄向了他们。 回想那晚惊心动魄的逃亡,宋玉致也把目光望向了黄四喜身后的孩童们,情不自禁露出感激之色。 当时宋玉致弄不明白,黄四喜为什么突然离去,现在已经清清楚楚,黄四喜是为了救这群孩子才放弃追杀她。 黄四喜听完原委,手指那两个小姑娘,问宋玉致:“你是如何得知她们情况的?” 宋玉致有条不紊讲述:“那晚玉致与二叔在逃离总坛途中,遇上一批铁骑会死士,顺手抓了几个活口,玉致想知道他们究竟如何招惹了阁下,谁知他们也不知情! 等到次日时,阁下领着这群孩子离开总坛,玉致又去拷问活口,得知这些孩子是江北难民,遭到铁骑会强掳,另有二十余位女孩被贩卖给了巴陵帮的护法香贵,玉致通过巴陵帮内应把所有女孩的去向都给打听了出来!” 宋阀在巴陵帮内安插有眼线,可以搞到巴陵帮贩卖人口的全部情报。 宋玉致获悉有两个女孩被转运到了宣城,黄四喜沿着官道南下,要途径宣城,行踪又没有保密,宋玉致就先一步赶来宣城,救出了两个女孩。 起先宋玉致找两个女孩询问黄四喜的情况,两个女孩全都茫然不知,她们也不清楚谁会杀上铁骑会,营救她们的乡亲。 直至宋玉致提到黄四喜手持一柄厚背宝刀,两个女孩才脱口失声‘可能是神医郎君!’ 当下把她们在江北偶遇黄四喜的经历对宋玉致讲了一遍。 这时宋玉致才弄清楚黄四喜的身份。 在宋玉致得知黄四喜与江北乡亲仅仅是萍水相逢,屠灭铁骑会也仅仅是斩奸除恶后,她立即决定与黄四喜接触。 她相信像黄四喜这种路见不平的仗义好汉,只要把两个女孩送过去,双方绝对可以冰释前嫌,消除那晚的误会。 于是宋玉致告知两个女孩黄四喜的落脚地点,指引两个女孩前来相见。 结果也如宋玉致预期一样。 黄四喜马上追问她:“你知道那二十几个小姑娘的下落?” 宋玉致望了两个小姑娘一眼:“除了她们两个,其余二十三个女孩被贩运的地址,玉致都已经打听清楚!她们被分散转运到了十四座县城,最近在宣城,最远在五六百里外永嘉郡的括苍县!” 宋玉致凝视着黄四喜,心里忽然涌出自愧不如之感,铁骑会为了抢夺财宝与孩童,杀死数百难民,手段残酷无比,黄四喜肯定是被这令人发指的暴行给激怒,这才血洗铁骑会,杀了个鸡犬不留。 从铁骑会创建时起,宋玉致就在与这个帮派打交道,她见过铁骑会更大的恶行,倘若她孤注一掷,调集掌握的所有人马,其实她可以歼灭任少名麾下死士,并杀掉任少名,但她受到家中严令,不准她这么做。 她知道铁骑会背后有两股强大势力,如果她不惜代价剿灭铁骑会,那么这两股势力会把矛头对准宋阀,从而造成宋阀家业的重大损失。 她是门阀之女,优先考虑的是门阀利益,她不能随心所欲的主持公道。 黄四喜身负绝世武力,没有门阀约束,就做出了比她更激进的正义选择。 她钦佩黄四喜的敢作敢为,却也知道黄四喜与这些孩童未来所面临的险恶处境。 她收起心里的混乱思绪,继续对黄四喜讲:“那二十三个女孩身在青楼,援救越早越好,玉致就自作主张,传讯给了我宋阀驻扎在各地的武士,对这些女孩实施营救,最迟七天,就能把所有女孩全部送来宣城!” 天下四大门阀里,宇文阀、独孤阀、李阀的势力全在江北,唯独宋阀势力在江南,而且根深蒂固,诸郡官府都安插有门生,诸县街头都潜伏有武装。 虽然时局动乱,江西诸郡被林士宏割据,宋阀势力已经被清除,但巴陵帮在江西诸郡的产业同样被林士宏充入楚国公库。 那二十三个女孩全部被巴陵帮转运去了江东诸郡,仍在宋阀的势力范围内,只要宋玉致一声令下,营救起来易如反掌。 翟娇听罢暗叹起来,这种局面其实很棘手,别看黄四喜武功深不可测,但他只有一个人,想把分散在十四个郡的女孩逐一找回来,极其耗费时间。 因为黄四喜每找到一个女孩,他需要带着女孩上路,这会严重拖延黄四喜的寻人速度,没有三五个月办不下来。 关键是女孩们被困妓院,等数月后找到她们时,不知道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翟娇觉得让瓦岗寨这种黑道势力出面也提高不了效率,巴陵帮黑白两道通吃,并不会卖瓦岗寨的面子。 也只有宋家这种高门大阀,才有能力在短短七天,就把所有女孩全部找回来。宋阀在江南诸郡全都安排有精锐兵马,只要消息传过去,他们可以同时动手救人,再同时送来宣城。 翟娇除了感叹宋玉致的财大气粗,也暗自起疑,心想:“这位宋娘子是宋阀的千金少主,她为什么要费这么大代价帮着好汉哥寻人,难道是为了拉拢好汉哥?” 她很快就已经明白,这个疑问的答案就在黄四喜的下一句话里。 只听黄四喜询问宋玉致:“你二叔的伤好了吗?” 宋玉致稍露窘态:“阁下的剑法太过诡奇,二叔中剑以后,全身肌肤涌现紫态,似有中毒迹象,伤口更是奇怪,不管敷用任何药膏,全都没有丝毫效果,玉致束手无策,只能厚颜来请阁下相救!” 翟娇忍不住打听:“宋娘子,难道你二叔是地剑宋智宋二爷?” 宋玉致见翟娇容貌黑丑,却也没有任何轻视,点头笑道:“二爷不敢当,玉致二叔正是宋智!” 翟娇心里嘀咕,原来是宋阀的第二号人物被好汉哥打个半死,宋玉致惹不起好汉哥,这才折节屈尊,急巴巴跑来亲近。 宋玉致愿意救回二十几个女孩,因由也已经呼之欲出,定然是为了救宋智的老命。 翟娇得知内情,忽然昂首挺胸,宋玉致再天骄显贵,也要对她和颜赔笑,不敢有无礼之处,她发觉自己站在好汉哥身边,并不比宋玉致矮上一头。 黄四喜又问:“你二叔在什么地方?” 宋玉致回身后指:“他伤势太重,随时会有性命之忧,玉致不敢耽搁,就把他抬到了林外,等着请阁下诊治!” 那晚宋智是为了救她,才被小龙泉射中,她就不惜代价给宋智治伤,甚至用掉珍藏的一株千年雪莲,给宋智服用吊命。 她爹天刀宋缺是武学宗师,医术高明,必有医治宋智之法,但宋缺远在岭南,相隔千多里,远水救不了近火,她也只能想法自救。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冷静分析局势,筹划了与黄四喜的接触相见。 此刻听黄四喜主动问起宋智伤势,她知道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 黄四喜见她面有忧虑,朝她摆了摆手:“去把你二叔抬过来罢!” 她脸色动容,朝黄四喜抱了抱拳,默默转身,快步冲出林外。 不一会儿,她背着宋智来到黄四喜面前。 她带有几位侍女护卫,却没有让任何人进林。 她先摆开一张软毯,再让宋智平躺在毯上,然后捧起一柄金灿灿的短匕,递给黄四喜:“阁下的飞刃,现在物归原主!” 黄四喜收起小龙泉,插回腰间剑囊。 随后望了她一眼,见她五官硬朗,白腻如玉,本应该英姿飒爽,却因牵挂宋智伤情,弄得憔悴不堪,漆黑的眸子边缘显露着条条血丝,这两天她应该没有合过眼。 她见黄四喜在打量自己,脸上棱角分明的线条忽然转为轻柔,欲想询问一下黄四喜的名号。 谁知黄四喜凝视她片刻,直接提起救治条件:“你二叔暂时放在我这里养伤,等你把那二十几个小姑娘全部救回来,咱们再约见!约见地点定在遂安郡的淳安县城!” 宋玉致正在显露的笑容渐渐敛去,她神色变的凝重起来:“倘若有女孩在青楼里出现意外,死于非命,再也救不回来,那又当如何?” 黄四喜之所以提出交换的条件,是为了敦促她卖力营救,也不要拿小姑娘们做文章,却不会故意刁难她:“如果有人死于意外,你把尸体带回来,再把她们的死因查探清楚,只要你尽力而为,我保证你二叔毫发不损!” 宋玉致已经听懂黄四喜的意思,紧绷的凤眉也舒展开:“玉致也可保证全力以赴!” 她顿了一下,又示警黄四喜:“任少名实是铁勒飞鹰曲傲的儿子,曲傲横行西域不遇敌手,武功威望均都仅次于突厥武尊毕玄,但曲傲残忍好杀,毕玄也要瞠目其后,另外铁勒族与魔门暗中结盟,铁骑会就是这两大势力组建而成。” 她以为黄四喜并不清楚铁骑会的背景,于是出言提醒,让黄四喜在南下途中密切留意来自铁勒族与魔门的报复。 但黄四喜对此早有考虑。 她刚才讲最迟七天可以把所有女孩全部送到宣城,黄四喜却不愿意停留宣城等候,就是在防备铁勒族与魔门。 两天前黄四喜血洗铁骑会,这消息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江湖,到时铁勒族与魔门的追杀令会同时启动,由于黄四喜也杀了军师崔纪秀一行使者,楚国皇帝林士宏同样会对黄四喜实施通缉。 不过就算是全江湖的杀手都集结南下,只要黄四喜途中不作停留,领着孩子们一口气赶到浙西淳安,他就能在杀手抵达之前,让孩子们平安隐居在千里岗山脉之间。 当然一味躲藏不是办法,黄四喜会在山中教导这些孩子,以他掌握的百家武道,训练这些孩子半年时间,就能具备充足的自保之力。 宋玉致见黄四喜对铁勒族与魔门貌似并不担忧,想必是有应对之策。 她就不再多嘴,最后向黄四喜致意:“此次将二叔托付给阁下,有劳阁下照顾啦!等将那些女孩送到淳安,玉致再另行酬谢!” 就这么把宋智交给黄四喜,宋玉致未觉不妥,她获悉黄四喜救助孤幼的义举后,就已经信任黄四喜说的每一个承诺,也认定宋智的伤势绝对可以痊愈。 临走之前,她也不忘向翟娇拱手告辞。 翟娇学着她的姿势回礼:“宋娘子慢走,恕不远送!” 等宋玉致离开树林,黄四喜蹲下身,抬掌摁在了宋智的伤口处,等他运使内力将宋智体内的‘刑凶罡气’寒毒祛除后,宋智既已微微转醒。 不过宋智被寒毒侵入五脏六腑,身体极度虚弱,还需疗养数日才能康复起来。 黄四喜随即交代翟娇:“无瑕,把宋二当家扶上马,以后你来照顾他!” 翟娇又名翟无瑕,昨天赶路时她为了打听黄四喜的名字,先讲起她无瑕之名的来历,就被黄四喜给留意。 翟娇久闻宋智威名,知道宋家二爷是江湖顶尖好手,就有些担心:“好汉哥,你先把他救活,他跑了怎么办?” 黄四喜笑道:“放心罢,高门大阀的人物,只要定下信约,那就不会乱跑的!” 随后向孩子们招手,骑马继续赶路。 (本章完) 第327章 飞鹰赏金 第327章 飞鹰赏金 这天与宋玉致达成约定后,黄四喜马不停蹄南下浙西的遂安郡。 起初黄四喜是顺着官道赶路。 等宋智伤势恢复一些,黄四喜与他多番交谈,得知他对江南地形异常熟悉,知道一条通往遂安郡淳安县的山间小路。 黄四喜就请宋智作向导,开始领着孩子们在山林之间穿梭。 数天后他们顺利抵达淳安城外的千里岗山脉。 黄四喜并不着急巡查山脉情况,先在靠近县城方向的荒山上寻了几座洞窟,安置孩子们暂时落脚。 随后派遣翟娇前往县城客栈住宿,等候宋玉致到来。 平淡过了几日,翟娇赶回山洞通知黄四喜,宋玉致已经将二十三位女孩全部营救出来。 黄四喜立即带上翟娇与杜四郎,陪同宋智一起出山,前去与宋玉致会面。 这时宋智的伤势已经痊愈,他从未责怪黄四喜使用小龙泉把他击伤,反而竭尽所能给黄四喜出谋划策,帮着黄四喜照顾孩童。 他知道黄四喜最关心孩童情况,日常只与黄四喜讨论孩童的安顿问题,旁的不谈。 眼下已经到了分别的时刻。 宋智才轻描淡写的打听:“黄郎君今后打算在千里岗隐居吗?” 黄四喜坦露:“我没有隐居想法,但是这些孩子不方便暴露行踪,将来会闭门耕读,不让他们在外走动,这也是为了保障他们安全。” 宋智心想,如果真是为了图安全,其实可以把孩子们送往岭南,那里天高路远,又是宋家核心地盘,绝对可以保证孩子们一辈子平平安安。 但这么说恐有强迫黄四喜加入宋阀的意图,宋智就没有提。 他手指北方:“百里外是黄山,那里山高崖险,地势极偏,比千里岗更适合隐居。” 黄四喜点了点头:“这提议很不错,我会考虑去黄山打探地形,千里岗未必就是长居之地。” 宋智分不清黄四喜话里的真假,他猜测既然黄四喜选择在淳安县外与宋玉致碰面,今后长居千里岗的可能性相当高。 他身为宋阀第二号人物,阅人无数,早就练出识人的火眼金睛,却始终无法把黄四喜分类,因为黄四喜过于超群出众。 黄四喜才智武功俱都冠绝当世,却孑然一身,没有门第背景,按说这样的独行高手正适合大力拉拢。 但是通过这些天的接触,宋智发现黄四喜对功名利禄全无兴趣,绝无可能给任何势力效力。 宋智索性就放弃了游说黄四喜的念头,他知黄四喜对乱世惨状抱有怜悯,是值得托付之人,就决定与黄四喜淡泊来往,做一番君子之交。 想到这里,宋智又问一句:“黄郎君暂时不打算隐居,将来准备去哪里游历呀?我宋家门庭随时向黄郎君敞开。” 黄四喜要搜寻四大奇书,地域未知,将来未尝不会前往岭南。 他就找宋智打听:“我听说江湖上有一座慈航静斋,号称武林正道魁首,宋二当家是否清楚慈航静斋总坛在什么地界?” 宋智闻言一怔:“黄郎君想要造访慈航静斋吗?” 他相信黄四喜不会对慈航静斋的尼姑们做出什么不利举动,就如实回答:“慈航静斋总坛位于普安郡境内的帝踏峰上,但帝踏峰具体矗在什么位置,宋某也不清楚。” 黄四喜知道普安郡属于川蜀范围,挨着长江上游支流嘉陵江,这是不是意味着慈航静斋总坛开辟在川中大山里? 黄四喜又问:“宋二当家,你既然知道帝踏峰是在普安郡境内,为什么不清楚具体方位呢?” 宋智笑着解释:“我兄长年轻时曾经与慈航静斋的现任斋主梵清惠有过来往,两人初遇是在普安郡,当时梵清惠告诉我兄长,她在附近的帝踏峰修行,我兄长没有听闻过帝踏峰,随口询问这座山峰的位置,她并没有回答,我兄长也没有再问。” 他兄长自然是天刀宋缺,曾对梵清惠产生过朦胧情愫,但两人交往发乎情,止乎礼义,最后无疾而终。 慈航静斋的女弟子全是这种若即若离的风格。 后来梵清惠削发为尼,宋缺也娶妻生子,算起来这是三四十年前的隐私往事,若非宋智亲口讲出来,外人绝对无从得知。 黄四喜心想慈航静斋早在汉朝时期已经创建,迄今传承了数百年,总坛帝踏峰肯定开辟在风水宝地里。 就算宋家人不清楚帝踏峰的准确方位,黄四喜只要知道是位于川蜀的普安郡境内,也许可以使用风水罗盘测算出来。 宋智见黄四喜面有遗憾,又透露一件往事:“听我兄长讲,道门第一高手‘散真人’宁道奇,曾经去过帝踏峰,本意是找慈航静斋斋主切磋论武,但斋主却不动手,反而任由他观看镇斋宝笈《慈航剑典》。 宁道奇尚未看毕,便吐血受伤,知难而退,另外洛阳城南郊野的净念禅院,向来与慈航静斋关系密切,禅主了空大师应该也清楚帝踏峰的位置。” 黄四喜听他提到宁道奇,不禁起了探究兴趣:“传闻宁道奇是天下三大武学宗师,令兄武功与他差距有多大?” 宋智神态忽然显露一丝傲色:“宁道奇能位列三大宗师,那是因为他年纪大,他与突厥毕玄、高丽傅采林都已经八九十岁,成名极早。 武林同道尊他们三个年老,这才称呼他们三大宗师,我兄长是后起之秀,不与前辈争虚名,但真要打起来,宁道奇未必是我兄长对手!” 黄四喜微微笑道:“照你所说,令兄刀道已经天下无敌了吗?” 宋智老脸一红,也觉得自己所言有些夸大其词,旋即又少做谦虚:“即使我兄长斗不赢宁道奇,那也不会输。” 江湖上公认的武道宗师就是宁道奇、毕玄与傅采林,但小一辈的宋缺、石之轩其实也都不弱三人。 黄四喜现在对上顶尖高手,俱都可以碾压取胜。 对上宗师需要切磋多少招才能分出胜负,那需要打过才知道。 这么聊着天,黄四喜与宋智很快赶到淳安县外的一座青湖旁。 宋玉致与二十三余位女孩全部待在湖边的竹林里暂候。 黄四喜入林与宋玉致碰面,先让随行的杜四郎与女孩们相认,然后让杜四郎与翟娇结伴,将女孩们领回山洞。 黄四喜自己留下来与宋智、宋玉致做最后告别。 宋智见宋玉致独自一人,先问一句:“你身边没有带护卫?”宋玉致笑道:“护卫全部留在县城,我把女孩带来淳安,没有对任何人讲起原因,严密封锁了消息。” 她又望向黄四喜:“除了我与二叔以外,谁也不会知道黄郎君与这批孩子有关系。” 她这么做是出于谨慎考虑,黄四喜屠灭铁骑会的消息已经传遍江湖,各地杀手都在追查黄四喜的下落。 她将孩子们的情况封锁,那么杀手只会针对黄四喜一人,而不会针对孩子们。 黄四喜微微顿首,很满愿宋玉致的低调做法。 宋智也面露赞赏,他一直对宋玉致厚爱有加,这个侄女胆大心细,做事极有章法,才貌双绝,若非是女儿身,宋家基业肯定会传到这个侄女手上。 他又问宋玉致:“这些天江湖上有什么大事发生没有?” 他原本想问一问有关黄四喜的情况,是否遭到通缉,好让黄四喜加以防备。 宋玉致却先讲起宋阀所遇的困境:“一个多月前李子通被杀,东海义军换了龙头,内部局势不稳,江淮杜伏威趁机发兵攻打,抢走了东海义军在盐城的地盘,东海义军被迫渡过淮河北上,返回了他们老家东海郡!” 东海郡位于苏北连云港附近,也是李子通起家的老巢,他率部南下,原本是要和杜伏威联手,一起抢占江淮地盘,威逼江都,结果他本人被黄四喜刺杀,他的东海义军也被杜伏威击溃,被迫缩回了家乡。 宋智听宋玉致提到‘李子通’,脸色变的古怪起来。 他扭头对黄四喜道:“李子通死后,东海义军在江湖上发布了追杀令,他们要追杀的凶手没有名字,但形貌特征与黄郎君你非常相似,这件事有可能影响到黄郎君你!” 黄四喜口吻平淡:“那也无所谓,就算他们把我当成是刺杀李子通与辅公祏的凶手,我也不会去争辩,谁为了拿赏金来杀我,我一律反杀回去,包括发布追杀令的人,我也会想办法一并解决!” 这句话已经证实刺客就是他自己。 宋智其实早已经猜到这个答案,他很好奇黄四喜与李子通、辅公祏是如何结的梁子,难道也像铁骑会一样做了什么恶事吗? 他知这是黄四喜的隐私,并没有追问。 宋玉致也丝毫不觉得意外,因为她已经通过最近一道新的追杀令,获悉了黄四喜就是刺杀李子通与辅公祏的刺客。 她继续对两人讲:“目前杜伏威独占了江淮数郡,声望之隆已经与中原瓦岗军不相上下,他仗着兵强马壮,截断了长江航道,肆意劫掠来往商船,谁的面子也不给! 宋家三艘发往川蜀的盐船被他们扣押,追不回来,今后损失恐怕会越来更大,杜伏威仗着江道暴利,积攒的钱粮却能越来越多!” 三年前宋玉致的姐姐宋玉华下嫁给西川大豪解晖之子解文龙。 解晖外号‘武林判官’,是与宋智齐名的顶尖高手,一手创建‘独尊堡’,为天下间四大门阀外异军突起的新兴势力之一。 宋家私盐发往川蜀,正是要交由独尊堡分销给当地的盐商。 宋智听了侄女的话,心想,就算真有损失,那也是宋家的损失,与黄郎君貌似没有多大关系。 据宋智所知,虽然杜伏威为了给属下一个交待,曾下令通缉刺杀辅公祏的凶手,但赏金低的可怜,仅仅是做做样子而已,侄女专门提到杜伏威,难道是追杀令有了变化吗? 想到这里,宋智直接问了出来:“杜伏威是不是抢劫的钱粮太多,所以把‘江淮檄’的赏金提高啦?” 宋玉致伸手捂唇,轻轻打了一个哈欠,她仍旧是一副疲倦模样。 这些天为了沿途保护二十三个女孩,她几乎是昼夜守护,生怕有哪个女孩出现闪失,无法给黄四喜交待。 她见黄四喜也在专心聆听,赶紧提了提精神,说起江淮军的一件内幕:“玉致收到了最新消息,铁勒飞鹰曲傲奉带铁勒王密令,潜入中原联结义军势力,欲图浑水摸鱼,他们看上了占据江淮大量地盘的杜伏威,双方已经秘密结盟!” 数天前黄四喜听宋玉致讲过,铁骑会大龙头任少名是曲傲的亲儿子,黄四喜也早就做好准备,曲傲会为了给儿子报仇潜入中原。 但曲傲竟然代表铁勒族与杜伏威结盟,这却令人意外。 黄四喜问道:“杜伏威已经兵强马壮,他还需要联盟外族吗?” 宋玉致有条有理的分析:“自古以来,兵锋之盛都在北方,杜伏威看上去兵强马壮,真若打起仗来,他绝非北方诸雄的对手,他担心北方群豪南下抢地盘,就有了引入外援的念头! 而铁勒族一向是突厥族的死敌,双方在草原上打的不可开交,目前突厥在中土的影响越来越深,驯服了鹰扬派梁师都与刘武周为双犬,不断蚕食北方河山,铁勒族就也萌生了在中土分一杯羹的野心。” 她最后总结:“杜伏威与铁勒族是各有忌惮,也各取所需,因此曲傲找上杜伏威时,双方就一拍即合,狼狈为奸啦!” 宋智到此才知侄女意图:“如果曲傲与杜伏威合谋,恐怕第一件事就是游说杜伏威追杀黄郎君罢?” 宋玉致从怀里取出一张黄纸,这是‘江淮檄’的原件。 她递给黄四喜:“原本杜伏威是在追查刺杀辅公祏的凶手,仅仅悬赏千两银子,现在赏金已经翻增了十倍不止,杜伏威与曲傲像是认定,黄郎君不止杀了辅公祏,也杀了任少名!” 黄四喜展开黄纸,扫了一眼,发现赏金除了钱粮外,还特别标注了一个额外酬谢。 这个酬谢是回赠全江湖的杀手,只要愿意前往江淮军大营,联合参与追杀凶手的行动,都会被传授一部先天气功。 黄四喜把黄纸还给宋玉致,边问:“究竟是什么样的先天气功?” 宋玉致耸了下肩:“没有打听出来。” 宋智见多识广,猜测道:“杜伏威外号‘袖里乾坤’,他的先天真气是常年磨练出来,并没有名气! 曲傲却不一样,他是铁勒族的武道宗师,自创了三部先天气功,一部是‘狂浪七转’,一部是‘暴潮八折’,还有一部是‘凝真九变’,但他未必会真传给中土杀手,追杀令上的酬谢应该只是网罗杀手的手段。” 黄四喜已经心中有数,转头瞧向宋玉致:“除了‘江淮檄’外,魔门有没有发布追杀令?” 宋玉致怔了一下:“魔门从不发追杀令,即使他们发出来,也没有人敢去领赏金。” 魔门做事历来喜欢黑吃黑,即使穷凶极恶的杀手也不愿意给魔门做交易。 不过魔门另有悬赏途径。 宋玉致在寻找女孩期间,特别留意黄四喜的情报,方方面面都有收集:“楚国皇帝林士宏是魔门阴葵派长老辟守玄的徒弟,林士宏发布了寻找黄郎君你踪迹的追缉令,一旦林士宏收到你的行踪消息,魔门也会知晓。” (本章完) 第328章 开山立派 第328章 开山立派 林士宏的追缉令仅仅是寻找黄四喜踪迹,赏金非常少,暂时没有威胁。 黄四喜只需要留意杜伏威与曲傲的兵马即可。 他了解完自身情况,转而询问宋玉致:“这些天有劳宋娘子,把那二十几个小姑娘从巴陵帮的青楼里救出来,巴陵帮蒙受这么大损失,将来会如何反击你?” 宋玉致听见这番话,不禁微微一笑,只觉满身疲累一扫而空。 她营救女孩的初衷是为了医治宋智,这是一桩交易,就算黄四喜对她漠然以待,那也不足为怪。 但她连日来风餐露宿,奔波千里路,着实辛苦之极,黄四喜愿意理解她的难处,让她甚有好感。 她也没有让黄四喜为她挂心:“玉致南下淳安途中收到另外一个消息,数天前巴陵帮大龙头‘烟杆’陆抗手被刺杀身亡……” “什么?陆龙头死啦?” 宋智颇觉意外,巴陵帮生意遍天下,财势无双,大龙头陆抗手麾下雇佣有四大高手与数百死士,行刺陆抗手比杀任少名的难度还要大一些。 宋智敏锐觉察到了反常之处:“陆抗手到底是被刺客所杀,还是死于内讧?” 他知道巴陵帮二当家萧铣素有野心,这件事也可能是萧铣在背刺。 “不是内讧,二叔!陆抗手是死于‘影子刺客’杨虚彦之手!” 宋玉致眼波流转,对着宋智讲了一句话后,目光随即就又面向了黄四喜:“杨虚彦是皇族刺客,受命于皇帝,曾经行刺过杜伏威,虽然没有成功,却因刺伤杜伏威而名声大噪!” 黄四喜听翟娇讲过巴陵帮的情况,疑道:“我听说巴陵帮的背后势力就是隋帝杨广,杨广为什么要派遣刺客暗杀巴陵帮龙头?” 宋玉致透露:“这牵涉到朝堂争斗,宇文化及与宇文智及兄弟全是奸佞之臣,却深受皇帝信任,他们看中巴陵帮暴利,就挑拨离间。 他们先策反巴陵帮三当家,得到了陆抗手的藏身之处,再派杨虚彦出马,一举刺杀成功,他们本来也想把二当家萧铣一起刺死,但萧铣武功不俗,又防卫严密,侥幸逃过一劫。” 宇文阀的奸名天下俱闻,偏偏杨广对宇文化及与宇文智及兄弟无比宠幸,若说杨广被宇文阀欺上瞒下,那是再正常不过。 宋玉致神色一阵轻松:“现在巴陵帮内部局势相当不稳,大当家死亡,三当家叛变,二当家萧铣要应付宇文阀,不会有谁理会那二十几个女孩被抢的事情。” 黄四喜原本是要问一问宋玉致,巴陵帮内谁会追查女孩们的下落,让宋玉致提供一个名单,黄四喜会亲自解决这些后患。 不过既然巴陵帮出现内乱,自顾不暇,黄四喜暂时也无须理会,先将孩子们安顿妥当再说,他就向宋玉致与宋智告别。 宋玉致见黄四喜要走,递上一枚私人印章:“淳安是遂安郡的治所,我家在淳安县城开有一间粮铺,以后黄郎君你要照顾百余位孩子,日常开销必然很大,若采购遇到不便,不妨到宋氏粮铺来,玉致会派人将吃穿用度全部配齐。” 她知道黄四喜不会经手采购衣食的琐事,就赠送一枚印章,这也是私人信物,可以让黄四喜交给心腹之人,代为与粮铺接触。 她说完凝视起黄四喜,面露期待。 黄四喜准备让孩子们在山中种植,但即使开垦出了山田,至少也要到年后才会有收获,期间必须买粮才行。 而找外人采购,真不如找宋玉致更为方便与省事。 黄四喜就收下了宋玉致的印章。 等黄四喜离开青湖,消失在山间。 宋玉致也把目光从他背影上收回来,对宋智道:“二叔,玉致觉得黄郎君有可能会去刺杀杜伏威与曲傲!” 宋智淡淡回应:“那又如何?这是黄郎君自己的事情,与宋阀没有关系。” 宋玉致楞了下神:“怎么没有关系呢?杜伏威截断江道,劫掠咱们的盐船,若杜伏威身死,可以挽回咱们的巨大损失!正如黄郎君杀死任少名,同样是帮了咱们的大忙呀!” 宋智不否认这一点,却道:“黄郎君杀任少名是为民除害,就算将来去刺杀杜伏威与曲傲,也是为了给他与那些孩子铲除后患,他绝对不是为了宋阀!你不能因为他侧面帮了宋阀的忙,就一厢情愿认为他会成为宋阀的盟友!” 宋玉致容色讶然:“二叔,黄郎君排斥官宦世家吗?” 宋智回道:“他不排斥门阀!但他排斥被门阀拉拢,也绝对不会受门阀的任何利用与约束!” 宋智出身高门贵族,见过形形色色的寒微之士,天下寒士都在挤破脑袋依附门阀,以便获得进身之阶,好出人头地,门阀也愿意招揽俊杰英才为己所用。 以前宋智与宋玉致全都替家族招募过才干之士,宋智才会有此一说。 宋玉致微微摇头,神态认真:“玉致从未想过拉拢黄郎君!” 宋智也不争辩:“我知道!我只是在提醒你,以后不要将宋家之事与黄郎君联系在一起!他愿意去刺杀谁,任由他去,我们不要干涉,束手旁观就可以啦,如果你执意介入,让他产生误会,以致厌恶宋阀,到时会得不偿失!” 宋玉致听罢抿起嘴角,忽然打了一声趣:“二叔你紧张什么?黄郎君又不是老虎,只要咱们坦诚相待,你还怕他吃了你吗!” 宋智严肃起来:“黄郎君在铁骑会杀人如斩草,以前肯定是身经百战,像他这样的宗师人物,有能力左右天下局势,任何触怒他的势力,恐怕都有遭遇灭顶之灾的危险,所以还是谨慎一些好。” 宋玉致却不以为意:“你是担忧过度啦,二叔!黄郎君只是看起来可怕而已,他为了孤弱挺身而出,绝对是讲道理的人,除非做了亏心事才会害怕他,玉致现在对黄郎君可是毫无所忌!” 宋智顿时吹胡子瞪眼:“你这丫头是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 宋玉致情知自己口误,盈盈一笑,上前抱住宋智手臂:“玉致是口无遮拦,你老快消消气!” 宋智不给小辈一般见识,示意道:“行啦,赶紧去准备马驹,咱们返回江都,处理江道被截之事!” 宋玉致自有主张:“二叔你自己去处理罢,玉致要留在淳安,给黄郎君调配一些日常物资!” 宋智蹩起眉毛:“淳安有粮铺,驻铺掌柜会按照正常买卖把物资准备齐全,用不着你亲自辛苦,你留下来干什么!” 宋玉致耐心解释:“杜伏威截断江道,我考虑过解决之法,想来想去只有两个,一是北上联盟瓦岗军,游说瓦岗军南下火并江淮军,但这几乎不可能实现,瓦岗军正在筹谋攻打兴洛仓,他们抵御官军围剿都来不及,现在绝对不可能与江淮军起冲突! 二是刺杀杜伏威,这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既然黄郎君存在刺杀杜伏威的可能性,我们就应该给他提供一臂之力,我留在淳安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倘若黄郎君真要展开刺杀行动,我可以给他提供情报支持,减轻他的风险,亦是增加刺杀的成功机会!” 宋智苦口婆心:“丫头你的考虑没有错!但我刚才是怎么对你讲的?不要干涉黄郎君,束手旁观就好,你若介入黄郎君太多事,让他误会咱们宋阀,到时怎么补救!” 他担心黄四喜并没有行刺杜伏威与曲傲的打算,宋玉致却出面去游说黄四喜,这肯定会造成黄四喜的警惕与误会。宋玉致清楚宋智的担忧,讲出一句叛逆的话:“玉致从小到大历来恪守本分,绝不做令家门亏损之事,二叔就这么信不过玉致?那玉致可以放弃宋阀少主身份,以个人名义与黄郎君接触!” 宋智无言以对。 他知道侄女自幼就有主见,一旦决定的事情,那就很难改变,索性不再规劝:“既然如此,二叔自己回江都,丫头你好自为之罢!” 宋智返回淳安县城,骑马离开时。 黄四喜也已经返回山洞。 他将所有孩子全部召集起来,包括翟娇与杜四郎在内,数量不多不少正好是一百一十个。 等孩子们停止交头接耳,场面安静下来后,他先说了一句:“今后你们要在山中定居,没有允许不能出山,所有人都要自力更生!” 排前的一位七八岁小孩,迷茫着问:“郎君,什么叫自力更生?” 黄四喜朝他笑了笑:“就是自己种田,自己制衣,自己养活自己!” 余下的孩童开始争先恐后发言:“郎君,我会放牛耕地,也知道怎么播种!” “我学过打铁,跟着俺爹造过农具与菜刀!” “我会采桑养蚕,纺织刺绣做衣裳!” “我从小识字,也懂算账!” “……” 黄四喜并不制止他们喧哗,待他们七嘴八舌讲完自己的特长。 黄四喜才又道:“除了衣食住行以外,你们还要学文习武,只有勤修文韬武略,将来才能经世济民,帮助那些像你们一样遭受苦难的百姓!” 孩子们年纪虽小,经过这些天的生死磨炼,全都已经早熟起来,听出黄四喜要教导他们的意思。 他们立即跪地磕头,异口同声:“学生拜见尊师!” 翟娇与杜四郎也不例外。 黄四喜以前从不收徒弟,这次却开了先河。 他目光扫视人群,缓缓说道:“你们人数太多,不立规矩不成方圆,为了保证你们今后的学习生活井然有序,即日起我会成立一间书院,名为降龙,你们以后都是降龙院的学生,可以称我为院长!” “学生拜见院长!” 翟娇陪着孩子们一起称呼,脑子里却想起了洛阳城外的净念禅院,心想佛门最爱叫院,貌似还有一个佛祖叫‘降龙罗汉’,今天好汉哥开山创派,到底创的是书院,还是佛院? 她正疑惑时,黄四喜忽然示意她:“无瑕,取出纸笔,记下降龙院的章程!让四郎给你磨墨!” “好嘞!” 翟娇与杜四郎原本就一左一右站在黄四喜身边,两人赶紧搬来桌子,取出文房四宝开始记录。 翟娇书写之前,双掌合十,先虔诚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求佛祖保佑咱们降龙院千秋万世永流传!” 黄四喜顿时斥道:“我让你做笔录,你阿什么陀佛,专心一点!” “哦哦!” 翟娇脖子一缩,赶紧埋头在桌面,心想:“难道我搞错啦,好汉哥取名仅仅是巧合,并不是他崇佛?” 黄四喜开始宣讲:“降龙院暂时开设六殿,第一殿执法,纠察院内违法乱纪、作奸犯科,惩治院外手足相残、叛门弃院,此殿学生可以受传我的内家气功,有谁愿意入执法殿?” 孩子们自动过滤这一殿,没有人愿意做执法者,就算有人敢做,也不能服众。 黄四喜直接点名杜四郎:“四郎你入执法殿,以后师弟师妹的纪律,全部由你来抓!” 杜四郎也当仁不让,他心想肯定要将孩子们管好,不能让孩子们得意忘形,免得辜负郎君的苦心栽培。 黄四喜继续道:“第二殿是玉蜂,主要学习养蜂采蜜、培育种植,同时还要研读医经、炼药制丹,此殿可以受传我的御针行医之术,谁愿意入玉蜂殿?” 听到行医炼丹,还能养蜂采蜜,在场的数十位女孩齐齐响应,纷纷表示要学医。 黄四喜见人数太多,又笑着补充一点:“玉峰殿学生要负责耕田种粮,日常还得下地劳作,你们都吃的了苦吗?” 人数立即就退缩了一半,最终有二十余人加入玉峰殿。 接下来是第三机关殿,学习方向是土木建筑与观测风水,此殿弟子日常需要勘探地形,黄四喜除了教导泥菩萨的奇门遁甲之术,也会传授飞檐走壁的轻功。 第四是玄铁殿,学习方向是炼造兵器与织衣铸甲,黄四喜除了编纂适合当代的民间冶炼与纺书籍,也会教授各式武器的运使功法。 第五麒麟殿,学习方向是畜牧养殖与动物驯化,孩子们入山时骑了数百头战马,肯定要继续放养,黄四喜也会传授捕蛇采毒之术,让文武兼备。 这五殿学堂不止囊括了各类武道流派,同时也包涵了济民安邦之策,唯一美中不足就是百位学生的资质稂莠不齐。 黄四喜会因材施教,对于资质卓越的学生,他会传授上乘武功与高深学识,至于资质鲁钝者,他会慢慢剔除出前五殿,然后调入第六守山殿。 守山殿顾名思义,专门守在书院忙活的学生,日常主要从事做饭洗衣、端茶倒水的杂务,不需要任何资质就能胜任。 这天过后,黄四喜开始给百位学生统一讲课,考察期是一个月。 月后黄四喜已经大致摸清这些学生的资质差异,挑出了一批重点栽培的拔尖学生,让他们动手实践,修建房屋、开垦山田、铸造器物。 黄四喜也在闲暇时带着风水罗盘,穿行在百多里的千里岗山脉,测算起惊雁宫战神殿的方位。 (本章完) 第329章 地心魔龙 第329章 地心魔龙 已是阳春三月。 天气转暖,山渐开。 黄四喜在山间穿梭,望着满目翠绿的美景,心情格外舒畅。 他搜寻惊雁宫战神殿的行动也比较顺利,毕竟千里岗山脉并不大,绵延只有百多里。 他仅仅耗时短短数日,就已经把整座山脉翻查一遍,最后锁定一处异常气象的源头。 这天中午时分。 黄四喜盘坐在一条河道旁,手捧风水罗盘,一圈圈的拨动盘面旋钮,密锣紧鼓测算着惊雁宫战神殿的入口方位。 这条河道宽有数丈,对岸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险峰,目视海拔有五百丈左右,峰体秀出群山之上,倘若站在巍峨峰顶,可以雄瞰千里岗山脉外的绿野平原。 风水罗盘所探索的异常气象就在附近,黄四喜已然断定惊雁宫就封藏在对岸险峰的峰体内部。 但是不管黄四喜如何测算,风水罗盘指向的惊雁宫入口方位,根本不在峰体的某一处,而是位于山脚河道的下方。 这让黄四喜疑惑难解。 他目光掠过河道,投向了对岸的巍峨山峰。 整座山峰绿意葱葱,没有任何开凿迹象。 黄四喜却笃定心想:“如果风水罗盘没有失灵,那惊雁宫肯定掩埋在这座峰体之中,如果我现在使用惊寂刀沿山劈砍,斩裂山石后应该可以找到惊雁宫的宫墙!” 不过惊雁宫的主殿雁翔殿高约八丈,左右两座偏殿左雁翼殿和右雁翼殿,矮了主殿两丈有余,中间有长达十丈的走廊连接。 三座建筑物一主二副,自成一个体系,工程浩大奇特,来历神秘莫测,亘古以来便已开辟在千里岗山脉间,具体掩埋在峰体内的什么方位,黄四喜不得而知。 想从五百丈高的峰体内挖出一座八丈高的建筑,难度与愚公移山差不多。 关键是惊雁宫的宫墙是采用一种类大理石的质料砌建,刀剑不伤,殿门则是由厚约一尺的稀有金属铸造,就算黄四喜挖到宫墙,惊寂刀也未必可以破宫而入。 当然黄四喜还可以动用降龙剑,再坚固的宫墙殿门也劈的开。 可是黄四喜寻找惊雁宫的目的是什么?为了顺藤摸瓜勘探战神殿,直至找到上古宝笈《战神图录》。 而战神殿就在惊雁宫下方,入口藏在惊雁宫内的某一处角落。 惊雁宫内设置有防御森严的机关阵,按照二十八星宿的运行轨迹进行布置。 即使黄四喜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他也必须等到天上星宿运转到某时某刻,才能开启通向战神殿的大门。 所以从外表看去,整座惊雁宫是一座宫殿,实质上极可能是封锁战神殿的石阵。 由于惊雁宫的石阵布置严丝无缝,战神殿散发的气象再强烈,也无法通过惊雁宫外泄出来,这也是风水罗盘无法从峰体上测算战神殿方位的原因。 不过风水罗盘却绕开了惊雁宫,直接从地底河道里测算到了战神殿的入口位置。 黄四喜灵光一闪:“这是不是说明,战神殿与地底河道相连?如果我潜入河道深处,可以绕开惊雁宫,不用经过宫内石阵,就直接进入战神殿?” 那神雕江湖的活死人墓,墓地同样连接了地底河道,即使墓外被断龙石堵死,也可以通过河道进出活死人墓。 想到这里,黄四喜立即起身,‘扑通!’一声,跃下河面,沉落河底而去。 整条河道只有数丈宽,河位也不深。 但风水罗盘所测算的方位却藏有一处深渊,黄四喜下潜了十几丈深竟然没有到底。 这时阳光已经照不下来,黄四喜又身处河水之间,肉眼什么也瞧不见。 他必须拔出降龙剑,让精神处于入微境界,感官才能如同鱼儿一样感应水下的环境。 风水罗盘上的天干地支图标,他也看的清清楚楚,开始按照罗盘指引横向游动。 他早在天龙江湖修成先天真气时,已经具备胎息能力,闭气游过长江没有问题。 他所修炼的《长生诀》又是道门最高心法,专修养生深藏之道,运功时全身机能有如动物冬眠,呼吸尽可收敛,内气循环不息。 以他现在的武学修为,在水下探路半日也是绰绰有余,他只需要防备河底深处的异常生物即可。 他运使降龙剑的‘剑心通明’警戒周围环境,精神气场可以笼罩方圆丈许范围,任何靠近他的生物都会被降龙剑斩碎。 哪怕一丝微弱水流也瞒不过他的耳目。 就这样,他小心翼翼在河底游行,越潜越深。 直至阳光再也渗透不了半丝,环境伸手不见五指,仿佛置身在暗无天日的地心之中。 这样的地形像是永无尽头,结果黄四喜顺着水流转了一个弯后,前方环境忽然渐渐明亮起来。 但黄四喜并没有惊喜之感,反而透着一股担忧,因为光亮并非来自外界的阳光,那是一种令人压抑的暗红色。 他心里很快就有了大致推断:“河道应该已经到底,但河下地形并不稳定,导致岩浆喷发了出来!” 不消片刻,河水就开始变热。 他凝神朝前探测,发现前方出现一片凹陷地形,随处可见地心岩浆,并在混乱溅射,拦住了前行之路。 他不得不停止探索,让身体沉落在了河底的污泥里,暂作换气调息。 风水罗盘显示战神殿入口就在正前方,但是附近区域全部被岩浆封锁,让人不敢跨越雷池半步。 黄四喜想从岩浆周边绕过去,可他早就不知不觉游入了一座暗道内部,他上方全是泥壁,岩浆周边竖立有岩山,根本无法穿行。 就在他考虑对策时,忽然察觉到一股轻微水波,从他右侧方向扩散过来。 他顿时起了警觉,抬起降龙剑,遥指了过去。 只见一团水在距离他数丈开外的水域,反复横移,由于速度太快,一时瞧不清水真容。 黄四喜正准备施展剑气时,水突然自动停止,显露出一条盘缩的水蛇身影。 这条蛇只有一尺左右,蛇躯纤细如手指,全身绿油油发光,像是剧毒之蛇。 但黄四喜又凝神一瞧,发现蛇躯盘成圆状,蛇头缩在中间,静默与黄四喜对视。 它额顶长有两根尖尖短短的犄角,脖颈处挂了一圈类似狮鬃的毛发,鼻孔扁平仰起,挺起阔口,眼珠乌溜溜打量黄四喜,露出好奇的拟人表情,一副灵性十足的样子。 “这不是一条蛇!” 黄四喜很快就瞧出了它的与众不同,虽然它身躯拥有蛇形,但头颅与传说中的龙如出一辙。 倘若它再长有四肢的话,那么黄四喜就可以毫无疑问的确认它就是一条水龙。 黄四喜这么想着,它‘呼!’的一下坠落河底,躯体腹下弹出四只似掌非掌、似爪非爪、长满鳞蹼的肢脚。 它四脚齐动,甩动它蝎钩般的尾巴,一步步朝黄四喜靠近。 哪怕黄四喜胆大包天,也不敢轻易接触眼前这条不起眼的小怪物,急忙朝后退了几步。它见黄四喜后退,立即停下身形,眨起它冒光的绿眼,展露着不知所措的神态。 黄四喜瞧见它口内长了一排豁缺的尖小细牙,像极了新生之状。 “这条龙是刚刚出生吗?” 黄四喜思忖:“初生牛犊不怕虎,初生的水龙也不怕我这个大活人,竟敢近身过来!” 他又想,倘若这条水龙真是新生儿,性情应该不会凶暴,倒是可以慢慢建立莫逆关系。 他就摸出一颗血菩提,抛到了水龙面前。 水龙先伸出鼻子嗅了嗅,忽然龙目大睁,迸发喜悦神采,猛的竖起龙躯,垂下阔口,试图把血菩提囫囵吃掉,但是它龙头比血菩提要小一半,又如吞的下? 它就伸出前肢,猫抓球一般,在血菩提上抓来抓去,撕下一块果仁,吃上一口,然后扭头看黄四喜一眼,发出哼哼唧唧的欢快怪啸。 黄四喜目不转睛望着它吃血菩提,一边回想脑海里的战神殿信息。 战神殿内到底有没有上古神龙?还真有一条! 不过那是数百年后的元初江湖,大侠传鹰闯入战神殿,在殿外湖泊里遭遇了一条魔龙。 当时那条魔龙身长数丈,全身披满碧碧绿绿的厚甲,绿眼大如灯笼,像是已经蜕变为成熟体。 而眼前这一条小水龙,外形与大侠传鹰所遇的魔龙有七八分相像,全都长有四肢,但体格小了魔龙数十倍。 黄四喜难免心想:“难道这条小水龙就是大侠传鹰所遇的魔龙幼年期?” 当然小水龙也可能是魔龙的祖先。 毕竟魔龙的栖息地就在战神殿附近的湖泊里,世世代代守着战神殿,也可能繁衍了后裔。 但无论魔龙本尊还是魔龙祖先,它肯定知道通向战神殿的安全路线。 很快,小魔龙就吃光了血菩提,它意犹未尽,身形一蹿,扑向黄四喜。 这次黄四喜没有后退,反而伸开手掌,静等小魔龙到来。 小魔龙跃上黄四喜掌心,盘旋嬉游起来。 等它停止以后,黄四喜朝岩浆水域指了指,一边朝水域进发。 小魔龙霎时离掌,冲在黄四喜身前引路。 不一会儿,黄四喜已经跟随小魔龙游到了岩浆上方,地火喷泉一样在身侧溅射,却总也溅不到黄四喜身上。 小魔龙是非常称职的向导。 估摸游了一炷香时间,小魔龙与黄四喜越过岩浆区域。 黄四喜发现前方虽然没有岩浆,但光线却没有减弱多少。 而且越往前游,途中遭遇的水中生命就越多。 包括各式各样的鱼群,以及长有触须的大圆球形怪物,甚至还有巨型怪鳌擦身而过,真正是千奇百怪,前所未见。 就在黄四喜感叹之时,耳边忽然传来浪涛之音,他听出来是瀑布飞泄的声响,立即朝着上方急游。 小魔龙原本还想领着他继续前行,见他向上而去,便也跟着他一起浮动。 上游了十几丈高后,黄四喜‘呼啦!’一声,终于破开水面,呼吸到了久违的空气。 他立即转头打量水面环境,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座巨大无比的地心湖泊里,湖面之广令他叹为观止,直径估摸有十里之遥。 若非他运使了降龙剑‘剑心通明’的入微境界,感官得到了精细增强,可以远眺十余里外,他肉眼肯定会产生错觉,以为自己是漂浮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 整座巨湖封藏在一个庞广的地心岩洞内,湖面距离岩洞顶壁有数十丈的高度,仰望如同天顶。 其实肉眼仰望的话,只能看见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像是在观看阴霾天气。 地心湖泊的四方边缘全是陡峭笔直的岩壁,壁上长满各种五颜六色的奇异草,以及漫壁遍野的树蔓与草藤,也赋予了岩洞内的勃勃生机。 不过岩壁上除了草外,每隔一段距离还开裂有巨大缝隙,地底泉水从岩缝里冲泄出来,形成一条条飞溅而下的瀑布。 刚才黄四喜听到的浪涛就是这些瀑布所散发。 他目光环望一圈,发现瀑布竟然有数十条之多,轰然有声,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地底奇观。 更神奇的是,有些岩缝不是冲泄瀑布,而是将深藏地底的火源给导流了出来,顺着岩缝暴射出熊熊的狭长烈焰,宛如火龙飞舞,这些火源均分在湖泊四周,也照亮了整个地心岩洞空间。 清泉瀑布与烈焰瀑布相互排列,水火相济,阴阳交泰,组成了一个奇异精彩的地心世界。 黄四喜看罢岩洞环境,心里不禁自问:“战神殿在哪里呢?” 只见地心湖泊的最中心,凸起孤零零一座岩石岛,岛上矗立着一座大气磅礴的雄伟建筑。 黄四喜一眼就望见,那座建筑的上层,悬挂着一面石刻题匾,刻写着‘战神殿’三个甲骨文。 每一个石文均有丈许大小。 黄四喜立即朝湖岛疾游而去,小魔龙嘶啸一声,蹿天而起,宛如飞鱼滑行,在前给黄四喜引路。 一人一龙在湖泊里游了两三里,来到了湖岛边缘。 此刻近距离打量,黄四喜发现整座岛屿就是战神殿的基石,全岛几乎都被战神殿的巨大建筑给覆盖。 黄四喜身形一跃,脱离湖面,跳到一头丈高的大石龟上,这头石龟的四肢侵泡在湖水里,身子暴露在外。 石龟前方是一条层层上升的长阶,黄四喜大致数了数,至少有一千阶之多,形如登高天梯。 而长阶尽头就是战神殿的壮观大门。 黄四喜正要登上长阶,小魔龙突然跳到他肩膀上,张开阔口,舔舐起了舌头。 黄四喜明白它是在索要血菩提,心想这头小龙刚出生就贪吃成性,就算准备几百几千颗血菩提也不够它吃。 况且黄四喜身上的血菩提也储量不多,只剩下数十颗而已。 他就伸出食指,朝小魔龙摇了摇。 小魔龙阔口一合,眼珠绿幽幽变的不怀好意起来,蓄起劲气,宛如青蛙般涨大双腮。 黄四喜顿时觉得不对劲,弹指一射,指力将小魔龙撞离肩头。 小魔龙在半空翻了一个跟头,很快调整身形,对准黄四喜喷出一团绿雾。 “嗨?你这小家伙欠打是不是?不给你东西吃,你就撒泼喷毒!” 黄四喜闪身一晃,避开了绿雾辐射,却见雾气弥漫之处,阶石出现腐蚀迹象。 (本章完) 第330章 螺旋真劲 第330章 螺旋真劲 小魔龙并不理会黄四喜的斥责,继续张开阔口,做出讨要血菩提的姿势。 黄四喜瞪它一眼:“以后你只有乖乖听话,才有好果子吃!” 它也不知有没有听懂,一见黄四喜不给它宝贝吃,双腮重新涨大起来。 这次黄四喜根本不给它喷毒机会,抬手朝它一指,运使《圣灵剑法》的二十二式,劲气出指后刚柔逆转,化成一条气丝缠住了它的龙躯。 它原本如同疾风般左右蹿行,一经气丝禁锢,再不能移动半步,它顿时凄惨低啸,绿眼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态。 黄四喜觉得它太过幼弱,不宜惩罚过度,否则它心里会产生恨意。 黄四喜就缓和语气:“不准对我随意喷毒,再有下次的话,就算你痛哭流涕,我也不会轻易放你,你记住没有?” 它猛点龙头。 黄四喜挑动手指,松开了气丝。 它顿时躲躲闪闪,不敢再正视黄四喜。 黄四喜也不理它,自顾登上石阶,朝战神殿大门走去。 等他抵达门前,先发了一句感叹:“这宫殿高如山峦,真是绝世奇观!” 整座宫殿的外相就是一座正方形石殿,毫无美观度可言,却建造的异常宏伟,无论长宽还是高度,均在四十丈左右。 殿门呈敞开状态,这说明以前有人来过这里。 黄四喜不需要费心启门,他先仰望了一眼门上石匾‘战神殿’,随后就穿门而入。 殿内空间出奇广袤,黄四喜只觉得自己渺小如蚁,猛然间闯入了巨人殿堂。 他置身殿内一刻,首先望见对面的殿壁上,由上至下雕刻了一列巨文。 每一枚文字都有丈许大小,与‘战神殿’甲骨文体积相当。 写的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让黄四喜心间不禁涌出一股震撼。 再看殿内环境,弥漫着柔和青光,但殿内空空荡荡,不见一物,甚至不存在支撑柱,也没有任何火源。 黄四喜抬头仰望,发现四十丈高的殿顶中心处,镶嵌了一块圆形宝玉,直径大约有两丈,散发出碧青光芒,就仿佛室内明灯,让整个殿内空间都沐浴在万道青光之中。 而玉灯外围,刻画了密密麻麻的星宿图案。 黄四喜甄别一看,即知图案上蕴含了二十八星宿的运行轨迹,应该与开启惊雁宫通向战神殿的入口有关。 但黄四喜此刻已经进入战神殿,他已经没有勘探惊雁宫的必要。 待浏览了一遍星宿图案后,黄四喜旋即就把图案抛在了脑后。 他现在只对《战神图录》满怀期待。 只见他迈步来到战神殿的中心位置,脚下刻画了一幅丈余方圆的浮雕。 这浮雕巧夺天工,栩栩如生,画的是一位身穿狰狞甲胄、戴有面具的威武天神,骑着一条以龙非龙的怪物,从天俯冲。 左右两边的殿壁上,刻画有类似的浮雕图。 黄四喜一幅幅数下去,左右各有二十四幅图,加上殿心这幅,总共是四十九之数。 每一幅图除了雕刻有人物、鸟与虫兽外,还包括有大量文字。 黄四喜可以从这些文字里,轻易辨认出‘战神图录一’、‘战神图录二’……直至‘战神图录四十九’的字样。 除了‘战神图录四十九’后仅仅刻写了‘破碎虚空’四字,其余图录都有完整的战神心法介绍。 也就是说,黄四喜目前所见的四十九幅浮雕图,就是他苦苦寻觅的《战神图录》原卷。 他负手站在殿中,一幅幅图录详细观摩,心里浮想联翩:“《战神图录》并不是一本宝书密笈,那应该怎么合璧呢?” 他取出《长生诀》进行比照。 封面笈文:‘名宿遗物:收录‘破碎虚空’法门,合璧《战神图录》、《天魔策》、《长生诀》、《慈航剑典》四大奇书,即可观读继承!’仍在闪闪发光。 若说《长生诀》与《战神图录》存在什么相同之处,唯有心法内容。 黄四喜发现‘战神图录一’到‘战神图录十六’的心法注解,与《长生诀》似是大同小异。 这难免让黄四喜起疑,《长生诀》就是有人观读了‘战神图录一’到‘战神图录十六’心法后编纂出来,然后在外流传至今。 那到底是什么人编纂了《长生诀》呢? 黄四喜目光一转,望向殿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巨文下方,那里面壁盘坐了一具人像,背身魁梧,服饰高古,不像近代人物。 黄四喜移步过去,近距离打量。 这具人像已经死亡多时,但面容安详,犹余微笑,身躯早已经彻底风化,转变为一种至坚至刚的奇特物质。 身躯左手指地,下面刻着一行小字,内容是‘广成子证破碎金刚于此!’显然是寂灭之前使用指力刻画,遗留后世的遗书。 这短短十个字,黄四喜瞧了半晌,心里也捉摸不透:“这具金刚尸身真是传说中的神仙人物广成子?” 广成子可是上古黄帝之师,泰初道祖之徒,如果同是一人,那么战神殿就有可能是神仙遗府。 黄四喜环顾打量,殿内的一砖一瓦都有望是宝贝。 他忍不住伸手,在金刚尸身上摸索起来,可惜片物不存。 不过金刚尸身面前遗留有三个浅浅凹槽,这些凹槽的形状长长方方,刚好可以放下一本书籍。 黄四喜大疑,立即拎起他的《长生诀》,心想:“难道这本宝笈原来就存放在这个位置吗?” 他实在是好奇,没有忍住内心的探究之念,随手将《长生诀》放在了其中一个凹槽内,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 就当他要取回《长生诀》时,‘唧唧!’一声,身后传来小魔龙的啸鸣,黄四喜回眸一瞧,顿时目瞪口呆。 刚才小魔龙偷偷摸摸溜进殿内,它害怕黄四喜再使用气丝绑它,就不敢靠近黄四喜,而是跑到左侧殿壁底下玩耍。 谁知壁上的十六副浮雕图录微闪了一下光华,全部隐匿无踪。小魔龙瞧见了图录消失的一幕,惊讶之余就叫出了声。 黄四喜立即飞跃到左侧殿壁处,发现消失的图录正是《战神图录一》到《战神图录十六》。 它们到底去哪儿? 黄四喜仿佛撞鬼一样,感觉整座战神殿的气氛都变的诡异起来。 他重新折返金刚尸身旁边,试图捡回《长生诀》。 但他手指刚刚触碰《长生决》的页面,整本密笈就无火自燃。 由《长生诀》所化的怪异火焰,沿着手指蹿入掌心。 黄四喜涌起灼烧痛感,急运《天霜拳》灭火。 他身体经受麒麟火血淬炼过,普通火质无法烧伤,可是这团怪火瞬间就把掌心烧的皮开肉绽。 等火焰熄灭以后,黄四喜抬掌一看,发现掌心处多了一枚寸许大小的书印,也像是胎记一样融入血肉之间。 他拿手指摁了摁书印,如皮肤般柔软,并没有丝毫质硬感觉,除了书印的颜色较红外,再没有任何异常。 黄四喜从外表看不出书印的底细,就运使真气再试。 结果真气流入掌心,接触到书印时,黄四喜脸色登时变的古怪起来。 他原地怔了片刻,忽然身形一坠,盘膝坐了下来。 小魔龙在旁边望着他,见他缓缓闭上双眼,以为他要睡觉,就也翻转龙躯,仰敞肚皮,悠哉小憩。 此时黄四喜正沉浸于一幕幕的图录修炼里。 他刚才猜测《长生诀》是有人观读‘战神图录一’到‘战神图录十六’心法后编纂出来,还真是如此。 殿壁上消失的十六幅浮雕图录,其实是全部合璧到了《长生诀》内,并以黄四喜无法理解的状态,封印在了他的掌心里。 这本书不似凡间之物,像极了仙家之宝。 只要黄四喜的真气接触《长生诀》书印,立时就转换为极阴极阳的长生真气。 当初在小山谷找到《长生诀》时,黄四喜打算修炼这部密笈,并替代灌体的剑圣内力。 目前时间才过去两个月,他的长生真气极其浅薄,距离剑圣内力还相差甚远。 但是《长生诀》书印的形成,让他有了修炼的快捷途径。 他现在只需要将剑圣内力通过书印运使一遍,就会自行转化为长生真气。 他如此运印了小半日,长生真气灌体而涌。 功成以后,他身体随之出现奇异变化,肌肤竟然蜕下了一层皮,像极了蛇类蜕皮。 他的新皮肤又滑又嫩,真如婴儿一样质腻,头发乌黑闪亮,更显光彩照人,天下女人看见他,恐怕也只有自惭惊羡的份儿。 他抬起晶莹修美的双掌,觉得不可思议,虽然他惯服蜂蜜,常年也在运使罗摩真气驻颜,但这种彻底还童的状态,还是头回遇上。 而且他明显觉得躯体生机饱满充盈,寿命得到了增长。 其实整部《长生诀》,以及‘战神图录一’到‘战神图录十六’,全是偏重内气修行,原本也是延年益寿的养生秘术,只要将长生内功臻至大成,长生真气循环不息,活上两三百岁绝无问题。 另外长生真气也有男女互补的异力,《长生诀》原卷没有类似心法,战神图录上却有详细记载。 譬如‘战神图录三’,所绘浮雕就是一男一女在交体相缠,心法写着:‘一阖一开,至阳赫赫,至阴肃肃,生机在息机之中,生气在息气之内。” 《长生诀》脱胎于‘战神图录一’到‘战神图录十六’,战神图录对长生真气的描述显然也更为详尽。 这部内功如果是男女双修,可以事半功倍。 也同时证实了《长生诀》的编纂者就是广成子,广成子曾经传法予徒,上古传下的道门宝典《黄帝内经》,存在阴阳调和之道,俱都与战神图录上的心法内容相吻合。 待黄四喜弄清《长生诀》来历,双掌摊开,让长生真气疾吐出来,左掌真气炽热,右掌真气冷寒。 两手向内盘曲一抱,寒热霎时交汇,形成一道螺旋气柱。 随着黄四喜不断运气,气柱渐渐扩涨,以他为中心,笼罩方圆丈内,如似气瓶旋转,这种螺旋真劲也是《长生诀》大成的标志,内息可以固守精神防御,威力比《三分归元气》强倍不止。 他双掌又向外一推,气柱离体而走,若是撞上血肉之躯,瞬间可以碾成碎粉,那寇仲与徐子陵仅仅修炼了《长生诀》七分之一,就能依仗螺旋真劲与宗师会武,这种真劲的攻守兼备,也是《三分归元气》逊色之处。 唯一的美中不足是《长生诀》并不侧重精神大法的修炼。 黄四喜收回螺旋真劲,走去了右侧殿壁,目前《战神图录》还剩下三十余幅浮雕图。 从‘战神图录十七’到‘战神图录三十二’,心法不重内气,偏向精神与肉身的淬炼,练成以后可以将血肉凡躯转化为能与最本源力量结合的道胎魔种,直至成就仙躯魔体。 黄四喜看罢十余幅图录后,脑海里蹦出六个字‘道心种魔大法’,这岂不正是《天魔策》的核心精要吗? 黄四喜也渐渐明悟,《天魔策》应该是从‘战神图录十七’到‘战神图录三十二’脱胎出来,《慈航剑典》肯定也与战神图录有关。 广成子金刚尸身前面的三个凹槽,显然是专门用于摆放《长生诀》、《天魔策》、《慈航剑典》。 黄四喜只要把《天魔策》与《慈航剑典》原卷寻回来,到时根本不需要修炼《战神图录》,就能直接合璧,将四十九重图录神功全部灌体到身上。 想到这里,他走回到金刚尸身旁边,刚才《长生诀》着火,凹槽也焚烧无踪,他猜测与金刚尸身有关。 他原本想取走这具尸身,却又怕影响了《天魔策》与《慈航剑典》的继承,就没有妄动尸身。 整座战神殿内,除了《战神图录》与金刚尸身外,再没有其它物品。 黄四喜此行收获仅仅是合璧了《长生诀》,但黄四喜已经相当知足。 他满意离开战神殿,站在门前眺望地心瀑布。 他知道其中一条瀑布后边,就是通向惊雁宫的通道,可是他已经丧失探险惊雁宫的兴趣。 惊雁宫内什么宝物也没有,即使他潜入宫内,也无法破山离开,否则会导致惊雁宫的踪迹暴露。 为了保密起见,他决定按照原路返回,让惊雁宫与战神殿继续尘封在地心深处。 等他把《天魔策》与《慈航剑典》原卷全部寻回,彻底继承了四十九重战神图录武功后,到时再破山开启惊雁宫也不迟。 (本章完) 第331章 江心伏击 第331章 江心伏击 黄四喜返回河面时已经临近黄昏。 小魔龙为了再吃血菩提,跟随他一起跃上河岸。 但小魔龙从出生时就栖息在地心湖泊里,它看到的环境永远是灰蒙蒙的暗红色。 骤然离开地心,它见到天空地阔,以及刺目阳光,下意识产生了畏惧感,扑通一声又跃回了河道里。 黄四喜明白它的不安情绪,就将当年装莽牯朱哈的皮袋取出来,袋口向它敞开:“你可以藏在袋子里,阳光照不到你。” 说完放了一颗血菩提在袋内。 小魔龙见到吃食后忧虑全消,一阵风般钻入袋口。 它先前在河底吃下血菩提后,察觉到这种果子能够帮助它成长,壮大它的力气,而且含有一种让它亲近的味道,它才会如此馋嘴。 如果换上其它果,它绝不会如此忘乎所以。 黄四喜开始带着它赶路,心想自己珍藏的血菩提数量有限,即使一个月喂它一颗,很快就会喂完,需要尽快栽种一批才行。 血菩提是从麒麟火血撒过的土壤里生长出来,黄四喜离开风云江湖时采集有火血,又携带有血菩提种子,具备栽种条件。 不一会儿,黄四喜返回了降龙院所在山谷。 谷外设置有哨岗,驻扎有两批年长学生,一批是来自玉蜂殿的女弟子,她们合力掌管着一箱毒蜂,另一批是来自麒麟殿的男弟子,他们控制有毒蛇。 其实像这样的荒山野岭,数月都遇不到一个人踪,站岗根本没有必要。 但黄四喜为了培养学生们的警戒习惯,在玉峰殿与麒麟殿驯服了第一批毒蜂与毒蛇后,他立即建立哨岗,让学生们轮值看守。 此刻刚好到了饭点,山谷内忙的热火朝天。 最近一个月,黄四喜要求学生们动手实践,在谷内搭建房舍学堂,铸造剑炉器具,开辟山田药园。 由于学生们都是首次接触这种技艺,进度比较缓慢,连降龙院的雏形都没有建出来,但他们忙的乐此不疲。 瞧见黄四喜回谷,杜四郎立即迎了上来。 黄四喜没有看见翟娇,询问去向。 杜四郎道:“咱们向宋娘子采购了一批皮革,她今天送来,翟师姐到山外运货去了!” 这批皮革是黄四喜亲自订购,他要教学生们使用皮革制作软甲。 等降龙院建筑落成后,下一步要进行实战训练,很多学生年纪太小,为了减少损伤,需要做一些防具保护。 这一个月来宋玉致帮忙调配了大量物资,粮食衣服、油盐酱醋,应有尽有,每次物资拉到山外,宋玉致都是亲自交接,单独一人过来相见。 宋玉致的属下们知道山内有一批重要客户,却都不清楚客户身份,宋玉致将保密措施做的相当周全。 黄四喜知道宋玉致一直住在淳安县城,但每次订货都让翟娇带着宋玉致赠送的私人印章去洽谈。 他自己没有与宋玉致接触过,获悉宋玉致就在山外,他就向杜四郎交待一声,前去与宋玉致见面。 山北有片竹林,那是每次交接货物的地点。 黄四喜赶到时,翟娇与十几位玄铁殿的师弟师妹已经把皮革绑紧在马背上,准备入山返家。 他们一见黄四喜跃落林间,齐声喊了一句:“院长!” 黄四喜朝他们摆摆手,然后示意翟娇:“无暇你领着他们先回去,我与宋娘子有事情要商量。” 翟娇给宋玉致打了声招呼,这才牵马出林。 等马队走远,黄四喜将目光转到了宋玉致身上。 今天宋玉致又是男子打扮,头上扎着英雄髻,束着素黄色头巾,她穿了一身雪白镶金边的紧身武士服,丰盈体态美至教人目眩神摇。 她腰挂一柄银鞘窄刀,按柄而立,望着黄四喜投来的目光,不觉莞尔:“看见黄郎君到来,直叫玉致欢喜不已。” 黄四喜笑道:“这有什么好欢喜的,最近向你订购这么多货物,害的你每天操劳,估计连空闲休息的时候都没有罢。” 宋玉致伸手拍向身侧马驹上的包裹,发出‘叮叮’的清脆撞响,常常理财的掌柜们一下就可以听出来,这是银锭碰撞所造成的声音。 “黄郎君行事慷慨,赏钱给的足,玉致与你做一单买卖,利润顶的上以前做十单,就算累到病倒,玉致也是开开心心呀!” 她每年经手的银两高达几十万,不会看重黄四喜这点收益,她只在乎黄四喜的态度,心里也觉好奇,黄四喜突然现身相见,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黄四喜专程来见她,自然不是为了叙旧。 黄四喜开门见山:“宋娘子是门阀少主,你却抛下宋阀的核心生意不管,驻留在淳安县城,目的何在?就为了赚我这一点小钱?” 宋玉致微微一笑:“如果玉致说,我住在淳安就是为了多见黄郎君一面,黄郎君信不信?” 黄四喜立即反问她:“那你准备住多久呢?你要是可以住上十年,那我非信不可!” 宋玉致笑颜更甚,捂嘴开怀起来。 等她笑声停下来,也已经想好回答措辞。 她坦白说:“黄郎君你身背了好几道追杀令,天下杀手闻风而动,玉致觉得你可能不会任由杀手们合聚起来向你围攻,我就留住淳安,收集杀手情报,以备黄郎君需要!” 黄四喜点了点头:“你猜的没有错,我不会容忍杜伏威与曲傲的追杀令长久存在!曲傲作为铁勒异族,潜入中土为祸,我已经决定刺杀他,但杜伏威有点不同!” 宋玉致疑道:“杜伏威勾结铁勒,引狼入室,实在罪大恶极,难道不该杀吗?” 黄四喜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我之所以覆灭铁骑会,这是因为这个帮派荼毒百姓,他们死有余辜!杜伏威勾连异族,我杀他一人足矣,他麾下全是反隋义军,我不想造成额外伤亡!” 这并非黄四喜对义军怀有仁慈,而是天下局势糜烂至今,隋帝杨广难辞其咎。 如果黄四喜在江淮义军里大开杀戒,最后得利者会是隋帝杨广。黄四喜只想杀掉首恶杜伏威与曲傲这批铁勒人,而不造成江淮义军元气大伤,让他们继续反隋,这才是黄四喜所要的效果。 宋玉致已经明白黄四喜的意思,不禁觉得事态棘手:“自从杜伏威勾结了曲傲后,他就龟缩在历阳县城附近,再不出外走动,肯定是担心黄郎君你截杀他!” 以前杜伏威作为江淮义军首领,总是仗着武功卓绝,单枪匹马在江湖上行走,他抓捕寇仲与徐子陵时就是单独行动。 不过黄四喜只身屠灭铁骑会,威慑了杜伏威,让杜伏威不敢再轻举妄动。 现在杜伏威发布针对黄四喜的追杀令,那也是暂时而已。 他一直在苦等黄四喜的行踪,一旦黄四喜踪迹暴露,他会立即派遣豢养的死士与招募的杀手,跟随曲傲前去猎杀黄四喜。 杜伏威的打算是借用曲傲来消灭黄四喜。 倘若曲傲最终死在黄四喜手上,那就说明黄四喜武功不可敌,到时杜伏威会果断撤销追杀令,并不惜代价向黄四喜示好。 所以在黄四喜与曲傲决战之前,杜伏威都不会让自己落单外出。 宋玉致沉思片刻,向黄四喜提出了一个办法:“最近一个月,杜伏威在江道上劫掠的商船数以百计,曲傲为了炫耀武力,甘当杜伏威的鹰犬,两人合伙在江面截杀的高手有十余位,这些高手全是各地势力雇佣的商船护卫!” 其实杜伏威所截商船,全部来自隋朝官宦世家旗下,尤以四大门阀的商船最多。 杜伏威截断江道后,这些门阀世家招募了大量黑道人物来押送商船,又雇佣了武林高手充当保镖,试图强行冲过杜伏威的辖区,结果无一例外都被以曲傲为首的铁勒人给拦截。 宋玉致又道:“东南沿海有一个水龙帮,专门做私盐买卖,暗中投靠了我们宋阀!玉致可以让水龙帮出动,驾驶盐船穿渡江淮义军看守的江道,引诱杜伏威与曲傲前来截杀,到时黄郎君你在江上对付他们两人,应该可以把影响减至最低!” 黄四喜觉得这个办法非常好。 在江上作战不止可以甩掉杜伏威与曲傲招募的杀手与死士,还可以阻止江淮义军的大举出动,堪称是一举数得。 但黄四喜仍旧觉得宋玉致的计策不够完美:“这件事不能让你们的人出面,江湖上都知道水龙帮是宋阀的马仔……” 宋玉致忍不住打断:“黄郎君,什么是马仔?” “就是跟班打手!” “其实水龙帮投靠宋阀,只是为了防止被各地官府刁难,我们双方是合作关系,不算是打手!” “那也不行!我对江湖情况不熟悉,都听说过水龙帮背后势力是宋阀在支持,外人肯定更加清楚!如果通过水龙帮做局,将来消息传开,外人会认为宋阀与我合谋刺杀了杜伏威与曲傲!” 黄四喜说完这番话。 宋玉致沉默了下来。 她静静凝视了黄四喜一会儿,踌躇说道:“黄郎君,天下四大门阀,只有我们宋阀是纯正汉人的高门,我们在江湖与民间的名声都很好,你不要担心与宋阀牵扯关系,会对你产生什么不利影响!到时候我会让我爹出面,做一下澄清,就能消除这里边的误会!” “这误会对我其实影响不大,毕竟我没有家业!” 黄四喜给她解释:“如果刺杀杜伏威与曲傲可以成功,江淮义军、东海义军、铁勒人都会撤掉针对我的追杀令,唯独魔门不会,那些人脑子不正常,他们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难道你想让魔门不断在你们宋阀产业里搞破坏吗?” 宋玉致一怔,心想原来黄郎君是在替她担心,并非对宋阀有什么不满。 宋玉致马上提出了一个新办法:“黄郎君,除了水龙帮外,也可以通过海沙帮的盐船,照样能够把杜伏威与曲傲引到江面上! 不过海沙帮的背后势力是宇文阀,他们什么时候会派遣船队强闯江淮义军把守的江道,这需要慢慢打听,可能一两个月,也可能三四个月!” 江湖上任何一个帮派都需要庞大经费支撑,海沙帮和水龙帮位居东南沿海,全是通过贩运私盐来积累财富,他们也因此跻身了八帮十会。 不过为了守住财富,八帮十会都寻找了各自靠山。 水龙帮的靠山是宋阀,海沙帮的靠山则是宇文阀。 若是比较规模实力,宋阀弱于宇文阀,水龙帮也弱于海沙帮。 海沙帮在沿海产盐区兴建了十八个分舵,每年都有大量盐船通过长江进入内陆,可以算作是江湖上最大的盐商。 自从杜伏威截断江道后,损失最大是海沙帮,对杜伏威最痛恨的自然也是宇文阀。 过去一个月,海沙帮进入内陆的盐船被江淮义军抢走九成,导致他们不敢再轻易发船入江。 目前海沙帮大龙头韩盖天就在江都的宇文阀府上,商量应对之策。 以宇文阀的嚣张跋扈,绝对忍受不了杜伏威的不断劫掠,肯定会派遣高手随行船队,与杜伏威好好较量一番。 但宇文阀具体会在什么时候采取报复行动,这需要时间查探。 黄四喜一听是宇文阀的盐船,旋即对宋玉致说了一句:“如果可以通过宇文阀的船队诱使杜伏威与曲傲,在江心展开伏击,那是再好也没有!” 宋玉致见黄四喜同意,已知刺杀杜伏威与曲傲已经势在必行。 她留在淳安县城就是为了这件事,如今终于等来了结果。 这让她倍感期待:“玉致这就返回江都,前去打听宇文阀与海沙帮派遣盐船进入长江的时间,前几天玉致与二叔通信,得知宇文无敌最近带领死士驻扎在了海沙帮总坛,下次运船时宇文无敌有可能会随行!” 黄四喜随口道:“这个宇文无敌的武功怎么样?” 宋玉致对四大门阀的高手了如指掌:“宇文阀武功最强是阀主宇文伤,其次是宇文化及、宇文成都与宇文仕,宇文无敌排在第五位!” 黄四喜摇了下头:“那他绝对不是曲傲对手!” 宋玉致笑道:“宇文无敌不是要去对付曲傲,可能是为了袭杀杜伏威麾下将领,好出一口恶气!” 在宇文阀内,只有宇文伤、宇文化及可以跻身顶级高手行列,与杜伏威、翟让、李密、窦建德、王薄这些黑道枭雄一争高下。 (本章完) 第332章 书院初成 第332章 书院初成 两人谈完宇文阀的情况。 宋玉致最后问道:“等玉致拿到情报以后,会立即赶回来通知黄郎君,到时玉致应该怎么联系你?” 以前采购物资,全是翟娇主动找上宋阀位于淳安县的粮铺,宋玉致至今不清楚黄四喜隐居的地方。 黄四喜正要回话,腰间传来一阵晃动。 小魔龙吃完血菩提,嫌弃皮袋里太过憋闷,东磕西撞要出来,黄四喜马上伸手摁在袋面,送了一股罗摩真气,试图安抚小魔龙。 结果没有任何用处,小魔龙越撞越急,始终无法挣脱皮袋,开始喷吐毒雾。 黄四喜顿有感应,随手解下皮袋。 他才把皮袋扔出去,袋面就被腐蚀成了一滩绿液,落地后冒起股股白雾,毒性之强令人见之生畏。 宋玉致不自觉退后几步,“黄郎君,这是怎么回事?” 黄四喜道:“出了点小状况,你不要担心。” 他目光一直紧盯小魔龙的位置。 小魔龙脱困而出,上蹿下跳,一边朝黄四喜嘶鸣低啸,以示被束缚的不满。 黄四喜对它笑了一声:“我是怕你见阳光,才不让你出来,既然你不愿待在袋子里,以后我不装你就是啦!” 小魔龙朝天望了望,这时已经到了黄昏,阳光渐渐退走,夜幕正在降临,它也开始适应环境。 不过它虽然在水中与陆地都能生存,却是常年与湖泊为伍,如果长期浸泡不到水源,它会显得烦躁不安。 待在原地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它认准千里岗山脉里的一条小溪狂奔而去。 宋玉致瞪大眼睛,满脸都是惊骇:“黄郎君,这是一条什么东西?” 黄四喜告诉她:“这是一条蛇。” “蛇?蛇长有脚吗?” 宋玉致并不是在质疑,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发问:“黄郎君,这条蛇的头上有犄角,它看上去……黄郎君,黄郎君……” 黄四喜已经转身远离,前去追撵小魔龙,没空回应她。 她焦急的前行几步,边走边喊:“黄郎君,等我打听到宇文阀的情报,该怎么找你?” 黄四喜在远处回眸:“你可以直接进山,顺着这个方向,朝山南走三十里就能找到我住的地方!” 宋玉致不禁一怔:“这合适吗?你不担心我泄露你的住处?” 黄四喜人影已经消失在山内,声音却清晰钻入宋玉致耳中: “一个月前你就知道我住在山里,想泄露的话,你早就泄露了!我可从来没有讲过不让你入山,你随时可以来,不要带外人就可以啦!” “那玉致初次登门,需要备上一份薄礼才行!” 宋玉致的这句话并没有得到回应,黄四喜已经走远。 宋玉致望着夜幕下的朦胧山影,迟迟没有离去,她脑海里仍在回想小魔龙的轮廓,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那条蛇太过奇特,尤其是蛇头部分,像是传说中的龙首,但宋玉致又实在不敢相信世上真有龙这种神物。 况且小魔龙形体太小,又迅如疾风,宋玉致仅仅是惊鸿一瞥,瞧的也太清楚。 她满揣疑问返回淳安,当天晚上就骑马赶赴江都,只盼着将宇文阀的情报尽快打探出来,好回来寻找黄四喜,再细看小魔龙的真容。 谁知这一去就是数月,等她重返千里岗山脉时已经是酷暑季节了。 时间一晃来到七月天时。 即使在山中仍旧会有一丝燥热。 这天早晨,黄四喜正在卧室盘坐练功,一阵焦急呼声从门外传了进来:“院长,不好啦,龙儿师叔又去药园里偷吃果,它把刚刚长出来的血藤给咬烂,学生不敢管它,你快去看看罢!” 黄四喜听罢走出房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对少年男女。 左边少年是麒麟殿的学生小杨,手里拎着一根捕蛇木叉,长的黝黑敦实,做事沉稳,遇急不慌。 黄四喜所传的驯蛇运毒功夫,就属小杨学的最为精通,因此受到黄四喜的特别任用,日常让他照顾小魔龙的饮食。 小魔龙已经在降龙院生活了小半年,熟悉院里的百十位学生,即使偶有馋嘴,也不会放毒伤人。 院内早就开辟有药园,里边种满各种名贵药材,由于年限尚短,小魔龙其实不爱光顾。 不过黄四喜精心培育了数月的血菩提,已经生根发芽,最近长出了一根血藤,小魔龙闻到味道后就天天窜到药园里。 药园归玉蜂殿的学生管辖。 小杨旁边的少女就来自玉蜂殿,她也姓杜,与杜四郎并非族亲,手里握着驯蜂的短笛。 她性格沉默寡言,却过目不忘,极其聪明,自从黄四喜授课以来,她是罕有几个可以听上一遍,就能一字不差全部背诵出所有课程的学生。 她的武功进度也比其他学生进展更快,黄四喜就指定她作为药园主事。 由于小魔龙在药园捣乱,两人是直接责任人,就跑来向黄四喜禀告。 黄四喜朝两人挥了挥手,先安抚两人的紧张情绪:“龙儿是降龙院的守院神兽,我早就对你们讲过,它造成任何破坏,学生都不必担责,如果它把药园毁掉,你们重建就好,不用大惊小怪!” 两人对视一眼,仍旧不觉轻松,两人并不怕黄四喜,却是对执法殿的杜四郎畏若如虎,如果药园真的被毁,黄四喜不会怪他们,却难逃杜四郎的严惩。 黄四喜见两人不吭声,笑着问小杨:“我让无暇统计了你们的生辰八字,我记得小杨你今年好像是十四岁?” 小杨先朝黄四喜拱手作揖,才规规矩矩作答:“回禀院长,学生正是十四岁!在所有男同窗里,学生年纪是第三大!” 这些学生早已经男女分开居住,私下里自行排过年序。 他们出自同一片乡里,但相互间并没有亲戚关系,经过数月共同生活,才慢慢熟悉起来。 黄四喜又问道:“那无暇怎么总是叫你六郎?你以前在家里排第六?” 小杨解释:“学生在家时是长子,只因为男同窗里属四郎师兄年纪最长,若按照年纪排行来称呼,学生应该是三郎,但三郎听上去比四郎师兄要老,于是翟师姐就从四郎师兄往下喊,年纪第二大是五郎,学生第三大,就叫六郎!” 黄四喜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杨六郎这个名字喊的好!”小杨立即改名:“今后学生只叫杨六郎,再不用其它名字!” 黄四喜没有反对,扭头又问右边的少女:“小杜,你在女同窗里排第几呀?” 她先朝黄四喜屈了屈身,才回道:“不包括翟师姐的话,学生排在第十位,师姐们都叫我十娘!院长,以后学生也改名叫杜十娘罢?” 黄四喜笑了起来:“好的很!杜十娘与杨六郎一样好听,也可以改!” 她旋即又征询:“院长,要不要学生通知诸位同门,全部按照年序改名?” “这倒不需要!” 黄四喜摇摇头:“你们同门百十位,全部按年序叫的话,岂不是要叫三十八娘,四十四郎?太过难听,到二十为止就可以啦!” 她听罢回道:“学生谨记。” 她在女同门里排第十,但她已经年满十五,年纪比杨六郎还要大一岁。 被宋玉致救回来的二十余位女孩,年纪普遍比男孩们大一些,最长的女孩已经十八岁,按照生辰八字比翟娇还要大几个月。 翟娇总是以降龙院大师姐自称,容不得有谁比她老,她才不参与女同门的年序排名。 本来黄四喜觉得这批孩子年级太小,即使传授了他们武功,短期内也难当大任。 但黄四喜低估了孩子们的吃苦耐劳,以及报效之心。 他们为了报答黄四喜的救命之恩,也不愿将来再遭受生死磨难,习文练武极其刻苦。 降龙院总共有六殿,除开守山殿暂时没有入驻学生,其余执法殿、玉蜂殿、玄铁殿、机关殿、麒麟殿,各有出类拔萃之人。 最近几个月,黄四喜一直在重点传授这批资质好的学生,武功学识俱都入了黄四喜认可的门庭。 目前降龙院内落成的两间织房剑炉,四座屋舍学堂,六块山田药园,全是这批学生领头兴建。 期间黄四喜仅仅稍作指点,基本没有插手。 即使黄四喜现在离开降龙院,这批学生也能长期维持院内井然有序的学习生活。 不一会儿,黄四喜来到药园外,此刻有十余位玉蜂殿与麒麟殿的学生围聚在附近,他们全都瞪大双眼,鸦雀无声的望着小魔龙在啃食血藤。 数月前他们第一次见到小魔龙时,满心敬畏,不敢有任何冒犯之处,甚至不敢待在小魔龙身边。 渐渐混熟了以后,他们但有机会总会接近小魔龙,以便沾一沾龙气。 看见黄四喜到来,他们赶紧作揖见礼,然后一哄而散,各自忙碌去了。 小魔龙听见声响,朝药园门口的黄四喜瞄了一眼,它本来在大吃大咬,现在开始细嚼慢咽。 黄四喜瞧了它片刻,警告了一句:“这条血藤是培育血菩提的,你把血藤吃光,将来就没有血菩提可以享用啦!” 小魔龙立时住嘴,四爪忽然一松,将血藤扔在地上,一溜烟爬上了黄四喜肩头。 杨六郎与杜十娘见此一幕,心想还是院长厉害,轻轻一句就让小魔龙乖乖听话,刚才两人求爷爷告奶奶,小魔龙那是理也不理。 黄四喜抬起抚了抚小魔龙的额顶,随后示意两人:“行了,你们收拾药园罢!” 每日清晨,翟娇与杜四郎都会领着诸殿学生出外行军,目前降龙院内留守的学生并不多。 黄四喜正欲领着小魔龙回房,耳廓忽然一动,感应到院外的马蹄声。 翟娇与杜四郎行军从不骑马,肯定是有外人造访。 黄四喜立即想起数月前有过约定的宋玉致。 出院一看,果真是宋玉致牵马现身。 她一幅风尘仆仆的倦容,显然是长时间赶路所致。 “宋娘子总算来啦!” 黄四喜以为宋玉致去打听情报,一两个月就有结果,谁知竟然耽搁了小半年。 “啊,黄郎君!” 宋玉致原本在左顾右盼,欣赏降龙院外团锦簇的美景,忽听黄四喜声音传来,顿有惊喜:“有劳黄郎君久等,玉致也很过意不去!” 黄四喜笑道:“其实多等一些时日也没有关系,我还当你在江都遇上什么麻烦呢!” 宋玉致轻叹:“多谢黄郎君关心,玉致无碍!不过最近天下局势大变,宇文阀龟缩江都,不愿意派遣盐船入江,玉致也没有办法,拿不到任何情报,只能留在江都苦等!” 既然她已经赶回来传信,那就说明宇文阀已经重启船队,黄四喜的刺杀行动也可以展开。 不过黄四喜先未询问宇文阀的情况:“天下局势到底有什么变化?” 宋玉致神色凝重起来:“三月份瓦岗军攻破了朝廷的兴洛仓,天下震动,到处谣传大隋将倾,四月份蒲山公李密让军师祖君彦发布一篇《为李密檄洛州文》,指责皇帝十大罪状,号令天下豪杰群起反隋!” 这一篇檄文就是给隋廷敲响的丧钟。 瓦岗军攻破兴洛仓的行动,已经彻底动摇了大隋统治。 兴洛仓内建造了三千个粮窖,每一窖储存了八千石粮食,瓦岗军掌握了兴洛仓后,今后再无粮食之忧,可以专心与隋军开战。 瓦岗军也因此成为天下义军的盟主,各路好汉纷纷相投,百姓争先依附,隋帝杨广收到消息,深为震恐,不断调兵围剿瓦岗军。 而宇文阀是杨广心腹,需要先替杨广应付北方乱局,才能腾出手来对付杜伏威,这也是宋玉致耽搁这么久的缘故。 黄四喜又问:“李密到底给杨广定了哪十大罪状?“ 宋玉致一条条细数:“一弒父;二乱伦;三沉溺酒色;四建宫殿楼台,奢侈浪费;五苛捐杂税,压榨百姓;六巡游天下,建造长城;七征伐高丽,穷兵黩武;八拒直谏,杀直士;九贿赂成风,君子在野,小人在位;十言而无信!” 这里边可能有冤枉杨广的内容,但大部分都属实。 杨广好大喜功,连年发动战祸,为了满足个人享乐,又反复蹂躏百姓,直至将本来盛世富裕的大隋折腾的遍体鳞伤。 若论祸国之深,杨广算是空前绝后,从古至今没有哪个皇帝比杨广更会糟蹋自家的江山,他被义军推翻也是咎由自取,没有任何可惜之处。 (本章完) 第333章 天下谁属 第333章 天下谁属 黄四喜觉得瓦岗军起义已经有数年之久,反复与隋军拉锯作战,即使李密攻破了兴洛仓,应该也不出天下人的意外。 宋玉致所讲的天下局势大变,肯定还有其它缘故。 也正如黄四喜猜测。 宋玉致继续述说:“五月份吐谷浑王伏允率兵攻入西海郡,图谋大举,成为突厥、铁勒两族外威胁我中土的又一路祸患。” 吐谷浑是纵横西域的一支异族,这次兴兵其实也算重回故地,因为西海郡的伏俟城曾经是吐谷浑的王都。 隋帝杨广在继承皇位的前几年曾经采用裴炬之策,诱使铁勒攻伐吐谷浑,驱逐伏允逃亡党项,重新控制丝绸之路。 这两年中土战乱,伏允就重建吐谷浑汗国,卷土重来,肆虐西疆。 黄四喜了解完吐谷浑的情况,分析道:“铁勒是吐谷浑的死敌,突厥又是铁勒的死敌,他们三方连年相互攻杀,自然也在相互牵制,吐谷浑兵锋暂时是无法继续东进的!” 宋玉致也赞同黄四喜的说辞。 她只是在感叹多事之秋:“伏允之子伏骞在西域威名极盛,武功与曲傲不相伯仲,又谋略过人,野心不亚其父,边疆胡族日渐兴盛,中土却动荡不止,天下不知何时才会重新太平。” 她说话时目光一直盯在黄四喜肩头,小魔龙也在昂起头颅,直勾勾与她对视。 数月前她第一次见小魔龙,因是匆匆一面,让她无法证实小魔龙的出身,此刻近距离打量,她已经彻底看清小魔龙的样貌,心头震撼已经无以复加。 她忍不住心中好奇,迷惑问:“黄郎君这真是一条蛇?” 黄四喜笑了笑:“你要是觉得它不像是蛇,也可以叫它是一条龙,反正它又不介意!” “龙?” 宋玉致只觉心跳开始加快,她竟然见到了传说中的龙,不禁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了眼。 黄四喜仍在继续问她:“除了李密攻破兴洛仓,吐谷浑复起,还有其它大事发生吗?” “有!而且是最严重的一件事,上个月太原留守李渊……啊!” 宋玉致说到一半,小魔龙猛然前蹿,扑到了宋玉致胸上。 宋玉致立时尖叫,玉掌急抬,想把小魔龙扇飞,却又担心伤龙不详,便忍着没有动手,结果弄了一个大红脸。 黄四喜在旁喝斥:“你这个小家伙,怎么这么坏!” 他正准备把小魔龙捉回来,却见小魔龙挺起凸鼻嗅了嗅,又在宋玉致的胸前轻轻一弹,越过宋玉致肩头,蹿到了背后的包裹上。 然后四爪齐扒,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黄四喜旋即问了一声:“宋娘子,你身上是不是携带了什么奇异果?” “奇异果?确实有一株!” 宋玉致赶紧点头:“上次分别时玉致不是对黄郎君讲过吗,初次登门,玉致需要备上一份薄礼,我就带了一株千年人参来。” “这头小龙贪吃成性,它不是要袭击你,而是要吃你的人参!” 黄四喜给她解释了一下。 她听罢侧了侧头,见小魔龙已经撕开包裹,抓出装人参的盒子。 但不管小魔龙怎么狠抓,盒子都纹丝不动。 宋玉致捏出一枚金属片,在小魔龙面前举了举:“这是机关盒,必须钥匙才能打开,不如让玉致帮你启盒?” 小魔龙立即使用前肢抱起盒子,后肢站在宋玉致肩头,将盒子递上来。 “呀!它听得懂人话!” 宋玉致甚感惊喜,她现在对小魔龙是一条真龙已经再无任何怀疑,赶紧麻利打开盒子。 小魔龙得了人参,抱回到黄四喜肩上啃咬起来。 宋玉致笑着摊摊手:“黄郎君,这能不能算是玉致已经把礼物送给你啦?” 黄四喜道:“那是当然!咱们回书院说话!” 当下邀请宋玉致前往降龙院。 宋玉致迎前打量,透过重重丛,望见了一座栅栏木门。 她轻叹一声:“黄郎君在山间兴建了一座书院吗?真是再好不过,由黄郎君亲自教导,那些孩子长大以后,肯定会成为栋梁之才!” 黄四喜没有抱太大期望:“只要他们能够自给自足自保,那便已经足够。” 接着又问:“李渊是不是起兵反隋了?” “黄郎君竟然猜到李渊会造反?” 宋玉致搞不清黄四喜是从哪里得来的情报。 李渊造反是前几天才发生的机密大事,若非宋阀在太原安排有眼线,也不可能这么快拿到消息。 不过宋玉致又想,黄四喜连真龙都能驯养,还有什么事情办不到? 她再不觉奇怪,讲起李渊情况:“本来李渊并没有下定造反决心,是他儿子李世民通过寇仲与徐子陵,从东溟派盗走了一本兵器账目,李渊得知账本失窃后,这才决定起兵!” “区区一个账本这么重要?” “账本是东溟派记录兵器交易的客户清单!东溟派是位于琉球的兵器铸造坊,他们擅长制作军用的兵刃铠甲,中土很多势力都与他们做过交易,其中就包括李渊!” “那李渊很早就有谋反之心呀!” “朝廷官员都在暗中积攒兵备,未必就是为了谋反,也是在未雨绸缪!但账本一旦失窃,被人呈交皇帝面前,就是造反证据,李渊担心被皇帝灭族,就被迫起兵!” “东溟派做事这么粗疏,核心账本都能外泄,还有那么多人与他们做交易?” 黄四喜想起数月前他刚刚获悉‘江淮檄’与‘东海令’时,翟娇曾经讲过,寇仲与徐子陵被东溟派悬赏追杀。 为了找这两人,东溟派把镇派之宝东溟剑都拿出来当做赏金,这肯定与账本失窃有关。 宋玉致回道:“东溟派掌门单美仙与李渊好像有私人交情,这才找他们订购兵器!账本失窃后,李渊也未责怪单美仙!六月时李渊自立大将军,以裴寂为长史,刘文静为司马,又以大儿子李建成、二儿子李世民为李军正副统帅,就此成立中枢!” “李渊军目前攻到什么地方了?” “这个月初李渊才在晋阳誓师,正式起兵!他们准备攻打关中,以他们现有的军力,一年也攻不下来!但他们向突厥称臣,借用了突厥兵马,估计数月就能成为北方首屈一指的霸主!” 黄四喜听到这里,觉得宋玉致对李渊军有所低估。 李渊之所以联络突厥,仅仅是权宜之计,他不想在攻打隋廷途中被突厥抄了后路,这才称臣示弱。 所以单靠李渊自己的军力,也足够攻克关中,占据长安。 宋玉致是中土汉人门阀,对联胡极为痛恨。 她又向黄四喜流露了个人情绪:“李渊厚颜无耻向突厥始毕可汗称臣还不算,竟还答应将征伐关中所得的子女玉帛送给突厥人,实在是教人齿冷。” 黄四喜道:“历次战乱,总会有引狼入室者,这也不足为奇!” 宋玉致努了努嘴:“他们自己就是狼,又哪有什么引狼入室呢?李渊之妻是鲜卑族的胡女,虽不如宇文阀本身就是胡人,但也好不了多少!” 黄四喜并未多谈这个话题。 这时两人已经进入降龙院,黄四喜请宋玉致参观院内环境,行至玉蜂殿学堂时,杜十娘过来向宋玉致跪拜。 杜十娘是被铁骑会贩卖的二十余位女孩之一,蒙受宋玉致营救才得以脱离苦海。 虽然杜十娘知道宋玉致的营救行动是受了黄四喜委托,却仍旧对宋玉致感恩在心。 黄四喜见状,就让杜十娘去泡茶,一起招待宋玉致。 等两人逛完降龙院,返回黄四喜居住的竹屋时,翟娇与杜四郎也领着学生们行军回来。 黄四喜就把翟娇与杜四郎叫到身边,通知自己要远行的消息,并安排了一应事宜。 从降龙院创建第一天起,黄四喜就在培养学生们的自主能力,他只需要留下一批新书籍,在他离开期间让学生们自学,其余都不必操心,学生们会自己解决遇到的难题。 在降龙院休整一晚。 次日早上黄四喜与宋玉致结伴离开。 百十位学生齐齐相送,眼见院长要走,不知何时才会归来,他们均是泣不成声。 黄四喜最后叫来翟娇与杜四郎,叮嘱两人:“你们在山中生活基本不会遇上变故,倘若真有敌袭发生,能战就战,不能战就跑! 只要人还在,将来学院可以重建,仇恨可以再报,人若是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杜四郎郑重说:“四郎会牢记郎君嘱托!” 翟娇面有隐忧,犹豫着问:“好汉哥,瓦岗军已经占领兴洛仓,那座粮仓就在洛阳附近,如果将来瓦岗军攻破洛阳,我爹会不会有危险?” 她听宋玉致提到,李密威势越来越高,她爹已经是李密的眼中钉,两人火并已经在所难免。 黄四喜没有回答:“李密渴望独掌瓦岗寨的决心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你爹当初让你在江南隐居,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只要你自己保住了平安,你爹做事才不会有后顾之忧!至于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罢!” 翟娇心里挂念翟让,在黄四喜离开期间,翟娇有可能离开降龙院,返回瓦岗寨。 但黄四喜并不会干涉翟娇的行为,他说完骑马远走。 等出了千里岗山脉,宋玉致不解问:“黄郎君既然招收翟让之女为学生,为什么不派遣她返回瓦岗寨,前去掌管瓦岗军的势力?” 宋玉致的言外之意是除掉李密,全力支持翟让,翟让没有儿子,膝下只有翟娇一个女儿,将来翟娇肯定可以掌握瓦岗军兵马,继而占据兴洛仓。 黄四喜却道:“我不会插手这些势力的内部纷争,再说瓦岗寨将领多是出身寒庶,但凡有机会就会投靠门阀,只要李渊军将来兵临洛阳,这些将领都会望风而降!” 宋玉致皱了皱眉:“黄郎君看好李阀可以夺取天下吗?” 黄四喜随便回了一句:“只有李阀具备夺取天下的所有条件,其余势力都有不足,李阀拥有世袭的勋爵背景,天然就受到官宦追捧! 如果非要更换一家做皇帝,李阀符合所有官宦的利益,这也没什么看好不看好!” 宋玉致不再吭声,宋阀与李阀相比也有不足。 宋阀影响力只在南方,中土经过南北朝动荡,北方多是胡汉杂居,宋阀想以南制北,难度极高。 但李阀若以北制南,却是轻而易举,因为隋廷杨氏已经做出一次以北制南的方略,李阀只需要照搬就行了。 包括宇文阀与独孤阀,全都没有李阀的优势明显,如今李阀已经起兵,夺取天下的可能性非常高。 宋玉致想到这里,不禁心情郁郁,但她望向黄四喜肩头的小魔龙时,忽又大感振奋。 她心想:“他李阀兵锋再强又怎么样,即使天下官宦世家全部支持李阀又能如何?根本及不上黄郎君的真龙!如果黄郎君愿意争霸天下,那就是真龙天子,李阀的所有优势都要荡然无存!” 她忍不住向黄四喜提议:“黄郎君你为什么不以龙儿前辈的名义……” 黄四喜直接打断她:“你想让隋帝杨广倾天下兵马围攻我吗?” 如果让杨广得知黄四喜养有龙,并以龙争霸,肯定会将围剿瓦岗军、江淮军等义军的兵马全部抽调,发疯追杀黄四喜。 宋玉致立时冷静下来:“玉致刚才心绪失常,以致于考虑不周,黄郎君勿怪!” 她原本猜不透黄四喜是否有争霸天下的念头,现在听了黄四喜的意思,倘若隋廷覆灭,黄四喜未必会坐视李阀荣登至尊。 她会拭目以待。 来前为了保密行程,她没有携带任何护卫随从。 此番北上也只有她与黄四喜同行。 数日后两人抵达长江南岸,停驻在岸边一座山岭上。 夜幕时站在峰顶,可以远眺对岸历阳城的灯火。 而历阳城也是江淮军的中枢所在,目前杜伏威与曲傲全部待在历阳城内。 在刺杀行动展开之前,宋玉致给黄四喜讲起了宇文阀船队情况。 “这次统领船队西行的宇文阀首领是宇文仕,他是宇文阀的第三号人物!宇文家最厉害的两个人,是宇文伤和宇文述,目前宇文述已经病逝,宇文伤继任为阀主! 但宇文伤潜心武道,武功虽高,却从不涉足官场,他生有两子宇文成都和宇文无敌,两子与宇文仕、宇文述的儿子宇文化及,并称为宇文阀四大高手!”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四章 截击 第三百三十四章 截击 黄四喜眺望对岸的历阳城,发现这一段江道的宽度足有数里之遥。 倘若站在岸边平视江面,会有茫茫无际的辽阔感觉。 单独一艘船只沿着江心航行,其实很难察觉,即使江淮军派出战舰进行拦截,事先也看不到船只上运送的货物种类与押送人员的身份。 黄四喜就问宋玉致:“江淮军是如何打探商船情报的?” 宋玉致手指东向:“这里距离江都并不远,距离出海口也只有五六百里,沿江布满了探子,任何商船从东驶来,都会被江淮军监控,门阀商船更是重点监视对象!” 黄四喜道:“既然江淮军封锁这么严,所有门阀利益都会受损,今趟宇文阀再度行船,有没有邀请你们宋阀高手一起随行?” 宋玉致苦笑了一下:“宋阀与独孤阀全都受到了邀请!” 不过宋阀没有接受宇文阀的合作提议。 去年宋玉致兄长宋师道与族叔‘银须’宋鲁押送盐船前往巴蜀途中,偶遇了高丽剑客傅君婥,以及寇仲与徐子陵,便请三人顺风登船。 结果傅君婥曾经入宫行刺隋帝杨广,寇仲与徐子陵更是偷走杨广点名索要的上古宝笈《长生诀》,当时宇文阀的高手宇文化及奉命追捕三人,曾经拦截宋阀盐船。 事后傅君婥三人逃脱,宇文化及在杨广面前告了宋阀一状,导致两家关系势如水火。 宋玉致将这个情况对黄四喜讲了一遍。 黄四喜听罢问道:“独孤阀派遣了哪些高手押船?” 宋玉致介绍:“是一个青年高手独孤策,今年年初独孤策与巨鲲帮主云玉真合伙扣住了寇仲与徐子陵! 结果被杜伏威杀上门,打伤了独孤策,寇仲与徐子陵也趁乱逃脱,双方因此结下梁子,独孤阀这才同意与宇文阀联手,共击杜伏威!” 巨鲲帮也是八帮十会之一。 而且巨鲲帮与宇文阀扶持的海沙帮、宋阀扶持的水龙帮并称为东南沿海三大帮派。 巨鲲帮背后原本没有门阀势力,上任帮主云广陵被刺杀以后,其女云玉真接任帮主之位,暗中投靠独孤阀。 云玉真外号‘红粉帮主’,武艺精湛,有才有貌,被誉为东南武林的第一英雌,她凭着美色手段哄骗寇仲与徐子陵落脚在巨鲲帮。 结果她私下勾搭独孤策的龌龊行为,被寇仲与徐子陵偷偷探听,两人就趁着杜伏威与独孤策打斗间隙逃之夭夭。 这次宇文阀重启船队,首领人物是宇文仕,身边跟着另一位宇文阀高手宇文无敌,以及海沙帮主‘龙王’韩盖天、‘美人鱼’游秋雁等黑道人物。 独孤阀派遣了独孤策,联手了巨鲲帮主云玉真。 两大门阀的高手阵容就是这几位。 他们总共统领五艘大船,浩浩荡荡沿江西来。 宋玉致又道:“这五艘船名义上是盐船,其实全是战舰,当年由权臣杨素督造出来,名为五牙大舰,甲板上楼起五层,高达十二丈,每舰可以容纳战兵八百之众!” 黄四喜觉得这已经不是商队,分明就是在江上行军:“他们要与杜伏威的水军开战吗?” 宋玉致解释了一番原委:“江淮军在陆地上屡屡击败隋军,宇文阀并不敢与江淮军拼命!他们虽然调用了五牙大舰,其实是在秘密运送私盐! 倘若杜伏威入江劫掠,他们就依仗五牙大舰冲破封锁,这些大舰速度快,船身坚固,江淮军的水师船队很难拦截!” 黄四喜不禁摇头:“隋帝杨广竟然允许宇文阀私调战舰?” 宋玉致也是为之一叹,朝堂上早就是乌烟瘴气:“上个月从巴蜀送往江都的一船御贡被江淮水军抢劫,皇帝很是愤怒,宇文阀趁机建言调用五牙大舰前往川蜀护航,他们经过了皇帝授权,只是公器私用而已!” 她顿了一下,又猜测一句:“皇室豢养的‘影子刺客’杨虚彦有可能也会随行,但他擅长潜伏,历来喜爱藏匿行踪,我没有找到有关他的任何押船情报!” 宋玉致掌握有宇文阀与独孤阀船队的随行人员资料,以及准确航行日期。 现在唯一的问题在于,等船队途经历阳城外的江域时,杜伏威会不会亲自统船入江? 宋玉致也不敢打绝对包票,杜伏威肯定会现身江心。 这种事情谁也保证不了。 宋玉致给黄四喜提供的情报仅仅是作为参考,到时是否可以付诸行动,这要根据当时的状况来决定。 宋玉致侧头瞧了黄四喜一眼,问道:“黄郎君,如果宇文阀的战舰途经时,杜伏威龟缩历阳城不出来,只是派遣曲傲入江作战,到时你动不动手?” 黄四喜摇头:“我会改变计划!趁着曲傲与宇文阀的战舰作战时,潜入历阳城刺杀杜伏威,等杀了杜伏威后再入江与曲傲决战!” 杜伏威武功弱于曲傲。 假如黄四喜易容后潜入历阳城,刺杀杜伏威不需要多长时间,脱身也比较容易。 他预估刺杀曲傲可能要耗时许久。 不过他在江心与曲傲作战,无论拼杀多久,江淮军都无法对黄四喜形成包围。 这样一来,黄四喜可以只诛首恶,同样可以把影响降至最低。 宋玉致得知黄四喜已经做好决断,也不再提供什么建议,开始陪同黄四喜等候宇文阀的船队到来。 两日后。 宋玉致望见五牙大舰的船影,她立即手指过去:“黄郎君快看,那就是宇文阀与独孤阀的船队!” 黄四喜早已经先宋玉致一刻眺望到了船队行踪。 而且他还发现杜伏威的水军同时驶离码头。 江淮水军的战船普遍较小,但数量比五牙大舰多了两三倍,在江心位置对五牙大舰形成了包围圈。 双方很快就展开了水上大战,铁勒宗师曲傲一马当先,冲击五牙大舰。 只见一团剑芒落江闪耀,宋玉致一眼认出来:“那是杨虚彦在发剑,他并没有与曲傲交手,而是冲上了江淮水军的旗舰!黄郎君,他去刺杀杜伏威了,只要杀了杜伏威,曲傲就会不战自退!” 黄四喜已知杜伏威出现在江心,立即飞跃下山。 到了河面时,小魔龙先行蹿跃入江,犹如飞鱼,在江上起起伏伏。 黄四喜并不借助任何漂浮物,直接在江上踏波前行,每朝前冲跃一步,正好踏在浮出江面的小魔龙身上。 如此受到小魔龙的浮力支撑,让黄四喜减少了真气消耗,也可如履平地,奔跑至江心,只是在一晃之间。 (本章完) 第334章 谁与争锋 第334章 谁与争锋 江心之上。 二十余艘江淮军战船分布在宇文阀的五牙大舰周围。 战船夹板各站有密集的弓箭手,甚至还配备有投石机。 黄四喜掠入战场时,半空皆是疾飞的巨石与箭矢,双方船舰木屑碎飞、帆桅折断、兵卒染血,喊杀声响彻江面。 现场的混乱局势也给黄四喜提供了冲锋掩护,让他轻而易举穿过战区,直达江淮军的旗舰附近。 这一艘旗舰只比五牙大舰稍小一些,却仍有七八丈高度,起楼三层,楼间散布有数百位全副武装的精锐死士。 只见黄四喜身形一跃,跳落在旗舰下方漂浮的一块碎木上,单手先是下压,脚边小魔龙立时沉没水下,再不露头。 他目光环顾,望向百丈外宇文阀高手所镇守的五牙大舰,刚才曲傲身先士卒,单枪匹马冲入大舰顶层楼阁,陷入重重叠叠的隋军刀斧手包围之中。 但曲傲宛如狮入羊群,赤手空拳左劈右斩,每一招出手必有碎尸崩飞落江。 曲傲在舰上横行无忌,杀的兴起,一心要擒拿阁楼内的隋军首领宇文仕,并没有留意到黄四喜已经直插江淮军的心脏。 宇文仕等门阀高手如临大敌一般抵挡曲傲,更加不会去关注大舰外的异常。 再看江淮军的旗舰上,隋军的‘影子刺客’杨虚彦也在孤军深入,凌空跃到旗舰顶层,欲图刺杀江淮军首脑杜伏威,以便逆转战场局面。 可惜杨虚彦武力不如曲傲,杜伏威身边的护卫也远远强于宇文仕所邀集的随行人物。 杨虚彦刚刚降落在顶层夹板,以剑气斩杀周围死士,正欲冲入阁楼行刺杜伏威,却见楼内急蹿两道人影出来。 左边那人是位身材高瘦作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 他脸白无须,双目开合间如有电闪,气质孤傲不群,单掌前推,劈出一道圆环气劲,精准套在了杨虚彦的持剑手腕上。 右边那人肤色胜雪,桃腮含春,看去是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美女。 她顾盼间勾魂摄魄,千娇百媚,同样是轻飘飘推出一掌。 她手掌靠近杨虚彦时,猛然间涨大数倍,犹如蒲扇般宽广,仿佛只要伸手抓来,就能把杨虚彦的身子给握在掌心似的。 杨虚彦瞳孔急缩,心知对方的手掌并没有变形,而是专修媚功幻术,她一掌打来,迫使杨虚彦心神失守,她掌劲趁势激增,导致了杨虚彦出现幻觉。 杨虚彦忙运精神密法相抗,但是不等发功破幻,另一手腕已经被她给紧紧擒拿了起来。 到此,杨虚彦的左右手全部受制,他望着面前男女,冷冷说了一句:“你们是阴葵派长老边不负与闻采婷,竟然做了杜伏威的手下鹰犬!” 边不负目露赞赏:“呦,见识不浅,认出了老夫的‘魔心连环’,不愧是皇家刺客!” 闻采婷笑盈软语:“可惜你猜错一点,我们是祝宗主的鹰犬,可不是杜大总管的,呵呵!” 她笑声未落。 杜伏威与曲傲大弟子长叔谋已经并肩从阁楼里踏出,两人各出一拳,‘砰!’的轰击在杨虚彦胸口。 杜伏威是当今江湖有数的黑道顶尖高手。 长叔谋拜入曲傲门下数十年,已经习得八成真传,曲傲名震域外的三大先天气功,唯有长叔谋可以全部融会贯通,他的武力修为丝毫不弱于杜伏威。 两人合力发拳,天下间除了武道宗师外,没有任何高手可以正面硬接。 杨虚彦胸骨与内腑尽碎,直接被拳力震散了生机,‘扑通!’栽倒夹板上,烂泥一样毙命当场。 鼎鼎大名的‘影子刺客’,就这样丧命在了四大高手的围攻之下,而且是一击必杀,这消息若是传到江湖上,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杨虚彦双眼不愿闭合,显然是死不瞑目,他是最近一两年江湖上名气最盛的青年武道天才,若是单打独斗,他不怵四大高手的任何一人,但偏偏四人联手作局,给了他致命一击,让他逃无可逃。 闻采婷觉得杨虚彦样貌甚是英俊,是出任她面首的上佳人选,可惜英年早亡,她鲜艳朱唇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她看去年轻,实际上已经是五六十岁,平生招揽面首无数。 边不负望着杨虚彦尸体,却是晒然一笑:“能死在我们四人合击之下,你小子也算是不枉此生啦!” 他名为不负,外号‘魔隐’,也是自负之人,在阴葵派之中,他自认是宗主祝玉妍之下的第二高手,同门长老闻采婷自是不如他。 即使身边的杜伏威与长叔谋,他也不放在眼里,目前在江心作战的数千人,单以武力而论,他觉得只有曲傲可以稍胜他一筹。 先前为了迷惑宇文阀与独孤阀的人马,他与闻采婷故意藏匿在阁楼内,以便围歼有可能前来行刺的‘影子刺客’杨虚彦。 如今图谋成功,边不负不想让曲傲独享战功,也打算冲上五牙大舰。 结果边不负刚准备运使轻功,一股迫入心扉的寒意陡然笼罩全身,他深知这是有高手在施展精神异力,不由心神巨震。 其实精神冲击并不强烈,边不负可以从容抵御,关键是对方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他,他却没有丝毫察觉。 在击杀杨虚彦期间,边不负始终在敞开精神感应,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真气波动,这说明对方的内功要超过他一个级数,绝对是比杨虚彦更强的超级高手。 边不负箭步到夹板边缘,垂头发现了黄四喜的身影。 杜伏威、长叔谋与闻采婷的反应与边不负如出一辙。 四人居高临下进行俯瞰。 他们见黄四喜静静卓立在江面上,肤质晶莹剔透,闪烁着炫目光泽,身材异常魁伟,岳峙渊渟,给人以如崇山般难以撼动的感觉。 黄四喜目中含着一种深不可测的异芒,也藏着近乎妖邪的魅力,使人一眼难忘,窥之心悸生慌。 四人俱都大吃一惊,像黄四喜这等超凡出众的奇异人物,他们都是第一次遇上。 闻采婷擅使媚功,面对男人时屡试不爽,但在黄四喜面前,她的媚惑却毫无作用,反而因为多看黄四喜,引发了黄四喜的冰冷杀意,让她由猎人变成了猎物,这感觉让她难受压抑,也如临大敌。 杜伏威是众人名义上的首领,当仁不让出面交涉,朝黄四喜问道:“阁下是不是斩灭铁骑会的刺客降龙?” 当初在铁骑会聚义厅,黄四喜曾对任少名等人提到降龙名号,被厅外死士听到,并传扬江湖。 江淮义军、东海义军与林士宏楚国所发布的追杀令,全部写的是刺客降龙,黄四喜的真名除了降龙院的学生外,只有宋玉致与宋智才知道。 不等黄四喜回话,杜伏威身后的一位护卫抢先大喊起来:“就是他!大总管,就是他杀了辅军师与李龙头!” 这护卫是当初跟随辅公祏的骑兵,因为作战有功,被杜伏威调到身边任职,一眼认出了黄四喜。黄四喜微微顿首:“没有错!辅公祏与李子通是我杀的,任少名、法难、常真、崔纪秀也是我杀的!” 他抬手上指:“你们四个,都是发布‘江淮檄’的参与者?” 经过黄四喜亲自证实,杜伏威四人俱是一凛,他们凑在一起合谋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追杀屠灭铁骑会的凶手吗?他们已经找了黄四喜差不多半年时间,始终没有黄四喜的丝毫线索。 今天黄四喜主动找上门,他们算是如愿得偿,但是面对黄四喜的质问,他们却无一人开口回应。 “你胆子不小,既然主动送上门,正好给我师弟报仇!” 四人所站阁楼下层的夹板上,忽然跃下两位身穿胡服的武士,他们是曲傲的二弟子翎子与三弟子庚哥呼儿,各持一斧,并肩跃落,真气于半空交缠合璧,斧力陡然增强。 这也是曲傲自创先天气功《狂浪七转》的独门招数,由翎子与庚哥呼儿联手施展,可以运使玄奥的联战之力。 长叔谋觉得两位同门过于莽撞,本欲出言喝止,但他更想看一看黄四喜的武功深浅,就忍着没有发话。 黄四喜察觉两人落船,劈斧而下,两人身后的数百位死士也已经调转箭矢方向,不再远射五牙大舰,齐齐瞄准了黄四喜。 黄四喜握紧惊寂刀,运使第二招‘乱情斩’,对准海面轻轻一挥,刀气立时卷起海水,形成千百道水刀,‘哗!’的一声,冲天爆射,近十丈高的船身均在水刀的打击范围。 这时翎子与庚哥呼儿已经近在咫尺,先一步被水刀劈中,两人的斧力霎时崩溃,护身真气同时被击穿,躯体被水刀斩切而过,当场四分五裂,直接被分尸在了半空。 黄四喜迎着两人洒落的血雨,身形猛然拔高,冲向杜伏威四人所在的顶层夹板。 他刚才刀气分化,打的全船死士人仰马翻,根本没有放箭拦截的机会。 杜伏威四人见黄四喜刀法如此狂暴,下意识急运轻功,朝其余三个方向飞蹿。 但黄四喜已经锁准杜伏威,劈空一式‘困愁城’,十余道刀气齐落杜伏威四周,急速旋转,逼的杜伏威陷身夹板,无法闪避。 杜伏威沉声大喝,双袖高抬,运起他的成名绝技‘袖里乾坤’,全身真气狂涌袖口,结成两颗袖球,将他上半身挡的严严实实。 黄四喜已经看不见杜伏威的头颅所在,直上直下劈中袖球,‘砰!’的一响,两袖齐碎。 杜伏威也趁势侧偏,让惊寂刀失去准头,刀口斩落他右肩,而没有一刀命中他头颅要害。 黄四喜见他一刀未死,就要再补第二刀。 谁知他甚是悍勇,竟然单手摁住刀柄,妄图锁死刀身,随后怒喊:“他宝刀已经被杜某所制,你们现在不出手,又想等待何时?” 附近的边不负、长叔谋、闻采婷似是受到杜伏威的气势感染,齐齐跃身反冲回来。 边不负与闻采婷分别落在黄四喜左右侧,长叔谋位于黄四喜身后,三人运足全身真气,合击黄四喜。 先前‘影子刺客’杨虚彦被杜伏威与长叔谋合力击实,当场毙命,他们就觉得黄四喜也绝难抵挡。 即使宗师被围,被他们这种级数的顶尖高手正面击中,不死也要脱层皮。 结果三人拳掌轰在黄四喜身上,却未造成黄四喜的任何损伤,他们的拳力与掌力如同石沉大海,触体就不见了踪影。 边不负与闻采婷宛如活见鬼一样,齐叫:“天魔大法!” 阴葵派的《天魔大法》也有吸纳对方劲力的神威,这才让边不负与闻采婷产生了误判。 黄四喜却冷斥一声:“什么天魔大法!你们叫我刺客降龙,我所用自然是降龙大法!” 黄四喜以‘六龙回旋’吸纳了三人的全部拳掌之力,左手蓦地一抬,当头劈向了左侧的边不负:“滚!” 这一掌正中边不负面门,打的他脑骨碎裂,躯体后仰倒飞,撞在丈许外的阁楼上,偌大楼体轰然坍塌。 边不负瘫毙在满船碎木之间,一代魔枭就此气绝。 长叔谋与闻采婷望见黄四喜一掌震杀边不负,吓的猛踩双脚,疾飞而退,两人过于用力,夹板都被他们踩的碎烂。 “想跑?门也没有!” 黄四喜随手拔出一柄飞剑,认准轻功最快的闻采婷,扬剑飞射。 闻采婷于半空听到剑啸,身形换位横移,试图躲避剑袭,但黄四喜的‘天外飞仙’另藏绝技。 飞剑射至闻采婷身侧,剑上真气外溅,形成一团细碎剑气,针雨般刺来,闻采婷‘啊!’的一声被截停,身体刚刚滞空,飞剑就跟着转向,一剑扎入她眉心。 她顿如断线风筝般坠下半空,一代阴姬就这么横死在了海面上。 另一边长叔谋已经跳离旗舰,飞跃到临近的战船上,他瞧见闻采婷惨死,失声大喊:“师尊!” 他在草原征伐二十年,从未见过似黄四喜这般猛恶的杀人手段,黄四喜能一剑射杀闻采婷,肯定也能一剑杀他,他不禁肝胆俱裂,向师父曲傲求援。 此时曲傲已经撞开五牙大舰的阁楼,苍鹰一样在群船之间跳跃,直扑黄四喜而来。 黄四喜却是看也不看他,目光下移,瞄准了舱底。 刚才长叔谋与闻采婷踩裂夹板,杜伏威脚底悬空,身体跌入了船舱底下。 由于舱底挤满死士,黄四喜一时搜查不到杜伏威踪影。 他忽一横刀,运起惊寂刀法里的‘怒问天’,于半空凝结一柄数丈长的旁广刀气,对准旗舰劈斩而下。 “滚出来!” 他一刀落入船体,旗舰中间被斩开一条裂缝,他刀势惊天动地,全船死士纷纷朝两端涌去,更是加重了缝隙的开裂程度。 ‘轰隆!’一声。 整座旗舰突然解体,从中间一分为二,断为两截,包括杜伏威在内的数百死士齐齐坠海。 后面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335章 万众瞩目 第335章 万众瞩目 黄四喜跳到断船的帆杆上,居高临下扫视混乱的海面,一眼就已经锁住杜伏威的身影。 他正要擒杀杜伏威时,一股无形有质的精神异力忽然透体而过,钻入他经脉之间,形成混乱气流,试图干扰他运气。 他扭头一看,只见曲傲已经凌空飞来。 以雄鹰搏兔的劲势,曲傲从十余丈高的空中扑冲而下。 在黄四喜眼中,曲傲身形陡然一变,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头鹰。 他知道这是曲傲在施展精神密法,干扰他的心神。 当即运起长生真气,螺旋真劲在经脉之间轻轻一转,就已驱散了曲傲的精神气劲。 但曲傲身为一代宗师,精神之力早已经达到随心发散的地步,他真气只要处在流转之中,就会携着精神不断入侵黄四喜心神。 两人精神随时随地都处在紧锁的状态里,相互影响着各自感官。 曲傲年逾八旬,已经在西域征战六十年,也在无数次的血战中感悟了丰富的精神攻击密法。 黄四喜面对他无孔不入的精神攻势,只做防御,而不进行反击。 曲傲的空中滑行声,传入黄四喜耳中,就像是战鼓的激响,震的黄四喜耳膜嗡鸣。 不过长生真气已经被黄四喜平稳运转,螺旋真劲流过耳边穴位时,曲傲所造成的精神异响,瞬间消失无踪。 黄四喜在战神殿内灌体了《长生诀》,螺旋真劲已经臻至大成,纵然《长生诀》并不侧重精神方面的研修,没有记载诸多精神攻伐的法门。 但长生真气阴阳互济,完美融合黄四喜的精气神,让他具备无上的精神防御。 所以黄四喜虽不可反攻,却可稳守。 曲傲的精神密法根本影响不到黄四喜运气发招。 很快,曲傲已经凌空而来,双手齐伸,发出千百爪影,劲气狂窜,笼罩着以黄四喜为中心的三丈方圆空间。 这种爪功是曲傲以凝真气功运使出来的绝技‘鹰变十三式’,实是曲傲自创武学中的精粹,化繁为简,把复杂无比的掌、指、爪多种变化包含在十三式爪法中。 再配合着腾跃闪移的身法,如飞鹰在天,下扑猎物准确精微,攻守兼备,又进退自如。 黄四喜望着曲傲身影飘忽不定,一时锁不准曲傲方位,惊寂刀瞄准不了目标,索性一抬掌,外吐螺旋真劲。 一股丈高的螺旋气柱陡然成型,曲傲劈空打来的爪气,撞上气柱就自行破碎,爪力也荡然无存。 黄四喜又扬臂一甩,气柱横移而动,方圆海水也受到牵引。 气柱融水后不断壮大,眨眼飙高了十余丈,封死了曲傲的腾跃空间,他再无法如苍鹰般围着黄四喜飞扑,反被气柱外乱流卷中。 这根气柱蕴含了黄四喜的气功真力,只要曲傲被波及,螺旋真劲就会趁势侵入曲傲经脉,扰乱曲傲运气。 只听‘哗啦!’一声,曲傲倒飞而走,震退去了徒弟长叔谋所站立的战船夹板上。 铿铿!后退数步,被长叔谋扶住后心,方才止住身形。 “他气脉深厚无底!即使突厥武尊毕玄,内力也比不过他!真是高手!”曲傲面色凝重,遮掩了他原本的凶厉之相,但眼中恨意仍有流露:“在没有见到他之前,我以为铁骑会是被一伙人马给围剿,见到他之后我才知道,他是单枪匹马诛灭了铁骑会,曲特不是他一合之敌,死的不冤!” 曲特就是他儿子任少名。 长叔谋却无言以对,他发现往常不可一世的师尊,心神上貌似已经出现了紧张破绽,这是由低估强敌后的挫败感所引发。 长叔谋不禁忧虑,即使当年师尊对垒毕玄,不敌后最终也能安全退走,今天面对黄四喜,结果又是如何? 黄四喜却毫无交战的压力,他只以惊寂刀法与螺旋真劲,就足以与曲傲展开势均力敌的会武交锋,甚至不需要动用他的降龙剑。 他一见曲傲被暂时击退,惊寂刀朝海面猛挥而下,再使一招‘困愁城’,刀气入水卷起杜伏威,直接卷到他脚下。 刚才杜伏威被惊寂刀斩中肩头,整条胳膊几乎断掉,他伤重之下已经无力反抗,心知今天在劫难逃,却仍旧没有低头。 他望着黄四喜,淡淡说了一句:“杜某并不认识你,与你素无仇怨,你能不能告诉杜某,为什么要杀辅公祏与我江淮义军的骑兵?也好叫杜某死的明白!” “可以!” 黄四喜对他透露:“那天我无意间撞到辅公祏与李子通合谋,两人打算合伙前往彭城刺杀你,好让辅公祏对你取而代之,因为发现了我的行踪,他们要杀我灭口,我才会动手杀人!” “啊!” 杜伏威听闻这个内幕,惊的合不拢嘴:“好,好!你帮了杜某,杜某反而要追杀你,杜某是死不足惜!” 他猛一挺身,脖颈撞在了黄四喜垂悬的惊寂刀口上,自裁而亡。 黄四喜见状心想:“这位杜总管勾结铁勒,行事不择手段,却是一个硬汉!” 这一刻,江心上的二十余艘战船,心照不宣停止交战,船上的数千兵卒,不约而同把目光焦距在了黄四喜身上。 大江北岸的历阳城外,围聚的行人更多,数以万计,他们密密麻麻徘徊在岸边的树林、山丘与草丛之间,同样在眺望着江心处的大战。 他们有江淮义军的后援部队,也有历阳城的居民,还有数不清的江湖人物。 大江南岸的围观人数相对少一些,但是收到消息的江湖豪客们正在火速朝岸边聚拢。 南岸山顶的宋玉致,目不转睛望着江心的黄四喜,她双眸如同明亮宝石,闪烁着对黄四喜的钦慕色彩。 名震一方的黑道枭雄杜伏威已经丧命,今后江淮军即使推选了新的首领,有杜伏威的前车之鉴,肯定也不敢再封锁江道。 宋阀的私盐生意也可以继续进行。 在赶来历阳之前,宋玉致猜测黄四喜可以成功击杀杜伏威,但她想不到黄四喜的行动会这么雷霆迅速。 接下来,就是黄四喜与曲傲的生死决战,宋玉致心里情不自禁对黄四喜起了牵挂之心。 她正忧思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男音:“丫头你青出于蓝呀,比二叔厉害,终是将黄郎君给游说过来,消灭了杜伏威这个祸患。” (本章完) 第336章 名震宇内 第336章 名震宇内 宋玉致知道是二叔宋智到来,她并未回眸,目光仍在关注着黄四喜。 等宋智走到她旁边,她才展颜笑道:“二叔什么时候来的历阳?” 宋智手指江心:“我随宇文仕的船队一起西行,他乘坐五牙大舰走水路,我骑马走陆路,沿着江岸沿途追踪!” 最近半年宋玉致都在江都打探宇文阀的行船情报,以便给黄四喜提供刺杀机会。 但这件事宋玉致没有告诉任何人,虽然宋智可以猜到宋玉致的意图,却未做任何干涉。 直至宇文阀船队动身,宋玉致返回淳安县通知黄四喜,宋智推断黄四喜有可能已经被宋玉致说服,前来刺杀杜伏威,宋智就追踪船队而来。 原本宋智并不清楚黄四喜与宋玉致的藏匿方位,不过宋智一直待在南岸,距离两人只有里许远。 刚才黄四喜冲向江面时,被宋智清晰瞧见,他就顺着黄四喜显踪的山林寻了过来,果真在这里找到了宋玉致。 宋玉致并不是喜爱炫耀的女人,她一手促成黄四喜刺杀杜伏威,替宋阀立下大功,却没有居功自傲。 甚至不在这件事上多谈,她仅仅问了宋智一句:“二叔,以你判断,黄郎君可否让曲傲再也回不了西域?” 宋智沉吟片刻,缓缓摇头:“像曲傲这种宗师级的人物,身具千锤百炼深厚得难以动摇的内功根基,气脉绵长不竭,他能与黄郎君周旋三天三夜,也不会落于下风!” 宋玉致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二叔不看好黄郎君取胜?” 宋智苦笑:“我看好呀,可曲傲一旦显露败相,他会立即逃之夭夭,以宗师的深厚内力,远遁千里仍能保持真气不衰,他打不过黄郎君,难道还跑不过?” 宋玉致听罢心里又起担忧:“黄郎君对外域异族没有好感,他今天会不惜代价杀死曲傲,倘若久攻不下,让曲傲逃脱,可别被曲傲给引去西域呀!” 她对黄四喜仍旧不够了解,即使不受曲傲诱引,黄四喜将来也会前往西域,诛灭当地武林。 宋智轻轻叹息:“你爹曾经讲过,想杀死一位宗师级高手,近乎不可能!突厥与铁勒是死对头,昔年突厥武尊毕玄曾经与曲傲殊死交锋,虽然毕玄技高一筹,击伤了曲傲,但毕玄穷尽所能,也无法将曲傲格杀在草原上!” 他见宋玉致对黄四喜牵肠挂肚,如果等会儿黄四喜与曲傲远离江面,宋玉致有可能追随而去。 他就换了话题,试图将宋玉致从黄四喜身上移开:“前不久我返回岭南,由于李密攻破兴洛仓,制霸中原,已具夺取天下的资格,你爹就计划与李密结盟,李密提了一个条件,替他长子李天凡求娶一位宋阀嫡女!” 类似宋家这种高门大阀,所有婚嫁都被严格限制,讲究的是门当户对。 男子倒是可以凭借自己的喜恶私自纳妾,但女子绝对没有这种自主权,只能接受家族安排,婚配给指定人选。 宋玉致扭头看向宋智,脸色不悦起来:“他们想娶哪一位宋阀嫡女?” 这是明知故问,宋缺膝下只有两女,长女宋玉华早在三年前已经出嫁,只剩宋玉致仍在闺中,李密点名就是要为子娶她。 宋玉致反应异常激烈:“李密是在争霸天下,牵涉到权势,父子兄弟都能相杀相残,又何论夫妻?联姻绝对维持不了结盟关系。 爹若非要这么做,也应该把宋家嫡女嫁给像他一样的宗师高手,这才是乱世之中最有利的自保之策!” 她说完觉得这话太直白,脸色不禁一红,又急忙转过头去,不让宋智看见她的窘态。 宋智呵呵一笑:“你爹向我提起这件事时,我坚决反对!什么李天凡李地凡,根本配不上我家侄女,所以你放心好啦,你爹已经打消联姻念头!” “二叔是怎么劝说爹的?” “我只讲了一件事,黄郎君学生翟娇是瓦岗寨大龙头翟让独女,如果你嫁到李家,将来李密又火并翟让,咱们宋阀极可能与黄郎君结仇!” “黄郎君绝不会滥杀无辜!他虽然收了翟娇做徒弟,却瞧不上翟让的黑道做派,即算翟让身死,黄郎君也绝对不会给翟让报仇!” “咦?丫头你对黄郎君这么了解吗?那等他打完今天这场仗,不如请他去岭南做客,见一见你爹?” “倘若黄郎君可以在江心击杀曲傲,他会动身前往江北,不会再来见我啦,更不会去岭南!” “这是为什么?” “他刚才杀了阴葵派长老边不负与闻采婷,将来势必引出‘阴后’祝玉妍,如果他去岭南做客,岂不是要惹来祝玉妍的发疯报复?他自己不惧祝玉妍,咱们宋阀却是家大业大!” 假如黄四喜真能在今天杀死曲傲,势必震惊天下,他今后每行一步都会引人关注。 故而他短期内不能返回千里岗山脉,他会在外游历一段时间,等今天的刺杀风波消退以后,他才会回去降龙院。 宋玉致为了保守秘密,也不会与黄四喜再碰面。 宋智听完其中原委,点了点头:“丫头你与黄郎君做事全都沉稳持重,考虑极为周全!” 他心想侄女与黄郎君实乃天作之合,倘若侄女专门搞清报,黄四喜专心搞刺杀,两人说不定可以将天下豪杰一网打尽,一个也走不脱。 只是黄郎君对侄女貌似是敬而远之,这可能与侄女的门阀身份有关。 他就决定继续观望两人关系。 这时,黄四喜与曲傲的激战已经再度展开。 杜伏威既死,黄四喜也可以专心对付曲傲,他身形高跃,朝曲傲所在战船飞扑过去。 曲傲也不甘示弱,跃出夹板迎战。 长叔谋担心曲傲落败,试图对黄四喜展开围攻,就朝船上的江淮水军高喊:“杜总管被刺客所杀,快快放箭,替杜总管报仇雪恨!” 结果他的提议,没有得到任何响应。 杜伏威是自裁在黄四喜的刀下,二十余艘战船上的江淮义军看的清清楚楚,而杜伏威与黄四喜的梁子起因,江淮义军也听的明明白白。 船上的统军首领朝长叔谋猛啜一口,厉骂:“胡狗有什么资格给老子发号施令,滚下船去!” 长叔谋大怒,起掌就要拍向统军首领,但夹板上的数十余位盾牌手立时集结在首领身前,上百位弓箭手整齐划一的转向,投石机也调整了方位,齐齐瞄准了长叔谋。 统军首领咬牙切齿,手指长叔谋,冷冰冰又吼一句:“老子再说一遍,滚下船!你不滚,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他说完朝临近的战船一挥手:“所有人听令,瞄准这条胡狗!” 他是杜伏威麾下的水军统领陈盛,由于杜伏威不懂水战,在杜伏威丧命之前,数千水兵都只听他陈盛一人的命令。 他一声令下,二十余艘战船立即转向,远离五牙大舰,齐齐驶航过来。长叔谋见自己身处千箭包围之中,二话不说跃出夹板。 陈盛随即又下令:“全部返回水寨!” 他摆明不愿参与接下来的恶战。 他也并非真的痛恨胡人,而是不愿意继续与黄四喜为敌,刚才黄四喜一刀就劈断了十丈高的旗舰,他自认脑袋没有旗舰硬。 如果他听了长叔谋怂恿,对黄四喜放箭,那纯粹是找死,就算他侥幸存活下来,战后也会背上与胡狗合作的骂名。 他的当务之急是马上登岸,前往历阳城收拾杜伏威死后的残局,如果操作得当,他有望成为继杜伏威之后的新一任江淮义军总管。 离开之前,他不忘捞出杜伏威尸体,然后全速撤离江心。 此刻的五牙大舰顶层夹板上,宇文仕与簇拥身边的宇文无敌、独孤策、海沙帮主‘龙王’韩盖天、‘红粉帮主’云玉真、‘美人鱼’游秋雁,他们目视着江淮军战船离开,均是开怀发笑。 今天这一仗,他们已经稳操胜券。 韩盖天先是微微一叹:“据传当今江湖,新近崛起的高手共有六位,均是不可多得的武学奇才,‘影子刺客’杨虚彦就是其中之一,想不到会死在这里,可真是遗憾。” 宇文无敌争强好胜,扬名之心极强,沉声问:“其余五人都是谁?” 他手脚比一般人粗大,给人力大无穷的感觉,脸如铜铸,浓眉大眼,额上正中处生了个肉瘤,就像一只有角的怪物,狰狞恐怖。 韩盖天对他很是敬畏,吹捧说:“这五个都是寒庶中人,绝对无法与宇文郎君、独孤郎君相提并论。” 独孤策见韩盖天做事圆滑,不禁一笑,接话道:“数月前我在海边见过寇仲与徐子陵,听说两人赏金很高,肯定包括他们两个罢?” 韩盖天回道:“若论名声,寇仲与徐子陵排第二与第三,突厥人跋锋寒排第四,杨虚彦排第五,最后一位是多情公子候希白!” 排第一的是谁?已经无需多问,正是在江心连斩杜伏威、边不负与闻采婷的黄四喜。 自从半年前黄四喜屠灭铁骑会后,他名声已经超过寇仲与徐子陵。 游秋雁抬眉远望,只觉黄四喜威武如天神,尤其那斩断旗舰的一刀,她实在是难以想象,世间还有如此高手,能将内家真气运使的犹如神迹,不由看的痴迷起来。 她忍不住盛赞:“江湖上提起六人,都说他们武功不相伯仲,但是以今天这一仗看来,余下五人加起来,也不是降龙好汉一人的对手!” 这话并没有引来任何反对,杜伏威与两位阴葵派长老全是武林有数的顶尖高手,竟然挡不住黄四喜的三招两式。 众人俱不怀疑,黄四喜武功肯定已经臻至化境,抵达宁道奇、毕玄、傅采林等武道宗师那种级数。 云玉真美目急转,暗思黄四喜的身份。 她笑着问宇文仕:“刚才曲傲横行无忌,数百精兵竟然拦他不住,幸亏降龙好汉神兵天降,斩杀杜伏威,这才迫使曲傲退走,宇文大人,降龙好汉来的这么及时,是不是大人你暗中埋伏的奇兵?” 宇文仕皮笑肉不笑:“云帮主高看老夫啦,老夫哪里有能耐请来降龙这等高手?不过降龙斩杀杜伏威,又与曲傲一较高下,这是救了咱们五牙大舰上的数千隋兵啊,除了当今圣上,老夫实在是想不出,谁能号令的了降龙!” 他久经官场,非常明白今天这场大战所引发的连锁反应,杜伏威若死,江淮军会不成气候,曲傲若死,铁勒族将再不敢潜入中土为祸,这两人身死都不会造成后患。 唯独魔门长老边不负与闻采婷,有可能引发极大风波。 宇文仕知道魔道中人没有理性,满脑子都是混乱与毁灭,他们存在的意义仿佛就是为了搞乱天下,所以他们一定会发起报复。 宇文仕不希望魔门把报复行为施加在宇文阀身上,他才会故意谣传,黄四喜是隋帝杨广的刺客,等消息传开,让魔门去找杨广的麻烦。 云玉真却没有相信宇文仕的说辞,倘若黄四喜真是被皇帝委派,刚才绝对不会放任杨虚彦被杀。 但黄四喜到底出自哪一方势力,云玉真也琢磨不透,她家的巨鲲帮并不从事私盐生意,专门贩卖情报给各大势力,并以此敛财,但她调查半年,没有发现黄四喜的任何身份线索,甚至找不到一位与黄四喜有过接触的人。 黄四喜实在太过神秘,神秘到仿佛突然从天而降,然后孤狼一样四处刺杀,这也导致任何势力都抓不住黄四喜的行踪。 不过今天以后,黄四喜必定名震宇内,身份与踪迹都无法继续隐藏。 云玉真会想方设法刺探黄四喜的情报,心想绝对可以卖出天价。 这时五牙大舰上的数千兵卒,忽然爆发出震天惊呼声。 黄四喜与曲傲飞浮在江面上大打出手,劲气卷起江水,朝着四面八方溅射,五牙大舰距离两人较近,不可避免受到波及。 宇文仕见状,立即挥手下令:“全军后撤一里!” 独孤策忙道:“降龙好汉帮了咱们大忙,咱们是不是投桃报李,支援他一二?” 宇文仕眼睛一眯:“世侄想怎么支援?降龙与曲傲是宗师会武,这样的人物将脸面看的比天大,咱们若是插手围攻曲傲,恐怕曲傲没有表示,降龙会先责怪咱们!” 他其实是害怕插手之后被曲傲给恨上,将来跑到宇文阀家里报复,以曲傲的武力,就算阀主宇文伤也没有胜算。 独孤策听懂了宇文仕的意思,不禁犹豫起来。 游秋雁忽然在旁提议:“不如咱们联手去宰了长叔谋,免得他与曲傲合伙对付降龙好汉?这总该没有问题罢!” 宇文仕与独孤策觉得这个提议可行,毕竟刚才曲傲冲上阁楼,杀了他们几十位心腹护卫,他们也要有所表示,不能让属下们寒心。 他们正要商议一下围攻长叔谋的计策。 却见江心处,黄四喜忽然发出一声长啸。 江面上骤起一团水,‘哗!’的一响,笼罩了长叔谋站立的浮木。 等到水落后,长叔谋惨叫失声:“啊!师尊,水下有毒蛇,你要小心……” 他话音未完,黄四喜已经推开身边水柱,撞退曲傲,随后疾跃而起,宛如苍鹰扑坠,举刀斩下。 宇文仕等人望着长叔谋身体被一刀劈为两半,无不是惊的呆若木鸡,久久说不出话来。 感谢喵爷班的支持。 (本章完) 第337章 天剑绝刀 第337章 天剑绝刀 黄四喜一刀斩杀长叔谋,身形跟着回落,踩在一根圆木上。 小魔龙潜伏在圆木旁边,向他发出立功低啸。 刚才小魔龙收到黄四喜指示,对长叔谋发起突袭,造成长叔谋中毒眩晕,丧失了闪避应变的能力,黄四喜才能一刀命中要害。 他能这么干净利落斩长叔谋于刀下,小魔龙肯定是首功,但小魔龙作为奇兵,只能去偷袭长叔谋这样的高手。 曲傲内功过于精深,精神感应已经抵达入微程度,无论小魔龙如何发起突袭,毒攻都很难伤到曲傲,反而有极大可能被曲傲当场擒拿。 为了防止小魔龙有去无回,黄四喜在与曲傲作战期间,不会再让小魔龙参与辅助。 此时江淮水军的战船已经返回岸边码头,隋军的五牙大舰也在撤退远离。 原本布满船舰的江心很快空荡下来,只剩下黄四喜与曲傲两道孤零零的身影。 两人脚踩圆木与残板,身处在里许方圆的密麻漂浮物之间,被滔滔江水挟裹,向着东方漂流。 曲傲凝视着浮露在黄四喜脚下的长叔谋尸体,又想起亲子任少名,二弟子翎子与三弟子庚哥呼儿,全部丧命黄四喜手中。 这形同于灭门灭派,让曲傲心间恨意满满,也斗志大盛。 他猛然爆喝一声,身形冲天跃起,率先向黄四喜发起攻势。 双掌凝爪,朝前推出,爪气卷动江面,掀起数丈高的浪,层层叠叠压向黄四喜。 他站立的位置原本与黄四喜相隔十余丈,但他内功深厚,推着浪前行毫不吃力。 他毕生的修为过程,可以使用‘七、八、九’三字概括,即是他自创的‘狂浪七转’、‘暴潮八折’、‘凝真九变’三部先天气功。 这也代表了他武学上的三个阶段成就。 普通的习武者,只需将真气打通体内所有经脉的窒滞,完成周天循环内息,达到运气发劲、收发由心的地步,就可以练成先天高手。 倘若想继续增强武学修为,必须进行体内作为经脉枢纽的窍穴修练,如果可以将窍穴作控制真气输发的源泉,让真气源源不竭的供给于体,便是一流高手的境界。 曲傲乃武道天才,他在二十三岁练成了七个窍穴,创出‘狂浪七转’,后又多练一个窍穴,再创‘暴潮八折’。 等他年满四十岁的时候,全身窍穴已经全部练满,可以随心所欲在任意窍穴之中激发真气,那时他真气的浓厚程度已经冠绝西域列国。 尔后又创了一部气功‘凝真九变’,这个‘九’并不是指九个窍穴,而是取之无尽的意思。 他到此武功臻至宗师之道,遂离开铁勒,前往北方草原,邀斗突厥武尊毕玄,可惜毕玄气功‘炎阳大法’更胜一筹,他遗憾败北。 他征战域外一甲子,也仅仅在毕玄手上败过一次,纵然战败,他也照样从容退走。 今次对阵黄四喜,刚才连续过招,曲傲自认已经摸清黄四喜的武学修为深浅,黄四喜气功超卓,内力甚至比毕玄还要深厚一些。 但曲傲也明显觉察到,黄四喜疏于精神密法的修炼,无法对他实施强烈的精神冲击。 即使他武功不敌,也可以凭借精神境界的优势全身而退。 正是出于对黄四喜修为的这种评估,曲傲出招才会变的主动与大胆起来。 他全力尽出,推起数丈高的浪,朝黄四喜碾压而去。 黄四喜早已经运起螺旋真劲,在身外竖起了防御气柱。 浪如海啸般冲来,扑在气柱上,两股强绝力道相互碰撞,发出轰轰!的震鸣之声,听去犹如雷暴。 黄四喜全神贯注抵御海啸,却见气柱两侧忽然伸来数根丈大巨爪,爪指干枯如枝,不似人掌。 黄四喜心知曲傲在操纵浪时又在施展精神密法,妄图趁着自己运气间隙,趁机偷袭。 但黄四喜有《长生诀》护体,心神极其稳固,以曲傲的精神境界,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 他体内长生真气一转,所有幻象全部消退,唯独水柱上空,仍旧伸展着一只手掌,这才是曲傲真正的攻势所在。 曲傲推起的浪仅仅是掩护,这是为了给声东击西制造机会。 只见曲傲飞临黄四喜头前,化繁为简,毕全力于一爪,对准黄四喜抓了过来。 这一抓看去没甚出奇之处,可是势道刚猛凌厉,五指各自发有怪异真劲,变幻莫测,教人难以防御。 黄四喜感应着爪力从天而降,不动声色。 直至曲傲靠近身外数尺,黄四喜才突然发掌,潜运‘六龙回旋’,猛的迎上,拍实了曲傲的手爪。 曲傲神色明显停滞了一刹那,因他手爪触碰黄四喜之时,爪力竟然在瞬间卸空,不知流向何处。 “好怪的掌法!” 他不禁想起刚才边不负与闻采婷惊恐呼喊‘天魔大法’,猜测黄四喜内力蕴含了天魔功的吸纳要诀。 他当机立断的变招,手爪以快得肉眼难以看清楚的疾速,抓向了惊寂刀。 黄四喜却不闪不避,任由他夺刀。 一声鸣响如同爆竹般生起,刀爪相触一刻,一股螺旋真劲霎时灌入曲傲体内。 曲傲顿觉一股极寒气流冲入经脉,全身不由一滞,体内真气仿佛被冰封一般。 他稍显错愕,手爪急忙脱离惊寂刀,身形急跳,跃空而退。 先前他与黄四喜交手,多次被螺旋真劲侵体,由于黄四喜精神境界弱于他,他只需轻轻运转真气,就能轻易驱散侵体的螺旋真劲。 但这次的螺旋真劲明显威力不同。 黄四喜所使是惊寂刀法的最后一式‘横眉冷’,这一刀招本来就含有冰化经脉的精神异力。 当初在铁骑会聚义厅,黄四喜曾以这一招镇住任少名,封死了任少名的真气流动。 倘若黄四喜仍旧使用以前的真气施展‘横眉冷’,绝对奈何不了曲傲。 不过黄四喜转换了攻击方式,以长生真气运使刀力,‘横眉冷’受到了螺旋真劲的极寒强化,威力已有倍数提升。 尽管‘横眉冷’的精神冲击没有伤到曲傲经脉,却是打的曲傲运气不畅,以致于他施展‘鹰变十三式’的轻功速度也慢了一拍。黄四喜自然不会允许他安稳避走,左掌‘六龙回旋’吸纳的爪力,闪电般劈上了他的脚踝。 他脚下却像是长了眼睛,凌空一转,就已经避开了掌风笼罩。 这就是精神境界的优势,武道宗师都可以让感官入微,即使不通过眼睛,也能清晰感应对手的一举一动,尤其对手的真气波荡,俱在感官监视之下,亦可从容躲避对手的任何攻袭。 倘若黄四喜不运使降龙剑的‘剑心通明’精神境界,他想伤到曲傲,那将非常困难。 却也并非绝对办不到。 黄四喜见曲傲脚速快如疾风,随即变招,左掌微微一摆,运起了风云绝技‘摩诃无量’。 顷刻之间,江面之上风云急转,方圆十余丈内江风倒卷,结成一团龙卷气旋,一举笼罩了曲傲。 曲傲察觉周围气流的激烈波动,风力陡然增强数倍,让他宛如身处在暴风眼之间,呼吸不顺,内气不畅,全身肌肤也犹如遭到利刃滚刀的切割。 他不禁大惊,心想这是什么掌法,威力竟然强横如斯?即算毕玄的‘炎阳大法’也要黯然失色。 他情知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体内真气飞速急转,瞬间卸出一半,聚在身外丈许空间,结成一座无形有质的气场。 他的气场骤一成型,‘摩诃无量’再也禁锢不了他,他当即身形急蹿,就要远离黄四喜,防止被‘摩诃无量’当场重击。 “咦?” 黄四喜心下大奇,“武道宗师的本领真是不弱!” 但曲傲的气场相当虚薄,虽然可以帮助曲傲挣脱龙卷气旋的禁锢,却抵御不了黄四喜的‘六龙回旋’。 只见黄四喜双脚一弹,运起《风神腿》的‘捕风捉影’,起掌拍向曲傲。 原本曲傲仗着精神感应,可以避开黄四喜的掌力,但黄四喜以‘摩诃无量’锁紧方圆十余丈空间,可以从四面八方任何角度进行攻击。 只要曲傲身处‘摩诃无量’的笼罩之内,他就休想逃脱。 虽然曲傲以损耗内力为代价,凝结了护身气场,挣脱了‘摩诃无量’枷锁,但他出逃需要时间。 他刚刚遁出龙卷气旋边缘,黄四喜的降龙掌力也追了上来。 ‘砰!’的一响,掌力穿透气场,正中曲傲后心。 咔嚓的碎骨声霎时响起。 曲傲闷声一声,借助掌力反震,翻空前掠,降落去了十余丈开外的一块方形木板上。 落地时先运《凝真九变》气功,真气传入后背的断骨处,痛感立即减退,内腑伤势也受到了压制。 曲傲很快恢复镇定。 也是他刚才攻击黄四喜时,仅仅对黄四喜出了一记爪力,他见自己爪力被黄四喜吸走,见势不妙立即收爪。 倘若他连出两爪被黄四喜运入‘六龙回旋’,那他现在肯定会重创不支。 不过他虽然伤势不致命,脸色却变的沉重无比。 他刚才近身黄四喜身边发出两爪,实是他毕生功力所聚,结果非但没有伤到黄四喜,反而被黄四喜给打断几根骨头,这对他信心的打击之大,着实是难以估计。 关键是黄四喜刚才先后施展了新的精神密法,以及威力奇大的掌法,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倘若黄四喜还有压箱底的杀招没有使出来,到时应该怎么应付? 曲傲此刻只觉黄四喜犹如脚下的长江般深不可测,不止内力无底,武技之精湛也令曲傲无法揣度。 他心里已经冒起退意,不欲与黄四喜继续斗下去。 倘若他继续纠缠,那么他以仅剩的半数内力,根本不足以支撑他逃之夭夭。 想到这里,他决定故技重施,先推起一堵浪水墙压住黄四喜,然后再趁机脱身。 结果他刚刚发力,浪尚未成型。 黄四喜忽然挥动惊寂刀,以刀作剑,施展起了《圣灵剑法》的十八式,刀气分化,卷起江水,结成成百上千条水刃,劈空十余丈远,向曲傲展开了箭雨般的突射。 水刃降落在曲傲四周,也如同密密麻麻的刃网,封死了曲傲的所有退路。 曲傲施尽浑身解数,也难以冲破黄四喜的严密刃网,当即决定潜入水下,他内功早就练至胎息程度,在江底潜行数个时辰毫无问题,通过江道仍旧可以逃出生天。 谁知黄四喜早已经料准了他的所有盘算。 不等曲傲身形下坠,《圣灵剑法》的二十一式已经运入江水之中,刀气入水相融,凝成数柄丈许长的旁广水刃,从曲傲脚下劈出,迫使曲傲不得不上跃躲避。 曲傲身形跃至半空三五丈的高度时,黄四喜忽然冷啸一声,踏波前冲,又猛的纵跃而起。 待黄四喜身形到了半空后,‘噌!’的一声,抽出了身背降龙剑,剑芒瞬间爆闪开来,发出耀目光华。 曲傲被剑芒一闪,望见黄四喜在向他发起冲锋,他却浑然不惧,只要他不留下恋战,即使黄四喜刀剑同使,他施展全力绝对可以逃脱刀剑封锁。 谁知等黄四喜靠近他身外时,只觉一股强绝无伦的精神气场横移过来,在他身上轻轻一罩,他先前的精神感应,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黄四喜全身真气也在同一时间锁闭,他再也察觉不到一丝一毫。 他精神一旦中断感应,就仿佛变成了瞎子与聋子,接下来不管黄四喜如何发刀发剑,发拳发脚,他再无法进行任何有效的应对。 他瞳孔立时急缩,惊魂不定的大喊一声:“你一直在藏拙!堂堂武道宗师竟然使用这么阴险的手段!” 黄四喜理也不理,知道曲傲是在濒临绝境之下,心有不甘才发出恶言,倘若黄四喜入江时就使用降龙剑,曲傲作战肯定会更加谨慎,逃脱也会更加及时,而不会等到现在深陷危局,为时晚矣。 现在曲傲已经使出全力,黄四喜的神功却刚刚才展开,只见他左手持剑,右手持刀,身影疾行冲到曲傲面前,单刀破开曲傲的真气防御,‘噗!’的一声,刀刃斩入曲傲肩膀,一刀将他劈下半空。 降龙剑趁势横削,一剑斩飞了曲傲头颅。 黄四喜在血雨之中降落江面,江湖上第一位武道宗师也授首在了他面前。 此刻在两岸观战的数万人群,直到这时才明白,原来黄四喜并不是一位刀客,而是刀剑双绝,他能一剑斩杀曲傲,剑力肯定不逊于岭南的‘天刀’宋缺,至少也该是一尊‘天剑’。 (本章完) 第338章 俏军师 第338章 俏军师 曲傲死后,混乱江心也恢复平静。 黄四喜朝南岸眺望一眼,只见宋玉致潜伏的山脚处早已经站满围观人群,他就不准备再去见面。 他在刺杀行动之前,已经把善后事宜与宋玉致讲清楚。 倘若击杀曲傲与杜伏威成功,他会前往江北游历一段时日,等游历结束后他会传信给宋玉致,到时再重聚。 他这么想着,脚下忽然传来一声低啸。 他垂头一瞧,见小魔龙浮出江面,两根前肢抱着一个锦盒。 附近水域只剩下曲傲一具尸体,其余漂浮物都已经顺水飘远,这锦盒是小魔龙从曲傲尸体上搜查出来。 黄四喜垂手把锦盒吸在掌上,发现这是一个机关盒,小魔龙打不开,这才急巴巴过来求助。 那天宋玉致到降龙院拜访时,也带了一个类似机关盒,里边装着一根千年人参,被小魔龙嗅到了味道。 黄四喜不由问:“你又闻到了什么奇异果吗?” 随即震开盒盖,入目一阵光亮。 盒内确实保存了一株名贵药材,铁勒族盘踞西域,部落多与雪山为邻,中土流通的天山雪莲基本都来自与铁勒商人的交易。 盒内药材正是一株上了年限的稀有雪莲,莲上浮现有闪光文字,竟也是一件名宿遗物,收录了曲傲的毕生所学。 曲傲作为武道宗师,精神大法虽然没有修到‘剑心通明’的至境,却也是独树一帜,攻伐之道层出不穷,黄四喜决定观读继承。 他关上盒盖,把锦盒收入袖口,然后对小魔龙说:“盒内有些东西我需要慢慢细看,等我看完以后再还给你!” 小魔龙生怕有失,腾空一蹿,钻入了黄四喜袖口里。 这也省得黄四喜再给小魔龙作掩饰。 他转身向北,朝岸边踏浪跃去。 南岸山顶上的宋玉致望着黄四喜远去身影,微微笑道:“二叔说武道宗师很难杀死,但曲傲败亡如此之快,到底是曲傲名过其实,还是黄郎君武功太强啦?” 宋智大为感叹:“黄郎君武功神乎其技,刀剑双绝,均有非凡造诣,他以单刀与曲傲会武,已对曲傲呈绝对胜算,单剑一出,曲傲竟连脱身机会都没有,这说明黄郎君无论修为技法还是决战经验全都胜出曲傲一筹!” 他笃定黄四喜武力超出曲傲一截,却是有一点想不通,既然黄四喜拥有斩杀曲傲的能力,以曲傲的敏锐感应,在交战期间肯定有所察觉,曲傲为什么不早早撤离战场,反而要冒险与黄四喜殊死血拼? 他并不知道黄四喜的降龙剑可以临时提升精神境界。 曲傲同样不知情,才会全力与黄四喜对拼,等曲傲被‘六龙回旋’击伤后,内力也因为抵御‘摩诃无量’而大减,这时黄四喜再使出降龙剑,曲傲拖着伤疲之躯,想逃已经没有机会。 曲傲原本在无伤无损的状态下,他是可以从降龙剑下逃脱的。 两人是在江心展开血战,距离岸边有数里之遥。 宋智虽然可以看见黄四喜与曲傲身影,却难以窥清两人交手的细节,大江之上也听不见两人声音,这才会对曲傲的速死产生疑惑。 但宋智把黄四喜当成潜在盟友,曲傲死的越快,宋智也越高兴。 他随即把疑惑抛在脑后,追问宋玉致:“黄郎君去了江北,有没有具体的目的地?” 宋玉致道:“他好像提到过,打算去一趟东都洛阳!但他到底是普通游历,还是另有其它缘故,玉致就不知情啦!” 宋玉致在黄四喜面前从不多嘴,黄四喜不愿透露的事情,她并不追问。 不过她心里有所猜测:“传闻和氏璧在洛阳显踪,黄郎君可能是去找和氏璧!” 宋智却不赞同这个判断:“和氏璧是正道传人在守护,抢走和氏璧就是与天下正道门派为敌,黄郎君尚未把魔门后患给清除,暂时应该不会去招惹正道!” 魔门阴葵派最强高手‘阴后’祝玉妍尚未露面,宋智毫不怀疑,黄四喜在北上途中将与祝玉妍再斗一场。 倘若黄四喜在与祝玉妍决战之前抢走和氏璧,到时必定会陷入正魔两道合围之中,这实不明智。 宋智就认为黄四喜不会这么做。 宋玉致点点头,也觉宋智所讲有道理:“那二叔觉得黄郎君去洛阳是为了什么?” 宋智想起一件往事:“他曾经向我打听帝踏峰的位置,我告诉他洛阳城郊净念禅院的禅主知道地址,他今趟赶去洛阳,可能是为了打听慈航静斋总坛的下落。” 宋玉致对黄四喜去向其实兴趣不大,她只想知道黄四喜什么时候会返回江南。 黄四喜并没有告知她具体日期,但降龙院开辟在千里岗山脉,黄四喜早晚会回降龙院,她心想只要定期造访降龙院,两人早晚会再遇上。 想到这里,她朝宋智喊了一声:“黄郎君已经登岸,咱们也走罢二叔!” 此刻的北岸上人山人海。 杜伏威身死的消息已经传遍历阳,江淮义军里不乏杜伏威的亲族簇拥,这些人多是陆军将领,不识水性,先前没有登船作战,他们收到消息后就率领各自兵马,倾巢出动守在岸边。 黄四喜见大量兵马聚集在岸边的东侧,先沿着江道逆流而上,直至在岸边发现崇山峻岭,那些兵马已经追不上来,黄四喜才登上河岸,消失在山林之间。 他只在山林间穿梭了十余里,就暂时驻足停步。 小魔龙等不及要吃天山雪莲,啸声越来越响。 黄四喜随便寻了一处空地坐下来,托起雪莲,开始观读莲文。 谁知才读了一半,后方树林里传来了异常声响。 他背靠着一棵野柳树,柳枝垂在身边,他就随手摘下一枚柳叶,朝着林内深处激发了出去。 柳叶疾飞数十丈远,‘咔嚓!’撞断一条树枝,震落一位窈窕女影。 那女影身子倒仰,头部朝下从高空悬坠,在距离地面四五丈开外时,身形忽然凌空翻转,让双脚触地,惊险避免了受伤。 “降龙大爷容禀,奴家是巨鲲帮主云玉真,受独孤阀雇佣押船,刚才在江上见过降龙大爷,特来感谢救命之恩!”云玉真担心黄四喜继续发射暗器,立即尖声呼喊。 黄四喜没有继续出手,远远问话:“你要道谢可以直接来找我,藏头缩尾做什么?” 云玉真赶紧解释:“这里树林太密,奴家瞧不见降龙大爷去向,就爬上树梢,打算登高望远,想不到刚刚上树,就被降龙大爷给打下来啦!” 她穿着一件单薄丝衣,阳光穿透树林,照在她的婀娜曲线上,映的她浑身发光,也平添几分朦胧诱惑。 她年纪二十出头,姿色出类拔萃,娇艳之极,否则不会在江湖上博得一个‘红粉帮主’的外号。 刚才黄四喜远离江面,宇文阀与独孤阀也驾驶五牙大舰返回江都。 杜伏威与曲傲已经全部死亡,封锁的江道不出意外会重新畅通,今后隋帝杨广的御贡不会再被劫掠,自然不需要五牙大舰护航。 宇文阀与独孤阀还可以将击杀杜伏威与曲傲当作一件功劳,向杨广讨赏,于是就急匆匆按照原路返回。 两阀首领宇文仕与独孤策担心惹来魔门报复,暂时不愿意与黄四喜接触。 海沙帮主韩盖天与游秋雁倒是有心与黄四喜结交,却出于种种顾虑不敢追踪。 巨鲲帮主云玉真胆量奇大,独自一人追了上来。 她自认才貌俱是一绝,若能在荒山野岭与黄四喜相处,孤男寡女之下,她自信可以与黄四喜建立深入的亲密关系,这也是她自觉身为绝色美女的优势。 她以往对男人使用撩拨招式,屡试不爽,从来没有任何英雄好汉会拒绝她。 哪怕帝王雄主也贪恋美女的温柔乡,她也深谙男人的心理。 谁知黄四喜根本不愿与她见面:“我杀杜伏威是为了撤销针对我的追杀令,不是为了救你们,所以你们用不着感谢。” 云玉真把语气摆在娇滴滴的调子上:“虽然降龙大爷是无心之举,对妾身而言,却是恩比天高,妾身若不能当面向降龙大爷致谢,定要抱憾终生。” 黄四喜道:“我说了,我没有救过你们,你们也不要再来追踪我,到此为止!” 云玉真仍不甘心:“既然降龙大爷这么讲,妾身自当遵命,不过妾身所掌巨鲲帮,专门在江湖上打探各大势力的消息,大爷今后有用得着妾身的地方,只要传一个口信,妾身立即飞马前来,甘愿效力。” 黄四喜不再吭声,指尖捏着的柳叶忽然射出,凌空撞在云玉真肩头,直接把她震飞数丈远,后背又撞断一棵树干。 云玉真一口鲜血呕了出来,脸色不禁煞白。 这时后方正好走来一对青年男女。 那男子相貌堂堂,锦衣华贵,透着一股儒雅的书卷气质。 那女子与云玉真年纪相仿,漆黑眸子宛如一波秋水,秀眉细长入鬓,肌肤如玉似雪,竟也是一位罕见美人,容貌并不比云玉真逊色。 云玉真抬头打量,发现那女子身上另有一种令人心绪震动的高贵气质,让她心生嫉妒。 那女子却没有去看云玉真,双手抱拳,朝黄四喜的方向喊道:“瓦岗寨沈落雁、徐世绩,特来拜会降龙好汉!” 黄四喜听到这两个名字时,沉吟了片刻,回道:“你们过来!” 沈落雁听黄四喜愿意见她,不禁朝云玉真瞥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讥色。 云玉真感觉受到极大羞辱,捂着受伤心口爬起身,疾步远离。 沈落雁与徐世绩并肩入林,很快就来到了黄四喜面前。 沈落雁手指身后,说起开场白:“请降龙好汉先恕妾身多一句嘴,数月前‘红粉帮主’云玉真哄骗寇仲与徐子陵,前往东溟派盗取一个账本,事后竟然勾结独孤阀世子独孤策,妄图谋害寇仲与徐子陵灭口,她心机之恶毒,在八帮十会的龙头里,至少可以排进前五位!” 她所讲并不是诋毁,而是寇仲与徐子陵亲自向她讲述过这件事。 云玉真水性杨,仗着美貌,到处依附权势男人,这也是巨鲲帮的生存之道。 “这与我无关!” 黄四喜淡淡说了一句:“你们来见我是为了什么?我与你们瓦岗寨貌似无仇也无恩!” 沈落雁捋了捋发髻,露出她秀丽无匹的玉容,让语调更显温柔婉转:“铁勒人趁着中土动乱,最近几年屡屡侵犯边疆,烧杀掳掠我边民,刚才降龙好汉在江上诛杀曲傲,给边境百姓出了一口恶气,落雁深感钦佩,特来拜见,其实没有具体事务!” 她这是言不由衷。 今番她与徐世绩南来,真正原因是为了调查突厥人‘双枪将’颜里回与‘悍狮’铁雄的死因,顺便追查翟娇的下落。 三月份瓦岗军攻破兴洛仓,四月份李密向天下发布杨广的十大罪状,自此成为天下义军的盟主,这也导致李密野心更盛,开始筹谋攻打东都洛阳。 但在行动之前,李密尚有一件心愿未了,那就是诛杀翟让,将瓦岗军彻底据为己有,倘若翟让不死,即使打下洛阳,那也是给翟让做嫁衣。 早在三月之前,李密已经联络突厥人颜里回与铁雄,前往江南抓捕翟让独女翟娇,按照李密的打算,只要翟娇被捕,到时使用翟娇做局,当可偷袭杀死翟让。 谁知途中出现意外,颜里回与铁雄双双被杀,翟娇也被人救走,这批突厥人死时李密正在谋划攻打兴洛仓,没有时间处理这件事。 随着兴洛仓的攻克,天下义军纷纷来投,李密耗时将近半年稳固势力,直至这个月终于有了空闲,就指示心腹沈落雁与徐世绩南下寻找翟娇。 黄四喜多次听翟娇讲起李密情况,也知道李密麾下有四大高手,徐世绩与王伯当全是战将,沈落雁与祖君彦则是军师。 黄四喜审视着沈落雁,问道:“我听说瓦岗沈落雁有‘俏军师’之名,还有一个外号叫‘蛇蝎美人’,瓦岗军的地盘,至少有四分之一是你打下来的,就连隋廷的‘十二郡招讨大使’张须陀也是中了你的诱敌之计才遇伏阵亡,这到底是真是假?” 沈落雁听到蛇蝎美人的诨名,心里颇为不适,这是隋军对她的诽谤,打不过她就污蔑。 她没有争辩,平静回答黄四喜:“落雁说到底只是蒲山公麾下一介小卒,若说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当今天下首推密公。 大海寺之战前,密公有言,说‘须陀勇而无谋,兵又骤胜,既骄且狠,可一战而擒’,真正擒杀张须陀的人是密公,绝非落雁!” (本章完) 第339章 奇功绝艺 第339章 奇功绝艺 黄四喜见沈落雁对李密推崇备至,就不再追问她的情况。 目光随即转向徐世绩:“你们攻破兴洛仓,正被隋军反扑,像你们这样的瓦岗栋梁,理应留在山寨对抗隋军才对,你们却一反常态私入江淮义军的地盘,难道是打算与杜伏威结盟吗?” “绝对没有!” 徐世绩顿感紧张,苦涩回道:“倘若我们真是为了与杜伏威结盟才南下,根本就不敢来见降龙好汉你呀!” 他来前其实与沈落雁讨论过黄四喜的身份,黄四喜出道以来所杀之人,要么是义军龙头,要么是异族首领,他与沈落雁就担心黄四喜与隋廷有关系。 但黄四喜杀了杜伏威后,并没有联合五牙大舰反攻江淮义军的船队,这让两人打消了疑虑。 刚才黄四喜又对巨鲲帮主云玉真讲的清清楚楚,今天行刺杜伏威,仅仅是为了让江淮军撤掉追杀令,绝对不是在帮助隋廷,徐世绩与沈落雁才敢现身拜见。 不过徐世绩也听出黄四喜话里的意思,黄四喜对两人的目的性抱有质疑。 倘若两人不把南下的真实原因讲出来,肯定会受到黄四喜的反感,继而对两人做出一些敌视行为。 徐世绩不敢妄动任何心机,赶紧又解释一句:“数月前瓦岗龙头翟让独女翟娇在江南失踪,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在下与沈军师是奉命南下寻人的!” 黄四喜其实已经猜到两人意图,他朝徐世绩点了下头:“既然是为了寻人,你们可以继续南下,何必在我这里耽搁时间!” 在瓦岗寨里,沈落雁是兵马军师,也是李密的绝对心腹,徐世绩最早是追随翟让起家,因为爱慕沈落雁才转投了李密阵营。 这次的南下行动,徐世绩也是以沈落雁马首是瞻,如何与黄四喜交涉,本该由沈落雁出面,但黄四喜只向徐世绩发问,沈落雁也不敢插嘴。 徐世绩瞧了沈落雁一眼,见沈落雁默不作声。 他就继续回应黄四喜:“在下与沈军师已经在江南查访数日,找不到丝毫线索,继续找下去是空耗时间,我们就决定返回山寨报信,正好降龙好汉也要北上,我们就顺路前来拜会!” 他与沈落雁过来拜会,也是想探一探口风,黄四喜与数月前突厥颜里回等人的死亡是否有关系。 倘若黄四喜真有刺杀颜里回等人的可疑之处,徐世绩与沈落雁会立即返回瓦岗寨,建议李密斩断与突厥人的所有联络,并重新制定针对翟让的夺权行动。 黄四喜听两人决定返回瓦岗寨,随口说了一句:“正好我要前往中原游历,却对地形不熟悉,既然咱们顺路,不如一起同行北上,两位意下如何?” 徐世绩与沈落雁双双拱手:“我们乐意之至!” 两人对黄四喜的盖世武力钦慕万分,倘若没有颜里回与翟娇之事,两人肯定会想方设法邀请黄四喜前往瓦岗做客,肝胆相交。 但现在颜里回等人与翟娇就是两人心里的一根刺,刺的两人忐忑不安起来。 就这样,两人留在黄四喜身边结伴,沿着山间小路,一同向中原进发。 估摸走到天黑时,他们途经一座大湖。 湖水绵延了数十里远,一眼看不到尽头。 “黄郎君,这里是巢湖,前方一里有座镇子,可以落脚休息。” 沈落雁在旁给黄四喜介绍起地貌。 黄四喜却微微皱眉:“前面有焦焚味道传过来,镇子应该是失了火!” 沈落雁与徐世绩并没有觉察到异常,心里均在感叹,黄四喜功力比他们深厚太多。 等他们翻过一座山头,踏足在空旷平原上,纷纷露出凝重之色。 整座镇子已经被彻底焚毁,所有房子都被烧通了顶,镇内镇外遍布着烧焦的人畜尸体。 放眼望去,除了仍在冲天冒起的滚滚浓烟,这个原本繁华热闹的墟镇已经变成了一方死寂鬼域。 黄四喜迎着浓烟深入镇上街道,沿途看不到任何活物。 等他横穿长街,来到小镇的另一端,发现了满地血淋淋的残尸,这些百姓身上的血迹尚未干涸,一律被残酷处死,死状甚是恐怖。 他蹲在几位老弱尸体中间,久久不发一言。 时下是七月酷暑,天气本该炎热,徐世绩与沈落雁却忽然觉察到森森寒意,自黄四喜身上发出,悄然弥漫在两人周围。 两人参加了数年起义,比目前所遇更凄惨的场面,也见过许多次。 故而两人并没有什么不适,心里也谈不上气愤怒火,最多是悲叹一番乱世的生灵涂炭。 不过两人察觉到黄四喜的冷意后,立即勘察战场,很快给出一个结论。 只听沈落雁有条不紊的分析:“黄郎君,整座镇子的钱粮已经被抢光抢净,劫掠后还要放火烧杀,看上去像是四大寇的暴行!这伙人马常年流窜的江淮地区,西到川蜀与荆襄,东到海边,境内百姓都被他们祸害过!” 黄四喜旋即问:“都是哪四大寇,他们名号是什么?” 沈落雁是智谋军师,精于情报收集,对各类江湖人物如数家珍:“其中一个叫向霸天,外号‘寸草不生’,他的独门‘夺命齿环’挤进了奇功绝艺榜,余下三个分别是‘焦土千里’毛燥,‘鸡犬不留’房见鼎,‘鬼哭神号’曹应龙,也都是江湖一流好手!” 黄四喜听到奇功绝艺时,瞥了沈落雁一眼:“听说你的‘夺命簪’也入了奇功绝艺榜,四大寇武功比你如何?” 这一道奇功绝艺榜是江湖成名人物的傍身绝技,主要体现在名气的传扬上,并不评排这些绝技的强弱。 黑道枭雄杜伏威的‘袖里乾坤’,李子通的‘九节荡’,巨鲲帮主云玉真的轻功‘鸟渡术’,均是名扬江湖的奇功绝艺。 沈落雁原本是相当傲气的女人,但是一听黄四喜询问她武功,她脸上满是谦逊:“我的‘夺命簪’与向霸天的‘夺命齿环’齐名,但我从未与向霸天交过手,真打起来,谁胜谁败不好说,倘若四大寇联手向我围攻,我绝对是难以抵挡的!” 她说完与徐世绩对视一眼。两人均想,四大寇在江湖黑道也算是一方人物,但在黄郎君跟前绝对不够看,就算是四大寇联手,恐怕也挡不住黄郎君挥上一刀。 这四大寇什么时候作恶不好,偏偏赶在黄郎君途经之处,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啊。 两人思量到此,心绪又一转:“当初黄郎君为什么屠灭铁骑会,江湖同道至今都搞不清原因,有人说黄郎君与任少名有梁子,也有人说黄郎君是要抢地盘,现在看黄四喜对四大寇的嫉恶之相,估计他只是去铁骑会斩恶除奸!” 徐世绩与沈落雁陪同黄四喜走了半日路,由于猜疑黄四喜斩杀了突厥颜里回等人,让两人心有顾忌,连话也不敢与黄四喜多说。 不过若黄四喜就是一条纯粹仗义的真好汉,两人不由轻松起来,心想根本就没什么好怕的。 黄四喜猜不到两人心思,继续问沈落雁:“四大的寇老巢在哪里?” 沈落雁立时耸了耸肩:“没有老巢!他们是一群流寇,官兵与义军全都厌恶他们,他们也怕被围剿,每抢劫一个地盘,就会更换一个新总舵!” 沈落雁并没有把四大寇的底细全部抖出来,她恩主李密曾经讲过,四大寇招揽了近万凶匪,算是一股兵强马壮的势力,倘若可以招募于麾下,这对将来瓦岗寨南下抢占江淮地盘有巨大利处。 李密就暗令沈落雁调查四大寇的行踪,沈落雁掌握有几处四大寇惯于藏身的巢穴。 但黄四喜明显对四大寇深恶痛绝,沈落雁根本不敢透露四大寇的位置,万一黄四喜认定她与四大寇有染,到时她可说不清楚。 这时徐世绩朝小镇西边眺望一眼,对黄四喜道:“黄郎君,祸害小镇的凶手未必就是四大寇,这附近还驻扎有一路义军,他叫朱粲,原本是隋廷官吏,前几年王薄在青州起义他奉命去镇压,结果也加入义军! 但他手段凶残,总是祸害当地百姓,被诸路义军龙头联手驱逐出了青州,他就统兵渡过淮河,南逃到了江淮军的地盘里,依附于杜伏威麾下,他的大营就设在二十余里外的地界!” 沈落雁急忙反驳:“朱粲上个月才投奔杜伏威,脚都没有站稳呢,怎么有胆子打家劫舍!” 徐世绩面露鄙色:“这种人劫掠上瘾,他的兵卒向来无恶不作,根本不可能遵守杜伏威的规矩!况且杜伏威已经死亡,他有可能转投新主!临走之前放一把火,再正常不过!” 沈落雁语塞,这种可能性不是不存在。 黄四喜问两人:“这个朱粲是不是在青州自称过‘迦楼罗王’?” 两人异口同声:“就是他!” 黄四喜知道朱粲是一个人魔,率领着一支残暴军队,所到之处民生凋敝,寸草不生。 他当即朝徐世绩摆了摆手:“你来带路,我要去朱粲的驻地大营看一看!” 大营在西面,这将偏离前往中原的路线。 不过黄四喜开了口,徐世绩爽快答应:“郎君这边请,世绩给你做向导!” 三人施展轻功赶路,不一会儿就赶到了大营外。 谁知营地已经全部拆除,朱粲大军不知道开拔去了什么地界。 目前只剩下一支百十人的小队伍,簇拥在一杆大旗底下,他们升起篝火,抱着酒坛吆喝。 沈落雁趁着火光望见了旗号,当即手指过去。 她给黄四喜介绍:“那应该是朱粲之女朱媚,此女外号‘毒蛛’,已得朱粲九成真传,家传绝技登上了奇功绝艺榜,她身边与她对饮的青年是‘净剑宗’的白文原,同样不是弱手。” 徐世绩哼了一声:“那‘净剑宗’是川蜀门派,白文原竟然千里迢迢投奔到朱粲麾下,肯定是做了朱媚面首!不过朱媚出了名的多疑擅妒,最爱疑心面首勾搭别的女人,过去她斩杀的面首不下十位,姓白的活不长!” 沈落雁淡淡回应:“这些面首贪图朱媚美色,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被杀也是咎由自取,姓白的是活该!” 徐世绩觉得白文原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丢尽大丈夫脸面,就要再行叱骂,结果黄四喜跃身冲了过去。 他顿时止住话头,与沈落雁一左一右紧跟在黄四喜身后。 朱媚仰脖灌了一碗酒,正要再续,余光瞥见黄四喜身影,立即站起身,酒碗落地一摔,喝问:“哪里来的莽汉,竟敢打扰我媚公主的酒兴?” 她又凝神细看,发现黄四喜面如冠玉,姿容真是人中龙凤。 她怒气顿时一敛:“你看上去甚有威仪,端的是一条好汉,我名朱媚,我父是迦楼罗王朱粲,在江湖上威名赫赫,好汉兄,如若不弃,咱们义结金兰如何?” 沈落雁瞪了朱媚一眼,骂道:“你算什么狗屁东西,也配与黄郎君义结金兰!” 朱媚怒气瞬间就又飚了出来:“我与好汉兄说话,哪有你这骚狐狸插嘴的份!” 朱媚目光转向沈落雁时,怔了下神,忽然冷笑起来:“我当是谁,原来是瓦岗寨的蛇蝎美人,你不待在瓦岗寨咬男人,跑到江淮军地盘做什么?” 沈落雁不理她的污言秽语,只问:“湖东那座小镇,是不是你们放火烧的?” 朱媚往常最爱与女人较劲,越是美女,她争执的劲头越足。 只见她得意洋洋的说:“杜伏威被砍死,江淮军派人来找我爹,让我爹前往历阳城拜见新龙头,我爹又不傻,他去了历阳就要被谋害,索性带着兄弟们另谋出路,但是行军需要粮食,江淮军不愿意出钱出粮,我们只好自己去取,这有什么大不了!” 她挑衅式望起沈落雁:“这事与你又没有关系,你跑来大呼小叫做什么!再说,你们瓦岗寨以前征粮的时候,杀的人肯定更多罢!” 沈落雁气愤驳斥:“我们瓦岗寨攻下了兴洛仓,粮食多到吃不完,哪里需要向百姓索要,你……” 她话音未落,黄四喜忽地挥刀,朱媚人头已经高高飞了起来。 附近兵卒登时滞神原地,全部被这一幕突发杀机给惊的瞠目惶恐。 黄四喜却毫不留手,刀口一转,漫天刀气就如同箭雨般狂袭了出去。 (本章完) 第340章 真命之主 第340章 真命之主 附近兵卒原本就在饮酒作乐,全部喝的醉醺醺,又挤在一座山谷内。 黄四喜在发刀之时,玉峰针也已经攥满掌心,挥臂撒出去,满地尽是无声瘫毙的横尸。 人群顿如炸锅一样四散开来。 唯独那位朱媚面首白文原不退反进,他才投拜在朱媚的石榴裙下,痴迷劲头尚未过去,一见朱媚被杀,心绪因急而失控,拔剑冲向黄四喜。 这时黄四喜距离他只有尺许之遥,惊寂刀朝前一移,斩实在他剑上,他师门‘净剑宗’是铸剑门派,掌上是百炼宝剑,结果被一刀震碎为数十枚残片。 白文原感应到黄四喜的雄浑刀力,以为残片一旦溅射在胸腹上,他必定要被打的千疮百孔。 谁知黄四喜刀法早就到了随心收发的境界,刀气卷住残片,竟从白文原胸前偏移,自他两侧疾飞出去,射向那些逃跑的兵卒。 白文原只有膻中气海被一枚残片击中,真气霎时被封,定身在了原地,他面朝着神情错愕的沈落雁与徐世绩两人,呆呆站立,身后不断传来惊恐惨叫。 估摸过了一炷香时间,叫声渐渐停息,喧嚣山谷也恢复了平静。 白文原看不到身后环境,但他知道朱媚麾下的百十位兵卒肯定已经被黄四喜全部解决。 ‘呼!’的一声,黄四喜回跃过来,持刀落在了白文原面前。 白文原见黄四喜浑身浴血,杀气腾腾,恐惧感开始抑制不住的涌遍全身。 他激起了求生欲,结巴着说:“好……好汉,在下与朱媚认识不到一个月,其实不熟,真……真不熟!” 黄四喜先前见他拔剑硬拼,还以为这是一个硬汉,原来只是一个愣头青。 “朱粲大军去了什么地方?” 黄四喜拷问一句。 白文原眼珠斜望西面:“向西去了荆州!朱粲说荆州自古就是鱼米之乡,人口稠密,百姓富庶,随便攻打几座村镇,就能数年不愁吃穿!” 朱粲攻打村镇不是为了占地称王,纯粹就是为了搞破坏,他在青州时就惯于转战抢掠,途经一地暴虐烧杀,麾下兵卒个个凶残成性。 由于朱粲在青州作恶太甚,遭到了围剿驱逐,他才率领残兵败卒南下江淮军的地盘。 杜伏威之所以收留朱粲,是为了让朱粲抵挡周边的隋军。 但朱粲不愿意给任何义军卖命,他客居江淮军地盘仅仅是权宜之计,他私下派人打听了荆州局势,早有转战荆州的念头,原本就打算在这个月动身。 他收到杜伏威身死的消息后,断定隋军会趁着江淮军内部不稳的时机,对江淮军展开大规模围剿。 目前江淮军的任何一处地盘都不安全。 朱粲就果断带着他的两三千位残兵败卒,欲图赶在隋军到来之前,跳出江淮军的势力范围,提前赶去荆州。 黄四喜了解完这个情况,又问白文原:“朱粲已经西去,朱媚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白文原颤颤巍巍:“她要打探寇仲与徐子陵的消息,传闻寇仲与徐子陵知晓‘杨公宝藏’的下落,如果可以抓到两人,开启宝藏,等同于掌握一座兴洛仓,就能轻易招兵买马!” 当初杜伏威孤身追踪寇仲与徐子陵,同样是为了‘杨公宝藏’。 江湖各大势力对两人悬赏追杀令,也并非与两人有多大梁子,图谋两人身上的宝藏与长生诀秘密,这才是真正原因。 白文原见黄四喜不再问话,心忧生恐:“好汉,你饶我一命,我愿意去刺杀朱粲,将功赎罪!” 黄四喜摇头:“你刚才要替朱媚报仇,自然应该去找朱媚,到阴间继续做面首!” “不不……我刚才是一时冲动……” “噗!” 黄四喜横削惊寂刀,白文原已是尸首分离。 他随即转过身,望向沈落雁与徐世绩:“朱粲大军必须立即处理,不能放任这批暴徒西行,你们是继续北上,还是随我一起铲除这颗毒瘤?” 沈落雁与徐世绩仍旧没有从黄四喜斩杀朱媚的血腥一幕里平复心绪,他们万万想不到黄四喜手段如此激烈,杀人如此凶猛。 尤其是沈落雁,她本以为姿色出众的女流在黄四喜面前会被区别对待,但朱媚的下场告诉她,再漂亮的女人,只要触犯了黄四喜的底线,均会遭到黄四喜的无情刺杀。 这让沈落雁不敢继续待在黄四喜身边一时一刻,因为沈落雁过去跟在李密身边效力,暗地里做过许多见不得光的勾当。 但沈落雁也没有一口回绝黄四喜的提议,她的说辞非常谨慎:“黄郎君,虽然朱粲的主力军团在青州时已经被击溃,但他仍旧掌握着数千精锐悍卒,咱们三人冲进朱粲大营,最多只能刺死朱粲这个罪魁祸首,而朱粲一死,这些悍卒必定一哄而散,流落地方去祸害百姓!” “你讲的有道理!你既然想到这一点,想必有解决办法?” “回禀黄郎君,落雁的建议是先返回瓦岗寨,前往瓦岗寨搬来一支兵马,对朱粲军进行围剿,到时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就能永绝祸害了!” “此去瓦岗有千里路程,大军赶路速度会很慢,途中还要躲避隋军,一来一回恐怕要月余时间,期间不知有多少百姓会丧命在朱粲手中,他的军队凶残没有人性,所过之处荒芜人烟,我绝不能耽搁下去!” “黄郎君,你若执意单骑冲阵,就怕你累到气衰力竭,也杀不完他们啊!” “这么说来,你们是打算继续北上吗?也好,咱们就此分别罢!” 黄四喜并不是要求沈落雁与徐世绩一起去刺杀朱粲军。 他仅仅是趁着问话间隙,在考虑如何处置瓦岗寨的事情。 他最初与沈落雁徐世绩结伴赶路,这是打算到了中原后前往瓦岗寨一趟,了断当初杀死突厥颜里回等人的梁子。 结果偶发了意外,黄四喜必须中断瓦岗寨的行程,先去收拾朱粲军,这支军队拥有数千之众,一时半刻消灭不了,黄四喜想要抵达中原,恐怕要在数月之后。 他考虑后决定放走沈落雁与徐世绩,等把朱粲军彻底解决,到时再去瓦岗寨与两人碰面。 他说完转身离去。 等他身影消失在山林深处。 沈落雁长舒一口气,抚着胸口感叹:“这位黄郎君给人的压力真是强,我站在他身边总会忍不住的颤栗起来!” 黄四喜走远,她的紧张情绪也跟着消退,扭头朝徐世绩摆摆手:“好了世绩,咱们立刻返回瓦岗,去给密公报信!” 徐世绩却罕见拒绝了她:“落雁你自己回去罢,我要去追随黄郎君!” “什么?”沈落雁面露惊诧:“你也要去刺杀朱粲?” “我是去追随黄郎君!” 徐世绩的表述很清晰:“黄郎君若去刺杀朱粲,那我也会去,等黄郎君杀掉朱粲以后,我也不会离开他!” “你……” 沈落雁脸色很不自然:“你是什么意思?你以后都不回瓦岗了吗?” 刚才黄四喜询问两人,是继续北上,还是一起去铲除朱粲时,徐世绩就想表态跟随黄四喜。 但沈落雁执意返回瓦岗寨,徐世绩为了维护沈落雁的颜面,就忍着没有吭声。 现在黄四喜已经走远,只剩下他们两人,不管说什么话都没有关系。 徐世绩就交底道:“密公与翟龙头早晚会火并,我身在瓦岗,不可避免要从密公与翟龙头中间选择一人,我实在是不想掺和这件事,我以前没有其它出路,只能留在瓦岗左右为难,现在遇见了黄郎君,我知道我是时候离开了!” 沈落雁的急意,不可控制的显露出来:“黄郎君只是武功高,他除了武功,什么也没有,你跟着他做什么?” 徐世绩洒脱一笑:“此生不能成为天下名将,亦可成为武林名家!这有何不可呢?” 沈落雁并不质疑黄四喜的宗师武力,但黄四喜岂会将盖世武功轻易传授给徐世绩这样一个瓦岗旧将? 沈落雁觉得徐世绩的行为过于草率。 她就柔声劝说。 但徐世绩不为所动。 她继续苦口婆心:“世绩,就算黄郎君愿意教你,但名家只能显赫一时,名将却能千古流传,这不一样的!密公出身显赫,智谋无双,他又开仓济民,让天下人心,无不归向,他是救世的真命之主,纵然将来并掉翟龙头,那也是出于大义!” “真命之主?” 徐世绩苦笑摇头:“也只有落雁你,才会对密公如此推崇!李渊已经在晋阳起兵,无论名望实力,还是才略手腕,密公都比不上李渊,若真有真命,李渊也比密公更胜一筹!” “李渊有狗屁的本领!” 沈落雁言语不屑:“他只是沾了门阀的光而已!四阀之主里,他武功最差,才略倒数第一,为人又胆小怕事,优柔寡断,纠结一年才敢起兵,还是受其子所迫! 关键是李渊贪恋美色,明知是杀头之罪,他仍旧私下接收晋阳宫宫监裴寂从上贡杨广的宫女里挑出来的两名绝色美女,这样的人物如何可以成就霸业?他绝非真命之主!” 徐世绩并不争辩,他朝黄四喜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谁是真命之主,咱们理解不同,多说无益!落雁你返回瓦岗寨以后,请向密公与翟龙头禀明我脱离军阵、研修武道的心意,咱们就此告别罢!” 他对沈落雁并不留恋,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去。 沈落雁在后呼喊,他也不答不应。 去年沈落雁跟随李密加入瓦岗寨,也是那时认识了徐世绩,由于她貌美如,受到了徐世绩的强烈追求,甚至不惜背离翟让,转投李密。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是自身的魅力吸引了徐世绩。 此刻徐世绩这么坚决的离开她,让她意识到自己以前的判断完全错误,徐世绩之所以从翟让阵营转投到李密阵营,极可能是看出翟让不如李密,故意通过追求她的方式改换了门庭。 想到这里,沈落雁不禁茫然失措,愣神在了原地。 ‘咔嚓!’ 一道惊雷炸响在高空。 天色说变就变。 倾盆暴雨很快洒落而下。 沈落雁被大雨淋湿后恢复平静,飞身跃上一批朱媚兵卒遗留的战马,急奔瓦岗寨的方向,脸上透出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咬牙大喊:“密公就是真命之主,谁也改变不了,不信就走着瞧!” 徐世绩已经听不见她的自言自语,正火速穿行在山林之间。 但徐世绩轻功远逊黄四喜,又遇上暴雨天气,很快就追丢了黄四喜的踪迹。 不过徐世绩的乐观豁达之人,刚才黄四喜拷问白文原时,白文原透露过朱粲大军的行军路线,他只需要按照路线行走,早晚可以追上黄四喜。 他便不着急赶路,就近找了一个山洞避雨,边想:“这场雨未必就是坏事,西去荆州多有水路,如果朱粲军遭遇洪水围困,更有利于黄郎君歼灭他们!” 此刻黄四喜也在荒山洞窟内避雨歇息。 他先把小魔龙放在一堆草窝里。 白天时黄四喜裁截了天山雪莲,分一半给小魔龙食用,它吃完就呼呼酣睡,至今未醒。 黄四喜也不打扰它,自顾找了一块岩石,盘坐下来继续观读另外一半雪莲的莲文。 上面记载了曲傲的毕生武学,包括《凝真九变》与《鹰变十三式》。 黄四喜读完以后,对精神密法的领悟更深一层。 以前他有《长生诀》护身,精神防御无懈可击,但长生真气只注重防守,而不重进攻。 曲傲武学弥补了这个短板。 现在黄四喜不需要使用降龙剑,单凭自己的精神修为,足以横行中土域内外。 这次前去追击朱粲大军,黄四喜也不准备再使用降龙剑与惊寂刀。 他将这一套刀剑收入乾坤一气袋,取出了另外一套天刃刀与贪狼剑。 当初在风云江湖时,黄四喜狙击东瀛绝无神,期间斩杀了了中土高手破军,并从破军手上收缴了天刃刀与贪狼剑。 这副刀剑与惊寂刀一样均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虽然比不上降龙剑,却具备一项狠辣特征。 使用天刃刀与贪狼剑施展‘刑凶罡气’,可以释放剧毒之物,更加适合在千军万马之间冲杀。 这也是黄四喜要更换刀剑的缘故,他此番要大开杀戒,刀剑合璧后的绝招‘杀破狼’,更能引发万千刀剑劲气,更可助他进退自如。 (本章完) 第341章 洪灾之患 第341章 洪灾之患 一夜过后。 天气并未转晴,暴雨仍旧下个不停。 黄四喜没有继续滞留,戴上蓑衣斗笠赶路。 他刚刚走出数里地,就在官道路口看见一位熟悉人影。 这路口建在平原尽头,再往西去全是山路。 那人影背朝群山,面向一马平川的空旷平地,纵然是大雨连绵,那人影也可以轻易眺望到黄四喜的到来。 他快步迎上,边笑边喊:“世绩终于将黄郎君等来了,先前我还在想,倘若昨晚黄郎君连夜赶路,那我可能要错过黄郎君的行程,还好黄郎君并没有走远!” 他正是昨天与沈落雁分道扬镳的徐世绩。 他和黄四喜一样都在荒山洞窟露宿,但他比黄四喜早起半个时辰,提前赶来这个路口等候。 他知道这里是西行的必经之地,如果昨晚黄四喜也在避雨,那么今天肯定会途经此处。 也果不其然。 不过黄四喜发现徐世绩苦候在这里,言语比较平淡:“沈落雁让你来追我的?” 徐世绩笑道:“这是世绩自己的主意,沈军师让我随她一起返回瓦岗,但我想跟随黄郎君去对付朱粲,于是就与沈军师各奔东西啦!” 他已经决定脱离瓦岗寨,就不欲让黄四喜误会。 他旋即又补充一句:“今后世绩都不会再回瓦岗寨!” 黄四喜听见这话,颇为意外。 他以为徐世绩此番追来,是与沈落雁定下分头行动的计策:“瓦岗寨声势如日中天,已经被推为天下义军盟主,可谓前途无量,你为什么不回去?” 徐世绩叹了一口气:“自三月瓦岗军攻破兴洛仓以来,确实震动天下,但寨内也矛盾重重,瓦岗大龙头是翟让,声望却尽归蒲山公李密,导致瓦岗兄弟都不知道应该尊谁为主!” 他隐晦讲出自己离开瓦岗寨的原因,不想介入翟让与李密的争权,一来有愧兄弟情义,二来有可能让自己身陷危局。 黄四喜听完他的意思,心想徐世绩可是瓦岗寨的铁杆簇拥,直至李密投唐,他都没有降。 结果在瓦岗寨的造反事业蒸蒸日上时,徐世绩却突然脱离瓦岗,这变故实在是令人始料未及。 黄四喜会继续关注徐世绩的言行。 他也不再过问瓦岗寨之事,只说:“朱粲兵马过千,以你的武功,不适合闯阵厮杀,但我对地形不熟悉,你来给我向导引路,可以更快找到朱粲军。” 徐世绩立即朝后方路口指了指:“黄郎君这边走,朱粲带领的兵马较多,暴雨天气绝对无法赶路,他们应该驻扎在不远处,今天就能找到他们!” 他说到这里,察觉一股‘呲呲!’的溅水声,从不远处传过来。 他急忙转头打量,见是一条绿皮蛇影,穿行在地面由雨水汇积的小溪里,突然冒头蹿起,对准黄四喜背后猛扑过来。 “黄郎君小心!” 徐世绩脱口示警,下意识运气掐指,打算拦截蛇影靠近。 黄四喜手臂一伸,横在徐世绩面前:“这是自己人,你不要动手!” 徐世绩显得甚是奇怪,什么叫自己人? 他凝神细瞧,发现蛇影已经蹿上黄四喜手臂,蛇躯熟练的缠着手臂环绕,犹如一条绿带子,呼呼旋转,快若疾风。 等蛇影最终盘踞在黄四喜肩头,露出它长有犄角的怪头时,徐世绩不禁大吃一惊:“啊!这是一条什么东西?” 小魔龙的眼珠比普通蛇类大的多,且总是显露着拟人化的神态。 这让徐世绩意识到小魔龙的身份超凡。 黄四喜抬手轻抚小魔龙的额顶,对徐世绩说了一句:“它叫龙儿,能够感应洪灾,这次暴雨规模很强,附近水道随时会有决堤风险,咱们尽快上路罢!” 说完朝着山路进发。 徐世绩心头震撼难消,原地怔神了片刻,才小跑追上黄四喜,激动询问:“黄郎君你养了一条真龙?” “怎么?我不可以养吗?” “不是不是!传说里才有真龙,从古至今根本没有任何人见过龙的真身,黄郎君你是从哪里找到这条龙的?” “我是在地底偶遇!” “地底竟然藏有龙种?真是稀奇!自古以来,真龙就代表天命,黄郎君你能与龙为伍,那就是天命之主呀!” “你徐世绩竟然迷信天命?咱们中土不是讲究人定胜天吗,再强的天命也敌不过人为。” “假如真龙不现世,才有人定胜天的说法!真龙一旦广为人知,天下民心必定归附,这是大势所驱啊!” 徐世绩心里又想,迷信的不是我徐世绩,而是天下百姓,如果百姓知道黄郎君养有真龙,肯定将黄郎君当成真命天子。 本来徐世绩决意脱离瓦岗寨,前来追随黄四喜,实是存在赌博冒险的因素,不过他见了小魔龙后,心头压力瞬间一扫而空,整个人神采焕发,犹如打了大胜仗一般。 徐世绩又笑道:“怪不得黄郎君有降龙之名,原来黄郎君真的降服了一条龙!” 黄四喜也笑了起来,不止是徐世绩这么认为,降龙院的学生们见到小魔龙时,也是一片的恍然大悟,原来院长之所以给书院命名为‘降龙’,竟是因为降服了一条真龙呀。 但黄四喜初出江湖时就起了刺客降龙的名号,又哪里是因为小魔龙? 两人聊着天,结伴西行而去。 越往西走,地形越显复杂。 由于暴雨越下越大,雨水越积越多,最终造成河道决堤,洪水泛滥。 下午时,黄四喜与徐世绩站在一座山岗上眺望,放眼望去全是滚滚洪流,道路已经不复存在。 徐世绩看罢地形,笃定说道:“朱粲是率领兵马行军,他肯定会在地势高的地界安营扎寨,荒山他不会去,山里没有粮食!附近有一座翠玉山城,可以躲避洪水,还囤积有粮草,最适合朱粲军临时驻扎!” 黄四喜却忽视了朱粲,他望着被淹没的村舍与良田出神:“你估计这场大水会造成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徐世绩脸色跟着凝重起来:“世绩对这里的民生不了解,统计不到人口,难以估出损失,只能按照以往发洪水的情况来推算,类似这样的洪水,受灾者至少是数以万计,关键是灾后官府是否介入援救……” 他话没有说下去。 现在天下大乱,到处是义军横行,隋廷四处灭火,手忙脚乱,又哪里顾得上百姓死活? 黄四喜沉吟片刻,示意徐世绩将做好的竹筏投放在洪水里:“咱们先去收拾朱粲,然后再检查灾情!”徐世绩闻言照办。 两人站在竹筏上,徐世绩撑着竹竿朝翠玉山城划去。 他见黄四喜惦记当地百姓的安危,开始给黄四喜出谋划策:“翠玉山城囤积有粮食,但山城规模较小,储粮无法满足救灾需要!” 关键是灾后洪水退去,良田被毁,当地百姓都将失去生计,粮食消耗会非常大。 如果隋廷中枢仍有控制力,可以从各地调粮过来救灾,帮助当地百姓度过难关。 如今天下局势糜烂,各地都有义军横行,道路已经被阻断,即使官府押运粮食也会被抢。 这种局面只会引发一种后果,百姓大量死亡,没有死亡的百姓揭竿而起,攻打周边城镇,抢夺活命口粮。 乱世就是这样形成的。 徐世绩直接提议:“黄郎君,等到洪水退走,当地百姓失去衣食,只剩下起义这一条路可以走,想要救他们,最好是将他们聚拢起来,带领他们赶往周边开辟有朝廷粮仓的地方,这些粮仓里所储存的粮食可以满足他们生活数年之久!” 他的计划不算复杂,先打翠玉山城,拿到山城储粮后,用于招揽灾民,继而形成义军建制,最后向周边扩张。 黄四喜却一口否决:“百姓受灾之后,家门破灭,身心俱疲,他们需要的是重建家园,然后休养生息,绝对不能逼着他们去打仗!” 徐世绩苦叹:“世绩并非去逼他们,他们家园被毁,灾后只能向周边各地逃荒,这会令各地义军闻风而动,招揽他们前去打仗效力,他们没有其它选择!” “他们有!” 黄四喜望了徐世绩一眼:“只要我还在这儿,他们就能重建家园,谁逼着他们去厮杀流血,我就让谁丧命!” 徐世绩听见这话,心间五味杂陈。 他亲历了瓦岗寨攻打兴洛仓的战斗,事后翟让与李密开仓放粮,但他们绝非是体惜百姓,完全是使用粮食在招揽壮丁,目的仅仅是为了充实军力。 自从天下大乱以来,各地涌现这么多枭雄,谁不是把百姓当成了争夺地盘的筹码?唯独黄四喜不一样。 两人说到这里,忽然听见一阵呼喊声远远传过来。 他们扭头一看,发现前方有一座被洪水淹没的村庄,数百村民被困在一片大屋顶上,周围全是水流,只有黄四喜与徐世绩一艘竹筏出没,就被他们当成了救命稻草。 这片屋顶像是某位官绅的私宅,不止建筑众多,而且房梁坚固,周边村屋已经全部被水流冲塌,唯独这片私宅仍旧屹立不倒。 但如果被洪水长期浸泡,照样会有倒塌风险。 黄四喜示意徐世绩划过去,一边问道:“翠玉山城还有多远?” 徐世绩手指西向的一片朦胧山影:“就建在那座山上!” 黄四喜估算了一下距离,即使不用木筏也可以横渡过去,他就交代徐世绩:“你将这些百姓送去刚才的山岗,那山里林木众多,再让他们伐木造舟,前往周边村庄,只要碰上遇难百姓,就全部救过去!” 徐世绩忙问:“黄郎君要独自前往翠玉山城?” 黄四喜点头:“当然是我自己去,你去了也帮不上大忙,留在这里援救百姓更合适,等我击溃了朱粲军后,到时再把百姓全部送往山城!” 徐世绩知道安置百姓的唯一地点就是山城,附近荒山地势高却没有粮食,根本无法常居,只有让百姓登上山城才有活路。 他不再多说什么,让竹筏靠近屋顶,跳了上去。 这时从翠玉山城方向,漂流来了大量浮尸,尸体上布满刀剑创伤,并非溺毙。 屋顶上立即响起百姓的惊呼声:“昨天来了一支大军,打着‘迦楼罗王’的大旗,他们冒着大雨去了翠玉山城,有喊杀声从那边传过来,这些尸体肯定是他们杀的!” 黄四喜与徐世绩一听,确定朱粲军已经入城。 黄四喜不再停留,将小魔龙抛落水面,然后踏着洪流向山城疾跃而去。 徐世绩在后大喊:“黄郎君小心行事,世绩一定不负所托!” 黄四喜在半空摆了下手,就又继续前行。 不一会儿,他沿着水面抵达了山城脚下。 这座山城依靠丘陵而建。 山脚处的房屋已经被洪水淹没,上方山间起起伏伏矗立着各式建筑。 黄四喜迎上眺望,虽然下着暴雨,城内街道却并不安宁,随处可见穿着盔甲,扛着战旗的迦楼罗兵卒,他们穿梭在大街小巷里边,寻找所有可以果腹的食物,搜刮所有值钱的财宝,沿途所遇的城民,均都逃不过他们的屠刀。 黄四喜在山脚屋顶上轻轻一踩,身形随着高跃,翻空降落在一堵院墙上,挥手撒出一团玉蜂针,射杀了在院内正持刀行凶的兵卒。 这时临近宅院内传来一道女人哭嚎,他身形再度拔起,凌空之时,远远望见一群兵卒冲入宅院大堂,拖出一位藏匿妇人。 他捏出玉蜂针,欲在半空发射,忽听‘轰!’的一声,院门被一脚踹开。 这一脚力道极大,院门崩碎,残片携着真气溅飞出去,横过院子,射入内堂,数位兵卒被残片击中,横死当场。 余下的十余人受到惊吓,立即远离妇人,举起兵器寻找来袭之敌。 他们朝院内一瞧,发现一位赤着白腻双足的素衣女子,朝大堂疾步走来。 他们原本如临大敌,结果目光焦距在素衣女子身上一刻,纷纷如遭雷击,仿佛着魔一样定身在原地。 这女子仰着一张美绝人寰的俏脸,媚骨天成。 她衣裳早已经被雨水淋湿,体态如山川起伏,身段匀称的无可比拟,全身找不到丝毫破坏她曲线美感的瑕疵。 仅仅看一眼她的身形,就有一种难以言述的眩人魅惑,倘若与她目光对视,必定要沉溺其中,再也无法从她脸上移开。 她迈步来到十余位兵卒面前,好似精灵失陷在野兽之间。 但野兽早已经驯服于她惊心动魄的妖娆姿容里,心神坠入对她无法自拔的幻象内,挣脱不得。 她忽一抬手,衣袖凭空长了半丈,飞出一条白丝带,丝带经过真气灌注,变的质硬如铁,在十余人中间穿梭一撞,顿时响起骨折肉裂的声音。 这些兵卒眼耳口鼻同时溢出鲜血,瘫毙一地。 (本章完) 第342章 绝代魔女 第342章 绝代魔女 任谁看去,素衣女子都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温柔仙子,也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女流。 可是谁也料不到她体内竟然蕴藏着极其狂暴的力量,杀人手法之干净利落,出招之狠辣迅猛,即使江湖上的顶尖高手见了她,也要甘拜下风。 黄四喜降落墙头,打量着素衣女子惹人遐思的粉背,不禁暗暗称奇。 她与宋玉致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类女子,宋玉致身材高挑,英姿飒爽,气度雍容大方,她则楚腰纤细,香温玉软,满身尽是万种柔情。 这些年随着黄四喜玄功愈深,渐已收起凡心,无论见到任何绝美女子,都难有心动感觉,不过素衣女子却让他有了一时惊艳。 他心想这素衣女子本来就是天生丽质的尤物,极可能自幼又在修炼媚功,这才养成了浑然天成的魅惑妙相。 他又寻思,整个大唐双龙江湖,也只有阴葵派的那位绝代魔女婠婠,才有这等红颜祸水的级数。 不管男女,见到素衣女子,都会震惊于她的容月貌里。 大堂那位被救的妇人,瞧见朱粲兵卒被素衣女子杀尽,赶紧跪地磕头:“多谢小菩萨大恩大德!” 素衣女子美得令人屏息的俏脸飘出一丝笑意:“我才不是菩萨哩,我杀了这么多人,你不叫我妖女,我已经很高兴啦!” 那妇人改口再拜:“多谢小娘子救命之恩!” 素衣女子的开心神色旋即被伤感替代,幽幽轻叹:“我也只能救你一时,这座山城被一群禽兽霸占,你若落到他们手里,怕是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堂内室全是被朱粲兵卒杀死的尸体。 素衣女子瞥了一眼尸堆,又对妇人道:“如果你思念家人,那我可以送你一程!” 那妇人赶紧应声:“小娘子愿意送我出城?我现在就跟你走!” 素衣女子微微摇头:“城外洪水滔天,你没有武功,出城也是淹死的命!” 那妇人疑惑起来:“小娘子刚才不是说,要送我一程吗?” 素衣女子伸出一根纤细手指,竖在妇人面前:“我是要送你去死,免得活受罪!你愿不愿意去地府与家人团聚?我一指点中你死穴,保证你死的没有痛苦!” 那妇人身子一缩,垂下头去,不敢再回应素衣女子。 没有人愿意死,即使濒临绝境。 素衣女子也不勉强:“那你自己藏好罢,城内的禽兽恶兵有两三千,他们正挨家挨户的搜查,倘若再找到你,我可未必来得及救你!” 恶兵们的声音已经从院外传来,他们发着亢奋狞笑,横行街道的角角落落,四处寻找着狩猎目标。 途经敞开的院门时,恶兵们朝内一望,盯上了素衣女子的曼妙背影,顿时眼中冒火:“这里有娘们!真美的娘们,快,快抓起来!” 那妇人望见恶兵们集体失控,朝院门挤来,吓的急缩进了内室。 素衣女子不紧不慢提起她的白丝带,准备再行杀戮。 结果她回眸一瞧,望见院墙上的黄四喜横刀虚劈,刀气隔着数丈远,穿透雨帘,箭矢般斩进了恶兵人群里,瞬间就是肢断躯残的血腥一幕。 恶兵们瘫倒在院门外的街道上,再不能跨门半步。 素衣女子秀目里展露出前所未见的异芒,袅袅婷婷踏出大堂,来到院墙下面。 她俏丽唇角逸出一丝比涟漪还自然轻柔的笑意,向黄四喜发出优美动听的嗓音:“这位郎君,你内功很高啊!” 她本身就是不世出的武学天才,眼力自是不凡,黄四喜隔着五六丈远运使凌空刀气,还可以轻易破碎人躯,斩断兵刃,内功之深较之天下宗师也要犹胜一筹。 不过她还有后话:“你刀气无坚不摧,就是准头有点差呀,这二十几个恶兵被你全部斩倒,却没有一人丧命,你赶快再补上一刀罢!” 黄四喜望着她说:“我的刀气含有剧毒,即使擦破一点皮肉也能致命!我只断他们躯肢,不斩他们要害,就是为了让他们嚎啕求救,他们嚎声越响,越能把同伙给引来,正好可以一网打尽!” 目前至少有千余位朱粲兵卒,分散在山城内的大街小巷,四处做恶施暴。 黄四喜若逐门逐户进行搜索,太耽误时间,让这些兵卒主动前来围攻,效率才会更高。 素衣女子眨起她勾魂摄魄的明眸:“郎君你心思缜密,教我佩服的很呐,哎,我可是笨的要命,看见哪里有禽兽兵,就杀到哪里,从来没有想过怎么全部歼灭他们。” 黄四喜随即向她提了一个建议:“你只需要往街中一站,这些兵卒就会放下一切,发疯朝你扑来,以你的倾城美貌,任何男人见了你都想揽入怀里,一旦他们聚拢在一起,到时歼灭起来就非常简单啦!” 素衣女子‘噗哧’失笑,似嗔非嗔的横了黄四喜一眼:“小女子有这么大魅力嘛?” “不信你可以去试一试!” “那我岂不是要变成活靶子,被这些禽兽围攻!” “我保证他们靠近不了你丈内,如果进入这个范围,我会助你逃离包围圈!” “好罢!” 素衣女子痛快答应下来:“郎君说小女子有倾城美貌,小女子必须要去验证一下,到底能不能倾倒这座山城!” 她迈开白皙玉足,飞奔出了宅院,沿着长街一路疾行,直至跑到山城主干长街中心处的牌坊底下。 这时暴雨稍减,整座山城都沐浴在蒙蒙细雨之中,也将素衣女子身影陪衬的如梦似幻,宛如一抹惊鸿,兼之她红唇之中发出迷醉之音,瞬间就把街上的所有朱粲兵卒全部勾动。 她那双荡漾着似最香醇美酒般的澄澈眸子,却完全漠视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癫狂吆喝。 她目光只在黄四喜一人身上。 只见黄四喜紧紧尾随在她身后,等她驻足在牌坊底下,黄四喜也跳到了牌坊上,‘噌!’的抽出了身背贪狼剑。 同时潜运‘刑凶罡气’,源源不断灌入天刃刀与贪狼剑,霎时之间紫气暴绽。 刀剑轻轻一触,‘呼!’的一声,溅起几道凌厉刃气,发出尖锐啸响,仿佛刺破空气的铡刀,斩在冲锋最前的兵卒身上,直接分尸当场,血肉模糊,死状惨不忍睹。 但这些兵卒受到素衣女子以内力激发的魔音引诱,满脑子都是血脉偾张的倩影,一心一意要抢在前头,好将素衣女子占为己有,纵然明知黄四喜的刀剑劲气存在致命威胁,却仍在不要命的朝素衣女子扑冲。 黄四喜浑身亦被一股浓烈杀气紧紧笼罩,天刃刀与贪狼剑合璧为一,绝招‘杀破狼’被他催使到了极限。 刀光剑芒交错缠绕,伴随着黄四喜的双臂齐挥,刀剑劲气如天女散般劈射出去,以脚下牌坊为中心,方圆五丈空间均被飞溅气流所笼罩。‘嗤嗤……’的破空啸音连绵不断,刀剑劲气密如织网,劈落在蜂拥而来的数百位朱粲兵卒人群之间。 血顿时染漫半空,残尸密集遍布。 刀剑劲气更是在四周的青石地板上划出纵横交叉的深深裂痕,周遭万物仿佛都被‘杀破狼’所发刃气给切割为了四分五裂。 不一会儿,牌坊附近已经变成了血淋淋的修罗场。 那些待在百姓宅院里的朱粲兵卒,听见牌坊周围响起的震天惨嚎声,也纷纷涌到了街上,但他们望着满地尸堆,全被吓破了肝胆,根本不敢靠近牌坊十丈以内。 黄四喜环顾一瞧,暂停了‘杀破狼’的释放,刀口剑锋忽的一转,运起《圣灵剑法》的‘剑十八式’。 劲气一出,即分化开来,变作成百上千道细碎气流,卷起半空雨水,宛如一根根雨针,横过十余丈距离,斩落在兵卒人群里。 这些兵卒见黄四喜的刀剑劲气可以劈空这么远,俱是惊恐万分,试图躲入临近的民宅内。 此时山城上方猛的响起一道炸雷吼声:“所有人即刻回来,违令者斩!” 兵卒们听见吼声,知道是右丞相孙化成在下令,再不敢东躲西藏,沿着长街朝上方狂奔。 这一条主干长街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顶,牌坊矗立在半山腰的位置。 黄四喜与素衣女子站在牌坊处向上眺望,只见二十余丈高的长街尽头,涌现出密密麻麻的盾牌手身影。 这些盾牌手全身裹甲,防御密不透风,他们身后则是成群的弓箭手队伍,各有六七百人,簇拥在一位身穿大红官袍的中年人周围。 中年人在喊话时,狠狠朝下压了压手臂,弓箭手立即百箭齐发,攒射黄四喜,以便接应长街上的散兵溃卒返回山顶。 他们以为有箭雨在前进攻,盾牌在后防护,就能压制黄四喜。 殊不知黄四喜久经杀人盈野的战阵,即使东瀛的数千武林高手也被他单枪匹马屠戮一空,又如何会把朱粲兵卒放在眼里? 他见长街上方涌现密集人马,就单手握住刀剑双柄,另一手潜运螺旋真劲,身前立时高矗一根丈高气柱,又朝前一推,气柱沿着长街朝上横扫。 以他目前的内力修为,最远只能将螺旋气柱推至五六丈开外,再远就会丧失威力,直至气溃。 而朱粲军的盾牌手驻扎在二十余丈远的距离,螺旋气柱打不到他们。 但黄四喜的用意仅仅是使用螺旋气柱抵御来袭箭雨。 由气柱在前,发散旋转气流,即使上千支羽箭齐发,也近不了黄四喜数丈以内。 他随即摸向腰间,握住一柄飞剑,‘嗖!’的暴射出去。 这一剑神出鬼没,洞穿人群缝隙,精准扎人那位身穿官袍的中年人眉心之中。 “啊!右丞相死了!” “大王,大王,右丞相阵亡了!” 右丞相孙化成周围的一千余位弓箭手与盾牌手顿时陷入混乱,弓箭手忘记发箭,盾牌手回眸张望,疏于防守。 而黄四喜掌上已经攥满了玉蜂针,以迅雷之势倾撒而出。 那些受到右丞相孙化成召唤,沿着长街狂奔的兵卒集体沦为黄四喜的活靶子,背部纷纷中针,趴毙街上,没有一人逃回山顶。 黄四喜一口气将腰间的玉蜂针全部撒完,山顶的盾牌手与弓箭手也受到袭杀,横尸百余具,斗志很快被催跨,慌慌张张开始后撤,全部涌入山顶的那座寺庙内,‘铿!’的关上了庙宇院门。 到此,喧嚣嘈杂的长街也恢复了平静。 黄四喜纵身跃下牌坊,降落在了素衣女子身边。 素衣女子仍在震撼于黄四喜神鬼莫测的杀敌手法,在短短不足半个时辰内,近千兵卒竟然被黄四喜斩草一样给血洗干净。 素衣女子不禁心想,普天之下,还有比这位郎君更强的杀人高手吗? 她非但没有畏惧,晶莹剔透的面庞上反而泛起了难以形容的异彩,又给了黄四喜一个千娇百媚的眼神:“郎君果然言而有信,我丈内没有一具尸体,连血都没有染在我身上一滴呢!” 黄四喜觉得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充斥着诱惑,就朝山顶指了指:“你不妨再接再厉,去庙外把剩下的残兵败勇给引出来,把他们一并解决!” 素衣女子黛眉轻蹙:“郎君把我当成什么啦?我又不是专门勾引男人的!” 她眉角旋即又一松,仰起清丽如仙的玉容,发出盈盈笑语:“不过既然郎君开了口,小女子悉听照办!关键是事成以后,郎君是不是要对小女子聊表一下谢意?” 黄四喜问她:“你想让我怎么谢你?” 素衣女子答非所问,忽然自报起家门:“小女子名叫婠婠,似郎君你这种无双身手,肯定是名扬天下的好汉,还请郎君告知名号,让婠婠好好敬仰一番。” 黄四喜心想果真是阴葵派魔女。 他告知道:“我叫黄四喜,才出江湖,名号不为人知,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若婠婠是第一个知道郎君名号的人,那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婠婠美眸下垂,望向黄四喜手中的天刃刀与贪狼剑,又透露心声:“今趟东来,婠婠原本是要赶往历阳,结果遇上暴雨所阻,被迫滞留山城,等婠婠协助郎君杀了那些禽兽兵,想邀请郎君同去一趟历阳,不知是否可以?” 黄四喜没有询问她去历阳做什么,只说:“暴雨过后,我要留在这里救助当地百姓,把百姓安置妥当,我才能随你远赴外地!” 婠婠目光上扬,重新凝视在了黄四喜脸上:“郎君答应就好,时间上没有关系,婠婠等着就是啦。” 她又手指山顶庙宇:“郎君来杀这伙禽兽兵,是不是为了给受了洪灾的百姓寻一处庇护所在?” 黄四喜实言:“这伙人马太过凶残,无论他们待在什么地方,我都非杀他们不可,倒也不全是为了救济灾民。” 婠婠听了以后,取出一个瓷瓶,摊在她那纤柔的似是稍一用力就会握碎的玉掌。 对着黄四喜樱唇轻吐:“这瓶内装有致命毒丸,婠婠这就去放毒,非得杀到他们鸡犬不留,将来再找到他们老家,斩草除根,这才是禽兽该受的代价!” 昨晚她借宿城内客栈,朱粲军入城后先抓年轻女人,她是第一批受害者,这才猫在城内不走,四处暗杀兵卒。 (本章完) 第343章 片甲不留 第343章 片甲不留 黄四喜自己也携带有琉璃毒珠。 但眼下正是大雨天气,毒烟根本无法在户外弥漫。 黄四喜就询问婠婠,她的掌上毒丸是否有特殊之处。 婠婠微耸香肩:“这些毒丸也只能在室内使用,但山顶寺庙有几座佛殿,那些禽兽大半是在殿内避雨,只要郎君能破开殿门,毒丸就有用武之地!” 黄四喜顿一摆手:“那好,我们上山!” 先前拦截黄四喜的盾牌兵都已经撤人佛殿,但弓箭手仍旧守在寺庙院子里,隔着院墙,居高抛射羽箭。 黄四喜冲到距离庙门的十余丈开外时,箭雨变的异常密集。 他就刀剑齐挥,劲气结网,朝前劈击,斩落超过九成的来袭羽箭,不过仍有零星箭袭迫向婠婠。 他扭头看去,只见婠婠摆动着纤纤玉手,以奇异曼妙的动作挥舞着一条白丝带,在身外织出一个幻变无形、充满波荡美感的浑圆白网,把婠婠紧裹其中。 即使婠婠单骑冲阵,她也可以把箭雨全部抵御下来。 婠婠留意到黄四喜的关注目光,柔美一笑,发出楚楚动人的温婉语态:“郎君只管去杀敌,婠婠可以照顾自己。” 黄四喜朝她点了头,真气运入双脚,身形霍地高跃起来。 在半空施展《风神腿》第五式‘风卷楼残’,腿力掀起一股旋转气流,漫天箭雨受到气流牵引,瞬间倒卷,随着黄四喜身形一起回飞寺庙院子。 等黄四喜凌空至寺院上方时,箭雨先一步溅射下去,院内的数百弓箭手立即人仰马翻,陷入混乱。 黄四喜落地后,刀剑瞬息合璧‘杀破狼’,发出千刃万锋,开始在狭窄庭院内切割屠戮,眨眼便已横尸满院。 婠婠纵跃到院门上,美目凝视了黄四喜片刻,忽然喊了一句:“请郎君先破开殿门!” 她打算去放毒。 黄四喜听见她喊话,贪狼剑猛的一转,遥指殿门,使了一招‘剑二十一式’,剑气疾吐出去。 半空雨水受到剑气牵引,瞬间吸附在剑气上,凝成一柄丈长的旁广雨剑,携着‘呼呼!’的破空啸响,刺向殿门。 这时院内的弓箭手都已经被‘杀破狼’给杀的失魂丧魄,刀剑劲气擦着即伤,撞着即亡,而且劲气笼罩方圆五六丈空间,整个庭院的数百人俨然就是一群枯草,任由黄四喜随意收割。 弓箭手全部丧失围攻黄四喜的念头,四面出逃,殿门前挤着十余人,被雨剑横空一撞,‘轰!’的碎烂,溅起一团血。 殿门也被剑体贯通而入,震塌当场。 婠婠见雨剑之威如此猛恶霸道,不禁微微出神:“这位郎君的剑法之强,冠绝当世,这等宗师人物怎么可能寂寂无名呢?” 眼下身处战场,婠婠也不及细想,殿门刚被雨剑攻破,她立即双手弹指,将毒丸射入殿内。 毒丸入室即溃散为滚滚红烟,可惜殿内只有一批伤残兵卒,并未起到太大的杀伤效果。 婠婠觉得不对劲,身形一闪,横过庭院,跃落在殿顶上,她朝后方的佛殿群一看,发现朱粲在数百名盾牌手的保护下,朝着山后方向急速狂逃。 婠婠立即飞身追击,悦耳嗓音回传黄四喜:“这帮禽兽被郎君吓破了胆,他们朝城下逃去啦!” 这座城是依山而建,山前是街道房屋,山后是陡峭岩地。 由于没有建筑物遮掩,婠婠站在山顶可以俯瞰所有兵卒的情况。 下方没有任何障碍物,这些兵卒可以快速冲到山脚。 虽然山下洪水横流,但朱粲军在入城前已经先考虑了退路,趁夜打造有木筏,可以帮助他们渡水逃走。 婠婠见状蓄积内力,向下方的密麻人群传音呼喊:“你们不要走呀,等等我,快等等我……” 她一边发送魔音,一边将两袖挽至手肘处,露出她凝脂胜雪的一对玉臂,招手挥摆,幻出层层叠叠闪现不定的臂影,像极了千手观音在作天魔妙舞。 她手臂本就晶莹如玉,起舞时又亮起诡异光亮的色泽,山间逃窜的兵卒只要回眸一眼,必定会沉溺在她身上,目眩神晕,再也迈不开步子。 唯独朱粲没有被她的绝世风姿给迷惑。 朱粲面露暴虐,凶狠发令:“全部捂住耳朵,不要听她喊话,也不要回头看她,速速赶往山脚……” 这句话尚未讲完,一柄飞剑突然从山顶抛射下来,‘噗!’的刺人他手臂,剑上灌注有强绝劲力,直接把他震的仰天翻倒。 不等他发出惨叫,又有三剑同时飞落,垂扎他躯肢之中,震碎肢骨,将他死死钉在了地上。 此时周围的盾牌护卫方才反应过来,纷纷举盾,妄图抵御来自山顶的剑袭。 但飞剑是由黄四喜激发,从山顶至山脚总共只有三十余丈高,别说是普通兵卒,即使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参与护卫,也难逃黄四喜居高临下的打击。 黄四喜一剑射来,剑至护卫头顶时,先行溅射细碎剑气,往往可以造成一片盾牌手横毙当场。 他连发了数剑后,这些护卫的斗志已经被摧跨,齐齐远离朱粲,急冲山脚,跳上木筏,各自仓皇逃命。 护卫逃走后,朱粲附近也变的空荡起来,他并没有毙命,吃力抬起头,发现黄四喜与婠婠并肩从山顶冲杀下来。 婠婠翩翩起舞,娇声呼喝,干扰兵卒心神,黄四喜则在凌空发射暗器,他完全是就地取材,随手捡起脚下的木枝、石子、树叶,均有致命杀伤。 两人如此配合冲杀,后山从上至下很快就瘫毙了几百具兵卒尸体。 等山间再也看不见任何站立人影,黄四喜与婠婠才齐齐跃落在了朱粲身边。 朱粲认真辨认两人容貌,全都无比陌生,他不由怒问:“本王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屠我兵士,毁我基业?” 黄四喜一脚踹出,朱粲下巴与牙齿全碎,再也发不出清晰声音,只能支支吾吾的哀嚎。 黄四喜任由他承受苦疼折磨,迈步走向山脚。 婠婠笑吟吟跟了上去,只觉黄四喜杀伐猛威,惩恶有度,盖世武力全都用的精准无误。 这次刺杀朱粲军的行动,她觉得黄四喜已经做到了近乎完美的程度,朱粲麾下两千余的兵卒被黄四喜单枪匹马杀了大半。 唯一的瑕疵是黄四喜没有在山脚设防,目前有数百位残兵从山城各处逃窜出来,借助各种木制工具,逃入了洪水之中。 婠婠陪同黄四喜站在山脚一颗巨石上,眺望着漂浮在滔滔水面,或站或趴于竹筏、门窗、木板上的数百兵卒。 婠婠见这些兵卒散布在四方水域,单靠黄四喜已经不可能将他们歼灭,就向黄四喜轻柔一叹:“郎君杀的他们失魂丧胆,就算他们逃脱,今后也要惶惶不可终日,肯定会隐居山林,再不敢露头!” 黄四喜却道:“他们逃不走!” 婠婠玉容上浮出一抹讶色:“郎君打算渡水去追杀他们?但水面不比陆地,他们几百人若跳落水下,四散潜逃,郎君孤身一人又如何追撵的上?” 不等黄四喜回应她。 忽听一阵惨叫远远传了过来。 婠婠当即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一艘挤满数十人的大型木筏,不知遇上了什么变故,筏身蓦地解体,筏上人群纷纷落水。 水下也不知藏了什么东西,造成人群的惊恐万状,他们一个接一个坠入水底,再也无法浮出。 “啊!水下有怪物!”“我的腿被咬伤了!” “这怪物有剧毒,快跑!” 周围全是茫茫洪水,又应该往哪里逃呢! 早在登上山城之前,黄四喜已经预计了朱粲军溃逃的局面,他提前将小魔龙埋伏在山脚下的水域里。 那数百位溃兵入水一刻,小魔龙并没有发起攻击,而是尾随溃兵顺水漂流,等溃兵远离山城百丈以外,小魔龙才骤然发难。 它优先攻击大型木筏,以龙毒腐蚀筏底,造成木筏解体,等全员落水后再一个个进行偷袭。 它在水下疾游如风,谁也抓不住它。 溃兵被它咬上一口,却是顷刻间就要毒发毙命,即使溃兵里边存在武林高手,能够依靠内力压制龙毒,最终也挡不住洪水的淹困。 不一会儿,水面上的十余艘木筏已经全部解体,阀上兵卒如同落水鸭子,呼啦啦的四处游荡。 婠婠望着落水兵卒惨叫连天,不断坠底,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郎君在水下布置了什么东西?” “我一个朋友!” “朋友?水下藏了闭气高人?” “它不是人,等会儿再给你介绍!” “婠婠真是迫不及待想认识这位非人的朋友啊!” 婠婠刚才还觉得这场刺杀行动存在美中不足,但此刻她发现黄四喜早就把所有漏洞全部算计在内。 也许唯一的意外是她自己,黄四喜没有料到她在城内,临时请她引诱兵卒,提升了刺杀效率。 但就算她今天不在场,朱粲军的结局也早已经注定,肯定是全军覆灭的下场! 黄四喜单枪匹马就可以收拾这支残暴恶军。 随着十余艘竹筏上的兵卒全部沉底惨死,周围那些漂浮水面的溃兵也集体引发了恐慌。 他们不敢退往山城,也不敢继续赶路,可谓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眼瞅着小魔龙开始在水下腐蚀他们的漂浮工具,他们齐齐朝黄四喜哭喊:“好汉爷饶命,饶命啊!” 他们见黄四喜不答不应,就壮着胆子游水回来,准备当面向黄四喜磕头请罪。 谁曾知道,山城内幸存的百姓,已经获悉朱粲军被血洗,纷纷离开藏匿地点,汇聚到了黄四喜后方。 他们多是老弱妇孺,却在此时爆发出惊人力气,拾起地面石块,对准回游的溃兵狠狠砸去。 这些溃兵失去摆渡工具,已经无法在洪水里生存,即使被砸的头破血流也非要登岸不可。 百姓们看见有人上岸,当即捡起散落地面的兵刃,直接将人砍成血肉模糊。 最终没有一个溃兵登上地面,全部丧命在了水里,片甲不留。 小魔龙也完成了任务,‘哗!’的一声,飞蹿到了黄四喜肩上。 婠婠凝伸一瞧,不禁睁大俏目:“啊呦,这条青蛇长的很祥瑞呀!” 黄四喜赞同她的评价:“确实有些祥瑞!” 婠婠心有震惊,越看下去,越觉得青蛇品种有异。 她下意识伸手,想要抚摸小魔龙,结果迎来一道敌视怒啸。 婠婠随之缩回玉掌,尴尬笑了笑:“看来它不怎么喜欢我!” 黄四喜道:“它要是见谁就喜欢,也不会待在我身边啦。” 婠婠不觉莞尔:“郎君讲的甚有道理嗳。” 黄四喜转望小魔龙:“我另有朋友待在附近山岭上,衣食没有着落,需要把他们接应入城!” 说完示意小魔龙前去给徐世绩传信。 小魔龙重新跃入水中,不知所踪,婠婠想再与小魔龙套近乎,只能等小魔龙回来再说了。 百姓们见祸害山城的暴徒被尽数诛灭,纷纷上前拜见黄四喜与婠婠。 黄四喜趁机对百姓们讲:“附近村寨的乡亲马上要入城避难,你们先去清理城内尸体,现在天气炎热,尸体不能掩埋,全部找地方焚烧!” 这是百姓们的家乡,不需黄四喜交代,也会主动去办。 百姓们各自去忙碌。 黄四喜与婠婠继续站在山脚岸边,静候徐世绩到来。 等了足足半日之久,快要天黑时,才见滔滔水面上,涌现了密密麻麻的木筏与船舟,上面拖家带口,全是逃难百姓。 婠婠见灾民有数千之众,美眸凝注黄四喜:“这场洪水规模不小,附近遭灾的乡民恐怕数以万计,如果全部接引入城,等同于困守孤岛,粮食怎么解决,郎君考虑过吗?” “我打算前往附近开辟有粮仓的地界,让官府运粮过来!” “附近百里的官府都已经被洗劫,恐怕找不到粮食啦!如果从更远的地方运粮,那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被谁洗劫的?” “郎君是否听过流窜江淮的四大寇?他们的老巢就在北边的别山内,周边官府全被他们光顾过,就连乡绅豪宅也不放过搜刮!” “四大寇?” 黄四喜听徐世绩与沈落雁提到过四大寇,这是一伙行踪不定的流寇,向来是居无定所。 但婠婠似乎了解更多四大寇的情报。 他就问道:“我听说四大寇并没有固定巢穴,你确定他们是在别山落草?” 婠婠巧笑倩兮的回话:“四大寇啸聚上万凶匪,郎君你想,如果没有固定老巢,他们该怎么养活麾下兵马呀?” 黄四喜立即抓住重点:“这么说来,他们老巢里边存储有粮食?” 婠婠神态笃定:“他们常年刮地皮,劫掠的粮食与财宝堆积如山,不要说一万兵马,就算是十万大军,他们也养的起!” 她妙眉上又露出一抹愁绪:“不过四大寇老巢易守难攻,他们兵马比今天这批禽兽多了数倍,想从他们手里抢粮食,那可相当困难呐!” (本章完) 第344章 两手准备 第344章 两手准备 不等黄四喜向婠婠打听别山匪巢的详细情况,徐世绩已经一马当先乘筏抵达山脚,过来见面。 徐世绩身后的灾民们瞧见这一幕,也都纷纷上前,簇拥在黄四喜周围,跪地拜叩。 “郎君就是降服龙王的大仙吗?” “大仙让龙王显灵,前来营救我等草民,将来肯定也能够降服洪水!” “咱们快给大仙磕头,再把各家珍宝献出来,上贡给大仙!” 随着灾民们先后登岸,汇聚黄四喜身边的人群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当地乡亲绅,他们离家前携带有珍玩珠宝。 在灾荒之年,珍宝用处不大,远没有粮食有价值,这些乡绅献贡珍宝,也存在向黄四喜寻求庇护、换取口粮的意图。 黄四喜扫视灾民,喊了一句:“我不是大仙,以后不准瞎喊!” 灾民马上改口:“那我们就叫郎君为降龙大圣罢,大家快拜见大圣!” “我又不是猴子!” 黄四喜压手制止:“也不准叫大圣!” 灾民不解其意,大圣是圣贤之意,如何与猴子扯上关系啦? 他们也不多问,反正是铁了心要给黄四喜上一个尊号:“我们应该叫郎君什么,请郎君示下!等灾年过去,我们也好给郎君立庙!” 徐世绩见黄四喜不作声,在旁提议:“郎君将来要抚养龙王,总管龙王的一应事宜,不如叫降龙总管?” 灾民当即群情响应:“好好好!拜见降龙大总管!” 婠婠望着灾民对黄四喜敬若仙圣,耳边听着‘降龙’的高呼,忽有走神,她清丽如仙的玉容上浮现出似有困惑的迷离之态。 黄四喜也有迷惑,他扭头瞥向徐世绩,为何要将小魔龙情况透露给灾民,又让灾民给他冠上隋廷官号? 徐世绩给了黄四喜一个苦笑,然后取下身背药箱。 打开箱盖后,一股药香扑面而来。 黄四喜朝箱内瞄了一眼,见小魔龙正盘踞里边,大口咀嚼着一株灵芝。 徐世绩这才解释:“郎君你派遣龙儿小郎给我传信,我原本不想让它显踪,但它喜吃名贵草药,不少灾民离家时都携带有药物,被它闻到,就跑去向灾民索要,它在人群里边到处乱蹿,灾民全都瞧见了它,想拦也拦不住!” 在场乡绅听见这番话,赶紧打开各自的珍宝盒,抢着给黄四喜介绍:“大总管,老朽家中珍藏有雪参,愿意献给龙王食用!” 另有天麻、燕窝、何首乌,全是大补之药。 黄四喜尚未表态要不要。 小魔龙已经蹿出药箱,将乡绅们的药物逐一抓走,一股脑搬到了药箱里。 它似乎察觉到黄四喜不满它私自收礼,一边昂着龙头与黄四喜对视,一边悄悄伸出爪肢,‘砰!’的合上箱盖,自己把自己关在箱子里,美美享用起药材来。 围观人群瞧见这一幕,不禁窃窃私语,龙王真是精通人性的天降祥瑞,竟然懂得察言观色,简直比人都机灵! 婠婠更是被小魔龙孩童般的贪吃行为给逗的娇笑起来。 她贴近黄四喜耳旁,使着一股甜腻语调,吐气如兰:“郎君,原来这条青蛇是一条龙啊,它平常爱吃草药吗?那我今后专找千年古药喂它,和它做朋友,郎君你准不准?” 这时周围灾民才将目光转向婠婠。 只见婠婠赤着雪白赤足,由于地面泥湿,她只以拇指撑起那副娇柔纤美的绰约身姿,像极足不沾地的人间仙灵,美态让在场人群屏息不语。 她留意到人群关注,急忙往黄四喜身侧紧贴,又伸出羊脂玉手,轻轻扶住黄四喜胳膊,做出小鸟依人的姿态,俏脸也转向黄四喜,只将黄四喜一人收入她秀眸之中。 人群见她对黄四喜展现亲近,全都收回目光,再不敢看她。 黄四喜已经了解小魔龙踪迹曝光给灾民的缘由,他就接过药箱,吩咐徐世绩:“朱粲军已经全军覆灭,你先领着百姓焚烧尸体,再将他们安置在城内,然后到山顶寺庙找我!” 黄四喜并不介入具体的安顿事务,随即陪同婠婠登山而去。 徐世绩在瓦岗寨时统兵一方,掌管过数万兵马,如何调配粮草,安营扎寨,他俱都娴熟无比。 翠玉山城并不大,目前入住的百姓也只有数千人,徐世绩可以轻松打理的井井有条。 但徐世绩也知道隋廷尚未覆灭,小魔龙的消息不宜扩散,他在给灾民安排事务时,先行严厉叮嘱,今后不准对外议论降龙总管与小龙王,否则触怒小龙王,年年发洪水,灾民将来都要不断的受苦受难。 灾民纷纷赌咒立誓,一定会保守降龙大总管与龙王的秘密,却又向徐世绩请示:“徐郎君,洪水退后,大家能不能给降龙大总管与龙王立庙立祠?” 徐世绩摆摆手:“等洪灾过后再说,这次洪水规模如此大,田地全部被淹,就算洪水退去,也要颗粒无收,都不知道你们能不能保住性命,何谈什么立庙立祠!” 徐世绩要看黄四喜将来的打算,如果黄四喜在灾后起兵,就算百姓不说,徐世绩也会怂恿百姓在各自乡里,给黄四喜大量开建庙祠。 如果放在往常,遭遇这么强的天灾,百姓肯定会愁云惨雾,生出朝不保夕的悲观情绪。 不过小魔龙的出现给了他们无穷信念,天上真龙已经降世到他们身边,什么天灾渡不过去? “大伙快跟随徐郎君清理山城,然后去菩萨庙烧香拜佛!” “什么菩萨庙?大总管与龙王住了进去,就是龙王庙!” “对对对,总管龙王庙!” 灾民干劲十足,上至八旬老汉,下至八岁孩童,均都受到小魔龙的降世鼓舞,热火朝天的出起力气。 谁知他们才把山脚处的尸体处理掉,赫然听见一阵哀嚎声,他们迈步过去一瞧,发现一位肥头大耳的人浑身浴血,四肢被短剑钉着,奄奄一息,尚未彻底咽气。 他们急忙呼喊徐世绩过来查看,徐世绩在此人身上打量了一眼,露出鄙色:“这胖子名叫朱粲,自称迦楼罗王,祸害百姓无数,今番丧命在此,这是大总管与龙王在为民除害!” “他就是朱粲?” 灾民里有乡绅听说过朱粲暴行,登时高声怒骂:“这畜生在青州时残害妇孺幼儿,激起天下民愤,将他驱逐出了青州,想不到他又跑到咱们这儿作恶,宰了他,绝对不能让这畜生继续活着!” 灾民一拥而上,把朱粲乱刃分尸。 徐世绩望着朱粲身死,满山全是朱粲麾下兵卒的尸体,不禁大感震撼,难以置信的想:“郎君竟然单枪匹马全歼了朱粲军,这可是两三千老卒,郎君武力到底强到什么境界,才能杀他们犹如斩草?” 徐世绩越发觉得,他脱离瓦岗寨的决定无比正确,即使将来黄四喜没有争霸天下的念头,纯粹跟在黄四喜身边讨教武道,也足够让他名扬四海。他领着灾民忙碌到半夜,把城内尸体全部焚烧,又统计了居城人口与钱粮储备。 然后前往山顶寺庙见黄四喜。 白天与朱粲军作战时,寺庙里同样是横尸遍地,黄四喜与婠婠亲自动手清理。 两人也是忙到半夜才清闲下来。 婠婠本想张罗酒菜,饱餐一顿,但洪水淹城根本找不到合适食材,只能吃一些开水浸泡的干粮。 她先前清扫寺庙时找到一些茶叶,却是嫌弃庙内的茶杯不干净,谁知黄四喜变戏法一样取出一套洁净茶具。 徐世绩入庙时,婠婠才将清茶泡好。 黄四喜等徐世绩落座后,先问一句:“城内的存粮有多少?” 徐世绩回道:“大约有一万石左右!目前居于城内的灾民有五千余口,倘若以后每天定量发粮,可以撑上两个月!” 黄四喜听罢叮嘱徐世绩:“明天你要继续派人出去,到周边村镇接应受困的百姓入城!” 洪水过境后,很多百姓被困在家中等死,只要发现这些灾民的踪影,黄四喜都会让徐世绩实施救援。 现在城内的口粮没有问题,不过每增加一次人口,粮食消耗就越快。 徐世绩就提了一个建议:“郎君,我们是不是先寻找新的粮源,等粮食充足以后再去救援其它灾民?” 他担心救援百姓过多,城内储粮消耗干净时却寻不到新粮,到时就会面临绝境。 黄四喜却没有同意:“这次洪灾发生时,官府没有对百姓进行疏散,大部分人都被洪水困在家里,房屋一旦倒塌,都要被淹死,就算他们家附近存在山岭高地,没有粮食救济,他们也活不了几天!你只管去救人,粮源我来想办法!” 黄四喜说到这里,指了指婠婠:“婠婠小娘子知道四大寇的老巢,这些巨寇常年流窜劫掠,积攒了大量粮食,全部囤积在北边的别山里边!” 徐世绩扭头正视婠婠:“据徐某所知,四大寇没有固定巢穴,婠娘子是从哪里打听到,四大寇老巢是藏在别山的?” 他并没有受婠婠的美貌所惑,因他以前见过擅长媚功的魔门女弟子,气质与婠婠较类。 这让他在山脚见到婠婠第一眼起,就对婠婠冒起不信任的感觉。 婠婠敏锐察觉到徐世绩的敌视,先客客气气给徐世绩斟了一杯茶。 她才轻描淡写的问:“郎君说徐将军是瓦岗寨将领,四大寇与瓦岗寨存在暗中往来,徐将军竟然不清楚四大寇的老巢所在?看来你在瓦岗寨的地位不怎么样呀!” 徐世绩眉头一皱,发觉婠婠对他同样不信任。 婠婠的发问是在隐晦指出,他徐世绩没有向黄四喜透露瓦岗寨的全部隐密,也明显是怀疑他待在黄四喜身边另有目的。 他赶紧向黄四喜抱拳解释:“郎君,瓦岗寨在江湖上的事务,全是落雁在负责,她可能了解更深一些,但我真不清楚瓦岗寨与四大寇是否有关联?” “落雁?是不是俏军师沈落雁?” 婠婠努嘴一笑:“暗中与四大寇联络的人就是她,徐将军应该是未得沈军师芳心啊,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告诉你!” 徐世绩不知如何回应婠婠,索性不理。 他只对黄四喜说:“郎君,倘若落雁真与四大寇有染,那也是奉了李密之命,她昨天没有对你讲实话,可能是担心你迁怒于她,郎君你……” “这些不重要,我也不关心!” 黄四喜挥手打断徐世绩:“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前往四大寇老巢寻找粮源,别山距离山城并不远,我打算明早就动身,与婠娘子一起前往别山,只要可以消灭四大寇,今后灾民的口粮就再不必发愁!” 徐世绩欲言又止,他想对黄四喜讲一些肺腑之言,但婠婠在跟前,他不方便开口。 婠婠似乎察觉了这一点,甩了甩袖口,翩翩起身,朝黄四喜盈盈一拜:“郎君已经操劳一日,应该早些休息,婠婠也不再打扰,明早再来郎君身边,给郎君向导指路!” 黄四喜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婠娘子自便罢!” 婠婠转身之前,又朝黄四喜身边的药箱招了招手:“龙儿小郎君也早些歇息呀!” 这才携着婀娜体态,漫步出了殿门,前往寺庙另一角的客房而去。 等她走远,再也听不到任何气息,徐世绩才严肃禀道:“郎君,这位小娘子像是练有魔门阴葵派的媚功,似她这等绝色姿容,肯定是阴葵派地位崇高的弟子,郎君你在历阳斩杀了阴葵派长老边不负与闻采婷,她有可能要对郎君你不利!” 黄四喜早就知道婠婠的魔门身份,却不似徐世绩这般如临凶险:“世绩,这些事无关紧要,我们一切以救济灾民与寻找粮源为重!” 徐世绩忙道:“世绩觉得别山的四大寇老巢,也许藏有针对郎君你的陷阱,最好不要去!” 黄四喜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的安危,就不反驳他,而是问了一句:“除了这一座老巢,世绩你知道方圆郡县有其它储存足够救援灾民的粮仓吗?” 徐世绩答不上来,他知道南边不远就是同安郡的治所怀宁县,那里修建有大粮仓,但这次洪灾的决口地就是怀宁附近的江道,不管粮仓有多大,都会被洪水吞噬。 徐世绩想了想,回道:“倘若郎君执意前往别山,请让世绩随行左右!” “你不能去,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黄四喜取出一枚印章递给徐世绩:“虽然我有信心一定可以从别山取来粮食,但万事都有意外,倘若我此行三日没有消息回传,你立即携带印章前往江南,宋阀在江南各个县城都开设有粮铺,你将印章呈上,宋阀会给你筹集粮食!” 这是黄四喜的两手准备。 徐世绩面露讶色,心想郎君竟然与宋阀有这么深的交情? 他很想建议黄四喜,直接去宋阀调粮,但转念又想,这种牵涉民心的事情,即使宋阀愿意运粮,也一定会将灾民绑在宋阀旗下,让灾民给宋阀效力。 即使宋阀给黄四喜面子,无偿运粮过来,黄四喜也要欠宋阀一个还不了的人情。 倘若直接联系宋阀,没有任何顾虑,黄四喜早就去做了,不会等到三天后再让徐世绩出马。 这么一想,徐世绩就没有多嘴,只道:“郎君此去别山,万望小心!” (本章完) 第345章 兵不血刃 第345章 兵不血刃 翌日清晨。 黄四喜与婠婠结伴离开山城,乘坐竹筏前往别山。 暴雨仍旧没有停息,洪水淹没了所有平坦陆地。 两人在洪潮肆虐里,颠簸到了别山脚下。 这时地势已经升高,两人舍筏步行,开始在山间徒步穿梭。 大别山脉比千里岗山脉大的多,绵延有七八百里,整体山势由东南向西北走向。 黄四喜与婠婠从东南处入山,倘若两人沿山向西北穿行,可以横跨晥鄂豫,最终穿入中原的南阳境内。 正是因为大别山脉的特殊地形,不止方便藏匿,还适合在晥鄂豫三地流窜作案,于是成为凶匪巨寇的理想栖息地。 今趟黄四喜要消灭的四大寇,他们老巢位于别山主峰白马尖附近,山间路程只有几十里,即使在暴雨天气里,最多半日也能赶到地方。 万幸他们老巢没有藏在南阳地段,否则黄四喜赶路就要浪费数日,就算攻破老巢,想把粮食从数百里外的深山运回来,那也艰难之极。 中午时黄四喜与婠婠找了一座山洞歇息,吃些干粮补充体力。 婠婠没有穿鞋,她又偏爱踮着脚尖走路,到了山洞后,她刚刚坐下,就自顾揉起酸软的脚踝。 黄四喜目光落在她那双纯白无瑕的赤足上,问了她一句:“你步行这么远,脚上没有沾染一点污秽,是不是一直在运使真气护脚?” 婠婠嘴角逸出一丝迷人笑意:“这是当然啦,咱们是在翻山越岭,倘若不运气保护,这双脚必然是要伤痕累累的!” 黄四喜提醒她:“等会儿赶到四大寇巢穴,会有恶仗要打,最好不要继续浪费内力,你还是穿双鞋罢!” 婠婠耸起香肩:“我从小就赤足,习惯难改啦,穿鞋很不舒服,再说我也没有带鞋!” 她向黄四喜摊开晶莹玉掌,笑盈盈又道:“不过郎君愿意送鞋给婠婠的话,不舒服我也可以试一试!” 黄四喜带有女子衣裳,却没有女子布鞋。 但黄四喜常备有夏天穿的人字木屐,就取出一双递给婠婠。 这双木屐只在脚趾处缝了一条皮带,专门稳固脚掌。 婠婠穿上瞧了瞧,虽然尺寸有些大,却保护了脚底,又不太影响她赤足的习惯。 她把两只木屐全部穿好,迈步到黄四喜面前。 她美目深注黄四喜,眸子像宝石般一闪一闪的眨动,柔美之态自然流露:“郎君怜惜婠婠足累,婠婠无以为报,就给郎君跳支舞罢!” 她如蝴蝶般转起玲珑身姿,开始翩翩起舞,俏脸上显露着可让任何男人都意乱神迷的娇媚表情。 黄四喜只觉一股清幽醉人的体香环绕而来,让他倦意一扫而空,即使身处崎岖之地,面临恶劣天气,却没有丝毫困顿与乏味。 婠婠舞毕后,身姿曼妙一坠,落在黄四喜身侧。 她让半边娇躯贴近黄四喜:“郎君,婠婠舞的怎么样?” 黄四喜认真回答她:“没有见过比你更好的!” 婠婠喜欢受人赞美,尤其喜欢被黄四喜称赞。 她含笑轻语:“婠婠真想常伴郎君身边献舞啊,但婠婠另有家事,等郎君攻破四大寇的巢穴,取到粮食后,婠婠就要离开郎君,前往历阳啦!” 黄四喜仍旧记得昨天对她的承诺:“如果可以取到粮食,灾民就能妥善安置,我答应陪你去历阳,不会食言!” 婠婠清丽绝俗的玉容陷入沉思。 片刻后她幽幽浅叹:“郎君雄武盖世,却不对弱民予取予夺,反而倾力相帮,郎君所为顶天立地,婠婠所做却不值一哂,郎君有重任在肩,婠婠不能再劳烦你,请郎君前往历阳之行,就此作罢!” 黄四喜猜测她赶去历阳应该与边不负、闻采婷的被杀有关。 她昨天初见黄四喜时,尚不清楚黄四喜的底细,她见黄四喜武力超凡,就临时起意邀请黄四喜同行。 等她从灾民口中得知黄四喜就是刺客降龙时,她自然就改变了原定计划。 黄四喜早知她阴葵派弟子的身份,因她在歼灭朱粲军时所做的援手,黄四喜始终对她抱有信任。 黄四喜另许一诺:“如果你将来遇到什么避不开的麻烦,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会替你解决难题!” 婠婠甜甜一笑,柔情似水:“婠婠没有遇上麻烦时,难道就不能来找郎君吗?” 她没有等来黄四喜的回话,先听见一阵马鸣声传入洞中。 黄四喜立即出洞查看情况。 婠婠也紧随其后。 两人站在洞口远眺,只见山下出现一群千余人的马队,马背上装满大大小小的包裹,另有一批被捆绑起来的年轻妇人。 马队之首是位身材高壮的中年大汉,他背上交叉插着两根狼牙棒,满脸横肉,额头还长了一颗令他形貌丑陋狰狞的肉瘤。 这肉瘤大汉马前横趴着一个被他打晕的昏迷女子,让他倍感亢奋,神态也透着满载而归的得意。 他不忘朝身后手持刀剑斧弓的喽啰高喊:“这场洪水真是来的好啊,到处都有肥羊入山避灾,乖乖把钱粮女人送到咱们寨门口,不出一个月,保准让弟兄们全都可以左拥右抱!哈哈!” 喽啰们捧腹淫笑,灾民入山时筋疲力尽,杀起来易如反掌,抢人抢钱轻而易举。 他们争先恐后谄媚肉瘤大汉:“还是三当家眼光独到,待在山口守株待兔,让肥羊自投罗网,今天收获比以前一个月都多!” 肉瘤大汉呸一声,笑骂:“你小子竟然知道守株待兔,他妈的是个才子呀!” 黄四喜望见这一幕,问婠婠:“这些人都是四大寇的兵马?” 婠婠手指肉瘤大汉:“领头那丑汉是四大寇之一房见鼎,外号‘鸡犬不留’!郎君,这里距离四大寇老巢并不远,他们足有千余人,现在截杀他们,肯定会打草惊蛇!” 黄四喜不以为意:“我原本就打算先擒杀四大寇,迫使他们老巢陷入混乱,再趁机驱逐匪兵!” 婠婠想起四大寇暗中与瓦岗寨有联络,旋即又作提醒:“若匪兵逃散一空,别山这么广,足够他们逃遁藏匿,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重新啸聚,到时他们若被其它势力招揽,恐怕会做出对郎君不利之事!” 黄四喜却道:“盘踞深山的上万匪兵不可能全歼,今趟目标也不在此,只要可以擒杀四大寇,威逼匪兵逃出老巢,抢占巢中粮食,就算完成目标!” 婠婠听罢‘噌!’的一声,袖口弹出一柄闪亮短刃:“既然如此,婠婠就陪郎君一道去杀匪!” 黄四喜本来也已经做好袭杀准备,谁知房见鼎好色如命,突然将昏迷女子抱下马,抗在肩上,径直朝山洞蹿来。 他一边吩咐喽啰们:“老子去山洞快活一会儿,你们也歇歇脚,都不要上山来,谁敢耽误老子好事,老子打断你们狗腿!” 喽啰们嬉笑回应:“三当家尽管去快活,弟兄们给你把风!”黄四喜旋即朝婠婠摆了摆手,退入洞中。 婠婠靠近黄四喜耳侧,轻吐一口香气:“郎君不打算杀房见鼎了吗?” 黄四喜传音回她:“杀仍旧要杀,但这匪首主动送上门,那就换一个攻打老巢的策略!” 黄四喜见房见鼎身材高大,与自己相仿,他就决定假冒此人,统领匪兵返回老巢,寻找歼灭匪兵的机会。 眨眼之间,房见鼎已经施展轻功冲进洞内,他心急火燎,直接把昏迷女子放在地面,迫不及待压了上去。 结果不等他扒开昏迷女子的衣裳,一道指气突然点中他后脑玉枕穴,他双眼顿时一黑,侧身瘫毙在了当场。 婠婠陪同黄四喜现身出来,走到房见鼎尸体旁边,好奇问黄四喜:“郎君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黄四喜取出一张人皮面具,开始比照房见鼎易容:“我要假冒此人!” 婠婠见黄四喜改头换面,美眸不由一亮,给黄四喜出谋划策: “郎君,四大寇各自统领一支心腹匪兵,郎君有假冒房见鼎的本领,可以率领麾下匪兵攻打其余三寇,让他们自相残杀,如果可以挑拨成功,就有望兵不血刃歼灭他们啦!” 黄四喜易容的本意是混入四大寇老巢,找机会下毒,以便大量杀伤匪兵。 婠婠的提议让黄四喜打开了新思路。 他换好房见鼎的衣服,毁掉房见鼎的尸体,抱起昏迷女子,然后示意婠婠:“我要混入四大寇老巢,见机行事,你带着龙儿跟在队伍后面!” 从昨晚开始,小魔龙一直待在药箱里,至今没有出来。 婠婠小心翼翼抱起药箱:“郎君放心,我会在四大寇老巢外等候你的消息!” 黄四喜话不多说,施展轻功,顷刻间就赶回了马队里。 喽啰们没有察觉到丝毫异常,在黄四喜授意下,朝老巢赶去。 半个时辰后,马队进入一座建有栅门的山口。 黄四喜发现这里俨然就是一座大型营地,各种木制建筑环山坐落,匪兵身影进进出出,环境嘈杂犹如集市。 黄四喜望了一圈,刚刚跳下马背,就见一位身材高瘦的中年书生迎了过来。 这书生唇上留着八字须,背上插着一柄尘拂,打扮不伦不类,远远朝黄四喜打招呼:“老三回来了!” 黄四喜身边的喽啰们瞧见中年书生,纷纷在旁喊话:“参见二当家!” 黄四喜既知中年书生就是四大寇里的‘焦土千里’毛燥。 毛燥见黄四喜马上趴着一个年轻女人,顿时调侃起来:“老三,你走了狗屎运啊,这娘们摸样不赖!” 毛燥近前过来,抓起女子头发打量,又道:“今天进项如何?” 黄四喜回身指了指:“原本暴雨天气,根本遇不见人影,结果南边发了洪水,到处都是逃难灾民,他们没有带粮食,全是带着金银细软,都被抢了过来,喏!” 毛燥不再理会女人,跑去查看财宝,笑的合不拢嘴:“我已经准备了庆功宴,等大哥与老四回来,咱们好好喝一场!” 黄四喜得知四大寇的余下两人曹应龙与向霸天也不在老巢内,全都在外劫掠,只剩下毛燥在看守老巢。 黄四喜就对毛燥说:“我犯了酒瘾,现在就想喝一杯,就不奉陪了!” 毛燥忙道:“老三一路辛苦,这些财宝交给我,我会派人送入藏宝库,你尽管去歇息!” 黄四喜脸色一沉:“这是我领着兄弟们拼命抢来的财宝,凭什么要交给你?” 毛燥不由愣住:“老三,你莫不是糊涂啦,无规矩不成方圆,钱粮必须统一管理,不管抢了多少回来,都要先交给我入库!” 黄四喜破口大骂:“规矩应该改一改了!老子拼死拼活,拿的最少,你这混蛋整天屁事不干,却贪的最多,从今往后,老子要自己管钱粮,与兄弟们大秤分金银!” 毛燥见黄四喜动了真怒,当即就想劝说,老三你要是觉得吃了亏,等老大与老四回来就重新商量分钱办法,何必在大庭广众下发飙,这有损四大寇在兄弟们面前的威望。 结果这番掏心窝的话尚未讲出口,黄四喜已经抡起狼牙棒,一棒砸在毛燥的天灵盖上,如同砸西瓜般。 ‘噗!’的一声,鲜血四溅。 山谷内的数千匪兵瞧见这一幕,集体石化,这是什么情况? 黄四喜环望那群跟随房见鼎出外打劫的千余位喽啰,怂恿道:“兄弟们,全部跟我走,去打开藏宝库,取走库内财宝,我保证不亏待任何一位兄弟!” 喽啰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黄四喜也不催促。 下一刻,毛燥的数百位心腹匪兵就一窝蜂围了过来,怒斥黄四喜为什么要对二当家下毒手? 黄四喜手起棒落:“谁敢贪兄弟们的钱,老子就杀谁!” 他让棒力疾吐,把在场人群撞的四处乱飞。 此刻毛燥与房见鼎的麾下匪兵全都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他们对撞一起后,冲突瞬间爆发,开始拔刀相向。 原本井然有序的山谷营地,瞬息之间就演变成了血腥战场。 由于房见鼎麾下匪兵较多,兼有黄四喜坐镇,很快将毛燥的数百位心腹屠戮干净。 房见鼎麾下的千余位匪兵惊喜发现,他们这边几乎毫发无损。 黄四喜随即振臂一呼:“兄弟们,跟着我冲!这里的所有钱粮与女人,全部与兄弟们均分,抢到多少分多少!” 他一马当先冲杀出去,千余匪兵争先跟随,包括驻扎房见鼎居所的数百位留守心腹,听到动静后也加入进来。 总计两千人马,开始在老巢肆虐,见人就杀,见到财宝与女人就抢。 其实目前老巢内留守的曹应龙、向霸天、毛燥心腹匪兵尚有五六千之众,但他们群龙无首,无法对黄四喜等人形成有效围攻,导致他们节节败退,一股接一股退出老巢。 黄四喜等人在老巢内烧杀了将近一个时辰,钱粮与女人已经抢足,正准备离开老巢时,在外抢劫的曹应龙与向霸天收到消息,统领着一支精锐兵马,堵住了黄四喜等人的去路。 先前黄四喜勇不可挡,狼牙棒下没有一合之敌,他身边的两千匪兵就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期待他砸死曹应龙与向霸天,然后独占老巢的钱粮与女人。 结果黄四喜面对曹应龙与向霸天的联手围攻,故意败下阵来,两千匪兵全部失陷在老巢,沦为曹应龙与向霸天发泄怒火的屠戮对象。 黄四喜独自一人远遁而逃,在十余里外的后山与婠婠汇合。 婠婠躲在山顶全程观摩了战事,她不解询问:“郎君,你为什么不趁机杀了曹应龙与向霸天?” 黄四喜自有打算:“先前逃出老巢避乱的匪兵有几千个,他们得知曹应龙与向霸天收复老巢后会全部返回来,到时我再潜入进去,刺杀曹应龙与向霸天中的一位,取而代之,然后继续挑拨离间,让他们自相残杀!” (本章完) 第346章 天魔密踪 第346章 天魔密踪 天黑时。 由‘房见鼎’所引发的血腥动乱终于停息,四大寇老巢也恢复平静。 这场动乱造成三四千位匪兵丧命,但老巢内并没有弥漫任何伤感气氛,反而处处可以听见欢声笑语。 究其原因,丧命匪兵几乎全是二当家‘毛燥’与三当家‘房见鼎’的麾下,他们死光死净后,原本属于他们的钱粮与女人,全部被曹应龙与向霸天两位当家的属下们收入囊中。 这等同进行一场火并,四大寇变成两大寇,曹应龙与向霸天以及两人的属下们成了最大受益者,也难怪他们会喜笑颜开了。 他们开开心心收敛尸体,修缮被破坏的老巢建筑。 曹应龙与向霸天则待在聚义厅内,商量钱粮与女人的重新划分。 两人沉迷在财宝暴增的喜悦里,丝毫没有察觉,聚义厅房顶上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黄四喜与婠婠潜伏在房檐处,探听着两人谈话。 曹应龙外号‘鬼哭神号’,举手投足间尽显凶悍之态。 他长了一双招风大耳,前额堆着深深皱纹,腮陷颧高,两眼微眯成线,精光闪闪,给人以城府深沉的感觉。 他手边摆着一根精钢打制的铁矛,看去至少有四五十斤重。 他也历来不苟言笑。 隔着茶几落座的向霸天,笑面虎的气质与他截然不同。 向霸天是个五短身材的胖汉,个子矮小,腆着大肚腩,好似一颗大肉球,他手腕上套着两枚银光闪闪、边缘布满锐齿的钢环。 向霸天正是凭借这对‘夺命齿环’,打进了奇功绝艺榜。 “老二与老三火并内讧,咱兄弟不能重蹈覆辙!”向霸天拿出开诚布公的姿态,对曹应龙推心置腹: “咱兄弟积攒的抢粮足够十几年销,根本不需要争抢,如果觉得自己分钱少,完全可以提出来嘛,下次多分就是,万事好商量,不必杀的血流成河!人死以后,财宝不成,女人无福消受,何必呢!” 曹应龙托着下巴,沉声分析:“这件事非常古怪,以我对老三的了解,他绝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死老二,他有可能是被人控制,专门挑拨咱们四大寇的内讧!” 黄四喜与婠婠听见这番话,不禁对视一眼,均想这个曹应龙有些谋略,应该是四大寇里的智囊角色。 曹应龙顿了一下,又伸手指向门外:“如果我预感没有出错,外边应该潜伏有针对咱们的强敌!” 向霸天并不认同他的看法,哼着说道:“老三好色如命,为了女人他什么都干的出来,老二身边养着一个官宦贵女,他肯定是贪图美色,这才无耻谋害兄弟!” 曹应龙见向霸天满不在乎,继续示警:“历阳传来消息,刺客降龙在江上杀死了江淮军大龙头杜伏威,就连铁勒宗师曲傲也丧命在降龙之手!” 婠婠听罢微微侧了侧俏脸,美眸飘向黄四喜,未见黄四喜情绪有丝毫变化。 黄四喜察觉到她的凝视目光,扭头去看她。 她玉手自然伸出,替黄四喜扶了扶斗笠与蓑衣,神态极尽女子的娇妍温柔,又吐了一口传音:“这场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黄四喜回传一句:“不要分神!” 她浅浅发笑,继续专注探听。 向霸天不以为怵:“他降龙再横,与咱们四大寇有什么关系,怕他作甚!” 曹应龙指出:“降龙曾经屠灭了江南铁骑会,那铁骑会与咱们四大寇做的买卖一模一样,难保降龙不会对咱们四大寇下手!” 向霸天顿时怔住,稍起担忧。 但他略一思索,旋即又恢复镇定:“现在山外洪水滔天,不管降龙对咱们四大寇有没有歹意,他都绝对过不来!” 曹应龙当即提醒:“我收到确凿消息,降龙离开历阳后,他是向西而行!算一算他的行程,如果他被洪水围困,极可能是落脚在咱们别山附近!” 向霸天皱起眉毛:“如果降龙真的来了别山,咱们应该怎么办?” 曹应龙建议:“武道宗师都不是他的对手,咱们更不行,索性封藏粮窖金库,老向你率领弟兄们连夜撤去中原!” “你呢?” “我留下来等一个人!” “等谁?” “不方便透露!” “啊呸!”向霸天拍案而起:“先打发老子离开,你再留下独吞财宝,你真是发的好梦!就算要走,老子也要带上钱粮!” 曹应龙劝道:“别山里的匪盗不止咱们一伙,此行中原几百里,你若带着财宝上路,绝对会被疯抢的!” 向霸天越听越恼:“老子偏偏不走!老子手上有几千弟兄,财宝全部赏出去,重赏之下定有死士,未必斗不过降龙!” 他心里已经对曹应龙起了警惕,判断曹应龙搬出降龙是故意吓唬他,实则是为了黑吃黑,他就不愿再与曹应龙继续谈下去,大步流星离开了聚义厅。 曹应龙望着他的背影,摇头叹了一声,也起身返回居所。 黄四喜与婠婠立时尾随曹应龙。 时逢午夜,又下着大雨。 曹应龙在老巢内穿梭两座山谷,直至回到他位于山顶的阁楼里,始终没有感应到身后追兵的任何气息。 直至一股狂风将他的卧室窗户给吹开。 他敏锐觉察到风势反常,立时就要破门逃逸,结果凌空射来几道细细劲气,触身后劲气忽然软化,丝网般缠住他的四肢,当场将他定在原地。 他瞳孔一阵急缩,能将劲气化成柔丝,内力运使肯定已经抵达超凡入圣的境界,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发丝之人的对手,张口就想呼喊室外的护卫。 谁知一道指劲紧紧尾随在气丝之后,精准点中了他的哑穴。 他就此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唯独视线仍旧没有被遮蔽,只见黄四喜与婠婠从窗口遁入室内。 不等他打量两人容貌,身体就被黄四喜一把抓起,破窗而出。 在雨夜里穿行了十余里。 黄四喜与婠婠把曹应龙带到一座荒山石洞内。 刚才曹应龙对向霸天提到,他收到确凿消息,黄四喜离开历阳后是向西而行。黄四喜要打听清楚,曹应龙是从什么人口中收到的确凿消息?黄四喜西行寻找朱粲的行踪只有沈落雁才知情。 因此黄四喜没有当场格杀曹应龙,而是擒拿起来进行拷问。 他刚刚解开曹应龙的哑穴,曹应龙就惶恐问道:“阁下是刺客降龙吗?” 黄四喜面无表情的说:“你怎么知道我西行来了别山?” “我是猜的!”曹应龙赶紧又纠正:“不不!确切的说,是我师父猜出了你的行程!” “你师父?”黄四喜走去旁边的石块,坐下来问:“你师父是谁?” “他是邪王石之轩!”曹应龙报出一个威震江湖的名字。 黄四喜听见这个名字没什么反应,婠婠却先失声:“你是邪王的弟子?” 她并不相信:“邪王执掌的间派是一脉单传,他只收了多情公子候希白一个徒弟,你这种恶匪败类,也能拜在邪王座下?” 曹应龙望了婠婠一眼,平静诉说:“小娘子对邪王了解仍不够多,他是间派与补天道两派掌门,除候希白外,另收了我与‘影子刺客’杨虚彦为徒,他的弟子其实有三个!” 婠婠心里更为惊讶,她手上有魔门人物的几乎所有情报,但曹应龙与杨虚彦竟然全是石之轩弟子,她却毫不知情。 过去的百年间,天下动乱不止,魔门也应运而生了几个出类拔萃的杰出人物。 其中最突出者就是‘阴后’祝玉妍、‘邪帝’向雨田和‘邪王’石之轩。 如果单论名气,当属祝玉妍最为显赫,位列魔门八大高手之首。 假如比较武学修为,无疑是向雨田为至强,毕竟这是一位活神仙,曾经在东晋年间与燕飞、慕容垂、孙恩等武道巨擘切磋会武,活了两三百年仍旧未死。 但若论深谋远略,行踪缜密,身份多变,左右天下局势的精湛手腕,首推必是石之轩。 石之轩神龙见首不见尾,曾以多个不同身份混迹天下,尤以杨广宠臣裴矩最为著名,石之轩早在二十年前就化名裴矩,经略西域,搅的突厥互相攻伐,死伤盈野。 杨广三征高丽同样是受到石之轩的推波助澜,目的是为了败坏朝纲。 由于石之轩行事隐秘,朝野江湖都不清楚石之轩是这些动乱的幕后推手,他招收曹应龙与杨虚彦为徒同样是秘密,即使魔门其它流派也没有获得相应情报。 这也是婠婠对此不知情的原因。 “杨虚彦其实是杨坚之孙,杨勇之子,杨广的亲侄子,自幼被邪王收养传授武功,欲图逼迫杨广退位,扶持杨虚彦复辟,继而掌控隋廷朝政!这层身份天下间只有邪王与我两人知晓!” 曹应龙曾经被石之轩严厉叮嘱,不准对外宣扬这些秘密,他却一语向黄四喜道破,自然是为了搬出石之轩这杆大旗,寄希望黄四喜投鼠忌器,留他一条性命。 他又向黄四喜透露:“杨虚彦丧命在历阳江道,邪王得知这个消息后重出江湖,打算与降龙一会,结果没有在北边等到降龙途经,他得知降龙西行,就传信给我,要赶来别山与我碰面!由于洪水骤发,他可能是耽搁了行程,至今未至!” 婠婠听石之轩在追踪黄四喜,她静如止水的玉容上浮出一抹隐忧:“杨虚彦好像是丧命在杜伏威与长叔谋几人合攻之下,与降龙郎君没有任何关系,邪王追踪降龙郎君做什么?” 曹应龙当即赔笑:“邪王是武道宗师,向来欣赏降龙这样的武道天才,可能是为了会晤结交,他今趟是从洛水南下,最迟两日必定可以赶到别山,曹某愿意代为引荐!” 他目露期翼望向黄四喜。 黄四喜冷淡问他:“你是奉了邪王之命在别山落草的?” 他迟疑起来。 他早年在一次偶然机会下,发现石之轩收他为徒时,派人杀尽了他的父母兄弟姐妹,这也是魔门里常见的‘斩俗缘’。 这让曹应龙对石之轩恨之入骨,但石之轩魔功无敌,他根本不敢反抗,更不敢报仇,就将满腔怒怨发泄在了劫掠杀戮里,并与向霸天、毛燥、房见鼎组成四大寇。 他落草别山期间,石之轩并不知情,当时石之轩已经隐匿江湖,不过他劫杀成瘾,等四大寇恶名远播后,也瞒不过石之轩耳目。 他知道黄四喜屠灭铁骑会,极可能是厌恶他这种巨寇,他就向黄四喜哀叹一声:“曹某早就厌倦江湖杀戮,若没有邪王吩咐,曹某早已经退隐江湖,曹某也是身不由己,哎!” 他却哪里知道,黄四喜其实清楚他的底细。 从擒住他的一刻起,黄四喜就没有打算让这个满手沾染血腥的凶徒继续活着:“石之轩将你安排在别山的用意是什么?你身背有什么秘密任务吗?” 曹应龙道:“邪王没有特殊要求,他只是让我多多打劫官府,挑动天下大乱,他才有机会完成让圣门统一天下的霸业皇图。” 黄四喜朝他点了点头:“很好,你可以去死了!” 曹应龙感应到黄四喜指尖的劲气波动,急促大呼:“邪王真的已经南下,可能现在就在别山之中,我没有骗你!” “他可以随便来,别说是他,就算是‘邪帝’向雨田与‘阴后’祝玉妍一起联手,也救不了你!” 黄四喜一指点向要害,曹应龙霎时气绝。 婠婠对石之轩非常忌惮,本想劝说黄四喜小心应付,此刻听了黄四喜的话,她便闭口不言。 黄四喜转过头,向她打听:“你听说过魔门的至高魔典《天魔策》吗?” 婠婠心想我不止听过,我还练过呢。 “郎君是不是要了解石之轩的武学底细?他通过间派与补天道传承的《天魔策》残篇心法,创出名为‘不死印’的玄奥魔功!”婠婠笑颜介绍: “此印法是推演《天魔策》的吸纳功而来,他打别人,真气招招致命,别人打他,再强的真气也要有去无回,被他吸纳入体,为他所用,‘不死’之名也是来源于此!” 黄四喜心想‘不死印’显然是与‘六龙回旋’异曲同工。 黄四喜却没有追问石之轩的更多情况:“《天魔策》原卷收藏在哪一座门派里,你清不清楚?” “《天魔策》没有原卷!原卷早在数百年前已经绝迹,只有卷上魔功得以流传,衍而发展出两派六道,各派自成一家!”婠婠嗓音娇柔悦耳,却甚是笃定: “两派是阴癸派和间派,六道则为邪极、灭情、真传、补天、天莲、魔相,其中真传道又一分为二,分裂为道祖真传和老君观,这么多流派里,从未出现过《天魔策》原卷踪迹,就连书面记载都没有!” 黄四喜自顾低语:“这么说来,原卷是被毁了吗?” 婠婠眨起她如秋水荡漾的秀眸:“谁也不知道!《天魔策》原卷没有在两派六道出现过,自然也没有被毁过!不过我听说……” “听说什么?” “魔门自古流传有一颗邪帝舍利,历史如同《天魔策》原卷一样悠久,如果可以找到邪帝舍利,也许可以发现《天魔策》原卷的线索!” 这只是一种可能性。 黄四喜碰巧知道邪帝舍利藏在什么地方,等忙完洪灾之事,他就动身去把舍利取出来。 (本章完) 第347章 不死邪王 第347章 不死邪王 黄四喜得知石之轩正赶赴别山,就没有过多停留,决定趁夜挑拨曹应龙与向霸天匪兵内讧,以防止石之轩前来破坏他歼灭四大寇的行动。 他使用人皮面具易容为曹应龙,然后领着婠婠返回老巢。 他将婠婠安排在寨门附近的山坡上,叮嘱一句:“等会儿战乱爆发,肯定会有匪兵冲出来,你帮忙拦截一下。” 婠婠仰起她优美起伏的娇嫩脸庞,显露一抹冷艳:“保准不叫郎君失望!” 黄四喜又取来药箱,打开箱盖,捏出小魔龙,吩咐了几声后,随手将小魔龙放在了婠婠肩头:“让龙儿辅助你。” 婠婠侧目瞟了一眼,见小魔龙温和听话待在她香肩上,不禁笑靥如。 但她有信心独自抵挡匪兵。 她翻掌托起一个瓷瓶,呈在黄四喜面前:“郎君忘了吗,婠婠携带有毒丸,足够封锁寨门,郎君要应付大股匪兵,还是让龙儿小郎君跟着你罢。” 黄四喜让小魔龙陪在婠婠身边,这是另有目的。 他告诉婠婠:“现在是大雨天,龙儿的感应极其敏锐,即使宗师靠近方圆百丈,也会被它轻易捕捉行踪,倘若石之轩突然到来,龙儿可以给你示警。” 婠婠美眸忽然变的含情脉脉起来。 她垫起脚尖,凑到黄四喜耳旁,抿嘴低笑:“婠婠喜欢被郎君关心哩,但郎君就不怕龙儿小郎君出现闪失?” 她芳心荡漾,觉得自己在黄四喜面前可能比真龙更重要。 黄四喜鼻内充盈着她飘来的芬香,又对她讲:“石之轩未必会这么巧,赶在今夜到来,就算他真来,你不要与他交手,直接撤入老巢寻我,就没有任何问题。” 小魔龙又贪又坏,以它的机灵劲,如果真有强敌靠近,它肯定比婠婠跑的快。 婠婠神采奕奕,不住颔首:“婠婠会按照郎君交待来办!” “那你小心行事!” 黄四喜与婠婠分别,施展轻功赶回曹应龙居所。 他从窗口潜入,然后出门给护卫下令,让曹应龙麾下的所有匪兵头目赶来堂厅,召开密会。 他端坐堂上,静候了一炷香时间,十余位头目鱼贯而入。 曹应龙文武兼备,统兵有方,麾下头目全是凶悍敢战的高手,白天时房见鼎麾下的两千匪兵,多半是被这些头目领兵歼灭。 黄四喜扫视一圈,杀气腾腾的说:“我刚刚得到消息,向霸天那狗杂碎想要吞并咱们,独占寨子,咱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先下手为强!” 十余位头目面面相觑,心想曹龙头所讲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为了吞并向龙头才假传的借口? 当然真相也不重要,毕竟十余位头目是跟着曹龙头混饭吃。 既然曹龙头有雄心壮志,想要一家独大,将四大寇基业全部纳入麾下,大家跟着拼命就是了,曹龙头势力越强,大家越是水涨船高! 十余位头目纷纷起身,抱拳立誓:“愿为大当家效死!” 他们刚刚表明了态度。 尚不等黄四喜回话,堂外突然响起嘈杂混乱之声。 紧跟着,堂外护卫慌慌张张进来禀告:“不好了大当家,向当家率兵来攻打咱们营地,放箭射杀了咱们不少兄弟!” “好狗胆!” 十余位头目均显暴怒,刚才他们心里还在质疑黄四喜的借口。 此刻听闻向霸天真的发起火并,顿时喊打喊杀起来:“请大当家下令,让弟兄们冲出营地,杀光那些背信弃义的杂碎!” 黄四喜大手一挥,高声鼓动:“谁能斩下向霸天的狗头,赏黄金万两,美女十名,当场提拔为副寨主!快去发兵罢!” “遵令!” 十余位头目嗷嗷直叫,仿佛一瞬间化身成了绝世猛将,前去冲锋陷阵。 黄四喜也抓起桌边的铁矛,起身走出堂门,示令左右护卫:“除伤病卧床者外,所有人马全部随我出战!” 他刚才告诉十余位头目,向霸天欲图发起火并,这完全是虚假借口。 但向霸天却偏偏真的发起了火并战,让借口变成了事实。 这更加方便黄四喜彻底铲除曹应龙与向霸天的匪兵,绝对是有利无害。 黄四喜不由想起先前在聚义厅,曹应龙与向霸天不欢而散,当时两人已经起了隔阂,向霸天突然发难,其实不在意料之外。 不一会儿,黄四喜召集包括护卫队在内的千余匪兵,赶往营门处与十余位头目统领的两千精锐悍匪汇合。 总计有三千兵马,犹如鬣狗出巢,扑进了向霸天的匪队里。 向霸天带领的喽啰也是三千左右,兵力上势均力敌。 双方在一处山谷内展开火并血战,没什么章法,就是抡起钢刀铁斧,互殴互砍。 这一仗谁胜谁败,完全取决于双方当家人的武功高低,哪一个当家人先阵亡,哪一家的兵马就会争先恐后的投降。 毕竟全是匪寇,毫无忠心可言,跟谁混不是混? 黄四喜当仁不让与向霸天战作一团。 为了确保双方匪兵流尽最后一滴血,黄四喜始终与向霸天保持鏖战状态,不忘吆喝:“夺命齿环果真了得,不愧是奇功绝艺!” 向霸天越战越勇:“今天有你没我!” 双方血战一夜。 等到次日破晓时分,各自兵力全都已经减员大半。 曹应龙麾下的十余位头目更具战力,以阵亡一半的代价,将向霸天的麾下头目斩杀干净。 幸存的六七位头目立即策应到黄四喜附近,对向霸天展开围攻。 黄四喜却虚晃一枪,佯装受伤,撤出战阵。 那六七位头目见状,均在暗自腹诽:“曹当家自己惜命不愿意冒险,反而让我们去和向当家拼命,我们不如偷袭曹当家,割了曹当家人头,去给向当家表忠?” 向霸天毕竟是奇功绝艺榜上的顶尖高手,那六七位头目联手也未必可以打赢,他们就起了背刺念头。 黄四喜见他们很有默契的远离向霸天,反朝自己退来,觉得这些匪寇头目实在是刁滑狡狯,若让他们今晚逃脱,将来肯定会再起祸害。 黄四喜环望山谷战场,估算双方匪兵数量,总共剩下千人左右的兵力,这些匪兵多半都是滑头,出工不出力,全都不愿意拼命,且心照不宣退在两侧,暗中打量黄四喜与向霸天的交战结果。 即使继续厮杀下去,这些匪兵也不会再出现多少伤亡。 黄四喜就不再伪装。 他等那六七位头目靠近身侧丈内,猛一挥手,撒出一片玉蜂针,这些头目霎时瘫毙,死的不明不白。 此时大雨仍在坠落。 黄四喜又出手太快,向霸天根本没有看清头目们是丧命在谁手上,他仍在对黄四喜发起追击。 黄四喜冷冷一笑,提起手中铁矛:“不陪你玩了!” 他将铁矛高举过肩,‘呼!’的投掷出去。矛身携带着澎湃劲气,横过数丈范围,直奔向霸天胸膛。 向霸天距离黄四喜太近,想要躲闪已经没有机会,他就挺起双环,试图击落铁矛。 但黄四喜的真正力道何其雄浑? 双环刚刚触碰矛身,便听‘砰!’的一声,双环齐齐碎崩在手上,环片飞溅开来,炸的向霸天手掌血肉模糊。 不等向霸天发出惨叫,矛尖已经贯穿他胸口,震碎他内腑,携着他尸体向后倒飞,插在一颗树干上。 他尸体被钉死树上时已经气绝毙命,并没有机会得知他被黄四喜当猴耍了一个晚上的真相。 向霸天到死始终坚信,他有杀死曹应龙,至少具备独占老巢财宝的五成胜算。 他死以后,麾下残存的数百属下,齐齐抛下兵刃,跪地高呼:“小人拜见曹当家,小人愿意给曹当家当牛做马,为奴为仆,求曹当家饶命!” 黄四喜转过身,望向曹应龙麾下的数百匪兵,高声蛊惑:“弟兄们几乎被向霸天带人祸害一空,此仇不报,没法给死去的弟兄交待,杀光向霸天手下,一个也不留!向霸天营内所有财宝与女人,随便你们去挑,任由你们去选!” 数百匪兵并没有听从命令,反而犹犹豫豫不愿动手,齐声求情:“大当家,他们是奉了向霸天命令,不能自主,如今向霸天已死,就饶恕他们一命罢!” “饶你妈!” 黄四喜‘噌!’的抽出天刃刀与贪狼剑,撑碎曹应龙铠甲,恢复原本模样,纵身跃入向霸天属下人群。 这些人扎堆在一块,又跪倒在地,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黄四喜的刀剑刃气给笼罩,瞬间就是残肢断臂的血腥场面。 外围的数百匪兵被这一幕给吓的魂不附体,转身朝山外狂逃:“大当家是假冒的,快跑,大家快跑啊!” 老巢外有婠婠与小魔龙在把手,黄四喜并不着急追击,先在山谷血洗向霸天的最后一批属下。 谁知他才杀了一半,一道绿影陡然蹿来,趴附肩头。 他扭头看去,只见小魔龙抬起前肢,指向寨门方向,阔口里发着警惕低啸。 他不禁蹩眉,心知邪王石之轩已经驾临匪巢。 十余丈外的山谷入口处,婠婠正疾行而来。 婠婠身后尾随一道模模糊糊的魁梧人影,忽起手掌,凝结真气,印向婠婠后心。 婠婠霎时止步,缩起她柔若无骨的娇躯,蜷成一团,身穿素衣好似被充了气劲般离体扩撑,形成一颗衣球。 这让她整个人像是突然缩小,又猛的暴涨,身后掌印再也无法击实她的玲珑之躯。 不过她的素衣却被掌印摁住,‘蓬!’的一响,衣球爆碎为粉。 现在是炎夏之季。 婠婠穿的衣裳并不多,素衣毁掉后,她身上仅剩下一件白色亵衣,玉臂粉腿暴露在外,全身起伏的曼妙线条,美的惊心动魄。 她的秀眸却充满了惊恐。 她施展全力进行防御,并没有消除掌印的威胁,掌印余劲朝前一突,她后心仿佛被铁锤重重轰击。 ‘哗!’的喷出一口鲜血。 婠婠脸色惨白,暗运玄功,吸纳余劲为推力,携着她完美无瑕的玉体,如云般贴地平飞,奔向黄四喜。 但她距离黄四喜有十余丈远,一口气根本跑不过去。 她樱唇正要发出呼喊,头顶雨水蓦地波荡开来。 她仰头一瞧,只见一柄旁广雨剑,凌顶凝形,携着磅礴劲威,劈空斩向她身后人影。 瞬息之间,人影原地裂变,分化成数十上百道,密密麻麻散乱分布,让雨剑失去了斩袭目标。 同一时间,一股无形有实的精神气场,悄然弥漫开来。 黄四喜身处气场之内,顿有所感。 他察觉到自己延伸在外的精神之力瞬间被气场锁紧,如蛛丝般与气场缠绕织结。 整个山谷的环境也陡然一变,雨水仿佛不复存在,恢复了郎朗晴天。 但黄四喜心里明白,这只是气场营造的幻象。 那人影所发气场强大无比,可以轻松愚弄顶尖高手的感官,除非精神修炼到入微境界,才能通过晶莹通透的心境,前去感应气场的精细变化。 黄四喜继承了宗师曲傲的毕生武学后,精神之力已经抵达入微程度,但与人影的精神气场相比,仍旧稍显逊色。 他感官受到气场影响,无法锁定人影的真身所在,索性不去甄别。 他单剑一扫,喝了一声:“起!” 《圣灵剑法》的‘十八式’全力激发,剑气分化后,横空溅射方圆十余丈的空间,范围内的雨水全部受到牵引,犹如万剑齐发,射向人影所在区域。 原本裂变散布的人影,被重重叠叠的剑雨覆盖以后,刹那间合璧为一,后仰轻跃,退去山谷入口边缘,避开剑袭,精神气场也随着消隐。 “好剑法,真是好剑法!你能斩杀飞鹰曲傲,绝对不是偶然!” 随着人影发出毫放声音,他躯体不再保持高速移动,模糊轮廓也渐渐清晰。 眼下天色已经大亮。 黄四喜迎前打量,见人影穿着一件儒服,肤质如黄四喜般晶莹剔透,如似青年,俊朗非凡,也透着儒雅之气。 黄四喜看上第一眼,立时从他与石青璇有几分酷肖的脸型上,认出他正是威震正魔两道的‘邪王’石之轩。 不过石之轩投来的目光之中,却是寒如冰雪,冷酷异常,似是不含任何人类情感。 这时婠婠已经摆脱石之轩的追击,箭步到黄四喜身侧,站定后又呕了一滩血渍。 黄四喜抬手贴在她后心,送入一股罗摩真气。 这让身酸力软的婠婠,直觉舒服到骨头里,内伤立愈。 “我昨晚交待过你,龙儿一旦示警,不要交手,立即过来寻我!你是轻功太慢吗?” “刚才有几百个匪兵冲出寨门,我想替郎君收拾他们,撒了一把毒丸,耽搁了片刻,才让他给追上!” 婠婠心有不忿,她在寨门处守了一夜,始终清清闲闲,没有遇见多少逃窜匪兵,邪王石之轩也一直没有出现。 结果匪兵刚刚大规模出逃,石之轩就突然现身,搞的婠婠措手不及。 她不想放走匪兵,给黄四喜留下后患,就没有第一时间撤离,这才被石之轩给缠住。 石之轩听见她发牢骚,淡淡说:“小丫头你资质不错,但你的天魔功还没有学到顶,对石某而言只是小孩儿的玩意,若非为了让你引路,你活不到现在!” 黄四喜回应了一句:“即使你杀了她,我也有法子把她救活,你对她留不留手都无关紧要!” 婠婠分不清这话真假,她侧目朝黄四喜望去,只觉黄四喜雄立如山,自有一股不可一世的摄人气概。 (本章完) 第348章 魔道云集 第348章 魔道云集 石之轩听到黄四喜目空一切的言辞,再度迈入山谷。 他掌心翻动,真气凝为掌印蓄势待发,边走边问:“曹应龙已经被你杀了吗?” 黄四喜手掌脱离婠婠后心,同样朝石之轩走去:“四大寇全部丧命在我手里,曹应龙临死之前提到,他师父是邪王石之轩,已经赶来别山,就是你吗?” 石之轩淡淡一笑:“我是石之轩!曹应龙将师徒底细泄露给你,是想搬出石某对你进行威慑,但你未将石某放在眼里,看来他的伎俩全无用处!” 石之轩纵横天下数十年,邪王之威令得中土正道魁首慈航静斋与净念禅宗均都畏惧他三分,但黄四喜对他没有半点忌惮。 他刚才与黄四喜过了一招,心知黄四喜拥有与他斗战的本钱。 这让他动了交锋之意:“你明知石某会来,还大摇大摆留在这里,肯定也存了与石某一较高下的念头罢!” 黄四喜与石之轩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了十丈之内,感应到石之轩的精神气场蔓延而过,重新将他笼罩。 黄四喜潜运长生真气,体内防御无懈可击,确保石之轩的精神气场不能透体而入,无法破坏他的气脉流动,也难以窥视他武功经由真气发动时的变化虚实。 不过石之轩的精神气场无孔不入环绕在侧,不断干扰黄四喜的感官,一旦黄四喜心神不够集中,精神之力衰疲,就会被石之轩拖入幻象,从而陷入交战的被动局势里。 黄四喜始终保持澄净心灵,直视着石之轩:“曹应龙说你在北边专程等着我途经,既然早晚要斗一场,自然是早打早好,免得麻烦!” 石之轩面无表情:“石某等你不假,但石某只是为了找你印证一件事,你在历阳掌毙边不负,是否是使用石某武功杀的圣门之人!” 当初在江面战船上,阴葵派长老边不负与闻采婷,外加曲傲弟子长叔谋合力施掌,全部击实黄四喜躯体,却反被黄四喜吸走掌力。 这造成边不负与闻采婷误会黄四喜使的是‘天魔大法’,当时船外的目击者极多,战况传开以后,也被魔门高手知晓。 江湖皆知‘天魔大法’是阴葵派武学,但除阴葵派高手以外,石之轩自创的《不死印法》同样具备吸纳外劲的魔功威力。 而《不死印法》原本就是石之轩通过‘天魔大法’的吸纳诀所参悟出来,源自‘天魔大法’,却青出于蓝,吸纳之威比‘天魔大法’更厉害。 魔门高手在收集了黄四喜掌毙边不负的全部战况情报后,判断黄四喜是修炼了石之轩的《不死印法》。 也只有《不死印法》,才能硬抗边不负、闻采婷、长叔谋三大顶尖高手合力发掌,而毫发无损。 过去石之轩正是出神入化运使《不死印法》,不止可以吸纳外劲,还能随心所欲的借劲与卸劲。 甚至将外劲转化入体,融入自身真气,源源不断进行战时的内力补给,以此达到永立不败之地的程度。 黄四喜在听到石之轩的质疑时,嘴角露出一丝嘲色:“你不要高看自己,我的武功与你们魔门没有任何关系!更不可能学自你手!” 石之轩冷然一语:“石某是否有高看,那得打过才知道!” 他此时已经逼近黄四喜身外五丈之内,身形猛然一晃,带起一排排的残影。 看在黄四喜眼里,仿佛凭空裂变了无数个石之轩,这不全是幻象,此刻石之轩正以奇异高速的步法与身法移动,这是他自创的另一部轻功《幻魔身法》。 他将轻功运到顶峰,再配合精神密法施展,就能将身影变幻无常,叫对手捉摸不定,无法判断他的攻势从哪个方位展开,他则可游刃有余进行突袭。 过往他凭借《不死印法》与《幻魔身法》,即使与天下第一宗师宁道奇对战,亦可从容不迫。 今天对阵黄四喜,局面又是如何? 黄四喜见他近身五丈方圆,立时合璧‘杀破狼’,刀剑劲气如雨洒落,斩向他的重重人影。 无论他身法再快,也绝对避不开‘杀破狼’的稠密劲气。 “江湖传言你是刀剑双绝,果真一点不假!” 石之轩左手一甩,掌缘横伸一柄尺许气刃,迎着劈落上身的刀剑劲气左挥右挡,‘噗噗!’声响不绝于耳。 石之轩将真力集中灌注于气刃上,威力比黄四喜的刀剑劲气更强,只要削实,刀剑劲气就要瞬间溃散。 黄四喜的这一招‘杀破狼’与‘圣灵剑十八’一样,都是分化招式,注重范围内的密集打击,单道劲气的威力自然也有相应减弱,只能迫使石之轩停滞身形,却无法对石之轩造成有效伤害。 黄四喜见状蓦地换招,使贪狼剑运起‘剑二十二式’,这一剑招能够让刚柔逆转,剑气化丝,昨夜擒拿曹应龙就是使用这一招。 只见贪狼剑气如丝如线,密如针织缠向石之轩全身。 石之轩急挥手刃,仍可将剑丝斩断。 但黄四喜的天刃刀也在同时舞动,施展出惊寂刀法的禁锢招式‘困愁城’。 刀气连环,绕着石之轩急速旋转,至此限制了石之轩的‘幻魔身法’,迫使他困守原地,无法随意闪遁。 黄四喜又将剑气一变,转而运起‘剑二十一’,随着剑气从贪狼剑尖疾吐出去,周围雨水受到牵引,霎时融入剑气,凝成一柄丈长雨剑,携着雄浑剑力,朝石之轩当头斩下。 这次无论石之轩手刃再强,也无法把雨剑击溃。 他似乎也明白这一点,并未使用手刃抵挡,右手早就蓄势待发的掌印,猛然抬起,竟然对准雨剑的庞大剑身,徒手抓了上去。 他的掌印上聚满了不死印气,‘铿!’的一下,将雨剑截在半空。 他双目厉芒大盛,冷喝一声:“还给你!” 他掌印朝前一推,雨剑收到不死印气的借劲笼罩,掉头回飞,凌空劈向黄四喜。 这一招属实打的出其不意,也展现出石之轩远超江湖顶尖高手的武道修为。 黄四喜暗暗评估:“魔门邪王的‘不死印法’比铁勒飞鹰的‘凝真九变’强的多!” 石之轩与曲傲看去都是宗师高手,但两人所修玄功的级数不一样,这也导致两人实力存在极大差异。 黄四喜高抬贪狼剑,斩向回飞雨剑,他剑力偏转时,‘剑二十二’的剑丝也难以维系。 石之轩趁机冲破‘困愁城’的封锁,手刃斩碎刀气,身形高跃,蹿天而起,横空欺近黄四喜丈内范围。 ‘呼!’的一掌,石之轩凌空遥击,印向黄四喜。 这一记不死印气如同惊涛狂飙,趁着贪狼剑与雨剑接触一刻,奔袭到黄四喜胸口,时机把握的恰到火候。 同一时间,石之轩的手刃凭空暴涨,刃尖直达黄四喜脖颈,横向平削。 黄四喜要蓄纳‘六龙回旋’掌力,任由石之轩的掌印击身,吸纳入体。 气刃掌控在石之轩手上,却是不能让气刃近身,黄四喜扬刀一划,劈向气刃。 石之轩立时变招,气刃高速转动,显化出重影,藏匿了攻击方向。 但黄四喜趁着挥刀之际,螺旋真劲已经透过臂膀外吐出来,眨眼形成一根丈高气柱,裹住黄四喜,将气刃隔绝在外。 不管石之轩的气刃如何变幻样,都已经无法靠近黄四喜身体,必须强攻气柱才行。 结果石之轩刚刚把气刃切入柱内,瞬间就被螺旋真劲锁紧,又旋转一搅,‘砰!’的一声,气刃破碎。 石之轩见此一幕,脸容冷酷的有如铁铸,掌上再凝不死印气,对准气柱拍了上去。 “咦?” 黄四喜赫然发现,自己的螺旋真劲竟然被不死印气卸转了方向。 虽然黄四喜身处气柱之内,防御无懈可击,石之轩攻不进来,但气柱也无法把石之轩逼退。 石之轩似是料准,要维持气柱这样高度凝固的螺旋劲气,必定极其耗费内力,绝对无法持久,黄四喜不能长时间运使。 石之轩却能仗着‘不死印法’的转换神威,通过气柱源源不断的补给内力,从而进行持久鏖战。 气柱每维持一刻,黄四喜的内力就会衰减一分,石之轩内力却始终可以保持在饱满状态。长此以往,此消彼长。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黄四喜身侧数丈远的地方,忽然飞坠一个胖如酒桶的怪人。 这怪人戴着方帽,穿着俗世里常见的掌柜衣裳,看去养尊处优,手法却迅疾无比。 他掐指在胸前画出一个圆圈,气劲登时聚成环状,他双臂又朝外一洒,气环凌空飞至黄四喜头顶,从气柱上空摇摇欲坠,欲图套住黄四喜。 婠婠始终在观摩战况,一直在关注黄四喜的安危,她见气环飞临,掌中白丝带不假思索就甩了出去。 ‘砰!’的声响。 气环受到白丝带撞击,偏离气柱,再无法对黄四喜造成任何干扰。 那怪人顿时竖起眉毛,质问婠婠:“这是天魔带的功夫,你也是圣门弟子,为什么胳膊肘往外拐?” 婠婠没有正面回应,笑着讲道理:“你是鼎鼎大名的天莲宗莲主,竟然趁人之危,这可有违宗师风范!” 这怪人不是旁人,正是天莲宗掌门安隆,也是江淮义军统领辅公祏的同门师兄,但安隆武功却远超辅公祏。 在魔门八大高手里,安隆排名第五,仅次于阴后祝玉妍、邪王石之轩、魔帅赵德言与天君席应。 不过安隆武力距离宗师尚差了一筹,婠婠称呼他为宗师,这是希望他顾忌一派掌门的颜面。 只是魔门人物行事,往往乖张难测。 安隆嘿嘿一笑:“老夫若不趁人之危,岂不是要和正道人士同流合污?” 婠婠一怔,无从反驳。 她索性闭口不言,只将天魔飘带横在安隆身前,不让安隆参与围攻。 安隆却是强行出手,他一口气连凝十余个气环,绕开天魔飘带,坠入气柱之中。 黄四喜见状突然变招。 他收刀换掌,手套气环,吸纳入掌,然后叠加刚才所吸的不死掌印,运在掌心,‘呼!’的穿透气柱,击向石之轩胸口。 石之轩立即举掌迎上。 两掌猛然相交。 ‘啪!’的轻响,却无巨力对冲的震荡感。 黄四喜发现他的掌力如同泥牛入海,竟然全部坠入石之轩的手掌里,踪影全无。 此刻石之轩的手掌就如同无底的空洞深潭,吸纳了黄四喜的全部攻势。 随后石之轩又把吸纳掌力融入新的不死掌印,灌满掌面,手掌微曲,猛的朝前推出。 这一掌的威力已经达到三记不死掌印的叠加,几乎接近石之轩身体的承受极限,他觉得即使是大宗师宁道奇也有被震毙的风险。 但黄四喜不知根底,未必就比宁道奇差。 石之轩判断不了黄四喜的吸纳极限有多强,如果这一掌无法把黄四喜重创,反而被黄四喜吸纳反击,那他将面临致命危险。 他一掌拍出后,全身穴窍瞬间敞开,这是《不死印法》的保命绝招,无论反袭之力有多强,他都可以通过穴窍将力道全部外卸出体。 顷刻间,两人已经再次对掌。 黄四喜显然没有到极限,他吸纳了石之轩的三记不死掌印后,‘六龙回旋’威力并未圆满。 他忽然前移气柱,让螺旋真劲缩至臂上,吸纳入掌,猛击石之轩。 这股掌势一起,方圆数丈内的地面,污泥翻卷上天,半空雨水纷纷打横,再无法坠落黄四喜周围空间。 石之轩感受着石破天惊的雄浑掌力,手掌闪电般回缩,‘幻魔身法’运至极致,试图跃身躲避。 但他为了印证黄四喜的吸纳功来历,故意近身与黄四喜缠斗,手掌已经与黄四喜相交,此刻想要退走又何谈容易? 黄四喜掌力纵然没有击中他手臂,却是结结实实拍中他肩头。 他顿觉一股碎躯裂骨的巨力涌遍全身,虽然大半力道都被他的窍穴吸收,卸往体外,可是残存的劲力仍旧把他震的经脉崩断。 ‘噗!’ 石之轩猛喷一口鲜血,倒飞而走。 他身体在半空滑行时,双脚朝地面狠狠一踏,高跃而起,冲到后方的山顶上。 他才坠落下去,盘坐调息,胖子安隆也风驰电掣跃到了他身后。 黄四喜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扬声喊了一句:“自我创出降龙掌以来,还没有人能够从我的吸纳掌力下逃得性命,你是第一个,《不死印法》名不虚传!” 他刚才打的‘六龙回旋’并没有蓄纳圆满,但威力已经超过宗师的承受极限,石之轩竟然硬生生扛了下来,真不愧是不死之名。 石之轩擦拭嘴角血渍,显得云淡风轻:“你所使是‘降龙掌’?现在石某已经相信,你并没有修炼石某的《不死印法》,从今往后,石某不会再干涉你所做的任何事!” 黄四喜仍旧不懂他的意思:“我与你素无往来,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修了你的不死印?” 石之轩神色也显疑惑:“有人将不死印心法送给了你,你竟然不知道?” 黄四喜沉吟起来,他降临大唐江湖后,只有石青璇赠送了她一本武功秘籍,但那本秘籍只是普通的御音之法,难道秘籍里边另藏暗册? 他想到这里,一声嘹亮娇笑忽然传入山谷,打断他的思绪。 婠婠听见笑声,秀眸涌出一丝愁色,樱唇低语:“师尊!” 她扭头打量,只见侧方山顶站在一位衣衫素淡、脸庞遮掩在重纱内的女子。 这女子身形修长婀娜,头结高髻,纵然看不到她的容,却能通过她的曼妙体态,感受到她迫人的高雅风姿。 她边笑边说:“之轩啊之轩,你向来狂妄自负,目无抗手,现在你不得不承认,天下间也有你难以匹敌的高人罢!” 石之轩冷笑:“江湖上能匹敌他的高人恐怕一个没有,石某输给他也没什么关系!你祝宗主偷偷摸摸跟在石某身后,是不是为了坐山观虎斗?那你肯定要失望了,他战力未衰,你围攻不了他!” 她笑声更显娇媚:“我可不是为了围攻他才来!你邪王已经十几年没有在江湖现身,突然南下别山,被我门人发现行踪,我碰巧邀集圣门中人在追踪降龙,就顺便来会一会你,想不到啊想不到,竟然顺藤摸瓜找到了降龙!” 这重纱女子就是阴葵派掌门祝玉妍,她身后跟着十余位阴葵派弟子,随着她一起跳下山顶,降落山谷之中。 临近山头同样站有服饰不一的江湖人物,看去应该是魔门其它流派的高手,今天全部云集在了四大寇老巢。 祝玉妍袖口伸出一只纤长优美的玉手,朝婠婠招了招:“婠儿,你过来!” 婠婠颔首近前。 祝玉妍手抚婠婠脸颊,柔声交待:“你去和降龙郎君讲一讲,让他不要再杀阴葵派门人,今后阴葵派也绝对不会插手他的事!” 婠婠缓缓摇头:“婠儿与他不熟,他要做什么事,婠儿管不着!” 她向黄四喜凝注一眼,又补充一句:“即使今后婠儿与他熟悉起来,不管他想做什么,婠儿都觉得他不会做错,更不会管!” 祝玉妍脸色一寒:“他杀你边师叔与闻师叔也没有错?我派你去历阳追踪他,你竟然吃里扒外,倘若再让你跟着他几天,你是不是就要背师叛门了?” (本章完) 第349章 恩断情绝 第349章 恩断情绝 听见祝玉妍的斥责,婠婠沉默不语。 她与黄四喜认识只有短短数天,其实没有做过对阴葵派不利的事情,根本谈不上背师叛门。 但她明明知道黄四喜杀死了阴葵派长老边不负与闻采婷,她身为阴葵派弟子,却仍旧选择与黄四喜结伴相交,确实存在愧对师门之处。 胖子安隆见她面露苦楚,声援一句:“边不负与闻采婷全是采大盗,姓边的专采女,姓闻的专采男,阴葵派里没有甚么好鸟,叛门就叛门罢,正好跳出火坑!” 安隆在魔门里与石之轩互为盟友,历来以石之轩马首是瞻,他才会在石之轩与黄四喜僵持时,出手围攻黄四喜。 安隆与石之轩来往甚密,自然也清楚石之轩武功有多强,结果被安隆视为无敌的石之轩,竟然败在黄四喜手上。 这让安隆心里起了担忧,他害怕刚才的偷袭举动,被黄四喜记恨在心。 虽说今天魔门高手云集,但以黄四喜绝代超伦的武力,极大概率仍能逃出生天,将来势必会对今天在场的魔门高手发起报复。 安隆自觉会成为黄四喜报复的首批目标,到时石之轩绝对无法保住他。 为了长远的安危考虑,安隆决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他见黄四喜与婠婠关系非同一般,就大张旗鼓的支援婠婠。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向黄四喜缓和关系。 他又朝婠婠喊道:“丫头你明白事理,待在阴葵派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竟然出淤泥而不染,干脆脱离阴葵派,加入天莲宗,老夫立马认你为义妹,让你做少莲主!” 祝玉妍听他侮辱阴葵派,并没有动怒。 不过祝玉妍面上浮现了一抹悔色,刚才黄四喜与石之轩僵持时,她没有果断发起偷袭,而是选择作壁上观,欲想等着黄四喜与石之轩两败俱伤时再出手。 到时她不止可以歼灭黄四喜这个强敌,亦能铲除石之轩这个老冤家。 谁知两人交战的结果并没有达到她的预期。 石之轩败的干脆迅速,黄四喜胜的骇人听闻,直接把安隆吓破了胆,不敢再与黄四喜为敌。 接下来,祝玉妍想指望石之轩与安隆一起参与围攻黄四喜,已经不可能,她必须自己想办法对付黄四喜。 她语气转为温和,示意婠婠:“自我担任阴葵派掌门以来,从未下令任何门人去招惹降龙,他却接二连三杀我门人,婠儿你是我钦点的继任者,理应担起责任来,去找降龙讨要一个公道!” 她是在逼迫婠婠与黄四喜交手,测试两人的情义有多深。 婠婠明白这一点。 她甩动如瀑布般往四方倾泻的秀发,将她璀璨闪亮的明眸转向黄四喜,朱唇发出她对黄四喜一贯的柔软嗓音: “郎君一直没有问过婠婠来历,婠婠现在告诉你,我是阴葵派宗主弟子,现在奉恩师之命,请问郎君,你为什么要杀阴葵派门人?” “我杀人无数,究竟哪一位是阴葵派门人,你得先告诉我名字,我才能告诉你原因!” 黄四喜左刀右剑,在手腕上轻轻挥动,目光环视着埋伏于周围山顶的魔门高手,心里计算着即将发起攻击的招数,一边漫不经心回答婠婠的问题。 婠婠只与黄四喜相处了短短数日,却深刻感受到黄四喜的刚硬品行,她知黄四喜嫉恶如仇,刀下没有无辜之鬼,剑下没有冤枉之魂。 黄四喜决定去杀谁,一定是那个人死有余辜,绝对没有其它原因。 但婠婠要给祝玉妍与阴葵派门人一个交代,仍旧要让黄四喜亲口讲出来。 婠婠又问:“铁骑会护法‘恶僧’法难与‘艳尼’常真,江淮义军护法边不负与闻采婷,这四人全部是阴葵派弟子,郎君为什么要杀他们?” “法难与常真跟随任少名劫掠难民,把妇孺老弱全部杀光,再掳走这些妇孺老弱的幼儿,训为死士给他们卖命,如此丧尽天良,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允许他们继续活着!” 黄四喜以内力传音出去,确保他的每一个字都能传到在场魔门人物耳朵里:“边不负与闻采婷勾结铁勒,引狼入室,祸害中土河山,我知道你们魔门任性妄为,不在乎家邦安宁,但有人在乎!你们有为所欲为的自在,我也有杀你们的能力!” 祝玉妍听见黄四喜的威胁,非但不恼,反而呵呵一笑:“原来降龙郎君与阴葵派没有仇,仅仅是因为阴葵派门人作恶才杀人?那你为什么不去杀门阀,不去杀狗皇帝?他们害死的百姓比我阴葵派多千倍万倍!” “我要杀谁,不用你来教!”黄四喜抬起刀剑,指向祝玉妍: “你们魔门不是自诩强者为尊吗?你们可以一起上,只要你们打的过我,我今后不会再碰你们任何人,如果你们打不过我,那就老老实实滚回你们门派里,永远不要再出江湖!” “我派谁和你打,也不用你来管!”祝玉妍横了黄四喜一眼,伸手摁在婠婠肩后:“婠儿,你去和降龙郎君过过招!” 婠婠娇躯微颤了一下,转望祝玉妍,清楚表明态度:“师父,婠儿今生都不会与降龙郎君动手!” 祝玉妍似乎料到她的反应,不动声色的问:“倘若他来杀师父,你也不拦他?” 婠婠玉容断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如果他非杀师父不可,婠儿愿意挡在师父面前,先死就是啦!” 祝玉妍质疑:“你真愿意替师父去死?” 婠婠斩钉截铁:“婠儿会毫不犹豫!” “好!真是好徒儿!”祝玉妍抚着婠婠秀发,轻轻叹息: “西域铁勒是阴葵派盟友,我们为了争取铁勒人支持,已经苦心经营十余年,结果降龙郎君轻轻挥了挥掌中刀剑,就将我阴葵派的多年心血毁于一旦,我身为掌门,不能对此视而不见,否则门人会怨我,圣门同道也不会服我!婠儿你理解师父的难处吗?” 婠婠是祝玉妍精心培养的阴葵派掌门继承人,自幼被祝玉妍视如己出,不止传授了阴葵派至高武学《天魔大法》,也将派中情报合盘透露。 婠婠非常清楚黄四喜对阴葵派造成的损失有多大。 但婠婠考虑过无数让黄四喜与阴葵派和解的可能性,却没有一种可以实现。 哪怕她将自己献给黄四喜,只要阴葵派仍旧坚持现在的恶凶作风,黄四喜对阴葵派门人还是照杀不误。 黄四喜眼里不揉一点沙子,对善恶瞧的极其分明。 这让婠婠甚至不敢对黄四喜进行任何欺骗与蒙蔽,她担心欺骗一次,就会永远失去黄四喜,再也无法让黄四喜对她倾心重视。 一旦黄四喜对她产生不信任,必定会对阴葵派大开杀戒,而不是现在这样,耐着性子给她与祝玉妍,以及在场的魔门人物,讲述屠灭铁骑会的原因。 黄四喜现在没有动手,而是警告阴葵派门人返回总坛不要再出江湖,这已经是给了婠婠面子。 若无婠婠在这儿,杀戮早就已经展开。 婠婠不欲双方流血冲突,就以哀求的口吻,劝说祝玉妍:“师父不如先回去,让婠儿……” “就这么离开,你让师父脸面往哪里搁?”祝玉妍怒声打断婠婠,突然钳住婠婠肩膀,让婠婠面朝黄四喜,对黄四喜提出一个要求: “这个徒儿被你灌了迷魂汤,心思已经不在圣门,留下已无用,我决定把她送给你,你拿刀剑来换她!” 黄四喜怎么可能同意:“她不是货物,你没有资格送她!” 祝玉妍冷冷一笑:“我有!” 说完玉掌横空,掌外凝结一柄气刃,对准婠婠左肩,‘噗!’的斩落。 婠婠白璧无瑕的粉臂,瞬间悬空落地。 鲜血‘呼!’的外溅出来。 婠婠疼的浑身脱力,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祝玉妍面不改色,手刃垂在婠婠羊脂般的玉颈上,勒令黄四喜:“交出你的刀剑,换她一条生路!如果你不交,就看着她人头落地罢!我要执行门规,拿她的人头去祭奠被你杀死的边不负、闻采婷、法难与常真,给我阴葵派一个交待!”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全场静默。 胖子安隆见祝玉妍如此心狠,忍不住调侃:“祝宗主堪称古往今来第一女枭雄,心黑手辣无人能及,我老安佩服之至!” 祝玉妍并不理他。 祝玉妍身后的白发老者,出言喝斥:“这是我们阴葵派的内部事务,用不着你这间派的狗腿子来聒噪!”这老者是阴葵派元老辟守玄,也是祝玉妍师叔级人物,辈分比边不负与闻采婷更高。 安隆听见辟守玄的嘲讽,并不动怒,反而大大方方:“石兄雄才伟略,能给他效力实属荣幸,你老辟想做狗腿,恐怕还没有资格哩!” 辟守玄微微愣神,心想怪不得安隆吃这么胖,原来是为了增厚脸皮。 他冷哼一声:“雄才伟略又如何?还不是中了慈航静斋的美人计,天下圣门弟子,谁也不敢再信任他!” 这番话是指石之轩娶了慈航静斋弟子碧秀心,已经与魔门产生隔阂,魔门中人不会再把石之轩视为扛旗人物,正道却仍旧会对石之轩围剿追杀。 今天到场的诸多魔门流派弟子,基本都以阴后祝玉妍惟命是从,也是因为阴葵派更具号召力。 唯一支持石之轩的魔门人物只有安隆。 安隆立即驳斥辟守玄:“呸,石兄神功盖世,只要他振臂一呼,圣门弟子必定争相投奔,你老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辟老是圣门前辈,老安你不要失礼!” 石之轩挥手打断安隆,又道:“咱们先看祝宗主如何解决降龙之事,其余纠纷暂且缓一缓!” 石之轩与祝玉妍在年轻时有过肌肤之亲,后来不欢而散,关系也变的势如水火。 两人分手以后,石之轩娶妻碧秀心,诞下一女石青璇。 祝玉妍则与江湖异人‘霸刀’岳山有了露水姻缘,同样诞下一女单美仙。 如今单美仙生有一女单婉晶,创建东溟派,在海外琉球岛上讨生活,已经是三四十岁的中年妇人。 石之轩与祝玉妍决裂也已经有三四十年。 这期间石之轩与祝玉妍各自都在为魔门霸业奔走。 为了争雄天下,石之轩变的冷酷无情,不断挑动天下大乱。 祝玉妍更是臭名昭著,不但不讲道义,更罔顾天理,她的所有行为都是为了达到让魔门一统天下的至高目标。 祝玉妍连自己的亲生女儿单美仙与外孙女单婉晶都能舍弃,数十年间不闻不问,区区师徒之情,更不会被祝玉妍放在心上。 她敢斩下婠婠一条手臂,就肯定敢继续斩下婠婠头颅。 石之轩并不怀疑她的疯狂,很想知道黄四喜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就出言制止了安隆与辟守玄的争吵。 安隆听见石之轩发话,当即闭口不言。 辟守玄也没有继续回骂。 霎那之间,山谷内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黄四喜身上,他们都想知道黄四喜会不会为了婠婠缴械。 祝玉妍忽一用力,手刃切入婠婠的娇嫩肌肤,催促黄四喜:“我数三声,如果你不交出刀剑,那就眼睁睁看着她身首异处罢!” 祝玉妍手刃越切越深。 黄四喜忽然抬起双臂,‘呼!’的一声,将天刃刀与贪狼剑投掷出去,垂插在祝玉妍脚下:“好,我与你换!” 祝玉妍见黄四喜妥协,不禁仰天大笑:“你舍不得婠儿死是不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降龙郎君武力再强,却也不是无懈可击!” 她举起另一手臂,朝后挥了挥。 她身后的十余位阴葵派门人里,箭步走出一位姿容出挑的少女,上前抓起天刃刀与贪狼剑,甄别一番后,递到她面前:“师尊,降龙在历阳江道上斩杀飞鹰曲傲时,所使是厚背长刀与暗金长剑,与这双刀剑并不相同!” 这少女名叫白清儿,是婠婠的同门师妹,曾经在历阳城外亲眼目睹黄四喜与曲傲作战。 因为婠婠被祝玉妍钦点为阴葵派下一任掌门,白清儿心中嫉恨,早就盼着婠婠触怒祝玉妍。 此刻见婠婠被祝玉妍斩下一臂,白清儿心里幸灾乐祸,又挑拨道:“请师尊再斩下婠师姐右臂,让降龙将所有兵刃全部交出来!” 祝玉妍笑着摇头:“只要能证明降龙在乎你师姐,他交不交兵器已经无所谓!” 她目光从白清儿脸上移开,望向黄四喜:“降龙郎君,请你去杀了石之轩,石之轩授首之时,我一定把婠儿交给你!” 她觉得自己已经掐住了黄四喜的软肋,脸上尽是畅快之色。 婠婠忍着断臂疼痛,忽然娇躯一晃,扑向白清儿手持的天刃刀与贪狼剑上,刀剑霎时洞穿她柔弱胸脯。 她沉痛目视祝玉妍,苦涩说道:“不管师尊如何待婠儿,婠儿都不敢忘记师尊抚养之恩!” 白清儿巴不得婠婠毙命,双手猛的回缩,刀剑从婠婠体内抽出。 婠婠‘砰!’的一声,栽倒地上,就此气绝。 祝玉妍见状抬手抓住白清儿手臂,朝后急跃。 黄四喜霎时推掌向前,以长生真气运使‘摩诃无量’,掀起数丈高的气柱,卷起半空雨水,对准祝玉妍与白清儿撞了过去。 他见祝玉妍与白清儿远离婠婠,身形猛的前跃,抱起婠婠尸体,运入罗摩真气,试图将婠婠起死回生。 只是天空暴雨坠降。 雨珠密集砸在婠婠的胸脯与断臂伤口上,不断阻断罗摩真气的运输。 黄四喜忽然甩臂,将披风横悬头顶,结成一面旁广磨盘,遮蔽雨水降落。 山谷内外的上百位魔门高手,全都清晰看见黄四喜在运气给婠婠,试图将婠婠救活,倘若此时向黄四喜发起攻击,黄四喜绝对不敢分神抵御。 祝玉妍猛然大喝:“降龙与我圣门仇深似海,今天若不能铲除降龙,我圣门将再无出头之日,大家快一起出手,杀了降龙!” 在场的魔门高手齐齐发招,攻向黄四喜。 黄四喜为了救活婠婠,并未发起反击。 山顶上的石之轩与安隆见此一幕,都觉得这是斩杀黄四喜的最佳时机。 安隆疾步上前,询问石之轩:“石兄觉得是否应该出手?” 不等石之轩表态。 石之轩与安隆身侧忽然飞坠一个倩丽人影,纵身降落在黄四喜身侧,替黄四喜抵挡周围攻势。 石之轩认出那人影正是他女儿石青璇,顿时摇头:“我不能对不起秀心!” 他担心石青璇丧命在魔门人物的围攻里,凌空跳入山谷,起掌拍向祝玉妍,大喝一声:“滚!” 他一掌劈出,祝玉妍闪身后撤,讥讽他道:“邪王受了正道的美人计,心有眷恋,永远无法统领圣门一统天下!” 石之轩怒道:“谁敢伤害青璇,我就杀了谁!” 祝玉妍扬手挥摆,示意魔门人物后撤,一边挖苦石之轩:“你为了碧秀心罔顾我圣门霸业,干脆脱离圣门,投拜去慈航静斋门下罢!” 石之轩冷冷回应祝玉妍:“你为了圣门霸业,不惜献祭弟子,就算将来一统天下,也会被门人机关算尽,死于非命!你根本不配做婠婠小娘子的师父!” (本章完) 第350章 玉石俱焚 第350章 玉石俱焚 石青璇守在黄四喜身前,寸步不离。 石之轩担心她有失,纵然负伤在身,仍旧抵住了祝玉妍,并阻止在场的魔门人物向黄四喜释放冷箭。 黄四喜本想抱着婠婠先离开山谷,等将婠婠救治回来,再找这些魔头算账,此刻一见身边没了干扰,他就滞留未走。 他施全力运输罗摩真气,很快给婠婠续上了断绝气息。 不过婠婠创口较大,一旦罗摩真气中断,她生机也会跟着消退,黄四喜就取出一枚血菩提给她服用,她伤势立即趋于稳定。 黄四喜探查她的脉象,已经有了平缓跳动,再无性命之危,又开始给她接臂。 这时一支飞镖洞穿石之轩的防线,射飞过来,即将撞在黄四喜身上时,被石青璇伸手抓住。 她回眸瞧了一眼,见婠婠脸色已经恢复常态,目露惊喜:“贤兄把婠娘子救活啦?” 黄四喜朝她点头:“璇妹你来,给她遮一下雨水!” 黄四喜短时间内无法给婠婠的断臂续接康复,只能先以罗摩真气接上经脉,保持血液在臂上流动,等将婠婠送到安全地方,再慢慢运气给她治愈。 黄四喜在确保婠婠臂上经脉畅通后,就把伤口包扎起来。 等石青璇蹲在身边,黄四喜就松开婠婠,交给石青璇揽抱。 石青璇知道黄四喜要去找魔门中人了断仇怨,就提醒一声:“贤兄在对付祝玉妍时,不要对石之轩放松警惕,他为了魔门霸业,什么都做的出来,他刚才义正辞严指责祝玉妍,有可能是在迷惑你,你不要信任他,即使他支援过你!” 石青璇是跟随她母亲碧秀心长大,而碧秀心的身故就是石之轩一手造成,这让石青璇至今不能释怀。 她亦知石之轩素来冷酷,更不会冠冕堂皇大讲道理,所以她猜测石之轩刚才指责对祝玉妍的言辞,该是为了减弱黄四喜对石之轩的戒备心。 石之轩本来与祝玉妍斗的火热,听见石青璇的话时忽然停了手,脸色郁郁不快。 祝玉妍立即质问:“你女儿跟你不是一条心,帮着外人对付你,你又何必护着她?” 她见黄四喜放下婠婠,竟似已经将婠婠重新救活。 她神色顿时一怔,寻思:“他能将死人救活,刚才根本不必送出刀剑,大可直接冲杀过来,反正即使误杀了婠儿,他也有法子给婠儿续命,他为什么甘愿接受我要挟?” 她转念一想已经明白,黄四喜是为了让婠婠彻底脱离她的掌控。 婠婠自裁她剑下,师徒恩情已经偿还,等婠婠被救醒后,将来肯定不会再给魔门效力,哪怕黄四喜把阴葵派弟子杀光,婠婠也会无动于衷。 若黄四喜不送刀剑,直接从她手里营救婠婠,就算把婠婠救回去,婠婠仍旧会对她与阴葵派念念不忘,余恩不了。 祝玉妍想通其中关键,心里幽幽叹息,她刚才自以为抓住了黄四喜软肋,殊不知却弄巧成拙露出了狠毒面目,让婠婠对她彻底死心。 她心里不禁涌出悔意:“我刚才应该听从婠儿劝告,先返回派内蛰伏,避开降龙锋芒。” 她对自己手段过于自信,认为她今趟能够杀掉降龙,结果赔了弟子不说,又要面临黄四喜的报复怒火。 以黄四喜的武力,若暗中进行刺杀,阴葵派无人可以躲的掉。 祝玉妍似乎已经看见,未来阴葵派会被黄四喜连根拔起的灾难场景。 她绝对不能允许这种局面发生。 想到这里,一股冷冽气场忽然扩散而至,霎时锁紧了祝玉妍的全身气脉。 祝玉妍登时一惊:“好强的精神修为!” 在这股气场笼罩之下,她身体会被黄四喜牢牢锁住,不管她往哪里逃遁,都会黄四喜追踪到。 只要黄四喜真气不竭,她就要无处遁形。 她立即翻转手掌,体内天魔功瞬间提升至极致,方圆两丈内空间仿佛忽然凹陷,形成一个虚无空洞,半空雨水再也坠不进半滴。 这种奇异变化,正是祝玉妍在运使‘天魔气场’所致,能够有效抵御黄四喜的气场冲击。 石之轩察觉到黄四喜的精神修为凭空暴涨一截,脸色甚是意外,他见黄四喜掌上多了一把金灿灿的宝剑,闪烁着耀目剑芒,料想是黄四喜在运使某种玄奇剑法。 石之轩心里暗暗评估:“他精神力是从剑上发出,这与慈航静斋的剑法极像,但即使慈航静斋的斋主梵清惠,修为也只抵达‘心有灵犀’的境界,距他存在明显差距,他恐怕已经臻至无上‘剑心通明’的地步!” ‘剑心通明’即是精神入微的巅峰之境。 不过石之轩却也没有太多担忧,他自身修为早臻入微境界,黄四喜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处在入微巅峰,距离突破下一层次只差毫厘,却对石之轩形不成碾压优势。 毕竟石之轩已经接近入微巅峰,当年若非碧秀心让他玄功出现破绽,他早该入微圆满。 “祝宗主可要小心啦,降龙郎君若全力向你出手,你今天恐怕要有来无回!” 石之轩脸上露出一股冷酷无比的笑容。 祝玉妍坦然以待:“我已经活足一甲子,死亦无妨!不过我玄功‘玉石俱焚’发动时,方圆两丈内不会有活物,你女儿必定要陪着我殉葬!” 她的‘玉石俱焚’是将天魔气场缩紧起来,将全身功力聚为一点,可以形成数倍杀伤。 不过这一招必须以毁灭身体为代价,她一经使出,也许可以杀死强敌,自己也要必死无疑。 石之轩笑容登时敛住:“其实降龙郎君要保护婠婠小娘子,他应该不会对你追杀不止,你用不着拼命!” 祝玉妍扬了扬嘴角,似有嘲弄:“拼上一场又如何,反正今天不拼,明天也要拼!你邪王是不是怕啦?” 石之轩见她已有疯狂之态,替她着想了一句:“婠婠小娘子已经被降龙郎君救活,你对她有抚养之恩,她应该会不计前嫌替你求情,你若撤回阴葵派,立誓不再出山,此事也许还有回旋余地!” “不再出山就是永远做废人,那我不如死了痛快!” 祝玉妍冷喝一声,身形暴起,冲向黄四喜,边喊:“石之轩,你若不想你女儿有失,就与我联手杀了降龙!” 她飞身欺入黄四喜丈内,开始贴身交锋。 黄四喜见她不思退走,反而主动近战,心想这位女魔头恐怕是存了死志,要拉着自己同归于尽,好替阴葵派除掉自己这个强敌。 这个女魔头不止对徒弟狠,对她自己同样是铁石心肠。 石之轩见两人斗作一团,‘幻魔身法’忽地运转,试图逼近石青璇身旁,结果黄四喜剑芒瞬间回转,一招将石之轩震退。 黄四喜现在的精神修为比石之轩更胜一筹,‘幻魔身法’再也瞒不过黄四喜的耳目,他可以精准截击石之轩。 石之轩忙喊:“青璇留在这里太危险,我要带她走!” 黄四喜回剑与祝玉妍再斗,边道:“如果她自己要走,我不会阻拦她,但你不准靠近婠婠!” 他要防备石之轩趁机掳走婠婠,以作人质。 石之轩立即朝石青璇伸手:“你快出来,千万不要陷在他们的气场里!” 石青璇缓缓摇头:“我答应贤兄要照顾婠娘子,哪里也不会去!” 石之轩见她这么执拗,并未端起严父的姿态喝斥,而是温声劝说:“你留在这里会没命的!” 石青璇垂头望了望怀里的婠婠,心想贤兄并没有让我带着婠娘子一起离开,那就说明贤兄有保护婠娘子的把握。 石青璇就对石之轩,平平静静说了一句:“贤兄护的住我!”石之轩脸色阴沉起来,他并不认为黄四喜可以在‘玉石俱焚’的打击下同时护住婠婠与石青璇两人。 他迟疑片刻,突然跃起,准备强行擒走石青璇。 但他手掌刚刚伸到石青璇身外数尺,降龙剑芒就重新袭来。 他这次悍然不退,非要抓走石青璇不可。 祝玉妍见两人交上手,忽然撮嘴运使天魔音,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啸声。 这股啸音之强,即使黄四喜与石之轩也受到影响,天地环境仿佛转换成了大沙漠,周围风沙骤起,耳鼓之中吹动宛如实质的沙石之音,滚滚激荡,咆哮怒嚎。 十余丈外的阴葵派弟子与魔道门人,均受到天魔音的侵袭,刹那之间,他们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天地仿若旋转起伏,让他们摇摇晃晃,像极身处大海波涛之中。 祝玉妍发音一刻,天魔气场开始以黄四喜与石之轩的身体为中心,急速收窄。 石之轩感应到‘玉石俱焚’即将爆发,喝道:“你疯了?” 祝玉妍针锋相对:“你今天才知道!” 她自信绝招使出来,能够拉着黄四喜与石之轩一起陪葬,旋即又留下一句遗言:“从今日起,白清儿继承阴葵派宗主之位!” 她说完身体爆作漫天精血碎粉,携着雄浑真劲,融入天魔气场中心之处,掀起一股天崩地裂的强力。 原本这股强力一旦爆开,将瞬间覆盖方圆两丈空间,范围内的所有人物,都会被强力碾成灰烬。 结果只听‘轰’的一声,祝玉妍以身献祭,所化的真劲强力,霎时被摄入降龙剑的剑痕之中,并没有造成一丝扩散! 祝玉妍拼上性命发动的惊天杀招,没有造成任何破坏。 原本山谷内所有人都已经做好抵御‘玉石俱焚’波及的准备,但他们等候半晌,却是无风无浪,预想中由真劲强力形成的海啸般冲击,并没有出现。 他们纷纷望向祝玉妍发功的位置,此刻祝玉妍身体已经神奇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股淡淡红雾,飘荡在黄四喜与石之轩周围。 他们俱都茫然不解,看不穿祝玉妍发功失败的缘故。 唯独石之轩自以为猜到了真相,凝眉询问黄四喜:“你是使用吸纳神掌,摄走了祝玉妍的‘玉石俱焚’?” 黄四喜举掌对准石之轩:“你想尝尝这一记吸纳掌的威力吗?” 石之轩受到威慑,身形如电光石火,霎时远遁十余丈。 石青璇见她爹狼狈狂逃,顿时抿了抿嘴,心想贤兄若要杀你,根本不会发出警告,早就直接一掌拍在你身上,你又何必要跑? 石之轩止步后望见女儿脸色,顿显尴尬起来。 黄四喜将他骇退后,冲天跃起,高举降龙剑,对准阴葵派弟子所在的人群,当空劈落。 祝玉妍的‘玉石俱焚’强力,全部从降龙剑内涌泄出来,化作成千上万枚气箭,射落人群之中。 阴葵派的十余位弟子,包括元老辟守玄与白清儿,瞬间被气箭打的千疮百孔,集体仰毙地上,他们被祝玉妍神功所杀,恐怕最梦也想不到。 外围的魔道门人也受到波及,仿佛被飓风横扫,被强力震倒一片。 余众‘哇!’的一声轰然四散。 黄四喜并没有展开追击,只要消灭祝玉妍与阴葵派门人,他杀死任少名、曲傲、边不负、闻采婷的后患就能彻底抹除。 今后绝对不会再有魔门来找他麻烦。 他就捏出玉蜂针,远射向山外逃亡的魔门人物。 等山谷内人群或死或逃,全部绝迹,黄四喜也终止发针。 他正要返回给婠婠继续疗伤,石之轩忽然从数丈外掠过,如蜻蜓点水般在阴葵派弟子的尸体里起跃。 黄四喜精神气场仍在外散之中,清楚看见石之轩在落地时捡起了天刃刀,然后朝山外遁走。 石之轩的声音远远回传:“石某替你挡了一次灾,这把刀权当是石某的辛苦费!” 他料定黄四喜不会追他,身影消失在山后时,他又朝黄四喜喊道:“今天到场的阴葵派弟子都是核心,他们全部丧命你手,阴葵派等同于灭门,我圣门已经势衰,将来不会再起争霸之谋,间派、补天道与天莲宗门人均会归隐山林,降龙郎君不要再追杀他们!” 黄四喜感应到他的气息停驻,就回了一声:“好!” 石之轩听到回音,气息才远走。 黄四喜上前捡起贪狼剑,转身走去婠婠与石青璇身边。 石青璇展颜一笑:“他应该是觉得面子挂不住,才取走了贤兄佩刀,小妹会找机会替你要回来!” 黄四喜曲身抱起婠婠,示意石青璇一起前往附近山顶的阁楼,边说:“我还有一柄备用刀,你在江北见过,要不要都没有关系。” 他望了望石青璇的娴雅面容,又问:“璇妹怎么来了别山?” 石青璇坦然迎上黄四喜的目光,一对美眸亮起来:“小妹是跟着石之轩来的,他找小妹询问《不死印法》的事情,小妹猜测他要难为贤兄,就跟着他一起来啦!” 黄四喜含笑道:“璇妹当初送我的秘籍就是《不死印法》吗?” 石青璇腼腆起来:“《不死印法》封藏在那本秘籍的夹层里,小妹没有给你透露底细,是因为‘邪王’在江湖上名声太坏,小妹怕你问起我与邪王关系,不知怎么回答你,索性就不说,反正小妹即将与贤兄分别,等贤兄发现夹层时,小妹已经不在你身边啦!” 她已经与黄四喜分别半年,自从江淮义军与东海义军发布针对黄四喜的追杀令,她就无时无刻不在担心黄四喜的安危。 但她并不清楚黄四喜行踪,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寻找,索性前往东都洛阳这样的大城打听。 一晃数月始终没有线索,直至石之轩找到她,向她打听《不死印法》,她才确定黄四喜的大致踪迹。 先前她潜伏暗处,见黄四喜与婠婠交情甚密,不似普通朋友,她就心里起疑,婠婠是不是黄四喜曾经讲过的夫人。 不过黄四喜当初清楚向她透露,黄四喜夫人是官妓出身,婠婠是阴葵派弟子,身份显然对不上。 石青璇就很想找黄四喜问一问,贤兄与婠娘子交情这么深,嫂夫人知道吗? 石青璇话未出口。 黄四喜已经踏进山顶阁楼,将婠婠放在床榻上,交待石青璇:“璇妹先帮婠婠换一下衣服,给她伤口敷上药,我再给她运气疗伤!” 黄四喜取出药瓶,递到石青璇手里,便转身出了房门。 石青璇取出手绢,轻轻柔柔的给婠婠擦拭起身上血迹,边想:“婠娘子宁愿自杀,也不做伤害贤兄的事,她肯定是喜欢贤兄到了极点,也不知她清不清楚贤兄已经有夫人啦!” 石青璇解开婠婠亵衣,见婠婠被刀剑刺穿的伤口竟然已经结痂,她不禁大讶:“贤兄到底给婠娘子吃的什么药,这么快就有了伤愈迹象!” 她擦完血渍,抚起婠婠的白腻雪肤,又去打量婠婠扣人心弦的绝美面庞,下意识与自己比较起来,一时愣了神。 “璇妹,你上完药没有?婠婠手臂断开,需要快些医治,不能拖延太久!” “贤兄稍等片刻!” 石青璇赶紧给婠婠换上新衣,快步去打开房门:“贤兄快来接臂罢!” 她站在一侧,静静望着黄四喜推掌在婠婠肩头,一丝不苟的运起真气。 (本章完) 第351章 一往情深 第351章 一往情深 黄四喜为了尽快治愈婠婠,不断运使罗摩真气,给婠婠修复伤口。 中午时分。 石青璇见黄四喜仍旧没有停歇,就去外边张罗餐食。 结果在山寨里发现很多女人身影,她们都是被四大寇强掳入山,昨夜听见喊杀声,她们吓的不敢出门。 如今山寨内已经没有动静,她们就壮着胆子出来查探情况。 石青璇见了她们,就上前与她们攀谈,询问去哪里寻找食材。 她们战战兢兢给石青璇引路,边找石青璇打听:“敢问小娘子,寨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石青璇安慰她们:“寨内恶匪为了财宝自相残杀,已经死完啦,现在没有人敢再难为你们,你们都可以返回自己老家啦!” “真的?” 这些被掳女人难以置信,纷纷追问:“向霸天、曹应龙、毛燥、房见鼎也都死了吗?他们若还活着,我们可不敢走!” 石青璇笑道:“四大寇都已经被杀,无一能活,你们可以安心离开!” 这些女人忽然止步,呼啦啦跪倒一片,向石青璇哭求:“请小娘子恩准我们离寨,我们现在就想走!” 石青璇示意她们起身,一边手指山外:“现在外边发了大洪水,如果你们老家在附近,恐怕会无家可归,不如先在寨内住下来,等洪灾过去再返家!” 她们被满地死尸吓的胆颤心惊,只觉整座山寨已经变成鬼域,片刻也不敢多待。 只有昨天被房见鼎掳进来的一批灾民,她们亲人已经被房见鼎领兵杀掉,无处可去,就决定留下来。 那些身体病弱者,走不了山路,也都被迫滞留。 石青璇劝不了剩余女人,就让她们自己去打开粮窖,带上干粮离开。 石青璇把她们送出寨门时,最后叮嘱,倘若出山时遇上洪水,找不到回家的路,可以重新回寨。 这些女人长期被囚禁在山寨,她们若不亲眼见一见洪灾,不会知难而退。 随后石青璇领着留守女人升起灶火,准备午饭。 她们全是羸弱女流,数量只有几十个,下午时石青璇陪同她们处理漫山遍野的尸堆,但效率甚低。 忙碌半日也仅仅是将黄四喜与婠婠所在的山峰清理干净。 临近黄昏时,石青璇听见一阵喧哗声从寨门外传了过来,她急忙出寨一探究竟,发现先前离寨的女人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密密麻麻的逃难人群。 她一眼扫过去,竟有数千之众,全是因为洪水失去家园的灾民。 这些灾民离家匆忙,没有携带粮食,虽然及时逃入山林避开了洪水,却是衣食没有着落。 就在他们犯愁时,遇上了那批离寨女人,得知这里储存有活命口粮,就浩浩荡荡寻了过来。 他们瞧见石青璇现身,全把石青璇当成山寨主人,纷纷嚷求石青璇收留。 刚才石青璇去查看黄四喜给婠婠的疗伤情况,被黄四喜叮嘱过这种情况,她就朝灾民喊话:“寨内有很多恶匪尸体,只要你们愿意把尸体搬到寨外焚烧,就可以居住下来,每天提供给你们粮食!” 灾民全都已经走投无路,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石青璇就打开寨门,让他们入寨来,给他们安排差事。 她以前没有处理过几千人的事务,仅仅维持秩序就让她疲于应付。 好在黄四喜已经给婠婠疗伤结束,确认婠婠伤势没有大碍后,就离开楼阁,下山找到了她。 她顿时如释重负:“贤兄来的好及时,小妹焦头烂额,不知道应该怎么分派这些乡亲,还是贤兄来指挥他们罢!” 黄四喜见她急的满脸香汗,立即示意她:“辛苦你啦,快去山顶休息,我来安排他们!” 时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黄四喜又问一句:“晚上婠婠需要有人照顾,我不方便陪着她,想请璇妹与她同住,不知道行不行?” 石青璇不禁莞尔:“小妹当仁不让呀,贤兄你放心好啦,我会把婠娘子照看妥当的。” 黄四喜笑着朝她招了招手:“等会儿我会安排人手给你们房间送晚饭,你去罢!” 他目视石青璇行至山顶,进入阁楼,才转身召集灾民里的乡绅,让这些乡绅人物各自率领一支队伍,分别管理一片区域。 由于天气炎热,尸体不能暴露太久,黄四喜将所有成年人全部动员起来,连夜忙碌。 又找到几位熟悉翠玉山城的灾民,让他们趁夜赶去山城给徐世绩报信。 等到次日清晨时,整座山寨已经清理一空。 黄四喜开始给灾民分配居所,寨内建筑容纳数千位灾民居住绰绰有余,即使将来徐世绩把数万灾民安置进来,也不会显得拥挤。 忙完这件事后,黄四喜返回山顶阁楼给婠婠复诊。 他推门一看,发现婠婠已经苏醒,婠婠断臂刚刚接好,不宜起床活动,就平卧在床上。 石青璇坐在床边,给婠婠轻柔的梳理着头发,时而传来几声笑语。 石青璇瞧见黄四喜进屋,端着水盆出门,途经黄四喜身边时问了一声:“我去准备早餐,婠妹有什么忌口吗?” 黄四喜道:“你得问她自己,我也不知道她讨厌吃什么。” 石青璇抿嘴笑了笑:“我是问婠妹伤口有没有什么忌吃的食物!” 黄四喜摇头:“没有,不管她吃什么都不会影响伤势!” 昨天黄四喜给婠婠运气半日,她又服用了血菩提,要害部位已经全部治愈,接下来只需要慢慢静养,等着断骨康复即可。 “那我明白啦!” 石青璇迈步出去,转身关上房门时,她望见黄四喜走到婠婠床前,弯身摁住了婠婠的手腕脉搏,对婠婠嘘寒问暖,这情景像极情郎与娇妻共处安乐的小窝里,画面甚是温馨。 石青璇不忍多看,赶紧合门。婠婠任凭黄四喜攥着手腕,余光瞥向门口,娇声笑道:“郎君,璇姐姐比我大三岁,她今年二十一,我十八,就认她做了姐姐。” 其实从外表看不出石青璇比婠婠要长,因为石青璇纯真灵秀,透着不食人间烟火的轻雅气质,反被婠婠的妩媚风姿给衬托的更为年幼。 宋玉致今年也是十八岁,常年打理宋阀产业,样貌气度比石青璇更显成熟。 黄四喜没有回应婠婠的话,只问她:“身上伤口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婠婠眨起美眸:“后背疼的很,郎君快给婠儿瞧瞧。” “后背怎么会疼的?” 黄四喜将她轻轻扶起,让她半坐起来,边道:“我昨天已经运气将你的胸前胸后伤口全部愈合,你只会感觉麻痒,应该没有痛感才对!” “嗯嗯,就是有点痒,郎君快给婠儿挠挠!” 婠婠见黄四喜坐在身后,趁势一仰,后躺在了黄四喜怀里。 她回眸时,俏脸正好贴在了黄四喜面前。 她含情凝眸,软糯发音:“昨天婠儿自杀的时候,让郎君心疼了罢?” 黄四喜触碰着她充满张弹之力的雪肤,并不愿离开她:“你真是太冲动了!” 她感受着黄四喜的蓬勃心跳,变的更为大胆,忽然侧身,双臂一伸,环抱住了黄四喜脖子。 只听她痴痴一笑:“这可不怪婠儿,谁叫郎君先夸口呢!你对邪王放言,就算邪王把婠儿打死,你也可以把婠儿救活,反正郎君可以让婠儿起死回生,又有什么可怕的!” 黄四喜将她断臂从肩上移开,让她自然垂放,免得伤骨复发,才对她说:“我修炼有一种特殊真气,确实可以把死人救活,但必须是刚刚断气才行,如果死亡太久,我也回天乏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 婠婠吐气如兰,轻叹一声:“谁不想活着呢,活着多好呀,婠儿只要待在郎君身边,总有种说不清的快活,婠儿才不想离开郎君,只是师尊逼迫太甚,婠儿也没有办法。” 黄四喜听她提到祝玉妍,就道:“你师尊……” “这都已经过去,郎君不要再提,婠儿也不会再想!” 婠婠听石青璇讲述了昨天祝玉妍的死因,她就打断黄四喜,不让黄四喜再说。 她也不是多愁善感的女人,旋即又和黄四喜唠起家常:“听璇姐姐讲,郎君你已经娶妻了吗?” 黄四喜朝她点了点头。 婠婠妙目显出疑色:“郎君是不是在给璇姐姐开玩笑?” 黄四喜检查着她的伤势:“你为什么这么说?” 婠婠头头是道:“如果我嫁给郎君,肯定天天跟着你,你去哪儿我跟到哪儿,绝对舍不得郎君离开我眼前,你夫人会舍得?既然你夫人没有跟着你,那就说明你没有夫人!对不对?” 黄四喜没有出声反驳。 婠婠只当他默认,眉开眼笑的说:“璇姐姐心底单纯,你说什么她信什么,婠儿可未必呢。” 婠婠苏醒后与石青璇聊了很多话题,又问黄四喜:“婠儿早就听说,江湖上有两位歌艺大家,琴艺无双尚秀芳与萧艺无双石青璇,婠儿着实想不到,郎君与石大家竟然是结义兄妹,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不等黄四喜回话,石青璇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贤兄,山城的徐世绩郎君来啦,他在客厅等着你,让我来给你说一声!” 婠婠一听,赶紧直起腰,柔声对黄四喜讲:“郎君快去忙罢,等你救济了灾民,再来陪婠儿!” 黄四喜应了一声,起身离床,出门去见徐世绩。 石青璇提着餐盒进来,给婠婠准备吃食,一边询问:“婠妹,徐世绩是瓦岗寨的将领,他怎么会待在贤兄身边效力?” 婠婠努努嘴:“徐世绩见郎君养了一条龙,可能是觉得郎君有天命之相,他就脱离瓦岗寨,投靠了郎君! 但徐世绩在瓦岗寨很有权势,郎君却是孑然一身,他愿意舍掉现在的富贵荣华,跟着郎君朝不保夕,这可有些反常,我至今不信任他,他要么是真有眼光,要么就是瓦岗寨的奸细!” 石青璇听到‘天命’两字,忙道:“刚才徐世绩去看了山寨的粮窖与金库,他见窖内粮食与财宝堆积如山,显得很激动,说寨内钱粮足够养活十万大军两年之久,贤兄这次救济灾民,是不是准备在灾后起兵?贤兄也有争天下的打算吗?” 婠婠微微一怔:“璇姐姐你与郎君认识的早,难道不清楚郎君的志向?” 石青璇苦笑起来:“年初江淮义军与东海义军在钟离郡联手打官军,我陪一群难民难逃时遇上贤兄,碰巧听见江淮义军军师辅公祏与东海义军龙头李子通在密谋对付杜伏威! 贤兄与我的行踪被辅公祏与李子通发现后,他们要杀了我们两个灭口,贤兄被迫还击杀了他们,当时我脸上易了容,贤兄为了不让义军报复我,就让我恢复原貌,前往江都暂时避难!满打满算,我与贤兄仅仅认识半天,连贤兄家住何方都不知道,更别谈志向啦!” 婠婠听了心想,璇姐姐你没有我与郎君相处的时间久。 婠婠见石青璇关心黄四喜的志向,就如实对石青璇透露:“璇姐姐,郎君应该没有争天下的念头!” 石青璇疑道:“若非为了争霸天下,贤兄为什么不辞辛苦攻打四大寇老巢,给灾民找粮食?” 任谁看去,黄四喜都是为了招揽民心才前来剿灭四大寇。 婠婠却说:“郎君就是纯粹在帮扶孤弱,如果他是为了起兵才救济灾民,昨天我师父让我与他过招的时候,我一定会动手!” 婠婠秀眸里透着一往情深的仰慕:“正是因为郎君没有一点私心,我才不舍得伤害他,宁愿被我师父打死,我也不会与郎君过招!” 石青璇听见这番话,轻轻一笑:“当初遇见贤兄时,我就觉得他云天高义,对他钦佩的很呐,他不去打天下才好哩!” 婠婠不解:“为什么呢?如果郎君坐了天下,肯定是千古明君,老百姓都能安居乐业,这不是更好吗?” 石青璇微叹,无从反驳。 她静静沉思了片刻,对婠婠讲了这样一句话:“我只是觉得,在天下有难时应该仗剑行义,在天下太平时则应该山野隐居,平平淡淡才是最好的。” 婠婠品味着石青璇的感叹,忽然点评道:“原来璇姐姐爱清净,不愿意理会俗世纷扰,喜欢与世无争呀!” 石青璇并不否认:“婠妹秀外慧中,竟然把我的喜好全部猜了出来!” 婠婠笑盈盈回话:“婠儿更喜欢被璇姐姐夸赞呢!” 婠婠心里却想,以璇姐姐的娴静性情,只适合弹琴跳舞,在世外逍遥,经受不了尔虞我诈的俗世纷争,还是隐居的好。 婠婠却不想隐居,她觉得黄四喜应该去争雄天下,否则就浪费了黄四喜的一身盖世豪情。 (本章完) 第352章 携美同行 第352章 携美同行 不一会儿,黄四喜与徐世绩谈完救济灾民之事,回来与两女见面。 这次石青璇赶来别山,她是挂念黄四喜的安危,担心魔门对黄四喜不利,如今祝玉妍已死,石之轩也已经离开。 黄四喜身边又有婠婠相陪,石青璇就觉得自己再无留下必要。 她就决定向黄四喜辞行。 结果不等她开口,黄四喜却先找她打听起一件家事:“璇妹,令堂碧前辈是不是慈航静斋的弟子?” 石青璇微微颔首:“我娘是现任斋主梵清惠的师姐!” 黄四喜又问:“那你应该知道慈航静斋总坛帝踏峰在什么地方罢?” 黄四喜原本是想寻找慈航静斋弟子打听帝踏峰的位置,既然遇上了石青璇,完全可以请石青璇代为领路,他根本不必费心寻找,甚至可以直接拜见梵清惠。 石青璇盈盈浅笑:“自然清楚,小妹去过帝踏峰,贤兄有什么事吗?” 黄四喜是为了《慈航剑典》原卷。 这本原卷对慈航静斋而言只有象征意义,毕竟心法可以誊抄。 黄四喜身怀与《慈航剑典》同一级数的宝笈《长生诀》,他觉得只要开出的价码足够高,梵清惠应该会同意交易。 他对石青璇回道:“等洪灾过后,我打算去拜访帝踏峰,请璇妹引一下路!” 石青璇若有所思:“引路没有问题,恕小妹多嘴,贤兄去帝踏峰是想拜访谁?” 黄四喜直说:“斋主梵清惠!” 石青璇随即向他耸了耸香肩:“梵师叔不在帝踏峰,贤兄去了也见不到她!” 婠婠早知阴葵派与慈航静斋是死敌,两派分别是正邪魁首,每一代最杰出的嫡传弟子都会相约会武。 倘若没有遇上黄四喜,婠婠将来肯定要与梵清惠的徒弟大战一场。 她对慈航静斋与梵清惠的了解,其实不比石青璇少。 她听黄四喜在找梵清惠,就插了一句话:“每逢乱世到来,慈航静斋门人就会下山济世,梵斋主是不是在周游天下?” 石青璇给了婠婠一个赞许眼神,才对黄四喜透露:“月初我在洛阳见过梵师叔,她得知李阀在晋阳起兵,欲图攻占长安,就赶到长安观摩战况去啦!” 石青璇相信黄四喜不会对梵清惠做出什么不利之事。 顿了片刻,石青璇又道:“贤兄,梵师叔已经取到和氏璧,她在替天下选主,以便赠送和氏璧,不把李阀的战事观摩完毕,梵师叔是不会返回帝踏峰的!” 黄四喜心想李渊想要攻克长安,需要耗时小半年,从晋阳到长安有近千里路程,途中要攻打许多关隘城池,无论李渊行军再神速,至少十月份才能抵达长安。 而长安作为隋廷都城,攻坚更难。 这样推算的话,梵清惠有可能要在长安居住到年底了。 黄四喜又想起曾经与婠婠提到的魔门古宝‘邪帝舍利’,这颗舍利的藏匿地点就在长安城内。 黄四喜几乎没有犹豫,心里已经确定了长安之行,今趟不止能够见到梵清惠,也可以顺便把‘邪帝舍利’给取出来。 到时《慈航剑典》与《天魔策》原卷,就都有寻获希望。 石青璇与婠婠不知黄四喜想法,自顾在旁热络闲聊。 婠婠稀奇问道:“璇姐姐,梵斋主看好李阀夺取天下吗?” 石青璇朝婠婠微笑:“李阀有高门优势,起兵后夺取天下的概率较大,但梵师叔属意是仁君,倘若李阀之主李渊如杨广一样残暴,即使他得了天下,梵师叔也不会把和氏璧给他!” “干嘛要送人呢!供奉在慈航静斋内不好吗?” 婠婠并不赞同慈航静斋的至公之道,因为和氏璧并非象征意义的皇权之物。 她继续找石青璇打听:“传闻和氏璧确是天下间最秘不可测的瑰宝,它能助长佛道中人的禅定修行,也对修练先天真气者存在无可估计的裨益,璇姐姐你有没有找梵斋主借观和氏璧?” 石青璇摇头:“我对和氏璧没有好奇心,况且和氏璧也不在梵师叔身上,早就被她藏了起来!” 婠婠握着石青璇玉掌,两手均都白腻晶莹,如似一体:“和氏璧已经流传千年,这可是咱们中土最知名的祥物,璇姐姐怎么会不好奇呢,你最好去看一看,回来给妹子讲讲这宝贝的美貌!” 她知道和氏璧有一项奇异特性,可以随着天时衍生变化,壁上时寒时暖,忽明忽暗,如果用之练功,一不小心就会幻象丛生,动辄有使人走火入魔的危险。 世上没有任何宝物可以隔绝和氏璧对心神的负面影响力,只要是修成先天真气的高手,接触了和氏璧,不管是打坐冥想还是行功练气,精神必定会受到干扰。 即使梵清惠也躲不过去,她就不敢携带和氏璧四处乱跑,只能就地藏放,至于藏匿地点在哪里,肯定是慈航静斋的至高秘密,绝对不会对外透露。 石青璇听婠婠形容和氏璧美貌,嫣然失笑,却是抱憾一语:“婠妹,我娘是慈航静斋弟子,我可不是啊!和氏璧这么重要的至宝下落,梵师叔是不会告诉我的,她也不会叫我看!” 婠婠就不再多言。 黄四喜却是清楚,梵清惠将和氏璧托付给了位于洛阳郊外的‘净念禅宗’,并在寺内隔离了起来,另外派遣弟子师妃暄一起守护。 石青璇又对黄四喜说:“贤兄要拜访梵师叔,是不是为了和氏璧?” 黄四喜否认:“我找梵斋主是为了另外一件私事,璇妹,我想请你同去长安,到时帮我引荐梵清惠,你看怎么样?” 石青璇是梵清惠师姐的女儿,如果让石青璇从中前线,梵清惠不会一口反对交易《慈航剑典》。 石青璇望向婠婠:“贤兄现在要去长安吗?但婠妹伤势尚未痊愈,不宜远行呀!” 婠婠立即表示:“郎君医术高超,我受这么重的伤,郎君一天就把我给治好,我经的起长途跋涉!” 石青璇樱唇逸出一丝微仅可察的笑意:“那倒也是,贤兄有‘神医郎君’的外号,医术如此不凡,沿途照顾婠妹料想没有问题!贤兄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她自是答应了引荐的提议。 黄四喜道:“李阀之战短期内不会结束,据我估计,要到年底李渊才有望攻入长安,所以时间并不紧迫,婠儿可以先在这里养伤,伤愈后再动身也不迟!” 石青璇与婠婠均说:“这样最好啦!” 今天定下了约定后。 黄四喜开始把精力转移到了救灾上。 由于大雨未停,黄四喜就让徐世绩组织人手,将灾民分批迁入大别山,然后雇佣灾民修缮山寨,让灾民通过劳作换取口粮。 这也算是以工代赈。 一晃就是两个月时间。 等进入九月份时。 洪水早已经退去,但灾情并没有消失。山外大片良田受到洪涝影响,无法继续耕种,房屋也被浸泡倒塌,导致数万灾民无家可归,只能继续滞留在山寨。 黄四喜没有无偿救济灾民,他们家产都已经葬送在洪水里,需要依靠劳作来赚钱,等将来洪涝过去,他们才有重建家园的条件。 过去的两个月间,黄四喜绘制了大量图纸,又从山外没有受灾的地区聘请了一批匠师。 他打算在山寨附近建造一座新降龙书院,规模比千里岗的书院更大,专门用来安置灾民的生计。 他马上要动身远行,前往长安拜会梵清惠。 在他离开后,他会委托徐世绩坐镇在山寨,负责降龙书院的工程,工期大约需要一年,这期间灾民所得的酬劳,足够支撑他们在明年返乡时重新生活。 这天下午。 黄四喜在山寨的原聚义厅,向徐世绩做最后叮嘱。 厅内摆放有一座大型沙盘,横纵有数丈,盘上是黄四喜堆积起来的降龙书院模型。 石青璇与婠婠也站在沙盘旁边,饶有兴趣观摩着书院雏形。 她们听黄四喜吩咐徐世绩,在建造书院期间,也可以挑选一批资质好的学生,先行传授课业。 她们初听不觉稀奇,直至黄四喜要求徐世绩男女学生均挑。 婠婠忍不住插话:“郎君你竟然要收女学生?那咱们的降龙书院到底是夫子学堂还是武林门派?” 婠婠迷惑了起来。 只有武林门派才无男女之别,只要拥有练武资质,就一概可以拜师学艺。 但如果是传授古今经籍的学堂,招女学生干什么?完全没有必要。 黄四喜的书院肯定是文武均修,既是学堂又是门派。 他望着婠婠、石青璇与徐世绩,罕见自命不凡起来:“我平生涉猎的技艺非常多,武功、医术、易容、机关、驯兽、天文星象、奇门遁甲,无所不学,也无所不通,我希望把我的学识传承下去,不致于将来蒙尘失传,这些学识有些适合男人学,有些适合女人学,所以需要挑选女学生!” 黄四喜觉得在隋唐时期留下他的一身通天本领,那也是再合适不过。 他在其它江湖闯荡时,尚没有这样的传承念头,直至来了大唐江湖,这个时代原本就盛世繁华,他若再亲手添加一些光彩,必定可以闪耀千古。 婠婠听见黄四喜的豪言壮语,呵呵直乐:“郎君精通这么多绝艺,岂不是和天下第一全才鲁妙子相提并论?” 黄四喜瞧了婠婠一眼:“鲁妙子懂的东西,我一概精通!我懂的东西,鲁妙子半点不会!” “啊!” 婠婠急忙上前,挽住黄四喜的胳膊,甜言软语:“婠儿说错啦,鲁妙子拍马也追不上郎君!等降龙书院落成后,婠儿能不能跟在郎君身边学艺?” 黄四喜笑道:“不用等书院落成,你想学什么,我现在就可以教你!” 婠婠美眸一转,手指在沙盘上翻滚嬉玩的小魔龙:“郎君能不能教婠儿驯龙的本领?” 小魔龙听懂了这句话,忽然低声咆哮,似有怒音。 婠婠赶紧摇手:“龙儿别恼,我不是要驯你!你怎么还在瞪着我?好啦好啦,我不学这门本事就是了,你继续玩你的罢!” 石青璇在旁看了,不觉莞尔,她也向黄四喜讨教:“贤兄能不能传授小妹奏萧之术?” 黄四喜宽言说道:“璇妹你的萧技已经天下无双,其实可以到学院里做老师!” 石青璇从未想过做谁师傅,毕竟她才二十出头,但既然黄四喜发了邀请,她将来会来书院居住一段时间,看看院内的习艺氛围如何,顺便听一听黄四喜授课,瞧瞧黄四喜是否真是无所不会,无所不精。 她就一口答应下来:“等贤兄把对音律有天赋的女学生招来,可以给小妹传信,小妹愿意授艺!” 她只愿意教女学生,倘若院内没有学音的女徒,那她可不会来。 徐世绩决定追随黄四喜,早已做好两手准备,黄四喜愿意争霸天下,他就在黄四喜麾下征战,倘若黄四喜没有争霸念头,他就跟在黄四喜身边学武。 原本徐世绩是打算等黄四喜走时提出自己的想法,谁知黄四喜早有开山立派的计划,这是真正合了徐世绩心意。 今后他岂不是要成为降龙书院的开山大弟子? 他并不知道黄四喜已经在千里岗招收了第一批学生,若论入院先后,他排不进前一百,大弟子绝对不是他。 “郎君此去长安,预计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最早也要到年底,也可能是明年!期间如果遇上战乱之事,你可以派人去联络宋阀,他们会给你支援!” “世绩牢记在心!” 当初黄四喜交给徐世绩的印章,并没有收回。 以徐世绩的能力,短短两个月已经将山寨经营的稳如铁桶,即使上万兵马来攻,他也可以组织灾民进行从容抵抗。 当然万事都有意外,如果黄四喜离开时间过长,灾民陆续返回家乡,到时山寨人手会严重不足,若山外有势力盯上寨内钱粮,执意前来抢夺,到时徐世绩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黄四喜把印章留给徐世绩,就是为了让他在关键时刻求援用的。 这天过后,黄四喜又在山寨修整数日。 随后他告别徐世绩,领着石青璇与婠婠一起远行。 石青璇与婠婠都以为黄四喜会直奔长安。 结果刚刚离开别山,黄四喜就找她们打听:“你们知道飞马牧场在什么位置吗?” 石青璇手指西向:“在荆州境内漳水和沮水之间的沃原上,距离有六七百里远!” 婠婠接着提议:“漳水和沮水全是长江支流,不如乘船过去?正好游山玩水!” 石青璇忙问:“若是游玩耽搁了时间,错过梵师叔怎么办?” 婠婠容色轻松:“璇姐姐你不是知道帝踏峰在哪里嘛,长安找不到梵斋主,咱们可以去帝踏峰找,反正她早晚要回家,终究能遇上她!” 石青璇缓缓摇头:“现在天下大乱,梵师叔离开长安后未必会返回慈航静斋,她还要考察其它有能力夺取天下的人,天南海北都会去,如果这次错过,有可能要等一两年后才能找到她!” 婠婠从善如流:“这样啊,那骑马好啦,反正骑马也能游山玩水!璇姐姐你来吹个曲儿罢!” 石青璇轻飘飘回了一句:“婠妹先跳支舞!” 她们都没有询问前往飞马牧场的原因,反把黄四喜晾在一旁,各自展示才艺去了。 (本章完) 第353章 飞马牧场 第353章 飞马牧场 在荆州漳水和沮水之间,形成大片呈三角形的沃原,两水潺潺流过,灌溉良田,最后汇入大江。 这片沃原土壤肥沃,气候温和,物产富饶,原上开辟的十余里飞马牧场更是特别丰美,密布各类饲养禽畜与骏马,仿若世外桃源。 牧场四面环山,在西北角地势较高处,建有一座背倚陡峭山崖的宏伟城堡,这就是牧场主人所居的山城农庄。 第一代牧场主人商雄,本是晋末武将,当时刘裕代晋,商雄为了躲避战祸,率领手下和族人找到这处隐蔽于两水之间的谷原,避世隐居。 迄今牧场已经传承近两百年,先后经历七位场主,现任场主名叫商秀珣,居住在山城内堡的飞鸟园内。 这天上午。 牧场大管家商震手持一张拜帖,如临大敌般急匆匆跑进飞鸟园,在园内大厅将拜帖呈交给场主商秀珣。 商秀珣双十年华,穿着一身便于骑马的紧身女服,散发着灼热的青春健美气息,淡雅装束也更突出了她晒成古铜色闪闪发亮的娇嫩肌肤。 她是牧场的唯一继承人,尚在孩童时就开始学着打理家业,早就养成处事不惊的功夫。 但她今天罕见失态。 她只往拜帖上瞄了一眼,看见落款写着‘降龙’之名,登时惊座而起,凤眉紧锁的向大管家商震求证:“真是降龙来访?那个灭掉魔门阴后祝玉妍的刺客降龙?” “真……真是他!” 大管家商震五十岁出头,向来是老成持重之人,此刻也鲜见的慌了神:“他身边跟着两个国色天香的美人,身份绝对不假!” 商秀珣立即瞪了商震一眼:“身份与美人有什么关系?” 商震自有道理:“传闻降龙是在遭受邪王石之轩与阴后祝玉妍围攻时,当场打死了祝玉妍,神功近乎无敌,已有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不是这等强横人物,那也护不住美人呀!场主你是不知道,那两个美人美到祸国殃民,皇帝见了肯定会发疯去抢……” “行了,少废话!” 商秀珣也是出众美女,商震整天见她,按说应该见美不奇。 结果商震这么失态,那降龙身边的女人肯定非同凡响。 商秀珣冷视商震:“你有没有对降龙和他的女人失礼?走,带我去见他!” “没有,绝对没有!” 商震后退出门,连连摇手:“他主动登门拜访,我是大管家,不能不出面接待,难免要看那两个美人一眼,却绝对没有任何冲犯之处!听说降龙将四大寇老巢的上万凶匪给剿灭一空,那可是一个人屠,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才不会去招惹他!” 商秀珣听见这番话,面露隐忧:“他不止剿了四大寇老巢,还屠灭了铁骑会,包括那个残虐百姓的迦楼罗王朱粲,千多兵卒也都丧命他手上,他极可能是在为民除恶,咱们牧场最近有没有人为非作歹?” 商秀珣身为一场之主,担负着保护牧场安危的重任,难免会以己度人,把事情往坏处想,她知道四大寇与铁骑会逞凶时久,劫掠有如山似海的财富,降龙剿灭这个两个势力,会不会也存在敛财的目的? 飞马牧场内产出优质良马,天下闻名,江湖各大势力争相求购,商家靠此积攒了富可敌国的财富,时常引人窥觎,商秀珣的担忧也在这里,降龙到底是因何而来? 虽说商家明白拳头在近的道理,历代都在鼓励族人研习武艺,宣扬武风,并在牧场内组成有骁勇擅战的护卫队。 同时经过近两百年的繁衍,牧场人口鼎盛,族人不断迁往周边,附近村镇城池,过半住民都与牧场存在姻亲关系,商秀珣可以在短期内调集数万兵马。 但不管商家有多么兵强马壮,仍旧不能让商秀珣镇定下来,只因‘降龙’的威慑力实在太强,仅仅闻听其名,就让商秀珣忍不住心生颤栗。 最近两个月,阴后祝玉妍丧命的消息,宛如龙卷风般震动天下,祝玉妍可是魔门第一高手,声誉响彻武林三四十年,道门大宗师宁道奇先后数次与祝玉妍交手,均被祝玉妍从容退走。 结果这位冠绝武林的魔门领袖人物,却丧命在了降龙手里。 降龙出道江湖的时间不足一年,却屡做惊天大案,屡杀盖代高手,名头之盛前所未有。 又因降龙专屠江湖上凶名赫赫的匪寇,导致黑道势力风声鹤唳,集体偃旗息鼓,原本动荡的乱世,竟然因此陷入了短暂安宁。 过去两个月,江湖上没有出现一起掳掠百姓的大案,那些穷凶极恶的巨盗们仿佛全部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也大大便宜了各种商号组织,不用再担心被抢被劫。 商秀珣之所以向商震询问,最近飞马牧场的人有没有做什么恶行,就是担心触到降龙霉头,惹祸上身。 “咱们牧场的规矩定了两百年,内部绝对不存在奸恶之事!” 商震小心翼翼的回答:“不过上个月咱们派出了一支商队,去北方草原收购良种胡马,难道是商队惹到了降龙?” 这一主一仆全都想不通降龙的来访缘故。 两人怀着忐忑心情,来到内堡的迎客厅。 商秀珣先透过厅内,瞧见一位面容冷峻的蓝衫青年,坐在椅内静候,旁侧弯腰一位身姿婀娜的白衣女子,笑吟吟摆弄着茶具。 另有一位容色婉约的青衣女子,卓立在椅子后边,仰头观赏悬挂墙壁上的一副山水图画。 三人自然是黄四喜、婠婠与石青璇了。 商秀珣又打量婠婠与石青璇一眼,只看两女无限柔美的身影,就足以扣动任何人的心弦,心想商震所言不虚。 商秀珣深吸一口气,入厅见面。 黄四喜见主人到来,起身叙话。 相互寒暄过后,商秀珣开始探听黄四喜来意:“降龙郎君今番大驾光临,鄙场蓬荜生辉,不知小女子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地方?” 黄四喜直言:“我是来拜会令尊的,劳烦场主引一下路!” 商秀珣父亲就是婠婠曾经提到的天下第一全才鲁妙子。 由于鲁妙子在三十年前因为‘邪帝舍利’遭到祝玉妍追杀,他就逃到飞马牧场隐姓埋名,娶妻上一任场主商青雅。 黄四喜知道鲁妙子也有天下第一巧匠的名号,早年接受隋廷权臣杨素邀请,一手建造了深埋长安城下的‘杨公宝库’,并亲自将‘邪帝舍利’藏放在了宝库内。 让天下豪杰与高手念念不忘的‘杨公宝库’与‘邪帝舍利’,其实全部与鲁妙子有关。 不过鲁妙子为了避祸,至今仍在隐居之中,常年潜居在城堡后崖,也从不过问飞马牧场事务,等同于一个隐形人。 黄四喜就只提‘令尊’,没有道出鲁妙子的姓名。 商秀珣因为母亲商青雅早逝,而归咎于父亲鲁妙子,自从三年前商青雅离世后,商秀珣就将鲁妙子赶到后崖小楼,再不相见,父女关系相当差劲。鲁妙子身份也没有外人知晓。 商秀珣惊讶黄四喜的消息来源,沉声问了一句:“敢问降龙郎君,家父过往有什么得罪之处吗?” 黄四喜摇头:“他没有得罪过我,我找他仅仅是为了询问一私事,问完我就会离开!” 商秀珣讲不出拒绝的话。 她低吟片刻,忽然侧过身,朝黄四喜伸开手臂:“降龙郎君这边请,家父在后山闭关,小女子领你过去!” 她也不忘向婠婠与石青璇打招呼:“也请两位娘子移步!小女子本想置办宴会,隆重招待两位娘子,但降龙郎君着急见家父,小女子自当悉听尊命,若有怠慢两位娘子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婠婠与石青璇笑道:“商场主客气啦!” 两女对视一眼,均想这位场主管辖数万场民,姿态摆的可真低,对待客人也是谦逊之至。 两女跟在黄四喜身后,开始在城堡内左弯右曲,穿过美景层出不穷的回廊,又经过一片竹林后,来到一座形势险要的百丈高崖上。 崖边台地坐落有一座两层小楼,这里就是鲁妙子隐居之所。 商秀珣先请黄四喜与婠婠、石青璇暂候,她独自入楼见鲁妙子。 不一会儿,父女两人结伴出楼。 鲁妙子峨冠博带,穿着宽大长袍,身上有股高山仰止的夫子气质。 他早在三十年前已经名满江湖,因他学识渊博,即使天下第一宗师宁道奇见了他,也要称呼一声‘鲁老师’。 正是他满腹经纶,博古通今,也才可以受到邪帝向雨田青睐,将魔门古宝‘邪帝舍利’托付给他。 他与正魔两道俱有深厚交情,同时见惯大风大浪,并没有被降龙名头吓住。 他出门后,先急急问了一句:“祝玉妍真的死啦?” 他在三十年前被祝玉妍追杀,远遁千里才保住性命,非常明白祝玉妍的魔功有多高,故而对外界传言存在质疑。 黄四喜朝他点了下头:“祝玉妍是死于玉石俱焚!” 他亲耳听黄四喜证实这件事,不禁唏嘘一叹:“能逼着祝玉妍施展玉石俱焚,阁下武功肯定是强她一筹,阁下可以灭掉阴后,这世间任何事情,恐怕都难不住你,你来找老夫又是为了什么?” 黄四喜见身后跟着不少飞马牧场的人,就道:“这件事需要与鲁先生单独相谈!” 鲁妙子似有预感,黄四喜所讲是何事,当下就要邀请黄四喜前往阁楼。 结果他目光一转,瞥见了石青璇,昏昏沉沉的老眼猛的一亮:“小娘子你与慈航静斋的碧秀心是什么关系?” 石青璇听他提到母亲,想必是旧识,就拱手回道:“正是家母!” “怪不得!小娘子形神俱似令堂,都有出尘之气!” 鲁妙子转头交待商秀珣:“慈航静斋是正道魁首,斋内弟子济世安民,珣儿你不可怠慢!” 商秀珣冷淡回道:“我自会好好招待两位娘子,用不着你多嘴,你还是赶快把降龙郎君引入楼内详谈罢!” 她言语间缺少尊重。 鲁妙子顿显尴尬,轻叹了一口气后,朝黄四喜摆摆手:“阁下请!” 他将黄四喜领到阁楼密室。 坐定后,他不等黄四喜开口,直接问道:“阁下有办法找到老夫面前,肯定知道老夫身份,你是不是为了‘邪帝舍利’而来?” 黄四喜承认来因,却是说:“我知道‘邪帝舍利’被你封藏进了‘杨公宝库’里,那座宝库开辟在长安城的跃马桥下,对不对?” “啊!” 鲁妙子听黄四喜一口道破杨公宝库秘址,不解道:“既然阁下已经探明‘杨公宝库’位置,还来找老夫做什么?难道是为了寻求开启宝库内机关的办法?” 他是声誉卓著的机关大师,给杨公宝库设置了多重复杂危险的致命陷阱。 但这些全都难不倒黄四喜。 黄四喜对他明言:“你的机关我全都可以破开,不过时下李阀大军正在攻打长安,城内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发动荡,我需要防止在破解机关时,引发较大动静,造成宝库踪迹的泄露,所以才来找你!” 黄四喜今趟来找鲁妙子,是为了寻找悄无声息开启杨公宝库的办法。 他说完打量了鲁妙子一眼。 如今的鲁妙子神色苍衰,面容枯槁,已经显露病亡之态。 黄四喜又说:“你是患了什么顽疾罢?” 鲁妙子苦涩发笑:“老夫是陈年旧伤,当初被天魔功震伤了内腑,若非我博通医学和食疗养生之道,早已捱不到现在。” 黄四喜当即给他诊断:“我观你的气色,如果不将暗伤治愈,你恐怕活不过一年。” 鲁妙子颇显洒然:“老夫早有预知,已经在准备后事啦!” 他指了指身后书桌:“这些年老夫一直整理毕生所学,以待有缘人登门,就将衣钵传授,阁下灭掉祝玉妍,又与慈航静斋弟子为伴,料想是正道义士,老夫索性把当初建造‘杨公宝库’的秘法全部赠送,助你不声不响开启库门,也算了断一桩心愿!” 黄四喜不会白要他的秘法:“我可以治好你的暗伤,后事倒也不必准备。” 鲁妙子呵呵一笑,显得不以为意:“老夫武功或许不如你,但老夫精通医理,明白大限已至,毕竟暗伤已经积压三十年,已经无药可医。” 黄四喜伸手出去:“你不妨一试!” 鲁妙子怔了一下,想起他女儿的清丽面容,他不愿死前仍旧与女儿水火不容,带着遗憾离世,终究还是把手腕递出去,让黄四喜诊治。 (本章完) 第354章 杨公宝库 第354章 杨公宝库 过了小半晌。 黄四喜诊治结束。 随着他终止运气,鲁妙子也回过神,目中惊喜怎么也掩饰不住。 先前他的苍衰之气已经消失不见,脸色恢复了红润之相。 他急忙起身,向黄四喜深深一揖:“降龙神医妙手回春,竟有起死回生之能,老夫自愧不如,也感激之至啊。” 他心里更为感叹,倘若没有高人一筹的超凡本领,又如何可以灭掉阴后祝玉妍? 他自以为学识渊博,医道精湛,刚才还对黄四喜不具信心,此刻已经真心拜服。 黄四喜却没有听他过多客套,重提杨公宝库的事情:“还请鲁先生介绍开启库门之法。” “啊,老夫真是糊涂啦,一时竟然忘了神医来意,神医这边请!” 鲁妙子示意黄四喜走去书桌。 为了让黄四喜更轻松的打开库门,他当场绘制起杨公宝库的详细图纸,边问:“神医是不是从杨素之子杨玄感处获悉了宝库的具体方位?” 整座宝库就是为杨素所建,但杨素早在十年前已经离世,宝库秘密随着传承到了杨素嫡子杨玄感手上。 黄四喜另有消息来源。 不过他也没有反驳鲁妙子:“四年前杨玄感起兵造反,他为了鼓舞士气,声称只要攻入长安,就可以起出他父亲杨素的宝库,并言库内储存了足够装配数万兵马的精良武器!” 鲁妙子呵呵笑了一下:“那座宝库里不止存放了军械,还有足以媲美隋廷国库的财宝!江湖传言,和氏之璧和杨公宝库,二者取一就可以夺得天下,不是没有道理的!” 和氏璧是传国之宝,来历带有浓重的传奇色彩,从秦始皇时代开始,已经代表皇权流传,没有谁怀疑和氏璧是真命天子的象征。 杨公宝库仅仅是一座藏宝的地下基地,若说凭借宝库就能夺取天下,这着实有些夸张,但宝库作用却也不能忽视。 对于所有志在天下的枭雄,如果可以取出宝库军械,可以在短期内武装数万大军,这是绝对不容小觑的力量。 黄四喜对藏宝其实兴趣不大,他只重视库内的邪帝舍利,继续讲述往事。 他道:“杨玄感覆灭之前,曾经遗憾空有宝库而不能利用,就把藏宝图托付给心腹手下,突围逃走,后来这张藏宝图落在了一个高丽剑客手上,她在跃马桥处打开了宝库入口,但她并不精通机关之道,止步于入口陷阱。” 他所讲的高丽剑客就是寇仲与徐子陵的义母傅君绰。 傅君绰死前,将杨公宝库秘密透露给寇仲与徐子陵。 目前放眼天下,知道宝库方位的人只有四个,鲁妙子、寇仲、徐子陵,还有就是黄四喜。 鲁妙子抬头望了黄四喜一眼,笑道:“这么说来,神医的消息就是从高丽剑客那里得来的罢?” “确实不假!” “那神医应该清楚,若要打开宝库入口,必须先启动跃马桥中间的六根望柱,这些柱子其实是一个大型机关,它们与百丈外的入口秘道相连!这也是唯一的启门之法,其它任何蛮力办法,都会导致河水灌入宝库!” “河水源自跃马桥下?” “这是当然!跃马桥雄跨在永安渠上,跨距达十五丈!这条永安渠北接渭水,是贯通长安城南北最大的人工运河,也是城内最主要的水道!杨公宝库就在水渠下面!” “长安城的水渠周围,向来是川流不息,跃马桥四周全是权贵人家的豪华大宅,院落重重,如果启动桥上的六根望柱,如何确保不暴露响动?” “请神医放心,机关全部密布在水渠里边,当你启动机关时,声音被淹没在河水里,不会传播到外边!唯独渠面会出现机关下沉的水泡,只要你选择在黑夜里行动,就可以确保万无一失!下雨天最佳!” 鲁妙子讲到这里,杨公宝库的图纸也已经绘制出了轮廓。 黄四喜站在一侧观摩,发现进入杨公宝库的入口有三个,这三个入口全部隐藏在长安城内豪宅园林的秘密角落。 也可以说,整座杨公宝库,跃马桥就是总开关,必须先启动总开关,三个入口才会显形与畅通。 这三个入口距离跃马桥短则数十丈,远则百余丈,这也可以大致估算出杨公宝库的规模,纵横有里许方圆,俨然就是一座地下堡垒。 当年这座地下堡垒又是如何秘密修建出来的? 这要归功于杨素的权臣身份,他曾经奉隋文帝杨坚之命督建长安城,以公谋私。 黄四喜看罢图纸,向鲁妙子提了一个疑问:“宝库入口全部设在城内,如果要把库内藏宝与军械运到城外,岂不是难比登天?” “神医不要着急,老夫的藏宝图尚未画完!” 鲁妙子笔锋一转,在图纸上勾勒出了四面城墙,最后在城外又增加了一个新的出入口。 他转望黄四喜:“杨公宝库在城外另有一个出入口,可以确保将军械财宝启运出城,而不会惊动长安城内的任何势力! 甚至可以将兵马偷偷从城外运入城内,发动政变也轻而易举,当年杨素就想通过这种方式推翻隋廷,结果不等他将造反行动准备齐全,却先早死啦!” 鲁妙子作为天下第一工匠大师,心思何其缜密,若杨公宝库仅仅是一座用于储存宝物的地下仓库,实在不是他的作风。 这座杨公宝库,进可攻退可守,甚至可以当作隐居长安城的秘密营地。 等鲁妙子将图纸完整画出来。 黄四喜对杨公宝库的地形也已经了然于胸。 他抵达长安以后,只需要先去跃马桥启动机关,然后在城内选择任意一个出入口潜入进去,就能悄无声息取到邪帝舍利。 如果他对杨公宝库内的藏宝与军械有需要,则可以通过城外的出入口,将藏宝与军械启运出去。 如此一来,黄四喜就能将杨公宝库尽数占有了。 鲁妙子比照图纸,将所有出入口的细节,逐一给黄四喜做了说明,再把图纸折叠起来,装入一个皮袋内,递给黄四喜。 随后鲁妙子取来桌面上的书籍,开始给黄四喜讲解:“神医拿到老夫的图纸,可以知道杨公宝库的入口怎么开,秘道怎么走,但库内另有机关陷阱,需要神医逐一破除,才能抵达藏放‘邪帝舍利’的舍利洞!” 这些机关陷阱全是鲁妙子精心设计与布置,一时片刻根本讲不完,他就邀请黄四喜:“请神医留宿数日,让老夫慢慢与你详解!”黄四喜一扭头,发现书桌后方的墙壁上,挂着一根马鞭。 这条马鞭竟然是一个名宿遗物,上面浮现有这样一行鞭文:“名宿遗物:收录鲁妙子毕生技艺,替鲁妙子治愈暗伤,即可观读继承!” 刚才黄四喜已经使用罗摩真气给鲁妙子诊治过,鞭文随即变幻为鲁妙子钻研一生的园林、建筑、易容、天文、机关之术的心法。 黄四喜随手一指:“鲁先生书房不挂字画,反挂一条马鞭,有什么特殊来历吗?” 鲁妙子面露一丝伤感:“那是亡妻生前所赠,当年老夫逃难到飞马牧场,幸被亡妻收留照顾才得以苟活至今,老夫得她青睐,与她结为夫妻,她就送了老夫这条家传马鞭,又将从西域贩来的千里神驹相赠,让老夫代步使用!” 黄四喜心想,这位鲁先生是软饭硬吃呀! 他上前把马鞭取了下来,赞道:“鲁先生与尊夫人伉俪情深,真是叫人羡慕!” 鲁妙子叹了一声:“哎,老夫早年受祝妖妇所害,竟然鬼迷心窍对她念念不忘,因此冷待了青雅,害的青雅早逝而去,老夫愧对她不起呀!” 这也是商秀珣与他父女失和的原因。 他见黄四喜端着马鞭翻来覆去的观摩,以为黄四喜看上了这条马鞭。 但这是亡妻遗物,他心里不舍,纠结再三,终是觉得黄四喜的救命之恩过重,无以为报,他就一咬牙:“倘若神医喜欢,老夫愿将马鞭相赠!” 黄四喜并不回话,直至把鞭文通读一遍,待继承了鲁妙子的机关绝艺后,他才洒然一笑:“这是尊夫人遗物,我怎么可以夺你所爱!” 黄四喜旋即把马鞭重新挂回原位,却又提了一个条件:“不过我马上要动身赶往长安,缺少代步马车,想请鲁先生帮忙挑选一辆!” 马车是给婠婠与石青璇准备。 鲁妙子忙道:“当年青雅送给老夫的神驹已经死亡,但老夫会找珣儿另送好马,再亲自给神医打造一辆豪华马车!” “倒不用鲁先生自己动手,我进入牧场时见场内开设有经营马车的商铺,随便挑一辆就可以啦!” 黄四喜见鲁妙子还想争取,又道:“我今天就要动身赶往长安,时间耽误不得,还望鲁先生成全!” 鲁妙子顿时一怔,为难道:“今天就要走?短短数个时辰,老夫无法把杨公宝库内的机关陷阱全部给神医讲解清楚呀!” 黄四喜手指桌面书籍:“不如让我把这些机关图录带走?我自己查看也是一样!” 鲁妙子忙说自己查看不如他讲解的细致,但黄四喜执意要走,他也不便阻拦。 初见黄四喜时,鲁妙子还不冷不淡,等将黄四喜送出小楼时,鲁妙子已是极尽热情,宁愿受女儿商秀珣的冷眼,也要亲自给黄四喜送行,并帮黄四喜亲自挑选马车。 最终选了一辆四匹良驹拉的豪华马车。 商秀珣更是遣派心腹侍女,现场给车内作了华贵装饰。 父女两人结伴把黄四喜、婠婠、石青璇送到北行官道上,这才折返而归。 黄四喜亲自驾驶马车,在官道上奔出一里外,婠婠挑开车帘朝后瞄了一眼,发现鲁妙子与商秀珣仍在远远招手。 婠婠嫣然一笑:“这对父女真有待客之道啊!” 石青璇轻抚着坐下的昂贵毛毯,也扬起了嘴角:“那位商场主可能是被贤兄的威名所慑,鲁老先生刚刚出楼时全身病态,现在却容光焕发,他应该是受了贤兄恩惠!” 她觉得商秀珣与鲁妙子虽然态度一样,初衷却不同。 婠婠也是这么想。 她们随即将飞马牧场抛之脑后。 只见石青璇取出两本书册。 婠婠凑到她身边,见一本册名是《碧海潮生曲》,另一本是《广陵散琴曲》。 婠婠擅歌擅舞,却没有擅长的乐器,日常其实也无这方面的喜好,她笑着问:“那天璇姐姐让郎君给你谱曲,这都是郎君的拿手之作?” 石青璇粗略打量《碧海潮生曲》一遍,随即放在手边:“这个萧曲是贤兄所作。” 她又捧起《广陵散琴曲》细看,满脸欢喜之状:“这个琴曲不是,我以为广陵散早在晋时已经失传,想不到还有孤本尚存于世,贤兄竟然收藏有上古名谱,可真是太好啦!” 这一本《广陵散琴曲》,是当年在笑傲江湖时,日月神教黄钟公上贡给黄四喜的谢礼,本是曲洋连掘二十九座晋以前的古墓,在汉代蔡邕的墓里,发现了这个孤本。 前几天离开别山后,赶往飞马牧场途中,石青璇时常奏萧给黄四喜与婠婠解闷。 黄四喜自称无所不精,石青璇就请黄四喜谱曲。 黄四喜真拿出一本旷世名曲给石青璇。 只是前几天石青璇一直在骑马赶路,不方便研读,此刻坐在马车内,环境悠闲下来,石青璇就迫不及待翻看。 黄四喜坐在车前,将小魔龙放在马背上,让小魔龙控制马驹方向,他同样在收神看书。 他手上拿着石青璇赠送的《不死印法》,对他有不少可取之处。 石之轩曾问道百家,他将佛家的清净无为,魔门的狂暴极端,将两种南辕北辙的思想哲论,合而为一,推演出了《不死印法》。 《不死印法》的精要就在于转换,将对方的真气全部或部分转化为自己的真气,利己损人,以战养战,以此立于不败之地。 自从石之轩创出《不死印法》后,‘散真人’宁道奇曾先后三次追杀石之轩,早前两次全是两败俱伤,若非第三次交手发生在石之轩与碧秀心相好后,石之轩心境显露破绽,他不会在宁道奇攻袭下落荒败逃。 黄四喜的《降龙十八掌》最后一掌至今没有推演成功,如今学到了《不死印法》后,黄四喜知道,他的最后一掌已经到了出炉时刻。 (本章完) 第355章 最后一掌 第355章 最后一掌 早在风云江湖时,黄四喜已经决意创出《降龙十八掌》的最后一掌。 但他对这一掌要求极高,务求圆满无暇,尽善尽美。 他希望糅合百家武学,让掌力蕴含森罗万象的变化,攻守兼备没有破绽,也不受内力束缚,直至臻到天下武学的顶巅绝诣。 这些年来他始终不曾间断针对最后一掌的推演。 最初他先融入了无双城少城主独孤鸣的绝招‘杀龙求道’。 这一招威力霸道无俦,发招时将真气运入双腿,居高临下,劈空踩击,可以造成范围内的恐怖杀伤。 当年独孤鸣运使‘杀龙求道’,曾把数丈地面全都踩的陷裂尺深,整条裂痕形似栩栩龙身。 龙痕之内无论人物都要被踩的支离破碎,最适合应付围攻,只要出腿得当,能够同时踏毙十数人。 不过‘杀龙求道’却存在严重缺陷,每次施展至少要调运体内的大半真气,杀敌虽众,自身也会陷入内力枯竭。 等黄四喜使用降龙剑击毙风云二子,观读了风云合璧的无上绝招‘摩诃无量’后,内力损耗的缺陷得到弥补。 ‘摩诃’是佛门梵语,意为无限大,‘无量’则是没办法衡量之意,这一绝招的施展,是以自身内力牵引自然之力,化入招式之中,所牵引的力道越多,招式威力就越强。 黄四喜所继承的佛门另一部神功《如来神掌》,第八式‘万佛朝宗’同样具备借用外力、为己所用的特点。 ‘万佛朝宗’一旦发动,只要处在自身真气外吐的范围内,所有异物包括人躯兵器、草木石水,都要受到真气吸扯。 如今黄四喜又研修了石之轩的《不死印法》,这部魔功可以把外来真气吸纳转化。 如果将‘摩诃无量’、‘万佛朝宗’、‘不死印法’糅合,那么掌力发动之时,自然万物统统可以吸纳入掌,守可借力补给,攻可化力攻敌。 若以此推演最后一掌,招式上已经没有任何破绽。 但黄四喜仍旧觉得不满意。 他暗自沉思:“我击杀曲傲是打了对方措手不及,祝玉妍是以玉石俱焚自杀而死,如果曲傲与祝玉妍施展全力逃遁,我很难留住他们,今后再遇上其他宗师,恐怕仍要遭遇这种局面!我的最后一掌需要具备截断宗师退路的优势!” 他想到这里,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剑圣在雄霸堂运使无敌剑招‘灭天绝地剑二十三’的一幕。 当时剑圣献祭生命,以全身功力发动这一剑招,形成一股剑力气场,将雄霸堂数百豪杰锁死在气场之中。 在剑圣的气场笼罩内,所有武林高手全部僵化,真气无法运转,仿佛定身般任由剑气宰割。 黄四喜的武功越深,越觉得这一剑招的神乎其技。 他的内力修为完全是继承于剑圣,却至今参悟不透,剑圣是如何隔着数十丈远离,将剑力气场锁入雄霸堂里。 即使他以降龙剑开启‘剑心通明’至境,最多可以让气场弥漫数丈范围,且弥漫越远,气场的锁锢力也会变的微乎其微。 若对手是宗师级高手,气场作用会更显削弱。 当初黄四喜与石之轩会武时,石之轩让气场扩散到数丈外,只能对黄四喜的真气变化进行精微感应,根本无法依靠气场限制黄四喜,更无法伤敌。 黄四喜运使的‘剑心通明’气场,笼罩石之轩与祝玉妍时同样如此。 但剑圣的‘灭天绝地剑二十三’又是如何让气场无所不能的?这其中肯定存在黄四喜未能参透的玄机。 前往长安的路上,黄四喜一直在推敲剑圣的最后一式剑招,以便糅入他的最后一掌里。 由于黄四喜是乘坐马车赶路,车速相对较慢。 沿途颠簸了将近半个月。 直至十月份时,黄四喜才终于赶到终南山下,长安城已经遥遥在望。 这天中午。 黄四喜将马车停在一处树林内,陪同婠婠与石青璇暂时歇脚。 时逢秋季,树叶已经枯落,遮蔽不了视线。 黄四喜、婠婠与石青璇透过林区,发现里外的官道上挤满行人,他们驾着骡车马车,上面塞满各种包裹行李,浩浩荡荡排成长龙,向南而行,像是在集体逃难迁徙。 官道拥挤到不堪重负,就连道路两旁也全是密麻人影,黄四喜、婠婠与石青璇的马车与人群相背行驶,自然就出现了堵塞,才不得已转到树林内休息。 婠婠黛眉微蹩:“李阀大军肯定快要兵临长安城下,引发了百姓恐慌,他们才会集体出逃。” 任何一地爆发战火,只要牵涉到攻城,都会出现百姓提前逃难的场景,无论交战双方的名声有多好,是否对百姓秋毫无犯,均无法打消百姓的恐惧心理。 事实上从古至今,九成以上的攻城战都会造成血流成河的灾难,百姓的预感没有一点错,逃到城外避难是极其正确的选择。 石青璇暗估了一下距离,提议道:“这里距离长安只剩下二三十里,不如舍掉马车,骑马入城?” 婠婠美眸一转,含笑问道:“璇姐姐是不是多次造访过京城?婠儿可是第一次来呢!” 石青璇将她手上的竹箫抬了抬,轻声告诉婠婠:“婠妹忘记我是乐师了吗,我以前在京城献艺过几次,等咱们入了城,我带婠妹好好逛一逛。” 说完又去问黄四喜:“贤兄以前来过京城吗?” 黄四喜仍在捧着《不死印法》观读,随口回了一句:“我与婠儿一样是首次造访,到时璇妹也带上我一起逛!” 石青璇抿了抿嘴:“乐意给贤兄效劳!” 她见官道上的百姓绵延不绝,队伍恐怕已经排到了长安城门处,心觉世道艰辛,就举起竹萧,吹奏起有感而发的小曲。 婠婠远眺北方,在旁微微感叹:“秦中自古就是帝王之地,堪称千古帝都,可惜咱们来的不是时候,竟然赶上了战乱,这可影响游玩的乐趣!” 她说到这里,官道上忽然响起一阵骚动。 只见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劲装武士,蛮横冲上官道,他们也是要向北骑行,却受到百姓队伍阻拦,堵在了路上。婠婠眼力非凡,她见这些武士虽然穿着汉服,却头戴裘帽,腰挂弯刀,当即附在黄四喜耳旁:“郎君,这是一群突厥人,而且是修有上乘武技的精锐!” 黄四喜已经感应到这些武士的充沛真力,他就垂下书册,放眼打量了过去,发现这些武士的形貌特征,与当初在江畔遇见的颜里回与铁雄相差无几。 为首是一对青年男女,那个男首领估摸有二十五六岁,头扎英雄髻,样貌阴沉,肩头挂着一对飞挝。 这种奇门兵器江湖上罕有人使用,两挝形如鹰爪,中间衔着一条丈长细索,非勤苦习练绝对无法熟练操控。 那个女首领穿着紧身武服,宽圆型脸,两颧各有一堆雀斑,深眸里充斥着不驯野性。 这对男女身后跟着十八位骑士,全都长的剽悍勇猛,他们像是遇上了什么急事,在路上堵的心烦,突然扬起马鞭,朝人群猛抽起来。 百姓避闪不及,摔倒一片。 这些骑士视而不见,只以武力强行开路。 如此走了片刻,排头的骑士马鞭突然被一位中年文士给抓住。 这位中年文士长得并不英俊,脸相偏为粗豪,但额头宽广,双目闪闪有神,给人稳重又多智谋的气质,他伸手抓紧马鞭,不让骑士继续殴打百姓。 他身边还陪同一位穿着红妆的女子,更显嫉恶如仇:“走路就走路,为什么要打人?” 红妆女子抖动掌上拂尘,凌空横扫,一击将骑士扫落下马。 骑士落地后‘噌!’的拔出腰刀,嘴里怒骂着突厥语,举刀向红妆女子砍下。 结果刀未落顶,先被中年文士横掌震断,又伸指一点,戳中骑士胸口要穴,那骑士闷声一声栽倒地上,呕血不止。 这中年文士武功不俗,却没有与余下骑士恋战。 他伸手拽住红妆女子手臂,低语劝说:“这里百姓太多,打起来会伤及无辜,咱们先撤到树林里,再慢慢与他们周旋!” 红妆女子恨声道:“这些突厥蛮子真是无法无天,在咱们地盘上,还敢这么嚣张,今天非杀光他们!” 中年文士低叹:“现在世道大乱,北方诸雄想要争夺天下,都要仰仗突厥鼻息,他们比我中土兵强马壮,横行也不足为奇!” 两人并肩跃起,霎时脱离人群,纵身冲进了树林里。 也是凑巧,两人撤去的方向正是黄四喜与婠婠、石青璇的歇脚地。 官道上的其余骑士瞧见两人逃跑,立即打马追击,飞快解下身背长弓,老练搭上羽箭,‘嗖嗖!’劲射。 由于十余匹战马同时奔腾,冲击力甚是强烈,造成方圆百姓轰然四散,不少人不择方向,尾随在中年文士与红妆女子身后,被羽箭误伤,倒地哀嚎起来。 这时中年文士与红妆女子已经撤入林内, 两人踩着树梢翻身数圈,飞身降落在林内空地上,迎前望见黄四喜、婠婠与石青璇,均是一愣,似是没有料到这里停驻有行人。 两人正要开口喊话,身后突然响起密集的箭雨声。 十余支羽箭穿透树冠,攒射而下。 两人转身就要挡箭,却是惊恐发现,一股冷冽之极的气流猛然间涌现在四周,冻的两人霎时僵直了身体,也仿佛是被万斤巨石蓦地压在了身上,再不能运气发招。 此刻两人是面朝林外的骑士,背对黄四喜、婠婠与石青璇。 两人看不见黄四喜正举掌前推。 掌力一经发出,不止锁死了两人身体,射至两人头顶的十余支羽箭,也齐齐定身在了半空。 婠婠与石青璇见此一幕,均显讶然,心里更是好奇,黄四喜到底在施展什么神功掌法? 黄四喜手肘微曲,掌心又朝前一拍,十余支羽箭凌空倒飞,箭身在射飞途中,形成气旋,卷住树冠间的枯叶,一股脑射向已经冲入林内的十余位骑士。 羽箭原本覆盖不了十余人,但上百枚枯叶被掌力灌注,全都变的锋利如刃,密密麻麻犹如叶雨,对准十余位骑士覆盖压下。 这一次突射过后,十余位骑士连人带马,瞬间瘫毙在当场,均被射的千疮百孔。 唯独那对青年男女首领,由于两人认定单凭麾下骑兵就足以射杀中年文士与红妆女子,两人就慢悠悠跟在后面,没有进入黄四喜掌力的打击范围。 不过两人瞧见黄四喜一掌拍出,竟将十余位骑兵全部震毙在地,情知遇上了不世高手,立即抓紧马缰,转身就要逃遁。 谁知黄四喜一掌发完,另一掌又再度运起。 他一边前行,一边推掌,掌力劈空击出,在半空凝化气场,隔着十余丈远的距离,气场凌空挪移,罩在了那对青年男女首领身上。 那对男女连人带马,齐齐被气场锁紧在了原地,气场碾压而下,如同山倒于顶。 掌力重逾万斤,压的两人无法策马出逃。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怪异掌力,给打的毛骨悚然,失声大喊:“我们是武尊毕玄座下弟子拓跋玉与淳于薇,你已经杀了我们师父亲手训练的‘北塞十八骠骑’,如果再杀我们,我们师父必定会亲自来找你!” 黄四喜沉声一语:“我久闻毕玄之名,就算他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他!这是早晚的事!” 他在推敲了‘灭天绝地剑二十三’后,猜测剑圣的气场是凌空远离,而非大范围扩散。 他就将气场限定在丈许空间,跟随掌力一起劈空打出去,造成气场挪移,如此就可以远距离锁禁对手了。 以他现在的内力修为,劈空发掌可以远及十余丈,气场也能挪移这么远,如果纯以真气牵引自然之力,那他掌力的覆盖范围还能更远。 他向拓跋玉与淳于薇发出一掌,欲图以掌力气场直接压毙两人。 但这一路掌法他刚刚创出来不久,并没有达到随心所欲的圆满程度。 在气场收窄下坠时,掌力越渐增强,但所有攻击力道全部集中在了拓跋玉身上,只听‘噗!’的一声,拓跋玉仿佛被巨石砸中,人马俱翻,瘫倒时血肉模糊,已然气绝当场。 到此掌力消退,淳于薇身上的禁锢力也随着消失,她低呼一声,不敢做任何停留,身形跃离马背,试图冲进百姓人堆,借助人群掩护逃命。 但她刚刚蹿上半空,婠婠的天魔飘带已经飞来,在她腰间一缠,又朝后一拽,她已经不由自主回飞去了树林里。 (本章完) 第356章 帝都风云 第356章 帝都风云 黄四喜一掌震毙拓跋玉。 他目光回转时,淳于薇已经被天魔飘带给缠住,摔翻在婠婠脚下。 淳于薇仰头打量,见婠婠白衣赤足,紧挨着石青璇,两女容彩均是绚丽生光,白晳雪肤将周遭一切都陪衬的黯淡无光。 她心想如此惊世姿容的美人,翻遍突厥万里疆域也找不出一个来,她竟然同时遇到两个,不过中土女子往往温柔如水,越是美丽,越是心慈手软,应该不会杀她。 谁知婠婠却是冷颜警告:“你最好祈求那些中箭百姓没有伤亡,否则我会把你活活吊死在这儿!” 淳于薇嘴角一抽:“我是你手下败将,自然任由你处置,但在杀我之前,请让我知道我是丧命在谁的手里!” 婠婠努努嘴:“偏不告诉你!” 婠婠不与她废话,陪同石青璇转身去找黄四喜。 这时中年文士与红妆女子已经双双来到黄四喜面前。 只见中年文士抱拳作揖,自报家门:“在下李靖!” 他又手指红妆女子:“这是李某内人红拂,多谢郎君出手营救!敢问郎君怎么称呼?” 黄四喜心想原来这两个是隋唐名人李靖与红拂女。 他不禁朝红拂女多望了一眼,这个女人早年貌似与杨素有些渊源。 今趟前来长安是为了开启杨公宝库,鲁妙子绘制的藏宝图纸上,标注的三个入口方位,全部隐藏在京城权贵人家的深宅大院里,而这些宅院无一例外都与杨素有关。 不过自从杨素之子杨玄感造反失败后,杨家与其部下都已经被诛,他们位于京城的宅院也被隋廷抄掉,全部更换了新主人。 鲁妙子常年隐居在飞马牧场,不了解外界信息,对京城豪宅的产权变动更加不清楚,所以他在图纸上标注的三个入口,仍旧显示的是杨家或其属下大宅。 黄四喜原本是打算进了长安城后,找当地商人慢慢调查,不过现在完全可以找红拂女打听,她对杨素家产的转让肯定更加知根知底。 想到这里,黄四喜就对李靖与红拂女说道:“我叫黄四喜,两位是不是京城人士?” 李靖与红拂女均在揣摩黄四喜的身份,以黄四喜刚才展现的超卓武力,必定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但李靖与红拂女常年在江湖上走动,听闻过武林中几乎所有名家宗师,却对黄四喜这个名字异常陌生,两人不禁暗暗起疑,黄四喜是不是使用了化名? 李靖笑着回道:“自京城在开皇年间建成后,李某与内人就已经在城内落户,算的上是京城人士,不过我们已经离家将近半年,黄郎君在林间停留,到底是出城与入城呢?” 黄四喜正要答话,婠婠与石青璇双双来到了他身边。 红拂女目光落在石青璇身上,惊讶失声:“你是石青璇石大家?” 石青璇以萧艺名传天下,她与琴技出名的尚秀芳并列为江湖两大乐师名家,曾经造访过一些大儒名士举办的大宴,让她美貌也得以传扬。 她知道红拂女应该是在某一个献艺场合见过自己,就朝红拂女点点头:“我是青璇,大家不敢当,李夫人有礼啦!” 红拂女听到石青璇证实身份,忽然想起数月前的一件惊天大案,阴后祝玉妍在别山丧命在刺客降龙手上,据事后魔门中人传出的消息,当时石青璇也在场。 红拂女顿时望向黄四喜,甄别起黄四喜的样貌,与数月前各大势力争先通缉追杀的刺客降龙确实有几分相似。 虽说阴后祝玉妍死后,这些追杀令已经在一夜之间全部撤销,但红拂女与李靖常在江湖游历,早就多次见过追杀令的内容。 待红拂女想通这一点,脸色转为激动:“黄郎君是威震正魔两道的降龙好汉吗?” 李靖也是一脸惊愕,目前江湖上名声最盛就是降龙,若降龙现身在长安,消息肯定会瞬间传来。 李靖心想他既没有收到风声,那就说明黄四喜是刚刚抵达长安脚下。 也果真听黄四喜回道:“我正打算入城,既然两位长居城内,不妨结伴同行!” 李靖与红拂女同时应声:“愿为黄郎君引路!” 婠婠手指淳于薇:“那个突厥女人怎么处置?” 红拂女暗惊婠婠容颜,竟在以仙姿闻名于世的石青璇面前毫不逊色。 红拂女笑着对婠婠说:“我们是从东都过来,途中遇上李阀大军渡过黄河开拔京城,他们大军里有突厥身影,这个女人也许与李阀有关!” 淳于薇听见这话,急忙否认:“我没有参与你们中土征战,而是为了一件私事,我大师兄被跋锋寒所杀,我与拓跋师兄是奉了师命,南下追杀跋锋寒,听说跋锋寒在京城出没,我与拓跋师兄才着急入城,免得错失跋锋寒的行踪!” 红拂女道:“跋锋寒可不是无名之辈,他入中土后屡屡挑战武林名宿,能与成名一甲子的绝顶剑客欧阳希夷打成平手,就凭你与拓跋玉的武功,也敢来追杀他?” 淳于薇是心高气傲之辈,否则拜不到武尊毕玄座下,她朝黄四喜瞄了一眼:“非是我与拓跋师兄不济,而是降龙武力太过强大!” 她与拓跋玉进入中土以来,满耳都是降龙之名,整个中土的豪杰仿佛都在吹捧降龙,并推崇降龙是天下第一高手。 她以前曾经不屑一顾,认为降龙武力再厉害,也胜不了她犹如天神的师尊毕玄。 但刚才她被黄四喜一掌所制,心间已经明白黄四喜武功已经强到她无法想象的程度,甚至强到让她对师尊毕玄都短暂丧失了信心。 她底气遭到严重打击,以致灰心丧气,垂下头去,再不言语。 李靖见林外有百姓被骑士射伤,亲友全部围聚过来,想要找淳于薇讨要一个说法。 他就给黄四喜建议:“黄郎君,需不需要将这个突厥女人带回京城,交给官府处理?” 黄四喜问他:“官府一般会如何处置?” 李靖道:“她纵容属下行凶伤人,肯定是让她赔偿损失,再以她伤人之罪定刑,不过现在李阀正兴兵而来,谋夺京城,如果李阀最终破城,即使给她定了刑,也会被李阀释放!” 黄四喜又问一句:“京城已经风雨飘摇,官府还会受理这种案子吗?” 李靖微微笑道:“李某正是在京城衙门任职,负责这方面的罪案,我可以亲手把她送进大牢,当然如果黄郎君觉得突厥人罪不容赦,也可以把她交给那些受伤百姓的家属,直接处于私刑!”黄四喜对他道:“你是地方官,就由你来处理罢!我要早早入城,须得尽快上路!” “那李某就代劳啦!” 李靖上前废掉了淳于薇武功,然后交给了受伤百姓,他们暂时没有人死亡,但均受到羽箭的贯通伤,流血比较多,如果后续有谁伤重不治,就会杀了淳于薇泄愤。 黄四喜没有继续停留。 目前官道上人群拥挤,他将马车遗弃在林内,领着婠婠与石青璇徒步前往长安。 途中他问起李靖:“李阀大军还要多少天才能抵达京师城下?” 李靖估算说:“大约需要半个月!” 黄四喜知道李靖是统兵大家,又问他:“你觉得李阀多久可以攻破京城?” 李靖先笑了笑:“看来黄郎君也认定李阀肯定能够攻占京城了,李某也是这么看!” 他轻叹一声,又道:“李渊父子全是知兵之人,领兵有方,朝廷大军却被拖在东都应付李密,这次李阀占据天时,夺取京城几乎是板上钉钉! 等李阀入主京城后,只需铲除薛举父子的西面之患,就能够遥看中原群雄逐鹿,李阀则可以趁着鹬蚌相争,坐享渔人之利!” 他热衷于兵略,对天下大势也了如指掌。 黄四喜听他侃侃而谈,就道:“李郎君对李阀前景如此看好,怎么不直接前往李阀军中效力,返回京城做什么?” 李靖正色道:“李某是朝廷官员,不管李阀兵容再强,那也是叛逆,李某食朝廷俸禄,不会背弃而去!” 当然等李阀推翻隋廷后,他也不会愚忠到底,到时自会根据局势改换门庭。 黄四喜觉得他言不由衷,取笑一声:“你既然忠于朝廷,为什么不在官府尽忠职守,反而跑到东都去闲逛半年?” 李靖老脸一红:“黄郎君,李某是奉上官之命到洛阳公干的,顺便去拜会故友,哎,谁知瓦岗寨爆发一场大内讧,龙头翟让丧命李密之手,洛阳官兵趁机攻打瓦岗寨,那边局势同样是一团乱麻,我的故友与瓦岗寨有些关联,也因此不知所踪!” 黄四喜怔了下神:“翟让死了?” 李靖点头:“已经死了小半月,现在兵荒马乱,是不是消息传递缓慢,黄郎君才尚未听说!” 黄四喜赶路途中从不与江湖人物接触,就没有听到这方面的情报。 旁边红拂女听两人提到翟让,忽然插了一句话:“李密狼子野心,但这位翟龙头也不是什么好鸟,数月前他被李密暗中行刺,被寇仲与徐子陵所救,他非但不感谢救命之恩,反而以怨报德,竟然为了杨公宝库下落,对寇仲与徐子陵痛下杀手,这种人是死有余辜!” 但凡是争夺天下的枭雄,本质上都是一个德性,谈不上好坏,全是出于对权势的追逐。 黄四喜很早就对翟让与李密反感,自然不会对两人死活放在心上。 他见红拂女对瓦岗寨内情这么了解,就说:“李夫人怎么知道翟让恩将仇报?你见过寇仲与徐子陵?” “妾身不曾见过!” 红拂女指指李靖:“我家郎君与寇仲徐子陵有交情,从两人口中听闻了这件事,翟让死后,李密也在追杀两人,两人就逃亡去了江南,我家郎君得知两人离开中原后,就也返回了京城!” 李靖要拜会的故友就是寇仲与徐子陵,他们曾经在江淮的一场兵乱里相逢,当时翟娇的婢女素素也在场,四人因此结下患难之谊。 后来翟娇被突厥人颜里回与铁雄抓走,婢女素素与李靖结伴北上返回瓦岗寨,寇仲与徐子陵在江湖上到处游历,数月前也前往瓦岗寨寻找素素,亲历了翟让与李密的火并。 事后寇仲与徐子陵带着素素逃去江南,李靖则领着红拂女返回长安。 黄四喜知道寇仲与徐子陵知道杨公宝库的方位,他这次抵达京城的消息,如果传到寇仲与徐子陵耳朵里,两人也有可能赶来京城,提前取出宝藏。 虽然黄四喜只对杨公宝库里的邪帝舍利感兴趣,但他也不希望宝库内的军械与财宝落入外人之手。 他需要想一个办法,在取走邪帝舍利的同时,也把库内藏宝全部搬空,不能留下后患。 石青璇知道黄四喜这趟赶来京城,也要拜会慈航静斋斋主梵清惠,梵清惠早已经剃度出家为尼姑,不会选择在客栈居住,应该是借宿在京城内的寺庙里。 以前石青璇来过京城几次,每次都匆匆离去,并不清楚城内的寺庙情况,就找李靖与红拂女打听,城内都有哪些尼姑庵。 红拂女急忙介绍:“东大寺旁有一间玉鹤庵,是城内供女子修行的庙宇,我与主持常善师有交情,倘若石大家想去烧香拜佛,我可以给石大家引荐!” 石青璇笑道:“那可劳烦李夫人啦!” 她瞧了黄四喜一眼,心想到了京城后就先去光临玉鹤庵,说不定梵师叔就在庵中。 几人聊着天,在官道上的密麻人群里穿梭小半日,临近黄昏时总算赶到了长安城南的明德门。 这时城门已经早早关闭。 不过今天的一位守城将领出自独孤阀,数月前曾经跟随少阀主独孤策在江道上押送私盐,曾经见过黄四喜。 他发现黄四喜竟然到了京城,大惊之下就要喊出声来,却又担心引发风波,给独孤阀惹来麻烦,他就不动声色打开城门,把黄四喜与李靖一行人放进城内,他则悄悄返回独孤阀报信。 李靖碰巧也与守城的一位官员认识,以为是自己拿到了入城特许,就没有在意独孤阀的事,领着黄四喜在城内逛了起来。 从明德门入城,踏足朱雀大街。 这是贯通长安城南北的主轴线,朱雀大街两旁不管是商铺与民居,全是规制宽阔的大宅院,院落重重,尽显豪华。 由于战火临近,长安的繁荣盛况却已经不复存在,街上原本应该车水马龙、行人如鲫的热闹一幕,黄四喜入城后并没有看到。 但黄四喜并不觉遗憾,反而认为城内越冷寂,越利于他开启杨公宝库的机关大阵。 (本章完) 第357章 万事俱备 第357章 万事俱备 李靖与红拂女在长安城内置办有宅院,位于朱雀大街西侧的里坊内。 夫妇俩人希望把黄四喜带去家中招待。 入城后,他们径直领着黄四喜往西走去,很快来到了永安渠边。 婠婠是第一次造访京城,她见永安渠沿岸豪院密布,人工种植有整齐树林,环境甚是优美,就找石青璇询问渠水来历。 红拂女极其热心,抢着给婠婠介绍:“这是贯通京城南北的最大运河永安渠,北接渭水,也是城内的主要水道,咱们沿着渠岸往北去,可以直达城西集市!” 红拂女在永安渠两岸眺望一眼,见今天行人不多,又轻叹一声:“往常时全国货物都经过这里运入西市,岸边川流不息,夜晚也是灯火辉煌,可惜现在发生战乱,城外交通受阻,入城货物减少,街面也萧条起来!” 李靖不欲多谈令人烦恼的话题。 他手指前方,对黄四喜讲:“李某家住前面的崇贤坊内,想请黄郎君与两位娘子到李某家中做客,不知黄郎君意下如何?” 黄四喜摇头拒绝:“不必麻烦李郎君,我们想去西市里寻一处客栈,劳烦李郎君引一下路!” 黄四喜并非对借宿在李靖家中有什么排斥,而是为了更方便的打探地形,因为他将要寻找的跃马桥,就位于西市旁边。 城内客栈与大酒家都集中在东西两市里,其实居住条件并不差,李靖就没有再次劝说,积极做起了向导。 他们沿着渠岸的永安长街,一路向北而行,但凡途经一些醒目地标与豪宅,李靖与红拂女都会简要介绍情况。 很快他们就穿过了崇贤坊与延康坊。 等进入西市旁边的光德坊,跃马桥已经遥遥在望时,黄四喜手指东侧一座被张贴了官府封条的宅院,询问李靖:“那是谁家?” 李靖神色严肃:“那是李渊姻亲窦家的宅院,当初李渊在晋阳起兵时,窦家被牵连查抄!” 黄四喜又问:“造反可是重罪,李渊亲家是不是已经被官府处死了?” 李靖道:“这倒没有!李渊只有一个幼子李智云被杀,其余受到连累的亲戚全部被关进了大牢!” 红拂女心直口快,插了一句话:“黄郎君你有所不知,京城官员见风使舵,他们害怕李渊将来攻破长安,找他们秋后算账,就故意徇私枉法,保下了李渊亲戚的性命,好给他们留一条后路!” 黄四喜听见这番话没什么反应,李靖反倒红起了老脸,他同样是京城官员,红拂女岂不是变相说他也趋炎附势? 婠婠与石青璇均是会心一笑,心想红拂女是直爽女人。 黄四喜没有让李靖尴尬太久,旋即又打听起长安城的建城情况。 李靖娓娓道来:“先帝立国之初,仍旧以汉长安城旧城为京,后来因为不敷使用,且旧城过于残破,就于开皇二年,委任太子左庶子宇文恺兴建新都。” “宇文恺是宇文阀的人罢?” “他正是当今宇文阀阀主宇文伤的亲叔父!” “这么大一座皇城的建造,朝廷完全交由宇文阀一家负责?” “宇文恺仅仅是负责建造,所需物料人力,则是归当时的楚国公杨素统管!” “这么说来,京城能够兴建起来,主要是宇文恺与杨素的功劳?” “不错!新城落成后,各处宅院才先后起建,就拿永安渠旁边的里坊来说,东岸延康、崇贤、延寿、光德的近万座建筑,全是最近二三十年间陆续建成的。” “哦,怪不得看上去这么新!” 黄四喜说到这里,途经一座院门极其豪阔的勋贵大宅前。 只见一位穿着铠甲的中年人从院门里出来,发现黄四喜等人途经时,不禁愣了一下,这人先朝黄四喜等人点头致意,随后急匆匆骑马离去。婠婠望着这人背影说了一句:“他是刚才城门的值守将领,能住这么大的宅院,身份应该不一般!” 婠婠对官府人物非常留心,刚才途经明德门时,这人正是看守城门的将领之一,数月前跟随独孤阀少主独孤策前往江都,曾经与黄四喜有过一面之缘,他见黄四喜入城后立即赶来独孤家报信,谁知出门时竟然遇上黄四喜途经。 李靖道:“这人虽然出自高门,却是庶出子弟,身份与独孤家的嫡子无法相提并论!” 黄四喜侧望大宅:“这里是独孤家?” 红拂女接上话:“这宅子又叫‘西寄园’,当年是大臣陈拱的府第,陈拱是楚国公杨素的亲信,官职虽然不是很高,在当时却很有权势,曾经辅佐楚国公督建了京城!” 红拂女早年跟随杨素来过西寄园,才对这座大宅如此熟悉。 黄四喜却是目光大亮,他原本还想找红拂女打听与杨素有关的深宅大院,结果却被红拂女一口道出。 昔年杨素苦心打造的杨公宝库,其中一个库口就设在杨素亲信陈拱的西寄园内。 整座西寄园规模宏大,房舍重重,可以容纳数千人居住,跃马桥附近的众多豪宅,就属西寄园占地最广,拥有最好的藏兵条件,适合搬运军械与财宝进出杨公宝库。 杨素当初将库口设在亲信家中,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自从杨玄感造反后,杨公宝库的消息也随着流传天下,传言杨公宝库有可能是埋藏在长安城内,杨素旧宅就成了各路人士寻宝的重地,殊不知杨素并未将库口开辟在杨家宅子里。 黄四喜刹那走神,回想起鲁妙子提供的藏宝图,准确来说,西寄园库口是位于一座水井之中。 而西寄园共有东西南北四座水井,库口其实是设在北井内。 黄四喜甚至不需要专门去找独孤阀的人打探,他完全可以夜行搜索西寄园的北边区域,就能将北井方位快速勘探出来。 顺着西寄园大门前行了十余丈后,黄四喜途经了跃马桥。 随即登桥上去,他一眼就望见桥上的六根望柱,那也是开启杨公宝库库口的总开关,他现在已经具备开启宝库的所有条件。 接下来,他只需要选择一个客栈落脚,等到夜幕降临后潜入西寄园寻找北井即可。 穿过跃马桥,可以直接进入全城货物集散的西市,桥旁客栈林立。 李靖将黄四喜引入西市最有名气的福聚楼。 时下天色渐黑,几人在大堂吃了顿晚饭。 临别之前,红拂女询问石青璇:“石大家准备什么时候前往玉鹤庵拜佛?到时我来给石大家引路?” 她与李靖均想与黄四喜加深交情,就以引路为由,方便下次拜会。 石青璇先不回答,扭头望向黄四喜:“贤兄觉得呢?” “越早越好!” 黄四喜对李靖与红拂女道:“劳烦李郎君与李夫人明晨再来一趟,咱们结伴去玉鹤庵!” “那就不见不散!” 等李靖与红拂女笑着离去,黄四喜陪同石青璇与婠婠前往二楼客房,开始准备搜索西寄园北井之事。 (本章完) 第358章 关中之霸 第358章 关中之霸 这天晚上。 黄四喜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离开客栈,前去查访独孤家的西寄园。 以他现在的武学修为,飞檐走壁能够做到悄无声息,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察觉,他则可以仗着夜能视物的本领,轻松查遍西寄园的角角落落。 昔年鲁妙子一手建造了杨公宝库,他将其中一个宝库入口开辟在西寄园的水井内,肯定也全程参与了西寄园的设计,如此才能严密的封锁消息。 黄四喜在飞马牧场时继承了鲁妙子的园林建筑之学,熟知西寄园里的水源布局。 纵然西寄园占地极其广阔,黄四喜仍旧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就把园内的四座水井位置全部精准找了出来。 根据鲁妙子提供的藏宝图,杨公宝库入口就位于北部水井内。 目前这座水井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即便黄四喜潜落井下,也发现不了井壁异常,因为宝库入口完全是密封状态。 黄四喜必须先返回跃马桥,开启布置于桥栏上的机关阵,隐藏北井井壁上的宝库入口按扭才会显形。 此刻尚没有到子夜,黄四喜有充足时间去启动跃马桥的总开关。 他就打算趁热打铁。 谁知他离开西寄园后,却是听见一阵嘈杂声从永安渠上传了过来。 他纵跃到渠岸的一棵杨树树梢上,居高打量水渠情况,赫然发现一艘艘货船正缓慢航行在渠道上。 起先他以为这是长安城内的商贾在趁夜贩运货物,等他探听到船内人员的窃窃私语后,随即就改变了看法。 原来这些船家并不是商人,而是京师内与杨家有关的皇亲国戚。 他们害怕李渊攻破长安后展开清算,处死他们的嫡系,抄没他们的财产,于是他们决定在城外藏匿家资。 白天有大批百姓出城避难,他们携带珍宝重金不敢招摇过市,这才选择在夜间出行。 按说以现在的紧张局势,夜晚时长安城门肯定要紧闭,绝对不能私自开启,但皇亲国戚有门路,可以搞到从水路出城的特权。 黄四喜见他们船上载满财宝,随行的护卫并不多,心想这些权贵真是胆子大,难道他们不怕在城外遭遇匪盗劫掠? 过了一会儿,等货船行驶到跃马桥下。 那些负责押船的船家,无一例外都会来到船头,朝桥上人群抱拳拱手,轻喊一声:“杨帮主辛苦!” “历副帮主费心!” “有劳京兆联的兄弟们保驾护航!” “我家老爷早有交待,等运完了货,请兄弟们都到府上来,我家老爷亲自摆宴道谢!” 黄四喜听到‘京兆联’三个字,已经知道桥上人群的身份。 ‘京兆联’是关中第一大帮派,涉足青楼、赌档、私运各种敛财买卖,在长安城街市上手眼通天,势力更是遍及京城内外,人面极广,关中大小帮派亦要看他们脸色行事。 他们有能力摆平关中地界上的所有匪盗,确保皇亲国戚们的货船安稳出城,不管前往关中各地,均可以畅通无阻。 也怪不得货船上没有多少护卫,单凭‘京兆联’的招牌,就有足够的安全保障。 当然‘京兆联’在皇城脚下混饭吃,他们与官宦权贵打交道时,向来谦逊知礼。 今夜‘京兆联’帮主杨文干,副帮主历雄亲自出动,给货船护航。 他们了解桥下押船之人的身份,仅仅是权贵府上的管家人物,但他们仍旧放低姿态,客气回应:“鄙帮能给诸位老爷效力,实在是三生有幸之事!” “请转告诸位老爷,承蒙老爷们看的起,用得上京兆联的兄弟们,这已经是泼天隆恩,兄弟们不敢与老爷们对饮,只希望下次还有福气服侍老爷们!” “也请诸位老爷放宽心,只要货物交到京兆联手上,绝对毫厘不差送到老爷们的指定地方!” “倘若途中出现半点闪失,京兆联全帮上下提头来见!” 这番场面话讲的肝胆赤诚,也滴水不漏,立时引起货船管家们的推崇赞叹:“大豪杰!真好汉!” 双方相互吹捧,导致行船慢如蜗牛。 由于是夜间赶路,就算他们不攀谈,货船速度也快不起来。 黄四喜等到半夜,京兆联的帮众仍旧驻守在跃马桥上,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黄四喜眺望永安渠岸边,发现货物不间断从各座里坊内运出来,再搬到船上,沿着水渠缓慢出城。 即使搬到天亮也忙不完。 长安城内的皇亲国戚又多不胜数,恐怕每晚都是这种局面。 按照这样的效率来估算,李阀兵临城下之前,夜间的永安渠应该都安静不下来。 这会严重拖延黄四喜开启杨公宝库的时间。 他当即做下决定,必须遏制这些皇亲国戚继续出城,确保夜晚时的跃马桥上人影绝迹。 到底什么样的遏制办法,才最简单高效呢? 黄四喜的第一念头是刺杀京兆联的核心人物,让这个帮派丧失保驾护航的能力,但这么做未必可以遏制权贵们携产出逃。 反而会适得其反,若京兆联龙头杨文干暴毙身亡,极可能让权贵们产生误判,认为是有人想阻止他们转移家产,这会增强他们的出逃决心。 因此黄四喜不能莽撞针对京兆联下手。 他带着这个疑问,返回了福聚楼。 歇息半宿。 次日一大早,李靖与红拂女应约来访。 夫妇俩知道黄四喜要去拜访玉鹤庵,那座尼姑庵位于城东较偏的位置,隔了数里远。 若黄四喜对玉鹤庵的佛事不满意,有可能会继续造访城内的其它寺庙。 为了避免路途劳累,红拂女就精心准备了一辆马车,专门给婠婠与石青璇代步,她亲自在前驾车。李靖骑马陪着黄四喜。 在赶往玉鹤庵途中,黄四喜询问李靖:“昨晚我听到永安渠上有行船之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靖苦笑:“那是皇家宗室的人在搬家,哎,如今贼兵四起,他们不思保民卫国,反而一门心思在考虑如何藏匿一己私产,殊不知一旦朝廷倾覆,到时天下之大,哪里还有他们杨氏容身之地!” 黄四喜心想道理谁都懂,但只要牵涉到切身利益,优先确保私利才是世人常态:“他们半夜跑到城外藏匿财宝,就不担心被抢劫吗?” 李靖回道:“他们招募了关中第一帮京兆联保驾护航,这个帮派的龙头叫做杨文干,外号‘横练神’,以一身上乘横练气功名列‘关中四霸’之首,在关中地界素来横行无忌,可以保护他们家财不失!” 黄四喜又问:“他们就不怕被杨文干黑吃黑?” 李靖怔了一下,朝黄四喜缓缓摇头:“可能性极小!杨文干原本姓香,他其实是巴陵帮护法香贵的儿子,当年跟随巴陵帮献贡宫女到了御前,因为他侍奉陛下得力,被陛下赐姓为杨,从此改名叫杨文干,他对陛下忠心耿耿,被皇亲国戚们视为宗室自己人!” 黄四喜听宋玉致提到过香贵,年初铁骑会劫掠难民,曾经把二十余位少女卖给了巴陵帮,经手人就是护法香贵。 巴陵帮的幕后主人一直都是隋帝杨广,专门给杨广物色民间美女。 杨文干与巴陵帮渊源这么深,他创建的京兆联,显然也是杨广控制京城的工具。 但黄四喜非常清楚,香贵专做人口贩卖的勾当,全家都是奸诈恶毒之徒,香贵另一个儿子香玉山为了哄骗寇仲与徐子陵交出杨公宝藏,无所不用其极。 杨文干对隋廷也毫无忠心可言,他现在已经被李渊收买。 在大唐原著江湖里,等李渊大军抵达长安城下,杨文干会立即在城内起事,里应外合,帮助李渊攻克京城。 杨文干正是依靠背刺杨氏宗室的功劳,被李渊封了一个庆州总管的高官之位。 黄四喜直接对李靖透露:“杨文干貌似已经暗中投靠了李阀,皇亲国戚们请他护送家产,那恐怕他前脚出城,后脚就把家产转交给了李渊!羊入虎口的事,竟然也有人心急火燎去做?” “什么!” 李靖大吃一惊,如果杨文干与京兆联已经成为李阀事实上的内应,那么长安陷落就几乎是板上钉钉:“黄郎君,这是真有其事吗?” 黄四喜轻笑:“到底是真是假,可以让官府出面调查!” 黄四喜觉得这是一个遏制权贵趁夜出逃的高效办法。 杨文干是内应的消息一旦在官府传开,京城权贵也会第一时间知晓,无论官府是否可以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城内的皇亲国戚都要疑神疑鬼,再不敢信任杨文干与京兆联。 在找到杨文干与京兆联的替代者之前,这些皇亲国戚肯定会停止出逃之风,永安渠与跃马桥也会陷入暂时寂静。 这也是黄四喜开启杨公宝库的最佳时机。 李靖听完黄四喜的话,却是脸色凝重的沉默起来。 他思绪急转,心里猜测起黄四喜透露这件事的用意:“黄郎君与杨文干应该没有仇怨,因为黄郎君曾经只身屠灭铁骑会、朱粲军与四大寇,若他与杨文干有仇,大可一剑刺死,杨文干有九条命也活不成! 既然黄郎君与杨文干没有仇,那他向我透露杨文干投靠李渊的隐秘是为了什么? 我若听从黄郎君的建议,把杨文干内应叛乱的消息上禀告给朝廷,在这种险峻时刻,朝廷有可能会派遣大军镇压杨文干与京兆联,以防内应成真! 但事后传到李渊耳朵里,我一手破坏李渊与杨文干里应外合的攻城之策,也势必会成为李阀的眼中钉、肉中刺,我将来可要朝不保夕呀!” 表面上看,这只是向朝廷传禀一句话的事。 不过这句话里却蕴含有杀身之祸。 李靖并没有纠结太久。 他对黄四喜说:“食君俸禄,理当为君分忧,我这就前往官衙,揭发杨文干的阴谋,以保京城不落入反贼之手!黄郎君,今天就让红拂陪你去玉鹤庵,等我将杨文干之事处理完毕,再来给你引路!” 黄四喜伸手递给他一支响箭:“你揭发谁,就可能遭到谁的报复,倘若你遇上危险躲不过去,就把这根箭打到天上去!我听到箭响后会来找你!” 李靖心头压力顿时松了下来。 黄四喜的赠箭举动是一种态度,不管整件事引发任何后果,黄四喜都会确保李靖安全。 李靖没有过多滞留,先去马车前对红拂女叮嘱一声,然后就打马赶去了官衙。 红拂女来不及询问李靖急匆匆离开的原因,但李靖走前曾言,他是从黄四喜口中听到一件至关重要之事,需要立即返回官衙禀告。 一听与黄四喜有关,红拂女不像往常一样对李靖担忧,她只专注给黄四喜做向导。 不一会儿,马车停在玉鹤庵门前。 红拂女与玉鹤庵住持常善师是旧友,直接入庵找到常善师,传达石青璇要拜会梵清惠斋主的来意。 常善师让红拂女将黄四喜、石青璇与婠婠请入庵中。 她先问石青璇:“小施主是梵斋主的什么人?” 石青璇向她竖掌作揖,摸样甚是谦恭。 黄四喜在旁看的出来,石青璇对佛门法师非常尊重,朝佛之意也很虔诚,这应该与她母亲碧秀心的言传身教有关。 石青璇轻声道:“弟子是梵斋主的师侄,敢问善师,梵师叔不在庵中借宿吗?” “自她入京城后,一直在这里落脚!” 常善师见石青璇秀眸澄澈,气质与慈航静斋弟子如出一辙,丝毫不怀疑石青璇的话。 她和颜悦色:“由于北边爆发战乱,许多灾民逃入关中,衣食没有着落,梵斋主就去救助灾民啦!” 石青璇听见这番话,有喜有忧,喜的是梵清惠下落已经打听出来,忧的是不知何时可以与梵清惠碰面:“还望善师赐告,梵师叔什么时候会回城?” 常善师微微摇头:“这我可不清楚,梵斋主走时没有留下准信,可能两三天即归,也可能五六天仍旧不见踪影!” 石青璇不禁回眸,询问黄四喜:“贤兄,梵师叔归期不定,不如我搬来庵中借宿,等梵师叔回来后,再去客栈通知你?” 黄四喜没有反对,却是说:“这里借宿方便吗?” 他是在问常善师。 常善师慈眉善目的回道:“当年若没有梵斋主乐捐相帮,这座尼姑庵可建不起来,她的师侄想借住多久都没有问题!” (本章完) 第359章 地宫开启 第359章 地宫开启 黄四喜听常善师同意石青璇在庵内借住。 他就取出几锭黄金递给常善师:“这是我给贵庵添的香火,劳烦善师照顾好璇妹起居!” 他所赠送的钱财,足够玉鹤庵这样的小庙在两三年内吃喝不愁。 常善师见他出手阔绰,心知遇上了大香客,郑重表态:“施主乐善好施,慷慨供奉我佛,贫尼一定在佛前给施主祈福!” 随即又转向石青璇,顿首作揖:“小施主放心在庵内居住,不管有什么需要,均可知会贫尼去办。” 石青璇立即曲身还礼:“那就有劳善师关照啦!” 她原本是想客套一声,不敢指示常善师做任何事,但黄四喜乐捐了重金,她需要维护黄四喜的面子,就没有对常善师过于谦恭。 她马上要与黄四喜、婠婠短暂分别,又扭头望向婠婠。 婠婠见她伸手过来,赶紧举掌相迎,与她握在一起。 她秀眸里满是柔和之态,如叙家常:“我本来打算陪婠妹去逛京城,现在走不开啦,好在红拂姐姐是京城人士,婠妹可以跟着红拂姐姐去游玩!” 婠婠娇嗔起来:“咱们早就说好一起逛,缺了璇姐姐还有什么意思,我非等着你不可!” 婠婠瞥了黄四喜一眼,忽又兴致盎然:“干脆我也搬到庵里来住,陪着璇姐姐吃几天素,让郎君一个人回客栈!” 不等石青璇回话。 黄四喜先一步阻止:“不行,婠儿你要跟我走,让璇妹自己待在这里等候梵斋主!” 如果不出意外,等李靖把杨文干的内应阴谋上禀到朝廷,今天杨文干与京兆联就会被官兵控制起来。 消息传开以后,今天晚上不会有任何船只再出城,永安渠与跃马桥都会重归安静。 黄四喜要趁夜启动跃马桥的总开关,然后潜入杨公宝库。 而杨公宝库内有一道机关,必须两人同时发力才能打开,黄四喜需要带上婠婠一起闯探宝库,自然不能让婠婠也留宿在玉鹤庵。 婠婠与石青璇全都清楚黄四喜今趟造访长安城的目的,拜会梵清惠只是一个方面,最重要是要打开杨公宝库,取出传说中流传数百年的邪帝舍利。 石青璇清丽脱俗的玉容上,向婠婠露出盈盈浅笑:“还是听贤兄安排罢!” 婠婠努了努她秀挺笔直的悄鼻,樱唇轻启:“等我跟着郎君办完事,立刻来找璇姐姐!” 石青璇嗯了一声,手掌与婠婠分开,各自站到了一边。 两人均是天生丽质,身姿婀娜动人,仪态风情万种,一颦一笑无不能倾倒众生,但她们都将温婉柔情献注在黄四喜身上,情意如麻交织。 这让旁观的红拂女与常善师都感好奇,她们分辨不出婠婠与石青璇,到底谁才是黄四喜倾心之人。 不过她们可以明显感觉出来,婠婠与石青璇在有黄四喜陪伴在旁时的欣悦之情,全是自然流露。 红拂女不禁暗想,这世上除了降龙郎君外,恐怕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能令婠娘子与石大家倾慕至此。 红拂女本想提一个建议,让黄四喜与婠婠搬到玉鹤庵附近的客栈,这样就可以与石青璇随时见面。 结果不等红拂女开口,庵门外忽然传入一阵激烈马蹄声,伴之而来还有官兵整齐的冷厉吆喝:“城内混入叛军细作,即时起全城封禁,所有人立即返家,但凡私自外出者,一律按细作论处,当场法办!” 红拂女直觉禁城与李靖有关。 “我出去打探情况!” 红拂女快步离开玉鹤庵,她认识城内很多官员,可以搞到第一手情报。 婠婠与石青璇对视一笑:“这下麻烦哩,哪里也去不成啦!” 她们对城内的紧张局势毫无担忧,因为就算天塌下来,她们知道黄四喜照样可以看护她们周全。 常善师却显忧心忡忡:“叛军是不是已经攻到城下了?阿弥陀佛,战火一起,不知多少百姓要遭殃,恐怕又是血流成河的惨状!这间玉鹤庵要是让乱兵盯上,处境会更加不堪!” 婠婠安抚她道:“善师你放心罢,我家郎君在城内,不管官兵还是叛军,绝对没有胆子敢杀百姓,他们反而会严格约束部下,与百姓秋毫无犯的!” 石青璇也在旁劝慰:“玉鹤庵的安全更不会出问题,贤兄待在这儿,千军万马也进不来,善师你一切照旧就好!” 常善师顿显疑惑万状,重新打量起黄四喜,心想这位黄郎君有什么特殊来历吗?竟然可以凭借一己之力约束官兵与叛军的行为! 刚才红拂女进来传话时,仅仅介绍了黄四喜的本名,并没有透露刺客降龙的身份,就算透露出来,常善师是苦尼,长年与青灯为伴,对江湖之事了解极浅,她也弄不清刺客降龙到底有多大威慑力。 很快,红拂女就去而复返。 她走过来给黄四喜几人说明情况:“外边是禁军在封锁街道,我与他们的一个小统领相熟,据那个统领讲,是代王收到拙夫密报,有大量奸细混入京城,代王担心这些奸细与李渊里应外合,就下令禁军进行抓捕!” 代王是隋帝杨广的孙子杨侑,去年杨广巡幸江都时,让杨侑留在长安监国。 李渊在晋阳起兵后,一直是杨侑在调动兵马拦截李阀大军。 但杨侑仅仅是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少年,如何可以处理军机大事?他绝对斗不过老谋深算的李渊,败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红拂女望向黄四喜,又道出了心中疑问:“至于奸细身份,那个统领并不知情,他们接到的命令仅仅是封锁街道,维持秩序!黄郎君,拙夫告发的奸细到底是谁?” 现在街面已经被封锁,黄四喜暂时不准备返回客栈,他打算待在玉鹤庵等候李靖消息。 庵内只有红拂女与常善师两个外人,黄四喜就不作隐瞒:“奸细是‘横练神’杨文干,他已经被李渊收买,等李阀大军兵临城下时,他创建的京兆联会参与谋反,在城内起事,替李渊夺城!” 红拂女对黄四喜的话没有质疑。 她只以一声轻叹作为回应:“京兆联是京城第一大帮派,产业分布城内的角角落落,麾下帮众少说也有数千位,怪不得要实施封禁,非如此无法把他们连根拔起。” 她同时想到,李靖这么做等同于站到了李阀的对立面,若将来李阀攻破长安,李靖将不会再有立足之地。 不过她并不担忧李靖的安危,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眼前的降龙郎君,李靖是替降龙郎君背下了凶险。 以降龙郎君嫉恶如仇的作风,如果将来李靖遭到李阀刁难,降龙郎君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红拂女觉得,李靖所遇的唯一后患是前程不保,今后若李阀入主京城,并夺取天下,李靖可能无法继续待在官场。 红拂女怀着这份愁绪,陪同黄四喜、婠婠与石青璇滞留在了玉鹤庵。 一整天,京城街道上都在进行针对杨文干与京兆联的抓捕行动。 由于京兆联势力繁杂,在城内控制的商铺有几百家,大街小巷都有他们帮众的活动身影。 临近黄昏时,这场声势浩大的抓捕行动才落下帷幕。 李靖也返回玉鹤庵与黄四喜汇合。“京兆联已经被剿灭!” 这是李靖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他全程参与了这场行动:“京兆联的数千帮众,全部逮捕下狱,但他们基本对杨文干勾结李阀的阴谋并不知情,目前正在对杨文干等骨干进行严审,估计要到明天才会有结果!” 李靖也是主审官员之一,他趁着晚饭间隙赶来见黄四喜,等会儿还要回去官衙。 红拂女在旁问他:“街上封禁解除了没有?” “已经解除!” 李靖示意她宽心:“你们随时可以离庵!” 时下已经天黑,黄四喜待在尼姑庵里不方便,就与婠婠向石青璇、常善师告别,在李靖与红拂女陪同下赶回客栈。 虽然封锁已经解除,但百姓仍旧担心引祸上身,全部待在家里不敢出门,导致街道上冷清之极,看不见几个行人。 返回客栈后,李靖没有耽误黄四喜休息,约定明晨再来拜会,到时再告知黄四喜,审问京兆联帮众的结果。 李靖先将红拂女送回家中,独自前往官衙。 黄四喜与婠婠都不着急睡觉,待在客房内等候到午夜来临,然后悄然离开客栈,登上了跃马桥。 这时跃马桥周围一片静寂,人影瞧不见一个,甚至连灯火都看不见一盏,与昨天的嘈杂喧哗形成鲜明对比。 黄四喜推动官府抓捕杨文干与京兆联的计策,显然是取到了绝佳效果。 他领着婠婠来到跃马桥中间,熟练找到六根望柱,这些望柱顶部被雕刻成了六个俯探桥外的石龙头,画龙点睛般给整座石桥添加了栩栩生气。 六个望柱的龙头底部与桥身都有一圈淡淡接痕。 只见黄四喜伸手环住其中一根望柱的龙头,左扭右转,朝上拔起两寸,又以最快速度寻到其它五根望柱的龙头钮锁,照本宣科的同时启动。 杨公宝库的总开关就此被开启。 婠婠敏锐感应到,原本平静的桥下水面,泛起了一股股的波纹。 这是河床底下的机关被启动,导致了水流异常。 当年鲁妙子就是利用水力布置机关,只要旋转这边的六根望柱,百丈外西寄园的井口秘道也会随着开启。 由于机关声音全部淹没在水底,并没有出现任何响动。 即使江湖高手站在桥边,也绝对猜不透桥下玄机。 黄四喜开启桥上机关后,立即带着婠婠转移去了西寄园,在园内找到北边水井,双双潜落到井底。 黄四喜在井壁上一阵摸索,找到一块向外凸起寸许的醒目石块。 这石块就是杨公宝库入口的摁扭,往常时隐藏在井壁里,必须启动跃马桥的总开关,摁扭才会显形。 黄四喜推手把石块往里摁动,‘轧轧’声响,井壁缓缓凹陷下去,露出了仅能容纳一人通行的洞口。 这是一条由岗石筑成的秘道,向下斜伸,颇显陡峭。 秘道四壁并没有生长苔菌一类的湿暗植物,空气甚是闷浊,两人守在洞口等了片刻,先让浊气散掉,这才钻进黑沉沉的小方洞内。 如此往下潜行了十余丈后,又遇上一扇石门,门边露着一个摁扭,黄四喜转动以后,石门自动开启,但两人后边的井壁洞口处却下落了一块岩石。 宝库入口‘砰!’的一声,被严丝合缝的堵住。 这时就算有人潜落井下,也绝对发现不了入口的蛛丝马迹。 黄四喜与婠婠也被彻底封锁在了石道内。 他们现在已经不能后退,必须一鼓作气打开杨公宝库的核心秘室,然后通过秘室的中枢机关,才能将入口重新开启。 “婠儿你怕不怕?” 黄四喜取出早已准备齐全的火折子,点燃了火把,斜插在洞壁上。 随着光源亮起,黄四喜回眸问话。 婠婠立即向他发出软语莺音:“只要婠儿跟在郎君身边,什么事也不会怕!” 婠婠非但不害怕,反倒因为与黄四喜共处在如此狭窄的密闭空间里,气氛变的很暧昧,让她芳心上泛起一阵涟漪。 她觉得在这种时刻,最合适对黄四喜说上一些悄悄话。 她就故意前移,依偎在了黄四喜身边:“郎君,婠儿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当然,你问罢!” “你喜欢婠儿多一些,还是喜欢璇姐姐多一些?” “肯定喜欢你多一些!” “真的?” 婠婠听黄四喜回答的铿锵有力,丝毫不是敷衍她,顿时笑的眉如弯月:“你为什么会喜欢婠儿多一些?” 黄四喜认真说道:“因为青璇不会像你这样,总是使用一种迷死人的眼神来看我!” 婠婠本就千娇百媚,再若送出含情脉脉的目光,无论多硬的心肠,都肯定要融化在她的似水柔情里,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当然也许是婠婠曾经在别山经历生死,对黄四喜的情感更为深刻,这才将内敛含蓄的石青璇,给陪衬的平淡如水。 婠婠扬起她晶莹如玉的娇嫩脸庞,眨动着她闪闪生辉的秀眸,给了黄四喜一个勾魂夺魄的笑容:“郎君要是喜欢的话,婠儿天天这么看郎君!” 黄四喜感受着她吹来的迷人芬香,忽一伸手,将她软玉温香抱满怀。 她也热情如火的举起香臂,伸出她的一对柔荑,紧紧环抱黄四喜的脖子,水蛇般缠到了黄四喜怀里。 黄四喜察觉到她娇躯抖颤,对她格外温柔。 缠绵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恋恋不舍的将脸颊分开。 (本章完) 第360章 邪帝舍利 第360章 邪帝舍利 黄四喜距离石门只有数步之遥。 他知道门内另藏机关,这地界并不安全。 他轻抚婠婠香背,示意一句:“门下是一条活动通道,连着一片地底暗河,我先下去探路,等把机关破掉后,再接你过去。” 婠婠仍旧埋在黄四喜怀里,星眸半闭,沉浸于刚才与黄四喜的缠绵,她连耳朵都已经红透,娇息喘喘,说不出话。 她现在觉得整个世界已经消失,只剩下黄四喜把她紧紧拥揽,这股轻怜蜜意让她如坐云端,陶醉感直击她芳心,她实在是不愿意与黄四喜分开片刻。 黄四喜感受着她素衣紧裹下显现出来那具玲珑无伦的优美线条,楚楚动人,我见犹怜,黄四喜同样舍不得她。 但脚下满是泥泞,周围皆是锐岩,黄四喜需要弯着头才不至于头顶触壁,旁边又是无底深渊,这里并不是卿卿我我的好地方啊。 婠婠察觉到黄四喜不停的左顾右盼,渐渐缓过了神。 她把俏脸从黄四喜怀里挪开,捋了捋秀发,软糯低语:“郎君快去探门罢,婠儿等着你。” 她迎来黄四喜的微笑回应,随后深情款款目视着黄四喜跃落门内,下面随即传出滑轮磨擦岗岩的难听吱吱声。 果真如黄四喜所讲,门下是一截由机关布置的活动通道。 婠婠前迈几步,矗立在门边,伸头朝下俯望,黑漆漆一片空洞,直至黄四喜坠地后点燃了火折子。 她震惊发现,门下其实是一座高达数十丈的地底洞穴,活动通道尽头悬挂着一张渔网,网下是地河水潭。 黄四喜割开网身,沿着洞壁朝上攀爬了十余步,找到一个镶嵌于洞壁的摁扭,随着机括声的响起,只见一面石壁凹陷进去,现出一个方洞。 洞内发散出一股若隐若现的蒙蒙青光。 黄四喜将火把插满洞口边缘的石壁,然后朝上呼喊,环境已经安全。 婠婠二话不说跃落下去,在活动通道里颠簸起来,犹如乘坐过山车,片刻后她身形猛的翻空,一头栽进了渔网之中。 不等她打量周围地形,手腕已经被黄四喜握住。 她感觉到黄四喜到来,趁势扑倒了黄四喜怀里,香臂环绕如章鱼,缠紧了黄四喜脖子。 在这样的深渊地底之间,她唯一的安全感就在黄四喜身上。 黄四喜抱着她攀上洞壁,钻进洞口后,双双来到一条可以容纳常人直立行走的廊道里边。 这时婠婠才赤足着地。 黄四喜刚才抱她的时候,察觉到她足背光滑,随口说了一句:“你又没有穿鞋!” 婠婠浅浅一笑:“郎君现在才发现吗?” 她一身素衣长裙,遮住了双足,看不到她是否有鞋子。 她朝廊道尽头张望,又手指过去:“那是什么?亮闪闪竟然在发光!” 黄四喜领着她朝内步行,边说:“应该是照明宝石,只要开启宝石环绕的石门,就算打开宝库了。” 婠婠一听,显得急不可待,先一步飞奔到了门边。 这其实是一座坚硬铁门,门边两侧各自镶嵌了六颗青光闪亮的照明宝珠,虽然亮度不是特别强烈,却足以让黄四喜与婠婠将铁门上的划痕看得清清楚楚。 “咦?门边有字!” 婠婠见铁门一侧的光滑岗石壁上,被人使用利刃刻画了一行字迹,写的是:‘高丽罗刹女曾到此地!’ 黄四喜若有所思:“这应该是高丽剑客傅君婥所留,她当年从杨玄感那里获悉了杨公宝库的藏宝图,亲自过来寻找,后来她在江都被宇文化及所杀,临死前把杨公宝库下落透露给了寇仲与徐子陵!” 自从杨玄感死后,傅君婥也是唯一造访过杨公宝库的探险者。 婠婠忙问:“那她有没有把圣舍利给取走?” 黄四喜摇了摇头:“应该没有!藏放邪帝舍利的库房,必须两人合力才能开启,她独自闯入宝库,根本无法将库房打开!” 傅君婥当年到来,仅仅取走了杨公宝库内的一批珠宝,却也没有取走太多。 她本身是高丽人,在长安没有亲信,携带不了多少东西,更加没有办法大量搬运,否则一旦惊动城内势力,这会导致杨公宝库曝光于世。 所以黄四喜并不担心库内藏宝有失。 黄四喜又问婠婠:“你怎么叫圣舍利?” 婠婠不觉莞尔:“正确名称就是圣舍利呀!” 她笑着给黄四喜介绍:“这颗舍利原本是古时圣极宗圣帝的身份象征,只不过圣极宗弟子与圣帝的行事作风过于狠辣,动辄伤人性命,导致外派称呼他们为邪极宗与邪帝,久而久之,圣舍利才有了邪舍利、邪帝舍利的外号!郎君你想,天底下有谁肯自认是邪派的?” 黄四喜心想这个道理很对,魔门也是外派的称呼,魔门内部都自称是圣门。 婠婠拍了拍面前的铁门:“这扇门应该怎么开?” 黄四喜伸手抓住了门中的铁环:“这个环扣就是启门钥匙。” 婠婠见黄四喜一把将门环拉出,露出了连着环身的铁索。 随后黄四喜开始左右手互换,把门环转动。 等到第三转时,铁门内传来‘答!’的触声,清脆响亮,像是什么滑扣被触发。 黄四喜当即前推铁门,门面应声而动,缓缓开启。 “还是郎君有办法!” 婠婠伸头想朝门内张望,却被黄四喜伸臂揽住,将她拥在怀里,又一抖披风,真气疾吐,形成一面衣盾,把她保护的严严实实。 她尚未来得及询问情况,耳边就响起了箭矢的破空之音。 这是一种特长特粗的精铁箭矢,由机关弹纽发动,威力比普通羽箭强的多,破空时掀起的风啸,在这寂静的地下空间里显得份外刺耳。 黄四喜觉得单以真气护体并不保险,‘噌!’抽出了降龙剑,将近身铁箭全部斩碎。 等箭阵结束,机关彻底停止转动。 黄四喜才撤落披风。 婠婠朝前望了望:“现在安全了吗?” 黄四喜应声。 他举起火摺,迈步入门,朝内深进。 婠婠挽住他手臂,贴身不离。 随着火光照亮门内环境,婠婠发现两人置身在了一座宽广的密封库房内,房顶四角均有通气口,以致于房内空气并不浑浊,反而透着清新感。 房壁两侧平排放置了十多个木箱子,贴墙还有几十个兵器架,放满各种兵器。 婠婠先是一喜:“这里就是杨公宝库的藏宝库吗!” 她喜色旋即又收敛起来:“但藏宝也太少了罢!” 江湖早有传闻,杨公宝库内存放的兵器,足够武装数万兵马,金银财宝更是可以媲美隋廷国库。 但婠婠目前所见的藏宝库房,与她想象中的杨公宝库,那是差距甚远。她先走到木箱子旁边,把其中一个箱盖揭起来,箱内放着字画古董一类的东西,看上去价值不菲。 不过这批珍宝像是查抄某些豪族的古玩藏品,即使起运到外边,也没有办法销,必须先将古玩贩卖成为金银,才能流通使用。 所谓乱世黄金,盛世藏品。 以现在天下动荡的局势,藏品几乎没有价值。 婠婠数了数,这里总共放着十五箱藏品,如果放在杨坚的开皇年间,或许价值连城,如今却无足轻重,诸箱藏品加起来,甚至不如门外的十几颗照明宝珠值钱。 婠婠顿显兴致寥寥。 她又来到兵器架子旁边,发现这里存放的兵刃全是普通货色,且年限久远,全都已经生锈发霉,拿去送人都不会有人要。 她忍不住找黄四喜询问:“郎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这些兵器没有生锈,也最多只能武装数百兵卒,这里真是闻名天下的杨公宝库?” 黄四喜入房后,心思就不在藏品与兵器上,而是绕到角落处,对着房壁敲敲打打,像是在寻找什么暗门。 听见婠婠回话,黄四喜向她招手:“婠儿你过来。” 婠婠箭步近前,她见黄四喜举止有异,就猜了一句:“郎君,这间库房是不是掩人耳目的假库?” 她也如黄四喜一样,弯指在房壁上敲了敲:“真库其实隐藏在墙壁后边?” 黄四喜朝她赞许一笑:“确实不假,真正的杨公宝库尚未开启!这间库房内有两扇活壁,存在‘互锁’的机关,必须两人同时启动活壁,暗门才会开启!这里是活壁之一,婠儿你待在这儿控制!” 黄四喜则走到对面的墙壁处。 两人间隔了数丈远,需要同时旋动活壁上的摁扭。 倘若黄四喜独自造访,他可开不了暗门。 随着他一声令下,与婠婠同时操纵机关,只听‘啪!’的一声,房壁忽然凹陷出一座石门,露出一条似曾相识的廊道。 就如刚才两人从渔网攀上洞口,先有一阵青濛濛的光源照射而出。 此刻的石门内同样有青光外散。 两人手举火把,沿着石砖铺成的地板朝内探险,走了数十步后,发现一扇两侧各自镶嵌了照明宝珠的铁门。 这道门才是真正杨公宝库的入口。 黄四喜启门后,并没有再遇箭阵机关。 呈现眼前是一座方圆十步的小石室。 小室中央处有个水井般的设施,井上有个大绞盘,盘上卷有一小截粗如儿臂的铁链。 这里是杨公宝库的机关主控室。 黄四喜上前移动绞盘,婠婠在旁观摩,只听一阵‘哐啷啷’的锁链撞击声响彻室内,绞盘前侧一座重逾千斤的铁闸也随着开启。 婠婠秀眸大亮,不自禁穿过闸门走了进去,来到一座圆形的巨大石室内。 中央有张圆形的石桌,桌边放置了八张石椅。 桌面上绘有一张图文并茂、阐述详尽的宝库地图,图中显示有宝库与地面上长安城的通道相连关系。 婠婠不及细看地图,她目光随即远走,发现周围分布四道普通的木门,分别通往四个藏宝室,桌下早就准备了火石、火摺和纸煤,以便点燃平均分布在四周室壁上的八盏墙灯。 婠婠随手点燃墙灯。 等光源燃起,把石室照亮,黄四喜也从主控机关房内走了进来。 两人逐室搜索,室内藏宝之多,令两人叹为观止。 杨公宝藏,也确实名不虚传。 只见四座石室,每室宽广都有百步之遥。 其中三室内专门藏放兵器,最后一座藏放金银。 所有兵器,均以防腐防锈的特制油布包裹起来,安放在数以千计的坚固木箱内。 黄四喜与婠婠粗略估算,仅仅硬弓就有三千张以上,箭矢不计其数,其它甲、刀、枪、剑、戟各类兵器,可以轻松装备一支万人大军。 两人查看完藏宝,回到圆室石桌旁边坐下来时,仍显意犹未尽。 婠婠轻叹一声:“那个权臣杨素的本事不低,竟然把这么多优质兵刃藏在长安城下的地库里,时隔了十余年竟然没有被人发现!” 不过兵器再多,对于不争霸天下的人而言,貌似毫无意义。 婠婠望向黄四喜:“郎君,兵刃与财宝都已经被找出来,圣舍利又藏在什么地方呢?” 黄四喜手指面前的石桌:“就在桌子下面!” 黄四喜双手抓着桌沿,朝上拔起。 圆桌下发出轮轴磨擦的声音,黄四喜又持桌往左旋转。 桌旁一方地板往下沉去,现出一个窄小地洞。 婠婠朝下一望,忙道:“这里有个封盖的铜制小罐子!” “取出来!罐子里装的就是邪帝舍利!” 黄四喜拖着桌面,没有办法屈身。 婠婠双手并用,将铜罐子搬出来。 随着黄四喜终止石桌机关,婠婠也把铜罐子小心翼翼放在了桌面上。 名扬江湖数百年之久的‘邪帝舍利’,终于到了重现人间的时刻。 这一颗‘邪帝舍利’,最早起源于汉代。 第一代持有人是古邪帝谢泊,他为了寻找上古医书,无意间在一座春秋战国时代的古墓内发现了一件神奇陪葬品。 谢泊所处的时代,正是独尊儒学大行其道。 他不满自己所修道统被打压,以致于愤世嫉俗,希望通过古医之学,破解魔门经典《道心种魔大法》。 他在寻医途中,发现了邪帝舍利,当时舍利藏在墓主所枕后颈之下,满布血斑,晶莹斑驳,质地归类为黄晶,却因形貌与舍利相似,也被冠名为舍利子。 经过谢泊的长期试验,他发现邪帝舍利拥有吸取和储存人类真元和精气的奇异特性,他就在临死之前,将自身真力全部注入舍利内。 他的魔门继承者采用了相同的注入方式。 一代代传承下来,邪帝舍利内到底储存了多少位魔修真力,已经无法考证,反正是深厚到无法想象。 这种特性与黄四喜在风云江湖所遇的苍龙舍利如出一辙,只要摄取了舍利内的遗留真力,就可以让习武之人在瞬时之间,迎来修为的突飞猛进,内力暴涨。 (本章完) 第361章 炼化真元 第361章 炼化真元 婠婠把铜制小罐子摆在石桌上。 黄四喜并无迟疑,当即动手开启了罐盖。 两人同时垂头打量,发现罐内盛装着满满一罐的水银。 原本婠婠对罐内是否藏有邪帝舍利,她抱有怀疑态度,不过当她望见水银时,眼中疑色立时消失不见:“果真装有圣舍利!” 黄四喜奇道:“水银并不透明,我无法穿透水银窥视内部情况,你是如何看见罐内装有舍利的?” 婠婠朝后拢了拢头发,俏脸望着黄四喜,尽显她的娇妍温柔:“婠儿是猜的!” 她伸出玉指,虚点罐口的水银:“普天之下,只有水银才可以掩盖圣舍利的圣光与灵气,如果不把圣舍利浸泡在水银液里,灵气必定会外泄! 真的郎君,哪怕把圣舍利埋在几十丈深的地底,灵气也会渗透到地面上,被修出先天真气的高手给感应到!” 黄四喜已经取出一个与铜罐体积相同的瓷瓶,本来是准备把铜罐内的水银夜全部倒出来,以便让邪帝舍利彻底显踪。 结果听了婠婠的说辞,黄四喜暂时停手。 他问婠婠:“先天高手可以隔着多远距离感应到邪帝舍利的灵气?” 婠婠不假思索:“这与感应和氏璧一样,必须靠近它影响力的范围内,才会产生精神波动! 三十年前邪帝向雨田把圣舍利托付给鲁妙子保管,我师父曾经向他索要圣舍利,他不给,就带着圣舍利逃亡,一旦他远离百丈开外,我师父就很难再捕捉到圣舍利的气息!” 黄四喜道:“这么说来,邪帝舍利与和氏璧对习武之人的精神干扰范围,大约是限定在百丈区域内吗!” 婠婠颔首微笑,呵气如兰:“正常情况下是这样!” 她显然言语未尽。 黄四喜刨根问底:“不正常的情况又是如何?” 婠婠仔仔细细的透露:“刚才婠儿给郎君提到过邪极宗与邪帝,向雨田是邪极宗的最后一任邪帝,他座下收授了四个徒弟,尤鸟倦、丁九重、周老叹与金环真!但四徒关系势如水火,相互间视为仇寇,至今都没有决出新一任的邪帝人选!” 黄四喜略一回想,就记起了这四人情况,点评一句:“向雨田天纵奇才,却没有用心教导徒弟,魔门八大高手里,只有‘倒行逆施’尤鸟倦跻身其中,还是排名第八位,其余三个徒弟武功更低,他们都没有实力继承邪帝之号!” “但他们有传承呀!” 婠婠朝黄四喜眨动美目,她眼神里绽放着鲜般明媚的情感,她所讲的每一个字都透着芳心里因为与黄四喜独处而涌生的欢愉。 她喜欢与黄四喜谈论任何事:“郎君你有所不知,他们从邪帝向雨田那里继承了一道秘法,可以隔着数十里远,感应到圣舍利散发的灵气,江湖上独此一例!” 婠婠的嗓音悦耳如山间清泉,悠扬婉转,舒缓流过黄四喜的心田。 往常黄四喜与谁交谈,心思始终会保持专注。 不过婠婠待在身边时,黄四喜总是不自禁走神,把注意力转移到婠婠身上去。 他收了收心,笑着问:“既然向雨田把秘法传给了四个徒弟,他为什么不把邪帝舍利也一起传给四人继承呢?” 婠婠微耸香肩:“婠儿也不清楚原因!魔门人物行事,向来不遵守规矩!” 婠婠轻叹一声,透露另一件往事:“当年向雨田离世之前,他把感应圣舍利的秘法传给了四徒,圣舍利本体交给了鲁妙子这个外人,最后又把从圣舍利里汲取元精的法门透露给了我师父,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黄四喜对向雨田的安排不感兴趣,他只向婠婠求证:“向雨田真的死了吗?” 婠婠怔了一下,口吻不怎么笃定:“应该是死啦,否则他不会把圣舍利这种镇派圣物外传出去! 不过他是圣门最神秘的宗师,至少已经活了一百多岁,我师叔公与师叔伯们以前都喊他为前辈,还有人猜测他活了两百多年呢! 反正从他传出死讯到现在为止,没有人见过他的尸体,更不清楚他埋在什么地方!” 婠婠证实不了向雨田的生死。 事实上魔门两派六道的所有人,全都不敢笃定向雨田已经彻底殒命。 黄四喜个人猜测,向雨田可能是在三十年前将《道心种魔大法》修至极限,然后破碎虚空,飞升去了不知名的界域了。 当然向雨田能够破碎成功,除了研修《道心种魔大法》之外,应该也受益于邪帝舍利的炼化。 自从第一代邪帝谢泊在临终前把自身内力所凝聚的真元与精气注入舍利内,他的继承者们绞尽脑汁,殚思竭力,也找不到汲取舍利内元精的方法。 这就像是坐拥一座金山,却捞不到半点好处。 不过历代邪帝,只要不是死于非命,他们死前都会依照邪极宗遗训,将自己元精注入舍利内。 随着元精越积越多,各种邪门的死气与邪气也统统被舍利吸收,这导致提取舍利元精越发困难,且极度危险,稍有不慎就要走火入魔。 也可以说,从第一代邪帝谢泊到上一代邪帝向雨田,中间相隔了六七百年,历代邪帝只能往舍利内注入元精,而无法提取。 向雨田是唯一一位参悟出提取舍利元精之法的天才。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向雨田没有把提取法门传授给四个门徒,反而透露给了阴葵派宗主祝玉妍。 这也导致祝玉妍贪心大起,为了抢夺邪帝舍利,不惜千里追杀鲁妙子,直至把鲁妙子逼入飞马牧场,东躲西藏三十年不敢在江湖上露面。 黄四喜听婠婠讲完邪帝舍利的详细情况。 他把盛装舍利的铜制小罐子提了起来:“当年鲁妙子把邪帝舍利藏在杨公宝库里,就是为了防止被人盗取!宝库位于几十丈深的地底,机关又布置这么严密,即使灵气外泄到地面,气息也极其浅薄,不易被人察觉!” 他说着话,开始倾倒铜罐内的水银,边倒边讲:“就算地面上有高手捕捉到了舍利灵气,也会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他们绝对发现不了跃马桥的玄机,更加不可能找到杨公宝库里来,我们可以安心在这里炼化邪帝舍利!” 随着水银倒出,一股黄芒开始在铜罐内扩散出来。 当黄四喜把水银尽数清空,只听‘啪!’的一声,铜罐内掉出一块拳头般大小的黄晶球体。 这块晶球似坚似柔,散发着微弱黄光,内部半透明,隐约可见一股如云似霞的血红色纹络,每当晶球翻动时,纹络就会缓慢流动。 黄四喜敏锐感应到晶球内扩散而出的淡淡灵气,悄无声息侵入心神,他若不施展精神防御,只要直视晶球片刻,球内的血红色纹络就会变幻成各种狰狞形貌,令人产生惊惧感。 仅仅是晶球天然散发的气息,就具备如此强烈的精神干扰异力,如果接触晶球,尝试汲取球内元精,那么可想而知,心神必定幻象丛生,像千万冤魂齐齐索命,犹如心魔附体一般。黄四喜并不着急炼化这颗邪帝舍利,他扭头询问婠婠:“你师父有没有把汲取元精的法门传授给你?” 婠婠朝他点头:“确实传了!但法门必须以阴葵派武学进行施展,须得运转‘天魔功’的吸纳决,才能引动元精,摄入体内!” 黄四喜就伸出手掌,摁在了婠婠肩头:“你先汲取元精试一试,我在旁给你护法!” 他的‘六龙回旋’也能吸纳,但邪帝舍利内除了元精,还有无数杂气充斥其内,如果吸纳方法不当,瞬间就会遭到杂气反噬。 他需要先研究向雨田所传授的汲取手法,再结合‘六龙回旋’进行操作,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他手搭婠婠肩膀,可以全程感应婠婠的真气运转变化,不用婠婠传功,就能把婠婠的汲取法门学熟在心。 但婠婠空有法门,却是首次接触邪帝舍利。 况且当年向雨田向祝玉妍传功时,未必没有保留,毕竟两人分属不同门派,向雨田没有理由向祝玉妍传授核心秘法。 婠婠就不敢保证自己一定可以汲取成功。 须知邪帝舍利内的杂气完全对外开放,无论任何人炼化舍利,都会引发杂气灌体,但杂气是由历代邪帝注入的死气与邪气组成,对人体有害无益。 一旦婠婠启动法门,她必须小心翼翼冲破杂气封锁,将自身的天魔真气渗透到舍利内部,感应内部的封闭元精,如此才能进行汲取。 她为了替黄四喜验明正确的汲取之法,回眸给了黄四喜一个温婉笑容,随后轻舒一口气,并无犹豫的点出手指,触碰到了邪帝舍利上。 她潜运祝玉妍传授的法门,天魔真气顺利冲破层层杂气,直达舍利中心的元精。 谁知元精浑厚狂暴,骤一接触她的真气,霎时变成脱缰野马,洪潮般反涌她体内。 这股元精占据了整个邪帝舍利的三成分量,猛然灌入婠婠全身,将她经脉穴位冲击的疼痛欲裂。 她只觉体内气血翻滚,无法控制。 “郎君,我身体承受不住了……” 她心神也因此失控,天魔真气再也无法屏蔽邪帝舍利内的死气与邪气,开始倒卷回流,她的精神在霎那间就被杂气污秽。 她原本充满柔情的秀眸里,不自禁涌出恐惧与惊吓之态,险些失声尖叫。 黄四喜察觉到她的异常,立时将她手指从邪帝舍利上震开。 尔后急运罗摩真气,瞬时修复了她躯体的轻微不适。 随着罗摩真气在她体内流传数圈,那些回流的杂气也被驱散一空。 罗摩真气对邪帝舍利内的死气与邪气,拥有克星般的抑制力。 但是被婠婠汲取的元精,狂乱散布在她经脉之间,仍在发起猛烈冲击。 按说元精是最精纯的内力真劲,对身体并没有害处,可是婠婠汲取的元精数量太多,且高度凝固,一时无法转化,不能融入自身真气。 如果婠婠不立即对元精进行压制,必定要落得经脉损裂而亡的下场。 黄四喜给她输入罗摩真气,只能修复她躯体创伤,却无法帮助她炼化元精。 输了几次,黄四喜发现罗摩真气对元精毫无效果。 他不禁想起大唐双龙寇仲与徐子陵,这两人抢夺邪帝舍利时,曾经合力汲取了舍利内的七成元精,而且是一口气吸走,躯体毫发无损。 婠婠仅仅汲取了三成元精,数量其实与寇徐差不多,为什么婠婠会出现经脉险些被撑爆的情况? 这是因为寇仲与徐子陵很早之前使用和氏璧改穴换脉,强化了经脉负载的能力,使得真气的容量得到倍数增加。 婠婠没有被和氏璧改造过身体,自然无法像寇仲与徐子陵一样轻松汲取元精。 黄四喜又想起寇仲与徐子陵是依靠长生真气炼化的元精。 他旋即终止罗摩真气的运转,开始以《长生诀》替婠婠融合元精。 谁知他推掌在婠婠后心上,长生真气涌入婠婠体内后,虽然化开了元精,但元精所释放的精纯真劲,竟然顺着婠婠后心,经由黄四喜手掌,回流进了黄四喜经脉之中,变成了黄四喜内力的一部分。 如此运转了一会儿。 婠婠身体忽然酥软下来,她转过娇躯,香臂环住了黄四喜,脸对着脸。 此刻婠婠面露潮红,娇嗔一句:“郎君你竟然修过圣门的‘姹女大法’?” 黄四喜稍有愣神:“姹女大法是女子武学,我怎么可能修炼过。” 婠婠秀眸展露一丝迷离:“那为什么你的真气会有采补之力?” 她刚才受到长生真气滋养,元精再无任何危害,一丝丝融化,变成真劲融入她的内力,但同时她也觉察到自身真劲在向黄四喜潜移默化的转移。 这种转移过程并不是简单的内力汲取,黄四喜真气在她体内流转,她总是情难自制的涌现亢奋感,难免会她让联想到阴葵派里的一些采补法门。 不过黄四喜的长生真气并不是一味采补,更像是一种阴阳调和之道,而且具备洗涤经脉的奇异之力,不仅可以助长修为增加,对男女双方均有巨大利处。 婠婠遭遇的元精损害经脉之患,就被长生真气轻而易举的化解。 所以纵然黄四喜将婠婠内力缓慢汲走,婠婠心里却没有半点不舍,反而因为真气流传的舒适感,让她陷溺其中。 (本章完) 第362章 天人合一 第362章 天人合一 一夜过去。 杨公宝库外已经天色大亮。 地底库室却昏暗无光。 昨晚被婠婠点燃的八盏墙灯,早已经熄灭多时,仅仅剩下墙角处散落的一颗麒麟火珠,在给这间方圆百步的开阔石室提供了一丝朦胧光源。 室顶四角开辟有排气孔,确保了室内的空气流通。 时下是十月天气,原本室内相当阴凉,但昨夜黄四喜抛落了麒麟火珠后,环境渐渐转暖,直至变的和煦如春,温馨怡人。 那张丈许直径的圆桌外,悬挂了一圈薄纱幔帐。 此时黄四喜与婠婠正如胶似漆的待在帐内。 昨夜两人以桌为床,共度良宵。 黄四喜以《长生诀》替婠婠融合元精,寻到炼化邪帝舍利的快捷途经,却也激起长生真气的采补之力,情不自禁与婠婠缠绵双修。 由于黄四喜在主导运气,邪帝舍利内的六成元精都被他汲取,婠婠仅仅吸收了两成。 目前邪帝舍利内还剩余两成元精,但黄四喜已经无法继续炼化。 只见他盘坐在石桌上,手捧邪帝舍利,最后做了一次炼化尝试,结果仍旧以失败告终。 这并非是他炼化法门失当,完全是他内力深厚到了一定界限,他昨夜炼化了六成元精后,自练内力与灌体内力同时激增,直至达到圆满状态,导致武道修为出现瓶颈。 倘若他强行炼化邪帝舍利,其实可以把元精汲取出来,但元精真劲融入他真气之中,将不会造成他内力的继续增长。 他不由想道:“向雨田是邪极宗唯一参悟出提取元精之法的天才,但他并没有把邪帝舍利内的元精提取一空,而是遗留保存了一部分,想必他也遭遇了内力瓶颈的局面!” 须知邪帝舍利已经传承了六七百年,期间至少有十余位邪帝把自身真力注入舍利内,如此积攒下来,舍利里的元精之量必定旁多无比。 向雨田一个人根本吸不完。 黄四喜同样无法把元精吸空。 不过婠婠本身的内力修为偏弱,即使已经汲取两成,她仍旧没有抵达内力极限。 黄四喜就打算把邪帝舍利内剩余的两成元精,全部送给婠婠。 他心里这么想着,婠婠已经从睡梦里醒来,仰起无限迷人的玲珑娇躯,趴在了他肩头。 一股真气自然环绕在黄四喜脑后,婠婠靠近过来时,真气瞬时形成气旋,吹的婠婠秀眸微眯。 她急忙侧头,将白皙脸颊贴在黄四喜背上,樱唇发出娇腻软音:“郎君你耳后生风,吹的婠儿好难受!” 黄四喜已经转过身,环臂把婠婠拥在怀里,只觉婠婠柔软的如同一团,实在是惹人怜爱:“哪里难受了?” 他伸手轻抚婠婠眼眉。 婠婠眨起纤长漂亮的睫毛,露着慵懒惬意的神态,抿嘴轻笑:“难受的地方多的很呐,郎君好好给婠儿诊治一番罢。” 婠婠也抬起她的晶莹玉手,替黄四喜梳理乱发,忽然发现黄四喜双眸之中闪烁精芒,眉宇之间隐现电光。 她顿时面露讶色:“郎君你修成天人之道啦?” 黄四喜炼化了邪帝舍利的六成元精后,已经察觉到躯体出现了灵奇反应,玄功更上一层楼,但具体提升到了什么境界,他其实并没有清晰认知。 他对婠婠道:“这次汲取舍利后,我发觉躯体对自然之力的感应更为敏锐,以前我看不见弥漫空气里的灵气,现在已经可以清楚窥探,而且灵气会自行聚拢我身外,刚才我脑后生风,就是灵气在渗透入体,我的躯体似乎已经蜕变成了可以吸收天地精华的媒介,难道这就是天人之道?” 他初创的降龙掌最后一掌,精髓就是借用自然之力,但他以前无法窥视自然奥秘,只能糅合自然天气化入掌力。 现在他修为突破到天人之道,可以开始探索自然本源,即使在无风无雨的平静气候里,他亦能调用灵气作战,最后一掌的威力将会倍数增强。 婠婠使力点头:“耳后生风,虚室生电,这些都是天人之道的异象!据我师父说,魔门里只有邪帝向雨田修成了天人之道,而且臻至天人合一的圆满境界,这已经是武道里的巅峰级数,世间再没有比他更强的高手啦!” 大唐江湖的武道境界,练出先天真气是小有所成,精神入微可以跻身宗师行列,倘若再进一步,就是传说中的天人之道。 如果把天人之道修炼圆满,臻至天人合一,就可以破碎虚空,脱离这个世界的桎梏,向雨田就是练到了这种程度。 黄四喜是初窥天人之道,但他觉得自己的内力修为,其实未必就弱于向雨田。 只是向雨田研修《道心种魔大法》两百多年,精神领域的修炼已经出神入化,精神力肯定比黄四喜更强一些。 不过等黄四喜找到《天魔策》与《慈航剑典》原卷,合璧了四大奇书,他应该就可以全面超越向雨田了。 想到这里,黄四喜把邪帝舍利放在婠婠面前,问她:“婠儿你以前说过,可以通过邪帝舍利找到《天魔策》原卷的下落,到底如何寻找?” 婠婠苦笑起来:“郎君,那天婠儿只是猜测而已!因为邪帝舍利与《天魔策》原卷一样古老,我就以为邪帝舍利里可能藏有原卷线索!” 她不理解黄四喜的行为,又问:“郎君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原卷?如果前往两派六道总坛,也可以把《天魔策》里的武学收集齐全,不必非得从原卷上修习呀!” 黄四喜朝她摇头:“我必须找到原卷不可!不过这件事倒也不急于一时,邪帝舍利上没有线索,我再往其它地方寻找就是了,没有关系的!” 说完把邪帝舍利递给婠婠:“这颗舍利里边尚有两成元精,我已经用不到,你慢慢汲取罢!” 婠婠并没有接:“郎君你昨晚帮着婠儿融合了部分元精真力,我自幼修炼的《天魔功》已经完成了突破,一举冲上了第十八层境界,我现在已经是武林宗师啦!阴葵派开山以来,除了创派祖师外,我是第二个修到十八层的弟子!” 黄四喜道:“天魔功十八层很难炼吗?” 婠婠盈盈柔声:“对于郎君而言肯定不难,但对其他人可就难得多啦!我师父曾经警告过多次,如果不能保住纯阴之体,就永远无法练到第十八层,我师父就是因为失身给石之轩,《天魔功》才止步第十七层,再也无法精进!也是奇怪,昨晚与郎君……” 婠婠美目深注着黄四喜,脸上露出一抹微红,昨晚她与黄四喜双修炼化邪帝舍利,纯阴之躯献给了黄四喜,结果所练玄功竟然有了惊喜:“我的《天魔功》非但没有止步,反而完成了突破,郎君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这很简单!”黄四喜向她透露:“我练的《长生诀》与你的《天魔功》原本就是出自同源,两种真气相辅相济,昨晚我把长生真气渡入你体,对你天魔真气有增幅之效,这才助你完成了突破!倘若我没有修炼过《长生诀》,那你就要和你师父一样止步于第十七层,再也无法精进。” 婠婠打趣一声:“郎君不要过谦嘛,就算没有《长生诀》,你也肯定有其它法子助婠儿突破的,对不对?” 黄四喜不置可否,把邪帝舍利抬了抬:“你把舍利收起来!” 婠婠却是摇了摇手:“婠儿也已经用不着这颗舍利,郎君你还是送给璇姐姐罢!咱们三个结伴来的长安,不能让璇姐姐空无所获呀!” 她说罢披起衣裳,跃下石桌,赤足走到墙角,捡起了麒麟火珠,返回来后,向黄四喜腻声一语:“郎君能不能把这颗宝珠送给婠儿?以后天冷的时候,婠儿就再也不怕冻啦!” 她与石青璇独处时,曾经听石青璇讲过与黄四喜初遇的经历,当时石青璇专程提到麒麟火珠,她就记在心上,准备找机会向黄四喜借观。 谁知昨晚黄四喜直接把火珠拿出来避寒,她就趁机向黄四喜索要,当作是定情信物。 黄四喜自然答应了她的要求。 这趟在杨公宝库逗留的时间已经不短,李靖要给他介绍审问杨文干与京兆联的情况,石青璇也可能随时找他传讯梵清惠的消息,他就决定先返回客栈。 他昨晚借宿的圆桌上面,绘刻有图文并茂的宝库地图,图中也显示有宝库与地面上长安城的通道相连关系。 他让婠婠使用火珠照亮圆桌,开始查看地图。 图上标注的出入口共有四个。 其中三个位于城内,最后一个位于城南十余里外的山丘处。 婠婠见他在研究地图路线,问了一句:“郎君打算把宝库内的金银与兵器运出去吗?数量实在太多啦,如果一次性运到城外,组成的骡马队至少绵延几里长,行踪无法遮掩,即使是走水路,那也需要提前准备十几条超级大货船!” 黄四喜埋头观读地图旁边的说明文字:“通往城外的这条秘道,设计有滑行车轨,以及运货铁车,只要绞动机关拉索,就可以把金银与兵器快速运到城外,但速度再快,至少也要一两天的时间才行!确实容易暴露行踪!” 黄四喜在长安城内没有人手,就算他把金银与兵器全部搬出杨公宝库,也没有办法启运外地。 不过他身上有一件乾坤一气袋,可以分批把藏宝装走。 他又望向地图上的其它三个出入口。 第一个出入口位于西寄园水井,也就是黄四喜的来时路线,但现在已经天亮,园内肯定打水频繁,绝对不能走这条路回去,否则行踪会暴露。 第二个出入口位于杨素姻亲的宅院里,这个姻亲早已经败落,宅院也易主多年,目前属于沙家所有。 沙家是东都洛阳的首富,专门经营矿石与兵器买卖,他们不止经商,也与门阀世代联姻,现任沙家家主沙天南是独孤阀阀主独孤峰的表兄。 黄四喜没有到沙家大宅内光顾过,也不打算走这条路出去。 他目光落在最后一个出入口上,开辟在无漏寺后的一条溪渠底下,这条溪渠与永安渠相连,路线完全隐藏在渠水里,非常安全。 黄四喜拍了拍桌面,对婠婠说:“我们通过永安渠水离开宝库!” 两人先做了一番防水措施,才按照桌面地图上绘制的路线寻找出路。 等两人从无漏寺后的溪渠浮出水面,先望见一座小山矗立溪前,附近绿意葱葱全是竹林。 当年鲁妙子在开辟库口时,专门选择了寺庙后山的僻静之地,黄四喜与婠婠跃上渠岸时没有遇见一个人影。 但是一阵激烈打斗声却从寺庙里边传了过来。 婠婠听见人声鼎沸,随口说了一句:“这里的和尚得罪了什么仇家吗?竟然引来江湖厮杀!” 黄四喜告诉她:“无漏寺的大德禅师是邪王石之轩的伪装身份,他从十余年前就在这座寺庙隐居,普通江湖人物在寺院内翻不起浪!” “石之轩竟然藏在这里!” 婠婠并不觉特别意外,因为石之轩早年曾经假冒僧人向佛门求教神功,以此创出了《不死印法》,石之轩早有冒充和尚的前科。 婠婠环望周围环境:“无漏寺距离跃马桥不远,寺后溪渠位于杨公宝库上方,如果石之轩隐居在寺庙内,他应该已经感应到邪帝舍利的灵气外泄了!” 两人出库时,已经把邪帝舍利重新装回了铜罐内,即使现在拿着铜罐招摇过市,也不会被任何人察觉。 谁也别想追查到灵气的源头在何处。 其实前天才入京城时,黄四喜已经把无漏寺翻找数遍,并没有发现石之轩踪影,数月前石之轩在别山与黄四喜一战后,已经承诺归隐山林,应该已经脱离无漏寺。 黄四喜不禁起疑,此刻在寺内打斗的江湖人物究竟是谁? 他与婠婠登上小山,于山顶处俯视寺内。 只见大殿前的庭院里,围聚着上百人影,其中一部分是僧人,还有一部分是京城官员,剩余则是各色江湖人物,正在观摩一场势均力敌的会武。 会武双方是一男一女。 男的须眉俱白,颇有仙翁下凡的气度,看去已经七老八十岁。 女的是一位容色出尘的中年尼姑。 婠婠一眼认出两人身份,在旁给黄四喜介绍:“那个师太就是慈航静斋的梵斋主,她已经回城啦!郎君快看,璇姐姐也在庙里,她好像在给李靖治伤!” 李靖半坐在人群之间,胸口衣衫上有一道血手印,石青璇手持针灸在旁给他诊治。 红拂女挺起拂尘,站在两人面前,明显是在护法,她死死盯着那个须眉俱白的老者,目中满是仇视,这老者应该就是打伤李靖的罪魁祸首。 (本章完) 第363章 南海仙翁 第363章 南海仙翁 黄四喜手指与梵清惠交手的白发老者,问婠婠:“那个老头是谁?” 婠婠对江湖上的成名高手如数家珍:“他叫晁公错,外号‘南海仙翁’,自创一套‘七杀拳’,早在一甲子前他的拳名已经叫响天下,武林里老一辈人物都叫他‘晁七杀’!” 但凡江湖中人,听到‘南海仙翁’晁公错的大名,无不是既敬又惧。 晁公错与宁道奇是同一辈的高手,现今总坛位于南海珠崖郡的南海派掌门梅洵,属于晁公错的徒孙辈,他的武道修为早在数十年前已经跻身宗师行列。 传闻宁道奇曾经与晁公错会武于雷州半岛,两人切磋到百招之外,宁道奇才以压箱底绝技‘散手八扑’将晁公错击败。 如果给中土的宗师级高手做一个排位,晁公错可以稳入前五,只有宁道奇、石之轩与宋缺有败他之力,其余高手顶多与他打个不输不赢。 这也是梵清惠虽然贵为正道魁首慈航静斋的掌门人,但她面对晁公错的‘七杀拳’,却难有胜面。 观寺院内遗留的密集劲气痕迹,亦可推断梵清惠与晁公错交手了不短时间,一直是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黄四喜见晁公错年纪这么大,却没有闲云野鹤,反而介入俗世纷争,就道:“晁公错远在南海修行,怎么突然现身在了京城?他是被哪一方势力招揽了吗?” 婠婠也有疑惑:“江湖传闻李密父亲李宽曾经有恩于南海派,李密起兵后,三番五次派专使邀请晁公错出山助阵,但晁公错始终没有答应相助李密! 南海派现任掌门梅洵与李阀有交情,李渊起兵时也曾许以重利给梅洵与晁公错,试图拉拢他们,不过他们好像仍旧不为所动!” 婠婠觉得晁公错未必是投靠了某一方势力。 她又向黄四喜透露了一件隐秘:“郎君,我师父在四十年前行走江湖时曾经与晁公错结伴游历过,他爱慕我师父,不惜千里追随,至今对我师父念念不忘,他今趟出现在京城,也许是为了我师父!” 祝玉妍年轻时结交的高手不在少数,邪王石之轩、霸刀岳山、全才鲁妙子、再加上晁公错,每一位都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且都对祝玉妍有过一时情分。 但黄四喜却认为,以晁公错的年纪,四十年前的旧情不太可能延续到现在,晁公错入京应该与某个势力的邀请有关。 目前李阀正准备攻打长安,李渊大军就在黄河边上,距离京城只有一百余里,他们在京城安插有许多探子。 昨天杨文干与京兆联被捕的消息瞒不住,肯定已经被李阀获悉,如果晁公错是被李阀招揽,那么晁公错入京就是为了营救杨文干,顺便干掉检举揭发的李靖。 照此来推断,李靖受伤也有迹可循。 黄四喜与婠婠在打量寺院情况时,汇聚院内的武林高手们,也先后留意到了黄四喜与婠婠的身影。 院前一座观音像旁边站着一对青年男女,此刻就把目光从晁公错与梵清惠的激烈交锋上移开,转而眺望起黄四喜与婠婠。 那个男青年高挺英伟,眼神凌厉,身上透着一股男性霸道强横的气质,左右腰际各悬挂着一刀一剑,年纪在二十四五岁之间,高鼻深目,混杂有胡人血统。 去年江湖上崛起一位突厥剑客跋锋寒,到处发起挑战,连续挫败数十位成名人物,遭到中土武林集体敌视,并悬赏追杀他,这导致他名声越来越盛,成为仅次于黄四喜、寇仲、徐子陵外的新锐高手。 那个男青年正是跋锋寒。 两天前拓跋玉与淳于微就是为了追踪跋锋寒,才着急入城,结果受到黄四喜掌击重创。 跋锋寒确实是在长安城内游历,他身边的女武士也不是寻常之辈。 这女武士是高丽宗师傅采林的弟子傅君瑜,神情冷若冰霜,伴剑而立。 傅君瑜与傅君婥是同门师姊妹,傅君婥丧命宇文化及之手后,傅君瑜就奉傅采林之命潜入中土,继续调查杨公宝库的下落。 今年三月份,傅君瑜与跋锋寒在东平郡偶遇,由于两人全部出身异族,就结伴闯荡,并在大儒王通的寿宴上,挑战成名四十年之久的‘黄山逸民’欧阳希夷。 那时石青璇才与黄四喜分别,同样赶赴了东平郡,她曾对黄四喜提到要参加一位长辈寿宴,这位长辈就是大儒王通。 石青璇在寿宴上以一首萧曲化解了跋锋寒与欧阳希夷的决斗。 因此跋锋寒与傅君瑜全都见过石青璇。 两人此刻就站在石青璇的不远处。 跋锋寒争强好斗,看出晁公错与梵清惠都是不世出的宗师高手,就有心参与会战。 他见石青璇与梵清惠有交情,就不欲和梵清惠过招,而是把目标放在了晁公错身上,跃跃欲试。 谁知就在跋锋寒准备介入战场时,黄四喜与婠婠忽然出现在大殿后方的小山上。 跋锋寒立有感应,当即中止了出手冲动。 他侧头对傅君瑜道:“刚才那人以精神密法肆无忌惮探视我的内力修为,我却窥查不了他深浅,他心神防御无懈可击,绝对是一个宗师高手,而且比晁公错与慈航静斋斋主都要强,中土真是藏龙卧虎!” 傅君瑜不以为意:“中土的武学宗师再多又如何,反正谁也不是我师父对手。” 跋锋寒瞥她一眼:“傅贤妹这话有失偏颇罢,难道宁道奇与毕玄也做过尊师的手下败将?” 傅君瑜颇显傲慢:“三大宗师境界相当,真要捉对交锋,主要比拼就是内力修为,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能获胜!我师父已经年过百岁,比宁道奇与毕玄多了十几年功力,倘若鏖战到底,我师父肯定是最终赢家!” 她又手指晁公错与梵清惠:“这两人同样境界相同,但晁公错比梵清惠大了二十几岁,内力比梵清惠更深厚,别看现在他们斗的不分伯仲,等梵清惠真气渐衰,就要相形见绌了!” 跋锋寒却不敢苟同,如果谁的年纪大,谁的内力就深,那会武时直接比年纪就行了,又何必要动手? 再说内功深厚也未必可以稳赢,否则武林高手们直接闭门苦攒真气就可以,又何须去钻研什么剑法刀法? 当然跋锋寒了解傅君瑜的执拗脾气,就不与傅君瑜争辩。 他又把话题引到黄四喜身上:“两天前刺客降龙在京城外杀死了毕玄徒弟拓跋玉与十八骠骑,随后住进了附近客栈,今晨我们来拜会却未能遇到,我猜那山顶之人就是刺客降龙!” 傅君瑜赞同他的判断,目光却紧盯着婠婠:“那女人长的像狐狸精似的,看来鼎鼎大名的降龙被美色所缚啊!” 跋锋寒哂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也不足为奇!傅贤妹,你说无漏寺的气机异常,会不会与降龙有关?” 傅君瑜点点头:“十之七八就是他搞出来!这么奇特的气机波动,肯定是有稀世重宝在无漏寺内显踪,否则也不会把独孤阀的尤婆子给引来!” 尤婆子是独孤阀第一高手尤楚红,也是阀主独孤峰的母亲。 目前独孤峰调任在东都洛阳,参与辅佐杨广的另一个孙子越王杨侗。 长安城内的西寄园是由独孤峰之母尤楚红在坐镇。尤楚红已经将近百岁的高龄,比中土宗师宁道奇还年长几岁,在武林里久享盛名,若非她早年练功时出了岔子,导致气脉损伤,患上了哮喘顽疾,她武道修为早该与晁公错、梵清惠并驾齐驱才对。 昨晚黄四喜在杨公宝库取出邪帝舍利,导致舍利灵气弥漫到地面。 由于黄四喜所处的地底库室,正好位于无漏寺下方,这也造成无漏寺的灵气最为浓郁,将寺内外的高手全部吸引了过来。 杨公宝库在城内有三个出入口,分别位于无漏寺、西寄园与沙府,西寄园与沙府内均有灵气飘荡。 尤楚红先在自家的西寄园察觉到气机异常,随后一路追查,最终查到了无漏寺,她并非孤身而来,身边还跟着孙女独孤凤以及姻亲沙家的少主沙芷菁。 她一行共有十余人,入寺时发现石青璇、梵清惠、晁公错、李靖、红拂女、跋锋寒、傅君瑜都已经在场,且梵清惠与晁公错正在会武拼斗。 她识得梵清惠与晁公错身份,就暂时停止查探灵气底细,转而观摩起这场战事。 她儿子独孤峰与孙子独孤策全部待在洛阳,孙女独孤凤暂时掌管长安城的家业,目前李阀大军意图攻占京城,天下局势已有大变征兆,独孤凤早就广派人手,在四处收集情报。 “奶奶!”独孤凤低声对尤楚红讲: “据孙女打探的消息,晁公错已经被李阀招揽,他入京肯定是为了昨天杨文干被抓之事,李阀原本是要利用杨文干里应外合,结果被李靖大人揭发了阴谋,李阀上下肯定恼羞成怒,要杀李靖大人而后快!” 她伸手指了指李靖,又道:“这位李大人尽忠职守,是个好官,咱们是不是保一保他?别让晁公错杀了他!” 尤楚红轻轻咳嗽,手拿锦帕,捂着嘴说:“无论京城发生什么乱子,咱们看着就行啦,统统不要管!” 李渊母亲与杨广母亲全都出身独孤阀,而且都是尤楚红丈夫的亲妹妹。 目前杨广在位,独孤阀是皇亲国戚。 倘若将来李渊攻破长安,取代杨广坐了天下,独孤阀仍旧是皇亲国戚,照样可以大富大贵。 既然如此,独孤阀又何必参合李渊攻打长安的战事?他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坐看皇帝轮流就行。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尤楚红才会告诫独孤凤,不要去管李靖死活。 独孤凤没有违背尤楚红的意思,却是又说:“前天李靖陪同刺客降龙入城,昨天他们还一块去玉鹤庵烧香,交情应该不错,李靖被晁公错打伤,刺客降龙怎么不现身?” 黄四喜入城之时,独孤凤已经收到消息,她一位家臣曾经跟随她哥哥独孤策在长江上见过黄四喜。 但她心知黄四喜武功深不可测,不敢冒然与黄四喜接触,更不敢派人跟踪。 至于她为什么会知道黄四喜昨天的行程,那是因为她家在长安城内遍布产业,无论黄四喜在城内的任何一条街上闲逛,都会途经独孤阀的店铺。 尤楚红朝大殿后的小山上瞥了一眼:“那个背剑郎君是不是刺客降龙?” 独孤凤急忙转头眺望:“呀,就是他!” 旋即又问尤楚红:“奶奶,他出道江湖才不到一年,已经先后杀掉铁勒曲傲与阴后祝玉妍两位宗师高手,他武功应该已经在天下无敌了罢?” 尤楚红沉吟片刻,缓缓摇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果不亲眼见一见他出手,我不能断定他的本领真假!” 她已经活了将近一百岁,非常明白宗师级数高手有多么难杀。 中土正邪门派仇杀时久,正道宗师宁道奇、梵清惠与邪道宗师石之轩、祝玉妍,相互间恶斗了多少次,哪次打出人命了?他们负伤比较常见,但只要他们全力逃遁,几乎不会有性命之忧。 她知道曲傲与祝玉妍全部丧命在黄四喜手上,但曲傲之死存在大意因素,祝玉妍更是自杀身亡。 黄四喜到底能否击败享誉江湖数十年的三大宗师宁道奇、傅采林与毕玄,尤楚红觉得仍旧有待商榷。 尤楚红与独孤凤聊到这里。 两人身边的沙芷菁忽然尖叫一声:“快看,刺客降龙下山啦!” 独孤凤跟着低呼,她与沙芷菁都是年轻人,渴望观摩宗师高手的会武大战。 尤楚红却另有心事,她猜不透黄四喜抵京原因,若黄四喜是为了阻止李阀攻打京城而来,那么晁公错极可能无法全身而退,天下局势也会受到深远影响。 这时正给李靖疗伤的石青璇,扭头望见黄四喜与婠婠联袂跃落大殿的房顶上,又自房顶翻空坠地。 “贤兄回来啦!” 石青璇顿时松了一口气,她上午待在玉鹤庵等候梵清惠,本以为要等上数日才能与梵清惠碰面。 谁知上午时梵清惠突然回庵。 原来梵清惠在城外救济灾民时,顺路去查探李阀大军的行程,偶遇晁公错赶赴京城,她与晁公错是旧识,也跟着回来。 她在入城前没有与晁公错交手的任何念头,反而找晁公错打听了不少李阀的内部情况。 入城后晁公错去办李阀交待的差事,梵清惠则返回玉鹤庵。 石青璇从梵清惠口中得知了晁公错的欲图后,立即邀请梵清惠一起前往客栈。 此时李靖与红拂女在客栈找不到黄四喜,他们见附近的武林人物全部进了无漏寺,也到寺内一探究竟,结果遭到晁公错的偷袭。 梵清惠进寺时李靖已经被晁公错打伤,她认为李靖效忠暴君,不值得营救,晁公错与李阀在推翻暴政,应该受到扶持,她就不愿意插手。 但石青璇执意支援李靖,不惜以身犯险。 梵清惠为了不使石青璇受伤,这才与晁公错交上了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