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夏窃神权: 第476章 西行化佛
第476章 西行化佛
夜里出宫,周铁衣先是和传旨太监去十一重楼的明德宫。
正殿之中,道字长存,焚香不息。
苏洗笔刚想要宣读旨意,大明宫主却笑着摆手道,“不急。”
苏洗笔神色尴尬,即使狂妄如周铁衣,也没有过拒接旨意的行为,但今天这么关键的时刻,等着大明宫主接旨,对方却第一次阻拦了圣旨。
大明宫主毫不在意,对苏洗笔说道,“这圣旨若是让我接下也简单,麻烦伴读回去问圣上,老道所求他答应了吗?”
苏洗笔一时间进退两难,最后只能够咬牙道,“我快去快回。”
说罢,他利用风水师之能,入地返回宫中。
趁着这间隙,周铁衣问道,“师祖所求为何?”
大明宫主转头笑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既然佛法乱世,自然要改佛入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面前摆放好棋盘,邀请周铁衣再次对弈。
周铁衣一边想着,一边坐下,他正准备拿起黑棋,就见大明宫主伸手打住,笑道,“上次是你先,这次轮到我先了。”
说罢,大明宫主拿起黑棋,同样下在天元。
周铁衣拿着白棋沉吟起来。
大明宫主痛恨佛家,想要扩大道家之心人尽皆知,前世佛道之争的过程中,佛家和道家在转化成为宗教的过程中,也有过将对方道统吸收的先例。
就比如宋朝的林灵素,对方就借用宋徽宗改佛为道。
但相比于前世,大夏世界中佛道都掌握着超然的力量,想要简单以皇权压制佛家基本不可能,引起的反弹必然让天下大乱。
即使现在佛家的一部分道统成为佛教,逼得大夏不得不出兵剿灭,但是想要将整个佛家化归到道家之中,仍然是不切实际。
如果大明宫主硬要这么做,周铁衣反倒是要怀疑他究竟能不能够稳住西方诸省道的局势了。
周铁衣思考的时候,苏洗笔快去快回,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已经请旨回来了。
“宫主,陛下同意了,只不过限于西部九省道佛教孽障。”
虽然大夏圣上最后的决定打了一个折扣,但大明宫主仍然达到了自己第一步的目的,他伸手,不用苏洗笔宣旨,那明黄色的圣旨就如同一条金色的游龙,被他收入袖口之中,随后对苏洗笔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走了。
苏洗笔见状,也只能够拱手告退。
等苏洗笔离开之后,大明宫主才看向依旧沉吟不语的周铁衣,笑问道,“想清楚了吗?”
他既是在问周铁衣想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坚持改佛为道,又在问周铁衣想清楚该怎么落子没有?
“倒是想清楚了一半。”
周铁衣放下手中的白子,并没有轻易落下。
“哪一半?”
“世人都知道宫主有‘四绝’,前三分别是‘棋绝’,‘剑绝’,‘运绝’,只不过第四绝仍不为天下人所知,不知道我有幸见识吗?”
大明宫主四绝之说起因同样因为久远,所以难以查证,但大家已经见识过其中三种绝技,对第四种绝技自然深信不疑。
听到周铁衣这么直白打听自己的隐秘,大明宫主笑道,“别人猜不出来,你还猜不出来吗?”
说罢,他举起手掌,掌心向着周铁衣压下。
霎时间,大明宫主的掌心化作无穷大,九彩佛光通天而起,一道道掌心纹路化作天空中变化的白云,忽然晕开佛现,大明宫主的脸似乎与穹顶相融,又似乎比整个掌中佛国更加宏大。
【掌中佛国】,而且不是一般的【掌中佛国】,周铁衣自己就修行参悟了一部的【掌中佛国】并且演化出了更贴近物质界的【五指山】。
他曾经给周铁戈讲解过【掌中佛国】的要领,那就是以自身为界限,撬动内外天地之力,所以只需要勘破那条界限,就能够从【掌中佛国】中超脱,重新回到外天地。
但是现在大明宫主的【掌中佛国】已经做到了内外如一,这【掌中佛国】之外,那穹顶之上的脸仍然是大明宫主。
也就是说大明宫主已经能够在【掌中佛国】中做到无限套娃,用一句形象的诗做比,那就是一山放过一山拦,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处在第几层。
就像当年孙猴子见佛陀手掌如穹柱,他一翻身,本应跳十万八千里,跳到外面的大千世界中,只不过大千世界仍然是‘幻’,仍然是佛陀掌心。
这中间已经不再局限于空间距离上的远近了,就算孙猴子再跳几下,只要他不醒悟四大皆空,唯我是真的无上妙理,那么他所见的一切大千世界,都是佛陀一层层掌心。
这种层次的【掌中佛国】周铁衣看过,那就是手托西方极乐世界的那尊巨大的佛陀像,他手中莲开二十四瓣,瓣瓣见佛国,但佛陀手中的佛国仅仅只有二十四瓣吗?只不过是一瓣凋零一瓣开。
一轮无穷高的月光落下,周铁衣与明月系统的圣力沟通,霎时间世间万物变得虚幻,自己就像是在更高处看一场画卷一样,大明宫主所化的佛陀伸出掌心,囊括天地,地风水火,一切有形物质皆在其中。
佛光通天,化作九彩,但也不过是一副瑰丽画作,心神超脱的瞬间,周铁衣已经回到了明德宫的正殿之中。
大明宫主伸出的手掌停留片刻,然后笑叹着放了回去,“真是道家真龙啊。”
刚刚周铁衣即使没有使用圣力,但是作为处在过高维状态下的他,仍然能够借助圣力的定位,短时间内保证心境上的高维。
所以只要大明宫主不是真正想要对周铁衣动手,那么这种试探性的束缚,周铁衣就能够堪破。
周铁衣谦虚道,“不过是师祖让着我罢了。”
大明宫主摇了摇头,他刚刚那一掌虽然没有用全力,但是已经胜过天下绝大多数的神通,况且若被束缚,无法勘破,那么今日不勘破,明日就会更加困难。
他本来想要借机反过来试探周铁衣的‘武道’走到了哪一步,但没想到周铁衣对于圣力的运用已经超乎寻常理解。
世人都觉得周铁衣是靠着两道圣力,才能够与大夏圣上周旋。
但今天这一试探,大明宫主已经知道,即使没有这两道圣力,周铁衣仍然有手段和大夏圣上周旋。
周铁衣沉默了一会儿,这道家祖师第四绝乃是‘佛绝’,这虽然会让天下人吃惊,但周铁衣倒不会有多少惊讶。
他继续问道,“既然祖师修佛出身,那么为何还对佛家恨之入骨,难道是当初在寺庙之中,被同辈欺负了?”如果是这样,倒是和当初林灵素的境遇相似。
大明宫主哈哈大笑,“你先还聪明,怎么说的话突然愚钝起来了?”
周铁衣也微微一笑,确实,即使是以前修行的时候被僧人欺负了,修到大明宫主这种地步,肯定也早就勘破心魔,不然天下一品也太容易了。
更何况能够走到这一步的,又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改佛入道。
就拿林灵素举例,他即使当初被僧人欺负,所以恨透了僧人,但是敢做出改佛入道这等十死无生的事情,其中利益牵扯肯定在当初的一怒之上,所谓的理由,也不过是给世人看的。
大明宫主笑意收敛,想了想,继续说道,“我出身青莲寺。”
周铁衣露出恍然神色,刚刚大明宫主使用【掌中佛国】,周铁衣还以为对方是机缘巧合习得,或者出自法华寺。
但世人都忘了,当初法华寺的三宝之一【佛陀伏魔图】就是起源于一位高僧观血海参悟所得,而青莲寺作为佛门四大圣地之中最为神秘的圣地,就是为了镇压血海中的异变所建。
“听说青莲寺人很少?”
“对。”大明宫主毫不在意周铁衣打听自己以前的事情,“人很少,所以即使有人欺负我,也不过是师兄弟之间正常玩笑罢了,哪里会恨上几百年。”
随后大明宫主说出了足以让世人惊讶的话,“我之所以改佛入道,是佛陀授意。”
大明宫主一直观察着周铁衣的表情,“你似乎并不惊讶。”
周铁衣笑道,“到了我们这种地步,再离奇的事情似乎都是偶然和必然的结合,所以不值得那么惊讶了。”
他顺势说道,“怪不得祖师你曾经说自己敬重佛陀,但是却鄙视佛家了。”
大明宫主微微颔首,“你对道统之事知道多少了?”
“能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大明宫主抬头,看向正殿之中悬挂着的巨大‘道’字。
“佛陀当初接连镇压太虚幻主和血海尊首,但反过来说,他也被太虚幻主和血海尊首所镇压,这你能够理解吗?”
“可以理解。”
大明宫主继续说道,“当初佛陀最后镇压血海尊首之时,血海尊首曾经做出预言,末法之时,我徒子徒孙身披袈裟,坏汝佛法,有僧之名,行魔之事,佛陀涅槃五百年为正法,一千年为像法,之后一万年为末法。”
周铁衣细细品味大明宫主说出来的秘辛。
佛陀入灭的时间大体和儒圣相近,儒圣以己心代天心,镇压神道五百载,这期间,即使同样是圣人留下的布置也无法展开,所以称这段时间为正法理所当然。
因为这段时间正是儒释道三家在人道兴盛的时间点,随后就是圣皇出世,大炎圣朝五百载,南北五朝五百载,这称之为像法之时。
南北五朝末年,神道已经隐隐开始大兴,只不过再降了大夏太祖,所以又压制了神道三百载,但实际上现在已经进入了末法时代。
时间掐得刚刚好,周铁衣忍不住冷笑,通过死亡来抵达未来的时间点,神道果然不容小觑,看来当初又一位神尊从圣位上跌落所锚定的未来已经找到了,那就是魔代佛说!
“怎么你不信?”
周铁衣坦然道,“无论信不信,这终究是歪理邪说,荡平即可!”
“确实,无论信与不信,这都已经是事实了,所以我才要改佛入道。”
周铁衣放下手中把玩的白子,落在棋盒之中,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大明宫主看向中间的棋盘,仍然只有自己一枚孤零零的黑子,他笑道,“这就投子认输了?”
周铁衣反而摇头道,“棋才到中局,我还有些事情没有想通,所以要封盘。”
“封盘?”
这一次轮到大明宫主惊愕了,用哭笑不得地语气说道,“即使是白云山那赖皮老道也没有在第一枚落子的时候就封盘的说法啊。”
周铁衣站起身来,对大明宫主拱手道,“事关天下局势,不得不长考一番。”
大明宫主收敛笑容,正色道,“确实如此。”
周铁衣与大明宫主一礼后,转身向着门外走去,只不过当走到明德宫正门和外界交汇的地方时,他忽然停下了,也不转身,就背对着大明宫主问道,“宫主说改佛入道是佛陀授意,可是佛陀亲口对宫主说的?”
大明宫主注意到周铁衣口中称谓变化,他沉默了一两息,“是我观血海参悟佛陀精神所得。”
周铁衣忽然转头,酒窝浮现,笑容灿烂,“那宫主怎么肯定这不是魔头所言?”
不等大明宫主回答,周铁衣大步离开了明德宫。
望着周铁衣的背影消失,大明宫主转头看向面前的棋局,黑色的棋子仍然孤零零站在天元的位置上,他棋绝两百年,即使面对白云山那老道,下了十二年一局的棋,最终也是胜了,唯独这一局,从一开始他就不敢认定自己能赢。
“与人斗,其乐无穷,来人!”
随着大明宫主轻喝一声,门外金童玉女走了进来。
“祖师。”
“将车架准备好,西行化佛!”
“是,祖师。”
金童玉女准备收拾面前的棋盘,只不过被大明宫主伸手拦住,“这局棋就这样留在这里。”
金童玉女一愣,看向面前的棋盘,只有一枚孤零零的黑子,这也能够称之为一局棋,只不过既然是祖师吩咐,他们也只好照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