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口有家卤鸭店，虽然地方偏僻，但特地找过来光顾的人不少。深夜里亮着的几盏灯和空气里飘着的肉香，成了这个地方仅有的烟火气。
    周妤回家的时候，手里还提了两斤鸭货和啤酒，她平时很少喝酒，可今天不一样。
    老周好奇问今晚谁送她回来的，他散步撞见了，只是看不大真切。
    “秦路川。”周妤实话实说，眼底却没有半分暧昧和扭捏。
    老周知道女儿话里的意思，他也不多问了，扭头进了仓库，没多会儿，里头传来了锯木头的声音。
    他如今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周妤不让他忙这些，但老周不愿意多花钱去买现成的，不管衣柜还是鞋柜，总习惯自己做。
    周妤撂下吃的，进了仓库也没说话，只是接过他手里的锯子，一脚踩在木板上按照上面的划线开始锯。
    “你和小川能走到哪一步，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以后不会追着你问了。”老周率先打破了沉默。
    周妤嗯了声，没多大反应。
    “那……蒋沉到南城来，是找你？”老周看着她，一脸担忧，“要不是耀杰无意间跟我提了一嘴，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你说蒋沉？”周妤连头也没抬，嘴边噙着笑，“爸，咱别太往自己脸上贴金。”
    几年前病过一场后，老周的身体状况更大不如前，如今在灯光下瞧着，连发丝都白了不少。
    老周坐在一旁的小木凳上歇息，他神色沧桑，“你要清楚不是一路人，始终走不到一块去的。就像我和你母亲……”
    正因为在婚姻上尝过苦果，才不想周妤也步他后尘。
    周妤垂下眼睫，额上细密的汗也顺着滴了下来，“爸，我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该怎么做。”
    见时间不早，老周让她吃完东西先上楼睡觉，可周妤还是接着把鞋柜给拼了起来，免得他明天一个人再忙活。
    周妤在家闲了几天，有些待不住，又开始往外跑。
    晨阳大道这几户人家儿女大多在外打工，独居老人处处不方便，周妤常过去看看，帮忙换个灯泡修个水龙头检查门锁，没事就坐下陪着闲聊几句。
    知道周妤这几天不出车比较有空，邻居们都想借机会邀她过来吃饭。
    周妤分不开身，干脆都叫过来，一齐在自家聚聚吃点火锅，她张罗着买菜备菜，好像只要她不去想别的，周妤就还在这个小圈子里，过着自给自足的小日子。
    吃饱喝足，周妤掐了根烟站在门口发呆，最后还是没忍住给陈耀杰打了个电话，说让他帮忙送个东西。
    陈耀杰一听就来了兴趣，连着问了好几句，“送什么东西？送到哪儿？给谁的？”
    他的问题，周妤一个没答，甚至没半点好语气，“算了，我自己去送。”
    心焦气躁没用，躲着也没用，她和蒋沉的事情，还得自己解决。
    周妤揣着东西，她下了车一路走到那小区楼下，却看见辛婉禾从小区里出来，她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
    哟，她来的不是时候？